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形勢陡變,圍觀者開始情緒激動,許多難聽的話出來了,甚至有人開始上綱上線,罵的話,不再限於這兩個人,開始渲泄對整個官場生態的仇恨。甚至有人喊,打這兩個狗官,打死了是替民除害。
原本是一件民事糾紛,因為一句話,迅速髮酵了仇官情緒,有幾個年輕人甚至掄膀子,似乎真的要揍那兩個中年人。兩個中年人見勢不妙,落荒而逃。圍觀者沒有了髮泄對象,卻不甘心,仍然在那裹大罵,罵的當然不是那兩個人,而是官場。有人好奇,問那個年輕人,妳認識他們?年輕人說,不認識。那個不解了,說,那妳怎麼知道他是書記?年輕人笑,說,妳沒聽說一個段子?一個人落水,圍上來一群人準備搭救。有人說,此人是公務員,圍觀者散去一半。又有人說,是公安。圍觀者再散去一半。接着有人說,是城管,所有圍觀者全部散了。此時有人大聲說,不對,是證監會的。那些散去的人去而復返,紛紛往下扔石頭,且說,如果讓他活着上來,不是坑人嗎?更有人大聲說,妳們都錯了,是髮改委的。大傢紛紛寬衣解帶,往下麵撒尿。有一個老人不解,眾人都說,幫他漲。
趙德良一言未髮,轉身便走。此後返回,上車,從黨校至老省委大院,趙德良一言未髮,車內空氣顯得異常凝重。直到汽車停在門前,唐小舟正準備下車開門時,趙德良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小舟,我這裹沒事了。
看了看錶,已經過了十點。明天還要去雷江參加他們的叁正四以七個江南活動啟動儀式,唐小舟不想再去見秋月婷了。即使不去,還要是打聲招呼,尤其他沒有搞清廷,晚上的安排,是否與明天的活動有關?如果是鐘紹基授意,秋月婷出麵的話,即使再晚,也要去會一會他們。
拿起電話,撥通了秋月婷的手機。讓唐小舟驚訝的是,秋月婷仍然留在喜來登叁十八樓。唐小舟問她和誰在一起,她竟然說,一個人。
她一個人在那裹,顯然是等他。他不想去都不行了。
趕到喜來登叁十八樓,確實隻有秋月婷一個人坐在那裹。她麵前擺着一壺普洱茶,水是滿的,顔色非常深,接近黑色了。唐小舟心下暗自一驚,看來,秋月婷一直在這裹等他,似乎準備一直等下去。
唐小舟說,姊,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
秋月婷說,好久沒有這樣清靜了,坐在這裹休息一下也好。又說,這壺茶泡的時間太長了,我叫服務員來換一壺。
唐小舟說,別忙了,都這麼晚了,我們先說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秋月婷堅持要換茶。唐小舟知道再客氣就顯得假了,也沒有阻止。服務員去換茶期間,兩人坐在那裹說話。秋月婷問,徐易江在妳那裹怎麼樣夕唐小舟看了一眼秋月婷,見她的錶情平淡,似乎並不真是關心徐易江,僅僅隻是無話找話。官場有些事,心裹知道就行了,說出來是不適宜的。唐小舟便隨意地答說,趙書記明天去雷江,我把他也叫上了。
秋月婷說,謝謝妳給了他那麼多機會。
唐小舟並不認為秋月婷是想和自己談徐易江,也並不認為秋月婷真的非常關心徐易江的進步。秋月婷錶示感謝之後,唐小舟便沒有往下接。服務員送新茶過來,他端起茶壺,分別給秋月婷和自己倒了茶。秋月婷說了聲謝謝,話題又跳了這次跳到趙普身上。唐小舟心中暗自愣了一下,難道趙普在司法廳出了什麼事?不然,她為什麼這麼鄭重其事?趙普進入司法廳,唐小舟出過麵,此人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事後,他也沒有過問。假如趙普真在司法廳鬧出點響動來,他恐怕也不能袖手旁觀吧。然而,秋月婷並沒有在這個話題停留,說過趙普,又問起唐小舟個人的一些情況,先問他的父親目前怎麼樣。唐小舟說,恢復得不錯,但車禍還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症,有一隻手始終不靈活。又問他的女兒唐成蹊。唐成蹊已經升入縣實驗中學,總體情況還不錯,惟一的麻煩在於她常常想媽媽,已經鬧過很多次。
秋月婷問過唐成蹊,又問唐小舟的感情生活。唐小舟說,接觸過幾個,因為太忙,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很難有結果。秋月婷又問起上次那個女人告狀的事,這事鬧得響動很大,整個江南官場,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鬧了一段時間之後,再沒有了唐小枚的消息,唐小舟想,她可能也就是鬧一鬧,出一口氣,見沒什麼效果,放棄了。
秋月婷說,過去,這類生活作風問題抓得很緊,哪怕小事也會大處理。現在,這類問題不再是問題了,現在的官場男人,如果沒有幾個女人,倒像不正常一樣。有些人甚至明目張膽地把二奶叁奶帶在身邊,出去旅遊啊,和朋友一起吃飯啊。成了一種炫耀。
唐小舟暗想,不僅僅是官場男人吧,很多女領導也這樣乾。從某種意義上說,官場女人要想混得好,這方麵更加開放一些。這個話題,唐小舟不敢往下接,怎麼接,都可能是尷尬。
果然,秋月婷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又轉了,問他,妳上次去雷江是什麼時候?
唐小舟說,上個星期回去看成蹊,從雷江轉了一圈。
秋月婷又問,妳沒聽說什麼嗎2唐小舟意識到,秋月婷繞了一大圈,主攻點還是在雷江,在鐘紹基,或者說在雷江官場的某種傳說。對於這個問題,唐小舟是沒法答的。上個星期去雷江,是因為馮海波陳志光希望他出麵跑一跑與雷東公路有關的事。這條公路,由馮海波和陳志光設想,最初隻考慮建一條縣內公路,後來由唐小舟出麵,才完成了省級公路立項。偶爾,這條路的某些事需要協調,還會找唐小舟出麵。這次,除了雷東公路,確實沒有談別的。但這次沒談,不等於以前沒談,雷江畢竟是他的傢鄉,向他提供消息的人特別多,消息梁道比任何一個地區都通暢,雷江有什麼事,他基本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
秋月婷的語氣神態,讓唐小舟心中那麼抖了一下。他問,妳指什麼?
秋月婷說,妳知道一個叫藍智蒙的人嗎?
這次,唐小舟的心就不是輕輕地抖了一下,而是猛地抖了一下。藍智蒙這個人,唐小舟不僅聽說,而且還算熟悉。當年,唐小舟還在日報當記者的時候,籃智蒙就是嶽衡電視臺的女主持人,當傢花旦。那時候,唐小舟就曾數次和她一起吃飯,隻不過,見的次數雖多,藍智蒙卻一直沒有記住他。直到他當了首長秘書,藍智蒙已經是江南省最大的園林工程公司老闆,此時,唐小舟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紹,她便記住了他。
唐小舟說,認識啊,我認識她比較早,那時,她還不叫藍智蒙,而叫藍智兒多餘的話,唐小舟自然不好說了。身在高層,他聽到的事,比別人要多。籃智蒙最初的名字,就叫藍智蒙,後來當主持人,覺得這個名字難記,就改成藍智兒,再後來,當了老闆,又改回藍智蒙了。去年副省委尹越被雙規,查來查去,牽征連了一堆人,其中就有藍智蒙。過完春節後不久,檢察院逮捕了藍智蒙。對於此案的處理,有關方麵非常低調,但在民間,還是傳開了,並且傳得很神。其實有兩件事,讓唐小舟印象深刻。一說修某條高速公路的時候,尹越原想把綠化工程給另一間公司,藍智蒙把尹越約去酒店房間,尹越去的時候,髮現房間門虛掩着,便直接推門而入,結果看到藍智蒙玉體橫陳地躺在床上,結果,開標時,藍智蒙中標了。還有一說,藍智蒙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鐘紹基支持。鐘紹基和藍智蒙的關係,非止一日。藍智蒙在雍州有一套豪華別墅,就是鐘紹基的別室。
這些話說得很張揚,卻也並非完全捕風捉影。藍智蒙和鐘紹基的關係,唐小舟多少清趁一點,當初,鐘紹基在嶽衡市當副書記,就和藍智蒙搭上了關係。籃智蒙當上知名主持人以及成為著名企業傢,背後確實有鐘紹基的影子。
鐘紹基是否涉案,不僅秋月婷擔心,唐小舟更擔心。通過他這裹遞給趙德良的各類信件中,便有很多涉及鐘紹基和藍智蒙關係的。唐小舟也知道,這些信件可能葬送鐘紹基,卻又不能不送給趙德良,他隻能做這些事的時候,為鐘紹基暗捏一把汗。這些事,他還不能對任何人說,隻得悶在肚子裹。更令人玩味的是,風頭火勢之時,趙德良竟然去參加雷江的叁正四以活動啟動儀式,他到底是力撐鐘紹基,還是慾擒故縱?唐小舟一點都不明白。
自從黨代會之後,趙德良的許多做法,和以前完全不同,唐小舟越看越糊塗陷入了空前的迷惘之中。
秋月婷說,妳跟我說真話,紹基到底陷得有多深?
對於唐小舟來說,這是一大難題。難處之一,秋月婷打聽的是高度機密。他確實知道一些事,可這些事,他無論如何不能對人說,難處之二,秋月婷是鐘紹基的妻子,而有鐘紹基和藍智蒙的傳說又充滿了绯色,他如果輕易透露點什麼,不僅僅是泄露機密這麼簡單,還可能影響到鐘紹基和秋月婷的夫妻關係唐小舟說,我聽說,藍智蒙進去,是囚為尹越的案子牽連啊。
秋月婷看了唐小舟一眼。顯然,她的眼神錶明,她並不相信唐小舟這句話,同時,又能理解唐小舟的謹鎮。她略一遲疑,對唐小舟說,妳明天有沒有機會和他說話?
唐小舟說,這是個難題,錶麵上的話,肯定會說幾句。單獨說話的機會,估計很小,全省的市委書記都要去呢。
秋月婷說,果有機會,妳幫我帶句話。
唐小舟的心再次抖了一下,沒有應答,隻是擡頭望着她。
秋月婷說,妳們男人都是屬鼠的,不偷油心裹總覺得少點什麼,覺得人生吃了大虧。妳們喜歡玩火,但谙注意,別引火燒身,更別引火燒了傢人。妳們喜歡玩水,把自己淹死了事小,把傢人也都一起淹死了,就是罪人。
這個話題,唐小舟不好接,隻得端起茶盃,請秋月婷喝茶。
秋月婷並沒有順應,而是繼續說,叁年前,兒子高中畢業,我當時的想法,是把他送到國外地讀大學。可紹基說,現在很多乾部把子女送到國外,名義上是讀書,實際上在那裹日於,為的是夠了時間拿綠卡。這件事非常敏感,很容易被人當成炮彈。再說,孩於還小,送出去我也不放心,還是等一等,讀完大學再考慮。我現在真的後悔,他如果有什麼事,孩子怎麼辦?他想過嗎?
唐小舟很理解秋月婷的心理,社會僧惡貪官,以為貪官受到某種保護,即使被判劉,仍然有大把的好日子過。事實上,國傢對貪腐官員的處罰力度非常之大,且不說那些判死別判無期的,就算是判個一年兩年,也是一無所有了。
這個話題讓唐小舟很壓抑,他一點都不想談。可是,秋月婷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他隻好耐看性子奉陪。好在秋月婷隻是沉浸在自己的錶達之中,並沒有髮現他的情緒。看得出來,秋月婷的心緒很亂,以至於失去了應有的條理,說話顛叁倒四,重復又重復。即使如此,唐小舟也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秋月婷似乎並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執看於丈夫的出軟。他們的婚姻經歷了二十多年時間,夫妻間的愛情早已經被歲月剝蝕殆儘,留下來的僅僅隻是親情。
加上她本人也在官場,知道權力對於一個人意味着什麼,所以,對於偶然的出軌她是理解的,也是泰然的。她無法忍受的是因為這類事情毀掉了一個傢,毀掉了孩子。在她看來,這種男人實在太蠢了。她看過太多這種蠢男人導演的悲劇,從來都沒想過,這徉的悲劇會髮生在自己身上。現在,一切都應驗的時候,她便有一種枉叫夫君覓封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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