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裝機廠出來,在去醫院的路上,我一直牽着她的手,也許是夫妻之間長期形成的默契,妻子雖然失憶了,但她依然對我錶現出了一如既往的溫順,沒有絲毫的牴觸和排斥,我能夠覺察出她對我的信任和依賴,這一點讓我感到十分快慰。
“妻子可能暫時想不起我了,但我卻能夠感覺到她對我的愛,不枉我對她的一片心意。”
望着妻子白玉一般的臉龐和兩隻呆呆出神的眼睛,心中不禁想到。
“媽,小洋找到了。”
“一個朋友在街上偶然碰到的。”
“現在情況還好,我正在去人民醫院,嗯,你跟洪叔說一聲,嗯,再見!”
到醫院之前,在電話裡我半真半假地把情況對媽媽講了,順便讓她告訴小洋的叔叔洪四海。
提起洪四海,洪傢真的是命運多舛,小洋十歲那年,父母雙亡,隨後一直跟隨叔叔洪四海一傢生活,叔叔待她視若己出,洪四海名為其叔,實則為父。叁年前洪四海的妻子因病去世後,洪四海精神受到打撃,之後小洋經常跟堂弟洪小江(現在就讀於本市旅遊專科學校)安慰他,勸他再找個伴兒,但一直沒有介紹成功。此次小洋的失蹤,讓洪四海着急萬分,前前後後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不久前也急出病了,現在還是要盡快告訴他為妥。
到了醫院之後,先掛號,找了神經內科專傢週醫師進行診療,做了幾項體檢,最後診斷結論是:病人出現外傷性局部神經單位受阻,自我意識缺失,有失憶症狀錶現,語言、邏輯思維等功能完好,病情穩定,CT透視錶明腦部有一微小淤血腫塊,正在不斷消融,建議病人留院觀察一星期。
週大夫身着白大褂,坐在桌旁嚴肅的問道:“患者病了這麼久,應該早點送醫院的,做傢屬的一點都不操心。前期都吃過什麼藥?”,“是,是!”(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我小心地賠笑道,“一直在服用“腦路通”。”
“這個藥倒是不錯,以後還可以服用,這樣吧,我再加兩味藥,叁種藥一起用。”,我心想道:“陳小兵這小子還算是用心,選的藥沒有錯。”
週大夫提起鋼筆“刷刷刷”地寫了叁行龍飛鳳舞的草字,擡頭吩咐道:“先去交費,辦住院手續,然後再去取藥!像這樣的病,你們應該盡量多與病人講話溝通,找些跟她熟悉的人幫助病人恢復回憶,要讓病人盡量保持心情愉快。”
我雙手接過診療單子,點頭道:“好的,好的,麻煩問一下,我老婆什麼時間能恢復記憶。”
週大夫頓了一下,道:“這個不好說?快的數月,慢的數年,還有的——要看病人腦部恢復情況,你先不要考慮這個問題,認真配合治療,會好起來的,去吧!”
“謝謝您,週大夫。”
按照大夫的要求,我很快就辦妥一切,把妻子安頓在一個病房。病房內共有兩張床位,小洋的床位在外側靠窗的地方,另外一張是空着的,暫時沒有病人入住,靠近門口帶有一個獨立衛生間,總體上條件還不錯。
“老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關心地問道,妻子曲起雙腿,胳膊環抱着雙膝靜靜地坐在床上,聞聲擡起頭疑惑地問:“我?我是你老婆?嗯,我感覺你很熟悉,你好像是我老公,那我叫什麼名字?”,我心裡不禁哀嘆一聲:“老婆呀,我本來就是你老公。看來,妻子的病還得費些功夫。”
隨即耐心地回答:“你叫洪小洋,洪水的洪,海洋的洋,我叫劉鐵龍,是你的老公,我們有一個孩子叫虎兒——”,“我知道虎兒,虎兒是我的孩子,他在哪兒?”
提到虎兒,她滿臉洋溢着興奮之色。
這時候,突然聽到孩子的叫聲“爸爸、媽媽!”,我扭頭一看,隻見老母親正抱着虎兒站在門口,虎兒張開雙臂,伸向我們,哭喊着媽媽,小洋看到虎兒,翻身跳下床,赤腳衝到門口,接過孩子,將虎兒摟在懷裡,在他胖嘟嘟的臉蛋上親着、磨蹭着,嘴裡不住呢喃着:“我是媽媽,我是媽媽。”
“媽媽,我想你,你去哪兒了?爸爸說你出差了,是嗎?”
虎兒臉上掛着淚珠,明亮的大眼睛卻充滿了笑意。看着這一幕,我心潮翻滾,鼻頭酸澀,呼吸停滯,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與她娘倆攬在一起,叁個人的頭抵在一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知道自己真的很愛他們。
“媽媽,你哭了,大人哭鼻子羞羞羞,你不要哭了,好嗎?”
妻子這時也是眼圈通紅,淚流滿麵,虎兒用兩隻稚嫩的手在她臉上抹來抹去,可能是虎兒的手上蹭了許多泥灰,老婆白玉般的臉上登時一片狼藉,“媽媽,嘻嘻,媽媽變成大花貓了。”
“來,媽媽給你洗手。”
我鬆開手臂,妻子抱着孩子轉身進了衛生間,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臉,妻子也笑了,她擠出一點洗手液,均勻地塗抹在孩子的小手上,輕輕地在孩子手上揉搓着,我站在妻子後麵看着,脫口說道:“給孩子洗手也是一種幸福。”。
實際上這句話是妻子以前在傢說過的,不過情形完全不同,那是在我推脫傢務妻子埋怨時說的,而此時卻是內心有感而發。妻子身子一顫,停了一下,對着鏡子裡的我說:“老公,我相信你是我老公。”
然後,伸着濕淋淋的右手在鏡子的右上角上摸索着,問道:“這裡是不是有我們的照片?”
“沒錯,是的,你還記得,在我們傢梳妝臺上,鏡子的右上角有我們叁口的合影照。”
我欣喜地回應道。看來,妻子對有關虎兒的一切記得很清楚,母愛的力量真的是不可思議啊。
“親傢母,小洋呢?小洋,叔來看你了。”
一聲爽朗粗豪而又熟悉的男高音響起,“四海啊,你來了。”
我急忙出去,迎來的是個身體挺拔、滿臉剛毅的漢子——洪四海,妻子給孩子擦了手,又抹了把臉,也跟了出來。
我充滿歉意地說道:“叔,您老現在身體有病,怎麼也來了?”
洪叔一擺手,滿不在乎道:“什麼病不病,我這一看見小洋,什麼病就都好了。小洋,你怎麼不說話,這幾個月去什麼地方了?”
小洋站在那兒,茫然不解地道:“我以前見過你嗎?好像是,我想想,想想。”
我急忙走過去,攬着洪叔肩膀道:“叔,來,有點情況,外麵說。”
洪叔滿腹疑惑地跟我走到外麵走廊,我悄聲道:“叔,小洋出了車禍,頭部受了傷,有些事情記不大清楚了。”
“怎麼回事?”
“我也是偶然從一個朋友那裡得到了消息,在街上找到小洋,具體的情況誰也不清楚。”
我心想:“有些情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是瞞着他們吧,免得他們擔心。”
我又叮囑道:“叔,小洋現在需要靜養,以後您每天陪她說會兒話,有助於她恢復記憶,但時間不要太長。”
洪叔臉色沉了下來,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唉,也隻有這樣了。”
當我們走進去,我對小洋道:“老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叔叔——”,“媽的,怎麼這麼彆扭呢!”
我心道,再看洪叔,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他很快又定了定神,緩聲說道:“小洋啊,我是你叔叔洪四海,當初你爹媽死的早,你才這麼大,是我含辛茹苦把你菈扯這麼大,供你念書,又成傢立業。想當初——”
(此處略去兩萬字)我心想:“叔哇,您這段詞兒,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我都會背了。不過,多跟妻子講幾遍,指不定就能幫她恢復記憶,姑且聽之吧!”
中午在醫院訂了餐,大傢吃過飯,讓小洋休息了一會,洪叔接着講過去的歲月故事,虎兒不知不覺趴在妻子懷裡睡着了,我眼皮也有點沉了,卻隻能強打精神,支頰聆聽,母親倒是不厭其煩,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聽着,不時地還問上幾句,妻子則是邊聽邊想,默不做聲。
眼見着天擦黑了,一壺開水都被洪叔喝光了,我的瞌睡勁兒過去了,孩子也支起了頭叫道:”
媽媽,我餓了。”,妻子輕拍着孩子對洪叔道:“叔,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是我親叔。”
洪叔眉開眼笑道:“小洋,小龍,親傢,今天咱們聊的真痛快。這天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明天我再來,啊哈哈哈!”
送走洪叔,用了晚餐,我又要送母親和虎兒離開,虎兒卻死活不肯走,非要跟妻子在一起,妻子也想陪陪孩子,隻好讓母親一個人回傢。我跟妻子攜着孩子的手,在醫院的小花園裡散歩,我把過去我們共同經歷的趣事一一跟妻子講了,妻子不時點頭,彷彿在回想着,思索着。
很快到了熄燈休息的時間,妻子摟着孩子沉沉睡去,我也漸入夢鄉。
睡夢恍惚似醒非醒間,我聽到一陣呻吟聲,“嗯——嗯——”,我緩緩睜開眼,妻子好像在夢呓,“冰,嗯——冰,嗯——”,看着妻子頭上的汗珠,是啊,這是八月份,天還很熱,雖然有空調,但有孩子在,沒敢把溫度調低,我急忙扯掉床頭上的毛巾,輕輕走過去替妻子擦了擦汗。
妻子側過身去,右手伸進襠部輕撫着,“小兵,小兵!”
輕輕的呓語如雷聲在我耳中轟鳴,手中的毛巾悄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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