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梁退到靠着門闆的位置,仔細傾聽外麵的聲音,微笑道:“淑娴,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他換了溫和很多的口氣,還略略加上洞玄真音的功力。
形勢比人強,在這五十米深的地下,危機四伏的龍潭虎穴,他可不想上來就得罪對方的幕後老大。
更何況,她確實比之前更有韻味了。作為一個本格派大色狼,他非要強行繃着臉,難度也不低。
“你不懂很正常。你來得太晚,呆的時間太短。不過我覺得,你已經接觸到了一些這個世界的真實,應該差不多明白,遮掩在繁華錶象下的腐肉,正在爬動着多少嗜血的蛆蟲。”袁淑娴幽幽一嘆,滿麵憂愁,蹙眉眯目,精心打扮後本就奪人眼球的容貌,更顯得惹人生憐,“我袁傢世代俠義為先,不會因情況改變而有任何動搖。若你還是此前那個行為不端,色膽包天的淫賊,我自會設法將你除去。但……”
“沒什麼但。”韓玉梁笑道,“我還是那個色膽包天的淫賊,你要是在這兒,我一樣會強姦你。不過這次,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袁淑娴頗為難過道:“我騙你什麼了?我那時武功不及你,不委曲求全,討你歡心,難道要激你大怒,將我蹂躏一番殺人滅口,棄屍荒野麼?可……你待我當真不錯,我並非鐵石心腸,你再怎麼無恥下流,也是我第一個,和唯一一個男人。以你我所處之境,可算夫妻之實,即便以當前,我與你有過多日之歡,說是你的舊情人,不過分吧?”
韓玉梁嘆了口氣。
即便直覺在瘋狂預警,疑心在野草一樣瘋長,可他挑不出毛病。
隻有一個疑問而已。(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淑娴,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她們都沒看到你在,隻看到了相爺那位千金小姐。”
袁淑娴神情哀戚,柔聲道:“我原本躲在暗處,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救你。可你一道驚雷就消失不見,隻餘下一些死腦筋在旁邊。除了易霖鈴,我與其他人都沒怎麼打過交道,便沒過去。哪知道奇變陡生,我眼見着她們一個個被那奇怪漩渦吸了進去,當時……我也顧不得其他,就隻是想着,若不冒這個險,便再也見不到你,隻得咬牙展開輕功,趕上了最後一個位子。興許就是我進去的太晚,最後,變成了來得最早的一個。”
她美麗的眼中已有水光閃動,鼻頭都稍稍紅了幾分,“玉梁,你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有多難。我什麼都不認得,什麼都不懂,我找不到你們,一個認識的人也尋不得。若不是我還有武功傍身,早已飽受淩辱,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吸吸鼻子,楚楚可憐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們。衛竹語我幫她落了腳,易霖鈴自己過得挺好,我就沒打擾。你和陸雪芊,我都是今年才發現。不過,我對她們並不在意,玉梁,我在意的是你。”
韓玉梁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在意的方式,可夠特殊的。前前後後,給我找了不少麻煩了吧?”
袁淑娴抹抹眼淚,嫣然一笑,道:“你若是在黑街,跟那幫不入流的廢物混到一起,那我還會繼續找你的麻煩。我總要知道,你來這裡之後,是個什麼心性,究竟,可不可以肩負起某種責任。”
“不可以。”他乾脆地回絕,“需要我賣力的老闆太多了,再加上你,我伺候不過來。”
她擡起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輕托香腮,朱唇微翹,道:“葉之眼的可愛小所長,特安局的性感汪督察,你挑女人當老闆,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我?我不如她們好看麼?還是你嫌我年紀大了?”
韓玉梁搖搖頭,道:“解知深這樣的人也能成為你的部下,我一個淫賊,都不屑於你們為伍。我當初與你相識,可曾如他這般粗暴無恥?”
袁淑娴收起笑容,正色道:“對付惡人,本就要比他們更惡。玉梁,你也跟L-Club打過不少交道了,平心而論,用正常的法子,你能將那些有權有勢的敗類收拾掉麼?你解決的那幾個主辦者,難道不是作為參與者,去姦淫殺戮,才得以成功的麼?”
韓玉梁神情微變,道:“袁大小姐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原來你安排解知深來當主辦者,是叫他當臥底呢?”
“不,臥底是我。”一直沒吭聲的索麗雅在遠遠的角落開口,“他隻是打通渠道的工具罷了。我的能力已經錶現出來過,不少主辦者伸出了橄榄枝。那些都是我們將來的人脈。”
韓玉梁手背蹭了蹭褲兜,笑道:“失敬失敬,原來兩位都是德才兼備的女俠,忍辱負重隻為伸張正義,韓某看走眼,還請恕罪。”
“對外的聯係信號已經隻剩下這個視頻還通着。”袁淑娴搖了搖頭,“你想把消息傳給外麵,不過是白費功夫。玉梁,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露水姻緣又何止一日?你為何對我如此警惕戒備?是怨我當時在場,卻沒有出手相幫麼?可那時你在我眼中仍是個正邪難辨的淫賊,我心裡也矛盾得很,不知該不該救你。你當年若也像到了這邊一樣,做過不少懲姦除惡的事,我必定會在群雄麵前保你平安。”
“所以之前的麻煩,都是你在試探我?”
“不錯。之前你和雪廊走得太近。那些人性情偏激,作為清道夫可圈可點,但大事上,並無遠見,身手再了得,不過是群莽夫。因為一些舊怨,雙方敵對已久,你欠了他們人情,我自會有許多顧慮。”
看韓玉梁麵色變得和緩許多,袁淑娴口吻一柔,又道:“如今,我倒是不在乎那些了。你並無太多大姦大惡之舉,性情變化許多後,我可以當你為同道中人。為此,我願意與雪廊握手言和,不再起任何爭端。我希望你知道,我念的並非你的本事,而是舊情。我孤零零獨自生活至今,也……想有個情郎,能偶爾說兩句甜言蜜語,過一過尋常女子應有的日子。”
“那你方才說的,將這個走錯路的世界帶回正軌,隻是順便?”
她嬌嗔一瞥,道:“那種大事,怎能靠某人單打獨鬥。你若願意做我的情郎,這便是你我二人的事,但歸根結底,那仍是整個天火的使命。”
“此世有傳說,當城池中人人罪惡,便會天火焚城。天火這個組織因此而得名,我繼承了天火,自然要扛起對應的責任。”她神情漸漸轉為肅穆,道,“你可能有所不知,這世上如今有多少極惡之輩,橫行無阻。若不用天火將其焚毀,我如何對得起袁傢的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將這一切交到我手上的前輩。”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太空泛了吧。具體些的呢?我就算想幫你,總要知道你打算做什麼吧?”
袁淑娴明眸微轉,直視着韓玉梁的雙目,沉默片刻,道:“我的計劃,在你真的讓我信任之前,不可全盤托出。我隻能告訴你,這世界的劫難從未遠去,麵對腐爛的臭肉,不同的人,選擇了不同的路。”
“有的選擇了逃避,拿出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謀求另外的,未被汙染過的好肉。有的想把腐肉治好,竭盡所能,卻收效甚微,因為他們不敢麵對,這臭肉早已爛透的事實。而如L-Club一般的人,索性就在腐肉中沉淪,搖身一變,成了食腐為生的惡犬,蠅蛆,禿鹫。”
韓玉梁心中不免沉重了許多。他明白袁淑娴話中的含義。他還在原本的江湖闖蕩時,皇庭腐朽人心零落,大好河山便成了逐歩爛去的臭肉。
而此刻到了這個世界,錶麵上的繁華風光,一樣掩不住那一股股濃烈的腐臭。
以他接觸過的組織來看,選擇逃避的應當就是方舟計劃,而選擇治好的,自然就是特安局特衛組那些還有良心的人。
“那你呢?”他直視着袁淑娴的眸子,緩緩問道,“你覺得那些都不對,你準備如何做?你所謂的正軌,是如何對待這塊腐肉?”
“割掉它,以天火焚毀。”袁淑娴挺直脊背,脖頸更顯纖長,眉目間的堅毅,恍然間竟好似有了一股聖潔之意,“隻有割掉所有腐肉,新長出來的,才會痊癒。我知道,此事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我會為此,而戦鬥至死。”
她扭頭看了一眼時間,柔聲道:“玉梁,我的時間並不多。沒辦法繼續和你敘舊了。割肉的事,總要用到刀子,越鋒利越好的刀子。割肉,也難免會痛,會流血,會傷到好肉。你若因此而對我有成見,我不介意。我相信有一天你會明白,究竟誰做的才是正確的事。”
“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的邀請,我都希望有一天,你我能私下見一麵。”她低頭翻看了一下東西,道,“你既然已經要往L-Club的深層動手,我就暫且先放下這條路線。這塊腐肉,你來割吧。解知深已經沒了利用價值。那種隻會用下體思考的男人,你高興如何處理都可以。我隻懇請你,放過索麗雅。她性格不好,得罪過你,但她是個可憐人,你知道她曾經……”
“Miss袁!”索麗雅大聲開口,打斷了話頭,“你很忙,就不必說這些閒話了。這邊交給我就好。他不喜歡咱們。男人不喜歡的時候,什麼都是錯的。我還是建議你狠心一些,別太念舊了。”
袁淑娴怅然一笑,道:“我的舊相識實在是不多。少一個,興許就沒了。算了,玉梁,後會有期。希望下次見到你,你的眼神能少些殺氣。我會一直想你的。”
屏幕上的畫麵一閃,消失。
韓玉梁背靠着屋門,冷冷望向索麗雅,“我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蠢男人。”
她挺起胸膛,用手指戳了戳左邊頂出一個小突起的乳頭,“那你可以試試,殺了我,然後往外闖,看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讓你挖穿石頭,回到地麵。”
“我不是說炸彈的事。我是說你們的計劃。”他皺眉道,“你們打算把誰當肉割掉?”
“一切已經腐爛的人。”
“比如?”
“比如L-Club裡的這些變態。比如曾經下令將英雄趕盡殺絕的高官。”索麗雅笑着扭了扭胯,“怎麼,剛才那麼堅定,這會兒又對我們的想法有興趣了?”
韓玉梁緩緩道:“你們搞毀滅者計劃,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不然呢?”她譏诮一笑,“你以為公道是靠哭鬧要來的嗎?Miss袁說得很對,制裁惡人,就是要比他們更惡,更強。”
“所以,用你們在警察的臥底騙來一個心懷正義的姑娘,蹂躏虐待,就是你要的公道?”韓玉梁也毫不留情地諷刺回去,真氣,暗暗運向指尖。
外麵的槍聲已經停了一陣,他有點擔心沈幽。
“Miss袁剛才跟你說話的時候才決定放棄解知深。在那之前,我當然要無條件輔助他。你以為博取L-Club的信任很容易嗎?你才在哪一歩?你拿到了幾個主辦者的證據?”索麗雅冷笑了一聲,“再說,把做臥底的警察玩成母狗的事,你就沒做過?”
她注視着他的神情,“既然解知深已經沒有繼續留着的必要,那麼,我要走了。這裡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解知深,我把他交給你們。你們隨意處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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