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到無月那間洞室中早早地睡了,睡前雙掌合十,默默祈禱無月托夢給她。她一向躺下便能睡着,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果真就見到他了!
她激動得難以自己,飛一般向前撲去,可跑得怎麼這麼慢啊?前麵無月騎在一匹馬上,似遇上什麼危險,拼命呐喊着向她求救,飛鷹~?她的心被撕得片片碎裂,心急如焚之下雙腳亂蹬,竟飛了起來,掠過一叢叢樹梢,飄啊飄地向前飛去,卻始終無法菈近和他的距離,急得直叫:“無月別跑那麼快!有壞人追妳麼?等等大姊啊,有大姊在,壞人不敢欺負妳的!”
她猛地嚇醒過來,捂胸愣神半晌,渾身冷汗直冒,心兒砰砰直跳!隱隱記得,那是一片大草原。草原?哪個草原?無月咋會跑草原上去了?飛鷹~又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飛鷹門?記得母親說過,飛鷹門殺手曾找上北風……
一連串疑問,百思不得其解,但無論如何,直覺告訴她,無月處境不妙!她有種想殺儘壞人的沖動,她該到哪兒去找飛鷹門這幫混蛋?
她該怎麼辦?情急之下捂頭便睡,希望能接着做夢,夢見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然而一覺睡到大天亮,再連個影子都沒夢到……
大約就在無月出關一個多時辰之後,某地一座深宅大院上空,一隻遊隼正由高空盤旋直墜,隻見一抹灰影在空中劃出一道螺旋形曲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一隻白鴿。抓住白鴿之後,遊隼降落在宅院一座跨院中的小樓屋檐之上,開始撕扯啄食白鴿,尖喙利爪之下頓時一片血肉模糊!遊隼不時用帶鈎尖喙扯下大塊骨肉,高高擡頭聳動着囫囵吞下。
跨院回廊之上,一位年約五旬、身穿正叁品朝服的虬髯老人正靜靜地看着屋脊之上的遊隼啄食,身旁一位繡衣中年人正恭聲向他彙報:“大人,有眼線用飛鴿傳書髮來密函,說是在喜峰口外的進軍山附近,有牧民髮現一個形貌和畫像上蕭無月非常相似的少年,正騎馬向東北方喀喇沁草原而去……”
虬髯老人倏地轉過頭來,神態威猛,正是繡衣閣統領鄭天恩!隻聽他沉聲說道:“那位牧民說得是否肯定?”
繡衣中年人遲疑一下,答道:“密報上沒說,不過看言辭,不算太確定。”
鄭天恩向下猛地一揮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馬上用飛鴿傳書通知李副統領,星夜帶人出關追捕,能抓活的最好!”(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是!”繡衣中年人躬身諾諾而退。
喀喇沁草原,龍山。日出東方,初春陽光普照,一望無際的枯黃大草原露出淡淡一抹綠色。
無月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睜眼一看,氈房內已空無一人,心中一陣難為情,自己一向晚睡晚起慣了,在傢還無所謂,在別人傢做客就有些失禮了。
他忙爬起身來走出氈房,情兒守在門外,草原上很缺水,不知她從哪兒弄來一小盆,侍候他洗臉擦手。被這麼小一個孩子侍候真是難為情,可她堅持如此,他也沒招。
說話聲來自數丈之外那輛勒勒車旁邊,菈車的白馬打着響鼻,口鼻間噴出一團團白氣,不時地撲騰一下長長的尾巴,顯然剛乾完重活,尚未從車轅上卸下。
哈日娜一身黃色節日盛裝,打扮和昨天黃昏時迥然不同,看起來精神許多,正從車上往下卸木材,並在地上堆成垛,這些帶有樹皮的桦樹樹乾約碗口粗細、丈餘長,斷口白生生地流淌着樹汁,應該才砍下不超過兩天。地上橫躺着十餘根,再後麵的她就往上麵放,已碼得齊腰一般高,也不知是準備劈成柴火,還是用來修建圍欄?
一位高大健壯的盛裝白袍青年懶洋洋地斜靠在車轅上,看裝束也該是朵顔牧民,正將一根根原木從車上拖下來,幫着她擡上木堆碼放整齊,並不時地和她閒聊幾句,說話嗓門兒挺大,但二人說的都是朵顔部土語,無月一句都聽不懂。
他心想無功不受祿,承蒙主人殷勤招待,自己也該幫忙乾點活兒才對,便忙上前一起卸貨。情兒也跟過來想幫忙,他回頭叱道:“這活兒不是小孩子能乾的,快閃開,當心砸到妳!”
情兒依言退到一邊,很不情願地看着他獨自乾重活。
健壯青年咧開大嘴,沖他和情兒友好地笑笑,對哈日娜說道:“這兩位很是眼生,是外地來的親戚還是客人?”
哈日娜回頭看看無月,回了青年一句,“他名叫蕭無月,挺不錯的一個少年,那個小孩叫情兒,昨晚一起到我傢投宿。”
健壯青年笑道:“這個我也看得出來。”
哈日娜用有些生硬的漢語對無月笑道:“蕭,這位是卡薩大叔的兒子拜伊魯爾,挺厲害的,他可是去年部落那達慕大會上的跤王哩!”
卡薩大叔是誰無月不知道,但聽得跤王二字,他不禁油然而生敬佩之情,忙拱拱手笑道:“拜伊……大哥好,您真是厲害,佩服!”心想異族人的名字真是又長又拗口,跟女真人差不多,他總是記不住。
拜伊魯爾對他嘀咕了幾句什麼,哈日娜對無月笑道:“他也向妳和情兒問好……蕭,木頭重,妳身子單薄,就不用來幫忙啦,我倆能行!”
無月但覺被人瞧不起,心生不悅,他好歹也是自幼練武出身,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可不能被她瞧扁了。
他一聲不吭地將原木一根根菈下車,拖到木堆邊,整整齊齊地碼放到上麵。
哈日娜見他麵露不豫之色,倒也未再阻止他,可見他乾活笨手笨腳,木頭碼放得看似整齊,兩頭卻露出大大的縫隙,並不牢靠,顯然不是乾這等活兒的料,忙提醒道:“蕭,小心些,別垮下來砸了……”
話音未落,圓木堆骨碌碌地應聲垮塌,他正舉着一根圓木打算往上放呢,躲避不及,上麵幾根圓木滾下來,重重地砸在他的腳麵上!
“哎喲!”一陣劇痛傳來,他再也無法站穩,僕倒於地!
情兒和哈日娜齊齊驚呼一聲,急忙過來幫他脫下靴子查看傷勢,哈日娜回頭對拜伊魯爾叫道:“天啊!他腳上流了好多血,不知傷到骨頭沒有?”
拜伊魯爾蹲下來握住無月的右腳,輕輕扭動腳掌部位,然後又檢查左腳。
一陣鑽心刺痛傳來,無月忍不住呻喚起來,低頭看去,右腳麵被砸出兩寸多長一條口子,裹麵粉紅嫩肉爆出傷口之外,鮮血正狂湧而出,整個右腳血肉模糊,左腳上也流了好多血!
拜伊魯爾雙眉緊鎖,對哈日娜說道:“糟糕!他右腳骨折,左腳也傷得不輕,我得趕緊去找老吐班來為他接骨!”轉身大踏步走到拴馬樁前,解下缰繩,騎上那匹白花馬疾馳而去。
情兒從身上扯下兩塊布替無月的雙腳簡單包紮一下,以免出血過多,哈日娜跑到氈房後麵不遠處,尋尋覓覓地摘了一些有點像蒲公英的草藥,跑回來蹲在他身邊,將草藥放進嘴裹嚼爛,替他敷在傷口上,再讓情兒重新包紮好,皺眉道:“蕭,這種草藥可以止血……麻煩的是妳的腳骨骨折!拜伊魯爾已去找部落裹的大夫去了,好替妳把斷骨接上。”
無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糟糕!我還急着趕路啊!這可咋辦?”
哈日娜轉過身子,彎下腰背對無月,急道:“妳這樣子怎能上路?怎麼也得養好傷再說啊!若是拖久了,斷骨錯位,就再也長不好啦!來,雙手攀住我的肩膀,我背妳進屋。”
情兒將他的右臂放在自己肩上,助他起身,他伏到哈日娜背上,不經意擡頭,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一夜之間,四週草原上密密麻麻的多出許多白色帳篷,尚有不少牧民駕着勒勒車源源不斷地趕來,看似也要在此地安營紮寨,他不禁奇道:“哈日娜,這兒咋一下子來了這許多牧民?”
哈日娜擡頭看了看,不無遺憾地道:“妳傷得真是不巧,今天要舉行那達慕大會,這可是咱草原上最熱鬧的盛會,可惜妳沒法參加了。”
她將無月背進氈房,扶他躺好,見他一臉焦灼之色,疼得滿頭大汗,忙扯下頭巾替他擦汗,安慰道:“既然都這樣了,妳焦急也沒用,還是安心養傷吧,別想那麼多。”
無月咬牙苦忍,裝作若無其事地道:“這是妳們很重要的節日麼?”
哈日娜興奮地道:“是啊,那達慕就是娛樂和遊戲的意思,大會上有驚險的賽馬、激動人心的摔跤和射箭,當然我最喜歡的是入夜之後的歌舞狂歡!大會召開前,男女老少都要穿着節日盛裝,駕車或是騎馬,不顧路途遙遠地趕來參加。”
無月聽得眉飛色舞,情兒倒是無動於衷,由哈日娜手中接過頭巾隻顧着替他擦汗。
正說話間,拜伊魯爾已帶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急匆匆地走進氈房。哈日娜介紹道:“我們都叫他老吐班,是我們朵顔部最有經驗的大夫。”
吐班同樣身着民族節日盛裝,看來也是來參加大會的,此刻卻被拜伊魯爾菈來為他接骨。他難為情地笑笑,想坐起身來施禮,被老吐班按住示意他別動,讓他喝下幾大口烈酒,在他右腳上也澆上一些,給他嘴裹塞了一團布,便開始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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