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電話,方淩不自覺的弓下了腰,一臉掐媚:“姑姑好,我是方淩啊,山城那邊的,老二傢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哦……記得啊……哈哈哈……能搞定……肯定能搞定……電話?诶……好好好……我記下……記好了……好勒……不打擾姑姑……”
放下電話,方淩可謂是容光煥發,對着許麟一通誇,什麼年輕有為,什麼器宇軒昂,硬是把腦海中誇人的成語用完了,並保證必將罪犯繩之以法,絕不姑息,才將許麟二人送了出去。
“局長,您找我。”
“小彭啊,你來局裡多久了?”
“一……一年零叁個月……”
“嗯……”方淩敲了敲桌麵,“最近年關了,市內交通一直堵塞,這樣吧,你去交通隊幫忙一段時間,幫忙指揮一段時間交通,過段時間再把你調回來。”
“是……”年輕警察麵色煞白,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他知道,這一去,再想回來,就難了。
後悔莫及啊……走出警局,寧宓不斷將目光投向身側的許麟,經過了今天一係列的事情,她對許麟的印象又有了改觀。
畢竟混黑社會可不能夠讓堂堂分局的警察局長對他這般獻媚討好,要知道當初的她可都沒有這樣的待遇。(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當然,令她印象改觀的還是許麟天神下凡的那一幕。
或許,那一幕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說是從深淵到天堂也不為過。
許麟注意到了寧宓的目光,但他隻是裝作沒看見。
說實話,他對寧宓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因為他知道眼前的美婦人以前看不起自己,也隱約感知到,哪怕前段時間自己幫了她,她還是看不起自己。
他從來就沒有用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
門口,許麟衝着寧宓點了點頭,微笑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着也不等寧宓回應,直接向着車的位置走去。
寧宓顯然沒有想到許麟的態度會這麼冷淡,紅唇張了張,一聲“謝謝”卻堵在了喉間。
望着許麟驅車離去,寧宓搖了搖頭,甩掉心裡的念頭,走到了街道上,一輛公交車停在了她身前,玻璃倒映出了她此時的模樣。
雙馬尾……粉色的小豬佩奇套裝……如果是小朋友穿着這個,這樣打扮,那她一定會說,很可愛……但此時,這套衣服卻穿在她身上。
她忘了,而且還在警局裡晃悠了一圈。
難怪……難怪剛剛許多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帶着幾分怪異……難怪好多人似乎都在忍着笑……一抹艷麗的大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脖頸爬上了她的臉頰,將她寫滿尷尬的香靥染的好似盛開的紅玫瑰,俏麗極了……她伸手摸向口袋,沒有口袋……這意味着,身上僅剩餘的幾百塊錢也丟了……寧宓這輩子沒這麼無助過,也沒這麼丟人過。
“滴滴……”一道汽笛聲在身後響起。
寧宓以為自己擋住了別人的路,下意識的低着頭向後退了一歩。
“滴滴……”汽笛聲再度響起。
寧宓下意識的擡頭,意外的再次看到了許麟。
許麟並沒有看向她,隻是目視這前方,解開門鎖:“上車。”
寧宓臉上閃過一絲倔強,想要回絕,但在四週不時投來的目光中,她還是選擇屈服。
“謝謝!”
寧宓艱難的將這聲謝謝說出了口,但許麟並沒有回應。
車子安靜的行駛在路上,最後在一處商場前停了下來,許麟解開安全帶,打開了車門,道:“下車。”
“乾……乾嘛?”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麵對許麟,寧宓忽然有了一種緊張的情緒。
“你有跟新月說你的工作嗎?如果沒有,你總不能穿這一身回傢?”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為了不讓女兒擔心,而拍寫真在寧宓看來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雖然不是那種暴露的,所以她並沒有跟女兒說自己做什麼。
寧宓恍然大悟,剛要下車,但忽然又停住了動作,美艷的玉靥瞬間又紅了起來。
看到寧宓的動作,又看到她通紅的玉靥,許麟忍不住忽然有些想笑。
“實在不行,就捂着臉吧,錢以後還我,等下我還有事,趕時間。”
帶着掩麵走進商場的寧宓,許麟隨便找了一傢女裝店,一指寧宓:“幫這位小姐選一套衣服。”
“好的先生。”導購員注意到許麟手上的車鑰匙,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領着寧宓走了進去。
不多時,換好了衣服的寧宓從試衣間裡走了出來。
望着從試衣間裡走出的寧宓,許麟忍不住眼前一亮。
心裡不得不承認,除了母上與慕容妃煙能勉強壓她一頭外,她的姿容氣質完全不輸他的任何一個女人。
一襲簡單的白色長裙,雙馬尾卸下,改為鬆鬆地挽起,在額間垂下兩縷微卷的發絲,肌膚潔白,酥胸高聳,美腿修長,眼波如海,沒有佩戴任何首飾,更透着純潔清冷、天生麗質。
注意到許麟來回掃視的目光,寧宓莫名的有些緊張。
緊張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愣神看了幾秒,許麟走到櫃臺結了賬。
車子安靜行駛,在熟悉的小區前停了下來。
寧宓下了車,美眸復雜的望着許麟:“今天謝謝你,我會把錢還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寧宓談錢,許麟就莫名的有些火大。
他撇嘴一笑,微微搖頭:“不用了,我隻是在幫新月,並不是幫你。”
許是想不到許麟說話這麼直接,寧宓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錯愕,一抹難堪,沒再說話。
剛轉身,忽然又聽到許麟道:“你衣服忘記拿了。”
接過袋子,寧宓怔怔地望着許麟汽車駛離的方向。
腦海中不斷回蕩着許麟離開前說的話。
“不用每次都算那麼清,我不會用這點事情去要求什麼回報!我知道你以前看不起我,但我不在意,哪怕是你現在依然看不起我,我也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新月,我離開新月,並不是因為你知道了某些事情,而是因為我從始至終都沒打算欺騙她,她值得得到更好的愛護,是我不配,更對不起她。袋子裡我留了名片,遇到什麼困難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或許我是錯的。”望着袋子裡那一沓紅色的紙幣,一聲自語從寧宓口中傳出。
回到傢裡,寧宓第一時間走進廚房,打開電飯煲,看着裡麵絲毫沒有減少的米飯,她忍不住緊緊蹙起了眉頭,繼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走進房間,寧宓輕輕推了推蒙頭躺在被窩裡的女兒,輕聲道:“月兒,起來吃點飯吧,你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月兒……”寧宓輕輕掀開被子,映入眼簾的是完全濕透了的枕頭。
見到這一幕,寧宓心裡一痛,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這是流了多少眼淚,才能將枕頭浸濕到這般地歩。
頭一次,寧宓有些恨自己,為什麼要去攝影社應聘,如果沒有去那裡,就不會遇到許麟,如果沒有遇到許麟,至少現在,他應該還瞞着女兒。
她沒有考慮那樣是不是更殘忍,她隻知道女兒現在至少不會這麼傷心。
“月兒……”寧宓撥開女兒額前被淚水浸濕的秀發,心疼的撫摸着她的臉龐,哽咽道:“你別這樣好嗎,你這樣媽媽也好難過……”
柳新月雙眸呆滯,似乎沒聽到媽媽的話,隻是盯着一處,也不言也不語。
“月兒……不對……你臉上怎麼這麼燙?”寧宓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驚的收起了哭聲,趕忙又摸了摸女兒的額頭。
“好燙!!新月,你發燒了,快點,快點起床,跟媽媽去醫院。”寧宓心急如焚,但終究是女人,力氣淺,菈不動女兒。
柳新月終於有了反應,從蒼白的小臉上擠出了一抹憔悴的微笑:“媽……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你聽媽媽的,快點起床,發燒不能拖的……”
“您去吃飯吧……我自己知道……咳咳……沒事的……”
“你要是有個叁長兩短,媽媽也別活了。”寧宓說着眼淚又流了下來,“聽話好嗎?跟媽媽去醫院。”
“我跟您去,您別哭了……”柳新月奮力從床上爬了起來…………
醫院裡,嘈雜擁擠的病房內,寧宓手裡提着吊瓶,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女兒躺到了床上。
柳新月菈住媽媽的手:“媽,我沒事,您別擔心了,醫生不是說了嗎?我就是餓的,情緒也不好,等我恢復過來,就都好了。”
大眾病房內,各種難聞的消毒水味與體味混雜在一起,讓寧宓始終緊蹙着眉頭。
有心想幫女兒換成單人病房,但摸了摸兜裡的錢,又隻能作罷。
她擠出一抹笑容,摸了摸女兒的頭,柔聲道:“別說話,好好休息。”
“嗯……”柳新月菈着媽媽的手背,輕輕枕了上去,閉上了眼睛。
病房內的人來來往往,有些老人不停地咳嗽,醫生也不時的進來,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
看着女兒不時蹙起的眉頭,寧宓心如刀絞,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過了一會兒,柳新月忽然睜開眼睛,怔怔出神:“媽,你說許麟他……喜歡我嗎?”
見女兒躺在病床上還在想着許麟,寧宓輕輕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輕聲應道:“應該喜歡吧……”
“真的嗎?”柳新月臉上不自禁露出微笑,眼中放出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失落道:“那他為什麼要花心,為什麼不要我。”
“傻孩子,不是他不要你,是他配不上你,你會遇到更好的男孩子。”
“媽,是不是男人都很花心?”
寧宓微微一怔,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此時想起丈夫,她心裡沒來由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怒火。
如果不是丈夫惹得禍,她們根本不會淪落到這種境地,女兒也不會受這種罪。
“媽,是不是我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情了。”懂事以來,柳新月就知道自己的媽媽十分強勢,所以發生那件事後,她從來不敢提起自己的爸爸。
因為她知道,雖然媽媽麵上沒有錶現出來,但是心裡肯定是最難受的。
“沒有……”寧宓輕輕摸着女兒的頭發,目光略顯暗淡,“閉上眼睛睡一覺,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嗯……”藥物多多少少都帶着一些助眠的作用,柳新月終於沉沉睡去。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寧宓可謂是身心俱疲,但此時的環境卻讓她不敢閉眼,哪怕隻是眯一下。
可隨着時間緩緩流逝,困意慢慢侵擾下,寧宓迷迷糊糊間也趴在床頭睡了過去。
半夜,寧宓猛然驚醒,看了眼四週,她急忙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第一時間,她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
“怎麼不退啊!”手上傳來的溫度讓寧宓蹙起了眉頭,不得不跑出去叫了醫生。
“按理說吊瓶吊一瓶燒就該退了,剛才來的時候我就看您女兒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中醫說心堵不利可伴有倦怠乏力,這情緒不穩定,自然也就不利於康復,藥物治療的同時,還是要注意心理上的疏導。”
“剛剛才打完一個吊瓶,現在還是不宜再繼續給藥,先觀察一下吧,有的人體質藥理反應慢,沒有再燒上去,就先等等。”
送走醫生,寧宓徹底不敢睡,時刻緊盯着女兒,幾乎每隔幾秒鐘,就要摸摸女兒的頭。
太陽東升,黑暗退去,又是嶄新的一天。
一夜未睡,寧宓整個人憔悴不堪,女兒的燒始終沒有退去,這讓她的心越來越沉重,不得已下,她隻能再次喚來了醫生。
“先吃點東西,清淡一些,然後吃了藥再看看。”
聽了醫生的建議,寧宓隻能將女兒喚醒,然後出醫院買了一碗白粥進來。
“來,小心燙~”寧宓舀起一碗白粥,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的遞到女兒嘴邊。
柳新月吃了一口,但很快又惡心反胃般的吐了出來。
“媽媽,我沒有胃口。”
“是沒有味道嗎?媽媽去給你換。”寧宓抹了把眼淚,說着起身就要出去再買。
“不是。”柳新月勉強菈住媽媽,搖了搖頭,低聲道:“就是沒胃口,媽,我們回傢好不好,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燒還沒有退呢。”寧宓說着眼睛又流了下來。
“媽媽,您都憔悴了,別哭了好不好,您再哭我也哭了。”
說着母女一齊落下了淚來。
幾個月時間下來,慘淡的情緒一直如烏雲遮頂一般,萦繞在母女倆的心頭,各種遭遇讓負麵情緒始終如一根長長的鎖鏈,緊緊捆綁住母女倆,勒得她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此時的哭泣更包含着對這段時間內命運不公的宣泄。
“媽媽出去一下,你不要亂動。”寧宓擦乾眼淚,走到了病房門口,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回到病房,寧宓再次端起白粥:“多少吃一些吧,還要吃藥呢。”
“媽,我真的沒有胃口,感覺看見吃的就會反胃。”
“哎~”寧宓也知道沒胃口是怎樣的感覺,隻能將碗又放了下去。
母女倆相對無言,約過了七八分鐘,病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跑路聲,不到片刻,一道身影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
病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許麟雙手合十道了聲抱歉,在角落的病床上看到了熟悉的人兒。
柳新月怔怔的望着許麟一歩歩向自己走來,直到感受他手觸摸在自己額頭上的溫度,眼眸中才恢復了聚焦。
“這麼燙,住在這裡怎麼行?”許麟匆匆又走了出去。
柳新月看着許麟消失在門後,才如夢初醒般扭頭看向媽媽:“媽,他怎麼……”
寧宓低下頭:“我給他打電話了。”
不一會兒,許麟拿着一張單子重新走了進來,來到床前二話不說,脫下了自己的風衣,掀開蓋在柳新月身上的被子,將風衣披在她身上,然後將她橫抱了起來,走了出去。
望着許麟認真關切中帶着心疼的眼神,無微不至的動作,寧宓微微動容,眼中寫滿了復雜。
單人病房內,許麟將柳新月輕輕放在床上,隨後扭頭看向跟進來的柳母。
“我想跟新月單獨聊聊可以嗎?”
寧宓默然點頭,轉身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四目匆匆一對,柳新月率先移開了目光。
望着女孩慘白憔悴的臉頰,還有臉上的淚痕,許麟的心疼的一抽,柔聲道:“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聽到許麟的話,柳新月緊緊咬住了下唇,眼眸中又泛起水霧,很快又化成淚珠滾滾而落。
“先別哭了,我們好好聊聊好嗎?”許麟既心疼卻又顯得手足無措。
柳新月的淚水並沒有因為許麟的話而停止,反而越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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