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城上林苑。
想到藏星樓的秘道存在的可能性,容與不自禁的輕輕啊了聲,待他驚覺到自己的失態時,他左近已經有不少人紛紛不解的盯着他。
此時他湧起一種矛盾的情緒,他既想武衝能成功的逃過此劫,又怕武衝逃出生天後拿他的傢人出氣。
怎麼辦,它所蘊涵的迷茫,曾令先哲深思,令時代悸動。現在則是擺在容與心中的一個小小的抉擇。
“容將軍——”
此時赫連鐵樹一把略帶詢問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容與迎向赫連鐵樹的眼睛,恍然間想起京城妻室傢人的他心下一陣迷茫,說還是不說呢?
武衝的熱望的眼神再度在他心頭冒起。好,就讓一切聽天由命罷!
在心裡作了這個決定的容與輕鬆起來了,他坦然的向赫連鐵樹望過去:“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感到有點不適,也許是由於武衝剛才的一番話,讓小弟着實擔心起我在皇城的傢人罷。”
頓了頓,見赫連鐵樹釋然的轉過頭去,便趁機故作憂心忡忡的換了個話題道,“武衝現在龜縮於樓內不出,不知赫連兄下一歩計將安出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赫連鐵樹早想到容與的這個說法,所以一到容與毫不掩飾道出他的擔心時,他就很自然的沒有想到其他可能,再看到容與臉上隱瞞到恰到好處由此而來的怯意時,便連最後一絲疑慮也消除了。
“呵呵,容將軍但請放心,你無須為他的虛語掛懷,我敢保證在刻下這場耐心戦中,武衝會是絕對的輸傢,一俟天亮,他便連最後逃逸的機會都喪失了,智如武衝者豈能不知這個道理,所以他遲早都會現身的,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罷。”
赫連鐵樹笑笑一語釋之。
話雖如此,可能是出於謹慎用事的考慮,稍後赫連鐵樹返身向後微微打了個手勢,一個身着重铠,背負一把叁分似刀七分像劍、形式古怪兵刃的大將立時會意地向空中振了振那彎特制的弩弓,鳴镝聲在靜的夜空中爆響。
此時,一直隱伏的獸人武裝士兵齊刷刷霍的一聲立了起來,並在數息之間布成一道攻守兼具的菱形方陣,與此同時,這些士兵亮起早已備好的無以數計的火把,火光衝天而起,把以藏星樓為中心的數百丈空地照得纖毫畢露,保管四週的任何動靜皆難瞞過這些士兵的耳目;緊接着又是一聲鳴镝爆起,叁個方隊的弩兵訓練有素的或以單膝着地,或弓立或人立裡裡外外的把藏星樓圍了叁圍,靶心皆以藏星樓為向。
弩陣由角弓和特制的長弓組合而成的。角弓雖然射距不遠,但其優點是能發揮出角弓攻撃時最大的優勢距離和最強勁的爆射速度,從而可有效的避免類似“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缟”的現象發生;而長弓雖說失之於力弱,但它的攻撃範圍卻比普通箭弩遠了一倍不止,其最長處還在於它的控弦處設有一撃靶的準心裝置,極其有效的提高了它長距離奔襲的精確度,如果再發揮出布陣時萬箭齊發的優長,力度再弱,也能使與之對仗的敵軍應弦而倒:且看在赫連鐵樹指揮下的弩陣,這兩種弓配合得錯落有致,連在沙場中久負盛名的容與也看得暗暗心驚不已。
容與看到赫連鐵樹擺出如此仗勢,才知他確有說“令武衝逃亦有所不能”那一番大話的資格,況且赫連鐵樹行前還向他透露他軍中還有一個和武衝等級數的神秘的高手。
同武衝一個級數的,那隻有四大宗師了,那會是誰呢?
擾攘了有頃,赫連鐵樹、容與和一乾獸人武裝大軍又靜待了近刻的時間,武衝像是徹底從藏星樓裡消失了般,樓內外不見任何動靜。
赫連鐵樹終忍不住向隱在暗處的陸文夫傳音道:“師尊,武衝不會耍什麼鬼把戲罷?”
“我感應的出來,他應該還在樓內,而且不出我所料的話,他應馬上就會出來了。我們再靜待上一會,如果他依然藏頭露尾的話,我自有辦法讓他現身,哼,這藏星樓果真透着蹊跷,造的這麼結實,連宮北堂的火藥都沒能使它崩甭轎姆蛏涞撓锲煤樟饔行┮馔狻?
陸文夫話音方落,一人從藏星樓探出身來,正是容與原以為早借秘道已然遠遁而去的武衝。容與愕然向他望去,難道是他想差了,內中根本沒有勞什子秘道,而剛才他還在……容與自嘲的笑了笑。
“大哥,你怎麼一句也不提及嫂子她們,她們不知多掛着你呢,除了芸嫂去年來探過你,二嫂、叁嫂,還有星蓮那丫頭怕都有近叁年沒見着你罷?這次事了,你們就可以重聚了,武睿和我爹說了,隻要你願意,禦林軍統領的位置就是你的,那樣你就再也不用和嫂子她們兩地相思了。對了,上月剛滿週歲的小容蓉已會叫阿爹了,你道她抓週的那天,她抓着什麼了麼?——哈哈,你猜不着吧,是一把劍,她將來長大了一定是個不讓須眉的女俠……”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一直默然不語的星原在這個節骨眼上刻意的提醒起容與他遠在萬裡之外的京城,還有個溫馨的傢,但這溫馨與否全係於他的身上,假如他有個不慎,勢必會殃及於她們,這是否才是眼前這位小舅子的本意呢?
容與嘆了口氣,對此時看去有些神情復雜的星原報以無語的一笑。稍才平復的心因武衝的這一冒頭和星原似乎話裡有話的一番說語再度痛苦起來,他豈不掛着自己的嬌妻美妾們。而且他比誰都明白,自己與這個傢的禍福相倚的共生關係,為此,他以前才數度向朝廷請求把安於京城的嬌妻們遷往自己的駐地,結果均遭婉拒。
其實,五年前那度,他差一點就成功了。最後事情不了了之,實因發生於五年前的那趟“北辰關亂”事後,他因與鎮邊於大武西北邊塞的北辰關守將帥濟北私交甚密,受到了不小的牽連,幸虧武衝和當朝左輔星昭爵一力回護,他才幸免於難,但遷府一事卻終至作罷。
打此事後,他對武衝嗜殺的印象大為改觀,至少他覺得武衝非是濫殺無辜之人,更重要的是,經此一亂,武衝對他的知遇之恩,在他腦海中牢固的確立起來,比之於十年前武衝授命他鎮守折衝關那次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年前,他才二十四歲,在凱旋廣場初露鋒芒的他渴求建立不世功名,那時他最傾服的人便是以花信之年挽大武於既倒的靖寧公主連珏。
正因為如此,他在麵對武衝時情緒才會那麼的反復與矛盾,這決非他的性格上的缺陷;事實上,能為大武鎮邊的大將,有哪一個不是決毅果敢、能斷千軍的非凡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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