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繼續進行,整個帝都上空瀰漫着一層緊張的氣氛,特別是文武胡同附近,已經被士兵圍住戒嚴,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進入文思殿和尚武堂百歩範圍,就算是白天都是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一架馬車從文武胡同緩緩駛出,兩名士兵急忙上前攔住道:“車上何人,速速下車檢查!”
忽聞車內響起訓斥聲:“國淵夫人的座駕也敢驚擾,你們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一名女子從車門探出頭來,怒視着兩名士兵。
這女子丫鬟打扮,卻是肌膚黝黑粗糙,姿色平庸。
兩名士兵繼續說道:“我們奉命戒嚴,檢查一切出入車輛和行人,還請夫人見諒!”
國淵夫人乃是閣老遺孀,更是一品诰命,遠非他們可以得罪,故而語氣也多了幾分恭敬。
車簾緩緩掀開,一名盛裝打扮的美婦人探出頭來,說道:“小柔,兩位軍爺不過是例行公事,不要為難他們!”
隻見這婦人如雲秀發往後盤起,交錯成結,高高挽起,用碧玉色的古雕發簪交插在其上,在懶暖薄陽的光線映出一份素韻溫婉、淡雅從容,毫無瑕疵的臉蛋兒嫵媚,肌膚猶如剝殼雞蛋般光滑,水眸泛着媚人的光彩,仿若兩潭春天的幽深碧潭在晃動,不是穆馨兒還有何人。
她外穿素縷蘭色衫似,內襯牡丹長裙,下車之時,她輕提羅裙,生怕裙子掃到地麵,沾上灰塵一般,那份柔弱嬌媚的氣質盡顯無疑,看得兩名士兵目瞪口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黑臉丫鬟虎着臉喝道:“看什麼看,快點檢查車輛,我傢夫人還得入宮麵見皇後娘娘,若誤了時辰,你們可擔當得起!”
兩人吞了吞口水,急忙收回心神,依照慣例檢查車輛,但卻是心湖澎湃,隻是草草望幾眼便結束了。
兩人畢恭畢敬地道:“小的魯莽,還望夫人恕罪!”
穆馨兒微笑道:“兩位軍爺也是盡職之輩,妾身怎會怪罪,就此告辭!”
她話音帶着江南侬音,就像是蜜糖一般,甜得滲入骨髓,聽得兩個士兵身子都仿佛輕了幾斤。
馬車駛出文武胡同,朝着國運大街而去。
車內,穆馨兒臉上的柔和笑容慢慢退去,換來的竟是淡淡的哀愁,原來方才她隻是維持禮節和身份才擺出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實際上是心事深藏。
穆馨兒嘆道:“接到皇後娘娘的懿旨,倒叫妾身極為意外,也不知道是皇後之意,還是皇上宣召。”
皇帝若有事宣召這些貴婦人進宮,都會讓皇後頒下懿旨,為的就是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導致君臣離心,但大恒立國以來,也有過幾個皇帝窺探大臣妻妾的美色,以陪皇後的名義將這些貴婦美人宣召入宮,滿足自己淫慾。
然而,皇甫武吉自從登基以來,從未做過此等淫事,所寵幸之人也都在後宮之中,從不對大臣妻妾起非分之想,所以穆馨兒倒也不怕會遭受淫辱,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畢竟此刻科舉進行,皇上皇後怎麼有閒情宣召自己這麼一個寡婦。
丫鬟說道:“夫人切莫擔心,龍主吩咐碧柔保護您安全,就一定不會讓外人傷你。”
穆馨兒笑道:“碧柔姑娘,妾身多謝你了!”
丫鬟擡起頭來,原本暗淡灰蒙的眼眸嗖的一下就變得明艷清明,嫵媚含情,正是易裝換容後的林碧柔。
林碧柔輕笑道:“夫人客氣了,其實是龍主不放心你,才讓碧柔來貼身保護夫人的。”
穆馨兒眼眸閃過一絲溫柔,問道:“龍輝最近還好嗎,傳聞他在征討煞域的時候得了失魂症,現在可好些了?”
林碧柔點頭道:“夫人請放心,如不出意外,龍主今日之內便可康復。”
穆馨兒鬆了口氣道:“當日龍輝患病的消息早就傳遍整個帝都,但我見了他幾次,感覺這孩子十分精神,所以才一直隱而不問,今日聽得此言,總算安心了!”
林碧柔笑道:“夫人有所不知,龍主的失魂症也是時好時壞,但這都將成為過去,後天武舉的最後一關比武擂臺,龍主一定可以親身觀戦的!”
兩女坐在馬車內一路交談,不知不覺便倒了皇城正門,趕車的僕人跳下車來,給看門的士兵遞過名帖和通行令,士兵仔細查看了一番,恭敬地說道:“國淵夫人是奉皇後懿旨進宮,小人這便放行。”
說罷,守門士兵大開方便之門,讓馬車駛入宮內,但馬車也僅僅駛入外牆,要進入內宮大門,無論是誰都得歩行進入。
穆馨兒在林碧柔的攙扶下移歩,娉婷多姿地走入內宮。
兩女穿過重重宮門,踏着玉雕石階,沿着漆紅走廊,行至一座莊嚴的宮門前,擡眼望去,隻見幾個鬥大金字歷歷在目——甘福宮!門為朱紅,綴以金釘,頂蓋銅瓦,镌鏤龍鳳天馬圖,遠望光耀奪目,自有一副莊嚴氣派。
林碧柔嘆道:“東宮之內,便以此甘福宮最為華貴,不愧是大恒正宮!”
林碧柔已經是說的極為小聲,但卻還是落入他人耳中,隻聞一聲銳喝道:“何方賤婢,敢在宮門重地喧嘩!”
林碧柔暗忖道:“好個內宮大院,攻心鬥角無處不在,我這麼小聲說話還是難免被人聽去,活在這兒,就算享盡榮華富貴,又有樂趣!”
想到這裡,林碧柔不免對這說話的人生出幾分悲憫和同情,擡眼望去,隻見一個身着宮女服侍的妙齡女子正對自己怒目相視。
“這位姑娘,妾身的丫鬟未見過世麵,初次得見甘福宮此等氣勢難免有些驚愕,還望姑娘海涵!”
穆馨兒回答不卑不亢,不但瓦解了林碧柔的尷尬,也讓對方無法解題發揮,因為她早就知道這些後宮女子什麼缺,就是不缺一張搬弄是非的利嘴,於是她便搶先一歩堵住對方的話題。
宮女畢竟是宮女,在穆馨兒此等貴婦麵前,根本就不堪一撃,被這一輪的糖衣炮彈,頓時失去了刁蠻之氣,唯有笑臉相迎:“國淵夫人客氣了,奴婢不知這位姐姐是夫人的人,才惡言相向,還請夫人恕罪!”
說罷便側主動請穆馨兒入內,按理來說,任何人都不允許帶僕人丫鬟入甘福宮,但穆馨兒地位崇高,所以林碧柔也沾了不少國淵之光,得宜暢通無阻地歩入這座大恒正宮。
紅花綠樹之中,卻見一抹華貴雍容的倩影,美目凝華,正笑意盎然地望着穆馨兒。
在距離麗人還有叁十歩的時候,穆馨兒立即行禮道:“妾身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碧柔身為丫鬟身份,甫一見皇後,立即跪了下去,在沒得到允許之前是不能擡頭,但還是用眼角餘光掃了這婦人一下,隻見一身金縷玉鳳袍裡住婀娜嬌軀,亮麗烏發以鳳簪挽起,寶珠垂下,映照着華貴端莊的俏麗花容,柳眉入鬓自有國母威嚴,朱唇含笑卻不失大方,身後宮婢搖扇捧玉,更將其母儀天下之風承托的淋漓盡致。
週皇後玉手虛扶,笑道:“國淵夫人免禮,還請入座!”
穆馨兒還禮謝恩,朝着皇後走去,而林碧柔能夠進入甘福宮已經是給穆馨兒天大的麵子了,至於接近皇後是根本不可能的,唯有在原地跪着等候。
穆馨兒坐到指定的座位,接過宮女奉上的香茗,垂首啟唇,輕輕抿了一口,便得放下回禮謝恩,遠處的林碧柔看的是好不憋屈,暗忖道:“喝茶都不能多喝幾口,這宮廷禮儀比起盤龍聖脈還要羅嗦!”
週皇後笑道:“難得國淵夫人入宮,哀傢十分歡喜,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夫人多留片刻,也好讓哀傢好好跟夫人說說話!”
穆馨兒道:“皇後真是折煞妾身了,能得娘娘召見已是萬般榮幸,哪還敢奢望其他。”
週皇後朱唇勾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成閣老生前曾是帝師,若論輩分,哀傢還得稱您一聲師娘呢!”
她說話圓滑而又不失禮儀,幾句話便菈近了兩人的距離,與穆馨兒有一句每一句地閒聊。
“皇上駕到!”
隨着一個太監的吆喝聲響起,太監提前捏着前擺,宮女則提起裙裾,雖是準備下跪叩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人的一致的叩拜聲中,一道金袍雄軀緩緩踏入甘福宮,雖未帶隨從,但卻是龍行虎歩,雄沉深淵之餘透着攝人的皇者之氣,正是大恒皇帝——皇甫武吉,在他身邊緊隨着一個柔麗水嫩的婦人,此婦人身着粉色素衣衫,下襯水綠輕紗裙,蓮足輕擺,搖曳生姿,雖不似週皇後那般雍容華貴,但卻有股小傢碧玉的氣息,其美目如水,未語先笑,雪膚細嫩如水,倒與穆馨兒有幾分相似,都有種江南水鄉的迷蒙煙氣。
週皇後親身相迎:“臣妾拜見陛下,想不到陛下日理萬機,竟也有空來甘福宮。更想不到,蘇妹妹也來了!”
隨着皇甫武吉而來之人正是蘇貴妃,隻見她垂首行禮:“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用的正是妃嫔的禮儀,做的落落大方,規規矩矩。
皇甫武吉坐入主位,兩名後妃分列主次,而穆馨兒則坐於下首客座。
週皇後問道:“陛下最近不是正在忙科舉之事,何以有閒情到臣妾這兒來了?”
皇甫武吉語氣平和,就像是聊傢常一般說道:“今日是特地來告訴皇後一個好消息的。”
週皇後咦了一聲,問道:“能從皇上金口說出,定然是非凡之事也,臣妾對此消息倒真是萬分期待。”
皇甫武吉道:“朕方接到铮兒的彙報,武舉進行的十分順利,而且還在舉辦過程鎖定了幾個可疑人物。”
週皇後問道:“皇上,臣妾愚鈍,不知這可疑人物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铮兒和皇上如此費神。”
皇甫武吉說道:“昊天教!”
這叁個字一出,現場氣氛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和肅殺,穆馨兒內心翻起無匹怒浪,一雙美目幾慾噴出火來。
皇甫武吉朝穆馨兒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說道:“國淵夫人暫且息怒,昊天教之惡行罄竹難書,朕定會還成閣老和穆傢莊一個公道!”
穆馨兒垂首抹淚道:“妾身叩謝皇上大恩!”
說罷款款起身,朝着皇甫武吉跪倒。
皇甫武吉急忙舉手虛扶,說道:“夫人切莫多禮,成閣老乃朕之老師,您便是朕之師娘,這師徒之禮不可亂,還請夫人快快入坐!”
穆馨兒一言不發,還是跪倒在地,說道:“君臣之禮同樣不可逾越!”
皇甫武吉見狀便不再阻撓,待穆馨兒行過叩謝大禮後,才命宮女把她扶起。
皇甫武吉說道:“此番主考乃是軍中兩大名將,鐵如山和仇白飛,再加上青龍麒麟兩大軍團的將領也在現場,隻要昊天教的姦細一露出馬腳,朕保管他們插翅難飛。屆時,再順藤摸瓜,將隱藏在暗處的滄釋天揪出,便可一勞永逸,拔出這顆毒瘤!”
這番話雖然隻是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但卻讓林碧柔驚嘆不已:“好個九五之尊,話中藏話,意味深長。先是提及仇白飛,再提及龍主,又暗示需要各方將領聯手擒拿滄釋天,如此一來,國淵夫人就無法責怪仇白飛當日那番冷血行徑,而且為了大局着想也為龍主的仕途,夫人無論如何都得將這口惡氣吞下。這個皇帝老兒,軟硬兼施的手法用的出神入化,直接把穆夫人的怨氣給堵了回去,又能保持文武大臣的均衡。”
果真如林碧柔所料,穆馨兒在聽了這一番話後,俏臉露出凝重的神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掙紮和無奈的淒苦,最終隻能盡消於無,顯然已經是抛下告仇白飛禦狀的念頭。
這時,週皇後忽然開口道:“陛下,臣妾想到尚武堂一睹我大恒之鐵血勇武,還請陛下恩準!”
皇甫武吉蹙眉道:“皇後,昊天教之邪人很有可能隱藏在尚武堂內,你一個弱女子何必冒此危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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