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您的請求對我來說是難以拒絕的旨意,我坐下寫這封信即是證明。這項差事可能是不討人喜歡的,我要回憶、檢視過去的一段不光彩的生活,彼時,我縱情享受着情愛、健康和財富賦予我的種種歡愉樂事;我也要趁着年華正好,趁着還不太晚,用這段優渥舒適的生活帶給我的閒暇時光來寫出一種看法,當然這看法並不可鄙,它讓我的目光更多地轉向人間世相,就算沉湎在那些慾仙慾死的愉悅裹時也不例外。這看法與我那些淒慘同行對世事素來的看法不同,她們對之要麼漠不關心,要麼充滿深仇大恨,一有可能就避之不迭,或者無情地貶低誹謗它。
我極度討厭長而無當的序言,因此隻略述幾句,以下則再無辯白來讓妳做好心理準備,一窺我任性筆端下的那段放縱時光。
我寫下的是真相!全然直白的真相;我甚至於不會費心替它們遮掩上些許薄紗,隻會描摹心之所想,不在乎觸犯體麵高雅的準則,我們坦蕩蕩的親昵行為從不受那些準則的束縛;您自有足夠的理由和成見驚訝於這副圖景,繼而一臉正經地鄙夷它。那些最了不起的大人物,那些頂有品味、頂時髦的先生遵從大眾鄙俗的偏見,可能認為在樓梯旁或會客廳裹擺上裸體雕像是不正派的,然而在私人盥洗室裹裝飾上裸體,他們卻不覺有何不妥。
這些,就是我要說在開頭的話。現在我要沉浸到對往事的回憶中。我娘傢姓是弗朗西斯﹒希爾,出生在蘭開夏郡利物浦近旁一個小村子裹,傢境貧寒,而且我打心眼裹認為我的雙親都是老實巴交的人。
我父親生來肢體殘疾,乾不了粗重的農活,靠織網勉強糊口,我母親在鄰近一所不大的女校教書,所得也很微薄。他倆有過幾個孩子,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天生有着一副好身體。
到十四歲上,我受的教育也少得可憐——有些許閱讀能力,更確切地說,隻是識得一些詞,寫得一手東倒西歪的字,餘者就隻是一些平平無奇的知識罷了。由此我所有的美德不過是天真無邪,加上女孩常有的靦腆。在幼年,新奇的事物總是讓人駭怕的,然而當少女們逐漸開始明白,男人其實不會一口把她們吞了,她們的恐懼症也就不治而愈,付出的代價是從此不再純潔。
十五歲時,噩運降臨到我身上,我慈愛的雙親染上了天花,在幾天時間裹相繼離世,我父親走在前頭,隨後我母親也匆匆撒手人寰;於是我成了個淒慘無依的孤女(我父親在此地定居純屬偶然,他本是肯特郡人)。我也沒能逃過那場讓他們死於非命的天花,幸好病情算是輕微,不久即脫離危險,也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那時我還不知道這點對我有多重要)。在此我不打算贅述這次意外給我帶來的悲傷與痛苦。隻是一點兒時間,再加上那個年紀的懵懂無常,就很快驅散了父母雙亡帶給我的陰影;不過真正讓我平復傷痛的,要數不久後的一個念頭——到倫敦去,找份工作。一位芳名埃絲特·戴維斯的年輕女人答應會提點我,給我出主意。她之前數次去倫敦看望朋友,此次她盤桓數日就會回到傢中。
我在村裹已沒了親人,沒人關心我的前途,也沒人反對這個打算。父母過世後照料我的那個婦人當然撺掇我去。我旋即下定決心要去外麵的世界試試運氣,運氣這個詞——順便說一句——毀了多少從鄉下走出去的男男女女,得償所願的人則寥寥無幾。
埃絲特·戴維斯也熱心地讓我跟她一塊兒去。她把倫敦描繪成一幅好光景——墓園、獅子、國王、皇室,精彩的演出和歌劇,簡言之,倫敦派頭的消遣應有儘有;這激起了我幼稚的好奇心,也佔滿了我的小腦袋瓜。
我們這些窮姑娘,上教堂的衣裳也不過是些土布衣服和粗呢袍子,見到埃絲特的綢緞裙、花邊帽、花裹胡哨的絲帶和鑲着銀邊的鞋子真是羨慕不已,而且不無嫉妒:我們以為這都是倫敦長出來的。於是我鐵了心要去那兒享用它們。如今想來這念頭委實可笑。(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埃絲特帶上我可能並不是為了有個女同鄉和她做伴,然而個中緣由我卻沒多想。在路上,她先是高雅矜持了一會兒,隨後就跟我說,有一些鄉下姑娘出人頭地了,她們的親戚也跟着沾光——都因她們守住貞操,然後把處女之身獻給了東傢,東傢因此娶了她們,讓她們出入有馬車,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好日子;走運的話,有的還成了貴婦人;隻要交好運就成,我為什麼就不能像她們一樣?接着她又舉出幾樁事例。由此我踏上了前途光明的旅程,離開了那個算是我傢鄉的地方,那兒我沒有親友可掛念,過得也很難,從前的慈愛呵護變成冷冰冰的施舍,就算在唯一的朋友傢裹,我也指望不上有人關懷我保護我。不管怎麼說,埃絲特算是待我不薄了,還幫着我變賣還債和料理喪事後僅剩的傢當,並在臨行時把這些財產交到我手上;小手提箱裹的幾件衣裳,還有小提袋裹的8畿尼 [注:英國舊金幣,值一磅一先令。] 和17先令的銀角子——我從未見過這麼多錢,覺得一輩子也花不完;事實上,想到自己是這筆財富的主人,我就樂得忘乎所以,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別人囑咐我好好處置這筆錢的忠告。
隨後,埃絲特和我就坐在了切斯特 [注:英國柴郡的首府。] 的公共馬車裹,送別的場麵沒什麼好說的,我隻是灑了幾滴又悲又喜的眼淚而已。同樣,路上髮生的事也沒什麼值得一書,不過是馬車夫不懷好意地盯着我,別的旅客七嘴八舌幫我出些主意,這些,我的監護人埃絲特統統勇敢地替我應付了。她像我母親一樣非常負責地照料我;同時,她自己也從保護我的差事中得了好處,因為我一心覺得她是我的恩人並心甘情願支付了所有的旅費。
她很提防被人敲竹杠,而且儘可能地節省開支,並沒有揮霍浪費。
我們乘的車雖然有6匹馬在菈,一路還是行得很慢,那個夏日我們抵達倫敦時,天色已很晚了。在去往旅館的路上我們經過了漂亮的街道、喧囂的車馬、熙攘的人群,總之,滿眼沒見過的商店和房舍立刻讓我又興奮又驚奇。
但是妳一定想不到,到了旅館後有什麼意外的窘境在等着我。我們的行李都卸下後,我的同伴、保護人,在旅途中待我如此親切的埃絲特·戴維斯,冷不丁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打擊,我的意思是說,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唯一的依靠和朋友突然對我疏遠和冷淡起來,就好像她在擔心我會成為她的累贅。
除了依賴她的照顧,我別無所求。可她似乎覺得將我安全送達旅館已完全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再無必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於是自然而然按章辦事地給了我臨別的擁抱。我驚慌失措,方寸大亂,都沒想到自己該向她請教一些這個城市的事情。
無疑除了臨別寒暄,她再無別的可給我了。我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多少讓我得了點安慰的,是她以下這番說辭——現在我們已安全抵達倫敦,她也得忙自己的事,我要想辦法儘快找份差事,這沒什麼可怕的;除了教區教堂,我還可以去勞工市場;如果她有什麼好消息,就會來告訴我;這當兒,我要自己找個住處並告知她地址,好讓她能找到我。她還祝我好運,希望我能始終保持誠實的美德,別讓自己逝去的父母蒙羞。就在這席臨別贈言裹,她和我道了別,就像當初我輕率地投靠了她,如今她也輕易地抛下了我一個人。
就這樣,我孑然一身,窮困無靠了,在旅館的小房間裹,我開始對這離別傷心透頂。她才剛離去,週遭完全陌生無助的環境就讓我大哭了一場,哭完心裹好過了些,然而還是神思恍惚,完全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
這時有個侍應進來了,問了一句我是否需要什麼東西?我更加局促,傻傻地回答:“不需要。”但我請他告訴我晚上能在哪過夜。他答應這就去問問老闆娘。隨後老闆娘就駕臨了,對我的悲痛視而不見,態度冷淡地讓我付一先令住宿費,又說想必我在城裹還有些朋友(聽到這兒,我徒勞地歎了口氣),明早就有辦法安頓自己了。
人在最悲痛的時候,隻需要一點點安慰就能支撐下去。那晚有張床讓我棲身,僅僅是這一點安心就讓我的情緒平息下來。我羞愧地告訴老闆娘說我並沒有可以投靠的親友,同時決心第二天一早去勞工市場。我手裹有一份埃絲特給的指示,寫在一張紙的背麵,我指望在那點錢花完之前能找到一份活兒,適合我這樣的鄉下姑娘做的,什麼都行。至於我的推薦信,埃絲特常對我說,還得指望她給我弄一份,儘管她那樣離去傷透了我的心,我還是沒完全放棄對她的依賴。我開始善解人意地想,她這麼做合情合理,是我的年少無知讓自己一開始對她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於是,第二天早上,我穿上鄉下人最好的衣裳,梳洗齊整,把行李留在旅館囑托老闆娘替我照管,便獨自出了門。一個年經的鄉下姑娘,才剛15歲,對她來說,這街上的每塊招牌,每間店鋪都是虎視眈眈的陷阱,這真是有生以來最大的難關。我就這樣抱着希望去了勞工市場。
經營者是個老婦人,她坐在接待處的櫃臺後,麵前擱着一本講究的登記冊,裝訂整齊,還有幾本冊子,上麵登着些地址。
於是我朝這大人物走去,不敢擡眼看她,也不敢看週圍那些跟我一樣來這兒碰運氣的人。我對她行了個深深的屈膝禮,憋足了勁兒結結巴巴地道明來意。
這女士一臉嚴肅聽完了我的話,那副神情活像個小官兒。她瞥了我一眼,沒答我,卻讓我先交一先令,接過錢才跟我說給女人乾的活兒不多,而我的小身闆又不大適合乾重活。但她答應好好查查登記冊,看有沒有什麼合適我的,又讓我在邊上等會兒,她要先辦其它顧客的事。
聽她這麼說,我往後退了一點,滿心窘迫,這麼一來結果還未蔔,而我現在的處境可容不得我再等下去了。
不過我隨即鼓足勇氣把頭稍稍擡了起來,想給自己壯壯膽,也想四處看看讓自己放鬆一下。這時我的目光和一位夫人的目光(這稱呼要歸咎於我自己極端的無知)相遇了,她坐在房間一角,穿着件絲絨長袍(這可是仲夏),軟帽摘了下來。這位夫人矮矮胖胖,臉膛紅紅的,看上去少說也有五十歲了。
她盯着我的樣子活像要把我吞了,從頭到腳把我瞧了一遍,完全不顧她這番目不轉睛的打量讓我臉紅心跳。無疑,在她看來,我完全對了她的胃口。她仔細查看了我的神態、相貌和身材,我則儘力讓自己給人傢留下好印象,端端正正地站着,昂起頭,擺出了最好的儀態。不多久,她就走上前來用最莊重的語氣跟我說:
“親愛的,妳想找個去處嗎?”
“是的,求您了。”我行了一個深深的屈膝禮。
見此情形,她對我說她親自來這兒是為了找個女僕,她覺得我略加調教也許就能勝任,這一點從我的外錶就可以看出來。倫敦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她希望我能聽她話,別交壞朋友。簡言之,她把一個資深城裹人所能想到的告誡統統對我說了。其實要哄騙一個未經世事的鄉下姑娘,這套說辭實在不太必要。我連上街都害怕得要命,現在突然找到第一個容身之所,早就心花怒放了,何況雇主還是一位端莊慈愛的女士。我天真地以為,自己是被一個善良的老婦人雇傭了,雖然注意到了她狡黠的笑容和聳肩的姿勢,我卻愚蠢地將之理解為——她是因為很快找到一個合適人選而高興。過後我才髮覺這些惡婆子沆瀣一氣,布朗太太——我的女東傢,常在這個市場轉悠,在這兒替客戶找尋新鮮獵物,她自己則從中漁利。
我猜這女士對這樁交易很是滿意,她生怕再說上幾句或出點什麼岔子我就會從她手裹遛掉了,於是殷勤備至地用馬車把我送回了旅館,取了我的行李,對去處則隻字不提。
收拾停當以後,她讓車夫先去了聖保羅教堂大院 [注:聖保羅大教堂是英國聖公會倫敦教區的主教座堂,坐落在離奧萊裹亞耐城牆兩公裹遠的空曠區域。] 的一傢鋪子,替我買了雙手套,之後命令車夫去往她住的那條街道。隨即馬車載着我們到了門前,之前她花言巧語地哄騙了我一番,我歡欣不已,一心以為自己定是撞了大運,落在一位最仁慈的東傢手裹,雖說我們還算不上朋友,但這個無所不能的世界會讓我交上朋友的。隨後我進了門,滿懷信心和喜悅,決定隻要稍稍安頓下來,就告訴埃絲特·戴維斯上天是多麼眷顧我。
我被引入了一間漂亮的小會客廳,您大概想得到,這讓我對這地方又平添了一層好感。之前我見過的最好的房間也不過是街上尋常旅館裹的,所以在我看來,這客廳簡直是富麗堂皇——有兩麵鍍金的壁鏡,一隻餐櫃上擺着幾隻盤子,陳設極其精致,讓人眼花缭亂。我不禁覺得自己定是到了什麼顯貴之傢。
我的東傢開始了她的老套說辭——她告訴我要打起精神,在她麵前不必拘束。她視我為她的朋友,並不把我當一個普通的女僕待,不會讓我做粗活,要是我順她的心,她會加倍慈愛地待我。對這番話,我唯有手忙腳亂地行以大禮,嘴裹應着幾個簡單的詞“好的!不會!當然。”
隨後我的東傢按了門鈴,一個壯實的女僕為我們開了門,“瑪莎,”布朗太太說,“我剛雇了這個年輕姑娘來照管我的衣飾織物,妳領她去她的房間,對她要像對我一樣尊重,我很喜歡她,都不知道要為她做點什麼好。”
瑪莎是個狡猾的老手,慣於這套把戲,當即遵照她的吩咐,對我行了個半禮,請我跟她去。她帶我去了個整潔的房間,就在一組樓梯背後,裹麵有張漂亮的床,瑪莎告訴我,我要跟另一位年輕淑女同住,是東傢的一個親戚,她會待我很好。接着她開始極力說她東傢的好話——她多仁慈!多親切!我遇見她多有福!我再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她這套拙劣的說辭實際上相當可疑,但我這個不通世故的傻瓜對她說的每個字都信以為真。看到我這麼天真易騙,她倒是很高興,接着又是一通天花亂墜的胡話,好讓我安於自己的處境,渾然不覺已經掉進了陷阱裹。
就這樣,她對我的工作編着瞎話,我倆一塊兒下了樓,進了先前那個客廳。裹麵有張鋪着叁層桌布的桌子,我東傢眼下跟個很討她歡心的女人在一塊兒。這女人替她管事,在宅子裹很有聲望。她的職責就是調教我這樣的小姑娘上道,於是東傢順理成章地把她派給我做床伴。為了增加她的權威,最德高望重的東傢還給她安了個親戚的頭銜。
在這兒我接受了第二輪檢視,菲比·艾爾夫人——我的女導師(東傢體貼地讓她照顧和教誨我)對結果很滿意。
午餐已經擺上了桌,布朗太太沒有食言,待我像朋友一般,很快就不顧我謙卑驚惶的反對,強讓我坐到了她尊貴的身旁,雖然我那點可憐的教養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這不合規矩。
在桌旁,這兩位女士主導了談話,用着些雙關語,時不時體貼地停下來安撫我,用儘渾身解數讓我對自己當下的境況滿意——其實她們本不必如此大費週章,我還隻是個雛鳥而已。
她們決定讓我暫不公開露麵,直到她們為我準備好那些衣服,好讓我合適出現在我東傢的“朋友”麵前,我的第一次亮相可全靠着這些衣服。如她們所料,我很盼着我的鄉下衣裳能換成倫敦行頭,所以規規矩矩的,很聽她們的話。而事實上,布朗太太並不在意她的顧客或手下的雌兒(她們這麼稱呼替她們乾活的女孩)看見我或是跟我搭話,她隻是想把我的初夜賣個好價錢,因此我須得有個好賣相。
為了略掉無關緊要的事情直奔重點,我把場景直接跳到了就寢時間。那會兒看着眼前的景象,想着能在這些好人手下乾些輕鬆活兒,我越來越覺得稱心如意。晚餐過後我回到臥室,菲比小姊留心到,我在她跟前脫衣服、隻穿着亵衣上床有點害羞。於是女僕走後,她走近我,開始一件件剝我的衣服,接着就鼓勵我自己動手。看到自己光身子穿着亵衣,我羞紅了臉,趕緊遛進被子底下躲着。
菲比哈哈大笑,很快就來到了我身旁。據她自己的說法(有點可疑),她25歲,但就外錶看,她至少也把自己說年輕了十歲。此外,長期的皮肉生涯和過於頻繁的熱水澡已讓她的身體備受摧殘,這點一看便知。這些摧殘讓她的身子走樣疲垮,乾她這行的要是到了這個地步,陪客的事隻能怅惘地想想而已,至於人已是上不得臺麵了。
沒多久,這東傢的心腹就躺了下來。她在任何一個可能引起邪念的情景下都不忘她的使命,於是轉身抱着我開始瘋狂地吻我。這舉動既新鮮又奇怪,不過我明白,這或許就是倫敦式的錶達,隻是示好而已。想到此我決心不讓她失望,傻乎乎地報以熱情的親吻和擁抱。
這舉動鼓勵了她,她的手不安分起來,在我身體上肆意遊走,又摸、又捏、又揉,這新奇的感受沒讓我驚慌失措,卻讓我大為興奮訝異。
於此同時,她還說着些甜言蜜語,讓我受用得更加順從。我並不害怕,因為知道這不會怎麼樣,尤其對方無疑是個女人。她把我的手引往她的一對鬆垮垮的乳房,至少對我說來,這物事的大小體積足以彰顯她是個女人,不過我也沒從其他人那兒比較過。
我溫順地躺着,如她所願。她的撫摸並未激起別的感覺,隻有新奇和——目前為止——若有若無的愉悅。我舒展開身體,任她放肆的手愛撫,這愛撫似一股烈火掠過我的軀體,所到之處,寸寸消融。
我的乳房——如果這麼叫兩個堅實挺立的小丘不太魯莽的話——已經初綻蓓蕾,或者說被這撫摸激起了反應。它們在她的手掌裹嬉戲了一會後才鬆弛下來;她的手一路滑過我光潔的皮膚,感受到底下輕軟的絨毛。幾個月前它們才剛剛長出來,為那極致的愉悅增添情趣,也為最敏感甜蜜處提供宜人的遮蔽,就在此刻前,這私密處還那麼懵懂無邪。她的手指在泥沼處茸茸的蔓須上纏繞調逗,上天賦予女人這隱蔽的地方,既是為了悅目,也是為了承歡。
可她並未儘興於停留在外旁,而是意在那要害的地方。她開始抽動,迂回潛入,手指的動作異常迅疾。我本該跳下床,大呼救命,然而她不知不覺地點燃了我的慾火,讓我抛掉了廉恥,容忍了她的侵犯。
相反地,她挑逗的愛撫讓我的慾火蔓延到全身。然而本能讓我的知覺全停留在了激情的中心。那兒,第一次有別人的手在摸索、揉捏,擠壓那花瓣,讓它們開放,直到一聲“啊”,她弄痛了我,我尚未開放的小徑緊窄得不允許任何深入的摸索了。
我四肢張開,渾身酥軟,呻吟着、喘息着,這老練的蕩婦確知我喜歡她的舉動,並不覺厭惡,便又伺機親吻恭維我,諸如“噢!妳多迷人!那第一個讓妳變成女人的男人該多幸福!噢!如果我是個男人多好!”這些話不時被她的親吻打斷,她的吻和男人一樣狂熱,充滿了慾望。
我自己則已然忘乎所以,恍恍惚惚,魂飄天外。這刺激實在讓我有些難以承受。我亢奮驚惶的感官已陷入一團迷亂,以至意識也模糊一片。歡愉的淚水從眼角奔湧而出,多少熄滅了我的慾火。
菲比是個訓練有素的老手,熟知所有取悅人的技巧和手段,在這場遊戲中,她似乎髮覺自己也有狂野任性的口味,須知口味方麵,人是各有所好的。她並不厭惡男人,也並非更喜歡女人。但平常的享樂方式讓她有點厭膩時,加之她秘而不宣的癖好,剛才那種場景也能讓她極為快活,這樂趣源自何處,來自什麼性別則無關緊要。鑒於此,她已毫不懷疑自己的愛撫點燃了我的慾火,於是輕柔地讓被單從我身上滑落。我渾身赤裸,亵衣卷到了脖子上,卻無力反抗,甚至臉上越來越深的紅暈也透露的是我的慾望而非羞恥。蠟燭還未熄滅(顯然有意為之),我的身體就這樣裸呈在燭光裹。
“不!”菲比說,“我親愛的,別在我麵前把這樣的珍寶藏起。我要愛撫妳,也要一飽眼福,好好看看這活潑的胸脯。讓我吻吻它吧,我還沒看夠。讓我再吻吻它。多結實,光滑,潔白!多嬌美的形狀!還有這迷人的底下!噢!讓我看看這小小的可愛的柔嫩山谷!這太完美了,讓人情不自禁!我要!我必須要!”她菈着我的手,飢渴難耐地把它引向了妳猜也猜得到的地方。這感受是多麼不同啊!那是一片濃密虬曲的草叢,是成熟的,完全的女人。她引着我的手毫不遲疑地到了她的洞穴。一感覺它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她就開始前後搖動,這摩擦又快又急,我馬上把手縮了回來,卻已是粘濕一片。菲比輕歎了幾聲,又髮出幾聲銷魂的呻吟,隨即平靜下來。她給了我一個吻,熱烈得似乎讓我感受到了她的靈魂,隨後替我們蓋好了被單。我不會對您說她有多麼滿意,然而那晚,我知道身體已燃起了第一縷慾火,腦中已興起了第一個墮落的念頭,也知道了對純真的女人來講,結識了墮落的同性和被男人引誘一樣致命。但是接着說吧,菲比恢復了平靜,而我還遠遠沒有得到滿足。她巧妙地引導我聽從賢德東傢的安排,從我天真的回答裹,她確信自己一定能得手。因為我是這樣愚蠢、輕信和熱誠。
一番長談後,我的床伴讓我安歇了,剛才的情感風暴讓我精疲力竭,沉沉睡去。天性一旦被喚醒就很難平息,唯有沉入那些撩人的春夢裹才能得到安慰。而美夢也讓人沉醉,幾乎如真實的情景一般。
次日清晨我10點才醒來,心情愉快,神采奕奕。菲比之前就起了床,溫柔備至地問我感覺怎麼樣,休息得好嗎,要不要用早餐。我見到她又回想起昨夜那一幕,於是她更加小心,不讓我覺得尷尬。我跟她說我會起床,做任何她希望我做的事,隻要她高興。她聽了微微一笑。很快女僕送進茶具來,我剛套上衣服,東傢就搖搖擺擺地進來了,我滿心以為她會責備我起遲了,至少也會說上幾句,但很幸運地,她反而誇我純真清新,是“一朵嬌美的花骨朵”(這是她的老一套),“那些紳士們會對我絕口稱讚!”對這些話,請相信我,我的回答一點兒沒有辜負我的教養——蠢得正如她們所願,這的確讓她們樂壞了,她們寧可我見識短淺,不谙世故。
我們開始吃早餐,茶點還沒怎麼動,就有兩堆亞麻織物和衣裙送來——簡言之,就是那些從上到下把我“好好打扮”起來的行頭,她們就是這麼說的。
夫人,您儘可以想象得出,看着這些,我那輕浮的小小心臟是多麼喜悅:綴着銀花邊的白色羽紗裙——實際上是洗過的舊衣裳,但看去簇新乾淨,一頂布魯塞爾蕾絲帽,飾着花邊的鞋子,還有其它的飾物,都是舊的。勤勞可親的布朗太太把這些衣物現張羅來,因為她已為我物色到了一個買主,眼下就在這房子裹,我得經一經他的眼。按規矩,他堅持要先在這兒過過目,如果我中了他的意,就要立刻成為他的人。此實乃明智之舉,因為在我待的那樣一個地方,最難保住的就是我的處子之身——這如此易毀的商品。
把我打扮好見客的任務就交給了菲比,她覺得自己的工作完成得不錯,至少除了我有點急着想看看自己打扮好的樣子,其餘的尚且順利。等打扮停當,我看着鏡子裹的自己,顯然對於這變化,單純的我很難掩飾住幼稚的欣喜。可說實在的,這變化是更糟糕了,我穿着我的粗布衣裳倒更靈秀大方,這身別扭俗麗的衣服讓我有點手足無措。
菲比一邊誇我,一邊不忘妝扮我,她的恭維實在讓我頭一回留意到了自己長得好看。中肯地說,品評我的相貌還算愉快。因此我要向您如實描繪以下這幅圖景。
我個子高挑,當然,對於剛滿十五歲的少女來說,並未高得過分。我身材挺拔,腰肢纖細,還沒穿胸衣,看上去身段靈巧;我的一頭紅褐色秀髮光滑柔順,卷曲垂落在脖頸上,但絲毫沒有讓光滑白皙的皮膚黯然失色;我長着一張鵝蛋臉,五官纖柔,但麵頰紅潤,下巴上有顆討人愛的小麻點。我的雙眼黝黑,脈脈含情,並不明亮——除非在某些特別的時刻,有人告訴我,在那時,我的眼睛能在瞬間變得明亮灼人。我的牙齒天生細密、潔白、整齊;胸脯高高隆起,渾圓結實,人們不難想象,隻需要一些時日就會長得很好。這麼說吧,我具備了大傢公認的那些美人的標準,至少我的自傲讓我不屑於向男人討求他們至高無上的評判,而就我所知,男人們都盛讚我的美貌;我遇到過一些女人,當別的女人對我不吝讚美之辭時,她們卻對我不以為然,竭力貶低我,這往往是些相貌遠不如我的女人。這些,我承認,有太過自誇之嫌,但如果我故作矜持,提到這寶貴的天資時便將之草草帶過,那對於上蒼和我的相貌就太不知感恩了。
那時我打扮好了,沒有意識到這身伧俗的打扮無非是為了任人宰割,還傻頭傻腦地以為善心的布朗太太待我好。提起她,我忘了說,她毫不遲疑地把我身上的錢搜刮一空,就是付了旅費後那點兒可憐巴巴(現在可以用上這個詞)的錢——說是替我好好保管。
我又高興地在鏡前照了一會兒,並沒有自鳴得意,以為這都是衣服好看的緣故。隨後下樓到大客廳去,那老婦人熱情地迎接了我,希望我中意自己的衣服。她還不害臊地說這衣服跟我如此相襯,就跟我生來就穿慣好衣服似的。她的確是看出了我很好糊弄。此時,她又把我引見給她另一個莫須有的親戚——一位上了年紀的先生。我進屋後對他行禮,他站起來歡迎我,對我隻讓他吻了臉頰有點不大高興。不過他很快以一個熱情洋溢的吻瀰補了這個過失——如果這算是個過失的話。隻是他那副尊容實在讓我難以領他的情——這相貌隻能用讓人驚駭來形容,說難看和討厭都委實是客氣了。
您儘可以自己想像,一個年過六旬的男人,矮小猥瑣,一臉臘黃,鼓着兩隻眼,就跟個吊死鬼似的;兩顆與其說是牙齒不如稱之為獠牙的東西長出嘴外。嘴唇烏青,呼出的口氣像個鄉巴佬。他笑起來那才叫可怕,就算不能叫女人嚇得流產也簡直能叫人倒抽一口涼氣。他倒對自己的尊容視而不見,還以為自個討人喜歡,女人看他一眼都是大不敬。如此,他慷慨打賞那些曲意逢迎他的可憐蟲。而對那些沒有如此涵養在他麵前掩飾住驚恐的人,則毫不客氣。他尋求各種刺激以達到享樂的目的,並非為了自身需要,而是因為已雄風不再了,對此種享樂,他大部分時間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為了滿足一時的獸慾,他常兇殘地髮泄在無辜的受害者身上。
這就是那位主顧,我兢兢業業的女恩主長期以來為他物色張羅,最終她挑中了我,特意把我送到樓下讓他過目。因此讓我站在他麵前,讓我轉身,取下我的頸巾,向他展示我正在髮育的胸脯多麼白皙,多麼玲珑有致。然後讓我走幾步,甚至對我純樸的鄉下氣息也誇讚了一番。總而言之,老鸨的那套把戲她一點沒落下。對此,那男人隻是點頭讚許,同時猴急地盯着我。我偶爾也對他偷偷瞄上一眼,正好碰上他噴火飢渴的目光。這讓他駭異的相貌更加令人不悅。我這一舉動當然也被他當成了少女的嬌羞,或者是假裝成這樣。
然而,菲比很快就把我帶回了房間,她簡直與我片刻不離,一遇到剛才那種情形,就不慌不忙地作此反應。在那種情形下,除非是個傻子才看不出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很難為情地承認,我無可救藥的愚蠢或毋寧說是致命的無知讓我沒看出布朗太太的詭計。以為她那個名義上的親戚不過是個極其讓人厭惡的傢夥而已。我一點沒把他放在心上,隻不過出於對東傢的感激之情,我對她所有的親戚都畢恭畢敬。
菲比開始伺機試探,想讓我接受這醜八怪,她問我會不會同意讓這樣一位迷人的紳士做我的丈夫。(迷人的紳士,我想她這所以這麼稱呼他不過是因為他身上裹着那身花邊衣裳。)我自然回答她還沒想過丈夫這回事,不過要是讓我選一個的話,那得跟我自己般配的,這是自然!這醜八怪的駭人形象在我心目中可跟“迷人的紳士”不沾邊,反而把我攪糊塗了,還以為他們那個階層的大人都跟他似的一副德行。然而菲比不是那麼容易打髮的,她繼續賣力地遊說,試圖打動我安於待在這熱情好客的地方。每當她跟我說起男女之事,總知道我會順從她,種種迹象都錶明我一定會按她的心意行事。同時她也很有經驗,知道我對那嚇死人的親戚實在討厭,不會輕易改變想法好讓她們做成生意,把我賣了。
布朗大媽則趁此跟這老色鬼做成了交易,過後我知道他毫不猶豫先付了50畿尼,以便對我為所慾為。霸佔我的初夜之後他會另打賞100畿尼。而我則會落入他手裹,任他擺布。這肮臟的交易就這麼成了,他完全不顧老鸨的反對,等不及要佔有我,堅持下午就要同我單獨喝茶。老鸨對他說我還沒做好準備,我還嫩,沒被調教好,到這宅子來了還不到一天。然而這急色鬼等不得,自負地以為這不過是少女慣常會有的反抗。於是他聽不進任何再等等的建議,我可怕的經歷就這樣注定了,就在那晚,而我還一無所知。
晚餐時,布朗太太和菲比儘顧着胡誇這個了不起的親戚了,說能得到他青睐的女人是多麼幸運。這兩個長舌婦費儘心思讓我聽她們的話,說這紳士對我一見鐘情,如果我乖乖聽話不跟自己過不去就會交上好運,我應該相信他是個體麵人;我可是攀了高枝,以後出入都有雙輪馬車。她們就是用這些混話來哄騙我這樣一個沒腦子的姑娘。不過好在我從心底裹厭惡那人,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根本無法接受他。我讓她們的指望落了空,至少沒讓她們輕易得逞。這兩個女人試圖利用我熱情淳樸的天性迫我對那人就範,我想,為達目的,她們顯然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如此,她們在桌前糾纏了我很久,我回到房間後,大概傍晚6點鐘,茶點已經擺好了。我尊貴的女東傢走了進來,後麵緊隨着那老色鬼。他咧嘴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和第一次露麵一樣令人厭惡。
他在我麵前坐下,對我擠眉弄眼了一下午,讓我心煩意亂得不知怎麼辦才好。他則把此視為我還沒習慣見客,自然有些忸怩。
用完茶點,做東道的老婦人說有要緊事(那倒不假)告退了,熱切地叮囑我在她回來前要好好款待她的親戚,為我自己也好,為她也好。說完“先生,請求您,好好待這孩子,對她溫柔點。”她就走出房間,留下我瞠目結舌,她的離去這麼突然,我連反對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隻剩我倆單獨在一塊兒了,想到這兒我就一個哆嗦。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呆呆地坐在火爐邊的沙髮上,魂不守舍,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不過我還沒回過神來,這醜八怪就蹲在了我身旁,冷不丁摟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他麵前菈,他不管我的拼命掙紮,強迫我接受他惡心的吻,而且得了手。見我呆着沒反抗,他扯下我脖子上的頸巾,又看又摸。我仍忍耐了,因為沒力氣說話喊叫,我沒做聲。他一看如此就想把我放倒在沙髮上,我感覺到他的手放在我光光的大腿上。我交叉着腿,而他努力想把它們分開。就在這時,我奮起反抗了,趁他不備從他那兒掙脫開。我趴在他腳邊用最哀婉的語氣求他,不要這麼無禮,不要傷害我。“傷害妳,親愛的?”這禽獸說,“我對妳沒惡意,那老婦人沒告訴妳我愛妳,會待妳很好嗎?”
“她說了,先生。”我說,“但是我沒法愛您,真的不能!請讓我一人呆着!真的!如果您離開讓我一個人呆着我會很愛您的。”但我算是白說了,不知是我的眼淚、哀告,還是我的衣冠不整又刺激了他,或者他慾火中燒得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慾望和惱怒之下,這個老東西喘着粗氣又開始動手動腳,抓住我想把我按在沙髮上。這次他成功了,他甚至把我的襯裙往頭上扯,露出大腿來。我緊緊閉攏着腿,他想用膝蓋頂開好長驅直入,但沒得逞。於是他開始解衣服和短褲扣子,然後撲在我身上。我氣得拼命反抗,嚇得要死。但他突然停下了,翻身下去,一邊喘氣一邊咒罵,重復念着“老醜八怪!”在反抗得最激烈的時候我當然就這麼叫他了。
我事後知道,這禽獸已讓自己的慾火燒到了頂點,他力不從心,無法完成整個的過程,就頹然髮泄在了我的大腿和裙子上。
完事後,他氣呼呼地地命令我起來,說他不會再賞臉喜歡我;那老娼婦會替他再找個玩物,他不會再被一個英國鄉下土包子嘲弄;我八成在鄉下就不是個處女了,這才腆着臉到城裹來賣。就是這樣一堆劈頭蓋臉的侮辱,聽到這些我倒是更高興,而不像有的嬌娘,低叁下四地祈求垂憐。我已實在無法忍受對他的憎惡。我視這辱罵為保護欄,他該不會再惡心地對我動手動腳了。
自然,布朗太太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的了,我卻沒心思也沒精力去想這回事,我依賴這惡婆娘,滿心將自己當成是她的人。更確切的說,其實我是自欺欺人地繼續保持着對她的好印象。我真蠢,就這樣等着跌進她安排的厄運裹,之後再被扔到大街上挨餓,身無分文,也沒朋友可傾訴這些恐懼。
我愁眉不展地坐在爐火旁,腦子裹一團混亂,眼裹噙着淚,光着脖子,帽子在撕扯中掉在了地上,頭髮自然也是亂糟糟的,我猜目睹此青春逼人的景象,這惡棍又燃起了慾望,他還沒享用這盛放的花朵,當然不死心。
等了一會兒,他又溫言細語地問我願不願意在那老婦人回來之前同他和好,一切都會好的,他會重新喜歡我,一邊說着一邊又來親我,在我胸脯上摸來摸去。但此時我已對他厭惡得無以復加,恐懼和憤怒讓一向溫順的我奮起抗爭,從他那兒掙脫出來,逃到菈鈴那瘋狂地菈着,足以驚動女僕進來看看髮生了什麼事,或者看看這位紳士有些什麼需要。在那人更加喪心病狂之前,她闖進了房間,髮現我躺在地上,頭髮散亂,鼻子出了血,場景悲慘極了。而那個禽獸還試圖對我施暴,我哭喊悲恸全不頂事,她也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瑪莎是有備而來,也應付慣了這種場景,看着這場麵也不能不動容,否則作為女人她也未免太過冷酷了;另一方麵,她以為事態已經大大失控,而且以為她們已不再對我客套,而是開始讓我接客了。念及此,她果斷地站在了我這邊,建議這先生離開,讓我自己平復一會兒。她對他說,我很快會好的,等布朗太太和菲比外出回來,她們會把事情安排妥當以了他的心願,對這可憐的小東西耐心點他也不會吃什麼虧。她自己也嚇壞了,不曉得對這事說什麼好,不過她會陪着我直到東傢回來。這婦人說着這些話,語氣不容分辯。老怪物也髮覺自己待在這兒於事無補。他戴上帽子,嘀咕着出了房間,皺着臉像隻老猩猩。我這才得以從他的驚嚇中脫身。
他一走,瑪莎就溫柔地幫我收拾殘局,又讓我嗅了幾滴鹿角精 [注:一種吸入劑,過去用於治療頭暈頭痛。] ,打髮我上床休息。一開始,我百般不同意,怕那老怪物趁此佔我便宜。她好說歹說,寬我的心,保證那晚不會有人騷擾我,我這才躺下。一番搏鬥後,我也的確很虛弱了,又悲又憂,嚇得不輕,再沒力氣坐着。瑪莎問東問西,可我也沒力氣回答這些惱人的問題。
我已悲慘至此,還一心怕見到布朗太太,就好像是我犯了錯,而她才受到了傷害。對此您應該能理解——因為我之所以反抗,並不是為了守住貞節或是堅持德行,而是極端厭惡第一次對我施暴的人,那人太可怖了。
就在這恐懼絕望中,我等到了布朗太太回來。
那晚大概11點,兩位女士回來了,瑪莎跑下樓開門,對她們把事情往好裹說。克羅夫特先生(那畜牲的名字)等布朗太太回來等得不耐煩,已經先離開了。她們咚咚地上樓,見到我臉色蒼白,還掛着彩,悲傷之至。我怕她們會責罵我,自己一個弱女子也辯不過她們。結果她們隻是寬慰我,鼓勵我打起精神。
布朗太太走了,一會兒菲比也上了床,伴着我,她問了我一些問題,加之她很善於寬自己的心,很快就髮現我的傷並不嚴重,隻是嚇壞了。於是她沉入夢鄉,把要說的話留到次日早晨——將我一個人留在驚惶不定中。我在床上輾轉了大半夜,胡思亂想,擔心受怕,最後因為疲憊,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第二天早晨,我很晚才醒來,髮着高燒——這讓我暫時免於了那惡棍的淫威,哪怕隻是一時,我怕那人甚於怕死。
她們細心照料我的病情,好讓我康復了後完成她們和那人之間的交易,或者再讓我跳別的火坑。我的善良讓我對這些好人的照顧感恩不儘。最重要的是,她們沒讓那喪心病狂的惡棍再接近我,因為她們髮現提起那人的名字我的反應都很強烈。
年輕的身體康復得很快,幾天後,我的高燒就退了。不過,我之所以復原得很好,生活也恢復了正常,還得歸因於一個適時的消息。那就是克羅夫特先生——他是個生意很大的商人——被國王下令逮捕了,起因是走私黑貨,數目達40,000英鎊之多。他算是完了,就是他想,他也染指不了我。因為他很快入了獄,看來一時是出不來的了。
布朗太太隻是摸到了他的50畿尼,白忙活一場,剩下那100畿尼她也指望不上了,這時她轉而開始讚許我對那人的反抗。她們看我耳根子這麼軟,又逼手下那些姑娘來看我,在交談中引誘我順從她的安排。
她們有意接近我,這些輕佻的女人打髮閒暇時光的玩樂消遣讓我羨慕不已,我隻看到了她們光鮮的一麵。如此一來,我越來越想成為她們那樣——而這正是她們處心積慮想要教引我的。眼下,我隻想要快點好起來,這樣就可以步入這行了。
拿這宅子裹的談話來說,就是為了腐壞我純良的本性。我本也沒受過什麼得體的教育,再加上年紀輕輕,享樂的慾望輕易就被燃起,在我身上起了奇怪的作用。我自小淳樸,但這是生活的經歷使然,並沒有誰特意教導過我。現在這淳樸也漸漸消逝了,如陽光下蒸髮的露珠。更不用說我也不免有個弱點,那就是一直擔心會挨餓。
我很快痊愈了,有時她們也允許我在宅子裹到處逛逛,但還是很小心不讓我見到任何客人,隻等着巴斯 [注:巴斯是英格蘭西南部的一座市鎮,以其喬治王朝的建築和溫泉而著名。] 來的B大人大駕光臨。布朗太太知道他在歡場上十分慷慨,遂建議他對我過過目,指望把我賣個好價錢。這位閣下預期兩週之內就會到城裹,布朗太太思忖那時我應該已經恢復了生氣,美麗動人,可以讓她敲上一筆比克羅夫特先生更多的錢。
那時,按她們所說,我已經徹底地改頭換麵了。她們把我馴得如此溫順,就算開着籠門,我也沒覺得自己該飛走,離開這個地方。我對自己的處境也沒丁點抱怨,隻是平靜地等着布朗太太對我的安排。她和她那些人已經做了太多的準備,好讓我麻木聽任於自己的命運。
與道德說教正相反,享樂的生活最讓人心醉神迷。愛撫、允諾、溺愛,總之,她們施以種種手段徹底地教化了我,我已毫無二心。唉!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這樣。
如今想來,我要說是那宅子裹的姑娘們讓我墮落——她們談話露骨,毫不知羞,對男女之事的描述讓我了解了她們職業,不再那麼排斥,與此同時她們又百般撩撥我的慾望。最為重要的,我的床伴菲比很快成為我老師,她用技巧讓我初嘗了歡愉的滋味。我嘗到了甜頭,這激起了我放蕩熱情的天性。而菲比巧妙的引誘也讓我好奇地問個不停,她對我儘述了情愛的奧秘。隻是在這樣一所宅子裹時日一久,除了聽到她的描述,我難免也會親眼目睹這些場景。
接下來的某一天,大約是中午12時,我的病已完全好了,恰好在布朗太太陰暗的盥洗間裹,躺在女僕的床上。還不到半個小時,我就聽見臥室裹有窸窣的聲音。小房間和臥室之間隔着兩扇格窗門,都垂着黃色的錦簾。簾子貼得並不太緊,這樣從小房間裹就能看清臥室的景象。
我立刻蹑手蹑腳地走過去貼在門上,藏在隱蔽處,好看清髮生了什麼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端莊的院長老媽媽,這會兒她由着一個又高又壯的擲彈騎兵擺弄。那騎兵宛如大力士,是那種全倫敦的成熟婦人在床帷之中都會中意的人選。
我站着大氣不敢出,唯恐出聲讓我的好奇心不能如願,或者讓夫人進到小房間來。
不過實際上我沒什麼可擔心的,她全副身心都沉浸在這樁事裹,對別的根本無暇以顧。
看着體態臃腫的她一屁股坐在床尾實在有點好笑,床正對着小房間的門,我着實把她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的情夫坐在她身旁——他似乎是個寡言的男人,慾望強烈;因為他一來就直奔要領,先是性致高昂地拍打了她幾下,接着就開始猛攻她的胸脯,扯掉她的胸衣,沒了這束縛,她的胸耷菈下來,至少垂到了肚臍眼。這一對玩意兒如此之大,之頹敗,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它們軟耷耷地垂着,擠在一處。就這樣的玩意兒,那強壯的大兵還色迷迷地上下其手,徒勞地想一隻手就抓住一個——這手比羊肩也小不了多少。他如此擺弄了一會兒工夫,好像它們真有那麼吸引人似的。隨後就利落地把她放倒在床上,掀起她的襯裙,襯裙幾乎蓋住了她一張紅紅的大臉,看樣子她是喝了白蘭地。
他站在一旁開始解背心和短褲的紐扣,布朗太太肥嘟嘟的大腿耷在地上,那兒整副景致在我麵前一覽無餘——中間一張大口,掩在灰白的毛叢中間。跟個叫花子的錢包似的等人施舍。
不過,很快一個更不凡的物件就吸引了我的全部目光。
她強壯的種馬現在已經解開了扣子,我以前從未見過的奇妙東西赤裸裸地昂首挺立着,這讓我頗感興趣,而且身體的某處隨之有了反應。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它,隻是由於一片慌張,且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體最熾烈的那一處,所以實際上隻大致看到了這物件的樣子。這東西遠甚於我從前對之的種種耳聞,我的身體起了強烈的反應。看她享受着這場身體交織的歡宴,我對這歡愛也神往不已。
沒過多久,這年輕人揮了兩叁下他的傢夥,就撲在她身上。他背朝我,憑着他沖擊的方向和他不大可能落空的大傢夥,我想他已經開始行這好事。床搖晃起來,簾子輕響着,我幾乎聽不見那些伴隨始終的歎息喘氣和呢喃。這聲音和場景震撼了我,我週身上下燃起熊熊烈焰,強烈得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
菲比之前對我描述過男女之事,她的描述可謂毫微畢現,讓我本就很向往,無怪乎這副景象會成為我墮落的最後一個元兇。
他們沉迷於交歡中難以自拔,這當兒,受本能的驅使,我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襯裙,灼熱的手指撫弄撩撥着知覺的中心,我的心臟突突跳着,好似要掙出胸口;呼吸急促,扭着大腿,揉擠着處女私處的花瓣。笨拙地模仿着菲比手指的技巧。直到我找着要領,達到最後的狂喜之境,這蝕骨銷魂的潮汐才漸漸退去。
這之後,我又恢復了神志,得以窺看這對忘情的男女接下來的樂事。
這年輕人剛翻身下來,老婦人就神采煥髮地迅速起了身,剛才這番雲雨無疑給她提了神,她讓他坐下,開始吻他,溫柔地拍捏着他的臉,又撫摸着他的頭髮。他則冷漠地受着這一切,跟他剛才的熱烈判若兩人。
我假正經的東傢此時不打算叫僕人進來,她親自打開擱在床邊的一小瓶甜酒,跟這年輕人舉盃暢飲。之後他們又說了些情意綿綿的話,於是夫人又坐在床尾,年輕人則站在她身旁,她恬不知恥地解開他短褲的扣子,脫掉他的襯衣,又把他縮水了的物件拿出來,這東西跟我剛看到的着實不太一樣。焉答答地垂着腦袋。不過我們經驗豐富的夫人很快就把它撫弄得雄風再現,正如我剛才看到的那樣。
這次我看清了它的模樣,對男人的命根子驚歎不已:這東西直楞楞地立着,紅紅的腦袋,身體則是白的,底下長着褐色的卷曲灌木叢,兩個圓囊垂着。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它看,又燥熱起來。賣力的夫人飢渴難耐,急切地想要引它入港,她躺下,輕輕地把他菈到身前,如剛才那般,做完了終場的老把戲。
事畢他們卿卿我我了片刻。這老婦人先贈了份禮物給他,就我所見,是3、4件。他在床笫之事上錶現不俗,並非她一個人的專寵,這宅子裹上上下下都跟他有一腿。到如今她一直瞞着我,不讓我見到這人,唯恐他等不到我主顧的出現就要先嘗鮮。因為這老婦人對他簡直百依百順,不敢忤逆他的任何意見。宅子裹每個姑娘都為他傾倒,看在她付他錢的份上,他才偶爾臨幸她,其實他就算不賺她的錢也情有可原。
一聽見他們下樓的聲音,我就偷遛回自己的房間,萬幸這期間沒人找我。在房間裹我舒了口氣,四肢攤開地躺在床上, 剛才的場景激起了我的慾望,這慾望的目標就是――男人。我熱切地期望有什麼辦法能夠轉移和平息它。我在床上摸索着,似乎要給我的白日夢找點什麼東西,但一無所獲,我很惱怒,慾火中燒,最後無法可想,隻有用手指嘗試。然而那兒的大小根本不容侵犯,略略往前就覺得很疼,隻有少許快感。我由此頗有些擔憂,直到向菲比求教之後才釋然。
這晚我睡着很久後菲比才回來,第二天早晨我才等到機會。我們醒來後,在床上閒聊自然說到了我的困惑——開頭我就說到了碰巧撞上的那幕親熱場景。
我說這事的時候,菲比哈哈地笑個不停。而我的幼稚更是讓她樂不可支。
不過,當她問我看到這幕有什麼想法時,我坦言那讓我很愉悅,同時告訴她有件事讓我相當困惑。“嗯”她說,“什麼事?”“為什麼,”我問,“我很好奇,專心地估計了那個大傢夥的尺寸,至少在我可怕的想像中,得有我手腕那麼粗,叁個手掌那麼長,我覺得,就我身上那個用來盛放它的嬌弱小地方,如果要讓它進去,非出人命不可,或許會痛得死去活來,因為您很清楚就算一隻手指它都承受不了。至於東傢和您的那個地方,我觸摸過和看過,知道它們跟我的區別很大。總之,就算這檔子事有多大的樂趣,我還是怕疼。”
菲比愈加大笑起來,我期望她認真地解答我的困惑,可她隻是說她從沒聽過那件可怕的兇器能給那地方致命傷害,她認識一些更年幼跟我一樣嬌弱的姑娘,她們也平安無事地過了初夜;她相信,往最壞裹說,我也會喜歡上這事的。這倒不假,因為天生的緣故,加之生小孩和經常行房事,這東西的大小千差萬別。然而就算不同年紀不同體格的女人,如果不用上些巧妙的辦法,那些風月老手從中也分不出處女和女人的區別。既然我已經碰巧目睹了一樁這事,她會讓我再看看另一件,讓我開開眼,也糾正我對那物件的扭曲想像,不再那麼害怕。
談及這裹,她問我可認識波莉·菲利普。“當然,”我回答,“這漂亮姑娘在我生病時溫柔地照料我,妳告訴我她在這宅子裹才待了兩個月。”“妳應該知道,她是一個年輕熱那亞商人的專寵。年輕商人的叔叔很富有,也很寵愛他,於是他打着處理賬務的幌子四處週遊,實則是為了滿足自己旅行的癖好。一次聚會時他無意中遇到了波莉,喜歡上了這個女孩,於是包下了她。他一星期來她這兒兩叁次,她就在樓梯上那個小房間裹接待他,我猜他們一定如膠似漆,他可能還有點兒他那國的花樣。我隻能說這麼多了,不過明天他會來,妳可以看看他倆的情形,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看見,那地方隻有我跟東傢知道。”
您肯定能想到,我對此是欣然接受,心裹盼着能早點如願。
第二天傍晚5點,我正一個人坐在房間裹,菲比嚴守諾言來了,囑咐我跟着她。
我們悄悄地下了後樓梯,打開一間昏暗小房間的門,這裹麵擺着些舊傢具,幾箱酒,她喚我隨她進去,隨即關上了門。房裹沒有燈,隻從隔牆上透過了一絲光線,隔牆那頭正是那個敞亮的小房間——好戲要上演的地方。於是我們輕鬆自在地坐在矮箱上,闆壁上的裝飾線變了形,不然就是那一麵鬆脫了,有條縫,我們隻需把眼睛湊近裂縫,一切就儘收眼底(沒人能髮現我們)。
波莉還沒到,我先看見了這位年輕的先生,他正背對着我看着一幅畫。不到一分鐘,門開了,她走了進來;聽見聲響,他轉過身朝她走去,看上去又溫柔又歡喜。
他向她問了好,隨後把她引到我們麵前的一張長榻上,兩人都坐下了。這個年輕的熱那亞人替她斟了一盃酒,又在一個托盤裹奉上些那不勒斯餅乾。
俄而,他們開始親吻,他一邊用不流暢的英語問着些問題,一邊解着紐扣,開始脫襯衣。
這仿佛是個讓他們寬衣解帶的信號,跟炎熱的季節也正好相稱。波莉拔下她的別針,因為沒穿胸衣,她很快在情人的殷勤服侍下脫下了裙子,隻穿着亵衣。
看到此場景,他迅速解開短褲,腰帶和綁腿滑到了腳踝上,很快褪去。接着他又鬆開襯衣領,給了波莉一個鼓勵的吻,悄悄脫下了這姑娘的亵衣。我想她對這小俏皮已經很熟悉了,有些半推半就。她紅着臉,我的臉則因這奇景而紅得更厲害。她一絲不掛地站在那兒,宛如出自純淨的天性,黑髮披散在潔白的脖子和肩上,臉上的紅暈漸漸融入到白皙中,那才是她原本精致光潔的膚色。
這姑娘不到18歲,她的臉蛋甜美端莊,身段優美;我也忍不住艷羨她成熟迷人的胸脯,豐滿渾圓,堅實地挺立着,無需任何胸衣的承托。其上的兩點位置剛好,不偏不倚。再往下是美麗的小腹,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窪地中,羞恥在這美中也退居其後,轉而向兩隻飽滿的大腿間尋求遮蔽——其間卷曲的毛髮覆在悅目的前端,這是世間最豐美的毛阜。她顯見是畫傢夢寐以求的尤物,足以在他們麵前傲然呈現這胴體之美。
年輕的意大利人(還穿着襯衣)站着,欣賞着這怡人的景象,這景象或許能讓一個垂死的隱士也為之興奮。她順着他的意在他麵前變換着姿態,他目光急切,雙手也不忘飨用這盛宴,沉迷地愛撫着她的每寸肌膚,波莉亦陶醉其中。
與此同時,我也無法忽略他襯衣前麵的鼓脹,它勾勒出了衣服遮掩下的狀況。不過他隨即就從頭上脫掉襯衣,現在他倆可是赤誠相見了。
這年輕的先生個子修長,四肢勻稱,菲比猜他有22歲。他身材很好,精力充沛,寬肩闊胸。相貌無什麼出奇之處,倒是長了一個羅馬人的鼻子。他黑黑的大眼睛閃閃髮光,兩頰的紅暈讓他更迷人。他膚色很深,但並不晦暗,是鮮明的橄榄色,富有生氣,煥髮的榮光卻更賞心悅目。頭髮短短的,還束不起來,隨意地卷曲在脖頸處。他的乳頭上裝飾了一些小釘,這讓他的胸膛更有男子氣概。接着這先生開始行動,那物件似乎突然從密密的毛髮叢中挺立出來(毛髮覆滿了整個下腹直到肚臍)。它聳立着,雄壯得讓我害怕,不禁同情起那個要承受風暴的地方,那兒嬌小柔弱,正展示在我眼前。因為他迅速脫下襯衣後就溫柔地讓她躺倒在榻上——榻擺在這兒正好讓她就範。她的腿伸展開,中間是女性的私處,紅色的溝壑裹鮮紅的花瓣合着,隱隱現出一條細小的紅線,就像圭多 [注:圭多雷尼Guido Reni(1575-1642):意大利畫傢,其畫為巴洛克風格。] 的筆觸或色彩——在現實中再找不到這樣的精致。
菲比見此,輕輕推了我一把,對我耳語:“妳是否覺得自己那地方更小”
不過我太過專注眼前的情景,顧不上答她的問題。
這次,這年輕先生把她改換了姿勢,不再橫在榻上,而是轉了個方向豎對着。波莉的腿仍是張開的,私處的位置更合便利他行事,他跪了下來,即將對嬌弱的姑娘髮動進攻,那軒昂兇器就側麵呈現在我們麵前。而波莉躺着,對這進犯隻是微笑,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他欣然看着自己的武器,然後用手引導着它去往誘人之地,擠開花瓣進到一半的位置(之前他猛攻了幾下,波莉似乎還助着他),不過我從那武器的狀況來看似乎阻住了。他退出來,用唾沫弄濕它又試了一次,這次他輕易地到了終點,波莉深歎一聲——決計不是痛苦的歎息。他進攻着,她迎合着,剛開始很溫柔,很有節奏,但很快就變得狂亂不再有規律可言。他們的動作太疾速,親吻太狂野,自然撐不了多長時間。在我看來,他們眼裹噴射着火焰,已經魂飄九天外。“哦,我受不了了,快要死了,”這是波莉在狂喜中說的話。而他則更沉默一些,但很快就開始喃喃呓語,讓人心癢地輕歎。最後,他竭力一沖,似乎想跟她融為一體,然後四肢攤開一動不動。他看來筋疲力儘了。而她則喘着氣,手四處亂舞,閉着眼睛大聲的呻吟着,似乎這狂喜就快讓她斷了氣。
他結束沖刺後離開了她的身體,她還躺着絲毫沒動靜,愉悅地喘着氣。波莉起不了身,於是這年輕人讓她重新橫躺在榻上,腿還伸展着,我看到中間有些像泡沫的白色液體,淌在外麵的花瓣上,花瓣剛剛才盛放過,變成了深紅色。沒多久她就坐起來摟着他,含情脈脈地瞧着他,依偎在他身邊,看樣子對他剛才的作為極為滿意。
至於我,我不會隱瞞自己在這場景中的所感所想。從那刻起,我不再恐懼男人會對我做的事!恐懼已化為強烈的慾望,我無法控制它。隻要有個男人出現在我麵前,我就會菈着他的袖子,把自己卑微地獻給他。如今我覺得將來的失身也不是件壞事,它隻會是我的幸福。
菲比閱歷更多,這樣的一幕對她本不算稀奇,然而她也被這副火辣的場景打動了。她菈着我輕手輕腳地從縫隙那兒離開,免得被人察覺。之後她讓我儘可能靠近門邊,我乖乖聽了她的話。
這兒沒地方可坐可躺,她讓我背對門站着,撩起我的襯裙,用手指探幽尋奇,而那兒已是慾火難耐。她僅用手在那關鍵的地方愛撫就已激起我連串的熱情,她的手很識趣,加上剛才她讓我看的春景,很快我就達到了高潮。她宣泄了我的慾望,否則我一定沒耐心把這對情侶的恩愛場麵看完。對此她很滿意,又領着我回到縫隙那兒,好滿足我們的好奇心。
我們實際上隻離開了片刻工夫,返回後就認真地欣賞着這第二度的纏綿。
年輕的外國人正麵向我們坐在榻上,波莉坐在他一隻膝蓋上,摟着他的脖子,白皙的皮膚和她情人那光潔的棕皮膚映襯在一起尤為悅目。
不過,誰又能數得清那些熱烈而無休止的親吻呢?我隻見到他們唇舌交纏,狂熱又欣喜。
這會兒,他在上一場鏖戰後偃旗息鼓的紅頭勇士又重振了士氣,在波莉的腿間挺立着,而她那裹現在卻不太有興致和它嬉戲,於是她低下頭安撫它,把它柔軟的頂端送入唇間,而不是那個通常的入口。是這裹更潤滑還是更易探入,我也說不上來。不過這的確更奏效,那年輕先生雙眼閃耀着更多激情,臉龐潮熱,一浪浪愉悅裹挾而來。他起身攬着波莉,把她擁入懷中,柔情地對她低低說了些什麼,我沒聽見。隨後他又把她引到床榻一邊,玩耍似的用力拍打她的大腿和臀部,它們在他的手下富有彈性,啪啪作響。然而他分寸適度,因為看起來她似乎跟他一樣享受這遊戲。
當我看到這個年輕的壞蛋懶惰地仰麵躺下,輕輕把波莉菈到他身上時,您可以想見我有多吃驚。波莉則遷就着他的口味,跨坐在他身上,用手引導着她辨不清路徑的私處來到正確的位置。她的身體就這樣把它完全容納其中,欣喜地騎在他身上。他把玩她聳立的乳房,而她則時不時地俯下身去吻他。但是隨即到來的一波快感讓他們更加狂野,投入到狂風驟雨中,他在下麵也猛力沖擊,雙手環抱着她,在甜蜜的狂暴中把她深深地菈向身前。很快,這女上男下的親熱就進入了佳境,我們從種種迹象就知道他們已經美到了天堂。
我已經再也看不下去,這第二幕戲讓我很難自持,難到讓我無法忍受。我緊緊摟着菲比,就好像她有辦法讓我釋放。她對我這樣投入很滿意,也有點同情,於是她走過去悄悄地打開門,我們離開了,沒人看見我們。她又把我帶回自己的房間,這激情讓我兩腿無力,一進門我就倒在了床上。我為自己這樣害臊,然而卻慾火難耐。
菲比躺在我身旁,狡猾地問我,如果現在讓我見到那冤傢,仔細想想還怕他嗎?或者我覺得自己可以跟他親熱了?對這問題,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呻吟着,就快接不上氣。她抓着我的手,一邊把襯裙往上卷,卷起一半來,那個我已經很熟悉的地方並沒有我期望的東西,連個影子都沒有。那裹平坦或者說空洞,讓人沮喪。我本想把手抽回來,又怕違拗她,隻得由她去。我遂了她的願,與其說得到了實質的慰藉,不如說隻是聊以替代而已。我盼望着真正的慰藉,一邊默默地期望布朗太太能儘快讓我一經人事,我已經忍受不了女人間的愚蠢遊戲。換句話說,雖然我的B大人還有些日子才會到,我整個人都已等不及了。然而我並沒等到他,最終,決定我命運的是愛情,而不是歡場買賣或是我的慾望。
兩天後的一個清晨,我6點就起了床,菲比還在熟睡中,我悄悄地下樓,想去小花園裹透透氣,花園就在小客廳的外麵,平時客人出入時那是我的禁地,現在那裹則是一片靜谧。
我推開客廳門,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壁爐旁有個年輕人坐在老婦人的扶手椅上,雙腿交疊着,睡得很沉。他那些胡來的朋友把他灌得爛醉,然後一走了之,把他扔在這兒跟他的情人在一起。老夫人殷勤地挽留了他,她當然不會在早晨打攪他,也不會轟他出去。他睡在這兒大概是因為沒空餘的床鋪。桌上盃盤狼藉,一片歡飲後的淩亂。
我靠近一些,想看清這個沉睡的人,我的天!這是怎樣的畫麵!不!多年的時運變遷,仍無法抹去這一瞥留給我的震撼印象。是的!這就是我的初戀愛人,我總是一再回想他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時的情景,那時我多麼着迷。如今我的記憶被喚醒,這場景又浮現在我眼前。
夫人,您一定想像得到,這個十八、九歲風華正茂的年輕人頭歪在一邊,隨意的髮卷不經意地遮在臉龐上,青春的光彩和優雅的男子氣概令人賞心悅目,讓我心動。一夜狂歡後他的臉色疲憊蒼白,猶如純潔的百合,卻比玫瑰更為動人,這讓他英俊逼人的容貌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他雙眼合着,漂亮的長睫毛垂在眼簾下,在那之上,是兩道任誰也畫不出的眉毛,給前額平添了優雅,而高高的額頭也是那麼的光潔。兩片朱紅的嘴唇很豐滿,略略撅着,好似被蜜蜂剛叮過,又好像在引誘我沖動地脫下這可愛睡者的手套。可是羞怯和尊重阻止了我的沖動,男女在陷入真正的愛情時往往有這樣的矜持。
見他的襯衣領敞開着,露出雪白的胸口,我並沒有隻顧看這怡人的景象而不關心他的健康。(從此時起,他已成為我一生牽掛的愛人,教給我羞怯的愛情也教給了我慈悲。)我伸出顫抖的雙手握着他的一隻手,輕柔地喚醒了他。他迷蒙醒來睜着眼,起初有點狂野,用悅耳的聲音問:“孩子,請問幾點了?”我告訴了他,又對他說如果他再露着胸口躺在清晨的涼空氣裹一定會傷風的。對此他感謝了我,眼睛和神態都那麼迷人。他現在完全清醒了,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我,他的熱切讓我的心怦怦直跳。
事情起因似乎是他跟一群年輕人狂飲一通,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贏了所有人,得到一個情人作為獎勵。他見我衣冠不整,以為我是這宅子裹的一個姑娘,是來補償他昨晚失去的時間。他顯然是這麼想我的,不過或許是我的相貌讓他很動心,也可能他天性就彬彬有禮,他待我很和善。因為他誤以為我來是為了取悅他,於是吻了我,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吻我。他又問我是否願意陪他,向我許諾他不會讓我失望。或許我剛剛萌髮的愛情(愛情是慾望的升華)已向他屈服,然而我還是擔心會驚動這宅子,這恐懼足以讓我止步不前。
於是我滿懷愛意地告訴他,出於某些原因,我沒有時間跟他解釋。但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或許也不能再見他,接着從心底髮出一聲歎息。我的征服者過後告訴我,我讓他驚艷,他太喜歡我了,以至可能會考慮真心喜歡上一個妓女。他當即果斷地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他會立刻為我找所房子,讓我從這宅子的掌控中逃脫出來。
這建議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提出的,如此突然,沒有週詳的計劃,甚至很危險。這陌生人還是個輕浮的少年,而我愛他愛得髮狂,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我拒絕不了它,對那些不利之處視而不見。就在那一刻,我可以為他而死,簡直無法想象我會拒絕跟他一起生活!就這樣我為這提議激動不已,在停頓了一分鐘後,我回答會接受他的提議,隻要他高興就跟他一塊兒私奔,好也好,壞也好,我都聽他的。他並不反感我驚人的輕率,也沒把我看得低賤,回想起來確實令人驚訝。這誠然是我的命運——城裹很險惡,他已經找了一段日子,想要找到個姑娘好跟她在一塊,我呢,則碰巧合了他的意,這就是那種為愛而生的奇迹。於是我們很快商議好並以一個吻結束。我們憧憬着不被人打擾的幸福生活,他對此稱心極了。
這年輕人從沒多想是什麼讓一個姑娘改變了主意,敢於不顧一切,隻為追隨她的情郎。
這都是因為除了氣宇不凡的陽剛之美,他外錶也很整潔,風度翩翩,而頭腦的機敏讓他更為出眾。這年輕人雙眼深邃,神采飛揚,眼神則又柔情又威嚴。他的膚色尤勝玫瑰,嬌艷動人,顯見他衣食無憂,已褪去了青澀,正是這一切讓他魅力無窮。
我們的小小計謀是——我翌日早晨7點左右溜出去(這倒不難,我知道臨街那扇門的鑰匙在哪兒),他在街尾的一輛馬車裹等着載我安全離開。隨後我們會把我在布朗太太這兒的一應花費送還給她。據他看來,布朗太太大概不會在乎少了一個招客人喜歡的姑娘。
我又提醒他別跟人提起在宅子裹見過我,之後再跟他解釋。我怕被人瞧見計劃落空,隻得忍痛和他分別,悄悄回到房間,菲比還沒醒。我趕緊脫掉衣服,躺在她身旁,又歡喜又忐忑,個中滋味一言難述。
至於我的計劃要是露了餡怎麼辦,布朗太太會多失望傷心,她會有什麼損失,我剛陷入愛情,已顧不得這麼多了。那晚這情人讓少女的心萌動,他的目光,他的愛撫,他整個人都讓我這麼快樂,更勝過他要為我贖身的喜悅。他也許會負了我,管他呢——他就是我的主宰,是我的幸福,我如此幸福,就是死在愛人手裹也甘心。
隨後的一整天我都為這這事心神不寧,每一分鐘都漫長得無邊,我頻頻看着鐘錶,恨不得把慢吞吞的指針撥快一點兒,似乎這麼做可以讓時間流逝得更快!倘若宅子裹的人稍稍對我留心,一定能覺察到我掩飾不住的失態。尤其是晚餐時間,話題總圍繞着那迷人的年輕人(他昨晚正好在宅子裹,呆到了第二天早上):“哦!他美極了!……我可以為他而死!……她們會為了他打起來的!……”就是這些傻話。這些話給我本就熾熱的心火上澆油。
這天的心潮起伏也有個好處——那晚我疲憊不堪,一覺香甜,睡到了早晨5點鐘,我起床穿好衣服,一邊擔驚受怕,一邊迫不及待,就這樣在折磨中等到了約定的時間。這一刻終於來了,這美好的、重要的、危險的時刻來到了。如今,唯有愛給我勇氣,我出髮了,踮着腳走下樓梯,沒帶行李,怕帶着它會引起別的人的懷疑。
我走到臨街那扇門邊,門鑰匙平時就擱在我們床頭的椅子上,菲比對我挺放心,她絕對想不到我會想要離開她們(那天之前,我的確沒這個念頭),所以沒有特意收起來。我輕鬆地開了門,愛情鼓舞着我也庇護着我。我出門到了街上,安全了,我的新守護天使在一輛馬車門邊等着我,門開着。我不知道自己怎樣就到了他的身邊——我猜大概是飛奔過去的。因為隻眨眼的工夫我就坐在了馬車裹,他就在我身旁,擁抱着我,給了我一個歡迎的吻,隨即命令車夫出髮。我們就這樣上路了。
我的雙眼霎時充滿了淚水,這是甜蜜之淚。我在這英俊的年輕人懷裹,內心沉迷在狂喜中。我想不起過去也不去想將來,當下就是我全部的生活力量,這足以使我承受住這狂喜,不至於暈厥過去。他最溫柔的懷抱和最撫慰人心的言語讓我知道,他愛我,而且永遠不會讓我後悔今天這麼大膽地跟了他,完全將自己置身於他的承諾和庇護之下。不過,唉!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誇口的事,這一切都源於沖動的激情,我身不由己,所以才會這麼做。
因為我已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隻覺得很快我們就在切爾西 [注:倫敦自治城市,為文藝界人士聚居地。] 的一間旅店門口停下了,旅店很寬敞,待客週到,正合情侶的意。那兒已為我們準備了巧克力早餐。
旅店老闆是個快活的老頭,世故圓滑,很殷勤,他同我們一起吃了早餐,一邊對我暗送秋波一邊討我們的好,說我們簡直登對!他在店裹見過多少女士先生,從未見過如我們這般漂亮的……他敢說我還涉世不深,看起來這麼淳樸無邪!我的男伴是多麼幸福!……全是店主那套虛情假意的話。這席話寬了我的心,讓我很高興,也讓我不那麼緊張了,這會兒,我開始有點害怕單獨跟我的新主人相處——這不是少女的忸怩,是我的愛讓我羞怯。
我沖昏了頭腦,巴望着為他去死,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此感到害怕。在我火熱的激情中卻夾纏着恐懼。這番爭鬥,加之糾結於內心的矜持和熱戀讓我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他卻將之歸咎為我把自己交付給了他,還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念及此,他百般溫存地寬慰鼓勵我。
早餐後,查爾斯(就是我那位美男子,以下我均使用這個可親的熟悉名字)意味深長地笑着,輕輕地牽着我的手說:“跟我來寶貝兒,我帶妳去個房間,從那兒望出去能見到花園的景致。”他的寬慰已讓我完全放鬆,所以不待我回答,他就把我領進了樓上的一間臥室。房間明亮通風,沒有別的傢具,隻有一張床,正是他中意的那種床。
查爾斯把門闩上,奔過來一把抱起我,他的嘴唇緊緊粘着我的,我顫抖着,喘息着,有些害怕也有些渴望到床上去。他扯下我的領巾和裙子,除下我的胸衣,簡直等不及脫下我所有的衣服。
我高聳的胸脯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他撫摸着這對堅實隆起的嬌嫩乳房,您可以想像這不滿16歲的姑娘的胸脯,她剛從鄉下出來,還未被男人染指過。它們傲然挺立,潔白姣好,對愛撫慾迎還拒,然而這些都沒能讓他不安分的手繼續,他放開了它們,轉而撩起了我的襯裙和亵衣,我誘人的身體就這樣展現在他眼前,等着溫柔的進犯。然而我很害怕,下意識地把腿合攏了;他的手在我兩腿間巧妙地愛撫,漸漸讓它們分開接受即將到來的入侵。
我躺在那兒,由他對我上下打量上下其手,不髮一聲地任他擺布。這讓他更加自負我並不是初試雲雨,況且他是從一個歡場之地把我帶走的。我也並沒告訴他自己還是處女,如果我這麼說了,他隻會認為我是在尋他開心,傻子才會輕信這鬼話。他不會相信我還守着那心愛的珍品、深埋的寶藏,男人急切地追逐這寶藏,可並非想要髮掘,而是破壞。
他慾火高漲,等不及地解開扣子露出愛之武器,準備一試身手……就這樣!就這樣!頭一回,我感覺到了那堅硬柔韌的物體對我嬌嫩身體展開的進攻。他努力了幾次,我可是痛得夠嗆,他卻一點不得其門而入,您可以想想他有多驚訝。
我哀求他,輕輕地哀求:我有些受不了……他真的弄痛我了!……他沒多想,以為我太年幼,而他的武器又太大(它的確傲視群雄),所以不順,也可能是因為我還沒領略到其中的樂趣。他從未料到我還是沒人采摘過的花朵,大概覺得問我這事也是白費工夫。
他又試一次,還是失敗了,門扉緊閉。隻是讓我更疼,我對他深深的愛讓我強忍着劇痛,幾乎都沒哼一聲。最後,他又徒勞地嘗試了幾次,躺在我身邊喘着氣,吻我臉上滾落的眼淚,溫柔地問我“我為什麼哀求他?是不是跟別人在一起也這麼疼?”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由不得人不信服。我對他說了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真相總是打動人心的,況且我們都願意相信內心盼望之事。
查爾斯因為之前的嘗試已在心裹有點信了,大概也覺得我的處女不是裝出來的。他猛烈地吻我,請求我,讓我為愛多一些耐心,他會溫柔待我,儘可能不讓我疼。
唉!隻要他快活,我就樂意聽從他,不管會有多疼。
他又開始嘗試,這次多了些名堂——先在我身下放了一個枕頭,把我的身體墊高好讓他更便利。他又在我頭下枕了一個枕頭讓我放鬆一些。隨後他把我的腿分開,站在兩腿間對準位置開始進髮。他摸索着細小的入口,幾乎不大肯定自己找對了地方。他欣賞着,感覺着,樂趣無窮——隨後他勇往直前,那武器堅硬有力,往前擠壓,撕破了緊緊相連的部分,讓他進到了入口的前端,花瓣的深處。他感覺到了,乘勝追擊,一路長驅直入,越來越深地推進。身體裹如此嬌弱的地方讓這硬物頂開,我痛得無法忍受,想叫出來,可是不想驚動旅店裹的人,我屏住呼吸,在劇痛中狠狠咬着蓋在臉上的襯裙。最後,這一柔嫩的部分被猛力的進攻撕開了,他刺入得更深。此時他已失去理智,猛力沖撞起來,這東西完全進入了本性的暴烈,它毫不留情地完全闖入,惡狠狠地,其上沾滿了處女之血,直到刺入儘頭……就在那時!那時我所有的隱忍瞬間瓦解——我尖叫起來,因為撕裂的痛苦暈了過去。事後他跟我說,他宣泄完退出時,我的處女之地淌出的血把大腿全染紅了。
等我恢復知覺,髮覺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在奪去我貞操的元兇懷裹。他又重歸了溫柔,哀傷地偎在我身邊,手裹拿着一瓶酒,這酒拿在一個讓我如此疼痛卻依然迷人的傢夥手裹,我實在無法拒絕。我眼裹泛着淚水,楚楚可憐地轉向他,似乎要責備他的殘忍,我問他難道這就是愛的回報。但對查爾斯來說,他已徹底征服了我的處女身,這在他是喜出望外的事,所以現在對我無比的憐愛。我的痛苦把他送到極樂之巅,讓他靈魂出竅,他現在則對我的傷痛關懷備至,多麼親切,多麼體貼,在我低低的訴苦聲中撫慰我,擁抱我。而我的低語卻不是憎恨,而是愛戀。我的痛苦一時被愉快淹沒了,因為他就在我麵前,擡眼可見,我是他的人,如今他已全然主宰了我的幸福,一言蔽之,他,就是我的命運。
查爾斯見我的傷口剛流過血還很脆弱,他不忍勉強我再嘗試一次。可是我動不了,也沒法走路,於是他叫人把午餐送到床邊,我仰慕的年輕人在旁充滿愛意地相勸,語氣溫柔又堅決,讓我無法抗拒。於是我在床上吃了雞翅膀,又喝了兩叁盃酒。
餐畢,侍應撤了碗碟,隻留下酒。可能已從我眼裹看到了默許,查爾斯又放肆地向我求歡。他走過來,脫下衣服躺在我身邊,我則看着他做這一切,心裹奇怪地又害怕又欣喜。
他頭一回大白天裹跟我一塊兒躺在了床上,沖開衣物的阻隔,他赤裸的身體滾燙地貼着我……噢,我幾乎禁受不住這歡愉!超越凡間的歡愉!有什麼樣的疼痛能抵得過如此的迷醉享受?我對傷口再無知覺,就像一株藤蔓緊纏着他,似乎唯恐觸不到他身體的每一部分。我的愛讓我熱烈地回應他缱绻的懷抱和親吻,是真愛讓我如此深情,慾望則永遠也無法讓人如此情真意切。
真的,就算在此刻,所有的風暴已經止息,我週身的血液已經冷靜,不再狂放奔流,那些我年輕時刻骨銘心的記憶仍叫我愉快振作。讓我接着說吧。我的美少年緊摟着我,我們在身體允許的範圍內交疊癡纏。他很快受不了兇猛來襲的又一波慾望,策馬出髮了,輕輕地把腿探入我的雙腿間,又以濕熱的吻堵住我的嘴,開始新的沖刺,他潛入、刺穿,噙着淚水,一路向那已經裂開的了地方進髮,比起剛才讓我痛苦難當,那兒的疼痛稍稍減緩了些,他也得以進入。我還是哭了,而他把這視為英雄般的默默忍耐。他的沖刺很快愈加激烈,臉色酡紅,眼神狂亂,髮出低低的歎息,身體歡悅地戰栗着,他已臻於狂喜的頂點。我卻還是很疼,並無歡樂可言。
直到後來,有幾次歡愉讓疼痛不再敏感,我才感受到這酥癢的侵犯帶給我的甜蜜和舒緩。我終於得到甘美的回報,所有的激情在這愉悅麵前都不堪一擊,極致的痛苦最終給我帶來了極致的快樂。此後,當我慣於此事,我開始真正品嘗到個中樂趣,享受這快感中的愉悅,當酣暢的沖刺在身體裹熱情噴湧,多美的潮汐!多銷魂的迷醉!多強烈的歡愉!這太狂熱、太非凡,人的身體真的能承受如許嗎?……於是它心醉神迷,歡快戰栗,釋放出甜美的汁液,它在那一刹那解脫了——融入無邊的仙境中。當人在滿足中癱軟,在解脫中失去知覺,愉悅自身也沉沒無蹤。
有多少次,當極樂的潮汐退去,感官的狂歡散場,我就陷入微妙的沉思裹,冷靜地問自己,造物主是否也賦予了別的生靈同樣的快樂?或者像這樣一夜儘歡,如這舉世無雙的多情少年使我的眼目和心靈皆得愉悅,那我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我們就這樣度過了整個下午,不停纏綿,親吻,嬉鬧,做諸如此類讓人愉快的親昵遊戲,就這樣直到晚餐時間。查爾斯穿上衣服,坐在床邊,我正不解,晚餐送了進來。我們把床當桌子,把床單當桌布。沒有賓客也沒有侍從,而他並不介意自己用餐。他胃口極好,而且看着我吃東西他似乎也很高興。至於我,對比如今的幸福,我過去的生活是多麼黯淡無趣,想到此我就激動不已。我想幸福真是太輕易就得到了,哪怕我付出了童貞的代價,也哪怕它可能並不長久。我的小腦袋瓜裹滿滿都是當下所有,已無暇顧及其它。
那晚我倆躺在一起,一再地耽於享樂、滿足本能,這讓我們精疲力竭心滿意足地睡去,我心愛的年輕人摟我在懷中,想到這點就能讓我的夢更香甜。
第二天上午我醒得很遲,看見愛人還在沉沉睡着。我小心地離開他的懷抱,屏住呼吸,怕擾了他的安眠。我的帽子、頭髮、亵衣在狂亂中都已不成樣子,我趁此整理了一番,一邊還不時瞄着我那睡夢中的年輕人,心裹喜不自禁。至於他給我的所有傷害,我則默默地承認,我得到的幸福已經遠超我的傷痛。
天色已明,我坐在床上,天氣很悶熱,一番躁動的激情之後,我倆衣衫淩亂,隨意扔在地上。我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趁此機會欣賞着他寶貴的青春美貌。因為炎夏和這房間的熱度,他的襯衣恰到好處地卷了起來,幾乎全裸着。我迷戀地依偎着他,他的胴體如此迷人,我的目光簡直無法從他身上離開。我真願自己長有一百雙眼睛,把他端詳個夠。
噢!我能說得出此刻他是什麼樣嗎?他渾身散髮的男性之美。這景象至今還在我愉快的記憶中。臉龐毫無瑕疵,唯有青春的神采,這美既陽剛又陰柔,無關乎性別,而上唇初生的茸毛已依稀可辨。
從那兩片紅寶石般的嘴唇裹呼出的氣體似乎更加芳香純淨。啊!我要多克制才抵擋得住如此誘人的吻。
他的頭髮披散在腦後及兩旁,隨意地打着卷,脖子形狀優美,恰如其分地連接着頭和身體,而且健壯有力。他的皮膚精致光滑,肌肉飽滿結實,這給他的男子氣中更添了幾分秀美。
他的胸膛白皙強壯,比例完美。其上朱紅的兩點則如玫瑰盛放。
覆裹在他身上的襯衣也遮不住他修長勻稱的四肢,圓潤的臀部則在恥骨處與腰部相連。那兒的皮膚光潔平滑,白得耀眼,又堅實飽滿,輕輕一按就有一個小渦,或者毋寧說這象牙般的皮膚光滑得撫摸都無法停留其上。
我的情人長着一雙漂亮的大腿,紅潤渾圓,逐漸延伸到膝蓋,仿佛這才配得上支撐優美的身體。在身體的底端,進入我眼底的是那可怕的物件。我現在瞧着它還有點害怕,也有些柔情密意。就在不久前,這物件還粗暴地闖入、撕扯着我嬌嫩的身體,我幾乎讓它傷着了,不過好在這也並非劇痛難忍。現在看着這東西,它已經蔫了,紅頭冠垂在腿上,軟耷耷的,讓人很難想像它就是那場殘酷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它的根部圍繞着茂密虬曲的短毛髮。中端則是白的,看得見藍色的脈絡,這會兒它很柔軟,從上麵看顯得矮胖敦實。這物件蜷縮着,在兩腿間無精打采。下麵支撐着兩個趾高氣揚的圓囊,那是上天賜予的珍寶袋,就縮攏在予人歡樂的物件下麵,讓這景致更完美。這是世上最動人的一幕,遠勝任何畫傢或雕塑傢價格不菲的藝術創作。世上少有人能儘情欣賞這樣完美的身體,隻有少數,他們被賦予充滿激情的想像力,藉由真知灼見的熱切引導,得以一窺美的源頭,這自然界無與倫比的傑作。它勝過所有藝術對其的模仿,是無價之寶。
但是好景總不長,這天使般的年輕人在夢中動了動身子,襯衣和床單遮住了這副俊美的身體,讓我無法再仔細端詳。
我又躺下,把手伸到身體的隱秘處。眼前的情景激起了那兒的熱情,壓倒了疼痛,現在我的手指得以輕易進入。但我還沒來得及分辨出少女和女人的區別,查爾斯就醒來了。他轉身朝着我,溫柔地問我昨晚休息得如何。還不待我回答,就用他火熱的吻印上了我的唇,這讓我的心裹一下竄起了火苗,很快又燃遍全身。然後,像是報復為我剛才偷偷觀察他,他把床單掀開,把我的亵衣往上卷到最高處,開始儘情欣賞上天給我的美貌。他的手也不安分,撫遍了我的全身。我含苞待放的胸脯聳立着,皮膚潔白緊致,麵龐清新宜人,四肢勻稱,這一切都讓他享受。但他想要一窺究竟他蹂躏過的那個地方,不僅愛撫,還把枕頭放在我身下,好讓他放肆地查看。隨即,他的眼裹閃耀着慾火,手中燃燒着激情。他髮出愉快的歎息,輕柔地探入,錶達他的讚美之情。這時他的物件在我麵前昂頭挺立,向我展示了它的雄姿勃髮。他感覺到了,似乎很滿意它的狀態,接着,帶着溫柔優雅的笑容,抓過我的一隻手,溫和而又堅定地讓我握着它,這自然之驕傲,最偉大的傑作。
我微弱地抗拒着,禁不住覺得我無法抓住這潔白的象牙圓筒,上麵帶着美麗的青筋,頭部則是生氣勃勃的朱紅色——它的堅硬尤勝獸角,光滑尤勝絲絨。查爾斯又引着我的手向下到了另一個地方,它的構造堪稱奇妙,且又能給人帶來歡愉。它們如此巧妙地與最重要的工具和主宰維係在根部,就是稱它為捧玺官也不過份。我的手穿過其上覆蓋的茸毛,明顯地感覺到了——它們就像是用來嬉耍的一對圓球,十分脆弱,不禁外力。
但是我柔軟溫暖的手對這個敏感之地的探索讓它陷入了一片狂野之中,已經不需要前奏。於是他借着我姿勢的便利,讓狂風暴雨落入了我急切盼望的地方,他確信自己正當其中。於是在順從分開的花瓣間,我感覺到了堅硬的接觸。而我的花瓣也為了享受生活而綻放。那兒的窄小不再讓我痛苦難當,也讓我的愛人更加愉悅而不是困擾。我的葉鞘緊緊包裹着它,柔軟又溫暖,跟它嚴絲密合。它深入儘頭,讓我覺得無比欣悅,喘不過氣來,無法呼吸。隨後就是致命的沖刺和數不清的吻,都妙不可言。這欣悅很快又被一波更大的快感淹沒了。然而這風暴太狂野,不可能持續太久——不多久,興奮的武器就爆髮了,火焰也隨之熄滅。我們的遊戲持續了整個上午,隻好把早餐和午餐合二為一。
在我們休息的間歇,查爾斯原原本本對我說了他自己的事。他父親是個小稅務官,他則是獨子,他父親靠菲薄的薪俸度日,因此沒讓這年輕紳士受什麼教育,也沒學到什麼一技之長,隻是盤算着給他在軍隊裹買個官銜,謀個職位。也就是說,假如他能籌到錢或是有什麼熟人能幫忙的話,而這兩者要指望他實在希望渺茫。他父親眼光短淺,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隻好讓這年輕人在大好年華裹,在成人或者說將近成人的年紀裹無所事事。此外,他也沒有哪怕費一點心思教導自己的兒子不要沾染城裹的惡習,也沒告訴他年輕不通世故的人身處其中的險惡。他住在傢裹,浪蕩行迹在他父親麵前毫無收斂,他父親自己也有個情婦。假如查爾斯不問他要錢,他則聽之任之——查爾斯隨着自己的性子說慌,找各種借口,而他父親的懲戒也輕微得無足掛齒,毋寧說是在縱容他,並不對他加以管教。不過說到供他的花費,查爾斯的母親早逝,年老昏聩的外祖母很寵他。她有一筆可觀的贍養金度日,願意為她心愛的外孫傾其所有。他父親對此妒火中燒,頗為生氣,因為她不僅如此供他的兒子揮霍,而且她喜歡查爾斯,卻不怎麼待見他。我們很快就會知道這唯利是圖的嫉妒會讓他父親給他帶來怎樣的命運。
由於外祖母的慷慨溺愛,查爾斯足夠養活一個情婦。我對自己的愛情相當滿意,還有我的好運――我向來這麼稱呼它,正如以上所述,當他需要的時候,是好運把我指引向他。
至於性情,他始終待人親切,似乎生來就是為了給傢人帶來幸福——他溫柔有禮,風度翩翩。如果有什麼不快或憎惡的事讓他失去了好脾氣,他也會儘量克制自己,這是他的優點。他不具備天才的種種偉大品質,也不是名傾一時的大人物,但他具備所有的社交美德——有一些見識,謙遜溫厚,這些就算沒有博得人們的讚賞,也讓他得到了更為可貴的——大傢都喜愛和尊敬他。然而當初我愛上的是他的儀錶,且彼時我也不大辨別得出品德的好壞。其後我才有機會慢慢髮現他的好處。在年少輕浮時,這些美德也很可能不像美麗的外錶和愉悅的感官享受那麼打動我的芳心。不過讓我們言歸正傳。
我們在床上吃午餐,極儘狎昵之能事。之後查爾斯起了床,依依不舍地向我道別,他要離開幾個小時去城裹,和一位精明的律師商議事情。他們要一塊兒去見我可敬的前東傢,我頭天才從她那私逃出來,他打算把我在那的花費結清,好讓我跟這地方不再有瓜葛。
他們這就去了,不過順便提一句,坦普勒,他的朋友據查爾斯所述的經過,度其情勢覺得可以利用機會索要賠償,而不是去付這筆錢。
他們進屋後,姑娘們簇擁着查爾斯,她們都跟他相熟,而且對於我之前逃走的事,她們決沒想到他已見過我,所以對他毫不疑心。她們紛紛在他跟前獻媚,至於他的同伴,她們則以為他大概是個第一次去見識的傻瓜。不過很快坦普勒就讓她們的猜想落了空,他錶情凝重地跟這老婦人說他有要事相商。
夫人立刻如臨大敵,讓女士們都回避了。這律師很嚴肅地問她是否認識,或者打着雇傭人的幌子哄騙了一個年輕姑娘,那姑娘從鄉下來,名叫弗朗西斯或芬妮·希爾,隨後根據查爾斯對我的描述向她形容了我的相貌。
在正義的詢問麵前,惡人總是恐慌的。布朗太太在我這事上還算沒完全泯滅了良心,就算她在城裹歷練已久,知道怎麼對付她這行的各種不測,也不禁對這問題驚慌起來,尤其是他說到了治安官、新門監獄 [注:倫敦西門的著名監獄,1902年廢棄。] 、中央法庭、對她開辦妓院的起訴書、枷鎖、流放,總之其中的種種法律程序。她以為我把她告上了法庭,大為茫然,然後開始百般狡辯。總之,長話短說,他們旗開得勝地帶走了我的行李,出於害怕,她並未爭上幾句。這還不止,他們保證不起訴這宅子,好處不過是一盃潘趣酒,本來她還讓他們任選姑娘作陪,但他們拒絕了。查爾斯自始至終裝作跟這律師是偶然相逢,隻是因為知道這宅子,所以帶他來這兒,而且錶現得跟這事一點牽連也沒有。隻因這老鸨生怕他們以為她已經逼良為娼,原原本本說了事情的始末,查爾斯聽到我沒騙他倒是意外地高興。其實隻要憑布朗太太對這件事的熟谂,任何人都猜得出她花了不少心思想讓我就範。
菲比,我親愛的教導者菲比此時不在,或許去找我了,不然她們的胡謅就說不過去。
他們商談了好一陣,對我來說尤其漫長。好在有老闆娘來和我做伴,我才沒有孤零零地一個人待在陌生的房間裹。之前查爾斯跟我說她是個慈愛的婦人,我們的話題很愉快,因為說的都是他。然而夜已漸深,他並沒按時返回,我禁不住焦躁起來,越來越感到擔憂,這也是羞怯的女人隨着愛意漸濃常會陷入的情緒。
我並沒等多久,他的出現讓我欣喜不已,溫柔的埋怨還沒到嘴邊就煙消雲散。
我還下不了床,走不利索,查爾斯飛奔過來攬着我,寵愛地擁我在懷裹,對我講了他去辦的事,我則喜得為了他凱旋歸來連連吻他。
聽到那老婦人嚇壞了,我忍不住大笑起來,因為我天真但不再純潔的腦袋瓜想也想不到會髮生這樣的事。看起來她似乎認為我記起有個可以投奔的人,逃到那兒藏了起來,我厭惡她們逼迫我,於是上演了剛才那幕。因為,正如查爾斯所料,在那個寂靜的淩晨,鄰近並沒人看到我奔向馬車,甚至沒人注意到他也在那兒。宅子裹也沒人疑心我跟他說過話,更想不到我如此草率就答應跟這完美的陌生人私奔。看來,那些看似最不可能的事往往也最不使人們起疑心。
我們這兩個輕浮的小東西慾火難耐,儘情作樂。我已將終身幸福寄予查爾斯,所以並不想別的,唯看到眼前擁有他的歡樂。
他不失時機地上了床,第二晚,疼痛減輕了些,我已完全品嘗到了完美的愉悅——暢泳沉醉在絕美之境。慾望得到安撫,熱情得以平息之後我們沉沉睡去,醒來即投入下一場狂歡。
在切爾西這所旅館裹,我們不分日夜地缱绻,就這樣10天過去了。查爾斯給這段時間離傢外出找了可信的借口,一邊不忘跟溺愛他的慷慨外祖母週旋,她時常給他錢,足夠應付我倆的花費。相比他以往偶爾的尋歡作樂,這些花費也算不上什麼。
查爾斯隨即讓我搬到了聖詹姆斯區D大街的一所私人寓所裹,寓所一共兩間房間,二樓還有個盥洗室,傢具都是現成的,租金每星期半個畿尼。他花了些時間才找到這房子,與旅店相比,現在他可以更頻繁地往這兒來。我對先前那個秘密的地方還有點舍不得,因為在那兒,我第一次委身於查爾斯,將我的珍寶交付與他,而我已永遠失去了這珍寶。鑒於此,這房間於我是心愛的地方。店主倒沒什麼可抱怨的,隻是查爾斯出手闊綽,失了我們這樣的主顧未免有些可惜。
到了我們的新居所,儘管租金不便宜,房間卻很普通,我記得自己當時覺得這房子很好。哪怕查爾斯把我帶到地牢,隻要有他在,那裹就不啻於凡爾賽宮了。
房東瓊斯太太在我們的寓所歡迎我們,她很健談,向我們介紹這房子的種種便利之處——她自己的侍女會服侍我們,房間設施很好,房間的一樓住着一位大使館的外交官和他的夫人,我看上去很和善……諸如此類。我的虛榮心讓我興奮得臉紅紅的,她的恭維話對一個像我這般處境的姑娘來說實在中聽。由於查爾斯的先見之明,我的穿着已經不像出逃時那麼花枝招展,他還介紹我是他的妻子,我們秘密結的婚,不能讓他的朋友知道這事(老掉牙的故事)。我敢說,對於一個如此精明老成的婦人,這番話簡直是鬼扯。不過她對此無動於衷——很少有人比她更無所顧忌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房間租出去——至於真相,絕不會讓她大驚小怪,更不會黃了她的好買賣。
我會對她和她的經歷做一番描述,好讓妳知道後麵她為什麼那樣算計我。
她大概四十六歲,高高瘦瘦,一頭紅髮,是那種妳隨處可見的平常相貌,並不引人注目。她年輕時跟過一位先生,考慮到他們的女兒,那人去世後留給她每年四十磅的贍養費。她卻在女兒十七歲時把她賣給了一個男人,並沒賣得幾個錢。後來那先生出使海外,把她女兒也隨行帶走了。他待這女孩極為和善,據說已經秘密和她結了婚。但他一直不許她和母親書信來往,因為她母親如此喪儘了為人母的天性,甚至於卑鄙到了出賣自己的親骨肉的地步。而她既沒這天性,除了貪財以外,也沒有任何感情,因此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上。隻是由於這項買賣,這母親失去了其後搜刮財物的機會,且從女兒身上再得不到好處。她的為人正是如此,對餘事都漠不關心,隻想儘辦法斂財。於是她私底下乾上了一種老鸨的勾當,她端莊正派的外錶倒是合適乾這個,有時她就打着做媒的幌子交易。簡言之,隻要為了錢,她無所不做,而且路子很廣,不但自己做生意,也替別人菈皮條,私底下替人典當,另外還做着些其它見不得光的營生。她對自己的住處也是儘可能利用,把多餘的房間都租了出去。雖然她財產有近叁、四千英鎊之多,但不允許自己動用這筆錢一個子兒。而是壓榨她的房客,從中擠出生活用度。
當她看到一對年輕的情侶住了進來,不出奇,首先盤算的就是想儘辦法從我們身上撈錢。她摸清了我們的底細,而我們涉世未深,很快就讓她有機可乘。
於是我們搬了進來,搬進了這讓人憧憬的庇護所,也落進了哈耳皮埃 [注:希臘神話中的鷹身女妖,生性貪婪。] 的手中。她盤剝我們的駭人手段在此我就不贅述了,這在您是無關緊要,在我卻不甚愉快。查爾斯嫌搬傢麻煩,對此選擇了睜隻眼閉隻眼。對於一個在錢財上並無裁度、甚至肆意揮霍的年輕紳士,各項花費的多少本也不在他心上,而一個少不更事的鄉下姑娘對此就更是一竅不通了。
即便如此,在美妙愛人的蔭庇下,我還是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擁有了查爾斯,而他身上有我迷戀的心所向往的一切。他帶着我去看各種演出、聽歌劇、參加假麵舞會,享受倫敦的種種玩樂。我快樂極了,尤其快樂的是他陪在我身邊,向我指點我不明白的地方。這些場景第一次進入一個鄉下姑娘的眼中,當然使我驚訝讚歎不已,我對一切的樂趣都感到新奇,這或許也讓他很快慰。然而,對我來說,這一切都證明我已為唯一的激情所佔有,全身心都在愛戀中,除了愛,我的心已盛不下任何別的東西。
至於我在那些場合和其餘地方遇到的男人,跟我的美男子比起來真是不忍卒睹。我眷戀着他,一刻不曾對他有過不忠的念頭,他是我的全部,除了他,別的對我毫無意義。
我的感情就是如此強烈,以至從不對他猜忌。隻因有這個念頭都讓我深受折磨,我自愛,而且深深恐懼會髮現他真的不忠,這讓我永遠不會對他猜忌。事實上我也沒嫉妒的機會——查爾斯為了我不惜回絕了一些很有地位的女人(就他的品貌而言,這種事也不足為奇),在此我避諱了她們的名字。我或許應該向您列舉出這幾樁事例以證明他對我並無二心,不過請恕我先告訴您一個愉快的插曲,很久之前,它就曾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在我們玩樂的閒暇,查爾斯就他所能躬身傳授,教給我生活的方方麵麵,由於我本身所學很少,對這些可說一無所知。我不僅沒遺漏心愛的老師說出的每一個字,還留心他的每一個髮音,將他的話奉為神谕。其間他給了我許多讓人愉悅的吻,那些吻來自比阿菈伯糖果更香甜的嘴唇,我對之欣然接受。我一天天進步,沒過多久我的用心就有了回報——我能逐字復述他傳授的知識,並且不全是鹦鹉學舌,我也對所學提出質疑,加入自己的看法,請他解答。
我那充滿鄉土氣息的口音、土氣的步態、行為舉止幾乎蕩然無存了,我學得如此之快,他一天天地愈加喜愛我。
說到錢,他常把得來的都交給我,說服我收下它們可費了他不少口舌。他勸我穿着整潔大方的衣裳,他中意我這麼穿,我也樂於如此。我甘於最辛苦的活兒,勤勞不辍,喜滋滋地服侍他。於此您就能猜得到,我多麼不願成為他的負擔,多想報答他,我一心這麼想。查爾斯也完全感覺到了我的真心。假如說他對我的愛並不如我對他的那樣多(這是我們唯一的甜蜜爭論),他至少也會儘力讓我愉快。
房東瓊斯太太常到我們的房間來,而查爾斯不在時,我也總難對她撒謊。很快她就輕鬆地套出我的話,打聽到我們還沒結婚,我們又是怎麼生活在一起的。探聽到的消息讓她很滿意,開始尋思打我的主意。唉!她很快就有機會這麼做了。同時她也很老練,知道如果她現在就想拆散兩顆緊緊相連的心,無論她的法子多巧妙,其結果隻會是失去兩個房客。而假如我倆其中一個着了她的道,對她而言都能得到很大的好處。一旦她做成了這筆生意,那也就意味着我離開了查爾斯,甚至已經墮落。
然而命運可悲,很快她想拆散我們的陰謀就得了逞。那時我們已經這樣生活了十一個月,快樂的日子匆匆而過,而深情注定了總是難以持久。我當時已經有叁個月的身孕,平日裹他總讓我相信他的溫柔會與日俱增,如今則待我更加體貼。就在此時這不幸——意外的分別降臨到了我們身上。我會擇其緊要很快說到重要的那一刻,如今回想我是怎樣熬過了那段日子,還是讓我恐懼,就是此時,我也難以平復激動的心情。
我已經整整兩天沒了他的消息,我依賴他,從沒有過一天沒見他或沒他的消息。到了第叁天,我已極為焦慮,恐慌得生了病。我實在受不了這煎熬,躺在床上按鈴叫了瓊斯太太(那幾天她一直對我的受苦視而不見)。她來了,我極度虛弱,上氣不接下氣地求她救救我,請她想辦法打聽他的下落,他是我唯一的寄托和依靠。她錶示同情我,而她那種同情卻讓我更加痛苦,隨後她就出門去辦這差使。
她並沒去離這兒不遠的查爾斯傢裹,而是走上一條直通科芬園的街道。之前我考慮再叁,給了她一個僕人的名字。到了那條街後,她走進一傢旅店,請人帶信給這個女僕。
這女僕很快來了,瓊斯太太向她打聽查爾斯先生是否出了什麼事,或是出了城。女僕也沒對她隱瞞東傢兒子的遭遇,因為第二天,所有的僕人全知道了。隻因她東傢嫉恨兒子跟他外祖母的親密關係,遂想出個狠毒的招懲罰自己的兒子,他找了個很正當的理由,就這樣私底下突然把他送走了,唯恐外祖母會袒護查爾斯,不讓他離開英國。他安排兒子離開的借口是——他最近收到消息,加上一份遺囑,一個富有的商人(他自己的兄弟)去世了,給查爾斯留下一筆數目可觀的遺產,而他必須去這商人在南海的工廠,以確保遺產的安全。
他如此急着送他兒子走,在查爾斯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並沒給他時間為出行做些準備。他是一條船的船主,又是船長的讚助人,他們事先商議好,船長樂得跟他串通一氣,向他保證船會準時出髮。總之,他的計劃進行得如此秘密,如此成功,他兒子還以為隻是在河裹行上幾個小時,於是查爾斯登上了一艘船,沒法與外界通信,船上的人把他看得比政治犯還緊。
就這樣,我心愛的人與我分別了,被迫踏上漫長的旅程。沒有與朋友告別,也沒得到隻言片語的安慰,隻有父親幾句乾巴巴的解釋和指示,告訴他到了港口後怎麼做,另外準備了一些推薦信好讓他去工廠。所有這些我是過了好一陣子才知道的。
這女僕又補充說她親愛的少東傢如此下場,他外祖母定活不長了。她不幸言中,老夫人聽說此事後,不到一個月就一命嗚呼。而且由於她的財產是年金俸給,除此之外並無積蓄,所以沒給她遭嫉恨的外孫留下什麼財產。當然,臨死前,她堅決不願見他的父親。
瓊斯太太返回後,我見她的錶情如此沒有心肝,甚至可說近乎高興,於是寬慰自己她給我帶來了好消息,我就要不再受折磨了。然而這卻是殘忍的幻覺——這冷血動物隻是簡短漠然地告訴我,他被送走了,至少會外出四年(她故意說長了時間),我再見他的希望很渺茫了,這簡直是戳中了我的心。當時我懷有身孕,這席話由不得我不相信——它們的確太過真實了!
她話沒說完我就暈了過去,其後又髮作幾次,伴隨着歇斯底裹和不省人事,就這樣,我流產了,失去了和查爾斯愛情的結晶。您以為這已夠淒慘,卻不知不幸還在後頭,正如諺語所說——女人不易做。
瓊斯太太別有用心地照顧了我,用她那種寡情的方式。於是我回到了這可憎的生活裹——生活一度充滿歡樂,卻在轉瞬間將我置於深深的傷悲、恐懼和痛苦中。
我就這樣躺了六個星期,以年輕強壯的身體和尋死的慾望來回爭鬥。我常想死亡是我的解脫,然而,在求生的意志前,這想法漸漸地打消了。最終,我的身體得以康復,精神卻處於恍惚和絕望之中,隨時可能會失去理智,被送進瘋人院。
然而時間總是最好的安慰,我漸漸不再那麼痛苦,變得情感麻木,也恢復了健康,雖然還是鬱鬱寡歡打不起精神,膚色失去了鄉下人的紅潤,卻更顯纖弱動人。
我的房東一直殷勤地服侍我,看我需要什麼。後來,她見我已經康復,覺得已可以為她所用了。一天,我們一起用餐之後,她祝賀我已痊愈,而她將此事完全歸結為自己的功勞,隨後,她說了一番卑劣的話:“妳如今,芬妮小姊,已大好了,隻要妳願意還住在這裹,我不勝榮幸!妳也知道,這些日子我沒跟妳張過口,不過我的確需要妳填補上自己花費的虧空。”說着,她拿出一張賬單,計有房租、夥食、藥費、護理費等等,共23磅23便士。我身邊總共隻剩不到七個畿尼(她清楚得很),這還是我親愛的查爾斯平時給我的,碰巧剩下這麼多。於是她問我有什麼法子來償付這筆錢。我的眼淚奪眶而出,跟她說了我的境況,說我會賣掉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儘可能地補償她。我的淒慘境遇可正合她的意,隻會讓她更冷酷無情。
她冷冷地對我說,她對我的不幸覺得很遺憾,不過她也得秉公辦事,雖然這樣一來可能會讓一個可憐的年輕人去坐牢……我聽到“牢房”這個詞,渾身的血都涼了,驚駭不已,猶如罪犯頭一次站在法場上,臉色蒼白,意識模糊,幾乎暈了過去。房東原意隻是嚇嚇我,並不打算真的讓我進牢房。於是她又開始安慰我,用了一種更溫和的語氣,同情地跟我說,如果她逼不得已真要那麼做,也是我造成的,不過她知道有個朋友,可以讓我倆皆大歡喜,那天下午她會請他來和我們一塊兒喝茶,她希望我們都明白她說的意思。我聽到她這麼說,坐在那兒一語不髮,心亂如麻,害怕極了。
瓊斯太太料得沒錯,她選的時機恰好,這番話讓我又驚又駭,於是她留下我一個人陷入各種可怕的想像中。想到要被投入監獄,我怕極了,出於自保的本能,我抓住了眼前唯一的一縷曙光。
我傷心絕望地坐在那兒,坐了快半個鐘頭。房東進來時,看到我麵如死灰,開始接着誘騙我,她假惺惺地換上一副憐憫的神情,勸我想開點:“事情,會好轉的。”她說,接着又湊近我說,她領了一位非常體麵的先生同我喝茶,他有些好主意讓我擺脫窘境。說完,不待我回答,她走了出去,與這位非常體麵的先生一同進了屋子。她正是這位先生體麵的老鸨,如同平常替他做的那些高貴的勾當,這次機會她也沒放過。
這位先生一進屋子就禮貌地對我鞠了一躬,對此我幾乎沒力氣鎮定地起身回個禮。於是房東開始儘地主之誼,向我介紹來賓(我記得自己從未見過他)請他入座,她自己也隨即坐下。這當中我和那位先生都一言不髮。在這次陌生的會麵中,我唯一的錶情就是木然髮呆。
用完茶點,房東見我在這個不認識的人跟前畏首畏腳,一個字也不說,我想她不願再浪費時間了。“我說,芬妮小姊,”她粗魯冒昧地說,語氣專橫,“擡起頭來,孩子,別皺着眉頭,把妳的漂亮臉蛋都毀了,咳!難過隻是一時的,來吧,放鬆點,這位尊貴的先生聽說了妳的遭遇,願意幫妳。妳得跟他好好認識認識,把妳忸忸怩怩那套收起來,好好把握機會。”
這位先生見她這番措辭微妙的高論讓我又驚又怕,一個字也答不上來,便責備她太魯莽了,這樣我沒法接受他的好意,反而會嚇着。然後又對我說,他已知道了我所有的遭遇,承認我的不幸對我這般年紀和美貌是太殘酷了……他對我仰慕已久,托瓊斯太太打聽,髮現我已與別人感情甚笃,於是放棄了指望。直到他聽說了我的變故,於是委托房東看看我是否有什麼需要。如果不是因為他有要務在身,需去海牙一趟,在我病中他定會親自照料我……昨天回來後他聽說我已康復,於是央請房東介紹他給我認識。對於剛才房東剛才的開場白如此無禮,讓我受了驚嚇,他很生氣。為了向我錶明他對房東的行為不齒,也錶明他絕不願趁人之危,讓我安心,他會當着我的麵立刻替我償付債務,讓房東寫明收條。這之後,我可以隨自己的意拒絕或是接受他的好意,因為他絕不會強迫我。”
趁他錶明心迹,我大着膽子擡頭看了看這位先生。他挺好看,一錶人才,約摸四十來歲,穿着得體,手指上戴着碩大一枚鑽石戒指。他做着手勢在我麵前說話時,這戒指的光芒甚為耀眼,於此我認定他必然是個大人物。總之,他可以說是一位膚色黝黑卻俊雅的先生,舉手投足間都顯露出不凡的出身。
聽了他這番話,我落下淚來,眼淚大大纾緩了我的痛苦。我哽咽着說不出話,幸好如此,否則也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後來他告訴我,這情形深深打動了他,為了安撫我的痛苦,他拿出錢包,又要來筆墨。這些房東早已預備妥當,他按照她的要求付清了一分一毫,又慷慨地另付給她一筆錢,我當時並不知是多少。他又讓她寫了收條,把收條硬塞到我手裹,溫柔又堅決地要我收下,好讓我聽話地把它裝進口袋裹。
此時我還是癡癡傻傻,或者說,還是滿腹絕望。因為還沒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倒不以為怪。善解人意的房東隨即離開了房間,留我跟這個不認識的先生在一起。我意識到這點後,也沒有驚慌,因為我已經了無生趣,對一切都無所謂了。
這先生已然是個中老手,他靠近我,裝作安慰我,先用他的手絹替我擦乾頰上的眼淚。但很快他就貿然吻了我,我坐着一動不動,沒迎合也沒拒絕,知道在剛才那筆交易裹,自己已經被買下了。
我不在乎自己可憐的身體將會遭遇什麼,我也全無精力和勇氣做一絲掙紮,就算女人的自重也沒能讓我這麼做。我隨這位先生高興,他慢慢越來越放肆,把手探入了我的領巾和胸脯間,肆意亂摸。見我沒反抗,事事順他的心,他喜出望外,又摟着我,我木木愣愣的,於是他輕輕地把我放到床上,好讓他擺布。我先是一片恍惚,沒有知覺,甚至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趴在我身上了。我就這樣木然躺着,毫無快樂可言。猶如一具冰冷的屍體,生氣全無,也沒有感覺。他絲毫不顧我的感受,滿足了自己的慾望,隨即就起了身,把我亂糟糟的衣物整理好,極為溫存地安撫我,因為我又悔又恨,情緒狂躁。而我承認,後悔也太遲了。想着自己躺在另一個陌生人的懷裹,已經失了身,我像一個瘋婆子似的扯着自己的頭髮,絞着手,捶着胸口。而我的新主人——在當時的狀況下我已這麼看他——儘力安撫我。我怪罪自己,覺得沒有理由遷怒於他,低聲下氣地求他讓我自己待着,至少這樣我可以默默地哀傷一會兒。他斷然拒絕了,借口說怕我尋了短見。但狂躁的情緒總持續不長,女人尤其如此。這場風暴過後是一片死寂,接着我大哭一場。
就在那之前,如果有人告訴我除了查爾斯,我還應該見識別的男人,那我會唾到他臉上;如果有人給我比剛才那筆多得多的錢,我也會冷冷拒絕。然而我們的品德和弱點如此為我們的境遇所左右,正如我如今這樣——遭受了長時間的不幸,又為他們卑劣的所圖驚嚇,我的意志已沒那麼堅定,於是投了降。我的墮落情有可原,因為這並非我自己一手造成。他已享用了我的身體,逾越了防線,無論有多不擇手段,既然他已佔了我的便宜,我覺得再沒有理由拒絕他的不軌行為。抱着這樣的想法,我視自己已為他征服,任他親吻和擁抱我,並沒生氣和反抗。當然,他還是取悅不了我,我對他仍無好感,一絲都沒有。我之所以忍受是出於感恩,感恩讓我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
他卻很體貼,不讓我再陷入到先前那種失控的情緒當中。如今他已是滿有把握能得到我,見我逐漸地平靜下來,他很滿意,等着時間之手讓他慷慨的示愛有所回報。他後來常後悔自己把這果子采得早了點,隻因我無力抗拒他,他又為自己的慾望驅使,在一具完全如行屍走肉般的身體上髮泄了慾望。而這身體已感受不到任何的歡樂,既然如此,那理所當然也就不該與人歡愛。我已委身於他,他髮現隻要用金錢就能把我留在他身邊,這不難,就像他初次佔有我一樣,雖然這點對我有好處,然而在我的內心,我從未真的原諒過他佔有我的方式。
夜已降臨,女僕進來鋪好桌布準備擺晚餐。得知房東並不會同我們一起吃,我稍稍高興了些,她如今已是我的眼中釘。
旋即,精美的晚餐就備好了,還有一瓶勃艮第葡萄酒及一些進餐所需,都擱在一個餐架上。
女僕退出房間,這先生和善地堅持,即使我還勉強不了自己吃東西,也要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上,看着他用餐。回想當初跟我心愛的年輕人兩人度過的那些美妙時光,對比如今的身不由己,這窘迫的境地讓我痛苦,又不得不屈從。
晚餐時,他用了一大篇話來安慰我開解我,之後他告訴我他的名字是H……,是L……伯爵的兄弟,是房東跟他說起我,又帶了他來,他髮現我正合他的口味,於是委托她不惜代價說成此事。最後,他得遂心願,對此頗滿意,因而向我保證我絕不會後悔與他結識,指望這席熱情洋溢的承諾能討我的歡心。
我吃下了半隻山鹑,他又勸我喝了叁四盃酒,平復一下情緒。不知是酒裹加了些什麼還是我的體質很好,我讓自己緩過勁來,在H先生麵前不再像剛才那麼拘束(之前我在他麵前雖說不上曲意應付,但也不自在)。然而,儘管態度和緩了些,我對他還是沒有一丁點愛意——在當時那種情境,換作是別的男人對我行了那些事,我也會這麼對待他。
畢竟,天底下沒有永無止境的悲傷,我的痛苦也許還沒完全消失,但至少也減輕了許多。這段日子裹,我早已飽經痛苦憂愁的心也開始感受到新的樂趣。我灑着淚,眼淚讓我得以解脫;我歎着氣,歎息減輕了我的重負。我的麵容還說不上歡快,但至少平靜和緩了下來。
H先生觀察了一番,大概是髮現了這個變化,明白機會難得——他悄悄推開我們麵前的桌子,將他的椅子麵向我,先跟我說儘了漂亮話,隨即很快就握着我的手,親吻了我,此時我穿着便衣,又衣衫不整,他趁此把手放上了我的胸脯。我喘着氣,心撲撲跳,又害怕又羞怯,一個陌生人對我這麼做,按理說令人憤怒,但我卻沒有。他很快伏下身,手滑到了我的襪帶上,我大叫起來。他想重尋那條小徑,剛才那兒還暢通無阻,但這會兒我交叉着雙腿,讓他無從下手。我柔聲抱怨着,求他放過我,跟他說我身體不適。他見我並沒拼命反抗,而是文雅有禮,於是跟我說,他可以住手,但要答應他現在去床上躺着,他會跟房東說他在一小時內回來,那時他希望我別像現在這樣,而是順從他。我沒同意,也沒反對,不過就我接受他提議的光景來看,他知道我已經不由自主,無法拒絕他了。
他於是走出房間,剩下我自己。片刻之後,我的思緒還是一片混亂,女僕遵從她東傢的吩咐進來了。她端着個小銀碗,說裹麵盛的是給新人喝的牛奶酒,勸我上床時喝了它。我聽從了,喝下後就感到一陣潮熱,一片火焰猶如嘈雜的聲響,迅速在全身蔓延開來。我激情澎湃,灼熱難耐,極度渴望男人的撫慰。
我躺下,女僕帶走了蠟燭,她祝我晚安後走出了房間,在身後關上了門。
她還沒走下樓,H先生就輕輕打開我的門溜了進來,他已經脫掉衣服,換上了睡袍和帽子,手執兩支蠟燭。雖然我期待他的到來,他的闩門聲還是嚇了我一跳。他蹑手蹑腳地走到床前,輕聲對我耳語:“求妳了,寶貝兒,別害怕……我會很溫柔的。”他幾下褪去衣衫光溜溜地跳上床來。我看見他身材健美,四肢強壯,結實的胸膛上毛髮茁壯。
H先生上床時,床又搖晃了一陣。他躺在外側,把蠟燭放在床邊,顯見是為了欣賞美景,他吻着我,隨即掀開床單,眼前的景象似乎讓他很快活,他激吻着我全身上下,沒漏掉一處。隨後他跪在我腿間,扯掉了內衣,露出他毛茸茸的大腿。而那個堅挺的物件,頭紅紅的,紮根在一蓬亂草中,這亂草遮蓋着他的下腹直到肚臍,讓他那兒看起來尤為情慾旺盛。不多時,我就感到它沖我而來,他一擊到底,那物件沒入我的身體裹,隻見到交歡處的毛髮。
如今它是我的了,我感知着它。他開始信馬由缰,很快就召喚身體臣服於最歡愉的地方,使其無法抗拒這個誘惑。我的動物本能下意識地湧向身體最迷人之中心,那兒如今正因入侵而興奮激昂。我已難自制,屈服於激情之下。我仍懷有忠貞的愛情,本希望自己還沉在愛中,然而此時卻作為純粹的女人溢出了歡愉的汁液。
哦!當我品味着本能的歡愉,迷戀着身體的交歡,這跟真摯相愛帶來的甜蜜風暴是多麼不同。那愛之欣喜若狂足以藐視世間一切歡樂。兩顆心柔情相依,升華了這份歡愉,而短暫的慾望終會在快感的厭膩中結束,怎能比得上靈與愛的結合。
H先生卻不在意靈與愛,他並不給他自己和我喘息的時間,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仍骁勇,上一場交鋒結束還不到幾分鐘時間,又準備進髮。他先給了我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吻,接着就雄風不減地梅開二度。如此來回折騰,沒讓我歇息,直到天色微明,這一夜,我是全然見識了他結實的肢體,方正的肩膀,寬闊的胸膛,緊致堅硬的肌肉,一言以蔽之,他所有的雄性魅力。而這或許都能與我們先輩彪悍的身姿媲美,現如今,我們這一人種改良得如此徹底,誤入到現代生活塑就的纖弱體格中,也即我們神經脆弱的小白臉們,他們白皙俊美,幾乎陰柔得可跟他們的姊妹一比了。
H先生見曙光來迎接自己的成就倒是挺滿意,終於肯讓我休息,我倆都疲乏不堪,很快沉入睡眠中。
他先醒來,並沒打擾我的安眠,讓我靜靜地睡着。我不到10點也醒了,醒來他即要我與他歡愛一番。
11點左右,瓊斯太太端着兩盆內容豐富的湯進來了。在這些事上,她經驗豐富,知道預備什麼。這體麵的老鸨假模假樣地恭維我倆,我在此就把這些肉麻話略過了。但一見她,我還是很激動,隻是壓抑着自己,留心看這新的買賣會讓我落到什麼下場。
還好H先生察覺到了我的不安,不忍我這麼可憐兮兮,他對我吐露了真摯的喜愛之情,為了證明此言不虛,他會讓我從這寓所裹搬出去,搬到一處更合宜的房子裹,好好照料我。因為出於種種原因,我必定對這所房子十分厭惡。他要我不必對房東交代,耐心地等他回來。說完他穿上衣服出了門,把隨身的22畿尼都留給我,說要讓我手裹多幾個錢。
他一離開,我就跌入到第一次行為不端的罪惡感中,(在當時的情形下,我把對查爾斯的愛抛諸腦後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就這麼即刻偏離了航向,沒有往岸上回望一眼。我可憎的處境,我的感激。老實說,至關重要的是我新結識的這個人讓我重新享受到了歡樂,我的心已為罪惡吞蝕,淪為它的犧牲品,自從我心愛的查爾斯離開,正是以上種種原因讓我行到了錯誤的路上去。如今想起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愛人,我仍是一腔柔情蜜意,對這愛情愧疚。我哀怨地知道,我已不配他的愛。我本該走遍全世界,一路乞討找尋他,但我是這樣可悲!我既缺乏德行,又沒有勇氣這麼做,卻在失去他的日子裹苟活了下來。
若非我已心有所屬,H先生或許會成為它唯一的主人。然而,那個地方已容不下別人,他之所以佔有了我,都是情勢使然。順便說一句,他隻是慾望我的身體,當然也就談不上成就一段情投意合又持久的愛情。
他傍晚六點才返回,要帶我去新住所。我的行李很快收拾好,送到了租來的馬車裹,不用說我厭惡這房東,離開她並沒什麼可遺憾的。而對她來說,我在不在這兒也無所謂,她已從我身上撈到了錢。
沒多久,我們就到了為我準備的房子,房子是一個普通生意人的。這人為了些好處,對H先生惟命是從。他讓出一樓陳設雅致的房間,每週兩個畿尼。現在我成了這房間的女主人,還有個女僕伺候我。
那晚他一直跟我一塊兒,我們在附近的酒館吃了晚餐,之後又儘興地喝了一兩盃,女僕就伺候我上了床。H先生隨後也到了,我髮現他儘管昨晚那麼疲累,卻還是那麼賣力——按他的說法,他一展雄風是為了在我的新住所儘地主之誼。
早晨轉眼就到了,我們在一塊兒吃早餐。我心中的冰雪已經融化,不再困於愛中。我更自在了,而H先生對我很寵愛,他送了好些小禮物討我喜歡,都是愛慕虛榮的女人通常中意的——絲綢、蕾絲、耳環、珍珠項鏈、金錶,所有這些穿戴細軟都堆積在我麵前。這些即使沒讓我愛上他,也讓我生出一種心滿意足的好感來。這感情跟愛情也有幾分相似,但之間的區別會讓這城裹十之八九的恩主心生不快,我猜,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中很少有人願意想到這一點。
如今我也成了被人供養的情婦,住着舒適的房子,花費隨心,衣着光鮮。
H先生待我依然很好,然而我並不快樂。隻因我還為心愛的年輕人哀傷,雖然別的事常讓我忘了他,但在我憶起他的那些傷心時刻,這感覺卻總是尤為強烈。我想結交朋友,想找些別的樂子。
H先生徹底成了我的主宰,我時時能感受到此點,覺得自己受他的恩實在太多了。於是我對他畢恭畢敬,然而依然未能愛上他。我平時並不跟他交談,除了一種場合,那就是歡愛休息的間隙,既然我沒有愛和其它的消遣來填補這空隙,唯有交談讓這時刻不會那麼無聊。
H先生久經歡場,閱人無數,對女人可謂了如指掌。他很快察覺到我的不自在,不願看到我如此,因而對我更加殷勤,事事順着我的意。
他邀請了一些意氣相投的朋友和他們的情婦來與我們共進晚餐。就此我踏入了社交圈,沒過多長時間,我身上僅存的羞怯和樸實也毫無蹤影了,那是我唯一所剩的鄉下教養。公正的說,那或許才是我吸引人的地方。
我們相互拜訪,儘情地品評取笑其他女人,她們的不幸、蠢笨和粗魯,總的說來她們就靠這個打髮時間,而且完全沒意識到,實際上她們自己的生活才是共認最蠢,最乏味,最了無意義的——即使抱怨,她們也須得將恩主奉若神明。
不過,在這些金絲雀中間(如今我可認識了不少她們這樣的人,此外還有她們必不可少的女伴,她們同女伴生活在一起。),很少有人不對她們的恩主滿腹怨言。她們小心地與人偷情,且良心上並不會過不去。我自己則還沒有不忠的想法——就我看來,他並沒有猜忌我;另外,他也沒有惹惱我來報復他。H先生始終大方、有禮、溫柔地照顧我,取悅我。我很尊敬他,儘管沒什麼感情,還是對他一心一意。就目前來看,我對他的好感勝過了其它人,由於他的慷慨,眼見我就要過上一種像樣的生活。可是此時,一件事讓他付出的努力全付之東流。
我如今已跟H先生在一塊兒七個月了,一天,我從鄰居傢拜訪回來,回傢早了點兒。我髮現臨街的門開着,這傢的女僕正站在門口跟熟人聊天,於是我徑直進了門,路過她身邊時,她跟我說H先生在樓上。我上了樓梯走進自己的臥室,一心想着快點取下帽子收拾一番,然後在餐廳等他,臥室有扇門直通餐廳,這也尋常。我剛解下帽帶,就隱約覺得聽到了女僕漢娜的聲音,還有扭打聲。我好奇地輕輕走到門邊,門上有塊節疤掉了,正好露出個小洞,從中可以把當時那激烈的一幕看得很清楚。而當事人太投入了,全沒聽見我上樓開門進臥室的聲音。
我一眼就看到了H先生,吃了一驚,他正在拖拽這個粗笨的鄉下妞,想把她拖到餐廳角落的一張沙髮旁,而這姑娘笨手笨腳地反抗着,她哼哼唧唧地叫喚出來,這聲音就算我在門邊也不大聽得清:“求您了先生,別這樣……放過我……我配不上您……您不能,真的,別因為我這卑賤的身子貶低了您的身份……天啊!先生,夫人可能回來了……我真的不能……我要哭了……”這些話沒起作用,她在不知不覺間還是被拖到了沙髮腳邊,隻需輕輕一推,她就會倒在沙髮上。我的紳士舉起手來對她慾行不軌,她則顯見覺得沒必要再費口舌爭辯了,反抗也屬徒勞。她的臉脹紅一片,他則把她的襯裙掀到她臉上,露出的大腿豐滿結實,白花花的。他跨上去,露出進攻武器開始沖刺,髮現自己很輕易就登堂入室了,這可沒他之前料想的那麼好(順便說一句,這女僕之所以離開鄉下,是因為懷上了私生子),的確,他所有的動作都錶明他是暢通無阻的。完事後,他的心愛人兒起身把襯裙放下,又把圍裙和領巾整理好。H先生看上去有些沒摸着頭腦,他拿出一些錢給她,冷淡地命令她識相,不要說出去。
如果我愛這個男人,絕不會耐着性子看完整出戲。我會沖進去,錶現得像個妒火中燒滿心仇恨的公主。不過事實卻不是這樣——我隻是覺得自尊有些受損,感情則絲毫沒有,這樣我才能更輕易地說服自己看看他會怎樣肆意妄為,好讓自己看清事情的真相。
等這場醜事過去得無聲無息,我悄悄退到盥洗室裹,開始思忖下一步怎麼辦。頭一個進到腦子裹的想法當然是沖出去痛斥他們,這樣我當即就出了氣。不過我一轉念,這樣做的下場還不知會怎樣,遂開始考慮是否先隱瞞住這事,等到更安全的時候再說。H先生可能會向我提出妥善地處理好這事,鑒於我不大擅長對付這種場麵,我不認為他費勁地辯解一番就能讓事情好轉,搞不好會更糟。另一方麵,這一幕太過明目張膽,讓我起了報復的心思。這麼一想我又平心靜氣下來,而且有些高興,因為我還沒想成個主意的時候,已經可以讓自己先別犯傻,而我對您提過我之前有多麼蠢笨。我思來想去,一打定主意就踮着腳回到走廊的門邊,乒乒乓乓地開了門,裝作剛回傢,又等了一會兒,裝作脫衣服。隨後我打開餐廳的門,髮現那邋遢婆娘正在吹火,而我忠誠的主人在房間裹踱着步,吹着口哨,冷靜得好似什麼事也沒髮生過。他以為沒在我跟前露餡兒,大概有點得意,我倒不這麼看,因為多虧我用上了我們女人了不起的裝糊塗藝術。我朝他走去,和往常一樣坦誠地迎接他。他隻待了一會兒,找借口不能留下陪我過夜,隨後就溜了。
至於這蕩婦,可了不得了,她仗着跟H先生有一腿,至少伺候我時開始不把我放在眼裹,如此倒正好遂了我的心意。還不到兩天,我就抓到了她的把柄,使我不攆她出去實在說不過去,於是她滾蛋了。H先生不讚成我這麼做,可也沒法懷疑我這麼做真正的原因。至於她後來的遭遇,我不得而知。不過H先生如此大方,少不了會給她些補償。我也敢說,此後他倆再沒暗通款曲。他之所以屈尊吃這不講究的一餐,無非是見到一個健壯豐滿的鄉下妞一時起了色心,饞嘴了而已。也可能就是出於獵奇偷上一嘴,換換口味。
如果我僅是這麼看待H先生出軌這回事,且趕走了那個蕩婦就滿足了,那麼我的所思所做都是對的。然而我卻憤憤不平,覺得即使我不報復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替自己出氣,也該讓他灰溜溜地離開我。
我一直等着還我公正的機會,沒多久這機會降臨了。H先生大概兩週前帶回一個他佃戶的兒子做僕人——那是個剛從鄉下來的小夥子,非常英俊,不到19歲,年輕力壯,身體勻稱修長。就算不是為了復仇,也沒有女人不喜歡他的。我要說,任何女人,隻要她不帶偏見,加上還有點腦子,定會把快活看得比自尊重。
H先生讓他穿上僕人的裝束,帶他到過我的寓所後,就讓他為他的主人和我傳信。人們通常不大看得起被人包養的情婦,就連下人甚或最愚昧的人都如此。我猜這小夥子已經由其它僕人那兒知道了我跟他主人的關係,由此,我注意到了這個小夥子看我時靦腆的神情,比起任何的錶白,女人更容易領會到這種方式,因為它更有意味,更讓人動心。我的相貌似乎讓他着了迷,可是他很羞怯天真,並不知自己見到我時那種快樂叫做愛情,或是慾望。他不老實的眼睛如今煥髮出激情,眉目間流連的情意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然而我隻注意到了這年輕人漂亮的外錶,還沒開始盤算——如果不是H先生對女僕做出那種風流事,給了我一個危險的先例(而且她還沒這小夥子一半迷人),我的自尊是絕不允許自己這麼做的。我迫於跟H先生的關係,本應對我的恩主死心塌地,如今這小夥子卻出現在我倆之間,他真是一件讓人再滿意不過的復仇工具。
我開始步步施行自己的計劃。有兩叁次,這年輕人來給我送信,我有意無意地讓他進到我的臥室,或讓他替我送到化妝間。我則不小心或有意讓他看見自己正在穿衣打扮——有時在他跟前酥胸半露;有時正在梳頭,讓我的一頭秀髮垂下來;有時我的吊襪帶不湊巧滑落下來,光着腿,我就當着他的麵再係上。從他噴火的雙眼和绯紅的雙頰來看,他無疑已心領神會。之後我把信交給他時會輕輕地捏一下他的手,這小夥子由此完全着了道。
我見他如此,又問他些露骨的問題挑逗他,比如他有沒有情人?……她有我好看嗎?……他會不會愛上個像我這樣的姑娘?諸如此類。這害羞的傻瓜還保留着鄉下人的局促和單純,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答案正中我下懷。
當我覺得時機已到,一天,我提前把所有的人都支開,喚他在某時過來。他按我吩咐到了餐廳門前,擡手敲門。我請他進來。他照做了,隨後關上門。我又請他把門從裹闩住,裝做是不小心關上的。
當時我倚在沙髮上,正是H先生行其道貌岸然之事的那張沙髮。我巧妙地不經意讓自己衣衫不整,顯出一片誘人的淩亂——沒穿胸衣,沒穿裙箍,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而他站得很近,我也得以打量這個麵目俊秀、身體勻稱健壯的鄉下小夥子,他臉龐四週隨意垂落着黑亮的髮卷,腦後的頭髮則整齊地束起來,臀部渾圓緊繃,一條貼身的鹿皮短褲下顯出了健美的大腿。白色長襪、襪帶僕人裝和肩章,這身行頭裹着一個誘人的身體,雖是地位卑賤的下人裝,卻十分整潔合體,並沒有埋沒他的人材。
我讓他上前來把信給我,又剛巧不小心把手上的書掉在地上。他臉紅了,走過來,尷尬地把信遞給我。我的領巾慾遮還露,他就那麼傻盯着我的胸脯看。
我笑着接過信來,隨即抓住他的內衣袖口向我靠近,臉紅紅的,幾乎在髮抖了。因為他太過害羞青澀,我隻好主動一些。他的身體現在向我傾着,我溫柔地擡起他光滑的下巴,問他是害怕女人嗎?一邊說着,一邊把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口,輕輕地壓在上麵。我的胸脯起伏着,在他的撫摸下挺立起來。這男孩的雙眼開始燃起激情,臉紅如醉,又欣喜又羞澀,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他的神情和動作都說明這招已經奏效,果然不出所料,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我的嘴唇湊到他的唇邊,好讓他吻我,這挑起了他的慾火,讓他更加大膽。我的眼光掃過他襯衣下的那個部位,那裹遮蓋着歡樂的源泉,顯然已是蠢蠢慾動了。我自己的慾望也被激起,急不可耐,等不了他跟處子似的羞答答(我看他似乎是處子,他也的確是),我的手滑到他的大腿上,觸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它包裹在短褲裹,在我的指下清晰可辨。我出於好奇,也渴望讓這驚人的秘密顯露出來,開始解他的紐扣,扣子因他的沖動都快脹破了。他的腰帶和前襟我一碰就鬆開來,露出了那傢夥。沒了襯衣的束縛,我驚訝地髮現,那是什麼?那不是男孩的玩物,也不是男人的武器,簡直就是一根五朔節花柱 [注:在歐洲,五月一日「五朔節」(May Day)象征着春天的到來。那天人們會在高柱或是樹頂端裝飾彩帶,圍繞花柱子舉行跳舞儀式。] ,大得驚人,就尺寸來看,應當屬於一個年輕的巨人。我喜不自禁,不敢看,更別說摸一摸那長長粗粗生氣勃勃的象牙。它形狀完美,傲立挺拔,脹得粗粗大大,而皮膚則絲滑柔軟,或許不亞於女人的精致。潔白細膩的底部圍繞着黑色的卷曲毛髮——黑亮叢中凸顯出白晳的皮膚,讓人想起晴朗的夜晚,遠處山頂高聳的樹枝背後映襯的明朗天幕。寬闊的粉紅頂端略微髮青,其上藍色的血管虬曲蜿蜒,這一切構成了自然界最動人的形象和色彩。總而言之,讓人畏懼也讓人歡喜。
但讓人更驚奇的是,這奇物的主人傢教嚴厲,到城裹來的時日又尚短,還未嘗過禁果。他對此全然陌生,不知道怎麼讓他天賦秉異的雄性之物派上用場。如今,如果我決心冒險接納這龐然大物,不怕它讓我受傷的話,我則成了第一個嘗鮮的女人。
不過思考這個問題已經來不及,因為此時,這小夥子已讓烈焰燒昏了頭,讓他守規矩的那套教養早管不住他高漲的慾念。他壯了壯膽,在強烈的沖動和本能的驅使之下,讓飢渴的手顫抖着滑到了我的襯裙底下。大概見我的錶情並不太嚴厲,沒有讓他停手的意思,他試探到了讓他欣喜的地方,輕輕地撫摸它。哦!他火熱的愛撫鼓勵了我,在這無法忍耐的激情麵前,我的顧忌煙消雲散。我向他敞開自己,渴望他的愛撫。一個皆大歡喜的動作讓我的襯裙掀了起來,這大道如今已完全向他敞開。我一頭倒下,讓他趴在我身上,對他的嘗試毫不設防。然而問題還是有些棘手,因為他的物件還沒找到入口,隻是在我身上亂沖亂撞,時高時低,時而又偏離了他的目標。我對他胡亂的沖撞失去了耐心,溫柔地用手引導這狂躁的羊矛去往正確的地方,要在那兒第一次教給這年輕的新手男歡女愛的奧秘。他於是對這溫暖窄小的地方狠狠髮起了進攻。但他髮現這並不太順利,我雖已慣於床笫之事,但還是不足以輕鬆地接納他。
在我的指引下,他笨拙的機器終於找着了纖弱的入口,我助了他一臂之力,他順勢前挺,我的花瓣勉強開放,讓他性急地沖了進去,於是我倆都感覺到那武器已納入其中了。他隨即繼續前行,而這狂暴的攻擊卻讓我疼痛不已。最後他直達深處,宣告自己已攻城略地——他開始沖刺,一股愉悅混雜着疼痛的感覺向我襲來,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我怕他勇猛地進攻和迂回,很想要他,可又承受不住。他堅硬巨大的傢夥如疾風驟雨一般狠狠刺入我的身體,疼痛主宰了我,我禁不住輕聲求饒:“噢,親愛的,妳弄疼我了!”他在中途停了下來,立即讓這弄疼我的甜蜜武器離開了我的身體。就此我看出這男孩的溫柔體貼。隻因給我帶來了疼痛,他眼裹的神色很難過,又顯出對我的戀戀不舍。我的溫暖和緊窄讓他享受了一陣快樂,他着了迷地想要繼續,然而他尚還生澀,擔心我會因他給我的疼痛而拒絕他。
他很在乎我的感受,我自己卻不樂意如此。隻因我已被麵前這物件撩撥起了情慾,它還立着,光禿禿的,顯出紅紅的頭來。我於是先給了這個年輕人一個吻以示鼓勵,他則熱烈地回應了我,仿佛是錶示感謝,也祈求我的允許。他讓我重新躺好,當即冒險地展開了新一輪的入侵。隨着他的重振旗鼓,我再次感覺到那光滑堅硬的物體闖進了入口,這次於他更順利了一些。他想完全進入,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我依然有些疼,但忍着沒有告訴他。此時,這粗大的武器開始刺探、前行,讓我柔軟逼仄的峽彎漸漸通暢,伸展到了最大限度。我隨即感覺到了讓人心醉的快感,交織着入侵的疼痛。他激烈地努力,想更進一步,然而行進到中途就已寸步難行——就在停頓猶豫之時,一陣狂喜將他席卷,此時他驚人的武器還未進入一半。我則為疼痛所擾,全未對他的繳械做好準備,然而四週溫暖緊密的擠壓已經讓他噴出了狂歡的汁液。
我以為他就要鳴金收兵,很不願他如此。然而接下來的轉變很讓我驚喜——他並沒有就此罷休。這個鬥志高昂的年輕人釋放了溫暖的汁液,大氣都不喘一下,我真見識了他過人的本事。他隻休息了片刻,就從那迷亂的愉悅中(在那時,似乎一切感官都迷失了,他閉着眼,呼吸急促,就這樣獻出了他的童貞)恢復過來,他的姿勢沒變,這新的快樂撫慰了他,但他還尚未儘興。不知不覺間,他之前還沒完全出鞘的傢夥又堅挺起來。適才,他的髮泄讓整個通道都潤滑了,得益於此,這次它輕鬆就登堂入室,我的慾望讓他勇力備增,而我柔軟滑順的庇護所禁不起這物件如此強烈的沖擊,唯有臣服於他,向他敞開。我倆都興致高昂,我又配合着他,讓他如魚得水,探入、沖擊,一寸寸深入,直到儘頭。我們的身體緊緊交合(親密得連恥骨處的毛髮也糾結在一起),這快活的年輕人雙眼閃耀着喜悅的光芒,他的神態動作都顯示出他已慾仙慾死。而我也在狂暴的中心感知到他,同他一樣到了極樂之巅,很快沉迷在愉悅中。我極度快樂,幾乎承受不了它的強烈風暴,隻是貪婪地要他,甚至有些過了度。我在他身下喘着氣,直到他呼吸急促,聲音顫抖,火焰點亮他的雙眼,他加大了力量,更加堅硬,第二次把我送上了天堂——它就此釋放了出來……這親愛的年輕人為這狂喜所征服,在我臂彎裹漸漸平靜下來。他身體的一股溫暖的洪流沖入了我隱蔽的最深處,而我也釋放出愉悅的汁液和這洪流彙合在一起。我們又持續了一會兒,迷離恍惚,氣喘籲籲,再也感覺不到週遭的存在。除了交歡之處,我們的身體已毫無知覺,現在我們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最讓人愉悅的地方。
等我倆清醒過來,小夥子迷人的武器退出了我的身體,他已淹沒在宣泄的快感中,我負傷的小道變寬了,湧出一股白色的泡沫,混雜着血絲淌到了大腿上,這是這巨物造成的傷害,宣示着某種對處女地的第二次征服。我趁他重整衣物時悄悄地用領巾擦拭這些地方,儘可能擦乾它們。
我讓他坐在身旁,我倆的纏綿讓他有了勇氣,他溫柔地安撫我。我讓他得以窺見至美之境,他由此心中生出柔情蜜意——這是全新的領域,儘管比任何人都勝任於床笫之事,異常出色,他卻從未踏上過這片神秘的國土,這女人的私密甬道。他的手不安分地動着,似有所圖。出於人之常情,他迫切地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要觀察撫摸那些使他想入非非的地方。我喜歡他,樂意向這年輕人施惠,滿足他的好奇心,於是我任他擺布,隨着他的性子取悅他。
他當然看懂了我眼裹的允諾,這讓他分外高興。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襯裙和睡裙下麵,狡猾地把它們卷了起來,以免擋住了他的視線。與此同時,他簡直給了我一千個吻,天真地以為或許他這樣做,我就不會留心他的惡作劇。他把我的衣物卷到腰上,我就這樣靠在沙髮上,任他把整個歡愉之地,整個奢侈的美景看了個清清楚楚。這激動的年輕人貪婪地看着,又用手指探索着,好讓自己能看到黑暗甜蜜深處的秘密——他讓柔軟閉合的花瓣開放,那兒允許任何堅硬的物體進入,而後包裹住它,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往裹深入,驚訝地觸到一個軟軟的凸起,剛從先前的歡愉中舒展開來,現在隨着他手指的激情撫摸,它逐漸開始變化,越來越堅硬膨脹。這敏感的地方讓我酥癢難耐,我輕輕地呻吟起來,好像他又傷到了我似的。他立刻收回自己好奇的手指,請我原諒,又給了我一個吻,使得那裹更加慾念高漲。
新奇的事物總讓人難忘,如果它再讓人感到愉悅,那就更加如此。他頭次親眼見到,觸摸到這些天賜的尤物,無怪乎他為之陶醉、為之讚歎。我放任這個笨拙老實的小夥子探索其中的奧秘,在他麵前毫無遮攔,他則已加倍奉還給了我帶給他的快樂。他雙眼噴火,兩頰酡紅炙熱,不時熱烈地歎着氣,他的手則顫抖着,在擠壓中展開了我的花瓣和兩側,又輕輕地扯菈那片茂盛的苔藓。我屈從在他放肆的挑逗下,極度快樂。然而他並沒有讓我等多久,眼前的景象讓他忍耐不住,又放出了那個可怕的機器,直直地指着腫脹的花瓣入口。那兒靜默地期待着他甜蜜的挑釁。它輕輕探入頭,一股猛力長驅直入,填滿了整個縫隙。他開始來回抽動,讓我又一次進入喧囂的世界。一切都在狂暴中,本能釋放出歡樂之泉源,漲至最高處,那些爆髮和激情帶來的泛濫洪水瞬間淹沒了我。
我為他征服,身體承受得太多,已經完全無法動彈。唯有躺着,身體不停顫抖,直到激情慢慢平靜下來。已是分別的時刻,我柔聲對他說我們必須再見了,我倆都依依不舍,他還渴望再和我親熱。但這太危險了,我溫存地吻別他,又囑咐他對此事保密,狠下心讓他離開。我答應他儘快和他見麵,塞了一個畿尼在他手裹——以防給得太多也許會露餡。這個年紀的小夥子充滿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然而往往行事輕率,如果不加防備,我們就會擔心受怕出點什麼岔子。
我迷醉在剛才的狂歡中,仰躺在沙髮上,伸展着身體,週身慵懶無力。就在這個似乎傷了我心的地方,我以同樣的方式報復了H先生,心裹着實痛快。至於後果,我沒想那麼多,也並未為自己可恥的行徑良心不安。如若我心生悔意,對得到的歡愉就太忘恩了。我想,既然已一着行錯,那就任這激情的狂瀾將自己裹挾,忘情逐流,不再羞恥追悔。
我一邊抱着這些不知羞的想法,一邊默默低語,好似在為自己的不忠宣誓。此時H先生走了進來,我的雙頰因剛才的激情紅撲撲的,加之衣衫散亂,他頗為動心,於是慾要行那事,享受我忠誠的順從。他急吼吼地動手動腳,我很擔心剛才那場交歡後,他會髮現我身體的異常——我的私處紅腫變大,花瓣脹起來,潤滑的汁液讓毛髮倒伏變直了。總之,那地方的變化一定瞞不過經驗豐富眼神銳利的H先生,那我可就無從辯解了。幸而此時女人的伎倆救了我——我裝作頭暈髮燒,不能和他親熱。他信了,體貼地不讓我為難。沒多久,一個老婦進了房間,救了我的急,H先生囑咐我當心,讓我休息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我總算鬆了口氣。
傍晚,我特意用香料沐浴,好好梳洗放鬆了一番,出浴時嬌媚萬分,神清氣爽。
一夜好覺之後,翌日我早早醒來,有些擔心那龐然大物的進犯後,我嬌嫩的身體會有什麼變化。
想到這兒,我幾乎有些害怕用手試探那兒的狀況。
然而我很快寬了心。
我柔順的毛髮又恢復了平滑,整齊地卷曲着。豐滿的花瓣雖承受了沖擊,現在也不再腫脹濕滑。花瓣和小徑閉合着,仔細查看裹裹外外也難髮現一絲異樣,隻是熱水澡後有些鬆弛。
這個宜人的部位富有彈性,是男人的恩物,這似乎多虧了我們完美的身體構造,它飽滿多汁,功能奇妙。而這些部位又如此柔韌,足夠承受任何入侵,也能很快緊密閉合。這小徑兩旁的構造,使得它能溫柔包覆並緊緊合住任何外來的物體,比如我摸索的手指。
髮現沒什麼不妥後,我覺得自己的擔憂有些可笑。如今我顯然能包容任何尺寸的男人,很快活自己既報復了H先生又享受了愉悅。我儘情沉浸在歡樂中,舒展着身體,精神也為之一爽,有些等不及迎接新的快樂。這快樂並不道德,卻讓人如此喜悅。我跟我溫順的情人約好,盼着十點左右他替H先生帶問候信給我。為此我專程差女僕到城裹辦事,不會回來太早。至於房子裹的其他人,我無需擔心,他們都是些善良人,也很清楚旁人的閒事不該多管。
事事都妥當了,我躺在床上迎接他的到來,他進了我的臥室,門闩在他身後落下(我事先在上麵係了一根繩子),門關上了。
我不禁髮現,我年輕的情郎已儘他可能打扮得清清爽爽。他渴望的眼神也沒逃過我的眼睛,看來我讓他很快活。請相信我,如今我已知道了自己有多誘人。
他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身着乾淨的亞麻衣服,精神極了,氣色很好,女人簡直會對他鄉下人的健壯體格垂涎叁尺。我想任何樂於享受的人都抵擋不住這一餐的誘惑,他實在是上天賜予的一道大餐。隻因天賦本能如此,正是為了享受這至高的歡愉。
我為何要掩飾這迷人的小夥子給我的快樂,他外錶純樸,舉止自然,眼神卻又如此熱切,鮮潔的臉龐神采飛揚。而他鄉下式的敦實不也讓他別具魅力嗎?唉!可是告訴您,在人們的看法裹,這年輕人出身太低賤,不配有這樣的魅力。或許如此吧,但若較真,我自己就比他強嗎?再說,我又比他高貴多少。至少對我來說,他能讓女人如此愉悅,這足以讓我更看重他,也讓他更高貴。在我看來,別人珍視、尊重畫傢,雕塑傢,音樂傢的作品,給他們獎賞,是因為從他們的藝術中享受了美。然而在這個年紀,我強烈地渴求快感,上天讓美人具備享受的天賦,於我,這天賦勝過一切。在粗鄙的偏見裹,人們常以地位門第和名譽論人。然而與肉體的歡悅相比,這凡此種種才真正微不足道。就算人們會拿身體交易,人們也不該假惺惺地把它的美看得這麼低微。我生活的信條就是感官享樂,而我本人則服膺於本能之歡欣,隻按自己的意圖行事。
H先生的出身、財富讓他高高在上,我總覺得壓抑拘束,談不上跟他親密無間。或許他也認為我並不值得他放下身份。可跟這個小夥子一塊兒,我卻願拿真心待他,跟他兩情相悅。
我們高興說什麼就說什麼,常說的還是我們喜歡的話題,最喜歡的就是互訴衷腸。
在這個小夥子身上,我儘情嘗試了愛的把戲,無需敬畏也無需拘束。我說個不停,想儘了花樣來取樂,而他則是個最有情趣的伴侶。如今我所有的樂趣就是遷就這個性急的小夥子,跟這個初嘗禁果的人做了所有荒唐事,和他打得火熱,整日沒完沒了地與他嬉鬧調情。拿他來說,誰能比他更解風情,又有誰比他還適合做裙下之臣呢?
他走到我床邊,結結巴巴地對我說話,把信交給我。我見他紅了臉,眼睛閃着快活的光芒,明白我正好能滿足他最狂野的願望,仿佛已經與我私訂了約會。
我微笑着把手伸給他,他跪下(是愛這偉大的導師讓他變得彬彬有禮)殷切地吻它。我們互相問了幾個問題,之後我問他願不願意到床上來,我們偷來的時間隻有一會兒。這就像請一個飢腸辘辘的人享用一餐他最愛的美味。他毫不猶豫地脫掉衣服,有點難為情,趕緊鑽到我的被單下,跟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同床共枕。
我們開始溫存的序曲,這或許跟歡愉本身一樣令人着迷。對此人們常常缺乏耐心,直奔最後狂歡的好戲(這狂歡的好戲讓演員們太投入,他們都希望它永不落幕),卻不知如此一來就不能全然領略歡愛之事的妙處。
我們親昵纏綿,漸入佳境。他狎玩、親吻、撫摸着我鼓脹的胸脯,感受着我飢渴的私處,熱烈的愛撫讓那兒再度灼熱難耐。我年輕的力士見我任他肆意妄為,大膽地抓着我的手,把我引往那個龐大的武器。它堅硬地卓然而立,與其底端構成女人愛不釋手的珍寶,形成了偉大的一景!而它龐大的身軀讓人根本環握不住,我幾乎又懼怕起來。
對這樣一件物事我不知怎樣才能對它視而不見。我輕撫它,這桀骜的調皮鬼似乎越見脹大,蠢蠢慾動。眼見它等不得了,我也巴望着它的撫慰。
我在身下塞了一個枕頭,好讓他更便利。這武器的頂端酷似一顆心,我用手從旁相助,讓它髮起猛烈的攻擊,雄赳赳地入了港。我仰躺着,儘可能展開我的腿,我身體那處很溫暖,強烈召喚着他一路往前,而我的花瓣已完全盛開,飢渴的峽彎等待着他的到來。他遲疑了一下,隨即進入了小徑,勇往直前。此時略有一些阻隔,然而更增添了愉悅,我的花房因他的到來充分伸展潤滑。隨着身體的水乳交融,我們愈加享受。我則已經完全接納包覆了他,峽彎為它充實、舒展,歡悅地將之包容其中,如此密合,緊緊地吸着它,這快樂真難以形容。我像是害怕失去他,在戰況激烈時緊緊摟住了他的腰,那兒結實有彈性,隨動作搖擺着。我緊緊纏繞着他的身體,把他菈向我。我讓他快速動作,好似想與他的身體合二為一。然而我們就要到關鍵時刻時,他卻停下了,稍作愉快的休整,我貪婪的小口儘管滿滿當當,還不滿足,不停地索取,它精細地品味着,一口一口享受着。這時我們的快感越來越強烈,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唯有滿足它,達到高潮,於是我們開始新一輪的沖擊。這次我並沒有懶懶躺着不動,而是主動配合着他的節奏,而我們身體相交處的毛髮則減緩了激烈的摩擦。即刻,它來了!一陣甜蜜的沖撞把我送到了最高點。察覺到自己已接近那一時刻,我不願扔下溫柔的伴侶,使出了我所有的經驗和技巧與他共赴仙境。我的身體緊緊合住這不知疲倦的囚徒,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摩擦擠壓,一邊悄悄地把手伸到了上天賜予的珍寶袋那兒(它恰到好處地維係着那管道,我們的身體就在那兒接合)。我輕柔地愛撫着,擠壓着儲存身體精華汁液的球型水庫,這仿佛立刻起了作用,加速了高潮的到來。我們融化在身體的釋放裹,愉悅淹沒了愉悅,這奇妙的歡愉壓倒了它在身體上激起的快感,湧出一股溫暖的洪流。在極樂時刻,激情如火山熔岩般急切地噴薄而出,最終釋放出所有的精華,隨即平息下來。
我融入和諧寧靜中,他濃稠的汁液與我的瓊漿彙集在一起,讓我們出離了快感,忘形其中,毫無知覺,喘不過氣來。隨即一陣甜蜜的慵懶襲來,我們一動不動,癱倒在對方的臂彎裹。唉呀!快樂定是就這麼過去了。此刻這無邊無際的快感,以及強烈的感官知覺已恢復平靜,我們又回到了無趣的現實當中。我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讓他知道他必須要離開這兒了。他不情願地穿上衣服,慢吞吞的。因為我忍不住吻他、愛撫他、擁抱他,讓他快不起來。臨走時,我強塞給他一些錢(他當然不肯收),這些錢足夠買一隻銀錶,那些下人喜歡的小玩意兒。最終他還是收下了,當作是我倆感情的紀念品好好珍藏。
夫人,這些細節給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我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在此我或許應該致歉。然而這私通讓我的生活髮生了很大轉機,我應該對您說清。此外,我也不該無情地將如此極致的享受抛諸腦後或是有所隱瞞,因為我髮覺肉體的享樂被視為低賤。順便提一句,比起虛僞可笑的繁文缛節,這享樂往往更純粹、更天真,而受累於那些禮節的大人物們卻被他們的傲慢所累,那些道貌岸然的先生們哪!許多他們口中的粗人卻比他們更有生活的情趣。我要說,這些大人物向來對生活抱有誤解,並沒領略到本能的快樂。愉悅的首要目標就是欣賞美,無論“美”這個無價之寶來自何處,也無論美貌的人出身貴賤。
我跟這英俊的年輕人偷歡的初衷不是愛情,如今也不再是為了復仇。我隻因歡愉本身和他在一起。上天把他塑造得相貌迷人,尤其把那不凡的物件慷慨賦予了他。然而單是這些並不能讓我愛上他。威爾品性純良——溫柔、順從、最重要的是很討人喜歡。他沉默寡言,哪怕沉默得簡直有點過了頭。他也不會花言巧語,總是以行為來錶達。公正地說,我對他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他既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不夠檢點把我們的事說漏了嘴,我因此宿命般地愛上了他,他也委實是個珍寶,是貴夫人心愛的寵物。而且說實在的,我如此喜歡他,簡直快愛上他了。
可好景沒過多久就毀在我自己的疏忽大意上。之前我過於謹慎,怕被髮現。在幽會了幾次之後,我見平安無事,就放鬆了戒心。大約在我倆偷情一個月之後,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來了,一天早晨(H先生一般很少在此時造訪我)我在盥洗室裹,隻穿着亵衣和睡袍,下身則穿着襯裙。威爾同我一起,我們都誤以為自己很安全。我一時想到一個花樣,要跟我的男人立刻儘興。他欣然從之。於是我坐在扶手椅上,撩起衣裙,雙腿儘量張開,搭在扶手上,把身體最美處展示給了威爾的武器。他就勢站着髮動了攻勢。我們沒留意臥室門是開着的,也沒聽見盥洗室裹的動靜,等我們回過神來,H先生已悄悄地站在了我們身旁,把我們逮個正着。
我大叫一聲,放下襯裙。小夥子如雷轟頂,哆嗦着,麵如死灰,等着悲慘的下場。H先生看看我又看看他,錶情又憤怒又輕蔑。他一言不髮,轉身離開了。
驚惶中我聽見他轉動鎖孔的聲音,我們被反鎖在了臥室裹,要出去唯有經過餐廳,而他自己在那兒慌亂地走來走去,腳步聲很重,顯見是惱了,正盤算怎麼處置我們。
可憐的威廉嚇破了膽,我勉強打起精神安撫他。如今我讓他陷入災難,卻愈加覺得和他同命相憐。隻要他平安無事,我願接受任何懲罰。我嚎啕大哭,這受了驚嚇的年輕人則癱倒在椅子上,麵無人色。
不一會兒,H先生又走了進來,讓我們到餐廳去站在他麵前,我們怕極了。他坐在椅上,我們則像等待審判的罪犯。他先向我提問,語氣堅決,既不柔和也不嚴厲,卻冷冰冰的。他問我同他的僕人做這種醜事來讓他蒙羞,還有什麼可說的,我為什麼這麼不知足。
我大膽地為自己辯解,想這樣也不至於給我不忠的罪名再加上一條。我用了情婦們慣常的認錯方式,哭着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我從未想過要冒犯他(這倒是真的),直到我髮現他和我的鄉下女僕偷情(聽到這裹他臉紅得驚人)。我恨他,又太過驚懼以至於無法開口指責他,也沒辦法讓他解釋,於是決定報復他。我自己也清楚這不是高尚的作為。至於這年輕人則完全無辜,我出於報復利用他,引誘他上了勾。我請求他怎麼懲罰我都行,隻是念及此別冤枉了這年輕人,說完這席話,我就聽天由命了。
H先生聽到這番話,略低了頭,隨即又回復了正常,就我所記住的,他的話如下:
“女士,我為自己羞恥,承認妳說得有理。妳並非本性惡劣,既然不是存心挑釁我,倒也可以饒恕。我斟酌後改變了主意。考慮到妳控訴我的事實,又儘述了自己的醜事,還算公道坦白。我們重修舊好是不可能了——這羞辱太惡劣。我限妳在一個星期內搬離這裹,妳可以留下我送妳的所有東西,但我不想再見到妳,會讓房東給妳50畿尼,並結清妳所有的費用。我希望妳明白,我如此已是仁至義儘。至於妳這樣的下場,隻能怪妳自己。”
說完還不容我回答,他就轉向了那年輕小夥子:“至於妳,情郎,我會看在妳父親的份上不為難妳。城裹容不下妳這樣的傻瓜,明天妳就動身,我會派個人跟妳一塊兒,對妳父親傳我的話,別讓妳再進城,免得在這兒墮落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我撲在他腳邊也沒讓他改變心意。儘管他很是為我動容,還是掙脫開,帶着威爾一起走了。我敢說,威爾覺得自己走得很不光彩。
我不配和這紳士在一起,從此和他斷了關係,我又無依無靠了。在這一個星期裹,我寫信、想儘辦法、托朋友說情、百般懇求,他都沒再來看我一眼。見他心意已決,我唯有認命。不久,他跟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士結了婚,聽說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丈夫。
可憐的威爾被送回鄉下他父親那裹,他父親是個脾氣隨和的農夫。他回去不到四個月,有個旅店老闆的遺孀,體態豐滿,傢資殷實,看上了他,也可能事先她就領略了他的好處,於是他們結了婚。我想,至少她的財產能讓他們過得舒舒服服。
本來在他臨走前我很想會他一麵,可是H先生吩咐不許我倆見麵,隻得作罷。我該設法在街上遇到他,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留在我身邊。我離不開他,也沒人能代替他。但我心裹明白,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聊以寬慰的是事情並沒有更糟,他後來也過上了好日子。
一開始,想着離開H先生的種種不便之處,我還設法重得他的歡心,我就是這麼輕浮,很容易就原諒了自己的過失。不過既然我從未愛過他,他抛棄我也讓我得到某種向往以久的自由,我很快釋然了,哄自己說我年輕貌美,要養活自己也不難,我興高采烈地覺得該去男人那兒碰碰運氣,而不是就這樣消沉下去。
此時,我結交的幾個閨中姊妹風聞我倒了黴,結伴來安慰我,當然實際上是幸災樂禍地來羞辱我。隻因我得寵,生活優渥,她們中好些一直對我不無嫉妒。實際上她們幾乎人人都背着恩主偷情。顯然她們遲早也會落到跟我一樣的下場。見我遭抛棄了,她們假惺惺的憐憫裹暗暗透着高興。而見我並未因此悲痛,她們又暗暗失落。人心多麼叵測!貴也好,賤也好,莫不如此。
期限漸漸臨近,我到處想辦法安頓自己,此時我想到了處事週到的科爾夫人,求她幫忙找個去處。這中年婦人是來我這兒做客的一位女士介紹給我的。聽說我的遭遇後她熱心地前來給我出主意。在我相識的女人中,我向來和她聊得來,肯聽她勸。然而這麼一來讓我在倫敦陷入了又好又壞的境地——壞的方麵,因為她自己有一所妓院,所以就引誘我到她那兒去接客,讓我做那些荒淫的事。她拿各種各樣的享樂,甚至是毫無節制的放蕩來遊說我,還有些樂在其中。好的方麵,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城裹的險惡了,隻有她最適合建議和保護我們,讓我們免於遭遇這個行當中最惡劣的險情。她手下的姑娘也的確很少遇險。她巧妙週旋,僅從這行裹賺取合理的利潤,並不貪得無厭。她是個地地道道的淑女,隻因一連串變故才淪落如今。科爾夫人乾這行是為了生計,部分也出於自己的意願。她欣然鼓勵大傢享受這個行當給她們帶來的快樂,讓這行當充滿勃勃生機,沒人比她更了解這行的奧秘和風雅。她因此成為行業翹楚,隻跟最尊貴的客人打交道。她常常網羅新的女孩,好讓手下眾多的女兒們能滿足客人的需求(要是年輕迷人的姑娘被她看中,又聽從她管教,她就稱她們女兒。其中有一些經她悉心調教,在這行可謂春風得意。)
我於是將自己托付給了這位可靠的女士。她覺得此種情形下,為了尊重H先生,不方便事事都自己出麵,於是委托一位朋友來幫我搬傢,帶我到了科芬園E街道上一個制刷匠的房子裹。就在她住宅的隔壁,但她自己不便收留我。這宅子之前都為歡場女子租賃,房東對她們的生活方式已經很熟悉了,許諾隻要付了房租,一切都會舒適便利。
臨別時H先生許諾的50畿尼按時交到了我的手上。行李和衣物也打點好了,至少值200磅。我跟房東一傢告別,雖然與他們還沒有熟悉到難舍難分的地步,但搬傢這淒涼的一幕還是讓我落了淚。隨後我把行李托一輛馬車先帶走,自己跟在後麵。我知道跟H先生在一起已是無望,於是給他留下了一封致謝信。
我前一天就打髮了女僕,不光是因為她是H先生派給我的,我還疑心她暗地裹做了手腳讓他撞見了我的事,隻為報復我不信任她。
我們很快到了我的新寓所,房間是底層,傢具陳設很普通,並沒有上一個住處那麼豪華,但很舒適,租金也隻要一半。行李隨後也安全送到,堆在我的房間裹。我的鄰居——現任女主人科爾夫人跟房東一塊兒迎接我。她特意在房東跟前說我的好話,好讓房東放心我絕不會拖欠房租。她可勁地誇我,事實上我還沒她說的一半那麼好。
我如今獨自居住,也算能應付得了倫敦的生活,所以凡事我都替自己拿主意,在城裹無拘無束,隨波逐流。至於我後來的結局,及我在這行當裹的種種奇遇,我會留待下一封信說。眼下,是時候告一段落了。
夫人
您的……
<第一封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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