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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冤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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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冤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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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冤傢
作者:不詳
第二十二章 黃煥之慕色受官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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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歌·詠尼僧》∶尼姑生來頭皮光,拖了和尚夜夜忙。

叁個光頭好似師弟師兄拜師父,隻是铙钹緣何在裡床。

元朝杭州臨平鎮上有一尼姑梵林,曰明因寺。層巒聳翠,煙霧橫斜,飛閣流丹,琉璃鱗次,幢幢飄舞,寶蓋飛揚,瓶插山花,爐焚降檀,正是∶琪樹行行開白社,香雲藹藹透青香。

寺中一個老尼,年叁十二歲,法名本空。有一少尼,年二十四歲,法名玄空。

其年萬歷已醜歲,有一宦傢,姓田,住於長安,因事被逮。小姐年方二八,因而避入明因寺,投師受戒,法名性空。本空見他性格幽閒,態度清雅,況幾席間自多吟詠,豐姿異常,使彼為知客。但是宦傢夫人小姐到寺燒香,隨喜,都是知客陪伴。

此寺向靈,遊客光棍因而生事,本空具呈本府,求禁遊客。太守將宋朝仁烈皇後手書叁十二字與尼貼於本寺雲∶眾生自度,佛不能度,慾正其心,先誠其意。

無視無聽,抱神以靜,罪從心生,還從心滅。

於是門禁甚嚴,人罕得進。惟每年六月十九日,觀音成道良辰,是日,大開寺門。二叁女尼集於殿上誦經,人可直抵寢室。

次年庚寅六月十九,滿鎮男女集聚在寺,但見知客顔色殊麗,體態妖燒,見者無不啧啧垂涎。適值鎮上典當鋪內,徽州黃廷者,名金色,字煥之,乃當中銀主。

美貌少年,俊雅超群,慷慨風流,美哉蘊藉。因慕西湖山水,在臨平鎮上當中讀書,便往西湖遊玩。也不期十九日觀音勝會,他聞知即往隨喜一番。一到殿前,偶見知客,如醉如癡,在殿角頭踱來踱去,哪裡肯回。本空每因缺乏,往當典錢,見他常在當中,與徽人谑笑,有些麵識,因此拿一盃香茶叫道∶“相公過來請茶。”那煥之聽見,滿心歡喜,過來與本空玄空二尼施禮。見了知客,分外深深作揖道∶“多謝師父美情,小生正渴;如得瓊漿。念小生何敢當之。”老尼道∶“清茶何勞致謝。”那煥之口裡喃喃答應,眼睛不住的一眼看了知客。性空也動心情,見他不經的一眼看着,恐旁人看覺,托事進去。煥之見去,如失珍寶一般怏怏不樂。不覺天色將晚下來,道場已散,再望不見出來,再住也不象樣,隻得別了本空玄空,取道歸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到得當中,一心想念,次日復去,寺門緊閉無人,求開不得復觀矣。到了七月中旬,本空持衣一件,到當中典錢,恰好煥之突出,見了本空,笑容可鞠道∶“日前重蒙賜茶,請師父到裡邊待茶。”本空隻得進到書房坐下,命僕烹茶相待道∶“師父,你出傢人,典錢何用?”本空道∶“乃知客命來典的。因他父母是顯宦,一時被權臣潛害進京,後來俱故在京師。今乃中元令節,是目蓮救母升天之日,各傢追薦亡魂,知客思念父母,無錢使用,故着我來典錢。”煥之笑道∶“原來知客這般孝順,不枉缙紳之傢。我有錢一千,煩送使用,此衣送還。”本空再叁懇留,煥之立意送與。歸與知客言及高情,知客已知十九日留茶之人,惟笑而已。未免將錢使用。過得幾日,一官傢夫人慾誦《法華經》道場一晝夜,受得襯銀二兩,知客挽本空加利送還黃生。本空送去,黃生留坐於房。煥之笑曰∶“師父差矣,我因功名蹭蹬,方將捐資助修殿字,些須微物要還,前日何不留衣為質。”留吃了茶,堅辭不收而別,本空回,以黃生之言語之。知客曰∶“黃郎何如人,乃能喜舍如是那。”於時慾標隱情,遂手制點心數百枚,浼本空持去。煥之見說知客手制送他,喜出望外道∶“師父,喜殺小生也。”便留他到後房,着童子炊煮,同與師父享之。於是二人對坐,各以眉目傳情。黃郎想到,若不先制此人,終難做事。其時四顧無人,上前摟住。本空尚在青年,心火難按,順從其意。須臾事畢。厚贈本空道∶“我有金簪一枝,乞轉送知客。”本空曰∶“郎君得隴望蜀乎?”煥之笑曰∶“真我知心人也。”辭去到寺,見了知客道∶“黃郎着我送你一隻金簪。”知客曰∶“此物奚為至哉。”擲於地下。本空訝曰∶“彼以喜舍我們,何得怪乎。”知客曰∶“此非師所知也。”本空說∶“何所見而知之?”知客曰∶“黃傢當開幾年矣?”尼曰∶“我務小時開的,想有叁十馀年矣”,知客說∶“黃郎幾年上來的?”尼曰∶“我已見他叁年矣。”知客曰∶“叁年間曾有喜舍否?”尼曰∶“嘻舍出一時善心,向來曾未有也。”知客曰∶“據師之言,黃郎實有他意,非喜舍也。”尼曰∶“如今此簪何以應之?”知客曰∶“這事不難,師可即持簪去說與黃郎檀越,既以善心喜舍,合寺並皆感德。今擅越且收貯此簪,待鼎新殿字,一時來領白金耳。他若無他言,師且嚴之。如有他意,必然另有一番說話,師悉記取歸來,說與我知。”尼隻得又去,煥之笑曰∶“師父來何速也。”本空取出金簪。送還,又將知客所言,一一說之。煥之曰∶“此語我已知之。有書數行,幸為我致意知客,乞師萬勿見阻。”尼曰∶“事成之後,何以謝我?”煥之曰∶“成事之後,當出入空門耳。”尼曰∶“快寫”。煥之援筆寫曰∶自谒仙姿,徒深企想。緣悭分淺,不獲再睹豐儀。慾求西域金身,見憐下士,愧非漢武,莫降仙姬。切切痛腸,搖搖晝夜。聊具金餌,以作讚儀。

不過謂裴航之玉杵臼,他日一大奇事耳,奈何不概存也。

本空得書持歸,送與知客。性空拆而視之,笑而不言。次日,取紙筆復書雲∶操凜冰霜,披缁削發。空門禅定,倏爾將期。忽承金簪寵頒。如納清藍之內。雖深感佩,不敢稽留。謹蹈不恭,負荊異日。

浼本空送去。煥之一見讀之,癒增思慕。於是留尼雲雨,私贈金帛,要圖方便。尼許以乘機遘會,通你消息。煥之叮囑再叁。辭歸,見知客微露其機,說∶“書呆見回書,稱讚不已,一心想着天鵝肉吃哩。”知客笑曰∶“年少無知,人人皆如此,不要理他便了。”口內雖與本空如此說着硬語,心中早已軟了。時時在念,每每形於紙筆。有一首詩書完,放於硯匣之下,詩雲∶斷俗入禅林,身清心不清。

夜來風雨過,疑是叩門聲。

且說黃煥之自後朝思暮想,廢寢忘飨,慾見無能,慾去不舍,一日,踱至前村雲淨庵,信歩走到庵中。恰好這日老尼姑道人一個也不在庵,止有小尼姑年長廿一歲,名喚了凡,生得肌如白雪,臉似夭桃,兩眼含秋,雙眉斂翠。忽見了黃煥之道∶“相公何來?”煥之慌忙答禮道∶“特來隨喜。”仔細把了凡一看,生得不下於知客。道∶“賢尼共有幾位上人?”了凡曰∶“止得一個老師,一個燒火老道人,僅叁人而已。”煥之見說∶“請令師相見。”曰∶“傢師去買辦果品香燭去了。有失迎候,請相公少坐。待小尼烹茶奉貢”。煥之道∶“寶庵自有道人,何勞親去煮茶。”了凡道∶“隨傢師挑着素品之類,因此不在。”煥之聽見。止得他獨自一個,心下又想起念頭道∶“明因寺杳無音信往來,若得他與我如此,做一幫手,必妥當矣”。便笑道∶“小師父,明因寺知客師父曾會過麼?“了凡曰∶“極相知的。”又曰∶“師父可認字否?”曰∶“經典上朝夕誦讀,雖不廣博,略略曉得幾個。”煥之曰∶“師父可曾見《玉簪記》麼?”了凡知他挑他,故意說實不曾見。煥之笑曰∶“可曉得潘必正與陳妙常的故事否?”了凡說∶“他二人如今在陰司地獄裡坐。”煥之說∶“這不過小小風流,怎生便得下獄。”了凡道∶“事雖然小,不知怎生得這般重罪。”煥之笑曰∶“小師父,你可曉得情輕法重麼?如今我與師父奈合要知法犯法了,”小尼說∶“相公,我是沒發的,說也沒用。”煥之見他甚有情興,便上前抱住要去親嘴。小尼再叁推阻道∶“叫將起來,看你怎麼。”煥之笑道∶“你跷將起來,我便直入進去”。放出氣力,抱至幽室,扯下小衣,直抵其處。

原來是半路出傢的,且是熟溜得好。小尼道∶“可恨你這惡少年,見了婦人便要如此。”煥之曰∶“誰叫你生此好容之態。一時情興勃然便要如此”。兩下津津有味,情不能舍。“約你明日可來得麼”?了凡說∶“明日王衙夫人在此誦經,後日初十也不能得,直至中秋二鼓,我掩上山門,你可悄地進來,我俟你便了。”煥之大喜道∶“我如期有事與你商量,不可失約。”了凡曰∶“不勞分付。”兩下辭別,煥之洋洋得意而歸,即思麵謀知客之計。

等得到了中秋當中,管理人等請他賞月,但見∶關山一點,風月雙清,碧海結其愁容,青天明其心事。華非 燭,方正可中庭。朗中明樓,五夜渾同間氣。春秋異惑,夷夏同看。吃瓜子於橋頭,劈蓮房於水底。童唱新聲之曲,婢傳長恨之歌。俯仰鬆林,如行水藻。徘徊江檻,似沼冰壺。桂魄長生,梭女應態比色;巍樓高峙,嫦娥若不勝寒。未識古時,幾經興廢。何知此後,照許悲歡。玉人歌舞,嘻殘樹稍之光。妾婦嗟夫,漫顧樓西之影。別憐兒女,會憶瑟樽。慾將絲絡挽回,豈許槐陰障隔。自上弦而至生魄,未嘗一夕廢遊。或暢飲而與清談,何片時無友,守拙幾同待免,分身化為峪。襟懷寂寞,幾忘流連暮旦。酬酌酪叮,直慾穩睡中宵。

煥之其意不在酒,便托辭曰∶“前村有約賞月,必不可辭。諸兄盡興待我,領彼盛情便來。”遂出了當中,一歩歩走到庵中。

約莫二更時分,四顧無人,把門一推,是掛上的。心下不然。隻聽得起拴響,那門已扯開半扇。煥之捱身進去,隨手拴上。見了凡素袂相迎,煥之在月光之下看他,比前日越加嬌媚。做出許多愛慕之情。問∶“二老人傢可安寢了麼?”了凡說∶“他們心無掛念,此時熟睡之矣。看此月色,未忍撇他,與你月下談心如何?”

煥之曰∶“最好。”了凡曰∶“君年幾何,那方人氏,姓甚名誰,有無妻室?”煥之曰∶“我姓黃,名金色,別字煥之。年已二十一歲。徽州休寧人氏。聘妻左氏,尚未成婚。先收愛妾林苑花在傢。十八歲上到本鎮當內攻書。”了凡曰∶“觀君襟懷潇灑,態度風流,我慾從你為第叁室,心下如何?”煥之大喜道∶“難得愛卿一點真心,令我何福消受。當此月明之下,交拜立誓,慢慢蓄發歸傢,永為夫婦。”

正是∶乃今已訂閨中婦,自後休敲月下門。

二人立誓已畢,了凡曰∶“以月為題,聊詩一首,以紀其事。”詩雲∶碧天雲淨展琉璃,叁五良宵月色奇。

輪滿已過千世界,明宵尤訝一痕虧。

向勞王斧修輪影,借金風長桂枝。

人對嫦娥同設誓,賞心端不負佳期。

了凡持此詩到知客房,以說他,知客起身不語。久之曰∶“何偶有私,心原無泄。”了凡曰∶“倘有知心客,我為君圖。”知客起索前詩,了凡據袖不與。固問其人,矢矚客附耳細說其故。了凡曰∶“莫非黃郎乎?”知客點首曰∶“然。”

了凡曰∶“黃郎溫柔如玉,爾真謂得所配矣。遂出珍珠同心結二物,詩一首,奉與知客。詩曰∶累累珍珠結,相將到大羅。

知音頻怅望,莫擲謝鲲梭。

知客曰∶“此從何來?”了凡曰∶“爾心上人托我致意,向蒙慨允,結同心,得敘佳期,粉身以謝。”知客郝然笑曰∶“某落發空門,何能為黃郎作兒女態那。”了凡曰∶“爾未識人道之樂耳。倘飽其味,日擁黃郎不令歸矣。”知客曰∶“黃郎何足牽我方寸。”了凡累促回音,知客不肯。又促再叁,知客拂箋寫曰∶郎情溫似玉,妾意堅如金。

金玉兩相契,百年同此心。

了凡辭出明因寺,就道往黃傢。當中煥之接見,引入內房,出知客回詩,誦之大喜,拴上房門與之谑浪良久而別。

且說黃金色聘妻左氏,年已及棄。見夫傢未有迎娶之期,鬱鬱不樂,久之成病,名醫妙藥,石上澆水。父母知其心病,令媒的往黃傢催娶。黃傢即時修書,差人到臨平投下,煥之看了進退兩難,蜘蹰未決。即往雲淨庵,浼了凡轉知客。了凡隻得為黃郎投明因寺而來,與知客相見,言黃郎想切,求促會晤,知客泣下曰∶“我非草木,不盡人情。第人遙見阻,黃郎能飛渡乎。”了凡曰∶“隻要你訂一佳期,我導引爾室如何?”知客俯首不言。了凡曰∶“業已許之,遲疑何益。”促之再四,知客啟笥取白綾帕題詩於上,詩曰∶妾年方入棄,那知月下期。

今宵郎共枕,桃瓣點春衣。

那了凡持去,密地送與煥之。見帕上之詩,十分大喜,不意果然猶處子也。喜躍過望,巴不得到天晚,共了凡同去。

且說臨平鎮上,有光棍五六人,專在本地闖禍。若尋出事來,內中做歪做好,假意讚助,詐得銀子,大傢平分,以詐人為業,終日在街坊覺察。人傢有事,幸災樂禍,一有些須小事,便捕風吹火,弄得老大起來,這是他們的主意上頭了。他這些人,每每見黃煥之在明因寺前,雲淨庵裡走着,心下懷疑。初然見他是個財主,又是讀書之人,不敢惹他。後來見本空、了凡綢缪日甚,便是勾尼姑,乃是人人可捉之事,況是有錢之人。小小雛兒,若不捉他,卻不當麵錯過一椿好買賣也。於是暗埋機局,分頭緝探。這一番,煥之留了凡吃了夜飯,至黃昏悄悄而來。將近明因寺,遠遠望見有人探望,似有心捉獲之狀,不敢近前,隻得退回避去,如是兩次。

見前麵人如把守者,遂歸當中,留了凡同寢。但心中大失所望,夜來知客久埃,直到四更不至,深自悔恨,題詩怨曰∶嫩暮未經風雨潤,柔條先被雪霜催。

從今不學閒花草,總是春來也不回。

和衣就寢。

天明,了凡突至,曰∶“夜來有五六人同守寺門,不能前進,我同黃郎直至四鼓方回,特令我早來請罪,並結佳期。”知客憂形於色,以詩贈了凡。了凡曰∶“汝恨黃郎,莫飲冰水。”知客曰∶“誰似你登門覓漢,慣品玉蕭。”了凡曰∶“汝未見黃郎,便知玉蕭好品那?今晚始嘗之如何?”知客曰∶。‘寺外有人,莫要如此,再待後看。必須無覺察者,方可再圖。”了凡曰∶“若是有人伺候,必不進來。毋勞囑我。”別去。

且說這班光棍聚語曰∶“昨晚分明見有二人隱隱約約投寺而來,後來徘徊遁去,如之奈何?”內一人喚名王七,原是田副使傢中走狗的人,他明知寺內知客是仕人小姐,不好在眾人麵前說得原故,道∶“你們做事真真莽撞,比如捉賊見賊,捉姦見雙,姦夫不曾進內,反把守了寺門,何由而入?必須放他進內,從從容容,慢慢為之方可,”眾人一齊笑道∶“王七哥之言極是。”遂皆散去。

至晚,了凡約了煥之,慢慢走至明因寺。見四顧無人,把門輕輕扣了幾下,隻見本空出來開門。放了二人進內,引至知客內房相見,歡喜至極,玄空擺出酒肴,五人坐在一桌,姿情暢飲。了凡斟酒一盃,奉黃郎曰∶“郎飲合歡盃,嬌花醉後開。”復斟酒一盃,奉知客曰∶“相逢成夜宿,檀越雨雲來。”五人大笑。煥之曰∶“日前傢父有書來雲,聘妻左氏病勢危迫,促我歸娶。我內戀愛芳卿,不忍歸傢。

不期今早訃音已至,鳴咽不已。今芳卿宦室嬌姿,向雲門權避,今蒙不棄,以結叁生。借了凡為媒,本空主婚,對天盟誓,以圖偕老。”大傢一齊道好,玄空列香燭於佛前,促二人對天交拜,各執一厄稱慶,知客吟曰∶旋蓄香雲學戴花,從今不着舊袈裟。

寧操井臼供甘旨,分理連枝棄法華。

越宿頓知鴛被暖,乍妝殊謂鳳钗奢。

禅心匪為春心膩,女子生而有傢。

歡至叁鼓,各皆就寢,煥之抱知客而睡,知客謂黃曰∶“平生未識燈花開,倏到花開骨盡寒。郎愛護勿恁顛狂”。黃以白竣帕取紅,知客嬌啼不勝。黃取燈下一看,曰∶“桃瓣驗矣。”知客留注黃郎在寺讀書,勿許出來,恐被人捉獲着。往來取辦,俱是了凡,自到待發長後,同到黃門。這班光棍久察不見,隻疑外未及內,不知在內而不出外也。在已年馀,知客發已成妝矣,黃郎回當中理治備於歸,竟日放心出入。早已有人算計。

一夕,黃有急事要到當中,方啟寺門,一個光棍把煥之縛注,連了凡扯了道∶“好個修行清淨法門,敢為着這般汙事。我們如今捉他。二人到官,憑官正法。”

煥之討饒,情出銀求免。在於光棍本慾詐錢到手,便假意要放了。誰知哄動了裡甲,便要執定送官。將二人竟自捉了下船,直至杭州。次早,送府投首。大守見眾口一詞,況黃尼二人皆無言辯,竟每人責了廿闆,枷號於府門之外,看者排山塞海而來,內有好事者,作詩八句,以嘲了凡,詩曰∶五更叁點寺門開,多少豪華俊秀來。

佛殿化為延婿館,鐘樓竟似望夫臺。

去年弟子曾懷孕,今歲尼姑又帶胎。

可惜後園叁寶地,一年埋了許多孩。

竟書成大字,貼於府壁。見者無不相笑。

且說明因寺裡因出門捉去之時,裡邊並不知道,在黃傢當裡,隻說黃煥之在寺中,並不來尋;雲淨庵隻疑了凡在明因寺裡,又不在意;知客日夜盼望,黃郎不見到來,隻說當中料理,竟不知枷於杭州府前也。一日,知客正癡想間,忽聞叩門甚急,疑為黃郎至矣。玄空啟門,見一少年雲∶“求見知客”。玄空隻得報將進去。

知客因為蓄發,不便見人,又着玄空間道∶“姓甚名誰,有何事故到來?”那少年答道∶“我乃知客兄弟,田元便是。”知客早已聽見,忙出相見,悲喜兩生。便間∶“兄弟;聞你在徽州躲避,一向可好麼?”田元道∶“蒙姐姐垂念,小弟一到徽州,恰好遇王傢兄弟為媒,把小弟贅在黃傢為婿,故此身安。今權姦已被直臣苦谏,冰山一解,勢皆倒矣。聖上把從前避害之傢,有無罪罰一應赦免,今我傢亦赦回籍,田產依先給還。小弟先來報姐姐,即往府衙,一麵具呈領給去也。”知客見說,滿麵歡喜道∶“謝天謝地,不期也有今日。”說∶“弟婦幾時得會麼?”田元道∶“他父親隨後同他來,今即去,待弟一回同姐姐一齊往傢中去住,重整傢園。”

說了出門。

次早,已到杭州。一到府前,隻見許多人擁着看那尼姑。少年田元上前一看,見枷條上寫着枷號,好騙尼僧犯人一名黃金色,隻聽見一人說道∶“這個後生快快活活一個人,恰在這裡吃這般樣苦。”田元問道∶“兄知他是什麼樣人?”那人說道∶“他是徽州府人,傢中開一當鋪,在於臨平鎮上,因結識了尼姑,傢中妻子死了,也不回去。他在傢中十分快活,今日反受這般苦楚。”田元待要再問,恰好響了叁梆,即時換了衣中,進了衙門,上堂行禮。太守看見手本,方知乃同年田副使之子,留至後堂吃茶。田元禀稱∶“小侄蒙老伯覆庇,蒙聖上給還田產等物,求老伯推愛先人,求示給領。”大守道∶“領教。”又說∶“賢侄還有別事見教麼?”

田元禀道∶“適見府門外枷號好騙僧尼黃金色,小侄實見不平。向因在臨平當內攻書,偶爾閒歩往尼庵經過,恰遇尼姑出門別乾,湊着一班光棍,一時起意活捉前來。止望將錢解贖,誰知當內尚未知之,那有銀子,隻得送府。今黃生又無人寄信,連這叁餐不給,死在旦夕,可恨這班光棍,老伯還該細審重處才是。”太守道∶“領教。”遂至堂上,一麵取犯人開枷,一麵差人拿臨平鎮上光棍重責。須臾,二犯開枷釋放,道∶“黃金色回傢,尼姑了凡還俗聽嫁。”不題。

且說田元歸來,見了姐姐。向時逃散傢人聽見物歸原主,一齊都走攏來,到庵相見,叩頭求收。田元回道∶“你各人且回,待我調停端正,你須再來。於是遂同向日管帳之人清還產業,及原先一應所失物件,有無之間,依先成一宦門規矩,即請了田小姐到長安歸傢居住。本空、玄空二尼隨侍,把明因寺暫時封鎖。恰好徽州黃傢,送着女兒,到田衙完聚。田元接進丈人住下,整酒以待,即日着人往臨平鎮上尋兒子黃金色到來相會。入到當中尋取,當中諸人曰∶“一向在明因寺讀書,久不來了。”着人陪往明因寺,隻見封鎖好了,竟無下落,正在疑想之間,隻見煥之同着了凡投寺而來。兩邊見之,各吃一驚,煥之見寺門封鎖,好生驚恐。及問兩邊的人,皆不知細的,隻得同了來人忙到長安來見父親。一見田元出接,並不知來意,延進內廳,見了父親。拜見嶽父,妹子同了知客出來,心下驚喜不定。知客細說始未,方知妹夫即妻子之弟田元也。煥之禀過父親∶“妹夫之姐,即媳婦也。”於是開聞喜筵,團圓歡慶。煥之密令了凡蓄發,以報同他受罪之情。又過年徐,一妻一妾隨到徽州拜見父母。那林苑花多年不見丈夫,如得珍寶一般,後奮志攻書,進了徽州府學。後復往杭州,厚贈明因寺本空、玄空,並雲淨庵老尼。好事者作《金簪傳奇》行於世,予今錄之,與《玉簪記》並傳,可為雙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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