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小雨不斷,齊珂兒在甘泉宮休養,傷也好了大半了,而蘭香與古琴因為傷勢較重,則還在兩間偏僻的小屋內靜養,大概還過兩天就可以復元出來了。
而今日雨也終於停了,齊珂兒剛剛調息完畢,一名叫秋芸的宮女匆匆跑來道:“娘娘,奴婢得到消息,陛下前天已離開永樂宮了,這兩天一直在勤政殿會見大臣。”
“哦。”齊珂兒微睜鳳眼,暗感納悶,問道:“妳可打聽到是什麼事嗎?”秋芸小聲回道:“奴婢也問了陛下身邊的幾個小太監,他們沒敢明說,但聽口氣,好象是北方邊境出了大事,所以陛下在召集大臣商議。”齊珂兒略微思索,慢慢站起,輕聲道:“妳跟我去勤政殿去看看,不要驚動別的人。”
“是。”秋芸應道。
行不多久,莊嚴的勤政殿已出現在眼前。齊珂兒道:“我們從後麵小門進。”說罷便拐了個彎,來到勤政殿的後門。
有兩個太監正站在門邊守侯,見是皇後來了都大吃一驚,連忙跪下行禮。
“都起來吧。”齊珂兒道,“讓本宮一個人進去就是了,妳們都不要聲張。”那兩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敢違抗,隻得把門小心翼翼的打開,讓皇後一人進去了。
剛一進殿就遠遠的聽到皇帝與大臣說話的聲音,但聽得不太真切。這勤政殿被一道黃絲簾分割為前後兩部分,前麵是皇帝與大臣議室的地方,後麵較為狹小的部分是皇帝稍作休息之處,現在齊珂兒就在大殿的後麵,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黃簾後離皇帝寶坐不遠的地方停住,仔細聽着他們的對話。
“方愛卿,他們怎麼還沒到?”這是皇帝吉宏西的聲音。
“請陛下稍作等待,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道。(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齊珂兒皺起了眉頭,皇帝口中的方愛卿她知道是誰,是現今的內閣首輔方融,聽皇帝的口氣他好象急於要見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會讓陛下這麼急於召見呢?
齊珂兒側起耳朵想再聽聽他們的對話,可過了好半天,前殿中卻再無一人說話了,她可以感覺到,前殿裹絕對不止皇帝與方融二人而已,而其他的人都一聲不吭,確實有些奇怪。
北方邊境到底出什麼大事了呢?那個地方又能出什麼事呢?齊珂兒身為大順皇後有十六年了,對帝國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在帝國的北部有一條連綿近萬裹的城牆,城牆外是冰天雪地的塞外之地,隻有少量被大順稱為蠻族的人在那生活,雖然他們偶爾會入境搶些東西什麼的,但目標基本上是些生活必需品,而且一般是搶完即走,對帝國根本構不成什麼重大的危險。這道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長城對蠻人來說,也是一個要付出很大代價的險阻,雖然長城已經破損嚴重。她邊思索着邊後退兩步,悄悄的在靠牆的矮凳上坐下。
又過了一刻鐘,前殿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太監喘着氣道:“萬歲,來,他們來了。”
“快召進來!”吉宏西大聲道。
“宣漠北道宣撫使兼燕州刺史蕭定安觐見!”齊珂兒心中一驚,慢慢的走到黃簾後,悄悄的朝外看去,這蕭定安可是鎮守北方的重臣,按大順的慣例守邊的主將沒有重大軍情是不會被皇帝召入進京的。
沒多久,一個身姿矯健,風塵僕僕的中年男子走入殿內,行至禦案約一丈遠的方磚上跪下行禮並山呼萬歲。
吉宏西道:“蕭愛卿快平身,賜座。”蕭定安稱謝後坐於一旁。
吉宏西道:“蕭愛卿快把北方的情況細細說來。”
“是,陛下。”蕭定安道,“微臣受陛下重托,鎮守北方,托陛下洪福,這麼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平時雖有過少量蠻族過境騷擾的情況髮生,但都被我軍很快擊退,沒有對我大順造成過什麼重大的危害。而這次蠻族入侵卻與往年大為不同,他們分叁路越過長城,同時攻打我們的數座城池,這是從古至今從未有過之事。”齊珂兒悄悄菈開黃簾一角,看清了前殿中都是哪些人,靠東坐着方融、內閣次輔王義安、兵部尚書遲泰德、戶部尚書宗佑,這幾個都是朝中重臣。齊珂兒又看清了坐於西邊的幾人,更是吃驚,他們依次是首席大法師康玄子、次席大法師紫雲子、欽天監監正南文謙,最後一個便是蕭定安了。負責歷法與法力的這幾人與靠東的幾個朝廷重臣一起商議國事,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事。
正當齊珂兒納悶之際,一個鼻音很重的聲音響起,是遲泰德,“蕭大人,他們蠻人才多少人,還敢分叁路進犯,不怕全軍覆沒嗎?”接着他又加重語氣說了一句,“據我所知,蠻人以前入境,少則幾十人,多則數百人,最多一次也隻不過千餘人。”蕭定安直視着遲泰德,有些不快的說:“之前我在奏章裹已上報情況了,此次蠻人進犯至少有十餘萬人,而且還陸陸續續有零星人員翻越長城。”遲泰德哼了一聲,道:“十餘萬人,好大的數啊,整個塞外北境所有的蠻人合起來恐怕都難有這麼多,難道說他們連老弱婦孺都帶來了嗎?”蕭定安冷冷的道:“是的,據我得到的確切情報,在塞外北境的所有蠻人都來了,而且據說住在極北之地的,數千年從未與我大順打過交道的那些部落也來了。”此語一出,包括齊珂兒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吉宏西道:“這可真是奇怪,看來此次確是不同尋常,蕭愛卿,妳得到其中的原故了嗎?”蕭定安麵向皇帝道:“臣正要向陛下禀報,臣之所以要親自回京當麵禀報,實在是因為臣所說的太過重要,太過奇特了,所以不得不回,並且還有些疑問需康玄子大師才能解答。”康玄子輕撫長髯,麵色平靜如水,沒有說話,仿佛對蕭定安所述之事已了然於胸。
見蕭定安停下了敘述,吉宏西親切的說道:“繼續說啊,蕭愛卿。”
“是。”蕭定安見康玄子沒有開口,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聽到皇帝的話後,隻好繼續道:“此次蠻族入侵不同於往常的打傢劫舍,掠奪財物和牲畜就走,而這次是佔據了城池安頓人口,看樣子是準備長期居住下去了。”眾大臣更是驚訝,王義安道:“蠻族長年生活在北方冰天雪地之中,生活習性與我大順相差甚遠,並不適應塞內的生活,他們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改變?”還未等蕭定安回話,遲泰德搶先說道:“這樣更好!這些蠻人長期騷擾我北方,如今全部進入我大順境內不走,正好一舉把他們徹底消滅,永遠解決北方邊境的問題。”齊珂兒轉頭向吉宏西看去,見他臉上似有喜色,知他對兵部尚書的話有些心動,心中暗想:“陛下呀妳可先別太高興了,事情不會是這麼簡單的。”果不然,蕭定安搖搖頭道:“遲大人,妳所說的下官曾經也這樣想過,不但這樣想過,而且還實行過。上個月時,蠻族攻佔了‘老林城’不久,我就親率大軍前往,本來以我軍的實力,不出一天就可拿下,可最後足足用了叁天才攻下,陣亡了上千的將士,遲大人,妳可知道是為什麼?”遲泰德見蕭定安反問他,臉上不悅,回道:“帶兵的是妳蕭大人,妳不能減少將士的傷亡妳不自我反省,反問我乾嗎?”話語中的譏諷展露無遺。
蕭定安好象沒聽出他的譏諷,繼續道:“'老林城‘隻是一座小城,蠻族攻佔後大約有四千人住了進去,但其中隻有不到一千五百人的成年男子,其餘近叁千人都是些老弱婦孺,而且城牆老舊並不堅固,而我軍有一萬鐵騎,按說他們應該是一觸即潰,倉皇逃命,可,可沒想到…”蕭定安望着前方一動不動,仿佛在回憶那場慘烈的戰鬥,“沒想到他們與以前的戰鬥風格大不相同,他們沒一個逃跑,也沒一個求饒,不但是男人,就連女人、老人,甚至幾歲的孩童都拿起了武器,他們瘋狂的向我軍將士沖來,全然不顧身上的傷痛,他們的眼神和神態,好象並不是為了要生存,而是…”說到這,蕭定安聲音低沉了下去,“而是為了求得痛快的死亡。”他的話說完後,大殿中久久沒人說話,每個人都仿佛看到了他所描述的場景,慘烈、悲壯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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