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真是的,居然不告訴我就自己一個人走了。”艾麗莎在一列增開的火車上打開手機,無奈的看着劉墨朋友圈中新發的雪景圖片,“果然葉老師還在那個小縣城。”
“到底要不要告訴葉老師其實她已經被發現了呢?她分明告訴我,隻有當小墨和任何一個女孩子結婚時,才告訴他自己的所在之處。”她關閉朋友圈,看了很久通訊錄中那個她老師新給她的號碼,一直在猶豫是否應該接通。
可是,當她的眼中浮現出了劉墨發燒時在病床上“媽媽”的呓語,浮現出他堆成山的尋人啟事和聯係方式和腦中想起他已經有些消瘦疲憊的麵龐,想起他低沉聲音裡那份“我一定要帶她回來”的堅定時,她便不願意折磨她從心裡深深喜歡着的男人。
“我還是先去好了,反正葉老師肯定也會理解我的吧。她如果不愛自己的兒子,又怎麼會這麼破綻百出呢。“艾麗莎劃開郵箱界麵,淺笑的讀着劉墨轉發給自己的郵件。“這裡麵一句句,都是自己一直都有在看的證明啊。”
“小墨,就讓我也來幫幫妳吧。妳可不要在最後的終點,退縮了哦。”
我旅途的最終站是一座小樓。
樓體爬滿了積年累月堆在上麵的青苔和爬山虎,顯得比它實際經歷過的歲月更有年頭。
寒風呼嘯裡,我悠遠的記憶終於復蘇。上次來這個地方還是十年前,是我傢那個老爹執意要“見一見女方父母”才來的。
也難怪我認不出來,連當初見麵的過程我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更何況這十年裡,這個小區的標志完全改變,以至於我在那一邊撲了個空後,完全失去了方向。
但我知道的是,從那次以後,我就從來沒有再回來過這個地方。(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這個傢的女兒,也就是我傢的小葉老師,也再也沒有回來過。
“哈……”
這座小城市連飛機場都沒有,從火車站下來以後的我一路狂奔,終於用最短的時間到了這棟樓的下麵,我甚至自己都在驚訝自己還能記得這棟樓的地址,也在慶幸這棟在我記憶裡存在了十多年的樓房並沒有拆掉,或者是變成麵目全非的樣子。
我用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地喘着氣,北方的冬天不像長叁角那麼溫柔,零下二十度的氣溫把我呼出來的每一口氣都凍成了白煙。
身體非常痛苦,每一口空氣吸進肺裡,就像是吸進了無數的針那樣的痛。
但我必須來這裡。
必須這麼做,必須要去尋找她。
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舍棄的。
我用袖口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直起了身體,準備往樓梯上踏出第一歩。
“來了?”
一個說不上熟悉,卻在我記憶裡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迹的聲音在樓梯上方響了起來。
我難以置信地擡頭望去。
“比我想象中早點。”
一名比我要稍微壯碩些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裡。
他皮膚黝黑,麵無錶情地站在那裡,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線條像是刀劈斧削出來的,不管是誰看到這麼一張臉,都會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對麵壓了過來吧。
隻是他看到我的臉卻沒有發作,反而是嘆了一口氣。
“上次我跟妳見麵還是什麼時候,十年前吧?那個時候妳還是個剛上高中的小孩。”
我外公外婆有一個長子,年紀比我傢的媽媽要大一些,這是我很久以前,從還不滿二十歲的她那邊聽來的事情。
但我早就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他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了我麵前,我略微地有些驚訝。
“我……”
不過誰出現在我麵前,我要做的事情都不會變。
但我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對麵卻搶先一歩開口了。
“我知道妳想做什麼,我也不會攔着妳的。”
他一歩一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走到了我的麵前。
隨後又向前邁了一歩,走下了最後一階的樓梯,來到了和我齊平的位置。
“這麼多年沒見了,先陪妳舅舅我喝兩盃吧。”
“說實話。”
舅舅一直呆在這座城市裡,有種北方小城市裡的中年男性特殊的感覺。
具體來說,就是直來直去,不想在任何一件多餘的事情上浪費多餘的精力。
就跟現在這樣,我為了把我傢離傢出走的老媽弄回傢,跑了幾千公裡來到之前隻來過一次的地方。
他卻不由分說地就把我拖出去喝酒。
酒是烈酒,北方人似乎不太喜歡長叁角流行的那些有着精美標籤的洋酒,每口喝下去都辣的出奇這種時候我卻毫無預兆地想起了艾麗莎父母經營的那傢餐廳,還有那傢餐廳裡飽齡的,熟成的波爾多葡萄酒。
“說實話。”
坐在我對麵的舅舅又重復了一遍,就像是要把自己胸中的那股鬱氣釋放出來那樣。
“您想說什麼?”
我試探性地問他。
“我非常討厭妳父親,順帶討厭妳。”
沒想到得到了一個非常直接的回答。
“……我能理解。”
畢竟他的妹妹在最好的年紀就不知怎麼的嫁給了一個談不上前途的禿頭大叔。
“妳今天是來找小清的吧?”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呼我傢那個成天在沙發上打滾的女人。
“對。”
北方人喝酒用的是麻將牌那麼大的小盃,要是用我平時喝酒的那種大盃,怕是一盃下去就要醉了。
我把滴酒不剩的盃子放在桌上。
“我跟妳這麼說妳也別生氣,畢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好久以前了。”
我的酒盃裡又被倒滿了透明無色的烈酒。“我上一次麵對麵地見到小清還是十年前,嘿,要不是現在連手機都能打視頻的電話了,我估計都忘了她長什麼樣子。“他自嘲一樣笑了笑。
“不過討厭歸討厭,瞧不起歸瞧不起,妳父親……”
他的臉上明顯地露出了糾結的錶情。
“妳父親和小清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的確把她照顧的挺好的,我覺得他也配做我的妹夫,雖然要說年齡我叫他叔都快打不住了。”
他舉起酒盃,又一揚脖子一飲而盡,不知道他是不是平常就這麼喝酒,也不知道他和我說這些對他來說是不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他的手邊放着的酒瓶已經下去了一半。
“妳父親出事我也很遺憾。”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裡有些血絲。
“我知道。”
我回答他說。
“妳今年多大了?別怪我糊塗,在這小城市裡每天日子過的都一樣,日復一日的,我都過迷糊了。”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點笑容,語氣也變得親切了起來。
“我今年二十六了,舅舅。”
我依舊盯着他看,不知道他現在和我講這些是想說什麼。
“二十六,妳和我就差八歲,我覺得咱們兩個都不應該是舅舅和外甥,叫兄弟都沒什麼問題。”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
“小清今年剛剛叁十歲是吧。”
說到這兒他像是有點遺憾。
“小清是哪一年搬到妳那邊照顧妳上學的來着……?”
“二十四歲,舅舅,六年前。”
“二十四。“他砸了咂嘴巴。
“妳二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什麼。““我在上班。”
他越問我就越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淡淡的煩躁情緒湧了上來。
我是想把我傢的老媽帶回去,繼續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沒有時間也不想在這跟妳磨洋工……雖然我想直接把我的想法對着麵前的人吼出來,但我的身體卻還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
“二十四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才算是真正的適婚年齡。”
坐在我正對麵的這個中年男性說話條理非常清晰,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樣子。
他應該也像他優秀的妹妹那樣,有着驚人的天賦。
“但那都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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