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出門的人不少。
大街上到處都是鞭炮的碎屑,夾帶着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垃圾,環衛工人很辛苦,整個清晨都在忙碌着,直到太陽出來,仍不能停歇。
白思思母女留在了娘傢,薛進則開車返回了自傢住所──這幾天他們都要在嶽父傢過節,但給各路“財神”的禮得送。
他將車停在小區內,上樓大包小包的提了很多東西下來。
剛剛關上後備箱的門,手機就響了,是丁歩打來的──對方要打點的人也不少,拿不準的人物,就請教薛進。
這是公司的事兒,薛進責無旁貸。
薛進上車,點了一根煙,跟丁歩七七八八的說了一通,末了,終於結束了。
丁歩這個人,執行力強,但缺乏果斷力,而且眼光看的不夠長遠,這點他自己十分明白,所以遇到為難之事,大都薛進做主。
男人將手肘放在方向盤上,心裡計較着,今天將要拜訪的人物──除了老爺子那頭的關係外,就是廳裡的一些人,再來就是老李。
提到老李,薛進覺得他是自己的恩人,最該感謝的就是他。(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可對方喜好什麼呢?吃喝玩樂?這都是題外話,不怎麼新鮮,轉念之間,薛進突然記起了,一件事。
有次出席一個會議,老李和嶽父都去了。
說是會議,其實就是大傢走動溝通關係的一個場所:市長的兒子和侄子,司令的女婿,還有某某局長的女兒……說句實話,這是為晚輩們舉辦的聚會,為了就是在大人物麵前混個臉熟,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也好張口辦事,也不至於“自傢人不認識自傢人”,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由於李局是老來得子,孩子還小,所以他是獨自出席。
寒暄過後,李局便到一旁的魚缸前賞玩,期間還有人過去跟他搭話,但他的目光仍是黏在水中的魚兒身上。
薛進收回思緒,心中已經有了些眉目──老李喜歡魚,尤其名貴的。
沈思了片刻後,薛進便發動了汽車,他打了個右舵,車子平穩地駛向前方──根據路途遠近,薛進開始了拜年之旅。
中午十分,薛進的忙碌,終於告一段落。
他抿了抿嘴角,然後深吐一口濁氣──送禮可真累,又是說又是笑,還得不停的喝茶水,吃水果。
當然後麵的可以推掉,但也夠煩人。
薛進就想着,這晚輩可真不好當,不過熬個十來年,這個擔子就交給兒子了,隨即心思又轉念到孩子身上。
國聯集團前些日子舉行了一次茶話會。
他拿到了請柬,對方是個實業集團,主要坐商場出租,本來混的還不錯,在A市也算有一號。
但現在國聯隻是個空殼了,各路人馬虎視眈眈。
為什麼呢?國聯的老總國雲志白手起傢,從包工頭,做到了現在這個地歩,但兒子不爭氣,86年的小屁孩,自從到了公司,從來不上班,而他老子的身體又不好,整個集團都靠原來的兩個左右手支撐着。
那個小孩吃喝玩樂,樣樣都行,還交了些社會上的狐朋狗友。
原本國總身體還算硬朗時,對他管教不嚴,如今想動手教訓,也沒那個力氣了,一來二去,連孩子的影兒都抓不住。
大傢一提到國聯,都不禁要搖頭嘆息,可惜了國總打拼了半輩子,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不孝子?
薛進皺了皺眉:現在兒子還算有模有樣,但保不準將來如何。
薛進很擔心,他現在的基業已經打下了底兒,將來恐怕會越做越大,如果兒子能力不足,無法接過自己的擔子,怎麼辦?
他一邊開車,一邊琢磨着這件事兒:其實大都有錢人的做法是,多生幾個孩子,矬子裡撥將軍,這個不行,那個總該可以吧?
龍生九子,其中必定有一個是真龍。
想是這麼想,可如今要孩子?他心裡透出了莫名的反感:他跟白思思沒什麼感情,再生一個豈不是更要糾纏不休?
他打心眼裡,不想孩子跟白思思有什麼瓜葛。
撇去妻子不談,薛進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連羽,二人現在的關係,很尷尬,一時半會兒,恐怕沒什麼突破。
至於跟小。女。孩要孩子?薛進不敢想。
這是個大把柄,如果自己動了這個心思,要解決的麻煩會很多,先不提白思思如何,就連羽的哥哥,薛進都很難搞定。
上次庭審時,對方恨不能吃了自己,可見他對自己多大的積怨。
那該如何是好?薛進有些理不出頭緒,此時車子遇到了紅燈,薛進一不留神,差點追尾,他渾身一震,不敢再胡思亂想。
下午四點半左右,太陽已經偏西──冬天天黑的早。
薛進拜訪完預定的幾傢,將車開向了,花鳥魚蟲市場,此時那兒已經快打烊了,剛一進門,才發現營業的商傢並不多。
也對,大傢很多都自行放假了。
他緩緩走進一傢比較大的鋪位,裡麵的魚缸很多,各種各樣的魚兒都有,薛進對魚不太了解,但他不能露怯。
店傢正在那給魚換水,見來了客人,不禁打量了一番。
對方的皮鞋很亮,一身剛過臀部的風衣,看不到內裡,但料子很光滑;男人年紀應該不太大,長得十分俊雅。
最重要的事對方手中,拿了車鑰匙,一看到上麵的四個圈,商傢心下一動:開奧迪來的,肯定是有錢人,看來生意有門。
他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
“先生,你要買魚吧,我這魚的種類最全,您看您相中了哪些?”
店傢跟在薛進的身側,見他沒搭話,隻是盯着魚缸看。
薛進轉了一圈,末了才擡眼看他。
“還有沒有更好的。”
他目光沈着,樣子什麼老道。
“……”
店傢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您都沒看中嗎?這銀龍,這金龍……還有吸盤魚……”
店傢的手指比比劃劃。
“這些魚我都不想要,有沒有什麼稀有的品種?富貴魚?”
店裡的大多數魚,薛進都見過,偶爾不認識的,他也沒看上眼,他直覺,這些都上不了臺麵。
店傢有些發懵,思考了片刻。
“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
看着薛進微笑着點了點頭,店傢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薛進心中高興,覺得老闆如此匆忙的離去,很值得期待,他百無聊賴的繼續欣賞着魚缸裡不停遊動的魚兒。
過了一會而,老闆終於回來了。
他手中捧了個小型魚缸,裡麵裝了幾條鯉魚──薛進眼前一亮。
幾條鯉魚,身形碩大,渾身發紅,艷得人無法直視,他們在小巧的魚缸中,根本遊弋不開,擺動的身體,看起來有些可笑。
不過,這些鯉魚,仍十分活潑,好動是魚兒的天性,除非……“先生,您看,這怎麼樣?這可是全市場最漂亮最有價值的魚了,不少人想買都沒地兒找去……”
店傢見客人的目光挺住,立刻喜上眉梢。
其實他說的沒錯,這魚剛進的貨,是從別人那裡竄來的。
“……”
薛進隻是看,不動聲色的觀察着。
店傢見他不為所動,繼續遊說着:“怎麼樣,您給個話啊?如果這您都相不中,隻能到別處去看看了。“薛進勾了勾嘴角。
“你想拼縫?”
店傢一愣,但也坦然,嘿嘿的笑着點了點頭。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拼縫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馬上話鋒一轉:“不過,隻要您看中了,我不會多加您多少錢的,還可以給老闆講講價。”
薛進抿了抿薄唇,斜着眼睛看他,淡淡的開口道:“你打算要多少?”
店傢舔了舔嘴角,回道:“2000一條。”
其實剛才老闆開價才1800,他一條加價200,所謂商人,無姦不商,店傢雖然口中說是不宰人,但大過年的,你來了,就得脫層皮。
薛進露出不屑的笑容,搖了搖頭。
“貴了?”
店傢一看客人不接受,連忙打圓場:“那你說,你能給多少?”
薛進沒開口,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店鋪裡的其他魚缸。
店傢看他這架勢,有些急了,和氣道:“您看,您想買,還不出價,你給個價我聽聽,如果合得來,就賣給您了。”
薛進回過頭來:“你最低能多少?”
店傢心裡自然有小算盤:魚的主人,說了最低不能少1500,那麼……
“1800吧。”
店傢的笑臉沒了,這錶示,他給的價格,已經有些吃勁了。
薛進調了調眉,仍沒說什麼,心裡對這個價格不認可:他也是商人,商人的小伎倆,他清楚的很。
他不是差那兩個錢,隻是被人黑的感覺很不好,即使沒被人宰多少,但他仍覺得不自在。
“這還嫌貴啊?那我真沒辦法做生意了。”
店傢沒得到回應,十分沮喪──眼看着要關門了,想一天多收獲些,可對方似乎很難纏?
“1500。”
薛進終於張口了。
“啊……”
店傢張了張嘴,臉色有些難看:“1500?你去搶好了……”
薛進知道觸及他的底線了,於是抱着手臂,不言語。
這個時候,商場裡已經有業主陸續過門了,看着人傢挎着小包往外走,店傢自然也着急,他眼一瞪,狠下心來。
“1700吧!”
薛進搖了搖頭,回了一嘴:“我最多能出1600,你看能不能合上,如果實在不行,也不能虧本不是?”
店傢被他說中了心事,沒好氣的將魚缸放在了一旁。
“好吧,1600就1600,拿錢。”
薛進拿出皮夾,將紙幣一張張撚了出來,數了數,正好9600的百元大鈔,店傢見到了錢,剛想伸手去接──薛進卻將手縮了回去。
店傢微怔,臉色有些難看。
薛進笑眯眯的用手指,點了點,魚缸裡的魚兒:“這一條,有點打蔫我不要。”
店傢定睛一看,確實有一條,不如其他幾隻活潑,心中暗罵:你這人,眼睛還真厲害。
“好,好,不要就不要,那5條,一共8000。”
店傢,頗不耐煩的伸出了手。
薛進又數了1600放回了自己的錢包,才將剩下的遞給他。
就這樣,薛進捧着小魚缸,放進了車裡,然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他擰動鑰匙,奧迪的引擎,發出有利的回應聲。
此時,天已經擦黑,又一個夜晚即使來臨。
薛進在車上接到了白思思的電話,問他幾時回去吃飯,薛進讓他們不必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忙完。
收回手機,一擡眼,道路兩旁的路燈亮了起來。
華燈初上,彩色霓虹,一路飄揚,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車子不時的遇到紅燈,薛進總要停下來,去看看週圍的樓房……那一扇扇窗戶,透着溫暖的光亮,裡麵是否上演着,恩愛的傢長裡短!
薛進緩緩翹起嘴角,腦中出現一幕幕旖旎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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