單偉文和田珺兒雖然同一間大學,但二人修讀課程不同。
單偉文是主修工商管理,而田珺兒卻是主修中國文學。
每天早上,麥當奴同樣成為二人見麵之所,好幾次單偉文都想找機會和她搭訕,可至今他仍提不起勇氣,最主要是害怕田珺兒產生會誤,認為他是個貪花逐色之徒,又見她已有了男朋友,會遭受她的冷落,對他萌生不良的印象。
單偉文曾經細想過:「既然大傢同上一間大學,時日還多着呢,又何須如此性急,看清楚再想個萬全之策也不遲!」
他不住找尋藉口安慰自己。
其實他又怎曉得,弄至他如此膽怯的原因,就是他從沒和女孩子接觸過,更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才會弄到自己忐上忑下,顧慮多多。
而田珺兒的心思卻不同,畢竟女子的心思是較為敏感,她光憑單偉文的眼神,細微的舉動,早已髮覺他對自己有意思。
但她唯一想不透的,就是他為什麼不敢和自己說話,就連點一點頭也不曾有過,莫非又是因為張傢雄的關係?二人就這樣左思右盼,一個月便慢慢過去了。
轉眼接近9月下旬,22號當日,香港專上學生聯會髮起一連五天的「罷課不罷學」抗爭,爭取香港真普選。
並於下午在香港中文大學的百萬大道舉行,當日來自全港二十五間大專院校的師生,達到一萬叁千多人,創下香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罷課抗爭。(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罷課期間,一百多位現職大學教授和學者,組成了義教團,輪流舉辦義教講座。
是次罷課的原因,起於今年6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髮布的白皮書。
自1997年,香港主權正式移交中華人民共和國。根據1984年籤署的「中英聯合聲明」,除了國防和外交外,香港實行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維持原有的立法權、行政權、獨立司法權和終審權。
香港回歸後,至今已產生了四屆香港行政長官,全都是選舉委員會選出,而選舉委員會的成員中,大多數是親共人士,以此確保當選者是中央政府指定的人,而香港居民並無資格參與選舉。
香港人和媒體都稱之謂「小圈子選舉」。
蓋因如此,爭取普選行政長官的聲音不斷,2007年8月的港大民調顯示,接近叁分二的香港居民都支持普選。
最終,「全國人民代錶大會常務委員會」確定了香港普選時間錶,香港可於2017年普選行政長官,還有2020年立法會議員,都由普選產生。
但到了今年6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髮布白皮書,內裹指出「一國兩制」的方針,指的所謂香港高度自治,是限於中央授予多少權力,香港就享有多少權力,並指出在一國兩制中,「兩制」二字僅能「從屬」於一國。
自從髮錶了一國兩制白皮書,香港多份報章同時髮錶評論,認為中央處理香港事務,是由過去的寬鬆變為收緊,中央開始全麵掌控香港事務。
更認為這是「中英聯合聲明」及「基本法」的修訂版,違背了「一國兩制」的原意,違背了國際法精神,將會使國際投資者對香港失去信心,破壞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
但全國人大常委會正式通過決定,2017年特首普選方法,選舉委員會維持千二人,特首候選人規定是二至叁人,每名候選人須獲得提委會過半數支持,才可以成為正式候選人。
民間大部分人對此決定感到不滿,二十叁名立法會議員錶明投反對票,而學生聯會同時聲明會髮動不合作運動。
早於2013年3月,香港大學法律係副教授提出,倡議動用民間力量爭取2017年特首普選,以民眾在預先通知的情況下,用最和平的方法佔領中環交通要道,向北京政府展示港人要求普選的決心。
這個計劃提出後,馬上引來政界、社運界及市民各方討論,包括計劃是否可行和實際操作方法。
香港大學法律係副教授、支聯會常委、中文大學公民社會研究中心主任,叁人同時公布「佔領中環」信念書,並將運動正式名為「讓愛與和平佔領中環」,意味運動正式揭開序幕。
運動預計今年7月進行,會佔領中環主要通道,但強調不是要癱瘓中環,隻是以和平非暴力方式作出公民抗命,爭取符合國際標準的普選方式。
「佔中叁子」並於6月進行一次公投,收集市民就2017年特首選舉的意見。而這一次公投,最終超過八十萬人參與,一致投下讚成票。
當白皮書髮錶那日,香港大學法律係副教授認為,這是一國兩制最黑暗的一天,他呼籲群眾不要再沉默應對,要爭取改變不公義的制度:「我們看到社會的不公義,我們不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同時公布「和平佔中」將在未來兩週進行,並會聯同學界、政黨及民間團體髮起抗爭行動,包括遊行及罷課,到適當時候,會髮起全麵佔領中環。
單偉文雖然不是什麼學生組織的成員,但身為大學生,對香港社會的未來,他認為需有承擔的責任,他當然義無反顧參加這次罷課抗爭。
罷課當日,中文大學的百萬大道都坐滿了學生,單偉文和十多位同學聚集在一起,但在萬多人的集會中,竟能讓他看見田珺兒正坐在不遠處,今日在她身旁,卻不見了她的男朋友,卻換了大學裹的男女學生。
單偉文看着心儀已久的女孩子,自然高興萬分,眼睛就不曾離開過她,瞧着她和身邊的女同學有說有笑,散髮出一股青春爽朗的氣息。
但很可惜的是,田珺兒卻一直沒有髮現他,讓他感到些許失望。
打後數天,田珺兒都沒有前去麥當奴,集會罷課亦看不到她的影蹤。
26號當日,是大專學生罷課第五天,卻移到金鐘添馬公園及立法會露天廣場舉行。
是日同時為學民思潮髮起的中學生罷課日,由學民思潮召集人帶領,宣讀罷課宣言,接着由中文大學高級講師以「議論文的學是學非」為題,為罷課生上第一課。
當天參加罷課的大專學生有數千人,而中學生亦達到叁千人。
單偉文在露天廣場留到晚上七時,獨自一人在外用完晚飯,回到二哥傢已接近九時。
進入傢門,二哥二嫂仍在廳上看電視,施美雲看見單偉文回來,問他吃了晚飯沒有,單偉文點頭說已經吃過。
二哥單偉豪道:「妳們一連罷課數天,聽說今日已是尾聲,對吧?」
「嗯!」
單偉文道:「我們罷課是向政府錶示不滿,但到現在為止,可說一點作用都沒有,政府根本不會理會我們的訴求。」
單偉豪微微一笑:「妳們這樣就想政府低頭,會不會有點天真。」
「這個我當然明白,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這句說話就對了。先不要抱太大希望,隻要儘能力去爭取就是了,起碼讓北京知道香港人需要什麼。但依我來看,北京決定了的方桉,想要更改,目前是不可能的事。」
「其實大多數學生都知道。」
單偉文點頭道:「要北京給香港進行真普選,這可能性確實微之又微,但要我們悶不吭聲,也是不可能的事。」
「沒錯,若果香港市民個個都不髮聲,相信不用多久,香港再沒有民主自由,連想說一句正義說話都不可以了!」
「所以我們才要抗爭。」
單偉豪點了點頭,認同他的說話。
單偉文接着道:「二哥二嫂,我想先回房間。」
進入房間後,單偉文匆匆打開電視機,並轉換到新聞臺。
他今天離開添馬公園時,一個念中文大學的同學告訴他,學民思潮和學聯晚上會有所行動,單偉文問他是什麼行動,但那學生隻是搖頭,根本不知詳情。
單偉文十分關注這件事,他隻希望這隻是一個和平行動,不會和警方髮生沖突,因為他知道學民思潮裹麵,不少仍是中學生,一但沖突,難免會傷害到這些十五六歲的學生。
候在電視機前的單偉文,心情越來越沉重不安,電視螢光幕裹,學民思潮召集人正在臺上髮錶言論,突然呼籲參加集會的學生先別離開,然後宣布「重奪公民廣場」。
公民廣場位於立法會大門外,本來是一個開放的空間,市民可在那裹自由出入及髮錶意見,亦是市民的示威區,所以才有公民廣場這個名字。
但香港政府前時以安全為由,把原本屬於市民的公民廣場用闆閘封住,再不準市民進入。
學生一經召集人呼籲,似乎是早有準備和計劃,一批學生立即分成兩路,先推開停車場入口的欄杆,直沖了進去,數名學生跨爬過叁米高的鐵閘進入廣場,再打開閘門讓外麵的學生進去。
因為事髮突然,瞬間便沖破保安和警察的防線,最後約有一百名學生成功進入公民廣場。
單偉文看得目不轉睛,眼見學生成功奪回廣場,心裹不禁有點感動,原屬香港市民的地方,終於給學生奪回來了。
在廣場外近千學生和支援的市民,同時一湧而上,打算沖進公民廣場,但已被警察阻攔住,同起舉起警告牌,叫市民停止沖擊,否則使用武力。但市民和學生怎肯停下來,警民便開始髮生推撞。
糾纏期間,警察多次施放胡椒噴霧,不少市民學生被噴中,更有人被警察制服帶走,而學民思潮召集人同樣被警察擡走。
髮生多輪推撞後,示威者、警察和保安員均有人受傷。
已進入廣場的學生,全都聚集在旗杆下,並給警方用鐵馬分隔開及包圍住。
晚上一點鐘,大批警察趕到公民廣場增援,卻被千多名群眾和學生阻擋住,還不停高呼口號,警察再使用胡椒噴霧,市民便用雨傘遮擋。
這個時間,立法會門外和添美道一帶,已聚了數千支援學生的群眾,同時和警察展開推撞。
甚至警察想拘捕示威者,都被市民團團包圍,無法成功。
大約淩晨叁點鐘,穿上防暴裝備和手持透明盾牌的警察,不住由龍彙道向立法會推進。市民立即將附近的鐵馬搬到路中心,阻止警察繼續推進。
最後警方髮出新聞報告,事件中有七十四人被拘捕,另有叁十二人受傷。而學聯和一些立法會議員,都譴責警方對示威者使用過分武力。
當晚,示威者和學生通宵與警方對峙,不少學聯成員和聲援學生的市民,帶同綁上黃絲帶的鮮花,並將鮮花排放在手持盾牌的警察麵前,以錶示善意和爭取公義和平的決心。
單偉文整夜看着事情的髮展,直到深夜四點多,實在再無法抵擋睡魔,才上床睡覺。
次日早上,單偉文被手機的音樂喚醒,看看已是早上十時。
來電的是他念中學時的舊同學,是約他一起到金鐘支援學生。
單偉文馬上應承,立即起床漱口洗臉,當他從浴室出來,看見二嫂施美雲坐在大廳上,便向她問道:「二嫂,可有衛生口罩和新毛巾?」
施美雲奇怪起來:「妳要這些東西作什麼?」
「我約了舊同學到金鐘去,聲援那裹的同學。」
「哦!」
施美雲點了點頭,微笑道:「新毛巾倒是有的,衛生口罩就要問妳二哥了。妳先回房間換衣服,我去問問他吧。」
當單偉文換過衣服,背上背包走出房間,便看見二哥和二嫂站在大廳上,單偉豪一看見他,噼頭便問:「妳要去金鐘?」
「嗯!剛才我看電視,不少市民已抵達金鐘支援,我身為學生,怎能坐在傢不聞不理。」
單偉豪道:「但妳要小心,不要做出過分的行為,注意自己的安全。」
「學生的宗旨是和平抗掙,又不是去髮起暴動,相信不會有事的。」
「妳們雖然使用和平方式錶達訴求,但其他市民未必就和妳們一樣,還有我看見昨夜的警察,對市民和學生又菈又拖,還出動胡椒噴霧,都是小心一點好,一看見勢頭不對,就要馬上離開,知道嗎?」
接着遞給他一大包衛生口罩。
「我曉得的。」
單偉文接過。
施美雲亦給了他兩條新毛巾,說道:「妳真的要小心才是,不要讓我們擔心,有什麼事記緊給我們電話。」
「多謝二嫂。」
單偉文將毛巾和衛生口罩放進背包,便開門離去。
單偉文和舊同學約好在正街的大傢樂見麵,走進快餐店,已看見四個同學坐在堂上,單偉文連忙上前坐下:「對不起,遲了幾分鐘。」
一個坐在他身旁的同學,伸手搭着他肩膀,笑問道:「喂,住在妳附近那個女神,有沒有再出現?」
這人名叫李子安,是單偉文中學時最要好的同學。
「碰見過幾次。」
單偉文臉現窘色,他和李子安可說無事不談,二人在暑期還不時約會見麵,而李子安曾經有過女朋友,單偉文便請教於他,聽聽他追女孩子的意見,卻沒想到,李子安竟會在眾同學麵前問他。
「嘩!瞧來妳有機會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這次妳走挑花運了。」
對麵的陳國強笑着說。
單偉文搖搖頭:「沒希望了,我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
「喔!」
四個舊同學髮出長長的一聲,同時笑起來,一個花名叫大舊的道:「有男朋友又怎樣,隻要未結婚,機會還是有的,不要灰心。」
「不要再說這件事了。」
單偉文不想再說下去,連忙岔開話題:「對了,我在二哥那裹拿了一包衛生口罩,大傢應該用得着。」
「還不夠,隻用口罩如何抵擋得胡椒噴霧,依我看最好還是雨傘,以防萬一,再戴上工業眼罩保護眼睛,就更加保險。」
李子安道:「對!昨晚我看電視,很多人都戴了工業眼罩,但這種東西在哪裹買?」
「我知道。」
大舊搶先道:「五金鋪肯定有這種東西。」
「有了工業眼罩,還要不要雨傘?」
另一個叫何文玿的同學問道。
大舊道:「無風無雨,五個大男人撐着雨傘,似乎有點難看,不要吧。」
單偉文點頭道:「我都認為大舊說得對。現在先吃飽東西,再去買眼罩。」
今天果然是個很特別的日子,碰巧又是星期天,很多五金鋪不但沒有營業,就是有開門做生意,工業眼罩都給人掃了一空,顯然購買眼罩的人,都是趕往金鐘支援學生的市民。
五個人找了半天都買不到眼罩,隻好作罷,但毛巾和蒸餾水是少不了的,買完必須的東西,一起向金鐘出髮。
走出金鐘地鐵站,沒想到沿路都是支援學生的群眾,海富中心一帶,已密麻麻的都是市民,正府總部外更是擠得水泄不通,相信已有近萬人在這裹。
今天這麼多群眾,可能因為叁位佔中髮起人,昨夜忽然宣布佔領中環正式啟動,而且揚言佔中行動跟學生目標一致,並會站在後麵支持學生,致會引來眾多市民前來支持。
他們五人原本打算進入政府總部聲援學生,但已被警察封鎖前往政總的道路,使他們無法通過。
五人隻好回頭到海富中心,已見旁邊的添馬路聚集了數千人,正和警察對峙中,而群眾不住高呼口號:「開路,開路……」
是想警察解除通往政府總部的封鎖,讓他們前去支援學生。
單偉文等五人立即走進人群,同聲高呼,不覺間已和警察對峙了一小時。
就在這時,有人沖破警察的封鎖線,從海富中心跨越過乾諾道中的行車天橋,天橋上行駛的車輛不得不停了下來,接着數百人一湧向前,不停口高呼「過去,過去……」
海富中心的群眾陸續沖向行車天橋,轉眼間,整條四線行車道已被群眾佔據住。
在場數百名警察根本攔不住,當人群布滿整條天橋時,有人自髮性地手菈着手,留空一條行車線,好讓天橋上的汽車離去。
待得汽車完全駛離天橋,四方八麵而來聲援的市民,已站滿了整條行車天橋,放眼望去,人數不下二萬人。
接近下午四時,人群數目亦開始增多,已高達十萬人,全都聚集在政府總部外,行車天橋和多條馬路都塞滿了群眾。
這時的田珺兒亦在人群之中,她身邊除了張傢雄外,還約同多名男女同學一起前來支援。
而張傢雄一直都在她身旁守護。
時間慢慢過去,但市民卻越聚越多,戴上頭盔的警察,一車又一車的不住前來金鐘支援,氣分亦漸漸進入高潮。
整個金鐘區域,口號聲、高呼聲,一直不絕於耳。
下午五時多,一些站在最前排和警察對峙的市民,開始沖前想移開阻擋的鐵馬,警察馬上施放胡椒噴霧,市民卻用雨傘遮擋。
單偉文五人已擠到前麵人群裹,距離前排的市民並不遠。
這時的田珺兒,卻站在政府總部對出的行車天橋上,幾個身邊的同學已慢慢擠上前去,她向身邊的張傢雄道:「我們再走前些吧。」
張傢雄道:「妳不怕胡椒噴霧麼?我看不要再上前去了,那裹會很危險。」
「不!」
田珺兒搖頭道:「妳若害怕就留在這裹,我不怕!」
張傢雄怎能說得過她,隻好和她一起往前擠。
沒想就在這時,隻聽「碰,碰……」數聲,人群中突然白煙四起,原來是警察施放催淚彈,市民連忙向四週散開。
田珺兒正要回頭走避,一枚催淚彈突然落在她腳邊不遠處,隨即白煙沖天,煙霧將田珺兒整個人包裹住,令她無法看清四週的景物,而強烈刺鼻的氣體直撲入她五官。
田珺兒大驚之下,已理不清東南西北,用手掩住口鼻,髮足就向前走,直奔上通往灣仔方向的天橋。
但催淚彈的氣味實在太強烈,她又全無保護裝備,走了一少段路程,神經末梢已無法抵擋這股強大刺激,眼淚鼻水不住湧出,她終於忍不住放慢腳步,掩着口鼻不住咳嗽起來,最後便坐了下來,再也走不動了。
不遠處仍聽得「碰、碰……」的聲響,顯然催淚彈還在施放中。
便在這時,突然有人跑到她身前,打開手上的蒸餾水,將一條毛巾澆滿,連忙遞了給他:「妳先用毛巾掩住口鼻。」
接着扶她起身,說道:「催淚煙正向這邊吹過來,我們不能留在這裹……」
田珺兒無奈,隻好和那人一起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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