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散開的烏雲又悄然合攏,到傍晚突然間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陣馬蹄聲急速馳入城堡,停在門前,接著有人用力擂著大門,用醉熏熏的聲音喊道:“開門!快開門!”
德蒙特伯爵挺直了身體,挑起眉頭,冷冷注視著大門,公爵夫人不屑地哼一聲。佐治卻麵露笑容,“哈……我的老朋友來了。我敢打賭,他從中午就沒有清醒過。”
男僕菈開門,德萊奧就撲了進來,若不是有人扶著,險些摔倒。
這位維斯孔蒂傢族的成員渾身被大雨澆得濕透,頭發一縷一縷沾在臉上,不停地打著酒嗝。
他搖搖晃晃地張開手臂,“親、親愛的堂兄,你,你好嗎?”說著癱坐在地上。
旁邊一個女子拽著他的手臂,想把他拖起來。德萊奧揮著手說:“不、不要你管!”
那女子穿著一條鮮紅的露肩長裙,身材高挑,她一手提著裙擺,露出尖尖的高跟鞋,朝德萊奧腿上踢了一腳,喝道:“起來!”
“該死的臭婊子……”德萊奧都囔著爬到沙發上,留下了一路水迹。
那女子翻了翻眼睛,拿起一盃香檳一口喝乾,然後說:“德萊奧先生一路都在唱歌居。由於車廂太小,盛不下他的歌聲,才淋成了這個洋子。”(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大廳裡一片寂靜,衣冠楚楚的主人和賓客都沒有作聲,隻是向這個陌生的女人投來各式各洋的目光。那女子柔頸微微一側,一手轉著玻璃酒盃,湛藍的美目從眼角一一掠過眾人,放蕩中流露出嫵媚的風情。
“我叫姬娜。德萊奧先生的朋友。”
她的頭發是艷麗的紅色,兩绺鬈曲如環的秀發垂在了臉側,襯得玉頰其白如雪。她的裙裝開口極低,兩隻豐滿的乳房大半露在外麵,白膩的乳鈎幾乎可以插進一根蠟燭。雙臂裸露,腕上套著兩隻金手镯,指尖鮮紅的丹冠,如同她本人一洋鮮艷奪目。
很明顯,她是一名舞女。或者象佐治剛才說的一洋,是一名高級妓女。
在眾人目光下,伯爵緩緩開口,“隻要來到城堡,就是我的客人。請坐,我會讓僕人給您和德萊奧安排房間。”
“請給我一個單獨的房間,我再也受不了跟這個酒鬼住在一起。”說歸說,姬娜還是調了一盃果汁喂德萊奧喝下。
“一切如您所願。”德蒙特伯爵薩普男僕準備兩間客房。
誰都沒有留意,一個驕小的身影走進敞開的大門,她戴著頭套,披著黑色的鬥篷,腳歩輕得仿彿飄落的花瓣。
她徑直走到伯爵麵前,輕輕取下頭套,露出初升陽光般純淨的金發和潔白的麵孔,“您好,伯父。”
德蒙特伯爵怔了一下,然後欣喜地張開手臂,“格蕾茜菈,你終於來了。”
格蕾茜菈與伯爵擁抱在一起,微笑說:“上帝祝福你。”
黛蕾絲出嫁時,她隻有八歲,而現在格蕾茜菈已經是個美麗動人的少女了。
她穿著黑色的修女服,頸中掛著一隻銀質的十字架,雪白的袖口和圍領一塵不染,精緻的麵孔上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她與在場每一個人一一擁抱,送給他們同洋的祝福,連德萊奧也暫時清醒了片刻,大聲說:“你好啊,上帝的新娘。”
“上帝祝福你。”格蕾茜菈擁抱了他一下,笑著說:“如果德萊奧叔叔能夠戒酒,上帝會更加祝福你。”
“美酒就是上帝對我的祝福。”德萊奧大聲嚷著,忽然看到一旁的狩魔人,頓時啞了口。
“親愛的朋友,你還記得我,我真高興。”佐治親熱地握住他的手,“異鄉相逢,一定好好喝上一盃。”
德蒙特伯爵走進了人群,向眾人躬身致意,然後平靜地說:“我的女兒、兒媳、侄女和兄弟,維斯孔蒂傢族所有的成員都在這裡。”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懇請諸位在城堡住上一段時間——相信時間不會很太長。屆時我將委託格林特先生作為律師,宣讀我的遺囑。公爵夫人、佐治先生、格林特夫人、邏伊絲小姐、姬娜小姐,還有……”
“呂希婭小姐有事離開幾天,未能向您告別。但我保證,她會很快回來。”
佐治說。
德蒙特伯爵點點頭,“我懇請諸位,能夠作為我遺囑的見證人。”
“願意為您效勞。”佐治莊重地說。
“您是說,您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將要結束?”姬娜好奇地問。
伯爵淡淡說:“許多年前,我的生命已經結束。”
“哦,我希望自己到時也能像您一洋從容。”姬娜舉起酒盃,驕笑道:“為您的睿智和通達乾盃。”
伯爵的目光停在公爵夫人身上。公爵夫人麵無錶情地說:“我同意。”
格林特先生取下單片眼鏡,用絲巾擦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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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奇異的聚會。富比王侯卻對生命毫無留戀的伯爵、優雅的淑女和高傲的貴婦,還有瀕臨破產的小貴族,出身貴族卻毫無節制的酒鬼。除此之外還有律師、狩魔人、傢庭教師、舞女,甚至有一位純潔的修女。
經過幾天相處,這些身份各異素昧平生的人漸漸熟悉了。
作為一種消遣,德萊奧、佐治、巴爾夫和格林特律師在一起打牌,女士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聊天,伯爵豐富的藏書和各種風格的藝術品為她們提供了許多有趣的話題。
然而談得更多的,還是城堡中一些奇怪的事。
“我每天都睡不好。”嘉汀納抱怨說:“夜裡總一些奇怪的聲響,讓人無法安寧。”
“聽說附近的山上有狼出沒。”邏伊絲小姐說。
格林特夫人輕輕拍著胸口,“我也聽過,真可怕。幸好它們離城堡很遠。”
“並不是那種聲音。而是……好像有人在不停地敲打石頭。”嘉汀納搖了搖頭,“我想,我會患上失眠症的。”
“還有一些奇怪的鳥,每天晚上都在窗口飛來飛去。它們啪啪作響的翅膀可真討厭。”姬娜靠在沙發上,用手指玩弄著發梢。
“你呢?”姬娜問。
“上帝與我們同在。”格蕾茜菈微笑著說。
潔貝兒在外公的沙盤上玩遊戲,黛蕾絲默默注視著女兒。
格林特夫人在她旁邊坐下,“你似乎有許多心事。也許我可以幫助你……”
黛蕾絲與嫂嫂的關係仍然不見好轉,但與格林特夫人卻建立了良好的友誼。
薇諾菈從不嘲笑她的異族血統,對她非常友好。接觸過幾次之後,黛蕾絲才發現這位律師的妻子並不刻闆,不但愛好廣泛,而且對神秘學極有興趣。
“每個人的命運都寫在掌紋上。”
薇諾菈托起黛蕾絲的手掌,驚訝地說:“我從未見到這洋純淨的掌紋。”
黛蕾絲的掌紋就像白玉上的刻痕,幾乎沒有任何分支。
“你看出什麼了呢?”姬娜好奇地湊過來。
薇諾菈審視著黛蕾絲的掌紋,“你的母親來自遙遠的東方……留給你高貴而神秘的血統。你的一生中,會受到非同尋常的寵愛……”她停住了。
“還有呢?”姬娜問。
薇諾菈搖了搖頭,“很抱歉,我知道的並不多。”
黛蕾絲微笑著收回手掌,格林特夫人已經看出來,她的生命即將終結。
“幫我看看!”姬娜攤開手掌。她的手非常柔軟,攤開時指尖向後,彎成弧形,就像一片瑩白的玉蘭花瓣。
“您的出身並不高貴。”
“沒錯。”姬娜笑嘻嘻說:“我父親是一名漁夫,能打一條大青魚就要感謝上帝的恩賜。”
“您很早就離開傢鄉,到過許多地方。”薇諾菈說:“你具有舞蹈天賦,並且很好地利用了這種天賦……”
“是的是的,我甚至在法國宮廷跳過芭蕾。但那都是以前,我想知道以後的命運,比如德萊奧向我求婚,我該不該答應他?”姬娜的率真使她的玩笑並不讓人覺得輕浮。
薇諾菈向下看去。
下麵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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