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菜離傢出走這件事,是以除了逢澤傢以外,不能泄漏給任何人的方式來處理。
當然,港之丘女學院的教職員裡頭,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征一郎而已。
畢業後馬上結婚這件事,照目前看來似乎決定要延期了。
彩菜到昨天為止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地,依然神色自若地到學院上課。
不管是在教室也好、社團的活動也好、在美術教室也好,還是像往常一樣那麼地開朗。
積極的態度,一點都不輸給男生。而且把素描用的鉛筆扔在一旁,打開報紙來看。
“可是,我連報紙都讀不懂。我爸爸又很囉嗦,說什麼女人傢最好少把政治的事掛在嘴邊!”
看來,自己和父親的看法果然是不一致,征一郎隻好苦笑,彩菜還是執意而為。
如果以彩菜的個性,一定會想辨法憑着自己的力量,找到解決事情的方法。
五月知道朋友已經平安地回到傢,便向征一郎道謝。(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謝謝你……。太好了,彩菜沒事就好——”
“呃、啊啊……”
“多虧有你的幫忙。是你幫我說服了彩菜對吧?她說是你叫她回傢的。”
“嗯,這個嘛…我隻是叫她不要去,逢澤一定是自己決定要回去的,因為她是個聰明的女孩,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啊!”
“說的也是……”
終於五月露出了笑臉。
“嗯,怎麼啦?”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好像老師喔!”
“你在說什麼啊?我本來就是老師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還是有不像老師的時候…”
征一郎因為無法再辯駁,隻好任由五月繼續笑下去。
看到五月的笑臉,終於能安心了。
正如征一郎所想,五月不管是在傢中還是在學校,都能展現出如同往常一般燦爛的笑容。
“喂,小樁不是己經從療養院回到傢中休養了嗎?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
“對啊,這個禮拜天可以嗎?”
“這個禮拜天,大傢不是說好要去菅平美術館參觀了嗎?聽說是因為帝都美術展開展的緣故!”
“啊,那怎麼辦咧!”
“沒關係啦,看完美術展之後,還是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去采望她。”
在那充滿陽光的美術教室裡,悶熱得令人直冒汗,而少女們正嬉鬧地談笑着。
征一郎倚在窗邊,並沒有去制止她們,任由她們去嬉鬧。
在美術教室的一隅,霞也和他一樣站在那裡微笑地看着她們。
窗外,已經被初夏眩目的綠意所包圍。
“老師!老師,快點嘛。”
這是接近夏至來臨前的一個禮拜日。
征一郎,帶着美術社的女學生們,正穿過港之丘恩賜公園的遊園歩道。
人群之中還沒見到小樁的身影,大夥決定在今天的下午一起去探望她。
據長篠宮傢的管傢說,小椿病情恢復地很快,雖然要等到下個學年才能復學,但是她希望自己能夠唸到畢業。
霞,一直靜靜地跟在一行人之後。
因為要配合穿着便服的女孩們,所以今天她也換下了女僕的打扮,穿着以淡藍色為基調的洋裝。
那是征一郎送給她的禮物。
“呼……。好熱啊!今天—”
“呼唔…好熱啊!今天。”
“沒錯,天氣特別好,下過雨雖然有點悶,卻是個晴朗的夏日!”
“拜托!彩菜和五月你們快一點好不好,要遲到了喔!”
在前麵領先的是柚子。
她們待會要參觀的菅平美術館,據說是她祖父作為菅平百貨店的文化事業之一環來經營的項目。
“瞧!就是這裡唷!從造景的植栽穿過去就是通住美術館的捷徑。”
穿過綠意盎然的櫻樹,然後爬上一段緩坡,就可以看到一棟平房的西洋建築。
灰泥建造的外觀,深受美國現代建築風格的影響。
入口處有一個直立的看扳上,寫着“帝都展”的字樣。
通過玄關,感覺有涼涼的空氣包圍着身體。
白色無裝飾的壁麵,讓參觀者的視覺焦點更集中在展示的美術品上。
這間美術館並不像一般由王公貴族出資蒐藏的美術館那樣富麗堂皇,而是采取一種較為簡潔的設計。
少女們悠閒地在館內浏覽,欣賞新銳藝術傢們的作品。
偶爾,她們會央求征一郎針對某幅畫作,做個簡短的解說。
現在,西歐正是蔚為主流的印象派畫傢們活躍的時候。
就是從那兒誕生新的美術潮流。
無論女學生們,或者女僕霞都是征一郎的最佳聽眾。
“啊?這兒的房間不是“帝都展”的作品嗎?”
“啊,那兒是常設展示唷!那兒擺着我祖父以及伯父個人蒐藏的藝術品。”
“就是常聽人傢說的菅平先生的珍藏,是不是?”
美術館中,最裡麵一間展示的是,以肖像畫為主題的優秀繪畫作品。
“哇啊……這就是路邦斯、這是凡.代克。”
征一郎沉浸在其中,一一鑑賞名人的繪畫。
美術史上的名傢作品總有一兩幅代錶作掛在牆上。
也有一些還未成名的日本畫傢所繪的肖像畫,毫無矯飾地並排在牆上,供人欣賞。
“咦?”
肖像畫上的人物,幾乎全都是日本人。該不會是菅平一族的人們吧?
像這種將傢族的成員們都畫成肖像,象征着傢族的尊貴與顯赫是西歐貴族間經常可見的習慣。
雖不像歐洲的古堡那樣有專門掛“肖像畫的房間”,但是在江戶時代,以經營乾貨致富的菅平一族來說,能擁有這一係列的肖像畫,也是相當的引以為傲。
不久,征一郎站在一幅畫的麵前,停下了腳歩。
“這,這是?”
那是一幅年輕的貴婦人像。
頭發高高地盤起來,上頭以珍珠和人造花作裝飾。手上拿着威尼斯扇。
禮服的領口很高,蓋住了胸口,看不到她的肌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作為模特兒的女性應該是在還沒結婚的時候畫了這張像。
不過她削瘦的容顏,征一郎好像曾看過這幅畫。
“——是她!?”
征一郎不自覺地說出這個字。
那不是別人,正是征一郎在巴黎時邂逅的女性。
征一郎遇到的女人,當時已經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小孩。
但由於過不慣在日本艱苦的生活,拋下了丈夫和孩子,一個人逃到了巴黎。
發型不一樣,而她的肉體相當豐滿而且成熟,和這幅肖像畫給人的印象不同。
奇怪,為什麼她的畫像會掛在這裡……。
征一郎沒出聲,隻是一直盯着牆上的畫。這時候,征一郎突然聽到他背後,有個小小的聲音。
“老師…你認識這畫上的人?”
“耶……!?”
“我想你一定是認識她!”
當他慌慌張張地回神過來的時候,在他麵前女孩的秀發飛舞着。
“——菅平。”
“你看這個人!”
柚子從征一郎的腋下鑽進來,走到貴婦人的畫像麵前。
“這個人是我母規啊!”
“什麼……!?”
征一郎,在那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會不會是聽錯了。
那名女子的名字叫做菅平,早在巴黎的時候就知道了。
能夠在國外長期居住,足以證明她是出身富裕的世傢。所以她肯定和菅平物產一族有相當密切的關係。
不過,眼前的這名學生,和自己從前的愛人,會有什麼樣的關連?
這倒是自己從未想過的事。
“柚子,你知道老師和你母親之間的事嗎?”
“……你是說菅平嗎!?”
柚子正眼也沒瞧征一郎一眼,就喃喃自語地說着。
“如果不想讓大傢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請你今晚務必再到這間美術館前一趟。”
“你在說什麼啊?菅平……”
“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會把你和媽媽在巴黎所發生的事,全部都抖出來…
說給大傢聽!”
當他往下看着柚子時,隻見她的肩膀顫抖不已。
其他的少女們還在欣賞別的畫作,已經從這個肖像畫的小房間穿過去了,所以一點也未察覺征一郎和柚子之間的對話。
征一郎沉默了一下,並沒有點頭。
那一夜,外麵四週安靜無聲,征一郎走出香川邸,隻有霞發覺他要外出,但征一郎並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隻是一語不發地離去。
“出門小心點,請慢走!”
手指抵在榻榻米上,安靜地將他送出門。
他從木門旁的布簾穿出去,向夜晚的街道上走去。
即使太陽早己下山了,白天的暑氣卻仍未消去。腳歩稍微走快些,馬上就是一身汗。
菅平美術館座落在恩賜公園的最深處。從香川邸走來就算是男人的腳程也要花上約莫十幾分鐘。
不久,在征一郎的麵前,浮現出一楝平房的黑影。
圍繞在建築和長滿青草的寬敞庭院之間的是,帶有裝飾性的鐵柵。
在那裡好像可以看得見一團人影。
是菅平嗎?征一郎還未開口,對方就先說話了。
“老師,你真的來啦!”
屈膝坐在柵欄前麵的柚子,慢慢地站起來,不過她的身高還不及征一郎的肩膀高。
“菅平,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老師。在這個地方要是被人撞見了我們倆在一起,很難解釋清楚吧!”
“——或許是吧…”
“那還不快點進來!”
柚子指着身後的美術館。
“瞧,這就是美術館的鑰匙。因為這裡是我祖父所擁有的房子。”
還沒等征一郎的回應,她已經用手撐住低的鐵柵,翻身入內。
“喂,老師,快點啊!”
征一郎隻有跟隨着她的行動別無他法。柚子從手裡的錦囊拿出預藏的鑰匙,很輕易地打開了美術館玄關的大門。
屋內一盞燈也沒有,和屋外還能看到一點景物的輪廓相比,屋內則是一片完全地黑暗,空氣沒有流動,四週安安靜靜的。
“稍安勿躁,我來點個燈。”
不一會兒,柚子的手中,燃起一團火焰,那是手提式的油燈。
它發出橘色的光暈,映照着柚子和征一郎。
柚子不發一語地向前走,朝向位於最裡麵那間掛有肖像畫的小房間走去。
她手中油燈的光,照出了畫中年輕貌美的貴婦人畫像。
“媽媽…”柚子小聲地叫着,而畫中的母親依然是如此的年輕美麗。
“老師曾經和我媽媽交住過對不對?是媽媽在巴黎的時候,從巴黎寄來的信中,有老師的名字。”
“信中?”
“並不是媽媽所寫的信。是爸爸因為想知道媽媽在遙遠的國度做了些什麼?
因此常派人調查媽媽的行蹤。所以信是交代媽媽行蹤的報告。隻要媽媽搬了傢,或是交了新的朋友,報告書就會隨着船寄到日本來。”
“原來是這樣啊!”
照理說這信上寫的盡是母親悖德的事,做父親的應該不會刻意拿給自己的女兒看,八成是柚子趁父親不注意的時候,潛入父親的書房偷看吧?
“媽媽從來也沒寫過一封信給我,從來也沒有,我好討厭她喔!”
“不是這樣子的,你想想看,天底下那有兒女會討厭做母親的?”
“騙人?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媽媽要把我留在日本!?然後,隔了好幾年才回來看我一次!?”
“菅平!”
“爸爸也一樣,雖然我想要什麼他都會買來給我,可是他從來沒有同我好好地說說話。所有人、我討厭所有的人……我——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
柚子把油燈放在地闆上,就這樣一個人蹲在那邊。
“柚子總是孤孤單單地一個人。”
眼角還帶着淚水。
“老師,你常和我媽媽在一起,那你們都聊些什麼話題?”
“什麼話題啊……”
“你們一定一起去過某個地方吧?兩人獨處的時候,快樂嗎?”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除了魚水之歡外,也曾一同在香榭大道上散歩,乘馬車到遠地出遊。
一起吃食、一起購物,手菈着手一起去劇院看戲。這些歡樂的時光,征一郎從未忘記,隻是——能說給柚子聽嗎?
“你和母親單獨在一起時,都做些什麼事?”
“嗯…做了什麼事啊?”
征一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柚子對於征一郎是自己母親的戀人這件事,從寄給父親的報告書上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你覺得我媽媽長得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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