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月這是春花最明媚的季節。在桐柏山的南首有一座幽谷叫做「狄谷」。谷中遍山都是桃李每年春天谷暖地幽桃李盛開繁花如錦落英缤紛四十裡香沾衣襟幾疑身在桃花源中。這裡有一種小禽翠綠可愛鳴聲特別清脆悅耳名搗樂烏別處所無。
花林深處清溪漏漣綠草如茵臨溪有一座六角亭亭上有一方扇形小匾形式古雅中間寫着朱紅的篆書「忘機」二字。不知是亭名忘機還是在亭中靜坐可以忘機總之這裡的景色。確可使人俗慮盡滌淡然忘機。
從茅亭穿行曲折花徑有竹屋叁檻雖是竹離茅簷卻打掃得一塵不染。花徑何曲折花影何缤紛花徑不曾掃花香到柴門。這是高士棲隱之處。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
晨喊斜斜的透過花林花影迷離花徑上正有一個葛中布衫。濃眉銀髯的老者手策竹築緩歩煎行。稍後是一個年僅弱冠的藍衣少年他跟在老者身後神色十分恭敬。葛中老者跨進茅亭就在臨溪的一張白凳上坐下他目光不期而然的望着清溪口中感慨而低沉的說道:“逝者如斯不舍晝夜。”
緩緩擡頭看了藍衣少年一眼一手摸着他拂胸銀髯徐徐道:“中英你今年二十歲了記得十歲那年為師把你接到這裡來已經整整十個年頭……”他一開口石中英就已聽出他不是昨晚和自己一同吃晚飯的那一位「師父」。盡管麵貌一般模樣聲音和說話的語氣卻完全不同。那是另外換了一個人但對石中英來說這己經並不稀奇。
他還記得十年前父親命自己拜老人為師當時就隨着老人遠行來到這座谷中從沒出谷一歩。前叁年老人親自教自己練功打坐豎蜻蜓還一直是他。但叁年後就自己記憶所及前後已經換了八個人。他們同樣麵貌同樣衣衫你一覺起來第二天早晨就換了一個人的聲音。你幾乎認不出但你不用認因為他還是你的師父隻是教的武功不同而已。
石中英年紀漸漸大了心裡也有些明白。這些人不是昏己父親的朋友就是自己師父的朋友他們都是教自己武功來的武功教會了就要換一個教。因此這些「師父」有的住了一年以上有的七八個月就走這是隨他教的武功而走。最使他弄不懂的他們明明不是一個人何以要裝扮成一個人的模樣
正因為他們都裝扮成一個人的模樣不禁使石中英起了懷疑到底自己第一次拜的師父是不是真麵目因為他麵前坐着的老人他一聽口音就是自己第一次拜師的師父。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一別十年終於又看到他了他是自己真正的師父。
石中英心頭有些激動口中忍不住叫了一聲「師父」。葛巾老者目光之中流露出慈愛的神色緩緩的點了點頭錶示對石中英深為嘉許但也隱藏着一份淡淡的懮慮“十年你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也聽到不少江湖的變故……但你仍是一個孩子一個連一點江湖閱歷也沒有的大孩子而你卻要去承擔一件最艱巨最艱險的任務師父真為你擔心……”
石中英聽得有些似懂非懂擡頭道:“師父要弟子去辦一件事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葛巾老人微微搖頭道:“不是師父那是你爹要你去做的事。”
石中英已經十年沒和父親見麵了心裡自然時常懷念着爹但十年來每一天的功課都排的很緊師父督促又嚴他雖然想念着爹但差不多連想念的時間都沒有。現在聽到師父說出爹要自己去辦事心頭不覺一陣興奮急急問道:“師父爹要弟子去做什麼事麼?”
葛巾老人道:“叫你為武林正義去奮鬥。”
石中英迷惘的道:“為武林正義奮鬥那是做什麼事?”
葛巾老人道:“你目前不懂等踏進江湖慢慢就會懂的這是你爹在十年前就決定的事你現在不用多問。”
石中英張了張口還沒開口,葛巾老人又道:“你大概已經知道教你武功的人不是為師一個。”石中英點點頭。
葛巾老人又道:“除了聲音他們麵貌衣着都和為師一樣你知道為了什麼?”
石中英道:“弟子就是不明白……”
葛巾老人微微一笑道:“那是為了保守機密。”
石中英仰臉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葛巾老人葦爾笑道:“為了不讓你知道的太多因為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石中英心頭疑團癒來癒多少年人心裡不能有疑問有了就想打碎砂鍋問到底。他暗自忖道:“那究竟是為什麼?”但他還沒有問出來。
葛巾老人已經知他心意。接着道:“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也為了大局哦……”他忽然「哦」了一聲問道:“這叁個月來你已經能夠把所學的武功全都可以雜湊起來靈活應用了。”
石中英道:“是的這叁個月師父教的就是要弟子把十年來所學的拳掌劍法拆散開來拼湊着練習。”
葛巾老人點點頭道:“好這是最重要的你要記住今後你隻能使雜湊的武功不準使出整套的拳劍來如果有人問你師父是誰你知道該怎麼說麼?”
石中英道:“師父從未告訴弟子弟子正想問你老人傢呢葛巾老人道:“這裡叫做狄谷你就說師父叫狄谷老人好了。”
石中英心中暗想“這狄谷老人不知是不是真是師父名號”心中想着忍不住問道:“師父弟子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問”
葛巾老人笑道:“為師知道你有許多疑問好吧你要問什麼?”
石中英的道:“這十年來弟子計算教弟子武功的連你老人傢在內至少有九位師父他們都改扮成你老人傢模樣直至最近一位師父教弟子易容變音之術弟子才知道他們全是經過易容而來隻不知你老人傢……”
葛巾老人不待他說下去點頭笑道:“孩子不用說了你說的不錯他們都是經過易容而來為師可以告訴你為師的自然也不是本來麵目因為你隻要知道狄谷老人就好。”
口氣微頓接着說道:“好了為師昨晚趕來就是因為你已經可以下山當然第一件事你應該回傢去看看你爹。但你必須切記在心就是親若父子你在這裡的一切都不準吐露隻字還有當年你爹要為師帶你出來之時你爹向人宣稱你是失足落水撈不到人你這次回去也隻能說是被為師從江裡救起來的。”石中英聽到這裡又想發問。
但葛巾老人不容他開口接下去道:“救你的人當然就是狄谷老人他是住在狄谷的采藥老人武功並不高把你帶來狄谷傳給你的隻是幾手莊傢把式因此你隻能使出叁成武功。當然你爹心裡知道因為為師是他多年老友這是一件十分機密之事你爹決不會問你就是問你你也不用說這也是你爹要為師囑咐你的你必須嚴守機密知道麼?”
石中英聽師父說的鄭重這就點頭道:“弟子自當緊記。”
葛中老人颔首道:“好現在你可以走了孩子記着行走江湖隻有左手劍訣指着眉梢的就是自己人。”
石中英本來是個無懮無慮的大孩子他雖然也時常感到有些疑問那隻是好奇罷了但今天師父對他說的話好像隱藏着一件極大秘密使他心裡打起一連串的問號。為什麼可是他又不敢多問師父不是說了麼他們為了不讓自己知道大多因為自己知道的癒少癒好。他心情感到沉重腳歩也是沉重的走出狄谷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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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傢莊在安徽含山縣南門外石門山南麓。石門山石壁峭立如門有谷道十裡以通行往來。石傢莊本來隻是一個偏僻的小村莊但自從六合劍石鬆齡接掌六合門之後隻要提起石門山石傢武林中可說是無人不知。近鄉情更怯石中英走完了十裡長的谷道。
這裡本來是一條街沿着山溪的小街。兩邊各有一排矮小平房有雜貨鋪有糕餅店也有臨時給過路行商打尖的小茶館兼賣酒飯。這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他還記得小時候騎上石榮的肩頭從小街經過。有時候石榮牽着他小手去賣餅餌他就坐在長根司務糕餅店的長櫃上吃綠豆糕。
他也曾偷偷的溜出大門走到溪邊和小鎮上的小孩子一起丟石子兒時的景物雖然模糊但模糊的印象是深刻的。如今這條小街不見了。倆排矮房子也不見了。小街已經變成了平坦寬暢的石闆路麵隻有曲折的山溪依然靜靜的環着山麓。
石闆路足可容得四匹馬並馳一直通向一座廣大的莊院矗立在山麓之間。說它新當然就是在他離傢後的十年中蓋的他幾乎認不出那是原來的傢。他緩緩穿過一片柔軟的草坪──廣場漸漸的走近大門。但他在距離高大門樓還有六七丈遠就開始越趄起來。十年景物全非這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的傢
大門敞開着他遠遠可以看到裡麵朱紅釘着金黃銅釘的二門。二門當然關着但大門裡麵兩旁各一條長凳嘗上坐着兩個一身青色勁裝的壯漢。這兩人本來翹着二郎腿好像正在天南地北的聊天。他們雖然坐在門內兩側但因居高臨下視野廣闊石中英在大門前越趄不前張張望望的模樣他們自然看到了。
於是左首那個漢子忽然站了起來跨出大門望着石中英一擡頭大聲道:“喂小夥子你是做什麼來的”這喝聲這神氣就是豪門豪奴的口吻大有盛勢淩人之概。
石中英並未介意他走上幾歩抱抱拳問道:“請問一聲這裡可是石傢麼?”
那漢子倒也有些眼光等石中英走近看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藍布長衫但氣宇卻是不凡稍微收斂了些。說道:“沒錯這裡是石府你要找誰”
石府沒錯了。石中英心頭不禁又浮起疑問爹雖是六合門的掌門人但他老人傢一向持傢嚴謹以「詩禮傳傢」自居決不會有這等排場他仍然不敢確定這是自己的傢。望望那漢子他看得出此人身手不在一般江湖人之下爹不可能用上幾個護院武師。他帶着些懷疑問道:“請問這時可是六合門掌門人的傢麼?”
那漢子哈的笑出聲來同樣以懷疑的眼光看了石中英一眼才道:“石傢莊是盟主的府第天下盡人皆知你到底要找誰”「盟主府第」這四個字聽得石中英不禁又是一怔。「盟主」爹當了什麼「盟主」
石中接着又問道:“請問老哥的盟主就是六合門石掌門人麼?”
那漢子漸感不耐大聲道:“盟主自然是六合門的掌門人這還用問你是從那裡來的叫什麼名字”
右首那人探出頭來道:“老劉你和他羅嗦什麼這小子追根問底的路數不對。”
石中英聽他口氣宅中主人是爹已無疑問這就含笑道:“我叫石中英石掌門人就是傢父。”
左首那個漢子瞪大眼目問道:“你小……”他想說「你小子胡說八道」但看看石中英的麵貌確有幾分和盟主相像天下雖大可沒有人敢上門來冒充盟主兒子的。「小」字下麵突然刹住接道:“你說什麼你叫石中英是盟主的公子”
石中英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石中英。”
右首漢子也倏地站了起來說道:“老劉你聽這小子胡吹沒錯盟主有一位公子叫做中英但早在十年前失足墮水死了這小子敢情是吃了豹子膽居然異想天開敢到這裡混充公子來了咱們把他拿下了再說。”
石中英站立不動說道:“我就是十年前失足落水的石中英你們不認識我傢裡總有認識我的人我要進去見爹你們如果不相信就跟我進去。”說完從容舉歩走上石階要待朝裡跨去。
兩個漢子看他說話神情不似有假一時倒也不敢得罪左首漢子慌忙攔着陪笑道:“公子且慢你自稱是盟主的公子但咱們都是下人奉命輪值若是讓人擅自闖入府去咱們都得受責。這樣好不公子方才不是說府裡總有人認識你對不那就請你在這兒稍待小的進去請管傢出來看看也許他會認識公子。”
石中英颔首道:“好吧你去叫管傢出來。”左首漢子答應一聲飛快的轉身往裡走去。過沒多久從裡麵急歩走出一個六十多歲老蒼頭。
左首漢子跟在者蒼頭身後指指門口說道:“老管傢你出去看看認不認識他”老蒼頭頭發已經發白背也有些彎了但石中英一眼就認出那老蒼頭就是從小帶着他玩也經常把他騎在肩頭的阿榮伯一石榮。十年了年歲不饒人他已從一個孩童長大成人阿榮伯自然老了。
石中英隻覺心頭一陣激動忍不住叫道:“阿榮伯。”
石榮蓦地一怔他望着門前這個長大成人的藍衣少年拭拭眼睛驚喜的道:“少爺果然是少爺回來了。”帶着顫聲叁腳兩歩奔出了大門去上把抱住了石中英熱淚盈眶的道:“少爺天可見憐你終於平安的回來了老奴當年……”他想說的是“老奴當年聽到你落水不知有多傷心”但底下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
石中英感動的也有些眼眶濕潤問道:“阿榮伯你一眼就認出是我了。”
石榮拭拭老淚笑道:“少爺是老奴一手帶大的別說看人隻要少爺一開口聽聲音也就聽得出來。”
右首漢子道:“老管傢這位真是少爺麼?”
石榮像是有着滿腹牢騷重重哼一聲道:“石榮年紀大了眼可沒瞎連少爺都會認錯”
左首那個漢子陪笑道:“老管傢認得出來那就沒錯了老張咱們還不快見過少爺”說着兩人果然一齊屈下一膝跪伏下去連連磕頭道:“小的該死方才不知真是少爺回來了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少爺開恩。”
石中英道:“你們快起來不知不罪我怎會怪你們”兩個漢子一齊從地上爬起。
右首漢子低低的道:“老劉你守着我進去禀告總管─聲。”轉身疾快的往府裡奔去。
石榮道:“少爺你回來了就好老奴領你見老爺去。”
石中英隨着他跨進大門一麵問道:“阿榮伯咱們的房子怎麼都改建了。”
石榮道:“那是因為老爺當上了武林盟主經常有各地一方雄主或是某幫某派的掌們人前來拜會舊房子不夠寬敞才改建的算起來也有六七個年頭了。”
石中英道:“爹當上了武林盟主”
石榮道:“這是各大門派公舉的。”
石中英又道:“那麼街上那些小店呢怎麼都拆掉了。”
石榮道:“也是因為老爺當上了武林盟主這條街一麵臨溪街道本來就狹為了拓寬路麵這兩排店鋪就不得不折除……”
石中英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問道:“那麼他們搬到那裡去了呢”
石榮笑了笑道:“不遠就在叁裡外獅子山腳上大傢仍然叫它石傢大街是老爺出資給他們蓋的店鋪子幾時老奴帶少爺去瞧瞧生意真不錯自從老爺當了武林盟主連石傢大街都熱鬧起來了。”
石中英想起兒時情景忍不住問道:“長根司務呢還開不開糕餅店了。”
石榮笑了起來道:“還開着少爺你還記得他們做的綠豆糕麼那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
石中英也笑着道:“自然記得長根司務的綠豆糕不但甜而且豆沙多但是我想念他們我小時候認識的那些人。”
石榮道:“少爺認識的人都很好像賣麻粟的阿義賣包子的阿順司務賣糖果的成康連同長根司務從前都是小鋪子如今店麵都開的大了……”兩人一路談着拐進二門左首一道長廊正行之間隻見回廊轉角處正有一個人急歩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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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中等身材淩眉鹞目麵頰瘦削八字胡子年在四旬開外身穿一件天藍繡花長袍迎麵笑吟吟的走來一眼瞧到石榮陪着石中英進來立即含笑道:“老管傢這位就是剛回來的公子麼?”
石榮臉上沒有一點笑容隻是點點頭道:“正是咱們的少爺。”
藍袍中年人慌忙趨前一歩雙手抱拳連連打拱道:“在下屈長貴見過公子。”
石中英連說“不敢。”心中覺着奇怪此人既不像傢中下人又不像賓客不知又是什麼這就回頭朝石榮問道:“阿榮伯這位是誰?”
石榮隻是冷聲說道:“他是咱們石傢莊的總管。”
石中英暗暗覺得奇怪忖道:“咱門傢裡還有總管”心中想着不覺又朝屈長貴打量了一眼隻覺此人一臉笑容人倒挺和氣的石榮好象對他有些意氣。
屈長貴早已陪着笑道:“盟主就在書房在下陪公子進去。”
石榮冷漠的道:“不用了老奴會陪少爺進去的。”
屈長貴依然含笑道:“老管傢說的也是。”他側身讓兩人走在前麵然後隨在兩人身後而行。經過一重院子長廊盡頭有一個月洞門門內是另外一個院落花木扶疏一排叁間精舍門前搭着紫藤架風和花香深得寧靜之趣。
石中英隨着石榮剛走近書房就聽屋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石榮聽說英兒當年墜水未死已經回來可是真的麼?”石中英離傢十載但爹清朗聲音聽來和從前絲毫沒有改變。這是十年來多麼懷念多麼親切的聲音心頭頓時感到一陣無比的激動。
石榮早已搶着答應“回老爺這是真的真是天大的喜事少爺已經回來了。”一麵急着回頭道:“少爺快……進去……”石中英眼已經滿含着淚水一歩跨進書房就看到迎麵站着一個颀長的人影。這人修眉朗目麵貌清惬雙鬓微見花白飄逸之中帶着點嚴肅。那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爹還是誰來
“爹。”石中英十年來積壓在心頭的這聲「爹」叫出口來人已撲地跪倒地上淚水也隨着奪眶而出。
六合劍石鬆齡終究是修養功夫極為精純的人神情鎮定如恒隻是雙目炯炯凝視着石中英漸漸麵有淒容目中也隱含淚水點頭道:“果然是英兒。”仰首向天徐徐說道:“這是上蒼保佑不絕我石氏之後……”說到這裡兩行老淚已經從麵頰上直滾下來。這是至情流露深情感人。
石榮陪着少爺雙雙跪地向老爺勸慰道:“老爺少爺回來這是天大的喜事老爺該高興才對。”
石鬆齡噙着淚光舉手拭了一下點點頭道笑道:“老夫自然高興唉石榮老關當年眼看英兒失足落水那份悲痛簡直如摧心肝真沒想到十年之後英兒還能活着回來而且已經這麼大了。”伸手菈着石中英溫言道:“孩子起來十年了咱們父子重逢當真恍如隔世你讓爹仔細瞧瞧。”
屈長貴在旁笑道:“這是盟主盛德感天公子才能化險為夷。”
石鬆齡沒有理他菈着石中英的手走進書房自己在一張紫檀雕花椅坐下目光慈祥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他藹然笑道:“孩子你也坐下來為父有話問你。”石中英應了一聲「是」在爹下首的椅子坐了下來。
石鬆齡回過頭去朝屈長貴吩咐道:“屈總管老夫今天不見外客沒有什麼重大的事你一律給我回了就好。”屈長貴躬身應「是」退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爹當了武林盟主看來果然比從前忙得多了。”
石鬆齡回頭望望石榮和聲道:“石榮你也坐下來。”
石榮站在一旁惶恐的笑道:“老奴從前跟老爺練過幾手拳腳腰腳還健站一會還挺得住再說老爺的書房裡也沒有老奴坐位。”
石鬆齡知道石榮為人拘謹隻是望着他淡淡一笑沒有再說回頭朝石中英問道:“孩子你當年失足墜水被洪水衝去不知是什麼人把你救起來的”
石中英因師父已有交代心知自己從師學藝是一件極端機密之事爹自然知道他老人傢要這麼問自然是為了自己突然回來好對外加以解釋這就恭謹的答道:“孩兒是被一位過路的老人救起來的。”
石榮在旁插口道:“阿瀰陀佛這人真是咱們石傢的大恩人。”
石鬆齡一手持須注目問道:“這位老人傢姓甚名誰”
石中英道:“他是孩兒的師父叫做狄谷老人是位采藥的藥師。”
石鬆齡道:“你跟了他十年”
石中英道:“是的師父常年都在山中采藥也教孩兒武功。”
石鬆齡微微一笑道:“他也會武功”
石中英道:“師父說在山中采藥時常會遇上毒蛇猛獸練武可以防身。”
石鬆齡問道:“他教你一些什麼武功”
石中英道:“除了練功師父還教孩兒幾套拳法腿法和一路叉法。”
石榮忍不住問道:“他怎麼不送少爺回來呢”
石中英道:“師父也問過我但我隻知道咱們傢住在石傢大街。”
石榮急道:“我的少爺咱們這裡是石門山石傢莊你說石傢大街你師父怎會知道。”
石鬆齡持須笑道:“英兒那時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那會知道的那麼多”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果然是和師父說好了的。”
石鬆齡接着問道:“那你如何會找回來的呢”
石中英道:“那是叁個月前師父有二次從城裡回去忽然問起爹的名字孩兒說出你老人傢的名諱師父忽然拍着大腿笑了起來並說「那就沒錯了他說孩兒可能就是石門山石傢莊的人說要送孩兒回傢來。」”
石榮急問道:“少爺你師父也來了他人呢”
石中英道:“師父把孩兒送到含山就回去了。”這些話自然都是狄谷老人教的自然也是早和石鬆齡約好的因此石鬆齡聽的不住點頭。
石榮輕「唉」一聲道:“這位老人傢不但是少爺的救命恩人也是少爺的師父十年養育恩重如山少爺怎好讓他過門不入就這樣走了呢”
石中英笑道:“師父說他老人傢是山野之人我回來了就好。”
石鬆齡微微颔首嘆息道:“你師父是林下隱士世外高人自然如閒雲野鶴不慕浮名是以不願和為父相見唉為父當了六年武林盟主終日俗芳纏身像你師父這樣的人失之交臂實在可惜。”
石中英心中暗暗好笑“爹明明和師父是老朋友裝作的真像看來自己在巡谷學藝之事果然是十分隱秘的了但不知這是為了什麼?”正在思忖之際忽聽走廊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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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歩聲快得像一陣風人還未到已經響起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叫道:“乾爹聽說外麵來了一個叫石中英的人就是乾哥哥……”說話的又嬌又脆又快又急話聲未落人已掀簾而入。
那是一個綠衣少女身上穿的是一件翠綠的春衫窄窄的腰身窄窄的袖子胸前繡着碗口大一朵鵝黃的花朵配一條曳地百悄長裙卻是天青色的。使人一眼就看得出這少女一定很懂得穿衣服顔色配得很好清新脫俗。
她不過十八歲生得很美筆直的鼻子新月般的眉毛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配上紅菱般的小嘴桃花般的臉頰還有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如此美麗的姑娘天下雖大未必多見。多上幾個豈非會天下大亂她後聲未落人已跨進屋子這下她窘住了因為她看到屋子裡已經多了一個藍衣少年。
他豈非就是她方才口中叫的「乾哥哥」但他她並未見過麵對一個未曾見麵的人就叫他「乾哥哥」豈不羞人何況他又是這麼一個英俊少年。她臉上忽然飛起一片紅暈袅袅婷婷的在門口站停下來低着頭咬着嘴唇若不勝情。但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卻正在偷偷的瞧着石中英。
石鬆齡目光一擡藹然笑道:“琪兒快過來他不是外人就是十年前失足墮水的英兒你們是乾兄妹快來見個禮。”一麵回頭朝石中英含笑道:“英兒她是你祝伯伯的女兒叫祝琪芬拜在為父膝下你叫她妹子就好。”
石中英雖然十歲就離開傢但爹提起祝伯伯他就想起來了。祝伯伯好像叫祝景雲是華山派的掌門人和爹最為莫逆一年之中總要到石傢莊來上一兩次每次都要盤桓上幾天才走。祝伯伯也最喜歡自己每次來都要帶來不少吃的玩的東西。他聽了爹的話已經站起身來但臉上不禁有些紅。
祝琪芬也果然款歩盈盈的走了進來帶着紅暈的臉上艷若朝霞朝石中英嫣然一笑低着頭低低的叫了聲“大哥。”
石中英的臉更紅連忙還了一禮也叫了聲“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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