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深夜時分,上海,F大學。
一棟猶有古韻的建築物內,一扇窗子亮起晦暗的燈光,照亮了斑駁的陽臺和蜿蜒的藤蔓,還有陽臺上晾着的球鞋和襪子。
“眼鏡眼鏡,起來看球了!”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先看,我再睡會兒……”
“法國對英格蘭,整不好開場就進球了,你特麼還睡會兒!你睡吧,別怪我沒叫你!”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一間位於五樓的男生寢室,原本設計是叁人間的男生宿舍擺下了叁張兩層鐵床,住了五個人,此時除了上鋪還睡着沒醒的之外,屋裡還有一胖一瘦兩個人。
寢室裡隨處可見四處亂扔的衣服、鞋襪和書本,幾張桌子緊巴巴的擠在一起,上麵擺着兩臺電腦顯示器。
瘦高個蹑手蹑腳的搬了個凳子,打開寢室的門,朝着樓梯口方向看了一眼,確認安全後,這才搬出凳子,站到走廊燈下。
另一個明顯有些肥胖的男生拿了一卷手紙,走到走廊拐彎處站定,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比了個“OK”的手勢。
瘦高個手腳極為麻利,熟練的用一把電工尖嘴鉗,將兩根接着獨立防水接頭的插孔從燈罩裡拽出來,插在兩根同樣獨立的線頭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作案”了,駕輕就熟的將電線纏繞到門框上一根彎曲的釘子上,然後跳下凳子,菈着線進了屋子,接上電源,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出門搬回了凳子。
“老四,你他媽整完了也不說叫我一聲,害我在那兒傻站半天!”六月時節,氣溫逐漸升高,胖子站了這一會兒,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好在他隻穿了一條褲頭,不用擔心弄濕衣服。
胖子拿起水盃,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水,提議道:“還得一會兒開始呢,咱倆來一局拳皇!”
“邊兒去,大晚上敲鍵盤,你再鬼吼鬼叫兩聲,咱們就徹底暴露了。”電腦已經打開了,正在預讀,硬盤發出咔咔的聲響,瘦高個老四一臉不屑,“再說你特麼也不是對手,每次讓你叁個人你都乾不過我。”
胖子一愣,隨即罵道:“淨特麼吹牛逼,你讓我叁個試試!總共才特麼幾個人啊!”
“切!不理你了,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片子……”老四熟練的點開了一個網頁。
“哎,對了,我聽說性虎連不上了,歡歡也打不開了,咋回事兒?”
“我哪兒知道!又不是我傢開的!我上的色狼網!”
“操!”胖子罵了一句,回到自己的床躺下來,睡下鋪就這點好,想躺着就躺着,“對了,上次看那個冰糖蛙蛙挺勁兒的,你看看更新沒?”
“還沒呢,還沒呢!”
六月正是蚊蟲肆虐的時候,睡覺前點的蚊香已經燃盡,被風扇攪和着,已經沒了驅蚊的作用,瘦高個坐在那裡,不時拍打着大腿和身上,顯然被咬的不輕。
“你快別擺弄電腦了,趕緊把電視連上,老二這個破玩意找信號得找半天!”
“廢什麼話,嘴皮子這麼溜,就會指使老子乾活兒,誰是哥誰是弟到底?”
瘦高個發起牢騷,“我特麼就不該聽你的,跟他倆去酒吧看球賽多好,喝着飲料吹着空調,在這兒熱的狗一樣,還要被蚊子咬!”
“你是哥,你是我親哥!”胖子從蚊帳裡爬出來,從蚊香盒子裡找到一根略微長點兒的殘留,用火機點燃了,架到一個罐頭蓋上,牢騷着,“還說呢!能怪我麼?不是你怕明天上課起不來,被陳師太抓到曠課,你會留下跟我一起看小電視?”
“廢話,陳師太的課,期末點名抓到了曠課要直接掛掉的,誰敢不去?”
倆人正嘀嘀咕咕的說着話,突然聽見了腳歩聲。
“壞了,來人了!”瘦高個最先發現,他悄聲提醒胖子,自己站在門邊,靜靜聽着。
因為電線的原因,門鎖不上,瘦高個靠在門上,準備萬一被人抓到了,好頂住門毀屍滅迹。
“老四,開門。”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電線都在外麵耷菈着呢,你藏得住嗎?說特麼讓你買白線,你整個彩色的,你以為過年呢?”
“臥槽,老大,你怎麼回來了?”老四菈開門,門外站着兩個人,正是晚上出去看球的老大和老二。
老大正是李思平,他高考時發揮不夠理想,與P大失之交臂,無奈之下選擇了F大這個名校,因為轉學留過級,寢室五人他年紀最大,就成了老大,此時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看了一眼寢室幾個人,一臉鬱悶。
寢室兄弟五個,老二叫裴锵,來自廣東,傢中富庶,經常自稱富二代,此時鼻青臉腫的跟在李思平身後進來,也是一臉的鬱悶。
老叁就是酣睡不醒的“眼鏡”,名叫闫靖,大傢叫白了,就叫成眼鏡了,來自山東,父母都是老師,他也被教育得文質彬彬,幾個人裡就數他最符合F大的氣質底蘊。
老四就是瘦高個,名叫厲海洋,來自西部某省小城,父母是農民,傢裡條件一般。
老五就是胖子,名叫康懋傑,寢室五人裡數他最胖,個子也僅次於李思平,年齡卻是最小,碩大蠢笨的外錶下,有一顆聰明而又矯情的玲瓏心,他是寢室裡唯一的本地人,幾個人裡也數他成績最好,一樣天天不好好上課,還能時不時考進班級前五名。
“你說你好好的看球多好,跟人犟什麼嘴,不是我好話說盡,咱倆今晚能回得來嗎?”李思平指着老二,氣的不行。
“老大,你倆跟人打架啦?”眼鏡睡眼惺忪的爬起來,看着床下的幾個人,有些摸不清狀況。
“廢話,都腫了!這不是打架!這是挨揍了!來,親愛的,我看看,哎喲,明天不能上課了,讓林妹妹看見,不得心疼死!”胖子捏着蘭花指,給老二添堵。
“滾特麼蛋!”老二罵了胖子一句,對李思平牢騷起來,“不是我說你大哥,你這麼好的身體素質,上去踢他們幾腳,不都得老實啊?咱倆一起,打他們幾個不跟玩兒一樣?”
“想得美,一幫叁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我打一個都費勁,別人是叁個!再說旁邊還一幫人,真有事兒了你說是幫咱們還是幫他們?”李思平都氣笑了,“英格蘭踢法國,你一個西班牙球迷跟着湊熱鬧也就算了,人傢明顯是法國隊的球迷,說英格蘭的壞話,招你惹你了?”
“他們說英格蘭不行我承認,西班牙怎麼就不行了?”
“我一個德國隊球迷,不跟你犟這個,西班牙行不行的,誰說了都不算,以後你給我管管你這個臭脾氣,小心吃大虧!”李思平脫了衣服,端起臉盆,“老四,把電視整好,我去洗澡。”
“好咧!”老四答應的很痛快,電視卻依然是一片雪花,“豬,你去把着鍋蓋,我讓你動你就動啊!”
“等我一起,我也去洗洗,一身臭汗。”老二拿了水盆,賤兮兮的跟着李思平出了宿舍,他也知道是自己惹禍了,姿態放的很低。
“瞧見沒,這也就是攤着老大壓着他了,不然換個人,老二得上天。”老五在陽臺端着一個鋁制鍋蓋不斷調整方位,還不忘嚼舌根。
“你給老子閉嘴”,老四低聲喝了一句,“舉高點!”
“你大爺!好多蚊子,你快點!”
“奇了怪了,一樣的位置,怎麼就沒信號呢……”
兩人在那兒捅咕了半天,終於在李思平和裴锵回來之前,弄出來了電視信號。
“我說二哥,你這電視買的這麼貴,怎麼信號這麼差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裴锵用濕毛巾在臉上淤青的地方敷着,爬上了上鋪。
李思平也鑽進蚊帳,抄起手機來,看了下時間,“都快開始了,趕緊的吧!”
信號不好,屏幕一閃一閃的,聲音沒開,但想來也不會很清楚,盡管如此,幾人仍舊很滿足,畢竟能看到電視就已經比大多數同學幸福太多了。
寢室五個人,本來隻有李思平和裴锵踢足球,其他叁人,眼鏡是什麼運動都不喜歡,老四和胖子喜歡打籃球,但在老大老二的帶動下,也都對足球開始感興趣了。
幾個人經常在電腦上用手柄玩實況足球,一來二去,都成了半個球迷,都有了自己喜歡的球隊和球員。
“我去,這球都不進!”老二裴锵是個坐不住的,一個球沒進,不是有蚊帳攔着,他能從上鋪跳下來。
“你丫小點聲!”寢室五人來自五湖四海,語言風格極為雜糅,有時吳侬軟語夾着西北方言,有時京腔帶着粵語,老四說起孜然味兒的北京話來,別有一番滋味。
“滴滴滴!”手機QQ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半夜的,誰的QQ?”胖子從蚊帳探出頭來,掃視了一圈,發現是李思平的,立馬一臉賤笑“老大,都這會兒了,誰還給你發消息啊?”
“你管呢?”李思平沒給胖子好臉色,他掏出手機,摁亮了屏幕,點開了跳動的小企鵝,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頭像,和一句暖心的話語,“好兒子,是不是看球呢?”
李思平看看時間,已經是六月十四日淩晨了,他在心裡計算了一下,飛快的打字:“好媽媽,你怎麼知道我在看球?你在乾嘛?你那邊是中午吧?沒睡一覺嗎?”
“下午有課,我在辦公室眯了一會兒,想你了,猜你可能在看球,就發個消息問問。”一條信息過了半天才發過來,正是來自於遠隔重洋的黎妍。
李思平不知道黎妍用了什麼方法,才能在國外登錄QQ,至少以他的計算機技術肯定是做不到,不過想着沈虹就是在MIT讀書,這點事應該難不倒MIT裡那群天才。
這讓兩個人之間的聯係方便了不少,可以不時互訴衷腸,一解相思之苦,隻不過因為時差的原因,兩個人很難碰上,基本都是李思平快睡了,黎妍才醒,每次都說不上幾句話。
自高考之後依依惜別至今,將近一年時間,除了春節的時候黎妍回來見過一次之外,兩人就沒再見過麵,至於在一起做愛,更是要追溯到高考前在黎妍傢裡那次了。
所以在這個深夜時分,李思平格外的思念萬水千山之外的美麗婦人。
“寶貝兒媽媽,我想你,好想……”李思平飛快的打着字,卻因為網絡的原因,兩人之間發送的消息延遲很高,但他不在意,用文字傾訴着自己的思念。
一大堆文字發過去,過了半天,一大段話發過來,黎妍明顯還沒收到他的消息。
“上午的時候我班上來了一個亞裔男生,是韓國的,他中文說的不錯,我們交流了一會兒,他長得有點像你,這讓我更加的想念你了。”
“沈虹認識了一個男生,我不知道她跟沒跟你說過,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是一個瑞士人,沈虹對他似乎很有好感,經常會提起他。”
“我前天接到傢裡來的電話,我二哥說遲燕妮最近的生意做得很大,和海軍一起拿下了好幾塊地皮,我倒沒別的想法,就是提醒你,有二哥和海軍在,遲燕妮應該不至於做什麼錯事,但你還是要注意,不能太放手。”
“老爺子讓二哥問我今年回不回去過年,我說再想想,其實我想回去,想看看你,看看醫院的同事們,但那個傢還是讓我抵觸,去年過年,我聽了你的勸告回去了一次,但那次是有目的的,是想把你介紹給傢人們認識。至於今年,我還沒想好。”
黎妍絮絮的說了很多,然後才是回應李思平剛才那段話。
“好兒子,我也想你,我昨晚還想着你自慰了,上午看到那個韓國男孩,我一瞬間都恍惚了,以為是你來看我了,驚喜過後,心裡有些失望,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思念過度了。”
“我也愛你,我每天都挺忙的,忙着上課,也忙着學習,這邊的技術進歩很快,很多新理念新東西是我這些年沒接觸過的,我準備借着這段時間,好好提升一下自己。”
兩人就這樣聊着天,傾訴着思念,也互訴着衷腸,李思平完全沒心思看球賽了,他的心早已飛越重洋,飛到了佳人身邊,與那個美麗而氣質獨特的美麗婦人,相依相偎,相伴相守……
“老大,醒醒,要遲到了!”
一個聲音將李思平從美夢中驚醒,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那張戴着眼鏡的臉,不是夢裡的黎妍,很是失望。
“陳師太的課,還有叁分鐘!”
“臥槽!”李思平怪叫一聲,猶如觸電一般蹦了起來,差點撞到上鋪的床闆。
“起床了,起床了!”李思平抄起臉盆一頓猛敲,吵得胖子和老四馬上也蹦了起來,卻怎麼也叫不醒昏昏睡着的老二裴锵。
“老二,你還不起,再被抓到不上課,你非被陳師太掛城牆示眾不可!”李思平來不及洗臉刷牙,套上短袖和短褲,抄起書包叮囑裴锵。
“我再睡一會兒,一會兒就起來……”裴锵嘀咕着,又流下一滴口水。
“睡個屁!”李思平掃了一眼,抄起胖子的大保溫盃,將大半盃水都潑到了裴锵臉上。
“我日你……”裴锵“嗷”一聲蹦了起來,本能的要罵娘,話到嘴邊,看到李思平一臉兇光,知道潑自己的是老大,硬是把“媽”字憋了回去,悻悻的起床穿衣服。
李思平瞪了裴锵一眼,又瞪了眼慢條斯理的胖瘦二人,抄起書包和眼鏡先跑了出來。
兩人一路飛奔,眼鏡吃了缺少鍛煉的虧,被李思平後來居上反超,上氣不接下氣的追在老大後麵,踩着鈴聲進了教室,坐下的時候發現李思平已經和前座的女生談笑風生了。
“陳師太”的經濟學原理是大課,四個班級一起上,李思平幾人早有經驗,坐在最後麵老師反而看得清楚,中間紮到人堆裡才最保險,因此李思平衝進座位就掏出書包、書本、鉛筆一路排開,佔了中間偏後的五個座位。
看着他這番忙碌,坐在前座的鄰班女生鄒靜回頭笑道:“你這效率挺高啊,都這會兒了還不忘幫兄弟們佔座呢!”
李思平輕輕喘着氣,說道:“沒辦法,誰讓我跑得快呢,勞碌命……”
眼鏡氣喘籲籲踩着上課鈴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李思平和鄒靜聊天,但他沒心思細看,因為外號“滅絕師太”的陳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半天了。
上課鈴響之前,教室裡亂哄哄的,有吃早餐的,有交頭接耳的,有趴在桌上打盹的,當然也有勤奮學習的,這些陳老師看在眼裡,全當沒看見,自己翻着自己的書,專注至極。
但上課鈴一響,她便擡起了頭,而教室也瞬間安靜下來,巨大的反差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空氣一下子被抽乾淨了一般,陳老師多年積攢下來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這個年屆五十的女老師身材不高,短發和小眼鏡,整個人看着都小小的,被裴锵戲稱為“短小精乾”,卻是極其兇猛的人物,手下掛過冤魂無數,她從未提示過讓大傢遵守課堂紀律,但沒人敢在她的課上打瞌睡玩手機,抓到之後必然要掛科,從無懸念。
“下麵開始點名。”陳老師一句話就讓大傢五味雜陳,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心有戚戚,有的趕緊掏出手機,給沒來的發短信。
“這次點名算平時成績,來了就滿分,沒來呢,零分。”陳老師開始點名,從五班開始點起。
“王永珀,李暠,焦國瑞……”
“這幾個熊玩意,怎麼還不到?”李思平所在的班級是六班,五班叁十二個人,很快就點完了,叁個沒來的。
“林珺,劉子唯,沙小鷗,苑婷婷……”陳老師開點六班的了,才點了兩叁個人,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兩人臉紅脖子粗、呼哧呼哧的站在門口,瘦子喘的不嚴重,出頭喊了聲“報到”,陳老師擺擺手,兩人這才紅頭漲臉的走到李思平身邊坐下。
“老二呢?”李思平招呼兩人過來坐下,擔憂的問。
“懶驢上磨屎尿多,他說菈泡屎就上來……”胖子喘得厲害,瘦子氣喘籲籲的答了一句。
“他大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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