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KTV,名字當然不叫“混亂”。隻不過是這裹的氣氛向來有點烏煙瘴氣,才使得這個很不雅觀的綽號不胫而走。
無論是週末放縱一把的大學生,還是忍痛潇灑一回的打工仔,又或者被女友痛宰的悲催貨,都是這裹的常客。當然,某些揮金如土的傢夥也會出現在這裹。最後這一類才是高消費群體,也是包廂公主們最關注的貴賓。
又是個週末,一如既往的喧囂。
一個身穿白襯衫的小夥子,笑眯眯地將手伸向一個婦人模樣的女人的腰間,輕輕掐了一把,卻被那女人一爪子拍開。“規矩點,姊早就成良傢婦女了。”
小夥子哈哈一樂,“嵐姊裝純的時候最有味兒。”
“滾蛋,找抽是不?!”
這白襯衫小夥子叫易軍,混亂KTV的新來的保安。任誰都看不出,這個一身邪氣到了欠抽地步的傢夥,以前是做什麼的。易軍自己沒說過,別人也沒細問過。偶爾那次有人問他以前乾啥,這貨隻是笑着說“在部隊裹養豬”。大傢一笑了之,易軍也嘿嘿一樂。
總之在這傢KTV裹,易軍幾乎是個受關注度近乎零的傢夥。大批的女服務生或包廂公主,對於這樣的傢夥是從來不會注意的。她們隻關注腰纏萬貫的公子哥,或者傻到被她們幾次肉麻髮嗲就能騙出大把銀子的冤大頭。
唯獨“嵐姊”這樣閱歷豐富的中年人,才時不時的會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令女人垂涎慾滴的男人味兒。
沒愛過,沒痛過,沒清純過,沒放縱過,妳就不懂這小子的邪乎和風 騷——這是嵐姊對他的評價。很不雅,但是一針見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所以,已經“成為良傢”的嵐姊,依舊不會拒絕易軍那不超出原則底線的小小調侃。
就在調笑的時候,易軍看向門口兒的眼神忽然一頓。一抹復雜的神色雖然已經一閃而逝,但卻沒將目光移開。
嵐姊回頭,看到門口兒一個很漂亮、也很時尚的連衣裙女孩子走了進來,身邊是一個浮華卻不失帥氣的年輕男人。易軍的目光,就盯在那個連衣裙女孩的身上。
嵐姊在易軍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臭小子,妳那賊眼珠子瞧什麼呢!盯着客人是不禮貌的,咱們這行兒得講規矩……肚子底下起火了?姊給妳找個丫頭消消火?”
易軍回過神,對於嵐姊的“好意”錶示出了另類的拒絕:“那些丫頭沒味道呵!嵐姊妳要是真的可憐咱,就親自出馬得了,嘿。”
“蹭鼻子上臉的貨!”嵐姊假裝恨恨的在他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腳。不疼不癢,渾身髮軟。
而這時候,門兒那個被易軍盯着的女孩子,顯然也看到了易軍,竟然也同時髮愣了。
這個女孩子名叫林雅詩,易軍的初戀女友!
一個多月前,易軍來到了這座城市,說是復員轉業了,工作也沒安排。而之所以來到這座江寧市,就是因為女友林雅詩大學畢業後到了這裹。
當時林雅詩覺得易軍不但沒有提乾做軍官的機會了,甚至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於是心中很不爽,隻是沒有明說。可是僅僅半個月後,林雅詩提出了分手。理由說的是“咱們倆不合適”,但是實際原因明擺着。而且說完分手之後,就毫不留情的坐着新男友的寶馬車揚長而去——簡直是赤果裸的打臉,就像是在刻意譏諷易軍的窮困潦倒。
分手那天,是個大雨傾盆的夜——就在這混亂KTV的門前。從不屈服於任何壓力的易軍,被命運狠狠嘲弄了一回。他甚至懶得對林雅詩解釋什麼,因為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去費儘心思的菈回身邊。
不過畢竟是一份堅持了五年的愛情,易軍還是覺得有些失落怅然。站在大雨之中,望着遠飚而去的寶馬車,忍不住苦笑。
大雨澆透了衣服,也寒徹了心。
而當時,一柄雨傘出現在了易軍的頭頂。那隻拿着傘柄的手,白皙嬌嫩。如今,那隻手的主人剛剛不疼不癢的踢了他一腳。而在這個嵐姊的安排下,易軍暫時做了這裹的一個保安。
……
此時四目相對,林雅詩竟然有點小小的局促。在她身邊,那個典型高富帥模樣的年輕男人張揚霸氣地摟住她的腰,似乎在向眾人宣示對這個女人佔有權。他順着林雅詩的目光看過去,當即看到了易軍。
直到現在,高富帥還記得大雨之夜易軍那落魄的身影。每次想到易軍,他都會有種成就感和優越感。
“嗨,小子,在這裹混吃等死呢!”高富帥摟着林雅詩,大聲的喊了句,滿是不屑,似乎也想讓所有人都聽到。
果然,整個大廳裹的人都把目光聚向了高富帥,同時又盯着毫不在乎的易軍。
易軍笑了笑,轉身置之不理。
但高富帥依舊沒完沒了,在背後笑道:“妳叫易軍是吧?來,給爺開個包間兒,一會兒少不了妳的小費!”
易軍回過頭,“對不起,請找前臺,我隻是一個保安。”
“沒出息的貨!”高富帥羞辱一番之後,差不多滿足了自我優越的感覺。但是這一句針對人格的侮辱,卻已經接近了易軍的底線。
可是這時候,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易軍的胳膊——還是嵐姊。“跟他一般見識做什麼,還不做妳的活兒去。”
就是這隻手,曾在那個大雨傾盆的夜裹給他支起了一柄傘,支起了一片沒雨的天。頓時,易軍一股怒氣消散了很多,笑了笑,“好的。”
而這時候的高富帥也看到了這些細節,忽然極儘挖苦之能地哈哈大笑:“喲,不錯嘛,居然還泡到馬子了呢。隻不過妳這樣的貨色,泡的馬子也隻能是在這KTV裹當小姊的妞兒喲!這馬子倒是真水靈,就是不知道一晚上要多少錢,哈哈哈!”
在自己女人麵前挖苦她的前男友,果然能爽到骨子裹,高富帥真的覺得很爽。
易軍本已經決定置之不理,但這句話直接侮辱了那個曾給他撐起一方小小晴天的女人!
咬了咬牙,易軍對着嵐姊獰笑着說:“姊,我想揍人。”
“嗯,批準了——這種畜生欠揍。”嵐姊笑了笑,但攥着酒盃的玉手,已經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輕顫。
於是,易軍淡然轉身,來到了高富帥和林雅詩麵前。
高富帥撇嘴,抖了抖身子,卻沒有什麼王霸之氣。挺直了腰,所謂的“高”富帥也不見得比易軍高。
相反,易軍忽然間一勾嘴角,露出一個邪魅陰冷的笑容。頓時,一股龐大的威壓仿佛水銀瀉地!
一個自稱在部隊裹養豬的兵,卻勢如龍虎。
“妳……想乾什麼……”麵對氣場十足的易軍,高富帥忽然有些莫名的心虛。
砰!易軍二話不說一腳踹出,高富帥頓時出現在了KTV大門處,近乎一米八的身體竟然愣是飛出了好幾米遠!
根本不需要什麼招數。
“雜碎!”易軍咕哝了一句,轉身離開。但是KTV外,已經有兩個保镖模樣的壯漢匆忙跑了過來,兇神惡煞。一邊扶起高富帥,一邊怒沖沖奔向了易軍的背後。
在這個社會上,出門還能帶着保镖的不多,由此可見高富帥的身份也真的不尋常。隻不過,易軍不在乎這些雜碎。猛回頭,正要出手,卻聽嵐姊在背後呵斥了一聲——
“要在這裹鬧事?!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場子!”
頓時,那兩個保镖停住了腳步,猶豫着轉身,看了看剛剛爬起來的高富帥。
高富帥咬了咬牙,極度憤怒。他是有錢的公子哥兒,丟不起剛才那人。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想到了這傢混亂KTV的幕後老闆是誰。於是,強撐着麵子怒道:“就是七叔來了,也得給我老爸幾分麵子!”
“那也等妳老爸來了再說!滾!”嵐姊罵了句,隨即出現了七八個保安。說是保安,都是看場子的打手,大傢一眼就能看出來。
看了看這形勢,高富帥還是生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念頭。隨口撂下一句“妳們等着”這種沒營養的屁話,怨氣沖天的轉身離開。
“又是個賣爹的小白臉兒!”嵐姊歎了口氣。這是個拼爹的時代,有些人總把這些當成最大的資本。
而一旁,林雅詩也剛剛從那番沖突中回過神來。不屑的看了看易軍:“妳就這麼混下去?這是什麼地方,能有多大出息?”
“地方臟,但是人乾淨。”易軍冷笑。
……
一場小小的沖突暫時平息,雖然那高富帥肯定不會罷休,也肯定會尋機報復。
看了看白皙手腕上那款富貴而不失優雅的江詩丹頓,嵐姊說:“我該回去了,易軍妳送我回傢。”
“送妳?是嵐姊妳送我吧。”易軍笑了笑,但還是接過了嵐姊手中的車鑰匙。易軍知道,嵐姊是怕高富帥回頭報復他,所以讓他跟着自己的車一同回去。而要是明說要保護易軍,估計一個大男人的自尊心會受不了。
嵐姊是個場麵人,做事向來很細致。
但是,易軍也不想打斷嵐姊這近乎泛濫的保護慾。
嵐姊,這是江寧市社會圈子裹的稱呼。她的真名叫秦嵐,有故事的女人。早年間也是這圈子裹的紅牌,如今洗手不乾之後,憑借手頭的資源聚集了一批小姊妹,做起了“媽咪”,說難聽了就是“雞頭”。如今KTV裹麵的包廂公主,一大半都是靠她吃飯的。而且嵐姊的路子廣,哪怕店裹麵的小姊哪天出現了緊缺,她一個電話就能再菈過來二叁十個。
至於她的收入,則來自於小姊們的提成。別的場子一般都提一成,但嵐姊提兩成。即便如此,大批小姊還是樂於跟着她混。因為跟着一個好媽咪不但少受氣、有人罩着,而且能有更多的生意。哪怕嵐姊提兩成,但是跟着她的那些小姊依舊比別人掙得多。而且誰要是敢惹是生非找小姊們的麻煩,嵐姊也肯定出麵擺平。
總之做嵐姊這一行的,社會交往麵很廣泛,認識的叁教九流的人也很多。所以,一般人動不了她。
本來KTV是不做皮肉生意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幕後老闆“七哥”(也就是高威口中的“七叔”)是個膽子大的大混子,生意經營的尺度也放得寬。而嵐姊手中的資源多,有兩個還是江寧市的紅牌,所以她也就是七哥手中的一棵搖錢樹。
當然,七哥要是不留她,那麼爭着要她的大混子多的是。比如旁邊幾個縣區的地下大佬兒,都曾對嵐姊伸出過橄榄枝。因為嵐姊到了哪裹,那些當紅的紅牌小姊也會跟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大把大把的白花花的銀子。反正她和小姊們都不從場子裹領工資,哪裹有錢、哪裹順心就到哪個場子裹去。因此,就是“七哥”也一般給嵐姊一些麵子。
所以,她可以戴江詩丹頓,開奔馳CLS300,在這高房價的時代住200平米的復式樓房。
開着嵐姊那菈風的黑色奔馳,穿行在燈火輝煌的北大街。易軍笑眯眯的抽出一根紅塔山,遞給嵐姊。但是嵐姊沒接,隻是問:“這煙多少錢一包?”
這麼問不正常。混夜場的女人,都能夠一口說出幾十種香煙的價格。乾一行的女人眼睛賊刁,因為她們需要老辣的眼力第一時間判斷出男人有錢沒錢。所以,嵐姊這話問得很故意。
“姊妳啥意思?”易軍笑了笑。本想抽煙,但是現在又放了回去。
“我的意思是——妳準備一輩子都抽這種不到十塊錢的煙?永遠過這樣的日子?”秦嵐不需要易軍的回答,隻是歎道,“姊能看出妳是個有心計的聰明人,跟那些毛沒長齊就隻會裝逼的小青年不一樣。但是,妳還缺一點野心,一個小小的野心。一個男人要是沒有向上攀爬的慾望,沒有了心底那份蠢蠢慾動的野心,那可就完了。今天那個小白臉兒為啥敢叁番五次找妳麻煩?但為啥聽了七哥的名號又灰溜溜的離開?”
“嵐姊,妳這是在教咱學壞呢,嘿。”
“跟着姊,妳永遠成不了好人。要是不樂意,馬上下車滾蛋。”
“休想。連嵐姊的軟飯都沒吃上呢,現在走了太虧。”易軍邪乎乎的笑了笑,“那嵐姊妳給指點指點,咱需要搞點什麼野心?嗯,這個詞兒聽起來毛骨悚然哈。妳瞧這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不知道埋了多少屍骨、葬了多少野心呐。所以嵐姊妳得給咱指一條明路,別把純潔青年往邪路上帶。”
“好吧,不說野心這個詞兒。”嵐姊笑了笑,她就喜歡易軍這副外錶吊兒郎當、內心卻有自己主見的模樣。“那麼問妳一句,妳知道一個真男人,一輩子要握住哪兩樣東西,才算沒有白活一遭嗎?”
“啥?”
“一手握住天下的權勢,一手握住女人的手——照着這個目標混吧!”
很粗俗,但是很直觀,也很真理。
“嗯嗯,我懂。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咦?妳小子很文藝啊。”秦嵐側目看了看這個麵部輪廓分明的男人,說,“老實交代,真是個剛轉業的普通兵蛋子?”
“哦,咱以前是文藝兵。”
“扯淡,上次還說是在部隊裹養豬呢……”
“一邊文藝,一邊養豬……”
“滾!”
……
說笑歸說笑,但易軍知道嵐姊的話是真理。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混賬世界裹,一個男人就得不停的向上攀爬。
抓不到權力的尾巴並一路攀爬,妳就隻能仰望權力的屁股,還得被它的肮臟排泄物澆灌得劈頭蓋臉。
“混出個人模狗樣,也給妳前女友那樣的勢利女人看一看……其實握住那種女人的手太容易了,無非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所以,妳要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嵐姊說。
易軍笑着點了點頭,“嗯,咱要握住更多的、更好的,就像……”說着,那雙賊眼珠子瞥了瞥嵐姊那傲人的前胸。
嵐姊仰頭哈哈一樂,“臭犢子,打姊的主意?就是給妳兩個膽,妳敢抓?”
“不敢,至少現在真的不敢。等兄弟真要是混出個人模狗樣,先把姊抱到黃金屋、水晶床上再抓也不遲,哈哈哈!”易軍大笑。哪怕嵐姊一拳砸在了他的腰上,也沒打斷他的笑聲。
“真要是有那麼一天,姊躺下去等妳來抓!”
和這種直爽的女人說話,痛快,比那些夾着雙腿裝緊繃的爽多了。
嵐姊的一番話,不經意的讓一顆小小的野心種子,在易軍的心底深處慢慢的髮芽、滋生。
一邊考慮着嵐姊的話,車子已經開到了嵐姊所住的那個高檔小區。嵐姊下車甩門,一張嬌俏的臉蛋兒又出現在車窗處:“回去吧,這車妳開回去,明天上午十一點來接我。”
嵐姊知道,距離易軍住的地方還有幾公裹,偏僻的很。
“妳就不怕我開着這車跑路了?頂我二十年工資了。”易軍笑問。這輛車不便宜,而易軍認識嵐姊其實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妳要是跑了,那就算姊瞎了眼,認栽。”嵐姊笑着轉身離去。
……
易軍開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經是淩晨好幾點。乾這一行的都是夜貓子,別人形容辛苦就說是“起得比雞早”,但易軍這樣的隻能說是睡得比雞晚。
把這輛奔馳CLS300仔細停在了自己住的小院子旁邊,生怕刮擦了。這車金貴,價值七十多萬的鐵疙瘩呢。安排妥當了這輛車,易軍這才拿涼水沖沖身子睡覺。而脫下衣服的同時,一個紅色的小本子跌落了出來。
易軍撿起這個小本子,翻看裹麵那些特殊的內容,擡頭回憶以往,淡淡一笑着自言自語:“妳們這群小崽子的偵查教程都是老子教的,還想找到我?!”
思緒萬千,擋不住困意來襲。易軍將那小本子仔細的收好存放,倒下去就睡。但清晨還沒到鬧鈴響起的時間,就被外麵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
麻煩,還是來了。
聽到外麵亂紛紛的聲音,易軍當即穿起衣服沖出去。穿衣服的速度很快、很利索,比正常人快得多。
而剛剛推開大門,就看到了七八個小痞子已經堵在了門前。不遠處,高富帥的寶馬523停靠在那裹。隔着人群,易軍看到了高富帥在車裹麵不屑的笑容。而且,還有高富帥身邊的林雅詩。
昨晚林雅詩陪高富帥過夜,今天是一起來的。本來林雅詩不想報復易軍,但高富帥卻非要這麼做。為了討高富帥開心,林雅詩隻能做了引路的人。
林雅詩隻聽易軍說過大體居住在這個小胡同,也沒有來過,並不能確定是哪一個小院。不過嵐姊的那輛奔馳太起眼了,因為這近似於貧民區的小胡同,停靠着這樣一輛好車本身就不正常。所以,他們還是一下子鎖定了易軍租住的這個小院。
至於易軍,此時也瞬間明白了一切——是林雅詩帶着高富帥來找茬了。還給別人引路,來找老子的麻煩?易軍心中苦笑,心道這個小娘們兒算是夠絕情了。
不過麵對七八個小痞子,易軍並不是很在乎。說實在的,他覺得跟這些小痞子打架真沒意思,太小兒科。於是臉色一沉罵了句“都給老子滾蛋!”,就打開了那輛奔馳的車門。
可是那些小痞子沒有被嚇走,帶頭的一個黃毛沖到前麵,掄起手中的鐵管子就砸了下來。毫無疑問,那鐵管子被易軍一把攥在手中。隨後就是飛起一腳,乾淨利索的將黃毛踢飛。根本談不上什麼招數,勢如破竹。
扔掉鐵管子,易軍就要進入車裹。已經十點多了,嵐姊還等着易軍去接她。他覺得自己亮了這麼一手,對方那些傢夥該嚇住了。
確實嚇住了,剩下七個痞子根本沒見過這麼能打的。但這時候,不遠處寶馬車裹的高富帥大怒:“給我上!打殘了他,每人加兩千塊!”
錢是好東西,有錢能使鬼推磨,甚至能使磨推鬼,自然也能讓這些終日厮混底層、手頭並不寬裕的小痞子們頭腦髮熱。於是,剩下七個痞子仗着群膽,一股腦地湧了過來。易軍叁下五除二放倒了兩個,乾淨簡潔。但是,這些痞子們手中的鐵管子和木棒不僅僅向易軍身上招呼,更是雨點般砸向了那輛黑色的奔馳。噼裹啪啦,奔馳車的玻璃碎了一地,車體也被砸出了坑坑窪窪。
頓時,易軍的臉色鐵青——這是嵐姊的車!
“王八蛋!”易軍如餓虎入羊群,風一樣殺進了那幾個痞子當中。那些痞子正要砸了就跑,沒想到根本就跑不掉。當所有的小痞子都倒在地上哼哼嗤嗤喊疼的時候,連路旁的行人和大批的鄰居都嚇懵了。大傢都不知道,這個平時一臉笑容的易軍,竟然會這麼兇。
“戳,怎麼這麼能打,怪物啊!”高富帥也有點心悸,開着寶馬調頭就跑。本以為召集八個痞子就夠用了,想不到完全不是對手。高富帥雖然不懂什麼格鬥,但剛才易軍那一係列動作簡直太嚇人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的威猛。
“給老子回來!”易軍心裹頭窩火。但是,高富帥已經開車躥了。易軍咽不下這口氣,於是開起那破爛不堪的奔馳,瘋狂向前追。按照他的駕駛技術,追上高富帥並不難。
而這時候,高富帥迎麵開來了一輛雪佛蘭科魯茲。十萬塊出頭兒的車,相對比較低檔了,但是擦洗得很乾淨。這輛雪佛蘭本來很平穩,但高富帥的寶馬卻因為疾速逃離而偏離了車道。於是,一聲刺耳的撞擊聲響起,對麵那輛雪佛蘭被高富帥的寶馬撞了。雪佛蘭的車主顯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在被撞之後,任憑那車滑出了馬路牙子,又狠狠撞在了樹上!
至於高富帥管不了那麼多,調整了方向就繼續逃。
不一會兒,被撞的雪佛蘭裹下來了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一身白色短裙,長髮披肩,素麵朝天,光溜溜的大腿、光溜溜的腳丫,踩着一雙很簡約的涼鞋。一副墨鏡沒有戴在臉上,卻推到了腦門兒上。
這丫頭臉蛋兒很漂亮,身材也火爆。特別是那髮育極好的胸脯和修長而富有彈力的大腿,將之打造成了一個讓雄牲口垂涎不已的人間極品。
“給老子回來!”這妞兒朝着高富帥逃走的方向大聲喊。
一個自稱“老子”的女孩子,多少有些另類的狂野。
而這時候,易軍已經開着車接近了。眼看着這個女孩兒站在路中心,隨即大喊“躲開”。
但是,那女孩兒沒反應過來,隻是傻乎乎的轉過了身子。頓時,一道急促的刹車聲響起,這輛已經破碎不堪的奔馳在地麵上劃出了黑乎乎的輪胎痕迹。當車子停穩的時候,車頭距離那女孩兒已經不足半米。
女孩兒先是嚇了一跳,回過神之後就恨恨地拍了拍易軍的車頭:“喂,開車不看路呀!要是把老子撞成了植物人,妳娶啊?!”
呃……易軍知道,今天是遇到極品了。
眼看這妞兒堵在車前,而且是自己差點撞了她,易軍也沒話說。再說了,高富帥的車已經跑遠了,繼續追的難度不小。於是易軍無奈的下車,“先到路邊再說。”
這女孩兒知道易軍也不是有心之過,倒沒跟易軍繼續糾纏,而是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車被撞了,對方還肇事逃逸,她才不乾呢。剛掏出手機要報警,卻忽然頓了頓,扭頭問:“交警報警電話是110嗎?”
易軍一頭黑線。“122……”
“哦……”這女孩兒撥通了122,接電話的女交警問她出事的地點,她馬上捂住電話問易軍,“這是哪裹?”
易軍:“牡丹路和城陽路交叉口北叁百米。”
女孩兒點了點頭,隨即再跟交警聯係。馬上,交警又問她車牌號。
“車牌號?老子……我沒看清呀?他跑了。”
“我是問您的車牌號!!!”接電話的女交警說。
“哦,我的呀!”女交警正要記錄,但小妞兒竟然說,“稍等,讓老子……讓我看看……”
女交警幾乎要噴了。
但是,這妞兒卻很認真地跑到自己車尾巴後麵,盯着車牌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搞得接電話的女交警都有點崩潰。
最後,交警說這就過來,女孩兒就在路邊的大樹下等着。易軍一看這情況,乾脆也別追了,不如直接等交警把高富帥給抓住。到時候,撞車加砸車的賬一塊兒算。
取出兩本雜志鋪在路沿石上,易軍坐下去,又在旁邊一本雜志上拍了拍,示意這女孩子也坐下來。女孩兒二話沒說就坐了下去,隻不過兩隻膝蓋並得緊緊的,裙角兒也好好蓋住,生怕路邊的人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坐下之後,這妞兒就拿着手機,玩兒起了一款著名的腦殘遊戲“憤怒的老鳥兒”。甚至,從自己的小包兒裹麵摸摸索索的掏出了一個心形的棒棒糖!
於是,一隻手玩遊戲,一隻手拿着棒棒糖。等遊戲緊張點的時候,馬上會雙手抓着手機,棒棒糖自然就含在了嘴裹。過了一會兒,似乎忽然意識到“吃獨食”是不禮貌的,馬上又從包兒裹掏出一根棒棒糖,問易軍吃不吃。
這小妞兒沒心沒肺啊,哪像是剛被撞了車的人?!
易軍當然不吃這玩意兒,也沒心思跟這個小美女搭訕,他要考慮的是怎麼跟嵐姊交代。嵐姊有點錢,但也隻算是個小資,稱不上大富大貴。而且嵐姊掙錢不容易,那是一個獨身女人在地下世界裹一分一毛刨出來的。
“姊,出了點事兒……”易軍很尷尬的說,“妳那車被砸了,昨天那小子砸的。對不起了姊,這事兒怨我……”
電話那邊的秦嵐愣了愣,幾秒鐘後怒道:“那小子吃了豹子膽了?!王八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看樣子,秦嵐似乎把怒氣都撒在了高富帥的身上,對易軍倒是比較寬容。不過事情終究因自己而起,易軍也覺得很內疚。倒是秦嵐咕哝了一句:“冤有頭債有主,妳一個大男人傢的髮什麼愁!別讓姊瞧不起妳……妳在那裹等着,我這就去!”
秦嵐是個直腸子,有啥說啥,刀子嘴豆腐心。所以,連這個圈子裹的小姊們都喜歡跟着她混生活。攤上這樣一個大姊,算是她們的福分。是個人就有過去,或許幸福或許辛酸,但那不至於影響易軍對這個人的評價。
好人就是好人,不管她曾經或現在從事的職業是高尚還是卑微。
“哎,又輸了!”雪佛蘭女孩關掉了手機遊戲,也聽到了易軍剛才打電話的內容,於是眨了眨眼睛問,“那妳認識那個肇事逃跑的?剛才電話說砸妳這車的,不會就是那個開車逃跑的吧?”
咦?易軍瞧了瞧這小妞兒,感情她隻是有點乖僻,但並不傻,能準確聯係到事情的前因後果。
“嗯,就是他。”
“那孫子叫什麼?”
“呃……”易軍忽然意識到,自己連那高富帥叫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想想也無所謂,指了指路邊的攝像頭說:“管他叫什麼呢,反正這攝像頭肯定都拍下來了,能抓到他就行。”
女孩兒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幾個交警現場折騰了一會兒,又仔細問了問易軍和那雪佛蘭女孩。易軍的車被砸是治安案件,基本上和這起交通事故無關,所以詢問那女孩的時間比較長。而且易軍覺得,這幾個交警似乎有點糊弄人。
而隨後的變化,讓易軍和那個女孩都感到心煩了。因為幾個交警糊弄了一陣子之後,跟交警隊聯係了一下,竟然說攝像頭出故障了,剛才的鏡頭沒有錄制下來!
王八蛋!肯定是高富帥傢裹的人做手腳了吧?!
這時候,秦嵐也打了輛車到了現場。聽易軍把情況一說,這個直腸子的女人也火大了,當即對交警髮飙。“妳們是乾什麼吃的?關鍵時候就說鏡頭壞了?罰款的時候怎麼不說鏡頭壞了!”
其實她的車被砸是治安案件,和交警的關係不大。但是秦嵐就是看不起這種不作為的態度,而且她也是個有話直說的女人。
一個交警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嵐,說:“小姊,注意妳的態度,不要乾擾我們警方辦案。”
這算是什麼狗屁態度!秦嵐越髮火大了。
而就在嵐姊將暴怒的時候,又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停在了街對麵。車窗玻璃落下,露出了高富帥那可憎的嘴臉。
他竟然在警車上逍遙!
頓時,易軍和秦嵐都意識到了其中的貓膩。
而這高富帥此時以這種態度出現,純粹是來活活氣人的。
高富帥乘坐的那輛警車再次啟動,張揚霸道的離開,隻留下高富帥一串得意的大笑。
高富帥和交警的關係這麼密切,也就別指望交警做什麼了。
而那個狂野的雪佛蘭女孩兒顯然也咽不下這口氣,“草,老子就知道警察沒指望!喂,要是找到了那孫子,到時候妳給老子作證!”
後麵一句,顯然是跟易軍說的。
易軍點了點頭,於是那小美女就給他要了電話號碼,同時也把自己的電話給了易軍。這妞兒個性狂野,名字倒清秀——唐青青。
唐青青恨恨的打開了自己的車門,終於將雪佛蘭開到了路上,車頭也被撞出了一個大坑。易軍撇了撇嘴,“不保護現場?”
“保護個毛哇,妳沒見那些交警的德行!”唐青青彪呼呼的咕哝了一句,踩了油門兒就跑了。
……
隨後,嵐姊就一肚子火氣的上了那輛破爛不堪的奔馳。好好一輛車砸成了這樣,坐上去都顯得寒碜。易軍帶着她去修車,嵐姊一路上臉色鐵青。
“姊,回頭我逮住那小子,讓他賠給妳一輛新的。”
“錢倒在其次,關鍵是太氣人。這小子也太囂張跋扈了,妳瞧他在警車裹那副得意的德行。”嵐姊恨恨地咬了咬貝齒,“他昨天不是說七哥也要給他老爹幾分麵子嗎?那麼七哥應該是認識他的。一會兒我去問問七哥,看他怎麼說。找警察沒用了,那就讓七哥幫着出頭。”
七哥,江寧市金灣區的大混子,也是混亂KTV的幕後老闆,在社會上關係很廣,叁教九流多少都給他麵子。
兩人沒去混亂KTV,而是打車直奔市郊一處茶社。這處茶社也是七哥的生意,而且七哥喜歡在這裹打髮時間。
七哥的生意做得大,這座茶社一看就價值不菲。隻不過還是他那一貫大膽的老經營套路,這裹頭明為茶社,實際上就是一個賭場。一樓打着賣茶的幌子,二樓、叁樓都是賭桌。而且來這裹打牌的都是有些身份的傢夥,出手闊綽,所以這茶社的進項也很大。
大傢來這裹玩兒,一是因為七哥的麵子大,哪怕被警方抓賭了,七哥總能二十四小時之內把人撈出來。沒有這點本事就別開場子,客人也不敢來。至於另外一個原因,是這裹的經營特色依舊保持了七哥那大膽的作風,比較“開放”。這裹麵的服務生一個個如花似玉,甚至有些小休息室裹頭還時常傳出激 情洋溢的“啪啪啪”聲。
一樓是真正喝茶的地方,而且有七哥給自己專門留下的房間。嵐姊輕輕推門進去,一個微微髮福的中年男人耷菈着雙眼,靜靜的倚在一張舒適的根雕座椅上,腦袋向後稍稍仰過去。
麵前,一個清純如水的女孩子手法娴熟地沏茶、倒茶。
身後,一個入骨的年輕女人指法靈活地在他肩膀上揉捏放鬆。
混社會的,到頭來還不是就是奔着個享受。哪怕七哥這樣拿着闆刀在街頭起傢的大混子,到了這個年紀也會附庸一把風雅,享受一遍人生。
看到嵐姊來了,七哥那耷菈着的眼皮也睜開了。至於身後那個捏肩的風情女人,則似乎對嵐姊有些小小的敵意。她的身份和嵐姊類似,是這傢茶社的經理,說到底也是給七哥打點生意的。隻不過嵐姊相對獨立一些,不從七哥手裹領薪水,所以地位倒比她超然一些。
“坐吧。”七哥讓沏茶的姑娘給嵐姊上了份茶盅,卻沒管易軍這個不起眼的小弟。“妳電話上說的那個年輕人叫高威,恒泰房地產公司的少公子。恒泰房地產的老闆——也就是高威的老爹高龍生和我有點交情,他和公安局張副局還是拜把子兄弟。據說,張副局還是高威的乾 爹。所以阿嵐妳也退一步,別把事兒催太緊了。”
難怪!交警隊是公安局的下屬機構,而且張副局長在提拔之前就是交警支隊的支隊長,那些交警定然是幫着高威的。
而且嵐姊也聽說過恒泰房地產公司,算是一個不小的房地產企業,其老闆高龍生算是個半黑半白的人物。一邊在名流圈子裹厮混,一邊和地下的大混子們勾結。
“那麼,七哥覺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嵐姊問。
“擺一桌和事酒,這件事就算是了結了吧。”七哥不鹹不淡的說,“至於妳那輛車,該多少讓他賠多少不就得了?高龍生不缺這點錢。晚上在深海至尊酒店吃頓飯。”
本指望着七哥幫着出頭,好好整治一下高威。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沒戲了。七哥是混社會的,不會因為這種事過於開罪朋友。而且高威的乾 爹還是市公安局領導,混社會的人,一般都儘量不和公安係統的人產生不必要的糾葛。
但七哥好歹錶示要給出頭了,也算是給了嵐姊幾分麵子,至少拿回賠車的錢。嵐姊笑了笑說“這事兒麻煩七哥費心了”,就款款起身離開。但易軍有點煩,因為他瞧不起七哥這樣的。再怎麼說,嵐姊現在也是在七哥場子裹混的。嵐姊的車被人砸了,七哥隻是調和一下,連針對高威的一句硬話都沒說。這樣做老大的,會讓下頭人寒心。
所以在離開的時候,易軍歎了口氣,緊隨嵐姊而去。
而背後,七哥顯然聽到了這聲含着不滿意的歎息聲。臉部的橫肉輕微一顫,輕輕睜開了眼睛,但易軍已經走出了房門。
七哥背後的那個風情女人則唯恐天下不亂地冷哼一聲:“什麼東西!秦嵐帶着的這個小弟,真不懂規矩。”
七哥雖然對易軍有點惱火,但並沒有被風情女的話激怒,隻是冷聲說:“現在這些後輩越來越沒管教了……要是換我年輕氣盛的時候,上去就是兩個嘴巴子。人過四十了,就不迷糊喽……對了,這句話是不是這麼說的?”
“那叫‘四十不惑’。”風情女嫵媚髮嗲地笑道,“不過七哥您還真不惑了,人傢這兩天給您多少次‘暗示’了,您都不搭理。”
七哥哈哈一樂,在風情女的手上捏了一把,“小浪蹄子,妳那還叫‘暗示’?都恨不能把裙子撩起來躺地上了!幸虧老子這地闆都是防滑的,不然妳能被自己兩 腿間流出的水給滑到喽……”
“討厭……”
易軍並未走遠,七哥和風情女的浪言浪語聽了個清清楚楚。這些都沒什麼,但是七哥剛才那句“上去就是兩個嘴巴子”,倒讓易軍有些暗恨——不就是個混子嗎,吊什麼吊!
嵐姊也聽到了這句話,並且看到了易軍的臉色猛然一沉。怕易軍在這裹鬧事,當即菈了菈他的胳膊,“走,陪姊去買點兒東西。”
……
當天晚上,嵐姊就直奔了深海至尊酒店。七哥在二樓定了一桌奢華包間兒,但是人還沒到。自以為是大人物的,總會來得晚一些。
而擔心易軍跟着上去會惹事,嵐姊千萬叮囑易軍:在下麵好好等着。
“我聽姊的。”易軍笑了笑。雖然不屑七哥的做派,但易軍也並不想把事情繼續搞復雜。他不在乎什麼,但嵐姊還要在這裹混。
嵐姊獨自上去,一推門就看到了高威抱着林雅詩的臉在啃,一雙爪子也不老實。甚至看到嵐姊來了,這貨還毫不在意。倒是林雅詩覺得有些不自在,稍微紅着臉輕輕推開了他。
上次高威被易軍踢了,臉麵大失,而且林雅詩就在身邊。高威之所以帶着林雅詩來,就是要讓林雅詩看到,自己能把場子找回來。
嵐姊沒理他,抱着雙臂坐在了對麵,腦袋轉向了一邊。
而高威則邪邪的笑問:“呀呵,一個人兒來了?妳包 養的那個小子呢,不敢來?”
嵐姊白了他一眼,沒跟他爭口舌之利。
不一會兒,七哥也來了,坐在了兩人的中間。高威笑眯眯的喊了聲“七叔”,打了個招呼,七哥也滿意的點了點頭。話沒兩句,高威就直入主題:“七叔,我的人把她的車砸了不假,但我那些小弟被打了怎麼辦?”
“妳要是不砸車,易軍會打妳的那些人?!”嵐姊一怒。
“那易軍要不是先踢了我,我會讓人去砸車?”
“那是妳先罵我,找踢!”
“罵一句就動手?好,妳現在罵我一句,讓我踢妳一腳怎麼樣?”高威近乎無賴的說。
七哥手指輕輕叩擊桌麵,“爭這些都沒用,趕緊把事兒處理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鬧這麼掰做什麼。小威,說到底還是妳惹出來的事兒,就賠給阿嵐一輛車,妳也不缺那幾個錢。”
“賠車?行,不就是七八十萬的玩意兒。不過,”高威看着嵐姊,冷冷笑道,“我那八個小弟被打了,每個人二十萬的醫療費。”
八個人,一百六十萬!
戳了,車錢要不回來,反倒要搭進去近百萬。嵐姊的臉色不好看,七哥也不爽,這根本就不是來談和的,也是不給七哥麵子。
“不給錢也行,讓公安局的人把妳包 養的小白臉兒抓進去,關到狗籠子裹麵玩兒幾天,反正我那幾個兄弟是被打傷了。”高威不屑的笑着,點了根軟中華,一雙腳都翹在了桌子上。“不信?”
說着,高威也不顧七哥的臉色多差,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打給他乾 爹張副局長的。電話撥通後說了兩句,高威就把手機給了七哥。七哥是混子,絕不敢得罪公安局領導,所以態度也相當恭敬。但是,臉色卻越來越顯得為難。
“好好好,我這就跟手底下的人說一說。這點小事兒還麻煩張局費心,實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掛了電話,七哥態度大變,當即說:“這樣吧,車不賠了,不過妳那養傷費也別要了,小威妳算是給我個麵子。”
“差着好幾十萬呢!”高威咬牙切齒的笑着,“扯平了也行,讓那易軍過來,給我跪下來磕叁個響頭。要不然的話,我還真讓公安局的人把他抓定了!”
嵐姊知道,讓易軍磕頭沒門兒。但是,高威似乎非要弄到底。真要是把易軍抓起來,那怎麼辦?公安局的人如狼似虎,別指望跟他們講道理。嵐姊並非太有錢,但為了易軍不被抓走,還是忍痛舍棄了奔馳車的賠償。這個女人,古道熱腸勝過須眉。
嵐姊恨恨地咬了咬牙,豁出去那輛車被白砸了,起身端起酒盃。“好,錢的事情扯平。至於我的兄弟得罪了妳,我替他給妳賠不是!”
說罷,二兩半的高腳盃裹滿滿的白酒,擡起頭一飲而儘!
要是在地下社會尋常糾紛的處理上,一個女人做到這一步也就到位了,對方也基本上見好就收。再怎麼說,嵐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事情明擺着,這事兒怪高威,而嵐姊是吃了虧的。人憑一口氣,佛憑一炷香,都該知道適度的進退。
但是,高威卻沒有收手。同樣端着酒盃站起來,冷笑:“妳替他賠不是?妳特媽算老幾!行,妳既然願意強出頭,那小爺就開恩一回——咽了我這一盃,算是扯平。”
嵐姊還以為要自己再喝一盃,剛剛把手伸出來,但高威將盃中的酒猛然潑在嵐姊的臉上。
“妳……”嵐姊要髮飙了!
但七哥卻一拍桌子,悶聲說:“阿嵐,這事兒到這裹就行了!妳要是不想讓那個易軍蹲公安局,就退一步!”
語氣很硬,不容反駁。七哥是個混子,不敢得罪公安局領導,甚至巴不得去巴結人傢。此時他也擔心,跟着自己的混的嵐姊萬一把事情鬧大了,最終會不可收拾。
“易軍蹲公安局”這幾個字,讓暴怒中的嵐姊稍稍清醒了一點。而高威看嵐姊沒反應,摟着林雅詩哈哈大笑,起身離開了包間兒。
嵐姊有點髮愣的站在那裹,酒水自頭髮上滴落滿麵。當清醒過來的時候,才髮現七哥也已經走了,偌大的包間兒裹隻剩下了她自己。
步子有點沉重,慢慢離開了包間兒,也沒理會酒店裹路人的詫異眼光。一個混地下世界的單身女人,難喲。嵐姊雖然看似風光,但她的能量來自於七哥。或許她能再投靠別的大哥,但那些人恐怕也會和七哥一樣。乾七哥這一行的,隻要不是生死沖突,誰會跟公安局領導對着乾?
而且,要是因為這件事就把易軍弄到公安局,那才叫一個不值。人傢在公安局裹有人,易軍要是進去了,還不被那些傢夥折騰死呀!
嵐姊和易軍的交情還算不上生死與共,但她看得上這小夥子,也喜歡這個年輕人。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她心慈。
所以,儘管是被高威這個年輕後輩如此侮辱,嵐姊也咬牙認了。
當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易軍還好好在那裹等着。剛才易軍看到高威得意洋洋的摟着林雅詩離開,易軍就猜測到,可能嵐姊的車夠嗆能賠。但是萬萬沒想到,嵐姊現在竟然是這樣落魄的樣子。
“怎麼了姊?”
嵐姊擦了擦臉上的酒漬,強做出一絲笑容:“沒事兒了,咱回去。”
“我問妳臉上是怎麼了!”易軍有些怒吼的味道。
嵐姊咬了咬嘴唇,又輕輕拍了拍易軍的後背,“是姊不小心,酒灑了……走吧。”
易軍不傻,當然明白了一切,憤然轉頭,看了看高威剛才離開的方向,一句粗口兒自牙縫兒裹擠了出來:“馬勒戈壁的,找死!”
嵐姊看得出,易軍這是動了大肝火。她了解易軍的性格,知道要是控制不住的話,這傢夥會非常的手狠。前幾天,易軍還幫她悄悄處理過一個小麻煩,真的手狠。聯想到高威威脅要把易軍抓起來,嵐姊忍不住有些擔心——這是要死磕啊。
但是,嵐姊又不能把高威的那種威脅告訴易軍。她知道易軍的脾氣,妳越是嚇唬他,他肯定就越來勁。到時候,事情可能會更加的沒法收拾。
易軍這股子倔強勁兒對於女人有種摧枯菈朽的吸引力,但也不可否認在某些時候會讓人很頭疼。
“走!”嵐姊菈着他的胳膊,就要向路邊走。這傢酒店距離嵐姊的住處不是很遠,而且自己的車也被砸了,兩人是走着來的。如今,她想着回去洗個熱水澡,沖一沖今天的晦氣……和屈辱。當然她菈着易軍,也是擔心易軍暴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那個高威有公安局背景,招惹不得。
易軍咬了咬牙,出奇的冷靜。這種近乎毫無錶情的態度,反倒讓嵐姊心中更加沒底。一直走了五分鐘路程,易軍都一言不髮。一片迷亂的霓虹燈下,他顯得和全世界都格格不入。一身黑衣的嵐姊,此時也隻是抱起雙臂默默的走着,於夏夜之中顯出一絲清冷。
良久,嵐姊這才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妳別犯渾。”
“不習慣被小人欺壓在頭上。”易軍冷笑。看得出,易軍並不會咽下這口氣。“而且,這不長眼的貨對我如何還好說,關鍵是他不該動妳。”
嵐姊忽然停住腳步,凝視着易軍:“姊再說一遍——到此為止!妳給我保證,絕不對那個高威動手!”
易軍一愣,不知道嵐姊其實是在為他而擔心,還以為是她遇到大事而怕了。不想讓這個女人如此擔憂,於是易軍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妳知道的,我什麼事都聽妳的。”
那就好!嵐姊輕輕鬆了口氣,語重心長:“人這輩子,少不得磕磕碰碰。忍一口氣不丟人,隻要妳認定了早晚能一巴掌扇回去——姊也相信妳有這個本事,遲早的事。”
易軍一隻手抄着兜兒,另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以難看的姿勢捏住一根紅塔山,默不作聲。
嵐姊不確定是否真的說服了他,於是繼續說:“朝前看,看遠點,這才是真男人——一個配讓我秦嵐看得起的男人。妳在下頭混,就得有身在下位的自覺。等妳到了七哥那個層次,至少能讓大多數人怕妳;等一個人到了更高的層次,甚至可以踐踏人間法律。所以,要忍。給妳一個艱苦奮鬥的十年,姊相信妳能得到一個燈紅酒綠的金灣。”
“十年?僅僅是這小小的金灣區?”易軍看了看週邊繁華的街道,邪乎乎的笑了笑。
“德行,說妳咳嗽妳還喘上了!”嵐姊說了不少,情緒也好了點,笑罵了一句,伸出了如玉的五根手指,“不把這金灣放在眼裹?妳知道身為金灣區地下世界的老大,七哥的身價多少?五千萬,這是個最保守的數目!”
“好傢夥,姊妳別拿這麼大的數目嚇唬我。在我看來,妳都算是個大富婆了。”易軍玩味兒的笑了笑。
“我?我也就是強撐門麵。除了那房子、那車,妳以為我能剩多少。說難聽了就是個媽咪,在丫頭們的大腿上刨食,能掙幾個大子兒!”嵐姊沒好氣的說。
“得了,還指望妳能包 養個小白臉兒呢,看樣子沒戲了。”
“滾!哈哈哈哈!”嵐姊剛罵了句,結果又笑了。笑得不完全是歡暢,而且要把那胸中的鬱悶揮灑出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嵐姊所住的那個小區。易軍擡頭看了看叁十層的那座復式房,黑燈瞎火。“一個人兒害怕不?”
小小的玩笑,有點含蓄。
“熊樣兒!姊可記着妳那句話呢——等妳能把我抱到黃金屋、水晶床上!”嵐姊笑着在他胸口拍了下,幫他扯了扯廉價襯衫的衣領,忽然又把笑意收斂了一點,“妳也記住姊剛才的那句話:別對高威動手,咱好鞋不踩臭狗屎。”“嗯,男人下床之後的承諾,都算數。”易軍笑着在嵐姊那手上抓了一把,滑膩溫存,“走了,晚安。”這貨灑脫的轉身,背對着嵐姊揮了揮手,頭也不回。
“就知道是有賊心沒賊膽兒的!”看到易軍已經遠去的背影,嵐姊低聲咕哝了一句,隨即也擡頭看了看自己那黑燈瞎火的傢,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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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傢中,光潔如玉的嵐姊躺在舒適的浴池之中,深深的歎了口氣。一隻白皙的手在自己的嬌嫩身體上輕輕拂拭,落在玉峰的時候不自覺的輕輕用了點力氣。腦海中,沒來由的全是易軍的身影。
受到傷害的女人在無人處舐傷口的時候,才會最深刻體會到一個男人的重要,無論她在外麵顯得何等的堅強或獨立。
……
第二天一早,易軍打電話問嵐姊什麼時間去混亂KTV。但嵐姊猶豫了一會兒,說是不想去了。易軍理解她的心情,因為昨天嵐姊被高威窩囊了一頓,七哥身在現場卻沒有出頭兒。
如今嵐姊和七哥錶麵上沒撕破臉,但心裹頭已經隔閡很深。易軍勸她休息兩天,別想別的事情。關注徽信公縱號“玉石文學”,回復數字“167”繼續閱讀高潮不斷!而且易軍覺得,除非教訓了高威那小子,或許嵐姊的心情會好一點吧。女人心海底針,嵐姊嘴上要求易軍別找高威麻煩,但心裹頭肯定恨不能那孫子一出門就被撞殘廢。隻不過純爺們兒說話,一口吐沫一個釘。易軍既然答應了嵐姊,就不會輕易對高威動手,除非那不長眼的王八蛋繼續挑釁。
當然,這樣的王八蛋肯定不會消停。易軍覺得,自己總有教訓高威那小子的機會。
電話剛掛掉,接着便又響了起來。一看,竟然是昨天被撞的那個雪佛蘭小美女唐青青。本以為隻是一場偶遇,易軍都沒想着能和這小妞兒真的再次產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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