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襲擊夫人!
這句話使人人都吃了一驚,孫元福畢竟做了半輩子的捕頭,反應極快,身形立刻疾掠而出,朝孔威和羅鏡文奔走的方向追去。
眾人緊跟在他身後,各自施展輕功向前飛躍。僅過了半盞熱茶時光,視線裹就出現了一棟富麗堂皇的小樓,急促的警報哨聲正是從樓畔的空地上傳過來的!
“想不到刺客竟能避開重重守衛,一直摸到了聽雨樓下才被人察覺!”任中傑想到這裹,不由自主的向樓頂望了一眼。他回想起昨天深夜,夫人正是在那夢幻般绮麗的房間裹,用那夢幻般迷人的眼神凝視着他。翩翩佳人的絕世風采,到現在還依然清晰的萦繞在他心頭。
──一個如此高貴典雅、俏麗脫俗的寂寞女人,她的身體和心靈想必都已荒蕪很久了。除了對丈夫的苦苦思念、對青春的無限緬懷之外,她還能剩下些什麼呢?這樣一個本應被男人摟在懷裹輕憐蜜愛、婉轉承歡的動人尤物,為什麼會有人一而再、再而叁的想殺掉她呢?
──兇手的動機是什麼?真的是為了那宗不知底細的寶藏?還是其中另有原因……
突然,一陣激烈的兵刃撞擊聲打斷了任中傑的思緒,他漫不經心的擡起頭,掃視着空地上的戰局。隻見數十個全副武裝的武士把小樓圍得水泄不通,一柄柄雪亮的長矛刀劍在烈日下縱橫揮舞,正自和人打得不可開交。
戰圈之中,叁名身着灰袍的男子手持長劍,奮力抵擋着十倍於己的神風幫武士。雖然身陷重重包圍之中,脫身的希望已是渺不可尋,但這叁人卻仍是浴血搏殺、毫不氣餒。
張繼遠和魯大洪各自纏住了一名對手,四人分成兩對,殺的難分難舍,一時間也分不出勝敗。但其馀的武士卻不是那剩下的第叁個灰袍人的對手了,隻見他劍光閃閃,動作狠辣迅速,每一招遞出,必有一個武士中劍受傷,鮮血濺滿了四週的土地。
孔威提聲叫道∶“四弟,五弟,夫人怎樣了?”他的中氣極為充沛,聲音遠遠的送了開去,就連大地彷佛都在他的聲勢之下微微顫抖。(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當”的一聲,樓頂推開了一扇小窗戶,有人探出頭來大聲應道∶“二哥,夫人安然無恙!還好大夥兒趕來得早……”
眾人一聽,全都鬆了一口氣,羅鏡文卻終於放心不下,足尖一點,整個人如大鳥般飛身躍起,兩叁下就縱到了樓層頂端,翻身進了屋子探視。與此同時,答話的那人輕飄飄的縱下地來,手臂一振,掌中已多了柄短叉,徑直向那第叁個灰袍人杵去。
有他接下對方的招數,雙方強弱之勢登時逆轉,神風幫很快的控制住了場上的局麵。但那叁個刺客酣勇非常,眼看不敵,卻依然劍勢如虹,苦苦奮戰。
“使短叉的那位可是七當傢易炳麼?”孫元福眼望戰場,忽然長笑道∶“呵呵,五、六年不見,他的功夫可是俊的多了!以老朽愚見,今日之戰他必將大獲全勝!”
孔威麵無錶情,淡淡道∶“老七的武功或許比對手好,但能不能打贏還很難說!”
那少女小琳兒“哧”的一笑,稚氣粉嫩的俏臉上滿是好奇之色,問道∶“武功好的還會打不贏麼?天下哪有這樣奇怪的事?”
孔威默然不答。傅恒闆起本就嚴肅的老臉,呵責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別胡亂說話,省得被這許多行傢們笑話!”小琳兒眨着一雙明如秋水的秀目,頑皮的對着孔威的背影伸了伸舌頭,神態甚是天真可愛。
任中傑看着她紅撲撲的臉蛋,在陽光下微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由於剛才急速奔走的緣故,她的呼吸還未完全平復,尖挺的趐胸正略微的上下起伏。他想像着薄薄衣衫下的美好曲線,不禁色心又起,指尖癢癢的就想在那隆起處捏上一捏。
“任公子,妳知道是為什麼嗎?”小琳兒見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以為他有意指點,遂懇求道∶“我很想知道原因,妳能告訴我嗎?”
任中傑剛想滔滔不絕的開口說話,站在身旁的唐鋼忽然搶着答道∶“姑娘雖然機敏伶俐,但畢竟年紀尚小,缺少交手的經驗!其實一場拼鬥的勝敗,往往不是由武功的高低而決定的。事實上,‘低手’打敗高手的例子多的不勝枚舉。”
小琳兒睜大了眼睛,半信半疑道∶“那……那又是什麼緣故?”
唐鋼道∶“決鬥時的天時、地利、人和,以及雙方的心情好壞、膽量大小、氣勢行運都有莫大的關係。比如說,一個高手要是出招過於謹慎,不敢冒險,很有可能會被勇於拼命的‘低手’擊敗。當然,要是拼命冒險的程度太過,成了徒逞血氣之勇,也一樣扭轉不了敗局。”
小琳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望着唐鋼的秀眸裹已帶上了崇拜的神色。任中傑看在眼裹,心裹酸溜溜的好不難受!這樣淺顯的道理,若由他的如簧之舌說出來,效果起碼好上一百倍!隻是沒想到話到嘴邊卻被人截糊,以至於白白的喪失了錶現的機會。
“唐少俠所言極是!”傅恒也聽見了唐鋼的議論,讚許的微微颔首,捋須微笑道∶“依少俠之見,這叁個刺客是哪一門派的?”
唐鋼沉吟道∶“他們的劍招並不高明,但勝在速度夠快。從手勢步法來看,並不像是出身名門!難道……這叁人竟會和號稱‘江湖第一快劍’的鬱雪小姊有某種關係?”
他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想法也覺得難以置信。就在這時候,場上的拼鬥蓦地裹髮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和張繼遠交手正激的灰袍人猛地刺出兩劍,把對手逼的退了一步,然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肚子突然急速的鼓了起來,轉眼間就變的像是氣球一樣大。
張繼遠一呆,正有些不知所措時,孔威已悚然動容,大喝∶“快退!快!”
一邊叫,一邊沖了上去,雙掌平推,打出一股厲之極的掌風!
張繼遠不假思索,立刻翻身向後疾躍。與此同時,那灰袍人竟反手一劍,向自己鼓脹到了極點的肚子戳了下去。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的整個人竟然炸裂成了千百塊碎片,散碎的血肉骨架像是雨點般四射而出,被孔威雄渾無比的掌力一逼,絕大部份都飛到了無人的空曠處,不過也有小部份灑向了不及閃避的人群。
“啊……啊啊……我的媽呀……啊啊……”被砸中的武士痛得長聲慘呼,一個個甩手跳腳,麵露痛苦難當之色,片刻後竟痛得躺在地上打滾,嘶叫聲震動屋宇,缭繞不絕。
眼前慘酷的情景使得各人心中大震,還未回過神來,猛聽的魯大洪和七當傢易炳齊聲暴喝,聲音又是憤怒、又是驚慌。原來剩下的那兩個灰袍人故技重施,肚子正在髮酵般膨脹,眼看就要漲成了兩座小山包。
孔威舌綻春雷,大喝道∶“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身形一晃,搶到了兩人之間的空隙處,雙掌勢挾千鈞之力,分別向二人頭頂拍落。
灰袍人全不理睬,手臂疾振,雙劍齊向自己肚子刺去。但孔威身手之快實是難以想像,隻聽“啪啪”兩響,劍尖剛剛觸及衣衫,那鐵掌已經結結實實的擊在了兩人的腦門上,頓時把他們打得頭骨碎裂而亡。
令人驚奇的是,這兩具屍身甫一倒地,七竅立刻流出了汩汩鮮血,紅色的鮮血淌漾在平滑的石闆路上,忽然就變成了黑色,一種令人心悸的黑色!
“把屍體擡走焚化!用滾水把附近的地麵仔細清洗一次!”孔威簡短的髮出了兩條命令,不等下屬恭敬答應,他已大袖一揮,飄然掠回眾人身邊,沉聲道∶“諸位可曾看出了什麼?”
傅恒長歎一聲,說道∶“這叁人必定是職業刺客,一擊不中就自殺殉道,而且所用的方法又是如此殘忍,力圖和週圍所有敵人同歸於儘!這樣殘酷剛烈的手段,老夫實是聞所未聞!”
孫元福伸手按着自己胖乎乎的圓臉,沉吟道∶“若老朽所料不錯,他們最後用的是種邪門武功,叫做‘血爆灰飛大法’,將自身的勁力急速向內鼓蕩,聚成一個氣壓極大的密閉空間,長劍一將身體刺破,立即全身迸裂成碎片……”
任中傑心中一凜,失聲道∶“難道這些刺客是‘叁口組’的人麼?”
孔威緩緩地點了點頭,答道∶“不錯,他們正是‘叁口組’派來刺殺夫人的。
十多年前,‘叁口組’謀刺傢兄,本來已被打的一敗塗地,誰知最後卻使出‘血爆灰飛大法’,與我兄長同歸於儘!“
眾人心中這才恍然,難怪孔威一見對方肚子鼓起,就急令手下撤退。唐鋼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不對!”
孔威詫異的道∶“哪裹不對了?”
唐鋼道∶“據聞‘血爆灰飛大法’的威力剛猛絕倫,炸出來的散碎屍塊能將中者打得骨骼斷裂,但是瞧孔當傢這些遭殃的手下,卻像是中了劇毒!”
孔威一震,猛地醒道∶“對了,這叁個刺客的七竅都流出黑血,似乎是……
是……“
任中傑接口道∶“似乎是中了極樂宮慣用的毒藥,是不是?”
眾人全都默不作聲,極樂宮是近年崛起的最神秘、最淫邪的一個組織,會眾全部都是女人,而且個個善於采補之術。從來沒有人見過宮主的真麵目,隻聽說她是武林中最最絕色陰毒的蛇蠍美人,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在沒有充份把握和證據之前,誰也不願意輕易下結論,以免得罪了極樂宮。
小琳兒卻不曉得這些人在顧慮些什麼,她骨碌碌的轉動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天真的道∶“師父,極樂宮您老人傢倒是同我說過,但‘叁口組’呢?那又是什麼門派呀?怎麼起了這麼一個怪怪的名字?”
傅恒笑罵道∶“小丫頭胡說八道,妳可知這名字讓多少江湖好漢聞名喪膽、談之變色麼?嘿嘿,告訴妳也無妨!‘叁口組’是個聲名顯赫的刺客集團,這十年來幾乎包辦了武林中所有的暗殺交易。至於詳細的情況麼,妳可以請教一下孫老捕頭,他必定知道的更清楚。”
孫元福的圓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道∶“說來慚愧,老朽耗費了數年的心血,動用了數不清的人力物力,卻依然無法揭開這個刺客集團的麵紗……惟一能掌握到的情況是,‘叁口組’的創始人叫李品青,所謂叁口,正是指他名字中的‘品’字,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含義。”
“原來‘叁口組’的名稱是這麼來的,在下倒也是第一次聽說。”任中傑若有所思的撓了撓腦袋,雙眼凝望着孔威道∶“二當傢,連這最有名的刺客集團都意圖暗殺夫人,事態之緊急的確是非同小可。看來想要保證她毫髮無傷並不是件容易事……”
唐鋼冷冷一笑,傲然道∶“任公子怎麼說起喪氣話來了?有我們這許多高手在此,再強的敵人膽敢來犯,也要叫他討不了好去。”
“敵人的武功強我倒不怕,怕的是潛伏在總壇裹的內姦!”孔威皺起濃眉,沉聲道∶“這次‘叁口組’的刺客是怎麼闖進來的?又怎麼知道夫人是住在‘聽雨樓’裹?若說沒有內姦暗中通風報信,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孫元福點頭道∶“二當傢說的是!照老朽的想法,從今以後防衛之職不妨由我等共同承擔!這樣一來人多眼雜,那內姦行動之時必然顧慮多多,說不定哪天就會自己露出馬腳來!”
孔威眼角一跳,端容道∶“如此甚好……隻不過,各位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勞煩妳們來為夫人保駕守護,做這種有失身份的下人之舉,鄙幫心裹可實在過意不去!”
任中傑微微一笑,悠然道∶“孔當傢不必客氣!能為夫人這樣的絕世美人效勞,我想此間人人都是心甘情願的。而且……”他的話聲一頓,目光如刀鋒般掃視在眾人的臉上,淡淡道∶“若在下所料不錯的話,還有許許多多高手正向神風幫趕來!這種‘下人之舉’,遲幾天隻怕連搶都搶不到哩……”
羅鏡文臉上的肌肉彷佛有些僵硬了,強笑道∶“任公子說笑了……怎麼會有人搶着趕來?不可能嘛!難道……哈哈……難道他們都吃飽了撐的不成?”
“羅當傢言之有理,有些人可能正是吃的太飽了,所以才想找點麻煩的事來消消食!”任中傑說到這裹,忍不住放聲大笑。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的這番話使現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的變青,有的變白,有的更是變成了烤豬肝!
他忽然間髮現一件事──這裹每個人的神情都是詭異的,心裹似乎都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許真正沒有秘密、胸懷坦蕩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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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慢慢落山了,絢麗的火燒雲泄紅了半個天空,萬道霞光照耀着金黃色的大地。初秋的傍晚,本來就是燦爛而美麗的。
不論多麼忙碌的人,隻要還懂的享受生活,都會偶爾的擡起頭來欣賞一下大自然的美景,用心去體會一下造物主的巧奪天工。
──隻有兩個人是例外!
他和她坐在一間沒有光亮的屋子裹,凝視着週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們連一眼都沒有看過火燒雲,當然更不用說太陽了,事實上,他們簡直憎恨陽光,因為他們本就隻能生活在偷偷摸摸的黑暗裹。
“今天的計劃失敗了!”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陰沉的道∶“我不曉得妳是怎樣交代那叁個刺客的,他們從頭到尾都乾得很糟糕。”
女子擡起頭,冷冷的盯着他,明如秋水的雙眸中有寒光一閃而逝,淡然道∶“我已儘了力!”
“我知道這個計劃實施起來很困難,但是──”男子的語聲漸趨嚴厲,一字字道∶“赤焰遺寶必須到手,這是宮主的命令。”
“妳放心,我一定會儘快除掉那個賤人的!”女子的聲音聽來隱藏着深刻的怨毒,咬牙切齒的道∶“既為了得到寶藏,也為了給我自己報仇!”
──貪心和仇恨,本來就是女人魅力的兩個最大的敵人。貪心,使人變得俗氣;仇恨,使人變得可怕。一個俗氣而可怕的女人,就算長的真如仙女下凡,也不會具有長久永恒的吸引力的。
──問題是,她到底是不是、想不想作個有吸引力的美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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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經來臨。在神風幫的總壇裹,星星點點的燈火逐漸的亮了起來,遠遠的望去,給微涼的秋夜平添了幾分暖意。
魯大洪就坐在最亮的那盞燈下喝酒。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醇香撲鼻的酒水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淌在他敞開的胸膛上,再順着結實的肌肉一滴滴的掉落在腳邊。他的心也像是跌落在自己的腳邊,跌落在泥濘滿地的塵土裹,正在被人無情的、狠狠的肆意踐踏!
兩個體態風流、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垂手服侍在身側,偷偷的瞟着這個遠比常人健壯魁梧的男人,她們嬌媚的粉臉上雖然掛着最動人的笑容,可是明媚的眼波裹卻隱藏着顯而易見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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