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派來了特使?”
尼斯一臉疑問地看着帶來消息的艾米麗。
“來的什麼人?”
他決定問問清楚。
“一個侏儒。”
艾米麗給了尼斯一個令他不安的消息。
“要不要我去叫星娜和墨菲?”
艾米麗知道尼斯憂慮些什麼。
尼斯曾經用“啟示錄”查看蠻族主要人物的情況,這件事她也參與了,自然知道那個侏儒擁有着能夠屏蔽“啟示錄”的能力。
“沒用。”(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尼斯知道聖級強者的實力,當初賽門老人所展現的那種力量早已經超出了魔法和神術的範疇,就算多兩個人也是白搭。
“如果索菈爾德派他來當刺客的話,根本不用玩這一套。”
尼斯此刻說的既是猜測,也是一種自我安慰。
“請他過來吧。”
艾米麗退了出去,過了片刻,門再一次打開,蠻王身邊那位總管出現在尼斯的麵前。
“半年沒見,你現在大變樣啊。”
侏儒一上來就套近乎。
尼斯稍稍放了些心,對方這樣說話,明顯不是來行刺的。
“僥幸打贏了一場仗。”
尼斯不打算自誇。
“一次葬送五國聯軍十幾萬軍隊,這怎麼能算僥幸?再說,索菈爾德也被你拖得動彈不得,這難道也是僥幸得來?”
侏儒不着痕迹的誇了一番,不過他說的這些也是事實。
“閣下來這裡不會是來誇獎我的吧?”
尼斯感覺這樣客套挺累的,對麵這個人明顯不是蠻族,如果他兜圈子的話,對麵這位肯定和他一樣兜圈子,不如乾脆切入正題。
“你想知道我們的王為什麼和法羅迪傢族聯手嗎?”
侏儒並沒有說出來意,而是抛出另外一個話題進行試探。
“我確實很感興趣,想必法羅迪傢族為此付出一筆不小的代價吧!”
尼斯語帶譏諷。
“所有人都知道法羅迪傢族為了這場戦爭已經快變成窮光蛋,他們還能給多少好處?如果是空口許諾的話,你們認為王會相信嗎?”
侏儒笑了起來。
這番話裡有話,一般人不容易明白,尼斯是教會的人,教會中人最喜歡玩這一手,他自然也一樣,所以他立刻就聽懂了。
“想必給好處的另有其人,讓我猜猜,南麵某個城邦聯盟應該逃不了關係?”
尼斯早就知道莫朗城邦聯盟站在法羅迪傢族那邊,甚至還替法羅迪傢族牽線搭橋,菈來一位教皇候選人作為同盟。
尼斯甚至能夠想象這邊法羅迪傢族和索菈爾德一旦動手,南麵莫朗聯盟肯定也會同時對阿薩克斯動手,好在他來這裡之前已經做了些安排。
阿薩克斯免不了會遭受點損失,但是不至於傷筋動骨。
“我知道你已經有所準備,你最大的依仗應該是斯蒂亞公爵吧!可惜,他幫不了你的忙,公爵被腓特烈公爵請去了,至於腓特烈公爵為什麼這麼做?據說和他手底下的一個伯爵有關,而且也是那位伯爵派人來見我們的王,最終把他說動,那是一個非常能說會道的女人。”
一邊說着,侏儒一邊彈了彈手指。
頓時一個不算太清晰的影像出現在尼斯麵前。
雖然不太清晰,但是對尼斯來說已經足夠了,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張熟悉的麵孔。
“是這個臭女人。”
尼斯猛地捶了一下桌子。
“看來她說的一點沒錯,你果然曾經折在她手上過。”
侏儒的臉上露出笑意。
“這話沒錯,當初在卡奧尼的時候,我差一點死在這個惡毒的女人手裡。”
尼斯並不想掩飾自己曾經的失敗。
“她和我們的王打了個賭,她差一點讓你送命,我們的王卻不一定對付得了你。”
侏儒說出其中的隱密。
“索菈爾德不會連這種激將法都看不透吧?”
尼斯根本不相信這種托辭。
“你不能不承認這是一個不錯的理由,有了理由就可以談條件,他們的條件確實很優渥。”
侏儒同樣很會說話。
他的話讓尼斯無法反駁,蠻族愛麵子是眾所週知的事,而且他們天性好賭,這或許和他們好勝、好冒險的性格有關,如果一個女人提出打賭,男人卻不敢應戦的話,確實會被認為沒種。
至於說到背信棄義,這是尼斯對自己人的說法,在侏儒麵前他並不打算提。
尼斯和蠻族確實有約定,不過他給出的全部是許諾,等到將來才會兌現,如果法羅迪傢族給的真金白銀,按照交易的規則,並不能說蠻族背信棄義。
“好吧,說一下你的來意吧!”
尼斯知道侏儒剛才的話隻是為了讓他承認蠻族和法羅迪傢族做交易並不是沒有理由,同時也暗含着將之前恩怨一筆勾銷的意思。
這同樣也是尼斯希望的,反正他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倒是蠻族那邊死了幾千個人。
“我們和法羅迪傢族約定同時出兵,這已經做到了,不過法羅迪傢族在法科蘭德爾遭遇了慘敗,接下來的約定就不可能繼續進行下去,所以我們的王打算重新和你交易。”
侏儒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無疑又是一次背信棄義,這一次抛棄的對象換成法羅迪傢族,但是此刻從侏儒的嘴裡說出來,就完全不是那個意思,好像背棄盟約的反倒是法羅迪傢族。
蒙斯特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想好對付尼斯的辦法。
尼斯是教會的人,行事風格和其他教會成員差不多,都很擅長妥協之道,同時他的身上還帶着濃重的商人氣息。和商人打交道最費勁,同時也最省心,把商人的規矩套用在這件事上,索菈爾德的行為就不至於那麼不堪。
“那就談談吧,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說在前麵,索菈爾德和我們原本有協議,既然索菈爾德自己撕毀協議,跑去和法羅迪傢族結盟,那麼我當初承諾的那些東西也一筆勾銷。”
尼斯也不是一個好唬弄的人,雖然他打算和索菈爾德達成新的協議,但是索要代價還是必須的。
“沒問題,一切按照規矩來。”
侏儒也不反對,別說他,就連索菈爾德本人都不奢望能夠得到戦前尼斯許諾的那些好處。
不過對他們兩個來說這一切都隻是浮雲,索菈爾德命不久矣,他本人又不是蠻族,他隻認識索菈爾德一個人。沒必要為其他蠻族費心費力。
尼斯的心情頓時舒暢許多,他當初許諾出去的東西不少,當時因為事態緊急,蠻族是他最能夠仰仗的堅強後盾,不得不放低姿態,條件開得異常寬鬆,現在大局已定,索菈爾德主動毀約,他正求之不得。
“我和王都知道你接下來的目標肯定是帕斯特米菈,所以我們打算幫你一把。”
侏儒抛出了他們的打算。
尼斯的眉頭微微挑了挑,他其實也才想到這種可能性。
“我要帕斯特米菈的話,完全可以自己來。”
尼斯不想輕易答應下來。
“有這麼容易嗎?我知道你在帕斯特米菈有內應,我也知道你許諾帕斯特米菈的領主將會擁有更多的權力,所以支持你的人會很多,但是帕斯特米菈王室畢竟不是吃素的,而且忠於王室的領主數量不少,別看他們在夏馬恩前前後後損失叁萬人馬,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帕斯特米菈人全都動員起來可以組建起十幾萬大軍。你如果大開殺戒的話,原本支持你的人都可能站出來反對你。”
侏儒早就算準尼斯的弱點。
想要打敗一個國傢並不困難,但是想要征服並且佔領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蠻族最強盛的幾個世紀裡,沿海各國聽到蠻族這兩個字,人人渾身戦栗,但是幾個世紀過去了,蠻族也隻佔領一些零星島國,逼迫沿海各國的王國拿出幾塊領地,卻沒有佔領任何一個陸上的國傢。
“你打算讓我們做好人?”
尼斯笑了起來:“法羅迪傢族肯定也能看透你我的意圖,他們會出兵協助帕斯特米菈。”
“難道夏馬恩攻打帕斯特米菈,法羅迪傢族就不會派兵協助?”
侏儒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攻打帕斯特米菈,對你絕對有好處,因為你可以趁機攻打斯洛佛哥。法羅迪傢族不可能兩邊救援,和帕斯特米菈相比,斯洛佛哥絕對重要得多。”
侏儒的一句話就讓尼斯沒辦法再討價還價。
尼斯最擔心的就是夏馬恩的敗局在自己的身上重演,而他要征服帕斯特米菈,肯定要強攻一些重要城市。
讓蠻族做惡人情況就簡單多了。
蠻族並不需要強攻任何一座城市,他們隻要四處劫掠,盡可能造成帕斯特米菈人的損失,這樣一來,尼斯收買的那些帕斯特米菈領主就可以發力了。
隻要有一部分人擁戴伊麗莎白,再加上蠻族的入侵和夏馬恩有可能會報復的威脅,帕斯特米菈的政局肯定會發生變化。
凜冽的寒風席卷北地,天氣驟然間冷了下來,幾乎一夜之間大地就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在這片一望無垠的雪地上,十幾支隊伍散亂着朝南而去。
士兵們坐在爬犁上,身體包裡着厚厚的棉衣。
用來運兵的依舊是那種又細又長的爬犁,隻不過現在多了兩根橫着的長木條,可以讓人跨坐在上麵,士兵們你貼着我,我貼着你擠在一起,倒也能夠驅趕嚴寒。
不過即便是趕路,他們的手裡也都拎着一麵很大的盾牌,而盾牌底下暗藏着一把十字弓。
尼斯用伏撃的辦法乾掉很多敵人,自然也要防備別人對他來這一手。
也有一些爬犁上裝着糧食,草料,帳篷,長槍,箭矢之類的東西,辎重跟着士兵一起前進,這是瑪格麗特的軍隊一向的習慣。
因為大雪的關係,所以馬都走得很慢,不過這樣的速度和歩行比起來依舊快了許多。
突然,前方一陣喧鬧,緊接着軍號聲遠遠傳來。
那些昏昏慾睡的士兵立刻被驚醒過來,趕爬犁的人也連忙止住馬。
軍號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和剛才不同,剛才隻是一聲長鳴,這一次是叁長叁短。
“前麵碰到敵人的軍隊了,全都從車上下來,準備戦鬥。”
發出號令的是軍隊之中一個像領隊的人物,這是一個老兵,經歷過八年前那場戦爭幸存下來的老兵。他們實力未必很強,有些人甚至身有殘疾,但是經驗豐富。
這支臨時組建的軍隊有着獨特的架構,這些老兵並不是領隊,他們被稱作為軍士長,專門負責解釋各種號令。
瑪格麗特手裡的軍隊大多是倉促組建起來,完全靠這些老兵支撐着。
“快下車,去拿武器。”
另外有人高聲命令着,這才是真正的領隊,他們之中大部分都麵目猙獰,很多人臉上身上都有刀疤,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
聽到命令,士兵們立刻撲向裝載武器的爬犁,他們的動作非常迅速。
在隊伍的前方,戦鬥早就已經開始了。
對麵過來的是一支數百人的隊伍,他們顯然沒有預料會遇上敵人,更沒料到對方的反應會如此迅速。
同樣是行軍的隊伍,兩邊的裝備完全不同,一邊是用爬犁裝載武器,所以長槍,戦斧,大盾,輕重十字弓一應俱全,另外一邊是歩行,手裡隻有一支長矛,數百人裡隻有十幾個人帶着弓,箭矢還不多,兩邊的戦力可想而知。
僅僅射了一輪箭矢之後,那數百名士兵就隻剩下幾個人還能夠站着,而瑪格麗特的軍隊隻有叁五個倒黴鬼中箭。
“停,全部給我停手,別再射了,留兩個活口。”
領軍的騎士大聲喝道。他的命令並不怎麼好用,這支軍隊戦鬥力很強,但是軍紀方麵就差得多了。
“都別射了,一個俘虜十五個銀幣,你們射殺的都是錢。”
旁邊一個軍士長大聲吼道,他顯然更明白那些士兵的想法。
聽到有錢,士兵們立刻停止射箭,這群人原本不是土匪就是強盜,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裡,哪裡會在乎敵人的性命?但是看在錢的分上,一切都不同了。
“埃爾,你帶兩個人過去看一下有沒有活口?有的話,就問一下他們是哪兒的人馬?”
那個騎士下了命令。
一個老兵帶上叁個比較聽話的土匪兵走了過去,他們一隻手拿着大盾,另外一隻手拎着十字弓。雖然對麵的敵人已經失去戦鬥能力,但是不得不防有人裝死。
他們做這種事早已經駕輕就熟,土匪別的本事或許差一些,但敲詐勒索逼問口供絕對內行,所以很快他們就拖着幾個奄奄一息的傢夥回到騎士麵前。
“這些傢夥是離這裡二十五公裡多拿城堡的守軍。”
老兵報告道。
“看來斯洛佛哥人已經做好準備,他們也猜到我們會反攻。”
那個騎士稍稍露出一絲遺憾的味道。
或許是受了尼斯的影響,又或許是因為前一段時間得到大量好處的原因,瑪格麗特陣營裡的很多騎士都已經不再注重騎士精神,他們更喜歡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一塊領地。
“反正我們並不是去打硬仗。”
那個老兵隨口說道。
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的,騎士和士兵之間的等級差得極大,沒有騎士的允許,士兵絕對不敢亂說話,但是夏馬恩有點不同,很多經歷過八年前那場戦爭的老兵都擁有士爵的頭銜,別看這隻是榮譽頭銜,既沒有領地也沒有繼承權,地位卻和騎士平等。
“斯洛佛哥一馬平川,還不是任我們痛揍。”
另外一個老兵也異常放肆地說道。
“可惜隻能搶點人,搶點東西。”
騎士咂着嘴,他的心情不太好。
現在後方已經開始論功行賞,而且消息傳來,這次分得的領地全都是大城市週邊的土地,所以他們越發希望能夠建功立業。
可惜攻打斯洛佛哥隻是為了牽制斯洛佛哥人和法迪羅傢族的精力,女王陛下並不是真的想打下一、兩塊土地來,所以他們的攻勢雷聲大雨點小,能夠獲得的功勞有限。
“你們警告一下底下的人,打進斯洛佛哥之後別再紅着眼殺人,盡可能抓活的。”
那個騎士沒了建功立業的機會,隻能盡可能給自己弄點小惠。
現在夏馬恩非常缺人,玫瑰十字團更加缺人,所以俘虜就是錢。
“我會教訓他們的,這幫敗傢的東西。”
一個老兵大聲說道。
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些曾經的土匪和強盜,居然沒有露出絲毫憤怒的神情。
“菈爾夫的那支軍隊不知道怎麼樣了?”
旁邊一個騎士轉頭看了看身後。
“那個傢夥恐怕還在四處攔截潰兵和想逃出去的貴族吧?”
為首的騎士一臉羨慕地說道。
這確實是好差事,抓潰兵也就算了,一個潰兵才十五枚銀幣,還很不好抓,真正發財的是抓到想逃出去的貴族,這些人的身上多多少少帶有一些值錢的東西,還可以勒索一筆贖金。
那個騎士正在抱怨的時候,突然頭上傳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一隻鴿子從天空中飛落,他掏出一塊紅色的手帕朝着空中不停揮舞着。
那隻鴿子看到揮舞的紅色手帕立刻落了下來,它的腿上綁着一隻拇指大小的圓形管子。
從圓管裡抽出一張卷起來的紙條看了一眼之後,那個騎士頓時興奮起來,他轉頭朝着後方的士兵大聲喊道:“都給我加把勁,天黑之前趕到塔克諾爾隆,那裡有兩千匹戦馬、五千多副鎖鏈甲、七千多件鐵甲衣,這是很大一筆錢。”
聽到這話,底下那些土匪一個個興奮地嗷嗷直叫。
戦馬就不用說了,鎖鏈甲的價格非常昂貴,鐵甲衣倒是便宜,不過也能夠賣幾個錢。
前麵的騷動傳到後麵,後方的士兵很快就知道這個消息,這些曾經的土匪一個個血脈贲張。
有了目標,前進的速度頓時快了許多。
塔克諾爾隆是離邊境有點距離的一座小鎮,它的前麵有數座城堡擋着,原本應該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可惜這套部署隻能用來阻擋擅長歩戦的軍隊,而夏馬恩的軍隊的打法是尼斯研究術赤兀魯思人和蠻族的戦法之後搞出來的雜合體。這支坐在爬犁上的軍隊很容易地就繞過那些城堡和要塞。
塔克諾爾隆近在眼前,那幾個率領軍隊的騎士都看到小鎮上空煙霧瀰漫。
“不會吧?難道有人比我們先到?那豈不是連口湯都不會剩下?”
為首的騎士發出一聲心痛的叫聲。
感覺心痛的不隻是他一個人,他手底下的土匪兵也都一樣。此刻他們都感覺最大的敵人不是斯洛佛哥人,而是他們同樣出身的那些友軍。
大傢原來都是土匪,搶東西的本事全都差不多,被他們洗劫過的地方門窗都不會剩下。
“快趕過去,說不定還可以佔點便宜。”
一個老兵跳着說道,和土匪相處的時間長了,連他們也變得滿身匪氣。
“全都給我抓牢欄杆,用最快的速度前進……還有,都準備好武器,說不定有仗要打。”
那個騎士大聲命令道。
命令很快就傳達下去,這支軍隊開始以衝鋒的速度往前趕。
遠處的小鎮濃煙滾滾,兩支軍隊正打得不可開交,小鎮外麵果然有一支土匪兵團正在進攻,那些人推着爬犁,爬犁上放着一堆堆箭矢,這些箭矢全都有着擀麵杖粗細,前端圓溜溜的,那個粗大的箭杆卷着浸漬了火油的亞麻布,絕對一點就着,而且着火之後很難撲滅。
守衛小鎮的士兵大概有兩、叁千人,規模也算不差,可惜他們手裡隻有弓箭,並沒有十字弓。
北地的人擅射,一把長弓在他們手裡所展現出的威力絕對不比十字弓差,不過那是指普通的十字弓,這群土匪兵手裡的十字弓是特制的,弓臂比一般的十字弓長得多,威力不及重弩,但是比長弓厲害不少,發射速度也不慢,所以兩邊對射之下,小鎮裡的守軍被壓制得不敢冒頭。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雪塵紛飛,馬蹄聲如同擂鼓一般。
鎮上的守軍不知道來的是敵軍,還是救援他們的人馬?
鎮外那支土匪兵團卻知道是自己人到了,他們不但沒有絲毫喜色臉上還露出一絲焦急。
“快,加把勁,我們打了半天,別給那群傢夥白得了便宜。”
一個騎士大聲叫喊着。
土匪兵們原本推着爬犁慢慢往前挪,聽到這話,頓時也有些急了,拼命地推着爬犁往前衝,後麵的士兵也不停射箭,一點都不顧箭矢的耗費。
隻聽到一陣陣碰撞聲,爬犁撞上小鎮週圍的那道高牆,隻見爬犁順勢翻轉,像一道道梯子似地搭在那道高牆之上。
這就是爬犁做成又細又長的另外一個原因。需要防禦的時候它們是工事,是攔路的柵欄;需要攻城的時候,它們就是過河的跳闆和登城的梯子。
推着爬犁前進的土匪兵排成一列,踩着爬犁底部的橫檔往上爬。
當他們爬上高牆的時候,另外一支軍隊也已經趕到。第二支土匪兵團看到友軍登城,乾脆連隊形都不重組,前麵那些爬犁上的士兵砍斷拖着爬犁的馬的缰繩,推着爬犁就往前衝。
“快,他們還沒有拿下這座小鎮,隻要衝進去,也會有我們一份。”
後到那支兵團的騎士大聲喊道。
“快,趕在這群不要臉的傢夥前麵。”
另外一支兵團的騎士同樣大聲喊着。
兩邊正打算再替自己的手下鼓點勁,就看到高牆上豎起一杆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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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全部都用上等大理石堆砌的大廳裡,一個腦門微禿的中年人正暴跳如雷。
“警報、警報、警報,現在除了警報還是警報,駐守邊境的那些人是乾什麼吃的?”
底下一群人垂手而立,現在沒人敢亂說亂動。
中年人發了一頓脾氣之後,頹然地坐回王座裡。
“對不起,最近這段日子我的壓力太大了。”
這位國王陛下抱歉地說道。
斯洛佛哥國王安東尼奧算不上一位明君,但是和塞巴斯蒂安相比,他還算比較理智。
“陛下,我們都能夠理解您的心情,不僅是您,我們身上的壓力也不小。”
說這話的是一位年邁的騎士,此人站在最前麵一排,地位絕對顯赫。
“在夏馬恩,我們前後損失叁萬人馬,那全部都是最精銳的部隊,再加上我們嚴重缺糧,現在國內人心惶惶,夏馬恩的反攻又來得如此猛烈,而且他們明顯是要破壞,好像並不打算強攻任何一座防禦嚴密的城堡,這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夏馬恩人的攻勢非常兇猛,風格有點像蠻族,能搶則槍,搶不走就一把火燒掉……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旁邊一位大臣嘆息着說道。
“現在就連王城裡都傳說夏馬恩人的殘暴,聽說他們每攻破一處領地,就會把那裡的男人全部都殺掉,女人和孩子會被抓回去。如果不想辦法制止這種恐慌的話,我怕會出更大的亂子。”
另外一位大臣也插嘴說道。
“我不是來聽你們訴苦的。”
安東尼奧搖着他那顆微禿的腦袋,一連憂鬱,他也知道情況很糟糕。
“夏馬恩人雖然一個勁地破壞,不過他們不敢離邊境太遠,過一陣子就沒事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糧食,我擔心他們不停地派兵騷擾,不停地打撃我們的士氣,等到我們糧食耗盡的時候,再突然發起進攻。”
這次開口的又是那位老騎士。
“糧食你們不用管,我有辦法解決。”
安東尼奧咬牙說道。他和塞巴斯蒂安不一樣,為了保住國傢,他願意付出代價。
他知道法羅迪傢族強逼帕斯特米菈拿出將近一半的糧食,其中隻有一部分給了塞巴斯蒂安。另外一半就藏在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菈邊境的某個地方,隻要他能夠付出讓法羅迪傢族滿意的代價,他應該可以分到一小半。
“如果糧食不成問題的話,那麼我們就用不着擔心了,夏馬恩人錶現得那麼兇殘,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震懾我們,不過更大部分恐怕是做給帕斯特米菈人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裡才是他們主攻的目標。”
老騎士看得異常明白,他並不是從政治方麵考慮才得出這樣的結論,純粹是出於戦略上的考量。
斯洛佛哥和夏馬恩隻有一部分相連,正麵邊境全場不超過六十公裡,還都是大山。想從這樣一個豁口打進來,不隻困難,還是極度冒險的做法。隻要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菈聯手,很容易就可以把這個豁口合上,讓進入斯洛佛哥的夏馬恩軍隊有來無回。
那個小牧師是個很精明的人物,根本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所以此刻如同瘋狗一般狂猛的撲咬,根本就是另有目的。和夏馬恩接壤的,除了斯洛佛哥就隻有帕斯特米菈,很容易得出剛才的結論。
“我也是這樣認為。”
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大臣開口說道:“不過這件事我們清楚就夠了,沒必要對外麵的人解釋,就讓民眾繼續恐慌一段時間吧。”
說話的這個人素有智者的名聲,所以他的話立刻得到眾人的讚同。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現在斯洛佛哥局勢緊張,法羅迪傢族不想失去一個堅定的盟友的話,應該會給一點東西,甚至派遣援軍過來,可一旦斯洛佛哥的局勢沒那麼緊張,反倒是帕斯特米菈岌岌可危,法羅迪傢族說不定會逼着他們援救帕斯特米菈,這豈不是自尋煩惱?
“我們還要向佩爾蒙德求援。”
老騎士補充道。
“是啊,這次北上援助塞巴斯蒂安是法羅迪傢族的提議,最後那一仗的指揮官也是法羅迪傢族的人,弄得我們這麼慘,他們肯定要為此負責。”
一位大臣忿忿不平地說道。
有人說出了大傢的心裡話,眾人紛紛應和。
國王安東尼奧原本就等着這句話,他其實也已經想到夏馬恩的目標可能是帕斯特米菈,他同樣也在裝傻,身為國王,他身上的壓力更大,肯定不願意先人後己。
再說,他不認為帕斯特米菈能守得住,他有種預感,蠻族和瑪格麗特女王會再一次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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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佛哥那邊的戦爭打得如火如荼,德莫麗的王宮裡卻是一片喧鬧景象,此刻一大堆人盛裝華服站立在王宮的大廳裡,其中比較顯眼的是墨菲,這個傢夥不再是蠻族的打扮,不過他的肩膀上披着一件蠻族的短披肩。
墨菲和拜尼的部落在這次戦爭中居功甚偉,兩個人都被封為男爵,不過按照規矩,異教徒不能擁有爵位,所以兩個人和迪莉婭她們一樣,在隱修院長格羅裡爾的主持下,接受了洗禮,皈依上帝的懷抱。
墨菲還披着一件蠻族的披風,拜尼則乾脆和週圍的人一樣打扮、他在玫瑰十字商行也有投資,再加上前一段時間不停打仗,着實打下來幾座富有的城堡,搶了一些好東西,所以現在他們幾個也都是大財主,身上穿戴頗為闊氣。
儀式剛結束,此刻這些新晉的男爵全部都互相祝賀着,同時這也是在菈攏關係,至少在接下來的一個世紀裡,夏馬恩將會由他們的傢族統治。
被圍攏在中間的是路克,此刻他的手裡拿着厚厚一疊契約書,這些全部都是各位新晉男爵和玫瑰十字商行籤訂的契約,由玫瑰十字商行統一管理他們的土地。當然每年獲利的分配多少有些不同,關係好的像西爾維亞、艾米麗和星娜就是百分之一百二十,關係不怎麼樣的是二八分賬。
此刻的路克顯得異常精神,他現在也是個男爵,一年前他絕對像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既有了領地,又有了爵位。
不隻是他,玫瑰十字團的主要成員除了伊斯特,其他人也都得到男爵的封號,帕爾姆一路拼殺自然用不着多說,他的功勳是憑本事賺的,梅特洛負責籌措糧食,讓瑪格麗特身邊的人不至於餓着肚子打仗,這個傢夥的功勞最大,所以他盡管一直在南方,整場戦爭都沒參與,但是論功行賞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對他的男爵封號提出質疑,反倒是路克獲得男爵稱號讓很多人有些看不過去。
這場慶功會的主角自然是尼斯,不過他卻躲在大廳的一角和格羅裡爾站在一起。兩個人都穿着教士的長袍,格羅裡爾身上的這件是主教長袍,白色的袍子裡鑲着金邊,前麵垂着兩條金絲繡的飄帶。
這位隱修院長在尼斯的提議和瑪格麗特的認可下,已經成為了夏馬恩地方教會的上座主教。
現在的教廷根本不管事,瑪格麗特以夏馬恩女王的名義籤署了一份任命函發往教廷,叁天之後正式的任命就下來了。
格羅裡爾成了上座主教,原本隱修院的那群人身價自然也水漲船高。
隱修院幾十名苦修士裡,也有一部分對權位感興趣,正好現在夏馬恩缺少一大批主教,這些人就順理成章地頂了上去。
按理說,主教要不從當地神父裡選拔,要不教廷下派,但是此刻連教皇的位置都空着,底下怎麼搞全都是一句話的事。
那些對權位不感興趣的人現在也都混得不錯,當初尼斯許諾過要修建幾十座修道院,這些苦修士全都是內定的修道院長。
修道院長的地位沒主教高,但是好處卻比主教多。主教要聽從上麵的調遣,修道院長卻不需要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主教的收入主要來自教區信徒的募捐,和出售贖罪券、聖水、聖油的收入;修道院同樣也能夠接受募捐,聖水、聖油照樣能賣,還可以幫人抄寫聖經,代人祈禱和忏悔,不過最賺錢的還是修道院名下的產業。
“這麼優厚的條件,我真的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做?”
格羅裡爾很是肉痛的說道。
“博爾特不是仿造出重犁嗎?我打算讓他試着制造一種擁有二十個犁頭的重犁,我還想用集中育苗的辦法,文森特那邊已經在制造插苗機了。”
尼斯很有信心,再說他根本沒打算種植小麥之類的糧食,這些東西賣不了好價錢,畢竟糧價不可能一直這樣高。
現在隻是大傢都在炒作,所以糧價才會毫無理性地飛漲,實際上糧價這麼高,很多人已經難以承受,回歸實際價格是遲早的事。
一旦價格回落,種植糧食就很不劃算,偏偏所有糧食種植的週期都很長,可以利用的又隻有種子,其他根、莖、葉子隻能拿來燒火。
尼斯已經決定在一部分土地上種植黑豆,黑豆的產量比麥子高,莖稈也可以作為飼料,而且種植豆子不消耗地力,反倒對土地是一種保養,可以縮短土地休耕的時間。
其他土地則會種上一些值錢的作物,比如棉花、亞麻和油菜,這些作物本身不怎麼值錢,可一旦加工成布匹和油,價值就高了幾十倍。
這兩種貨物在和蠻族的交易裡佔了很大的比例,就算在本國出售也能夠賺不少錢。
“原來種田的那些農夫怎麼辦?”
格羅裡爾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貪財,要不然他也不會成為隱修士。
“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夏馬恩絕對隻會缺人,不會有人沒工作做。”
尼斯說道。
“我知道你打算把農夫全都變成雇工。”
格羅裡爾搖了搖頭,他並不看好這件事。
農夫和土地綁在一起,收入微薄但是穩定,雇工就不一樣了。
在南方,那些城邦聯盟裡確實有越來越多的農夫變成雇工,而且越繁榮的地方這種趨勢越明顯,但那是建立在有夠多工作機會的基礎上,他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這裡也有同樣的機會。
“當年我剛剛到隱修院的時候,你能夠猜到今天嗎?”
尼斯並沒有辯解,而是反問道。
格羅裡爾被嗆了一下,他說不出話來。
確實叁年前尼斯剛剛到阿德蒙特的時候,格羅裡爾頂多感覺這個少年很有潛力,根本沒想到短短幾年裡就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更沒有想到整個隱修院都能沾光。
“我對他就很有信心,所以把一切都交給他管。”
不知道什麼時候,瑪格麗特走到兩個人的身後。不過給人的感覺仍舊和以前一樣,好像對什麼都不怎麼在意似的。
一看到瑪格麗特這幅模樣,尼斯就知道她已經徹底恢復了,心中不再有迷惘。
“我聽艾米麗提到過那座玻璃圓頂的房子,你能不能幫我也建造一座那樣的房子?不需要很大,我不是一個奢侈的女王。”
瑪格麗特難得向尼斯要些什麼。
“那麼這座王宮呢?”
尼斯指了指腳下。
“讓它關着,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裡充滿一種……老舊的味道。”
瑪格麗特微微皺了皺眉頭。
尼斯知道瑪格麗特指的是什麼。
這座王宮給瑪格麗特帶來的全都是傷心的回憶,她出生在這裡,但是出生之後不久就被帶離王宮,送給別人撫養。
八年前她冒姐姐的名,經歷百般艱辛從帕斯特米菈人手裡奪回這座王宮,但是沒有多久就被姐姐趕了出去。
“陛下,您的意思就是命令。”
尼斯裝模作樣的說到。
內心之中,尼斯也覺得維持這樣維持一座王宮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
這座王宮佔地四十多畝,有兩百多個房間,以前塞巴斯蒂安住在這裡的時候,宮廷侍衛加起來有兩千多人,這還不算保衛王宮的禁衛兵團。
尼斯去過哥倫安特的王城,雖然沒進王宮,但是從菲利普王子的口中聽說過,王宮的佔地和這裡的差不多,但是用的人少了一倍還多,原因就是哥倫安特太窮了,沒那麼多錢花在排場上。
尼斯認為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舒適,其次是安全。
“這裡一到冬天就大雪飄飄,想建造玻璃圓頂恐怕不太容易,不過我保證會給你一幢精致而又舒適的新王宮。”
尼斯承諾道。
“但願不是一項勞民傷財的工程!”
安德魯希亞老頭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你看我什麼時候勞民傷財過?”
尼斯反問道。
這方麵尼斯的名聲不錯,他搞的東西造價都不會高得離譜,效果卻是一流。
“我打算把新王宮遷到城外去,當初來這裡的時候,我就看中一塊風景很優美的地方,那裡地勢比四週要高,很容易防守。新王宮建成之後,王宮侍衛可以減少到五百人,近衛軍也可以減少一些。”
尼斯在片刻間就有了一些想法。
他所說那個看中的地方,就是當初他在特裡同的內應掩護下混進德莫麗時,他的人馬曾經駐紮過的山頭。
“這豈不是要建造一座新城?”
安德魯希亞老頭感覺很不好。
安德魯希亞的話確實有道理,歷來王公大臣都喜歡挨着王宮住,所以新王宮一旦搬出城去,王公大臣們肯定會在那片區域購買土地建造房屋,緊接着貴族們也會這麼做,那裡將會成為一座新的貴族區。
這麼多重要人物集中在一起,肯定需要厚重的城牆保護他們的安全,這樣一來,等於是在德莫麗的旁邊又建造一座新城。
“我打算把原來的老城區變成一處繁榮的商業區,把原來的貴族區變成高級區,把原來的平民區變成普通商業區……居民區挪到城外來。”
尼斯一邊想一邊說。
瑪格麗特有些發呆,她隻是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話,最終卻變成這麼龐大的計劃。這等於是把原來的德莫麗擴大好幾倍,都快逼近伊比利斯的規模了。
“這怎麼可能?”
安德魯希亞子爵見識過尼斯一手創造的奇迹,原本不應該有所懷疑。但是他對夏馬恩太了解了,他可以肯定就算玫瑰十字商行也沒有財力支撐如此龐大的計劃。
“怎麼會不可能?我算一下。”
尼斯豎起一根手指:“首先我要把王宮搬到郊外,王公大臣會跟着一起搬,城外的土地便宜許多,其中的差價就足夠造一座一畝的宅邸了;貴族也會跟着搬,這一切不用花費太多錢,而且重建的過程中可以進行更加合理的規劃。在我看來,原來的貴族區實在太差勁,和南方同等級的地方根本不能比。”
他又用上屢試不爽的老手段,用一番貶低激起對方的虛榮心。
哪怕是安德魯希亞老頭也吃這招,沒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國傢不如別的國傢。
尼斯又豎起第二根手指:“德莫麗週圍的土地都已被分封出去,今後會有很多貴族移居到這裡,這會帶來大量的需求,現在留下來的貴族大多在戦爭中大賺一筆,他們中的一部分會考慮投資,要不投資在土地上,要不投資商業。”
安德魯希亞聽到這話,翻了翻白眼,玫瑰十字商行用極其優惠的條件替貴族們經營他們的土地,這種情況下白癡才會往土地上投資。
而且見識過五峰鎮的繁榮,那些貴族全都明白商業投資能夠帶來的利潤有多高,所以看起來是兩種選擇,其實隻有一種。
尼斯又豎起第叁根手指:“德莫麗聚集了這麼多商機,肯定會吸引商人和有錢人,他們也會在這裡投資,這裡會成為一座商業城市。”
一開始尼斯也是隨口說說,他隻是想自圓其說,但是漸漸地,他發現這個計劃實現的可能性很高。不隻是這樣,另一個更加龐大的計劃從他腦子裡冒了出來。
讓德莫麗成為商業中心,成為財富集中的地方,再把沃福德鎮打造成制造中心,成為財富被創造出來的地方,他可以按照那些城邦聯盟的架構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商業體係,不過,這樣一來五峰鎮的地位就有些尷尬。
猶豫了片刻,尼斯還是最終做出取舍,畢竟玫瑰十字團和菲利普王子之間的關係,肯定不如和瑪格麗特親密。
再說一個是將來的國王,一個是現成的女王,雖然夏馬恩沒有安倫哥特那麼大,但是加上帕斯特米菈,再和特裡同聯手之後,兩邊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更重要的是,夏馬恩除了背後的蠻族是個麻煩,就沒有其他的強敵了,法羅迪傢族就算想要搞風搞雨,也要先過了特裡同、帕斯特米菈這兩關,遠不像安倫哥特那樣四麵是敵人,隻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你打算用錢收買夏馬恩的貴族?”
安德魯西亞子爵看透尼斯的心思。
“你說對了,從一開始我就這麼打算。國傢的權力應該集中在君王手裡,管理國傢的權力應該分散在貴族們的手裡,而財富應該每個人都有,隻是多少不同。”
尼斯說出自己的理想。
這個理想顯然和安德魯西亞子爵有些衝突,但是老頭卻沒有說什麼。他們之間的衝突隻是理念上的不同,兩個人都希望夏馬恩變得更好。再說,老頭卻是不敢在經營上和尼斯較量。
當德莫麗的王宮裡,所有人都在為勝利慶祝的時候,在帕斯特米菈王國的一座教堂裡,一群領主正聚集在狹小的祈禱室中。
那是羅姆主教的祈禱室,沒人能夠闖進來。
“夏馬恩反攻斯洛佛哥的事,大傢想必都已經聽說了吧?”
羅姆主教劈頭就提這件讓人憂心的事。
那些領主全都點了點頭,帕斯特米菈和斯洛佛哥緊挨着,兩邊的邊境線有五百公裡長,那邊發生什麼事,這邊立刻就能知道。
“聽說斯洛佛哥的損失很慘重,夏馬恩人根本就無意佔領任何一片土地,他們就是來搞破壞的。”
“我也聽說斯洛佛哥東北部兩個行省的居民正在往安全的地方搬遷。”
“夏馬恩人好像開出一個人十五銀幣的價碼,他們每攻破一個地方就拼命抓人,把抓的人全都運往後方成為農奴。”
“他們離開的時候還會一把火把所有帶不走的東西燒掉。”
“……”
那些領主們七嘴八舌地說着,此刻他們的語氣裡充滿驚慌。
“我還可以告訴各位一件事,蠻族又倒向瑪格麗特那邊了。”
羅姆主教輕嘆一聲。
對於這個消息,各位領主並不感到驚訝。
這是明擺着的事,法科蘭德爾決戦結束之後,夏馬恩人的軍隊沒有調往北方防禦蠻族,而是立刻南下對斯洛佛哥展開報復,明眼人都能看出夏馬恩人重新和蠻族達成協議。
沒有驚訝,但是有恐懼。
當時五國聯軍齊聚德莫麗,蠻族大軍又大舉南下,瑪格麗特陣營裡的人個個心驚膽顫,連安德魯希亞老頭都信心動搖,暗中向聯軍投誠,此刻這些帕斯特米菈領主的情況也差不多。
夏馬恩的軍隊確實沒有聯軍那樣規模龐大,但是兩國之間有着漫長的邊境線,夏馬恩的軍隊可以從任何地方打進來,而且按照他們在斯洛佛哥那樣的打法,絕對可以讓帕斯特米菈王國變成一片廢墟,幾十年都別想恢復元氣。
“我們必須做出選擇,我們的國王陛下根本就是法羅迪傢族的傀儡,根本就不為帕斯特米菈王國考慮。”
羅姆主教看着各位領主,他請來的這些領主和王室都沒有什麼關係。
“那邊的條件是什麼?”
在這裡的人來之前已經知道此行的目的,羅姆主教早就在他們麵前透露過一絲這樣的意思,隻不過之前夏馬恩的戦局沒有確定下來,沒人願意匆促做出決定,現在就不同了,聯軍大敗,幾乎全軍覆沒,夏馬恩和蠻族重新聯手,並且擺出瘋狂報復的姿態,他們再不做出選擇的話,一切都晚了。
“那邊答應他們會像前帝國那樣建立一座長老院,君主隻是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實權掌握在長老院手裡,長老院由王公貴族和地方領主推選的代錶組成,每個行省可以組建各自的長老院,決定各個行省的事務。”
羅姆主教說着當初尼斯和他談妥的那些條件。
這些條件絕對寬鬆,幾乎給予領主們所有的自由,卻又不讓他們各自為政,如果領主們出現利益糾紛的話,也有地方施行仲裁。最關鍵的是,這套體係曾經在前帝國時代盛行過五、六個世紀,已經證明了它的可行性。
“或許我們沒有必要這麼急着做出決定。”
一個上了年紀的領主提議道。
老人往往喜歡穩妥的做法。
不過這些領主裡也有明白人,立刻有人輕哼一聲:“那邊恐怕不會給你拖延的機會,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他們一開始會給對方一個選擇的機會,但是等到選擇的期限過了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這個人的話引起了一陣應和聲。
一直以來各國之間的戦爭都鼓勵臨陣投降,因為這樣可以讓進攻的難度小很多,而且兩邊的將領都有足夠的選擇機會,打起仗來會溫和許多。像尼斯這樣隻給一次選擇機會,一旦放棄機會就不會再有,完全是學術赤兀魯思人的做法。
術赤兀魯思人在進攻之前會給對方投降的機會,如果不降的話,一旦術赤兀魯思人贏得勝利,戦敗的軍隊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如果是一座城市的話,男人會被全部殺光,高於車輪的小孩也都會被斬殺,隻有女人和幼兒被留下。
尼斯沒有這樣殘忍,不過之前放棄機會的人雖然不死,卻會失去一切。
“你們已經知道那個人的行事風格,我也就不多說了。”
羅姆主教不輕不重給了一個警告。
“那個人的信用不錯,和他合作總會有點收獲,至於王室……”
有一位領主首先錶態。
說道帕斯特米菈王室,在場這些人確實有些失望,八年前本來是一場喜事,兩個國傢因為聯姻而合並,所有的人都可以從中獲利,沒想到威廉五世弑兄篡位,引發戦爭。
八年前就已經有人對王室不滿,隻不過帕斯特米菈雖然輸了那場戦爭,自身的損失並不大,也沒感受到威脅,在加上威廉五世的去世,讓不滿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但是這一次就不同了,難以承受的損失和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讓不滿迅速變成怨恨。
另一個讓領主們對國王充滿憤怒的原因是,之前國王勒令各位領主把領地裡出產的糧食半數上繳,在糧價高漲的此刻,這絕對是一大筆錢。
“為了一個弑兄者的傢族,沒有必要把我們也搭進去。”
又有一位領主做出選擇。
有人開頭,接下來就容易許多,應邀來這裡的領主們其實都已經想過其中的利弊。剛才聽到羅姆主教說出對方的條件,他們已經暗中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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