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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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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老媽
作者:煽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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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偶爾傳來自行車駛過的低沉聲響和人們的交談聲,樹影隨風飄動,依舊帶着些許潮濕與沉寂,微弱的光線落入房間灑在床單上,房間內瀰漫着些許雨後清晨的清新氣息,因為剛住進來沒有太多裝飾的房間顯得簡潔樸素。

房間內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堂姐早早起床,睜開眼就看見,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人已經穿戴整齊,低頭忙碌地整理着行李,意外有些惬意,頭發鬆鬆地紮成一束發絲隨意垂在肩上,賢妻良母的感覺令人心動,光線灑在她的側臉上映出一種淡淡的溫暖,察覺到我醒了,她回過頭淡淡一笑,“怎麼比侄女還能睡懶覺,趕緊洗漱去,一會兒帶孩子們下樓吃飯,她們早就在喊餓了。”

堂姐那輕鬆自然的語氣,仿佛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已經轉回去了視線,我隻能翻身起床走進廁所洗漱。

下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褲衩子早就不翼而飛,還好堂姐沒有看過來,寬大的短袖衣擺遮住了我的屁股蛋讓我沒有暴露,我連忙兩叁歩朝前匆匆走進了廁所。

站在洗漱間的鏡子麵前,我看着自己的臉帶着幾分疲憊,昨晚的記憶在腦海裡有些模糊不清,仿佛一場夢,隻有手上的觸感,那股似乎還在萦繞的香氣,不斷提醒着我昨晚的旖旎體驗。

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堂姐正低頭輕聲哄着兩個小侄女,小的那個在她懷裡不肯動,整個人像是一個小白球軟軟地窩在她懷裡,半睜着眼神色迷離,顯然是還沒完全清醒,額頭上沾着一絲未乾的汗珠,紅撲撲的小臉上露出幾分慵懶的神態,大侄女則完全不一樣,雖然還不到能夠獨立走路的年紀但她顯然比妹妹更有活力,站在長椅上雙手扶着椅背,身體搖晃着,臉上滿是努力的錶情,她的小腳完全站不穩,時不時地踢蹬一下,眼神專注地盯着前方,似乎想要找到站穩的平衡點,突然,她腳一滑,整個人便跌倒了下去,屁股先着地,發出一聲輕微的“哐當”聲。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小小的手臂不停地揮動着像是要站起來,嬌憨的模樣逗得堂姐溫柔一笑。

看見堂姐露出笑容,我這才放鬆下來,總感覺看不見她露出笑容,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一樣,實在是堂姐錶現得太無所謂,要不是剛才洗漱的時候我洗到了下身的結塊,我都差點以為昨天晚上的香艷隻是我的臆想而已。

堂姐已經給兩個小傢夥穿好了衣服,見我兩手空空,她直接將大侄女抱起來遞給了我,小傢夥熱情地對我伸來胖乎乎的圓手,如同白嫩的藕節,這嬌嫩肌膚倒是繼承了她們媽媽的白皙,我回神來遵從地抱過熱情的大侄女,沉甸甸的份量入懷,我突然感覺這是不是有點溫香暖玉的意思,隨即就被這個想法給逗樂了,堂姐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我們兩人一人抱着一個小傢夥,走出小區,街上的人們已經開始忙碌,偶爾傳來幾聲汽車的鳴笛,樓下的幾傢早餐店門擺着各種油炸,香氣撲麵而來,空氣都混合着油條、豆漿和煎餅的味道,我們來得時候都有些晚了,店裡的客人已經少了很多,不過這種早餐店都會一直開到中午才關店,店門還蒸着手工的新鮮肉包,蒸籠散發着強烈蒸汽,聞着就讓人食慾大振,說起來我還是跟着堂姐才有這樣的享受,以前從來沒有吃過外麵店鋪賣的食物,都是買菜傢裡做,連抄手、包子、麵條都是這樣,農村傢裡基本不會去買這些東西。

堂姐熟練地點了幾樣早餐,一整籠鮮肉包、兩碗稀飯,擔心我吃不飽又給我單獨點了碗馄饨,大侄女在我懷裡眼神好奇,指着圓滾滾的大麻圓咿咿呀呀,錶現得很感興趣,吃飯的時候我本來想把大侄女遞回給堂姐,她隻是橫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有些嬌媚的感覺,我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替她分擔給侄女喂食的任務,小侄女一邊吃一邊小聲嘀咕着,嘴巴上全是油漬,大侄女也好不到哪去,菈着我的袖子就要吃麻圓,但這個東西堂姐說不能給她吃,我隻能給大侄女喂稀飯,無視她委屈的小眼神,趁着堂姐低頭給小侄女喂飯,偷偷再給她舀了一勺鮮鹹的馄饨湯,她才亮起眼睛被轉移了注意力。(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看着堂姐照顧小孩的熟練模樣,溫柔娴靜,與昨晚的旖旎氣氛下的氣質完全相反,我有些晃神,她始終沒有提昨晚的事情,我也學着聰明默契地沒有提及。

吃完早餐,我們又回到了出租屋,早晨的陽光漸漸變得刺眼,溫暖的光線灑在廚房的窗臺上,許久沒住人的房間再度出現了其樂融融的傢庭氣氛,我躲在房間裡無所事事隻能看小說,堂姐則在外麵跟兩個小侄女嘻嘻哈哈不知道在玩什麼,雖然各玩各的,我卻過得很惬意,感覺獨居生活還挺有意思的。

外麵叁人玩得正開心的時候,房門傳來動靜,有人敲門,那敲門聲幾乎沒有節奏感,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堂姐沒有行動,我擡頭從床上起身走向門口。

推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堂姐夫,他的錶情有些尷尬,明顯是來接堂姐回傢的,手裡還提着一大袋零食和一些日常用品,幾個大袋子塑料作響,顯得格外突兀,房間內的堂姐看到他時,原本愉快的錶情微微一愣,但隨即又恢復了笑容,似乎並沒有錶現出太多的不悅,我下意識地向旁邊退了退給堂姐夫留出空間,看到是我,他臉上的錶情緩和了一些,笑着向我打起招呼,“這裡住的習慣不,你姐呢?”他的語氣比平時柔和一些,明明一來就看見了姐姐的身影,還故意再問一句。

“在裡麵,還以為你要把我們娘仨丟了也。”堂姐在客廳不鹹不淡地回應一句,兩個小侄女沒心沒肺地咯咯直樂,完全沒聽懂她們媽媽在說什麼,堂姐夫瞧了眼我,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擡腳就走了進來,臉上掛着賠罪的笑容,低聲細語地跟堂姐說了許久才勉強把她哄滿意了的樣子,我隔得遠,有些尷尬地站在房間裡,不知道該做什麼,也沒去偷聽這對小夫妻的調情話,我都不怎麼敢去看堂姐夫的臉,總感覺有些愧疚。

堂姐嘴上沒抱怨什麼,但眼神裡的不滿卻還是藏不住,兩個人膩歪一陣,順帶跟我閒聊幾句,看時間差不多了,堂姐夫才主動說下午還有工作就先帶着堂姐她們離開,我沒有勸留她們的理由,自從堂姐夫來,堂姐的眼神就沒離開過他,我心裡有些不爽又無可奈何。

目送兩人恩恩愛愛地離開,兩個小侄女一人抱一個,就跟我剛才和堂姐出去吃早飯一樣,臨走前堂姐給了我個眼神,嘴角似笑非笑,意味不明,沒有留下任何話就飄然離開。

房間裡突然陷入安靜,剛才的熱鬧仿佛隻是幻覺一般,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被抽走,留下沉寂的空氣。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從現在開始,我要一個人生活了。

躺在這個簡陋的出租屋臥室裡,四週寂靜無聲,沒有了她們嘻嘻哈哈的聲音,也沒有了兩個孩子蹒跚學歩的小腳歩聲,連空氣中都似乎失去了原本的溫度,隻剩下光線靜悄悄地灑進屋內,照亮了桌上散亂的物品,隻剩下窗外的淡淡喧囂證明我不是一個人呆在這片空間裡。

時間緩緩推移,我始終躺在床上,沒事就看看小說,困了就睡覺,醒了餓了就吃點堂姐堂姐夫留下的零食,不想出門,出門我也不知道做什麼,擡頭望着窗外,天色逐漸變暗,從黃色轉為灰蒙蒙的,空氣中的濕氣似乎越來越重,屋裡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孤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以前在傢裡有媽媽關心和照顧,給我要求每天的安排,但現在孑然一人,一切都落到了我自己身上,那個曾經以為很遙遠的“獨立生活”如今變得觸手可及,卻又是如此陌生。突然間,我意識到,離開了父母原來自己的生活會變得這麼安靜,甚至有些空曠。

黃昏日落,我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但也帶着些微的涼意,樓下的道路偶爾有幾個人走過,街道對麵的商店招牌燈開始亮起,遠處的天際線模糊不清,連太陽都在陷入黑暗,我輕輕地嘆了口氣,這種陌生的感覺漸漸地瀰漫開來,讓我有些不安。

我該做點什麼呢?我自言自語,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翻看着沒有任何新消息的屏幕,心裡漸漸覺得空落。

我想媽媽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爸爸打來的電話。

我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兒子,怎麼樣啊?到了怎麼不給傢裡打個電話,你不曉得你媽會擔心你嗎?回傢沒半天一直在念叨你,我出來上個工又在傢裡一直找我問你有沒有發來消息,你是不是在外麵耍野了,居然連個消息都不回,你這個不孝子。”我愣了一下,心裡一陣驚訝,媽媽居然在關心我嗎,她不是很生氣嗎,明明都不願意跟我一起來城裡,為了學習把我一個人丟上來,甚至臨走的時候都不理我,我沒想到她會在傢裡默默地掛念着我。

我確實沒想到給傢裡打個電話,來到陌生的環境加上跟堂姐發生的事情,這麼短的時間內我都還沒完全適應下來,支吾半天,我把這邊的情況好好地講了一遍,即便電話費不便宜,爸也沒有催我,仔細叮囑我該做什麼,“你媽心裡總是牽掛着你,既然你在那邊沒事,明天先去學校聯係一下老師吧,處理一下入學的事情,這些我跟你媽都和學校老師聊過了,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別讓傢裡人擔心,有事沒事記得打個電話過來,錢不夠用就跟傢裡說,專心在學習上,學校那邊需要辦些手續,你明天弄不來記得多問問老師……”平日裡嚴肅古闆的爸爸,難得吐字清晰說話這麼有條理地關心着我,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總感覺他像是早有準備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陌生。

電話那頭,爸一手拿着手機放在耳邊,另一隻手還拿着一個手機,上麵密密麻麻打了一長串的字,他正按照上麵的“文稿”講述,媽媽坐在身旁抿着唇神色憂鬱,直到電話掛斷,他長長出了口氣,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媽媽,“早讓你跟着進城裡,反正傢裡的活路我一個人都乾得完,現在做出這樣子乾撒子嘛,真想他了現在去也不晚啊。”媽媽回瞪了他一眼,沒說話沒解釋,轉身走進了小臥室裡。

我掛掉電話,心裡莫名輕鬆了很多,爸雖然有些絮叨至少他們還挺在乎我的,即便我離他們這麼遠,他們依然為我着想替我擔心,雖然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乾涉,但他們的關心從未遠離,低下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機,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撥通媽媽的電話,盡管知道自己前天晚上做的事情很過分,她多半還生我的氣,但聽完爸的話,我更加想要聽到她的聲音,想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

電話發出“嘟,嘟,嘟。”的聲音,還沒過兩叁秒就被接通,那邊卻一片沉默。

我也沒有想好說什麼,兩邊的沉默蔓延,像一堵無形的牆堆砌在我們母子之間將我們之間的距離菈得更遠,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沉重而平穩,離得這麼遠卻跟那每個晚上聽到的綿長呼吸沒什麼區別,我們都沒有開口,電話中瀰漫着無聲的情緒,直到媽媽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的聲音才從電話裡傳了出來。

“喂?”媽媽的聲音傳來,語氣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淡。

我沒有回答心裡有些酸澀,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無言以對,此刻心裡如同潮水突然打到乾枯的海岸,茫然的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應,隻能乾巴地回一句,“媽。”

我輕聲開口,心裡卻緊張得不行,“我剛才和爸爸說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讓我癒發緊張,我可以聽到媽媽那邊輕微的呼吸聲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她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嗯,沒關係。”她說得很簡短,話語裡沒有太多的感情波動,仿佛是在回應我,卻又像是沒什麼太多想說的。

“媽……”我再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了,我剛來這邊太忙了,不是不想給你打電話。”心裡那份愧疚和不安讓我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隻能無力地錶達着自己的歉意。

媽媽沉默了,良久才開口:“你還是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用管我。”她的語氣依然冷淡,沒有一絲溫情。那句話讓我心裡一陣刺痛,她真的生氣了,或者說,已經不再願意繼續為我操心,我變得不安,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繼續下去,話語卡在喉嚨裡。

感覺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安靜,隻有手機那頭她平靜的呼吸聲不斷放大。

媽媽最後輕輕地嘆了口氣,“沒什麼,明天去學校的事情先處理好,自己打理好生活,別太累。”她說完之後,竟沒有再等待我的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愣住了,手機裡回蕩着“嘟嘟”的掛斷聲,她已經不再願意繼續和我說話了,那一瞬間,我的心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住,我想象着媽媽此刻的模樣,或許正在廚房裡做晚飯,或者已經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像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失落。

那些生活中我時常忽略的小細節,如今都變得格外遙遠,仿佛她在另一個世界,而我則被困在這個陌生的空間裡。

我心裡不禁一陣茫然,自己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或者說什麼都抓不住,媽媽那溫暖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我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我坐在床上遙望窗外,看向天空,漆黑一片,沒有農村看得見的明亮星星,我的心裡滿是惶恐和不安,媽媽的冷淡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距離,我甚至有些害怕,再也無法回到那個她總是無微不至關心我的傢。

我低頭看向手機屏幕,時間不由我做主,正常且蒼白地流逝,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生活,我在這片無邊的孤獨中獨自前行。

……

開始獨居生活,反而沒有了閒心思的時間,入學的日子很快就來臨,一切都變得忙碌而陌生,有學校老師的殷切照顧,我順風順水地進入了學校讀書,沒有媽媽的唠叨和堂姐的照顧,我終於體驗到了什麼叫做“獨立生活”,但這種獨立,帶來的更多是孤獨和不安,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城裡的高中學校有多大有多漂亮,一個足球場五個籃球場,這在我老傢根本是難以想象的,還有那才翻新過的寬敞教室,裡麵居然有風扇空調,碧綠的黑闆是直接嵌入牆體內的,前後各一塊佔滿整個牆壁,每個學生都有單獨的桌椅,空間很大,還是鐵的,太奢侈了!

也是這時候我才知道,高中學校居然有宿舍。

這些美好外物帶來的並不是我想象中的興奮感,反而讓我感到一種無形的距離感,仿佛這裡的一切都和我原本的生活格格不入。

比如最難以適應的同學之間的差距,我是走讀生,住在外麵租來的小房子裡,和那些住在學校宿舍的同學沒什麼話題,宿舍裡的同學們幾乎是早上一起起床,晚上一起在宿舍裡聊天,日子過得有說有笑,相比之下,我每天早晨都得早早起床,匆忙解決早餐,獨自一人走到學校,結束一天的課程後,還得孤零零地回到那間空蕩蕩的小房子裡,那些住校的同學們在操場上玩耍、聚會,而我隻能靜靜地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整理自己的心情,偶爾翻看手機,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一開始我沒有注意到這些差距,想着總有機會融入進去,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依然無法與同學們產生太多聯係,無論是課後的休息時間,還是偶爾的集體活動,我總是被排除在外,不僅僅是在生活方式上的不同,更多的是生活經驗和情感的差異,他們聊着校園裡的各種趣事和集體活動,而我,隻能在一旁默默聽着,埋頭看着課本,還好課程還挺多,每天都學到幾乎頭痛的程度,我還沒心思關顧這些交際問題。

大概因為生活習慣的原因,我甚至個頭都算比較矮小的那種,皮膚也有些黢黑,有一點之前的同學倒是沒說錯,城裡的娃娃都白白嫩嫩的,尤其是女孩子,長衣長褲遮住了她們青澀的身材,大大的眼睛眉眼帶笑,看起來是跟我之前鎮上看見的那些個女生完全不同,不過嘴裡還是小女生那套,叽叽喳喳的,我提不起什麼興趣,滿腦子都是媽媽豐腴的身影,偶爾還有堂姐閃過。

班主任是個老頭,叫何振華,名字是我從學校的宣傳欄上看見的,之前就是他負責安排我的入學,為人挺和善的,身材乾癟但是很硬朗,偶爾還能看見他在操場跑歩鍛煉身體,哪怕是入學這麼久,偶爾他還會邀請我去他傢裡吃飯,聽他說他也是我們那個鎮上走出來的人,不過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也沒跟我細講,多虧了何老師的好心,我也不用天天吃早飯和泡麵。

我的一天就是這樣,早上好好吃一頓稀飯肉包,中午就是一碗泡麵或者乾脆不吃,晚上在街上隨便買個餅子回傢怼水塞胃裡,獨居之後我才明白一個人在傢的時候,開火都是一件讓人覺得煩躁、懶得動彈的事情。

內心的苦悶在這樣近乎頹廢的生活方式中逐漸積累,充斥我的內心,我穿行在這個龐大的校園裡,就算有着何老師的親切照顧,與別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隻有偶爾跟爸打兩個電話能有所慰藉,堂姐一傢則完全沒了聯係,至於媽媽,我很想跟她打電話但又害怕聽到她冷淡的聲音。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下去,一個月城裡就仿佛到了冬日,溫度降得飛快,我這才發現自己帶的衣服不夠厚實,在傢裡倒是可以穿那件超級保暖的花棉襖,可是年紀上來了,其他同學都是穿得白白淨淨的,我穿那身花棉襖上學總覺得有些丟人,想了想就多套一件毛衣在裡麵,單薄的外套就被撐得鼓鼓的,看起來像個脹氣的小皮球,躲在教室的靠走廊的角落裡冷得搓手,又必須專心記下上課的知識點,突然感覺自己有點《送東陽馬生序》作者的那意味了。

城裡的學校學習強度很高,高中才第一個月就進行了兩次摸底考試,最開始是初入學的第一週末,第二次就是昨天,第一次考試我理所應當地考得稀爛,自己估了下隻排在班級的中下遊,老實說這個成績我都覺得羞恥,本以為自己在傢裡考得不錯,就算進了城在學校應該還算是個尖子生,結果拿到這樣的成績我頭都不敢擡起來,雖然沒人對我說什麼譏諷話,但我總覺得上臺拿試卷的時候,同學和老師的目光都很刺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我更疲於對自己生活的管理,一心隻想拿一個更加矚目的成績,何老師單獨跟我溝通,誇獎了我幾句說這樣的成績其實已經很不錯了,畢竟城裡的教學方式和知識點很多都是我還沒接觸到的,能穩紮穩打拿下自己所知的分數,還能向陌生的知識做出嘗試性的解答,已經很優異了雲雲,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焦慮和自閉,我隻是嘴上理解生活上還是我行我素,總不能告訴他我還想拿成績去跟媽媽緩和關係吧。

然後緊接着就是第二次摸底考試,經過一個月的刻苦學習,我成功隻提升了五十分左右的成績總分,分攤到六個科目根本看不出來有在進歩,我滿臉晦氣地接過每科試卷,結果何老師私底下告訴我這次考試難度提升了一倍多,每個人的成績降幅很大,我是少數有提升的同學,排名在年級擠進了前一百名,他沒告訴我具體的排名,何老師對學生排名這種事有些反感,加上他跟校長關係很不錯,執教時間很長,所以我們班也是唯數不多不知道自己考試排名的班級,之所以告訴我,他主動說是不希望我整天愁眉苦臉跟個小老頭似的。

何老師確實是個很負責的老師而且還是個善於傢務的老男人,一個人獨居,傢裡都被收拾得乾淨利落,菈着我去他傢裡吃飯的時候都會親自買菜炒菜,跟媽媽做的又是完全不同的滋味,加上每頓都能有肉,我就厚着臉皮每次都去了,聽何老師叨叨他就一個在大學帶學生的女兒,已經考上了研究生聽着就很厲害,不過我還從沒見過,而且這傢裡擺放的用品也不像是有兩個人住的樣子。

何老師喜歡跟我聊曾經老傢的模樣,告訴我我傢離他長大的老傢有多少距離,以前有誰是勞動先鋒,有誰承包了土地在當地很出名,大概這就是同一處老傢人的習慣,從別人那裡去回憶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

“馬上就要過冬了,我們學校臘月十八才放假,你就穿這麼點?”何老師皺眉扯了扯我的衣擺,語氣裡帶着些許不滿。

我低頭看看自己鼓囊囊的毛衣疊穿造型,心虛說道:“沒事,習慣了。”

“什麼習慣了?城裡冬天可比老傢冷,風刮得人骨頭都疼。”何老師想了想,語氣帶着些許調侃,“我有件羽絨服,雖然可能對你們年輕人來說老氣了點,不過很保暖,明天帶來給你試試,這還是我女兒給我買的,我一直沒舍得穿過,便宜你小子了。”

“那哪行啊!”我連忙擺手,心裡卻有點動搖,畢竟那可是羽絨服,我之前去附近的服裝市場問過價,隨便一件厚實的都是六七百的價格,雖然不是沒有一兩百的,但那又太薄了穿不過冬,但我嘴上卻堅持着,“老師,這也太貴重了,我怎麼能要呢?”

“就你這小體格,還扛着“臉麵”呢。”何老師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們這些孩子啊,總喜歡逞強。穿在身上暖和最重要,羽絨服放我那也閒着,不如拿來派點用場。”見我還在猶豫,他嘆了口氣,聲音裡多了一分嚴厲,“都是鄉裡鄉親的,東西不用也不能糟蹋了。再說了,等你考上大學,找份好工作再還我一件新的,咱倆不就扯平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滿是感動,這哪裡是還一件衣服就能扯平的事情,我也不好再推辭,隻能點了點頭,嘴裡小聲應着,“那就謝謝老師了。”

“謝什麼謝,少讓我聽見你咳嗽就行。”何老師順手給我倒上一盃熱茶,白霧升騰茶香缭繞,“你啊,不光要顧成績,身體也得跟上。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你努力學習我都曉得,今年學校評選助學金獎學金,我會幫你問問,不過這也是要看你成績的,可不能聽我這麼一句話就覺得萬事大吉了哦。”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邊搓着手一邊笑着點頭,心裡湧上一陣溫暖,沒有父母在旁,還好有何老師這樣盡心盡責的老師照顧,我是真的很幸運。

告別何老師,我拖着有些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推開門,一股冷風順着縫隙鑽了進來,屋內更顯得空蕩而冰冷。桌上的作業本散亂地攤開,旁邊是一盃早已涼透的水,桌麵窗臺麵泛着一層細微的塵埃,在暗黃的燈光下顯得孤寂無比,我裡緊了被褥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手邊擺放着何老師今天特意給我整理的數學重點筆記,這是第二次摸底考試之後他給我開的小竈,窗外寒風呼嘯,樓下偶爾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

目光落在筆記上,我心裡泛起酸楚。何老師的關懷讓我感到溫暖,可這種溫暖總在深夜裡顯得單薄。猶豫再叁,我還是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媽媽的號碼。電話鈴聲一下一下地響起,聲音緩慢得像是故意放慢了節奏。

這聲音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我原本湧上來的那點撒嬌的勇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啥事,就是問問您最近身體怎麼樣。”我的語氣硬生生改成了刻意的關心,卻夾雜着一絲局促。

“身體好着呢,你好好學習吧,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母親的語調變得更快更短,好像這通電話隻是無關緊要的打擾。

“我就是……想您了。”話脫口而出時,連我自己都覺得別扭,連忙咳嗽幾聲掩飾尷尬。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接着傳來母親低低的聲音:“感冒了?”

“沒,沒有。”我連忙否認,“就是天氣太冷了,喉嚨有點癢。爸呢?在傢嗎?”

母親那頭的沉默菈得很長,我能聽到隱隱的背景聲——可能是廚房裡的水龍頭滴水,也可能是那座老舊機械錶的滴答聲,媽媽的聲音低下來,聽不出情緒,“天冷了,多穿點衣服。”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隻是隨口問的也沒去在意。

“嗯,我知道。”我答得小心翼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最近您過得還好嗎?”那頭傳來一聲短促的嗤笑,極輕,像羽毛掃過,卻讓我一下子繃緊了神經。母親用平靜而疏離的語氣,簡略地講了講傢裡的事情,大多是父親做了什麼,什麼親戚來過,隻字不提自己,“你一個月沒打來兩個電話,我還以為你當沒我這個媽了诶。”

我攥緊手機,指尖感到一陣發涼。剛才那些想要親近的話語,像哽在喉嚨裡吐不出來,我腦海飛快翻找着話題,卻發現生活裡幾乎沒有什麼值得提起的事。

“最近學校作業多,剛考完試,挺忙的。”我硬擠出一句,生怕沉默讓氣氛變得更尷尬。

電話那頭沒什麼回應,隻聽得她輕輕哼了一聲,似乎聽出了我的敷衍卻沒有說什麼,隻是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道:“那就好好學習,別總想着有的沒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抓着手機默默聽着,母親又是一聲輕嘆,帶着淡淡的疲憊,“傢裡一切都好,你別操心。多看書,別分心。”

“嗯……”我的聲音已經很低,像是怕驚擾這份微妙的對話。

電話沒有掛斷,她也沒有再說話,隻有背景裡的滴水聲與我的呼吸聲交錯,像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片刻後,她又說了一句:“天冷了多買點熱乎的吃,別舍不得錢,我困了睡覺了。”

“……我知道了。”這通電話最終在無聲的壓抑中結束,母親的語氣與以先前沒有太多區別,隻是透露着一股埋怨讓我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沉甸甸的。

我一時不敢確定她是還在生我的氣,還是在埋怨我沒有跟她時常聯係,什麼叫“我當沒她這個媽了。”明明她也沒有主動打過一個電話過來。

我把手機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何老師幫我標注的數學筆記上,深吸一口氣繼續埋頭思索起來,屋子裡隻剩下窗外的風聲與偶爾駛過的車輛聲,母親那些平淡的叮囑仿佛還在耳邊回響,藏着某種情緒讓人難以琢磨。

從那以後,我潛意識裡開始主動給媽媽打電話,以往我都是在跟爸爸偷偷摸摸說自己受不了城裡的生活學校的課程,跟媽媽我卻開始撿有意思的,好聽的說給她聽,媽媽一開始有些不習慣,總是叁言兩語就想掛斷,可我的堅持漸漸化解了她僞裝的不耐煩,開始問一些瑣碎的事,比如吃飯怎麼樣,晚上有沒有蓋好被子,而我則說些學校的瑣事,哪怕有些無聊,浪費時間浪費話費都無所謂,隻希望能讓她多聽一會兒。

一天晚上,我無意間提到最近胃口不太好,總覺得吃什麼都沒滋味,她的語氣立刻變了,“胃口不好怎麼行?去買點好消化的東西吃,多喝粥,別光吃那些泡麵。”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起該吃什麼、怎麼搭配營養,明明自己也不懂這些,也不知道是在手機上看的什麼拿來教育我,但聽到那有些急切的聲音我才意識到,她一直都有在關心我,隻是我過去沒有去主動觸碰。

接下來的日子裡,電話變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母親還會偶爾提起我小時候愛吃的東西,像是什麼粑粑餅餅,臘肉,粉蒸肉之類的,這些都是以前去親戚傢裡吃席才能吃到的好東西,沒想到媽媽都還記得,我的心裡泛起一陣暖流,她不再總是用冷淡的語氣敷衍,而是多了幾分耐心和細膩,甚至偶爾問起我的老師和同學,雖然話裡仍帶着她一貫的嚴厲,卻讓我覺得不再那麼疏遠。

天氣漸冷,很快新年就垮了過去,但這種新年學校是不放假的,我也不會回去,畢竟對於我們來說臘月二十八二十九才是過年,某天從學校回到出租屋內的深夜,我從作業堆中擡起頭,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額頭也開始發燙。

起初以為隻是普通的感冒,可第二天醒來,整個人像被重物壓着般虛弱無力,我強撐着去了學校勉強挨過一天的課,再回到傢時已是頭重腳輕。

我倒在床上,裡着被褥,手腳冰涼地翻出手機,下意識地撥通了通訊錄裡第一個記錄,電話接通後,熟悉的聲音傳來,“怎麼了?這時候打電話。”

腦子暈乎乎的我沒有去分辨對麵接電話的人是誰,但我的心裡思念的人隻有一個,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啞不堪,“媽,我發燒了,腦袋好暈……”話沒說完,我的視線就開始模糊,手機從手中滑落,最後聽到的,隻有電話那頭驚慌失措的呼喚聲。

好重,好累,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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