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白白紅紅絢彩霞,牡丹雖好不如他;無端蜂蝶間相采,此種原來不是花。
右詩是借意詠那老少 年之作。昔有做龍陽的,求畫於沈石田先生,先生遂畫了一本老少年,並戲題此絕。嘗想世上,隻有男女之間大慾存焉,乃有僻愛的,偏自愛男而棄女。自昔餘桃專寵,以至鄧通董賢,雖帝王之尊,尤有此好,怪不得今世紛紛此風瀰盛也。閒話休談。
且說玉卿因為秋闱在迩,忙令褚貴買舟前往。不一日,到了金陵,畢竟是六朝建都之地,真個江山雄秀,氣象鬱蔥。到時已是傍晚,就在城外借宿。次日入城尋一寓所,在貢院左首,房主姓丘,號喚慕南。那丘慕南年近叁十,傢累千全,生得軀乾清奇,做人負義好俠,在傢不做生理,惟到鬆江販布,或至蕪湖或至本地髮賣,繼娶花氏,年方十八,姿色無雙。隻是慕南天生一件毛病,不喜女色,隻戀龍陽。曾有賣瓜的小童,奇世生得清秀,慕南與他綢缪恩愛,不惜白金相贈,所以街坊上,編起口號道:
北院左首丘慕南,不好女色隻好男;傢有嬌妻獨自宿,賣瓜小鬼夜夜歡。
當日慕南一見玉卿,心下暗暗喝采道:“怎麼科舉秀才有此美色!”遂令置酒接風,賓主對酌。飲酒中間,慕南十分趨奉,相勸殷勤,既而夜深席散,慕南也不進房,就秉燭坐在客座,心下不住轉道:
“我丘慕南,平昔雖有這件癡興,也曾不如今日一見那魏秀才,便是這般心心念念,不能撇下,卻是為何?”沉吟了一會,又歎息道:“若是別的,還可圖謀。我看那魏生,行李奢華,必然富足,少年科試,必有才學,怎肯做那件勾當,這也是必難之事了。”又髮憤道:“我想七尺之軀,遇着這些小事,就不能籌畫,豈不令人愧哂。”又躊躇了一會,忽然笑道:“是了!是了!我想那生,年少風流,必然酷慕美色,不若以美人局誘之,事必諧妥,設或僥幸事成,那魏秀才十分髮怒,不肯恕饒,便捐軀也可,傾傢也可,何足懼哉!”遂撫掌大笑,忙令侍兒進酒滿斟數爵,頓足起舞,朗朗的歌那漢武帝秋風辭內,兩句道:
蘭有秀兮菊有芳,巧佳人兮不能忘。
歌之數四,又立飲叁爵而睡。次日玉卿換了一套新鮮華服,腳穿朱履,手執一柄紫鬆骨的詩畫金扇,吃過早飯,遂即帶了褚貴,出門閒步,遍向熱鬧之處,走了一遭。將及日中,又自舊苑走過,穿到上南小巷,忽見一傢門首,竹簾垂下,那簾內立一婦人,渾身穿白,見了玉卿便把竹簾推起,露出半身,注目而視。玉卿擡眼看時,隻見楊柳雙眉,梨花彩麵,因來往人多,不能停立,便慢慢的望南走去。將有十傢門麵,掇轉頭來,隻見那婦人猶自凝眸遙望。玉卿便到前街,借一店鋪,閒坐片時,重新走轉,那婦人猶在簾內,遠遠張見玉卿,依舊半身全露,及至跟前,又把一隻腳兒,故意跨出門限,隻見白紗膝褲,露出那一丟丟兒玄色繡鞋,剛有叁寸。玉卿此時,魂蕩意迷,恨不得即時走了進去,便立住了腳,兩邊對看,隻有褚貴閃在傍邊,忍笑不住。忽見裹邊走出一個老妪,把那婦人連聲呼喚,玉卿隻得走了開來。
此時日影過西,勉強步歸寓所,那丘慕南已是倚門迎候,一直接入中堂,忙把一盞清茶,雙手遞奉。又停了一會,走出兩個婢婦,擺開椅桌,羅列珍馐,慕南道:“今日知己對酌,不如設在內書房,還覺幽靜些。”那婦女應了一聲,連忙捧去,略停一會,又出來道:“酒已完備了。”慕南笑嘻嘻的,忙把玉卿拱進去,見上下兩張交椅,中間一桌,鮮肴時菜,件件精華,玉卿稱謝道:“咋晚已承厚款,今日為何又煩費鈔。”慕南笑容可掬,連聲讚譽道:“魏相公高才博學,今歲定然榮捷,隻怕鹿鳴宴後,不肯再嘗貧傢滋味,所以特設蔬觞,幸勿見哂。”及酒過兩巡,慕南立起身來,又把大盃送過道:“若是魏相公高中之時,必須清目清目。”玉卿大笑道:“小弟年少才疏,偶赴選場,不過應名而已,老兄何以知其必中。”慕南把須髯一捋,欣然笑道:“當魏相公未來借寓之先,丘某曾得一夢,夢見一位帝君,觀其形像,俨若文昌,乃對某說:『日後有一華亭秀士某姓某名,今歲定登首榜,若來借寓,汝宜小心款待。』因此牢記在心,不料昨日,果有臺駕造舍,所言名姓,一字不差,豈非決中而何。”玉卿信以為真,滿麵堆笑。那身子虛飄飄,就像真個中了一般,斟滿叁白,一連飲了十二叁盃。既而點起巨燭,擲色買快,又接連吃了七八犀觥,不覺薰然沉醉,靠在椅上,口中模糊道:“偶爾相逢,不料老兄這般有趣,我若今科中了,決把千金報妳。”慕南又斟滿一盃,雙手捧進道:“魏相公金口玉言,日後不要忘記了。”玉卿瞪目大笑道:(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豈有忘記之理。”遂舉盃一吸而儘,不覺頭重腳輕,趺倒桌邊,沉昏睡去,再推不動。
慕南忙與婢女扶進榻上,移火照時,隻見兩頰暈紅,猶如胭脂點染,又輕輕的,把那亵衣解下,露出兩股潔白如玉,慕南一見止不住慾火頓炎,遂把唾沫,塗滿孽根,款款搠進。那玉卿身體便覺一閃,又弄了好一會,方入寸餘,幸喜陽具不甚修肥,又值玉卿十分大醉,所以交動移時,不覺儘根,遂急急抽弄數百之外,慕南自覺心醉神怡,平生所遇,未有此樂。又慢慢的往來抽送,足有千餘之外,慕南方才完事,揩抹乾淨,趨進內房,笑向花氏說道:“今日得此,平生願足,隻是咋日所言,我誘他美人局。”花氏推卻道:“君乃醉後戲言,豈有將妻與人相換。”隻得再四懇求。花氏笑道:“妳做事,妳償人,焉有把妻小償債。”一頭笑,一頭走出去了。花氏隻因丈夫房事稀少,已屬意於龍陽,玉卿初來,在屏後偷觑,看見玉卿未滿二十,是個聰明標致後生,怎不動火,所以略無顧忌。花氏竟入書房,隻見燭火將殘,玉卿猶在夢中,花氏小心隻烹茶以待。
俄而玉卿翻身醒來,十分口乾,覺得便門隱隱作痛,忽驚醒道:
“我被那厮侮弄了。”心下勃然大怒,正慾起身诘究,花氏慌忙將茶湯遞至,隻見雲髻半鬆,玉容堆俏,便回嗔作喜道:“汝是何人,卻在此處?”花氏道:“拙夫慕南,妾即花氏。”玉卿雙眉立豎,咬牙切齒道:“我乃科舉秀才,汝夫辄敢以酒哄醉侮辱斯文,明日與他講論,不知當得何罪?”花氏移步近身,再叁勸解道:“拙夫隻因醉後誤犯,罪有難逃,所以特命妾來肉袒以謝。”玉卿雖則萬分着惱,然以花氏低聲俏語,態度風流,禁不住春興勃然,一把摟住。那花氏也不推辭,便即解衣就榻。湊合之際,頗覺艱澀難進,隻因玉卿服了丹藥之後,陽具更加修偉,所以塞滿陰門,間不容髮,徐徐抽送,未及百餘。那花氏向來枯渴,兼以巨物,立頂含葩,覺道遍身爽快,隻管一聳一聳,迎湊上來。玉卿也覺牝戶緊小有趣,展力狂抽,一頓就有千數,花氏已連丟二次,勿勿失笑道:“弱體難禁,願姑饒我。”玉卿遂拔了出來,低首細看,隻見嫩毫浮翠,小竅含紅,再以繡枕襯腰高把金蓮捧起,濡首而進,立搗重關,往往來來,倍深狂疾。花氏以手抱住玉卿,嬌聲問道:“妾身雖破,未是殘花,君乃踐踏至此,是可以消拙夫之罪乎?”玉卿笑道:“卿既納款轅門,我當姑宥其罪。
”既而罷戰。不覺月隱麵垣,漏聲慾儘矣。花氏不復進去,就與玉卿並頭交股而臥。
次日起來,早膳畢後,花氏含笑向前,從容說道:“拙夫要往貴郡生理,就在下午起程,極慾進來一別,唯恐見罪,是以命妾先容。
”玉卿笑道:“既有賢卿麵上,罪應消滅,況我輩襟懷落落,豈復究已往之術,以失其自新之路。”慕南立在門外,聽得玉卿話畢,慌忙趨進,俯首伏罪,玉卿道:“丘兄若到雲南,有一至親姓卞,就住在妙嚴寺敝居左首,吾有書信一封,相煩帶去,隻要尋見老僕張秀,便可托彼傳進。”遂展開鸾箋,提筆寫道:
侬以檢點失評,變生不測,又聞風驚竄,不及麵既中懷,有負芳忱,罪何可逭。第不知群小求疵,可以息舌;又不知起居多吉,不敢憂惶否。茲自七月望後,方抵金陵,言念良時,徒深歎息,唯藉點頭撮合,不使落在孫山之外,便把擔頭秋色,收拾歸來,重與玉人敘舊盟也。鴻便附書,不能多作寒暄語,惟卿崇照,無任神馳。
寫畢,即忙封固,付與慕南。臨別之際,玉卿笑道:“仁兄既作長行,小弟尚留貴宅,不知尊夫人處仍許相見否?”慕南慨然道:“大丈夫一言契合,便當肝膽相付,況一女子豈復吝惜乎?”也不向花氏叮咛一句,竟昂然揮手而出。
是夕,玉卿就留在內房與花氏對飲,恩若夫妻,諧谑備至,玉卿戲問道:“賢夫既愛男風,料想枕席之間,必然冷落,不知長夜遙遙,卿亦穩睡而無他想麼?”花氏道:“人之所不能少者,惟在衣食耳,至若他事,何足係心,所以夜雖長,而睡實穩也。”玉卿道:“然則今夜鄙人在榻,將慾撓卿睡思奈何?”花氏道:“君以貴重之軀,尚被拙夫撓睡,況妾已作出牆桃李,豈能推避狂蜂?”說罷,兩人俱鼓掌大笑,遂令侍婢燒湯浴體,挽手就榻,隻見月光照入,兩人皓體爭妍,竟與雪玉相似,遂將麈柄插進,急一會,慢一會,足足抽了千餘,復令花氏翻身覆在席上,卻從臀後聳入,徹首徹尾,又有二千餘抽,花氏體顫聲微,鬓鬟雲亂,嘻嘻笑道:“郎君顛狂至此,豈不害人性命。”玉卿道:“卿若死了,我豈獨活。”又令掇轉身來,伏在腹上,四臂交摟,舌尖吞送,既而儘力一頂,不覺情波頓溢矣!自此玉卿晝則外廂讀書,夕則進房同臥,倏忽旬餘,試期已屆,自初九以至十五,叁場畢後,自覺文字清深,十分得意。
過了數日,忽然記起前番所遇簾內美婦,也不叫褚貴跟隨,獨自一個悄然而往,隻見雙扉靜掩,寂無人影,問其鄰居,答道:“此乃王氏婉娘,隻有娘兒兩個,寡居在此。”又等了約有一個時辰,不見出來,隻得沒興而回。然自有花氏歡娛,也不把來放在心上,等到揭曉,果然中在二十七名,玉卿之喜,不消說得,連那花氏活像自己的丈夫中了一般。
妳道房師,還是那個?原來就是華亭縣知縣李公,因他是春秋,恰好玉卿也習春秋,進見之時,再叁稱謝。李公笑道:“前日之事,若非本縣做主,隻恐賢契也覺有些不便。據了賢契這樣青年才貌,豈患無名門淑媛,今後須要老成些。”玉卿耳根漲紅,連忙起身告罪,隻因玉卿年少才優,所以李公十分愛重。又過數日,會了同年,契過了鹿鳴宴,又去謝了大坐師,將及收拾行李,即日起身,忽想起半癡和尚曾約在燕子矶相會,便叫褚貴雇了牲口,即日就往燕子矶,尋那半癡,不知此去果然相見否?要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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