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看見了,她青青的筋絡在薄嫩的皮膚底裡若隱若現,她的四肢與我糾結着,白皙的胴體在我猛烈的撞撃下,抽搐着,畸屈着,奮挺着,她的週身,是火焰織成的。
隔着那扇玻璃樓窗,我看到房中已經燃亮法國式的玻璃燈盞,通明如一泓秋水,放散着淡淡清光。我跟隨回煙走進去,隻見輝映出西壁的山水巨幅,臨窗一張精致的烏木長幾,擺了一隻紅光潋艷的叁尺多高的朱砂瓶,裡麵插着幾莖白頭的蘆花,似乎散蕩着盎然秋意。
在那桌子前麵,徐伯與父親正欣賞着一隻玲瓏的瓷瓶,那瓶釉作“雨過天晴”的翠明藍色,以我淺薄的文物知識,模糊可以猜出大約是宋窯出品。而回煙的眸子澄明如水,閃爍着缥缈淡遠的東西,像陰天浮雲的簾帏。
“橋兒,你來看看。”
父親招手叫我。
我答應了一聲,走上前去。徐淡秋冷冷地看着我,似乎不以為然。
“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南宋龍泉窯精燒的青瓷船形水盂,釉色青如玉,明如鏡,應該是真品。徐伯好福氣!好眼力!”
徐伯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良久才叫着:“你小子才是好眼力呀!你這次考的是什麼專業,不到考古係簡直就是埋沒人才。”
我淡淡一笑:“小子無能,班門弄斧。這考古純屬愛好,玩票性質而已。徐伯見笑了。”
餘光中隻見回煙臉上掠過的一絲驚喜和訝然。(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可惜了,太可惜了。老陸,你也太隨孩子的性了,啧啧啧……”
徐伯感嘆着,看着我的目光開始有了暖色。
父親呵呵笑着:“我書架上的書差不多被這小子看個遍,也就胡謅幾口,平常拿來糊弄人,到你這大玩傢來還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了。”
“好了,好了。都餓了吧。吃飯後再聊你們的青花大瓷吧。”
回煙打斷他,眸子裡飄忽不定,真有一股青煙的味道躲在她的眼睛裡。
“好。橋兒,你以後常來傢,徐伯書房的書你盡管看。唉,知音難覓呀。”
徐淡秋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在他的語聲裡,我看見那淺棕色的橢圓麵孔低垂下來,我看到那雙黑大的眸子裡滾轉着晶瑩的清淚。刹那間,我明白了回煙的憂鬱:“我一天天明白,他所給予我的,欣賞多於戀慕,佔有慾勝過愛情,這不是人對人的,而是人對藝術品的……隻不過,隻不過作為人來說,或許我是他收集的最後一件藝術品罷了。”
我的目光與回煙相撞在這流轉的薄夏,那一汪汪水,盛載着一個情字。情字是需要共鳴的,一個幽禁在孤獨花園裡的女人,她的情詠需要回聲。我的心開始,隱隱作痛。
同宿舍的還有叁人。艾青實比我大一歲,與我同市不同縣。長得精瘦精瘦的江勝強睡在我下鋪,操着道地的四川官話。而簡火枝就怪了,不苟言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與外界一點也不搭邊。
遇到她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細雨,為這盛夏帶來些許陰涼,我感覺今天應該會碰到好事。果然不出所料,她也來了梯形教室。
她曾是我孩提時代的偶像女神,折磨了我和二愣這些莽撞少年無知而茫然的心靈好幾年,直到我迷醉於母親蒼翠的葡萄園裡,才了斷對她的绮思戀想。
當然,讓我感到不高興的是,她同行的還有一個高大的男生,倆人舉止親昵,看來正處在熱戀階段。這也令我心中稍許減少對她的歉疚,畢竟我上了人傢老母,讓她老爸的頭上綠了一層又一層。
風菱的浪勁顯然沒有遺傳給她的女兒,樊素素的斯文秀雅是從小就出了名的,她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茶花女。如果時光齒輪倒轉,光陰逆流,讓我又回到了初中的那段歲月,我會依然喜歡她身上的那種清雅淡泊,明眸善睐。
她來得晚,要找兩個人的座位有點困難。就在她目光遊移之際,她看見了我。愕然之餘,她衝我笑了笑,顯然,她認出了我,當年的小師弟。
我衝她招了招手,指着我身邊的空位,“樊姐,坐我這兒吧。”
“來了。我那天接新生,沒找到你。”
樊素素落落大方坐到我身邊。
“我提前一天報到。你知道的,我爸也調到這裡工作了。”
我瞥見了她的男友不太友善的眼光。
我故意不理他,笑着問她:“那人是你的男朋友?”
她娟秀的臉上現出一絲遲疑,過了會兒,緩緩說:“我爸吩咐我,要是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畢竟我先來了兩年。”
“我會的。上課還看課外書?”
我看見她把手上的書放在桌子上,一本《新概念英語》一本卻是叁毛的《哭泣的駱駝》她俏皮地撇下小嘴,“孔老夫子的課……你呆會兒就知道了。嘻嘻……”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老頭就施施然走了進來,雖然是大熱天,他仍是穿得筆挺,潔白的襯衫,綁着一條紅黑相間的領帶,搖頭晃腦的樣子真是有些像極魯迅筆下的孔夫子了。
我莞爾,與素素相視一笑。
孔夫子講的是《大學語文》《爾雅》篇章我早在初中時就已看過,今天他講的是漢文化的起源,通常認為有兩大源頭:蓬萊神話和昆侖神話。
“講得不錯呀,樊姐。怎麼你會不喜歡他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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