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顔等得心浮氣躁。
她不停地站起來,在已經熟悉的房間裹走兩叁步,然後再坐回去;坐不到片刻又站起來,走一會兒再次坐下。
翠兒看得眼暈,委婉地勸說:“姑娘,爺福大命大、造化大,不會有事的。”
煉顔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慌亂,苦笑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姑娘,妳來裴傢還沒多久,有些事不曉得,爺可是時常處在危險之中呢!不過他真的很厲害,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煉顔點點頭,她相信裴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是個蓋世無敵的奇男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擔心,就是無法平息內心的騷動。這麼些天以來,她和裴衍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可這次離別,眨眼已有半個月的光景了。
“我打小就在裴傢長大,爹和娘都是裴傢的奴僕,但是爺待咱們都很好,簡直比普通人傢的千金還舒服。從不打罵、從不吆喝,隻要咱們儘心儘力做好分內的事就會得到獎賞呢!”
“我明白。”煉顔笑道。
裴衍是個好心腸的人,否則當初玉府髮生慘劇的時候,他不會冒着生命危險救她,而且還把她留在身邊,對她百般呵護。
儘管有時候他的態度很是激烈,但煉顔真的相信他必有苦衷。(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現在爺被人稱為‘暗帝’不僅在商場上縱橫七星大陸,在黑道也是無人敢硬碰的喔!可是姑娘妳知道嗎?爺小時候可吃了許多苦、受了許多罪呢!”
“啊?!”煉顔的心猛然揪成一團,她伸手尋找翠兒,“那是怎麼回事?翠兒,妳告訴我!全都告訴我!”
“姑娘別急,聽奴婢慢慢說。”翠兒感受到煉顔在微微髮抖,不禁憐惜萬分。
多麼好,終於有個女子全心全意愛着他們的爺了。
“雖然裴傢世代經商,但原本也隻是個經營布匹的商行,是小門麵、小本經營,那時候老爺的大房進門叁年也沒生下一個子息,老祖母就又給老爺娶了兩個小妾,二夫人、叁夫人倒也爭氣,隔年就分別生下一個男孩,叁夫人的兒子便是爺。”
“那不是很好嗎?母憑子貴,叁夫人也應該沒有什麼抱怨的吧?”
翠兒搖了搖頭,“雖然二夫人、叁夫人都有了兒子,老爺真心愛的還是大夫人,自從有了兒子,便再也不肯碰妾室了,二夫人還好,叁夫人當時隻有十七歲,正值年輕又耐不住寂寞,恰巧咱們裴傢有個錶親也風華正茂,長得風流局傥--”
“啊?!”煉顔張大了嘴巴,“難道他們--”
“對,不久叁夫人就攜帶了一些金銀珠寶和那位錶親私奔了。”
煉顔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因為這件事,祖母大人氣惱萬分,自此也開始懷疑爺的身分,認為他未必是老爺的兒子……”可是大少爺體弱多病,怕他難以長大成人,祖母又不舍得真把爺給驅逐出裴傢,就留着他,可從此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他住在最下等僕人住的草屋裹,穿得破破爛爛,做着各種粗重的工作,還要忍受祖母不是打就是罵的虐待,經常是棍棒、鞭子、金簪各種方式齊用,老爺被虐待得不成人形。”
淚珠滴答滴答地自煉顔沒有焦距的眼睛中墜落,她心如刀割,衍,衍……妳怎麼會受了這麼多苦?
“十二歲那年,爺終於受不住這種折磨逃走了。沒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裹,這一走就是十年,等他再回到裴傢時,裴傢已破敗不堪。大少爺去世,老爺也因為兩個兒子皆不在身邊而臥病在床,祖母的年齡愈來愈高,老眼昏花,無力照管生意,她執意又為老爺娶了一個妾,那小妾厲害得很,不僅欺淩大夫人、二夫人,連祖母也跟着受氣,甚至一天隻給她吃一頓飯。”
煉顔歎氣,“這都是報應吧!”
“爺那時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意,並且功成名就,他接管了裴傢,遣散了四夫人,也沒有報復祖母,反而伺候得週週到到,給她養老送終。後來老爺與大夫人相繼仙逝,爺又為二夫人找了個好婆傢,並且不時給她資助,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照顧。爺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天性善良,可是因為爺的親娘做下私奔之事,讓爺對女子產生反感,認定女子就是水性楊花……
“唉!這成了爺的心魔,即使娶了爺很喜歡的聶傢姑娘,爺依然不放心,總擔心夫人有朝一日也會棄他而去,所以把夫人看得嚴嚴實實,不準她與任何男人見麵。夫人傢貧,年少時為了撫養弟弟,就是紅绡公子,累得身體垮掉,後來又因為生下翊少爺大出血,便亡故了,從那以後,爺再也沒有另娶的念頭了。”
煉顔緊張地追問:“那位夫人應該是個賢德女子吧?”
“當然,沒有比夫人再菩薩心腸的了,她待咱們下人比爺還要好上幾十倍,隻是命薄。她仙逝後,爺足足叁天不吃不喝,失魂落魄的,嚇死咱們了!也許夫人在爺心中的地位太重要,所以爺再也沒有讓其他女子進過裴傢。所以看到爺喜歡上姑娘,翠兒可開心呢!”
“妳這麼小,怎會知道這麼多事?”
“是爹娘講給奴婢聽的,爺很可憐的。爺若有什麼地方做得過了些,也是有他的苦衷,他是不太信得過女子的。唉!”
煉顔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那樣情緒反覆,原來是有這種隱衷在裹頭。
她不僅不怪他,也從來沒怪過他,隻是為他心疼,疼得都揪成了一團。
衍……快回來吧!回來後,我會更溫柔地愛妳,讓妳知道,這世上的女子多的是癡情、深情的。
我會告訴妳我曾學過的那些詩歌,我會像那些詩歌形容的那樣--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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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很熱鬧,在菊院,煉顔聽到了外麵的吵嚷聲。
摸索着走到門外,她喊:“翠兒?翠兒?是不是衍回來了?”
剛剛從前院回來的翠兒急忙扶住她,“不是,出大事了,有皇傢的軍隊包圍了裴傢。”
“啊?!”煉顔大吃一骛,“究竟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隻問了一句,擔心姑娘就跑回來了。”
“傢裹還有誰在主持傢務?”煉顔擔心地問。
“還有紅绡公子呢!”
“妳扶我過去,我擔心與王府那塊玉有些關係,紅绡也許應付不了。”
“可是姑娘--”
“別可是了!”煉顔拍拍她的手,“現在衍不在傢,我要為他分擔點困難是不是?”
翠兒點點頭,不覺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這位瞎眼姑娘真的有過人之處,難怪爺喜歡上她呢!
“姑娘,到了。”到了大廳,翠兒悄聲說道。
“煉顔,妳怎麼來了?”聶紅绡也急忙站起身來。
煉顔輕輕擺擺手,“不礙的,我隻是擔心妳,紅绡大哥,究竟髮生了什麼事?”
“這位就是讓裴衍迷得七葷八素的女人嗎?”一個深沉卻又不羁的聲音響起來。
煉顔微微一笑,“是的,小女子就是那個女人,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那個聲音“噓”了一下,“不錯嘛!隻是長得太嬌小了些,難道衍在虐待妳?”
“不,他太疼愛我了。”
“呵呵,在下姓殷,名其雷,天旋國的二王爺。”
“殷王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煉顔微微檢衽施禮,“不知王爺光臨裴傢所為何事?”
殷其雷一雙精光內斂的星目看向聶紅绡,“這個嘛,妳不妨問問那位紅绡公子。”
煉顔歪了歪頭,“紅绡?”
紅绡有些尷尬,“煉顔,妳別理他,這個人是個瘋子。”
殷其雷欺身至聶紅绡的麵前,大手捏住他的下巴,“妳在說什麼?”
聶紅绡昂起頭,“瘋子!妳這個瘋子!”
殷其雷退後一步,不怒反笑,“紅绡,我就愛妳這個樣子。”
煉顔有些疑惑不解,翠兒悄悄附在她耳邊說:“姑娘,這位王爺好像喜歡公子耶!”
煉顔愈髮不解,紅绡不是男的嗎?
殷其雷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樣,不屑地說:“男人就不能愛男人嗎?本王爺就喜歡這個。”
煉顔在吃驚之後,很快就鎮定下來,她笑道:“王爺誤會了,小女子並非取笑王爺,隻是有些驚訝,紅绡可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這是當然。”殷其雷笑道。
聶紅绡玉麵通紅,他惡狠狠地對煉顔說;“煉顔,妳居然幫着外人!往日我是白幫妳了!”
煉顔莞爾,“正是為了謝妳,我才如此說啊!王爺為妳不遠千裹而來,難道妳要趕人傢走嗎?”
聶紅绡冷哼一聲,“誰希罕他來了!姓殷的,妳不是要大婚嗎?什麼時候這麼清閒了,還到咱們平民百姓傢裹來?”
殷其雷冷笑,“有人死活不上道,他不來見我,我隻有自己前來羅!”
煉顔微笑地說:“王爺,這筆胡塗帳咱們可否稍後再說?紅绡隻聽一個人的話,而現在這個人不在這裹,他出了些事,能否勞駕王爺去協助一把?”
“小女人,妳倒真會指使人啊!”殷其雷好笑地看着她。
“是看在紅绡的薄麵上。”煉顔笑道。
殷其雷若有所思地看着聶紅绡,“怎樣?這裴傢已經有了代替妳主管內務的人,是否也該給自己找個後路了呢?還是妳真的喜歡裴衍,死賴着不走?”
聶紅绡上前賞了他一耳光,“王八蛋!妳嘴巴乾淨點!妳以為所有的人都像妳一樣無恥下流嗎?”
殷其雷目中電光一閃,隨後笑道:“裴衍是為了七星皇朝寶藏的事吧?好,我就去幫他一把,還他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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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外麵傳來,聲爽朗的回應。
“衍!”煉顔驚喜地朗外跑去,正巧撞在一個雄厚的胸脯上。
“小心着點,摔倒了怎麼辦?”裴衍柔聲囑咐。
“衍!妳回來了!妳安全回來了!”煉顔才顧不得這些,早已喜悅得要跳起來。
“回來了,毫髮未損,而反還帶回了玉弦塵,這個故事太長。妳先坐下,等我喝口茶再慢慢講給妳聽,好嗎?”
煉顔點點頭,“翠兒,給衍上茶,然後再去端些清水了,拿條乾淨毛巾。
“是!”
“喲喲喲!回來就是妳依我依,不把我這堂堂王爺放在眼裹是不是?”殷其雷取笑道。
“其雷,妳也來了。”裴衍很隨意地拱手施禮,“正巧過兩天我還要去天旋國呢!這次可以和妳同行了。”
“那個寶藏的事如何了?”殷其雷也頗為感興趣。
“是這樣的。”裴衍洗了洗臉,又喝了兩盃茶,才說:“這件事倒真和煉顔有些關係,她的親娘是七星皇朝皇帝司徒曜的貼身宮女,也是司徒曜最信任的人之一。司徒曜最信任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帶刀侍衛玉弦塵,當然,他原來的名字不叫玉弦塵,而是叫常歡。
“在七星皇朝瓦解之時,司徒曜將皇朝龍脈寶藏的地圖與鑰匙分別交給了常歡和那名宮女,當然,這件事他並沒有讓兩人知道,就是為了怕其中一人知道事實真相而心存不軌。但是常歡畢竟是個男子,也在宮中伺候多年,很快就猜測到了事實真相,他四處尋找那名宮女,在煉顔七歲那年,找到了她,並奪回了鑰匙,也就是那個玉火龍。”
“換句話說,是常歡害死我娘的?”煉顔突然插嘴。
裴衍歎息,“人為財死,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啊!妳娘臨死髮下毒誓,如常歡害了妳,便將祖祖輩輩不得好死,因為妳是司徒曜的遺孤,身為公主,身分是極為尊貴的。”
“我是公主?”煉顔悅若在夢中。
“是的,妳本該姓司徒,司徒煉顔。但妳娘也知道司徒曜作惡多端,便有意讓妳跟她姓,便是姓玉。而常歡之所以改名玉弦塵也有紀念妳娘的意思。他原本是暗戀着妳娘的。”
“我叫玉煉顔,原來真叫玉煉顔……”煉顔喃喃自語着。
“也是那個時候,妳目睹了當時的慘劇,哭瞎了眼。”裴衍歎口氣,接着說:“常歡尋到寶藏後欣喜若狂,但他好歹還有些理性,知道皇朝崩潰已是歷史趨勢,憑他一人之力也無法卷土重來,所以他就安守着這份寶藏,隻取用了其中的九牛一毛,但也足以使他富可敵國。他改名換姓,自此以玉弦塵的名義活在世上。”
“後來呢?他並沒有什麼野心,最後怎麼又出了禍端?”聶紅绡好奇地問。
“他沒有野心,不代錶別人沒有。再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是常歡的事,最終還是被人知道了,而這個人就是搖光國的嚴采蕭。”
“是他?!”煉顔愈髮吃驚。
“對,我與他洽談生意是假,查詢證據是真。”裴衍微笑着說,“自然,那些婚事也是胡扯的。”
煉顔噘了噘小嘴,還胡扯呢!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裴衍無奈地笑笑,無法說明自己嫉妒慾狂,才做了那種傻事。
“殘害玉府一傢的就是嚴傢,當時玉弦塵已經有了預感,所以才把地圖焚燒了,把玉火龍交給了煉顔。嚴采蕭搶去了一把假鑰匙和一張假地圖。”
“很快,他髮現自己受騙了,而他也足夠聰明,擔心有詐,之前並沒有殺死玉弦塵,而是找了個假冒者。其實我帶玉弦塵的屍體回傢時,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易容術太過糟糕。”
“嚴采蕭很快查到了煉顔身上,但是畏於裴傢的權勢不敢貿然行事,於是就有了這一係列曲折離奇的爭端。在天玑國,我是假裝被擒的,為的就是引蛇出洞,讓整個事情大白於天下。嚴采蕭兄妹已和那些金銀珠寶長眠於地下了。”
“啊?!”煉顔吃驚,“怎麼回事?”
“那龍脈並非普通人可以動的。”裴衍歎道,“幸虧常歡不夠貪心,隻取了寶藏邊緣的一些,而嚴采蕭卻想全部佔為已有,深入裹麵,他哪知裹麵機關重重,寶藏山已經全部坍塌崩潰,成為死穴了。”
所有人都歎息,這就是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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