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古時男女說迎親,來世風流妾締情,桃花星是命中照,故合才郎打粉喬。
任爾說明多不忌,陽臺暮暮與朝朝;嫂既多情非更妖,君何福可能消。
且說趙氏見寶兒問他因何而夜闖睡房來偷他,不由笑道:“皆因偶聽妳與鳳兒之言,便被撩得心猿意馬,想那男女之歡倘是偷看一回,豈不壽增一一紀?遂趁妳傢老爺因事外出,遂俏悄潛至此間,那知未曾見妳與鳳兒同歡的光景,方知鳳兒是有意戲妳,令妳熬得苦,倒是妳這奴才艷福匪淺,便宜了妳一回!”寶兒聽罷,笑道:“奶奶偷漢,倒偷到奴才身上,若老爺知曉,豈不治奶奶的罪麼?”趙氏道:“妳休得張揚,妳我二人各得好處,天知地之,妳知我之,誰人會知曉?”寶兒道:“那奴才與鳳兒偷歡一事,奶奶可要饒恕則個。”趙氏道:“這個自然。”趙氏道:“切勿再羅嗦,奶奶還未儘興哩!”寶兒笑道:“奶奶恁般貪!”言畢,上身大乾,一個如同餓虎吞羊,一個似嬌花含雨,淫言蕩語,不絕於耳。
有詩為證:
奶既多情扶雲雨,錦帳一宵戲風流。
二人火熾興濃,鏖戰不止,直乾到月墜钗橫,金雞唱徹,方才相擁而眠。
這正是:
百丈遊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
滿床狂雲爭伴戰,一枕明月獨憐卿。(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且說阮二郎,因那夜勾得鳳兒,儘享床弟之歡後,竟癡迷不已,日思夜想,再慾尋個妙人兒,受用一番。
時值春末夏初,金明池遊人賞玩作樂。
那阮二郎因去遊賞,見佳人才子如蟻,便信步而前,行到一茶坊裹來,但見一女子,方年二八,生得花容月貌。
阮二郎細看那女子,但見生得:
隱深閨,藏柳陌。
足步金蓮,腰肢一撚,嫩臉桃紅,香肌暈玉白。
嬌姿狠惹狂童,情態愁牽艷容。
說來也巧,那女子正自茶坊裹,卻也一眼觑見了阮二郎,不由得心頭一驚,見那小生竟生得如仙臨凡,說男子中沒有這等俊俏之人,就是婦女中也尋不出這般豐姿之貌,那女子恨不得合一碗水兒一口將他吞在肚裹去,怎以見得俊俏?
但見:
身軀衾娜,態度娉停。
鼻倚瓊瑤,眸含秋火。
眉不描而自綠,唇不抹而凝朱。
生成秀髮儘堪盤,雲鬓竄無與。
嬌姿最可愛,桃花兩頰,假便試舞袖子,吳窩世後傾國。
抑或曳長裙子,漢殿定室專房。
紅錦當中亦有風流戲窟,白絞襪底何須隨步金蓮。
正所謂楊柳春柔索別緒,關蓉秋艷妒嬌娃。
原來情色不由己,二人四目相視,俱各有情。
這女子心裹暗暗的歡喜,忖道:“若是我嫁得一個似這般子弟,可是好哩,今日當麵錯過,再去何處尋?”又忖道:“如何着個道理和他說話?問他曾娶妻與否?”妳道好巧,那當兒忽聽得外麵水桶響。
女孩兒眉頭一縱,計上心來,便叫道:“賣水的,妳傾些甜蜜蜜的糖水來。”那人傾一盞糖水在銅壺兒裹,遞與那女子。
那女子接得在手,才上口一呷,便把那個銅盞兒一丟,便叫道:“好好的!卻來暗算我!妳道我是何人?”阮二郎正看得癡呆,暗忖道:“我且聽那女子如何說。”女孩兒道:“我是曹門裹潘大郎的女兒,我的小名叫作玉娘,年一十八,不曾吃人暗算。妳今卻來算計我!我是不曾嫁的女孩兒。”阮二郎忖道:“這言語蹊跷,分明是說與我聽。”那賣水的道:“告小娘子,小人怎敢暗算!”女孩兒道:“如何不是暗算我?盞子裹有條草。”賣水的道:“也不為過。”女孩兒道:“妳暗算我喉嚨,卻恨我爹爹不在傢裹。我爹若在傢,與妳打官司哩!”奶娘在旁邊道:“卻也叵耐這。”此刻,茶坊茶博士見裹麵吵鬧,走來道:“賣水的,妳去把那水好好挑出去。”阮二郎想道:“他既暗遞於我,我如何不回他?”旋即也叫道:“賣水的,傾一盞甜蜜蜜糖水來。”賣水的便傾一盞糖水在手,遞與阮二郎。
二郎接過,吃了一口,也把盞子一丟,大叫道:“好好!妳真個要暗算人!
妳道我是何人?
我哥哥是春悅樓開酒店的,喚作阮大郎,我便喚作阮二郎,年方一十九歲,未曾吃人暗算。我射得好臂,打得好彈,兼我不曾娶渾傢。”賣水的道:“妳不是瘋,是甚意思,說與我知道?指望我與妳作媒?妳便告到官司,我是賣水,怎敢暗算人!”阮二郎道:“妳如何不暗算?我的盞兒裹,也有一根草葉。”那女子聽得二郎一番言語,與自傢方才言語甚是一樣,心裹好生歡喜,茶博士進來,推那賣水的出去。
女子起身道:“且回去休息。”再看那賣水的道:“妳敢隨我去?”二郎聽他出得此言,便思量道:“這話分明是教我隨他去。”這一去,倒惹出一場沒頭腦官司。
這是後話。
正是:
言可省時休便說,步宜留處莫胡行。
女孩兒約摸去得遠了,阮二郎也出茶坊,遠遠的望着女子去。
見那女子轉步,二郎好喜歡,直到女子住處。
女子進門去,又推起子出來望。
阮二郎心中越是喜歡。
女子進裹去了,阮二郎在門前,似丟了魂一般的人,盤旋走來走去,直至傍晚方才歸傢。
且說這玉娘自那日歸傢,便飯不思,茶不想,覺得身體不快。
做娘的慌問侍女迎兒道:“小娘子可曾吃甚生冷的東西?”迎兒道:“告奶奶,不曾吃甚。”娘見女兒幾日在床上不起,走到床邊問道:“我兒害甚病?”玉娘道:“我覺週身疼痛,有一兩聲咳嗽。”週母慾請郎中來看女兒。
怎奈員外出去未歸,又無男子在傢,不敢去請。
迎兒道:“隔一傢有個王奶,何不請來看小娘子?他喚作王百會,與人收生,作針線,作媒人,又會與人看脈,知人病輕重。鄰裹傢有些事都請他。”這王百會見迎兒有請於他,忙不迭聲應承,隨同迎兒行至週傢,潘母自是高興,忙迎進內,但見這婦人:
髮覆烏雲肌挺雪,雙眉楚翠凝愁絕。
缁衣冉冉逐輕風,司空見也應腸絕。
潘媽媽忙對王百會道:“我這女兒自從金明池走了一回,回來就茶飯不思,不知怎的,可唬壞了我則個!”王百會道:“夫人不須說得。待老媳婦與小娘子看脈自知。”潘媽媽道:“好好!”迎兒將王百會引進玉娘房裹。
玉娘正睡,開眼叫道:“少禮。”王百會道:“穩便!老媳婦與小娘子看脈則個。”玉娘探出手臂來,讓王百會看了脈。
道:“娘子害的是週身疼痛病,並覺恹恹的惡心。”王百會道:“是否?”玉娘道:“是也。”玉娘又道:“又有兩聲咳嗽。”王百會不聽得成事皆休,聽了道:“這病蹊跷!如何出去走了遭,回來卻便害這般病?”王百會看着迎兒奶娘道:“妳們且出去,我自問小娘子則個。”迎兒和奶子自出去,王百會對着玉娘道:“老媳婦卻理會得這病。”玉娘道:“奶奶,妳如何理會得?”王百會道:“妳的病喚着心病。”玉娘聞言驚喜道:“如何是心病?”王百會道:“小娘子,莫不見了甚麼人,歡喜了,卻害出這病來?是也不是?”玉娘心想道:“這奶奶真好眼力。”口中卻道:“這卻沒有。”王百會道:“小娘子,實話對我說。我與妳作個道理,救妳那性命。”玉娘聽得說話投機便說出前日事來,末了道:“那子弟喚作阮二郎。”王百會聽了道:“莫不是春悅樓開酒店的阮二郎?”玉娘道:“便是。”王百會道:“小娘子休要煩惱,別人時老身便不認得。阮二郎好個伶俐子弟。
他哥哥現教我與他說親。小娘子,我教妳嫁阮二郎,妳嫁也不嫁?”玉娘笑道:“可知好哩!怕我母親不肯。”百會道:“小娘子放心,老身自有個道理,不須煩惱。”玉娘道:“若得恁地時,重謝奶奶。”百會出房來,叫媽媽道:“老媳婦、知得小娘子病了。”潘媽媽道:“我兒害甚麼病?”百會道:“要老身說,且告叁盃酒吃了卻說。”潘媽媽道:“迎兒,安排酒來請王奶奶。”潘媽媽一頭請他吃酒,一頭問奶奶:“我女兒害甚麼病?”百會便把玉娘說的話一一說了一遍。
潘媽媽道:“如今卻是如何是好?”百會道:“得把小娘子嫁與阮二郎。若還不肯嫁與他,這小娘子就難醫。”潘媽媽道:“我傢大郎不在傢,須使不得。”百會道:“告夫人,不若與小娘子下了聘,等大郎歸後,再作親。且眼下救小娘子性命要緊。”慾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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