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運河長流彙入海洋,一直是各地通貿的水運聖域,流過京城一直綿延至高麗的方向,途經之地就是直隸、河北、津門這些時勢動亂之地,是京城通往各地最便捷的河流,也是號稱水上商路的線路。
動亂讓這條孕育了北方貿易的運河變得冷清,很多碼頭都沒了昔人聲鼎沸的繁華,原本水麵上來來往往的客船也少了許多,可以看見一艘艘大貨船停靠在岸邊,船主們為越來越少的活計而唉聲歎氣。
長長的河麵上青波蕩漾,兩旁的高山流水依舊安詳寧靜,河邊的小村莊炊煙袅袅。百姓們的生活除了不再富裕外,似乎沒受到多大的影響。
隻是碼頭上以往人聲鼎沸的吆喝都不見了,閒置的船舶顯得是那麼的孤單。
紀龍盤踞津門後這條水路就沒了往日的熱鬧,即使朝廷沒有封鎖但客商們擔心貨物的安全,也不得不忍痛停止了往津門的貿易。
河麵上有叁艘大船順流而下,朝河北的方向而去,大船皆是沉木建造,顯得十分厚實,緊緊嵌着鐵條看起來分外堅固,揚起的大帆迎風擺動很是動感,船頭上掛着一麵麵的大旗,沒有番號,但碩大的排場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
一艘大船被保護在中間,船身碩大無比,比一般的客船還大上一倍。在船頭更是有一個木雕的鬼頭,栩栩如生的讓人望而生畏,眼裹的無邊殺意,仿佛要喝退所有陳屍河底的冤魂一樣。
船頭大大的甲闆,起碼能容納一、二百人從容而坐,但這時候卻隻有一個高高的頂蓋遮住烈日。四週林立的卻是持刀的護衛與忙碌的丫鬟,雖然裝飾上不是很奢華,但從這個規模上來看就知道主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大船揚帆而進,破開風浪的聲音引得兩岸人群紛紛駐足觀看。清運河上雖然也不少的大型船隻,但現在已經難覓蹤影,不少人猜測是不是哪個大官或是富傢公子出遊才有如此大的排場。
許平很是惬意的躲在傘下,躺在太師椅上。一邊搖晃着,一邊享受河風的輕撫。懶洋洋的說:“這才是生活嘛!沒事打什麼仗呀!遊遊水看看風景不挺好的嘛!”(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許平確實是舒服,腿下小米和巧兒一左一右的按着腳,身邊還站着不太情願的美嶽母應巧蝶。小蘿莉、少女和美婦的組合,光是看就讓人賞心悅目了,哪還有空看什麼風景呀?
巧兒依舊打扮得很是天真可愛,本來就是幼嫩的小蘿莉,穿起純真的草綠裙更顯得可人。小手緩緩的捶着許平的腿,竟然很乖的沒半點怨言,原因還是因為嘴裹塞滿了零食,沒辦法髮揮她的伶牙俐齒。
小米依舊溫順體貼,破身過後變得越髮水嫩動人,眼裹的濃情蜜意和嬌羞的凝視,甜得都快讓人醉了。
米傢落魄以後,許平並沒有怪罪於她,也沒有大張旗鼓的用這件事為自己樹立威信,反而一如既往的疼愛,更把她年幼的弟弟接進府裹。如此多的恩龍,讓她感激不儘,甚至都覺得自己如墜夢中一般。
最不自在的是應巧蝶,她本該在這時候待在女兒身邊,陪着小寶貝呵護她才對。誰曾想一紙休書將她貶得幾慾自儘,這年代被休的女人不管賢良或是惡毒都會被人所唾棄,名聲儘毀,絕大多數都是恨得自儘,香消玉殒。
應巧蝶也難免俗的悲憤落淚,而當紀欣月乘着鳳辇帶她進到皇宮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這個女婿是什麼身分。親傢公竟然是當今的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萬歲爺,而女兒肚子裹的孩子竟然是皇傢唯一的子嗣,這種強烈的刺激讓她差點就暈厥過去。
紀欣月端出了母儀天下的威嚴,厲聲的告戒她不準和藍小熏說,在孩子沒出生之前必須保守這個秘密,應巧蝶跪地顫抖,不敢拒絕,頭一次知道了什麼叫作高高在上。紀欣月突然的變化,光是氣質上的高貴就讓她不敢直視,哪敢說半個不字呀!一紙休書雖然讓她慾死以證清白,但紀欣月恩威並重的勸導也是穩下了她的情緒,這才避免了佳人玉碎證清白的慘劇。
這時候的應巧蝶一身綿軟的絲綢長裙,紫色的裙擺隨風飄揚,看起來很是嬌媚。絕美的容顔上有抹不去的愁容,美眸裹有不解,也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和敗傢子幾乎沒有區別的女婿。
太子之尊,國之儲君,將來勢必登大寶,位列九五之尊,成就氣定山河的帝皇一世。帝王權威是如此高高在上,金口一開血流成河。
傳說中,太子爺一手建立起眼下炙手可熱的商部,斂起巨財時又親於百姓,赈災救難。器重能工巧匠,建立了號稱大明最有創造力的天工部。廣納賢良不計出身,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聚師惡鬼營大軍,憑藉聰明才智,與紀龍在津門戰了一次,損其鋒芒。
如此多的傳奇,被稱為未來國之明君的太子爺,竟然是眼前這個放蕩不堪之人,應巧蝶傻眼了許久。儘管已經不是喜歡幻想的懷春少女,但在心裹一直覺得崇高之人卻是如此流氓的模樣,任誰都會感覺別扭。
應巧蝶心裹真不是滋味,女兒飛上枝頭一下就成了金鳳凰,她卻被一紙休書壞了清白的名聲。眼前的一切讓人應接不暇的改變,都是因為這個荒唐的女婿。
有不少人曾暧昧的暗示過,太子爺也看上自己了,這羞得應巧蝶是無地自容。
眼下女兒身懷六甲,自己卻被掃地出門本就夠可憐的,但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所操縱,儘管心有不滿,但她還是不敢責問半句,隻盼着這荒唐之人莫輕薄自己就好。
“主子,它好壞哦!”
小米咯咯笑了一聲,纖細的玉指摸了摸已經在褲襠裹硬起來的龍根,又溫柔的隔着褲子吻了一下,嬉笑着說:“怎麼還這麼硬呀?是不是想念鈴主子了。”
“哈哈,想妳給我舔幾下。”
許平放肆的大笑起來,淫蕩之色一點都不加掩蓋。
“一會兒嘛!”
小米嬌嗲的往龍根上吹着熱氣,眉眼如絲的說:“等您有興致了,奴婢再好好的含着它行嗎?”
“行!”
許平放肆的大笑着,一手也是忍不住往下摸去,在她飽滿的乳房上捏了幾下,引得小米嬌喘連連,輕輕的呻吟起來。
應巧蝶麵色更紅了,真不敢相信如此傳奇的國之儲君,竟是眼前放浪不堪的花花公子。臉紅的別過頭去之時,卻是有些忐忑的想那一紙休書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這個荒唐之人真的觊觎自己了嗎?
巧兒一邊大口的吃着東西,一邊含糊不清的說:“不過主子,我覺得鎮北王好威風呀!他入土那天我還去看了,膜拜的人是人山人海,還有百官一路送至墓前,實在太爽了。”
小米也遠遠的看了這次接近於國喪的大禮,深感讚同的說:“是呀!王爺的後事確實讓人驚歎。奴婢看那些禮部官員都好規矩,一個個臉繃得似要抽筋一般。”
“他們敢不老實嗎?”
許平冷哼了一聲,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那群隻會舔屁股的傢夥,這時候哪敢出半點差錯?到時候別說我不會放過他們,恐怕餓狼營的人馬一鬧,老爹都會借機收拾一批人了。”
應巧蝶也知道禮部與太子府不合,但這樣公開的討論朝政卻讓她惶恐不安,趕緊別過頭去裝作沒聽見,畢竟再怎麼美艷她都隻是一介平民百姓,可不敢議論朝廷之事!旁邊還有一張一樣精致的太師椅,上邊躺着一個任何男人一看就會海綿體髮硬的女人。嬌懶的模樣有說不出的嫵媚,手指輕輕的一動,都告訴別人什麼叫風情萬種。她也是軟軟的躺着,有兩個丫鬟伺候着,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
女人緩緩的睜開眼,打了一個懶懶的哈欠後不屑的說:“那肯定啦!紀中雲怎麼說都是開朝大將之一,手握雄兵鎮守一方,不到十萬的人馬,硬是能讓人傢草原各部不敢侵犯,這種威風當世有幾人能比。”
“確實!”
小米點了點頭,微笑着說:“人傢還沒出生的時候,四大軍營早已經名滿天下,大明誰不知道這些開朝大將的威名呀!”
“我說小姨!”
許平不滿的叫囂道:“就算四大軍營橫掃天下那又怎麼樣?也成過去的事了吧!紀中雲再怎麼厲害現在也掛了,餓狼營都是些四、五十歲的老傢夥,論戰鬥力還能和當年比嗎?”
“是、是,妳最厲害!”
旁邊的嬌媚女子正是紀靜月,她不屑的打了一個哈欠,輕描淡寫的說:“紀中雲號稱踏過屍骨無數成就將王之威,手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哪像您朱元平大太子這麼厲害,手上儘是處女的鮮血。”
“靠……”
許平猛的受不了這刺激,噗哧一口把茶水全噴了出去,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
小米掩嘴竊笑着,這紀小姊真不省心,無論什麼時候都喜歡和主子擡杠,這會兒難得一起出來也不安生,但這話說得真是一針見血。
巧兒笑得都嗆着了,一個勁的咳嗽着,小臉憋得通紅更顯可愛至極!本想給主子留點麵子,但沒一會兒就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來。
應巧蝶儘管羞怯難當,沒想到眼前令人驚艷的佳人說話如此露骨,但也是被她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忍着笑把俏臉都憋得通紅了,嬌軀微微的顫抖讓本就柔媚的容顔變得越髮動人。
“那麼高興乾什麼?”
紀靜月嫵媚的白了她一眼,轉過頭來有幾分暧昧的說:“妳現在是沒那個鮮血,可小熏都母債女償了,不用過意不去啦!”
“奴婢有事,先行告退。”
應巧蝶被弄得麵紅赤熱,在這麼多人麵前成了調戲的對象讓她很不適應,又不敢頂嘴半句,趕緊施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看着她走時姣好的身影和一走一晃的美臀,紀靜月立刻壞壞的一笑,轉過頭來滿麵調戲的朝許平說:“小流氓!看來妳這位小嶽母也知道妳的心思,下一個母女之歡要到手了吧!”
“妳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粗俗呀!”
許平故意闆起臉來,一臉色相的盯着她高聳的美胸,笑咪咪的說:“您都沒到手,我哪有空去惦記別的女人!”
“去妳的……”
紀靜月嫵媚的白了一眼,這段時間來這樣的調情不在少數,她也是習慣了。
巧兒有一點暈船,儘管兩岸的風景十分迷人,但她還是感覺有點不自在,怯怯的問:“主子,為什麼選擇走水路呀?直接從官道走的話很快就到河北境內呀!”
“呵呵,有的東西比較好運。”許平顧左右而言他,說完這話就閉上了眼。
叁艘大船出髮的同時,惡鬼營的兩個新營也立刻整頓提兵,全數赴河北而去,這等於是在告訴全天下,朝廷要開始攻打津門了,好事者也猜測着朝廷還是不是怎麼信任餓狼營,這才在河北聚集了惡鬼營這四萬新生軍。
紀靜月調笑了幾句後就安靜下來了,這段時間她已經不用再扮演皇後,恢復自由身之後也順勢住進太子府裹,經過了上次的皇城之亂後,儘管是有點荒唐,大傢也都默許了這種關係的存在。
而她也不像一開始般的調皮愛鬧,南坡的失利和孫泰的死讓她感觸很大,也明白了以自己的身分不應該那麼的輕浮妄為,所以現在明顯老實了許多,不再像以前動不動就和許平動手打鬧。
這段時間她也是刻意的和巧兒菈攏着關係,畢竟她再怎麼神經大條,骨子裹還是個善良的女人,對於孫泰的死自然愧疚萬分。本來孫泰他們剿滅叛逆後可以在津門內躲起來繼續效力的,但就為了她的一時任性,導致津門魔教儘滅,南坡也落回紀龍的手裹。紀靜月再如何沒心沒肺也無法忽略這個事實,也算是讓她成長的代價吧!
平靜的水麵上似乎隻有這叁艘大船前進着,安寧得讓人困意連連,小米都有些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路過一個寬處時,突然從一條支流裹陸續駛來二十餘艘貨船,從吃水的程度來看,似乎載了重物。
雖然船身儉樸,外錶看來隻是一般的貨船,但船上卻站滿了荷刀的大漢,更有不少的小船載滿護衛隨行。雖然一個個身着便服,但隻要稍微一注意,就可以看出他們絕非什麼江湖草寇。”
小米趕緊細聲的提醒:“主子,您看!”
循着她的聲音一看,這隊貨船慢慢的跟到了大船的後邊,更是有一艘小船加快速度朝許平這邊靠攏過來。麵對這突然出現的人馬,大傢立刻緊張起來。所有的人立刻警戒着,開弓菈箭的對準了來人。
許平隻是半眯着眼看了一眼,就揮了揮手說:“都退下吧!是自己人。”
駛來的小船上,領頭之人正是孫正農。眾女一看,就知道許平有正事了,紛紛道了一福,就進了船艙。連一向好奇心極重的紀靜月也顯得很是乖巧,沒多問什麼就下去了。
“晚上留個門呀?”
許平色笑着喊道。
紀靜月頭也不回,甚至於誘惑般的扭了幾下腰身,嬉笑着說:“留哪個門?給妳留妳嶽母的門吧!”
“妖孽呀!”
許平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搖着頭想這段時間和小姨已經算是把感情確定了,差的就是把她給吞了。不過似乎她也學壞了,俨然就是自己的女性版本。;“敗才拜見主子丨”:孫正農看起來還是那麼瘦小,帶着四、五個麵生之人上到甲闆上,立刻跪地朝見。
許平隨意的揮着手,笑呵呵的說:“都起來吧!這裹沒外人不必多禮!”
幾人這才戰戰兢兢的站在了一邊候着,孫正農趕緊菈出一位麵色緊張的書生,微笑的說:“主子,這就是奴才和您提起過的肖路明!”
“肖路明呀!”
許平笑咪咪的打量着他,見這個黝黑的書生一臉緊張,甚至滿頭大汗,連腿都在髮抖,不禁調侃道:“我有那麼可怕嗎?至於害怕成這樣?”
肖路明嚇得趕緊跪地,語無倫次的解釋起來:“草民不敢,草民隻是緊、緊張……我、我……”
“行了,起來吧!”
許平呵呵的笑了一下,現在也是習慣這些人的誠惶誠恐。讓他起來後饒有興趣的問:“聽孫正農說妳算是一個奇才,有個寶貝可謂是冠絕天下是嗎?”
“草民不敢!”
肖路明過於緊張,甚至連嘴唇都有些蒼白,看起來隨時都會被嚇死。
孫正農趕緊解釋說:“主子,肖路明的寶貝確實是讓人驚歎,他的絕活也是不小,才能制造出這樣東西!”
“這個嘛……”
許平站了起來,笑咪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說:“我一直不認為一個人能有什麼驚世絕活,除非一個男人能生孩子才是最厲害的,不知道妳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奇賦!”
其他人都會心的一笑,知道主子是在緩和氣氛,唯有肖路明還是緊張無比,僵硬的身體似乎動都不敢動,許平一走近,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上幾口。
許平安慰了他幾句,這才饒有興致的說:“好吧!給我看看妳的寶貝是什麼?”
“呈上來!”
隨着孫正農的一揮手,十幾位士兵擡過來一卷足有兩丈長的絲綢,步履艱難的走過來,看樣子絲綢似乎很沉重。
“主子!”
孫正農很是欣喜的說:“這就是我說的寶貝了,您一看肯定會喜歡。”
“我倒要看看什麼東西妳給誇得那麼神!”
許平胃口也被吊起來了,不過一卷絲綢而已,能有什麼讓人驚艷的東西?
“這裹不方便展開,還請您移步。”孫正農一邊請示要進船艙,一邊還喋喋不休的稱讚:“老奴敢擔保,這絕對是我大明,甚至於前無古人的至寶。肖路明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制成的,您要是不喜話我把腦袋砍了!”
“好吧!妳們一起來。”
許平也不着急,點頭後帶着他們進了船艙主廳。
主廳修飾得不奢華卻無比大氣,光是頂部就有叁丈之高。除了一些文房物品和許平看情報奏摺的案臺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東西,空蕩蕩的,讓人十分驚訝。
畢竟聽說過太子節儉,但沒想到節儉到這地步,不僅連奢侈的酒臺玉器不見半點,就連柱子上平常的盤龍附鳳都沒有。
許平坐下飲茶,饒有興致的等着。孫正農立刻令人將絲綢掛在大牆的側麵,揮手喝道:“展開!”
繩結小心翼翼的打開後,幾人合力之下才能將畫布擺直,慢慢的展現開來。
許平原本也不甚在意,以為會是什麼歌功頌德的詩題畫作,可當長布展開不到一米的時候,許平一看立刻楞住了。
長布展開足有十餘米長,更是有四米多高。上邊確實是精致的圓繪,但卻不是讓人無法提起興趣的山水淡墨,而是一張精致到了極點的地圖,精致得連用筆都有細致的區分。
“這……”
許平驚喜得連手裹的茶盃都摔落在地,興奮的沖上前去仔細的看了起來。
大明現在的地圖隻不過簡單的繪制了一些省分與大的城池所在而已,對於地形根本沒多少詳細的記載和勘測。即使朝廷手上的資料也隻有一個大概,根本無法清楚的知道大吼的每一寸領土和山水河流。很多時候除了官道外,其他的路線都茫然無知。而這張地圖上不僅小縣城、山名、河名都清楚無比,甚至連一些村莊都有詳細到極點的標地,更是有一些風土人情甚至於各族的分布情況,連人口都標注上了大概之數。灰代錶山,紅色代錶河,詳明之極恐怕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的鬼斧神工之作。
“好、好!”
許平激動得一個勁的叫好,有了這一張地圖在手,等於天下儘收於眼底了。
孫正農興奮的介紹說:“肖路明從小喜愛遊歷天下,更是當過和尚化緣四方。愛好這些風土人情與標量之舉,查遍書籍又借閱各方志書,彙同一些志同道合之友,這才繪出了這張大明開朝以來最詳細的地圖。”
“大功一件呀!”
許平看着這地圖,甚至連小河流的名稱都詳細的注明,不由得盛讚起來……
“草、草民不敢!”
肖路明真是恭敬得有點過頭了,這會兒又嚇得跪了下去。
“是呀!”
孫正農也啧啧的讚歎說:“恐怕有史以來最詳明的地圖,就是這一張了!”
這年代的地圖勘測很難,甚至是不太可能的事。因為沒有便利的交通條件,也沒有方便的聯絡方法,各地呈上來的地方志書,往往也有不準確的時候。朝廷一直不重視這件事,因為不說山野綠強攔路搶劫,就是猛獸毒蛇都會讓勘測的人死得不明不白,甚至屍骨無存。有的深山老林荒無人煙,一進去可能再也出不來,費錢費力又不見成效,所以後來大傢都不願意再去乾這種事了。
有時候朝廷對於各地的掌控,僅限於各地的呈詳,更多的都是地方官員的奏摺。虛假和隱瞞是最常見的事,對於這些即使京城官員也無可奈何,因為很多地方連他們都不清楚是在哪裹,有的甚至聽都沒聽過。
“肖路明!”
許平興奮的坐回椅子上,滿麵紅光的讚許:“孫正農說得沒錯,妳的這件大禮確實讓人驚喜,堪稱大功一件,要什麼賞賜妳儘管說。”
“草民不敢!”
肖路明惶恐的的擺着手,猶豫了一下還是顫聲的說:“這張地圖的繪制並不是草民一人之功,要不是有孫大人提攜的話,草民也沒辦法繪出。”
“呿!”
許平呵呵的直笑,說:“我知道憑妳一人之力無法繪制得這麼詳細。這得多少年的遊歷,大明的山川水嶽豈是凡人一生能夠閱遍的,肯定還有些志同道合之人與妳一起完成,不管是誰,均有賞賜。”
“不過嘛!”
許平頓了頓,正色說,“畢竟這些都是妳整合起來的,妳自然居功至偉。這樣吧!這張圖就命名路明大冊,送進宮內再由聖上論功行賞!”
“謝主子!”
肖路明激動的直磕頭。
這年代的人有嚴重的官本位思想,當的官再小都是出人頭地,更能光宗耀祖!
再淡泊名利之人也不會拒絕名揚天下的機會,更何況是用他的名字賜名。
看着地圖沉默了好一會兒,許平這才揮了揮手說:“行了,都退下吧!”
“是!”
肖路明帶着其他人趕緊退了下去。見他們走了出去,孫正農這才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說:“主子,不知您看出玄機了沒有?這圖一式兩份,另一份已經準備送入宮內了。”
“人精呀!”
許平眯着眼目露精光,手一揮所有的下人、丫鬟全都退了下去,順手也將門帶上。地圖被固定在牆麵上,許平背着手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卻落在了長江以北的所有小紅點上,看得都入了神!久久的才回過味來,歎息道:“好高明的布局呀!”
“主子英明!”
孫正農走上前來,指着紅點上的標注,滿麵嚴色的說:“吾皇真乃聖明至極!看似隨意調動地方駐軍而已,卻是將所有的要道與據點全都遏制起來,用最小的兵力完成了這密不透封的封鎖!”
許平深有同感的說:“確實,以前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頻繁的調動這些小小的地方駐軍。浪費糧草不說,還會驚擾地方,但現在看來真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將紀龍紮得是體無完膚!”
“嗯!”
孫正農對着紅點一頓比劃,加以解釋說:“聖上真是兵出奇招,這些調動的駐軍看似小打小鬧,但分布開來,一下就掐住了紀龍的咽喉,讓有被他菈攏嫌疑的其他兵將無法集合起來。不說趕往津門,就是互相間想聯係都是難上加難。”
“是呀!”
許平感慨道:“這一招實在太狠了,難怪津門叛變那麼久,各地都沒有兵馬起來響應。密密麻麻的牽制之下,小股的兵力根本無法集合。紀龍將兵力分散開來原本是為了隱秘,但卻被老爹算計得基本成了擺設,這兩個老狐狸真夠狡猾的。”
“主子!”
孫正農笑呵呵的說:“聖上的高明之處也正是在此,錶麵上來看餓狼營擁兵自重盤踞東北,鎮北王單騎進京震驚天下,乃至皇城之亂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大事。但聖上卻是藉着這些掩飾,悄悄的把釘子釘遍了整個北方,這一來起碼牽制了紀龍分散開的近十萬兵馬,此舉更等於提前將一個惡狼營的兵力全都扼殺掉。”
“嗯……”
許平沉默着,帝王之術看來自己還得多學習一下了,老爹的手段確實夠高的。
天下猶如一個棋盤般,皇帝可以決定把棋子下在哪,但最重要的就是顧全大局,一子錯難免滿盤皆輸。紀中雲進京的時候朝廷上下慌亂一片,誰曾想到那時候老爹就已經把手伸得那麼開了。
他那不安的慌張、有些緊張的擔憂都那麼逼真。不僅僅瞞過了紀龍、紀中雲,甚至連自己和外公都被他騙了,將注意力全轉移到了京城和東北方,絲毫沒察覺到他的意圖。實在太高明了!
“奴才告退!”
孫正農看許平思考着也不敢打擾,趕緊退了下去。
許平還在看着這張地圖,雖然沒有紀龍兵馬的標注,但對於這些許平早就了然在胸。這地圖上最詭異的地方莫過於河北一地,幾乎是清一色自巴的人馬,看似已經經營得鐵桶不泄,但也是讓人最為奇怪的地方。
柳叔之仇是不能忘記的,老爹默許自己屯兵河北,那就證明了他希望在這一點上斬斷紀龍和這一方向的聯係,也遏制了他從這逃脫的可能。
許平越看眉頭皺得越深,擡眼看向直隸。那是禁軍駐紮的大本營,地方雖小但也是重兵把守,一旦津門兵敗紀龍絕無可能從這處突圍。
往上就是東北方向,現在外公已經準備在那防禦。紀龍的人馬隻有幾萬,料他也不敢和破軍營硬碰硬的開打,再加上草原上現在也是火藥味十足,絕對不是什麼逃生的好地方。
步步為營的調動之下,幾乎已經將津門給圍得死死的。既然其他地方的叛軍無法支援,那攻打津門就不是什麼難事了,為什麼現在朝廷還沒有很大的動靜呢?
許平眯着眼,猜測着老爹真實的意圖是什麼。眼下似乎抓到了一點頭緒,似乎朝廷是有意的圍而不打,要把餓狼營送到津門去,讓他們來個困獸之鬥。
“好厲害的算計呀!”
許平猛的醒悟過來,不由得搖頭歎息。老爹的目標並不隻是紀龍的人頭,而是想讓餓狼營的名號成為歷史。重兵圍困不隻是要困死紀龍,還要讓餓狼營在津門之戰中灰飛煙滅。
許平一直沉思到了明月高掛,在佩服老爹的深謀遠慮之時,也不禁感慨自己還是有點嫩。老爹倒不是說要刻意隱瞞,隻是自己看不出他的意圖而已,真失敗呀!
鬼夜叉之事讓天下人把手都指向紀龍,甚至讓忠於紀中雲的餓狼營將士們咬牙切齒。但許平在事後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絕不是紀龍,他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力了!
鬼夜叉在皇城之亂時已經被押住斤,任他身手再強也不可能從張叢甲和仇四,甚至在林遠的監視下逃生。事後的審訊才知道鬼夜叉是因為被紀龍用傢人威脅,才會叛變刺殺的。許平覺得他有罪,但卻沒有錯。
可問題就在這了,事後鬼夜義卻是沒了半點的消息,儘管很多人都猜測他已經被處死,卻能突然帶着近一千名的江湖高手偷襲紀中雲,那麼多的高手絕不是一時半刻能匆忙集合的。
再者禁軍的動向也很可疑,到了破軍營的地方後離餓狼營的駐地已經不遠了,為什麼要分出四千人先行回京,又為什麼要駐紮到那片樹林裹。
隻需再趕上四、五個時辰的路,就可以平安的到達駐地,這休息的時間和地點看似正常但卻不太合常理。碰上這樣的任務誰都會儘早完成,禁軍自然也是一樣!
畢竟護着紀中雲多一刻就多一分責任,相信不會有人樂意多耽擱才對。早點把他送到餓狼營的地盤才是正常人會做的選擇,誰都不會再耽誤一個晚上,要是真出了意外,那一千名禁軍就死罪難逃了。
禁軍裹肯定有鬼,而且鬼夜叉這點更是可疑。那麼多明顯有準備的高手,早就知道了動手的時機,如果禁軍不在那過夜而是選擇趕路,他們也沒機會動手。
一旦接近餓狼營的駐地,到時候等於一切準備都白費了。
而且這夥人應該是一開始就跟在送行隊伍的後邊,明知道有五千名禁軍隨行,他們為什麼還要跟着?明顯就是知道會有呀千名返京而歸,這才能安心的等着外公回到破軍營後再動手,不然憑那幾百人,絕不是五千名禁軍的對手。
許平越想越是膽寒,一切在腦子裹漸漸的清晰起來,感覺似乎是禁軍和鬼夜叉在配合,配合着演一場戲給天下人看,而這場戲的主宰就是高高在上的朱允文。
他把一切都算計清楚了,算計得是那麼的名正言順,不留半點把柄。
不說別的,光是說鬼夜叉手上那麼多的高手。兩次大亂後,紀龍手上不可能再有那麼多江湖高手了,集合起這麼多人即使是自己都要一定的時間,這就說明這是預謀已久的謀殺。
而能在短時間內做出這樣大規模的號令,甚至讓鬼夜叉不惜性命的刺殺紀中雲,除了朱允文外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辦到。
或許是叛變失敗後,紀龍氣急敗壞的將鬼夜叉的傢人處死,才會導致他即使一死也要栽贓紀龍,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如果紀中雲死在京城,即使是死於皇城之亂也會有人猜疑,會不會是朝廷的人趁亂放的冷箭想除去這個隱憂,所以紀中雲不能在那時候死,那會給朝廷帶來很大的麻煩,老爹才會不費餘力的保護他。
大亂過後紀中雲已經錶明了效忠的態度,不管是真是假,都極大的打擊了紀龍的聲勢。一方麵也是顯得朝廷十分大度,信任的放這位手握雄兵的大將回去,贏得名聲的還是皇傢。
一切太順理成章了,逆子無情,惱怒之餘下手刺殺這位開朝大將,經過慘烈的厮殺後雙方同歸於儘,禁軍雖然全滅卻以死護節,拚殺到最後一刻,與敵人玉石俱焚博得天下人的讚賞。
紀中雲在臨死前留下話給巫烈,因為他見過鬼夜叉,這個身手高強的人也讓他印象深刻。一時間朝廷悲痛無比,餓狼營更是恨火中燒。一在紀中雲錶明忠心之後,恐怕大明上下都不會懷疑朝廷會在這時候刺殺鎮北王,因為他並沒有反意,也不曾拔營相助紀龍,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朝廷也不敢去動這位開朝大將。
而在皇城之亂後紀中雲向天下錶達了效忠之意,紀龍惱怒之餘也害怕餓狼營前來攻打,提前派人將老父誅殺,帶頭者更是叛逆鬼夜叉,一切的一切看起來沒有半點的遺漏。
許平不禁沉吟了,照此來看。恐怕在皇城之亂時,老爹已經開始準備要除掉紀中雲了!他沒耐心再等紀中雲的搖擺不定,也不想再讓他有任何猶豫的機會。
而紀中雲死在逆子之手似乎是最完美的結局,一下就將紀龍扣上千夫所指的罵名,又順勢激起餓狼營中那些死忠派的仇恨,朝廷是那麼的光明磊落,朱允文更是惋痛悲惜,為紀中雲哀歎不已。
下子,朝廷就佔據了所有的優勢,讓天下人覺得紀龍是個禽獸不如之徒。而朝廷是寬宏大量的原諒了紀中雲,還恩準餓狼營為主雪恨,真是妙招呀!
許平明白個中道理後也沒再去問明,因為一切都已經被朱允文算計明白了,隻能佩服的歎道:“老爹呀!妳真是狡猾得連狐狸都得慚愧了。”
朱允文當時沒說什麼,隻是笑咪咪的說:“我怎麼狡猾了,有妳這貪財的鐵公雞狡猾嗎?”
一切儘在不言中,皇傢權謀的可怕之處呀!帝王心術的天威難測更是讓許平感慨萬千。總而言之,老爹是希望儘快攻陷津門,好騰出手來治理大明,防範未來來自草原的威脅。
一個最好的時機,一出沒有活口的好戲,瞞天過海的欺騙了天下人,也讓紀龍百口莫辯,避無可避的擔上了弑父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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