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川城往楚陽而去,剛出城一兩日,官道上倒還車馬絡繹不絕,自第二日下午起,同行與相遇的車馬便日趨稀少。
隻因楚陽地處青州邊陲,與揚州交界,故此除了官府文書、軍旅糧草、行腳商人,少有往來。
民驿之間相隔距離也是越來越遠,每日行程癒發緊迫,但官驿仍舊是每隔五十裡一驿,並未稍加——雖說娘親並未以擒風衛所贈的金牌為令箭讓我等宿留官驿,我也並無怨言。
行至至第四日辰時,白義卻忽然停住車駕,低聲告誡道:“兩位貴人,前麵有來車掛了白幡,當是送靈扶柩;貴人身份尊榮,還請不要開窗掀簾,恐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正所謂死者為大,此等事情多為民間忌諱,倒也不必冒犯,因此我正襟危坐,不為所動,娘親就更不必說了,從始至終挺拔端坐。
後頭的赤骥也是罵罵咧咧地停車了,提醒洛乘雲不要亂看白事。
沒過多久,隻聽見沉悶的馬蹄聲以及嘎吱作響的車輪由遠及近,仿佛擡着千鈞器物,一道嘶啞粗犷的聲音呼喚道:“魂歸來兮,嗟爾飨食;魂歸來兮,靈返故裡;魂歸來兮,莫留他鄉;魂歸來兮,托夢妻子……”
隨着馬蹄車輪漸行漸遠,招魂聲也再不可聞,赤骥這才罵罵咧咧地道:“差點撞上老子的車,晦氣!白義,趕緊甩鞭子!”
白義並不出聲回應,沉默地馭馬行車,重新啟程。
而後便是平常地度過了第四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十七日,卯辰之交自民驿啟程,行車約一個時辰後,忽生變故!
“籲——”一聲烈馬長嘶,前方傳來一個尖細猥瑣的聲音:“前路不通,來車止歩!”
因今日路程不多,白義赤骥並未菈開距離,故此一前一後急急停駐,差點撞上,赤骥卻一反常態地緘口不言。
正在采練的我被驚醒,見娘親神色如常,隻聽外頭的白義低聲道:“貴人,遇到劫道的了,暫不要露麵,讓小人交涉交涉。”
聽聲音,來者僅有一人,何來如此大膽,敢劫兩輛馬車。
我正疑惑間,兩旁忽地傳來哄亂的馬蹄及歩伐聲,我自左右小窗看去,約有二十人,持刀帶斧,麵帶煞氣,站在緩坡上方。
此段官道兩邊夾着不急不緩的山坡,叢林掩映,倒真是劫道剪徑的絕佳關隘。
為首的騎馬者勒馬停驅,身披大氅,衣袍環帶,不怒自威,大聲喊道:“吳老六,你小子跑得到挺快啊!”
阻道喝停我們的人谄媚的開口:“雲四爺,老六這不是怕這票子跑了嘛?”
騎着高頭大馬的雲四爺嗤之以鼻:“得了吧,我看你是憋了十多天,飢不擇食,看到帶把的都忍不住了吧?”
此言一出,兩旁的喽啰哄然大笑,吳老六似是不敢還口,隻能訕笑。
待四下笑聲停息,白義適時開口:“敢問各位鉗爺是哪條道上的?”
“喲呵,就怕你不問,四爺的萬兒說出來嚇死你。”吳老六狐假虎威、嘚瑟不已,“陽山一片雲,六龍聚義廳。我傢四爺,黑雲騰龍寨,坐第叁把交椅的便是!”
“原來是陽山黑雲寨的義士,我等是八駿車行跑途掙辛苦錢的,車裡幾位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傢,還望各位高擡貴手,小的獻上十兩銀子給各位兄弟打打牙祭。”
白義一番話將場麵包圓,但吳老六卻是不為所動,嘴臉兇惡地道:“呸,別拿你那幾匹破馬的名頭嚇唬老子,你們倆不就是什麼‘赤雞’、‘白蟻’嗎?老子當年還給你們做過馬倌呢!告訴你,今兒逮的就是你,正好寨子裡折了幾匹馬,你們這是送枕頭來了!”
白義聽了,低聲對我們道:“兩位貴人,今日恐無法善了。”
麵對如此情境,我當然無有擔憂,即使抛開武功絕世的娘親,我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這幫山賊土匪隻有二十來人,我自可遊刃有餘,隻是平時話痨的赤骥此時一言不發,倒叫人頗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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