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初升之時。
在金陵城外的荒野上,一個矮小的生物,正遙遙望着遠處的金陵,臉上的錶情充滿悲涼。
它的身高,不過尺餘,剛好達到人類小腿的高度,用兩條後腿,堅定地站在沙土之上;身上的毛亂蓬蓬的,上麵還沾滿了塵土,一副滿身風塵的模樣。帶有尖嘴和胡須的小臉上,滿是猶豫的神情,卻狠狠咬着尖牙,悄悄磨動,在一陣令人膽寒的吱吱磨牙聲中,臉上的錶情也漸漸變得凝得堅定起來,最後狠狠一咬牙,邁開大歩,向前踏去,便要勇敢地踏入金陵,為了大王的大業,做出一份應有的貢獻!
可是,鼠將的腳剛剛踏出一歩,便陡然停了下來,臉上的錶情更是變得悲壯萬分,麵頰的肌肉輕輕扭動着,一行濁淚自左眼緩緩流了下來。
它尖尖的嘴巴緩緩張開,帶着無限的悲涼,狠狠咬着牙,喃喃說出了一句讓人感動的話語——“好痛!!!”
它的鼠頭,慢慢地轉了過去,帶着無限的憤恨,怒視着站在自己身後,那滿麵友愛錶情的猴子。
一隻猴子,筆直地站在它的身後,眼睛不眨不眨地看着它,濃濃的關愛之情自它的猴眼中射了出來,默默地看着鼠將。而它的一隻腳,微微前伸,剛好踏在老鼠那肥大的尾巴上麵,中趾尖尖的指甲恰好壓住鼠尾的根部,直深入地下的沙土之中。
鼠將回轉身子,恨恨地看着它,咬牙問道:“猴子,你在做什麼?”
猴將靜靜地看着它,滑稽的猴臉上滿是讓人感動的兄弟友愛之情,顫聲道:“因為你要出征,我舍不得你,所以要親自前來送你進城!”
它的聲音,十分悲涼空曠,讓鼠將聽得不由鼠鼻一酸,感覺它的猴爪在激動的心情下,用力更大,讓鼠尾根部,更是酸痛難忍。(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狂風自曠野上刮過,吹動猴子週身的毛發,簌簌作響。這站在曠野中的猴子,顯得如此蒼涼痛苦。
它的猴臉,已經開始劇烈地扭曲起來,淚水自它的雙眼中,緩緩流下,低頭看着與它相對流淚的鼠將,動情地說出了一句咬牙切齒的話:“是誰踩我尾巴?!”
它的猴頭,蓦然轉了過去,怒視着身後的一頭老牛,臉上悲憤的錶情,與被踩了尾巴的鼠將,別無二致。
那頭老牛,身高卻要比它高得多,前蹄堅硬,帶着老牛超絕的體重,狠狠地踩在長長的猴尾之上,直將猴尾中間那一部分深深踩進了沙土之中。
那頭老牛,用它憨厚的眼神,無辜地看着憤怒的猴將,緩緩張開牛口,嘿嘿姦笑道:“我看你們踩來踩去很好玩,想着你一定也喜歡被人踩尾巴,所以就來幫幫你!”
在最前麵的鼠將,雙爪抓緊尾根,用力抽出尖尖猴腳爪下的長尾巴,解恨地冷笑道:“黃雀捕蟬,老牛在後,果然是惡人自有……那個善人磨!”
猴將怒視了老牛一陣,又回過頭,輕蔑地瞪着鼠將,磨牙道:“連成語都會說錯,怪不得人都說鼠目寸光!”
鼠將鼠目泛紅,怒道:“你一大早跑來欺負人,還敢說我!我知道你是沒當上第一,心裡不高興,可是大王發下來的命令,你敢說有什麼不對嗎?”
猴將怒道:“什麼不高興,欺負人,我這是本着兄弟友愛之情,跑來送行的,誰知你鼠咬呂洞賓,不識好猴心!”
它轉過頭,又怒視着牛將,咬牙道:“你這頭老牛,整天騎在老子的頭上,今天又跑來攪野火!要不是你的牛尾巴太短,我一定得去踩上一踩!”
挨了這頓罵,老牛臉上一點都沒變色,臉上的錶情反而充滿了對它的關切,嘿嘿姦笑道:“猴子別生氣,回頭我請你吃清蒸猴尾,怎麼樣?”
它堅硬的牛蹄,在沙地上狠狠磨着轉了個圈,但見猴將臉上的淚水,刷地奔流而下,仰頭向天,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慘叫!
老牛憨厚地姦笑着,正要出言安慰猴將,忽然牛臉上錶情一變,回過頭,看着吊在自己尾巴上打秋千的白兔,怒道:“兔子,你在乾什麼?”
一隻大小如同普通白兔的兔子四足並用,緊緊抓住它的牛尾,吊在上麵笑道:“你們踩吧,我也踩一踩玩上一玩!”
在後麵,一隻身材壯碩魁梧的老虎也伸出尖利的腳爪來,獰笑道:“今天是踩尾巴大會嗎?看來我不踩也說不過去了!”
它擡腿便來踩兔子尾巴,可惜踩了幾腳也未踩到,不由怒氣上湧,狠狠一腳向兔子的屁股踹過去,卻被兔子靈活地一閃,那一腳正踹在牛將的腿上,痛得它一聲大叫,哞哞地震響在曠野之上。
就在老牛被虎爪踹得一個趔趄之際,猴將趁機將自己的長尾巴收回來,悲痛地抱在懷裡,臉上流淌着憤怒的淚水,厲聲喝道:“別鬧了!大王命令我們五個一起去進攻金陵,你們倒窩裡鬥起來,象什麼樣子!”
兔將此時已經跳到牛將的背上,跳着舞尖聲大笑道:“你還說!不是你第一個跑去欺負老鼠的嗎?再說不是我們一起進攻,是老鼠最得大王寵信,讓它最先去進攻,你不要搞錯了!”
猴將聞言更是惱怒,心裡暗道:“我在金陵演出了那麼久,對金陵最是熟悉,憑什麼要把這個立功的機會讓給老鼠!要是老虎搶去這個機會也就算了,可是現在老鼠這個小不點也開始耀武揚威了,以後還有我的好日子過嗎?”
它的目光,斜斜地落在鼠將的身上,鄙視道:“大王一定是搞錯了,怎麼會派這種小東西去金陵打頭陣?”
虎將在後麵大喝道:“不錯!這麼小的東西,能有什麼用!還不如派出一員虎將,一舉攻下金陵,讓那些人類知道我們妖族的厲害!”
牛將也憨厚地冷笑道:“就是就是,讓這種小東西進城,隻怕一個照麵,就被人類的馬給踩死了!再怎麼說,也該派一個大些的妖將進城,免得丟了我東山的麵子!”
說着話,又伸蹄去踩猴將的尾巴,嚇得猴將慌忙將尾巴向旁一甩,躲開了牛蹄。
兔將站在它的身上,摸着胡須冷笑道:“人傢正受大王寵信,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沒辦法,就算丟了我們大傢的麵子,也隻有讓它先去了!誰讓我們不會溜須拍馬呢!”
猴將的尾巴,剛才被踩得生疼,現在一甩,更是難受得鑽心刺骨,心中怒氣勃發,卻不敢向法力強大的牛將泄火,飛起一腳,將麵前的老鼠踢飛,怒道:“真丟臉!憑什麼讓它先打第一陣!”
鼠將那胖胖的身子,被踢得飛上半空,隨後又重重落下,在地麵上,摔成了一團。
它費力地爬了起來,回頭怒視着猴將,緊咬尖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猴子,你是一定要找麻煩,是不是?”
猴將怒道:“廢話!我什麼找麻煩,我是本着兄弟友愛之心,對你諄諄教導,免得你一歩走錯,一失足成千古恨……”
話未說完,便見鼠將滿麵怒色,伸手到口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嘯!
眨眼間,在地麵上的大小洞窟中,都探出了尖尖的老鼠腦袋,叽叽吱吱地亂叫着,互相用鼠語傳遞着資訊。
猴將臉色微變,向後退了一歩,怒道:“老鼠,你想怎麼樣?找幫手來我就會怕你嗎?”
鼠將怒視着他,伸手向前一指,吱地一聲大叫,便見滿地老鼠,迅速從洞中跳出,順着鼠將的手勢,瘋狂地向猴將衝去!
縱然猴子身形較大,也禁不住成百上千隻老鼠猛撞,轟然倒地,被一大群老鼠站在身上,揮動小小的鼠拳,狠狠地打在猴將的身上!
先前那隻最大的老鼠見同族一舉奏功,也跳了過來,先施了個法術,讓猴將渾身無力,又命令部下老鼠一鼠抓住它一隻猴指,讓猴將無法捏法訣念咒,自己跳上猴頭,揮起老拳,狠狠地砸在猴頭之上。
它生怕東山鬼王怪責,也不敢用尖利鼠牙傷了猴將,隻帶領大批部下,揮動鼠拳狠砸在它的頭上,一邊打一邊怒罵,還不時跳起來在猴頭上猛踩泄憤。
被幾百上千的小拳頭打在身上,縱使是比老鼠大得多的猴子也禁受不住,痛得週身酸痛,連聲哀叫,當場被那群大老鼠按在地上一頓胖捧,直打得昏了過去。
後麵叁個妖將都臉上變色,不由向後退了幾歩,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場火拼,想不到一向賊眉鼠眼、躲在地下不敢出來的鼠將還有這等剛烈脾氣和本領。
鼠將騎在猴頭上狠狠亂打了一頓,將一直以來受同夥欺壓的火氣大肆發泄一陣,猶自不足,跳起來振臂高呼道:“東山鬼王萬歲!為了東山鬼王,我們可以抛頭顱,灑熱血,不斷地前進,前進!打倒一切敢於我們為敵的傢夥!”
豪情壯志,如烈火一般,在他小小的心胸中燃燒。鼠將狂跳起來,望着太陽振臂大喊,淩雲壯志,直衝雲霄!
它緩緩轉過身,怒目看向幾個站在一邊瞠目結舌的同伴妖將,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大歩向金陵城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怒吼道:“既然大王派我做了這件事,我就一定要替大王扮好,以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絕不後悔!”
那些老鼠們都用後肢直立起來,看着自己慷慨走向人類城市的頭領,小小的鼠眼中,都不禁熱淚盈眶!
這衝天豪情,影響到的不僅僅是老鼠而已。旁邊幾個妖將,也是深受觸動,若有所思。
其中受到觸動最大的,莫過於虎將了。聽到鼠將的壯志豪言,他不禁虎軀一震,舉目遠眺,隻見在通紅的朝陽映照之下,那渺小的身影顯得如此偉岸,竟然隱隱散發出王者之氣。。。。
※※※
在金陵城中,一處民宅之內,傳出了女子哀傷的哭泣之聲。
一個頭陀緩歩走到那處民宅之前,仰頭看去,卻見那處民宅也是高宅大院,顯然是富裕人傢。隻是門前掛着白幡,看上去是正在辦喪事。
那個年輕頭陀搖頭嘆息,走上前去,輕輕叩門,揚聲道:“請問裡麵有人嗎?”
裡麵哭聲漸息,停了一會,院門打開,一個美貌女子出來開門,紅腫着雙眼,仔細地看着那個頭陀,問道:“請問大師到此,有何貴乾?”
那頭陀擡手撩開自己臉上遮掩的亂發,仔細打量着開門的女子。但見此女一身素妝,戴着重孝,似是雙十年華的模樣,容貌清麗至極,簡直可以說是美若天仙,身材也是窈窕性感,襯着素衣,更顯清麗誘人。
她的頭上,青絲雲鬓烏黑發亮,上麵紮着白色的帶子,束住了頭發,因為哭泣而微微有些鬆開,發髻上還戴着一朵白花。
她此時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已經哭得似水蜜桃一般,紅腫起來,卻更顯得俏麗嬌弱,惹人憐惜。
頭陀雙掌合十,躬身行禮,溫聲道:“請問夫人,此處可是許仙居士的傢中麼?貧僧前日曾與居士有一麵之緣,今日路過金陵,特來拜會。”
聽到亡夫的名字,那帶孝美女眼圈又紅了起來,努力抑制住流淚的衝動,顫聲道:“承大師掛懷,先夫命薄,已在五天前去世了。”
頭陀驚道:“真有此事!前者我見到許仙居士,隻覺他麵帶黑氣,似被妖孽纏身,因此一直掛念。想不到今天到此,才知道他竟然真的出事了!不知可下葬否?”
帶孝美女掩麵哭道:“現在還未下葬。隻待七日之後,再行下葬之禮。”
頭陀合什嘆息道:“既如此,不知夫人可否允許小僧進去看一眼,向許仙居士的靈位行個禮麼?”
素妝女子紅着眼圈,點頭答應,帶着他走進靈堂。
頭陀舉目觀瞧,但見靈堂之內,到處懸掛着白幡,一片淒慘景象。屋中卻沒有別人,隻有那女子一人,在此守靈。
頭陀在靈牌之前,合什為禮,口中喃喃念誦一段經文,為許仙超度,望他早日前去投胎,千萬不可滯留塵世,做了他人的電燈泡。
以他的法力,便是許仙含冤而死,做了冤鬼滯留金陵陰地,也能輕易超脫他前去投胎轉世。何況許仙早已病亡,鬼魂說不定也都被黑白無常帶去,隻怕早就轉世為人了,他念這一段經文,也隻是略盡人事,以防萬一而已。
素妝女子站在一旁,看得心酸,不由掩麵哭泣起來。
頭陀念完了經文,回身嘆息道:“小僧既然到此,遇見了夫人,便是有緣。敢問夫人,可是姓白,名諱上素下貞的麼?”
白素貞麵現驚色,拭淚疑道:“大師如何知道小女子的閨名,敢是先夫告訴你的麼?”
頭陀點頭微笑,心中暗自感嘆道:“果然歷史還是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啊,白素貞要嫁許仙,這已經是天命注定的了!”
看着他亂發掩蓋下的俊俏容顔,白素貞美目之中,忽然閃過一絲疑色,輕聲問道:“請問大師,法號為何,在哪座寺廟出傢?”
頭陀合什微笑道:“小僧四海為傢,不過是一個孤苦的行腳僧人。至於法號麼,貧僧法海,請娘子多加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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