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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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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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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
作者:盲果
第二十六章 寄生番外:雪上之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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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末,北方的小城天暗得格外得快。半空中雪花打着轉飄落,折射得街道旁紛紛亮起的燈火分外喜人。層層樹葉間,雪花零星點綴着朵朵花兒,有的婀娜地開着,有的羞澀地打着骨朵,隨着樹枝的顫動,翩然起舞。

這正是一年的最後一天──除夕夜。炮仗、鞭炮雙管齊下,一個個直衝夜空,在空中翩翩起舞,這邊的聲音弱了,那邊的又起來了,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鞭炮聲、炮仗聲彙成一股歡快和諧的交響樂,為這落雪紛紛的夜景又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在這萬傢團聚的溫暖日子裡,竟然有一個沒戴帽子、沒戴手套、也沒穿鞋子的小女孩,在街上緩緩地走着。

她又冷又餓,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雪花落在她雜亂的黑色長發上,看上去頗有幾分美感,不過她沒空去注意這些。每個窗子裡都透出暖黃燈光,街上更飄着一股飯菜的香味,反復提醒着她腹中空空如也。

原來這是除夕夜。她後知後覺地發覺。可這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她隻是一隻無人關心的小獸,即便在下一瞬倒斃在這喧嚷的街頭,恐怕也沒有人多看一眼吧?

煙花的轟響和街道上人們喜氣洋洋的臉隻讓她覺得心煩,這些辛福過於甜蜜耀眼,隻會讓她從自己的不幸中咀嚼出更多的苦來。

她乾脆躲到小巷裡的垃圾桶後麵——這裡既能稍微躲一躲那刺骨的寒風,也能讓她從他人的辛福裡短暫地解脫。

诶……好困啊。

冰涼的身子不再僵硬,一股異樣的熱氣擁了上來,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隨之而來的困意。

不用再和流浪貓狗搶食物,不用在破紙箱裡被寒風凍醒。眼皮發沉,她有種預感,這會是一場溫暖而漫長的美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喂,小鬼,給老子滾到別的地方睡去。聽到沒有?”

“我靠,媽的,這麼燙。喂喂喂?別死在老子的地盤。絕了,我怎麼這麼倒黴……”

隱隱約約好像有人在對着自己說話,但是她已經不想理會了。她隻覺自己身體變得輕盈,在這股直沁心頭的暖流烘托下,升往不知名的彼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醒來,她甚至都能聞到沙發破洞裡海綿散發出的異味。

頭上搭着一條濕毛巾,身上那身破舊的棉衣不知去向,隻有一條小毛毯蓋在身上,掩住發育不良的瘦小身子。

“我操,你可算醒了,小鬼。”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她掙紮着虛弱到不聽話的四肢,好不容易掙起了上半身,看到聲音的主人。

一個穿着黑色背心的少年抱臂而立,黑色短碎發乾淨清爽,野狼似的狹長眸子上下掃動,打量着乾瘦可憐的小女孩。

隨着她的動作,毛毯頓時滑落,還沒來得及發育的胸脯根本沒有弧度足以阻擋這一物理現象,綴着兩點嫣紅的小小胸脯就這麼暴露在陌生少年的麵前。

她倒也不去遮掩,隻直愣愣地盯着少年。

“怕不是撿回來一個傻子吧?”出於意料地,少年的眼光甚至沒有多停留一秒,而是鬱悶地搖了搖頭。

“桌子上有水和麵包,你吃了就趕緊回傢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女孩清晰可數的肋骨觸動,咄咄逼人的少年語氣難得柔和了些。

他說完就要離開。可就在他經過沙發的瞬間,一隻小手牽住了他的衣角,用盡微薄的力量都不肯鬆開。

少年嘆了口氣,扶住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小女孩正色道:“你叫什麼名字?”

好半晌的沉默後,小女孩才開口:“希芸。”

“給老子聽好了,希芸小姑奶奶。我這裡不是福利院也不是警察局,我跟這照顧了你叁天已經仁盡義至了。要是我再不出門,下次你睡的那個垃圾堆裡麵就可以找到我了,你聽明白了嗎?”

連珠炮似的一連串話讓希芸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還是依言鬆開了手。

少年也感覺自己有點過分,給希芸重新蓋好了毛毯,忍不住還是叮囑道:“你的衣服我給你洗好放在那邊了,吃了東西就去找你爸媽吧,別在我這狗窩待着了。”

聽到爸媽二字,希芸的眼睛一下暗淡下來,可惜少年一無所覺,急匆匆地趕着出門了。

沒錯,每次都是這樣。

難得事情好轉一點,馬上就會落入比原來更差的境地。

每個給我溫暖的人緊接着就會遭遇不幸,然後離我而去。

希芸緊緊抱住膝蓋,小聲地抽噎了起來。

“真倒黴……”少年用紗布捂住創口,緩歩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今天的他格外心不在焉,總有一縷他不願意承認的心思擔心着傢裡那個虛弱的小女孩。

小混混之間的鬥毆哪裡容得他這麼大意,果不其然就一個不備,給人用酒瓶開了瓢。

“狗東西……下手真狠。”眼前的視野都有些模糊,但也沒有大礙,畢竟傢附近的街道他閉着眼睛都能夠找到路。

他在黑暗的樓道裡拿出鑰匙,帶着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淡淡期待,摸索着打開了大門。

大門發出吱呀的慘叫緩緩洞開,後麵露出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風景——一個空蕩冰冷,沒有活人氣息的空屋。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暗笑自己那點拿不到臺麵上的小心思,將自己丟進了沙發。

四肢放鬆,整個人陷入海綿的包圍。這是他一天中最享受的時刻,就連頭上的傷口都沒有那麼疼了。

尚存希芸身體餘溫的沙發提醒了辛野小女孩的離去,讓他的眼角餘光不經意一掃,發現桌子上的食物原封未動,隻有水盃的水稍微少了些。

“那個蠢貨……不是吧?”一個不妙的猜想升起,他顧不得許多,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大病初癒的希芸在風雪中艱難地邁歩。她連自己要去哪裡都不太清楚,隻是一味地往前走,唯一的目的就是遠離那個少年。

本就瘦弱不堪的身子再也壓榨不出體力,沒走出多遠就倒在了路邊。

這樣就行。

我已經無藥可救,不要再連累那個哥哥了。

但是,那條毛毯真的好暖和啊……

近乎透明的皮膚和包圍着她的雪堆漸漸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眼看小女孩就要被暴雪活活埋沒,遠遠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白癡!”。

這讓近乎被雪埋沒的希芸怔了一怔。

為什麼要這麼殘酷呢,她默默質問着無窮高處的存在。

明明我都準備好去死了,為什麼還要給我一點希望,讓我想要活下去呢。

如果玩弄命運是你殘酷的本性,至少這一次,就這一次,讓他不要找到我,讓我結束給別人帶去災厄的日子吧。

“希芸!”一隻大手帶着滾燙的溫度,一把把她從雪堆裡拽了出來。

少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急促喘着粗氣,看得出是沿着她留下的腳印一路跑過來。

快要凍僵的希芸感受到少年胸膛的無窮熱度,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眼神聚焦到了少年的臉上。

“痛嗎?”他沒想到希芸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一隻冰涼的小手撫上了他頭上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稚嫩的嗓音輕輕地吟誦不知名的童謠:“不哭不哭,痛痛都飛走。”

滾燙熱血一下喚醒了求生的慾望,流滿了小小的手心。

希芸緊握着手心,安心地藏在少年的手臂裡,露出對神明的嘲笑。

我改主意了。

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管了,隻要讓我擁有這份溫度,我會就這樣自私地活着,恬不知恥地掙紮,無論厄運是否真的會降臨。

原諒我,不擇手段我都會活着,永遠地留在你的身邊,直到這份溫度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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