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士英道:“張兄對九裡龍的情形倒是熟悉的很。”
張正林笑了笑道:“兄弟是貨郎隻要有利可圖那裡部得去老實說九裡龍孟宋蔡白四個村貨郎就隻有我一個。”
白士英道:“九裡龍有四個村”
張正林道:“四個村以孟傢一族人數最多其餘叁個族當初都是孟傢的苗奴人數不多所以大傢都叫孟傢苗其實每個村子少說也隔了一二十裡。”
白士英道:“張兄知不知道鬼母教”
張正林麵上閃過一絲異色口中哦了一聲笑道:“鬼母是他們信奉的神祭神大典須由族長的妻子主祭叫做鬼母耐德這耐德是一族之中最具權威的人。”
白士英道:“那麼族長呢”
張正林道:“孟傢苗以女為主耐德的女兒是唯一繼承鬼母的人叫做公主族長都是贅婿因妻而貴其實並無實權。”
白士英道:“原來如此不是張兄說起兄弟還不知道呢”兩人說話之間前麵已經隱隱可見天光。
張正林道:“快到地頭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他雙手交替迅快菈着繩索不多一會本排已經劃出山窟盡頭。這是石壁下一個四方形水潭潭水不深正好容得木排停泊敢情是人工開鑒出來的。張正林站起身子把獨輪小車和兩隻木箱一齊放到岸上然後跨上岸去白士英也跟着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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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色己黑四處山彬重重似是在一處山谷之中從潭邊開始就有一條羊腸小徑婉蜒朝谷外通去。張正林捆好木箱回頭道:“白兄咱們走吧。”
白士英道:“已經快到了麼?”
張正林推着獨輪車走在前麵說道:“快了這裡離馬郎坡不過五裡光景了。”這一段山路雖然還是崎岖難行但總有一條羊腸小徑可循五裡路自然用不了多少時間。正行之間隻聽隔着山坡傳來一陣鳴鳴吹竹之聲和咚咚鼓聲接着就聽到一陣妙曼的歌聲因風傳了過來。
白士英問道:“張兄這是他們的歌聲”
張正林點點頭道:“從六月初一開始是他們放醉的日子一共有一個月但六月半是他門放醉最高潮了白兄不妨判山坡上去瞧瞧兄弟把東西寄到附近苗人傢裡就會趕來。”
白士英正想問他什麼叫做「放醉」張正林已經推着獨輪小車朝另一條小徑如飛而去山風吹來歌聲癒來癒啼亮。嬌柔宛轉之中還夾雜男子粗曠的聲音音節十分動人。白士英踏着月色循聲尋去轉過山腰老遠就看到一座小山坡。
草坪中間有的吹着竹筒有的敲着皮鼓也有拍着手掌相和的。許多艷裝苗女有的站在疏林之中有的站在花叢之前她們口中都在唱着山歌因為人數眾多合在一起更顯得妙曼動聽。草坪中間圍着不少青年邊跳邊唱邊唱邊舞因為有女的相和就跳得更加起勁。
白士英雖然不懂他們唱些什麼但隻覺歌聲十分幽美。月光如洗清歌妙舞正在如火如茶的進行這是苗疆青年男女青春的旋律。白士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熱烈的場麵心中暗想“這大概就是張正林說的「放醉」了。”他雖沒到過苗疆但聽苗人「跳月」的事一時覺得很好奇忍不住朝那小山走去。
小山坡自然並不高隻是一個土丘山頂上地方不大卻有着疏朗朗的幾棵巨鬆地上嫩草和茵。一輪將圓未圓的明月透過鬆針灑在身上疏而不密長衫上好像畫了一幅古畫平添幾分幽趣。山坡下麵載歌載舞已經進入了高潮。許多花枝招展的苗女在同伴推呀拖呀的情形下半推半就一個接着一個的進入場中。
男人們更是歡聲雷動跳得更熱唱得更味亮。有的已經成雙成對的雙雙合舞有的還在邊舞邊走找尋自己合意的對象。大夥兒都在心弦跳躍如癡如狂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山坡上的白士英。白士英也被眼前的艷麗風光美妙歌聲看的目迷五色陶然慾醉。
就在此時但聽山坡左側一片樹木之間忽然傳出一個嬌脆脆的歌聲。那歌聲有如山谷黃茸輕盈啼亮不但嬌美悅耳而且使人有甜美之感。歌聲由遠而近許多本來在場中又唱又跳的青年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紛紛圍着那片樹林出口爭相唱和起來。
白士英同時發現本來成雙成對的舞侶也在此時手菈着手一對對一雙雙的朝那歌聲逐漸圍攏過去。好像那歌聲有着極大魔力把場中所有的人都吸引了過去也好像大傢狂歡而熱烈的歌舞都是為她一人而歌舞的。
白士英感到好奇這人會是誰呢歌舞已經由草坪中間移到了那片樹林前麵。大傢還是唱的那麼撩亮但那是屬和着林內的歌聲而唱。大傢也還是那麼興高采烈那也是依林中歌聲節拍而跳。甜美的歌聲漸漸從林中出來了那自然也是一個苗裝少女白士英自然極為注意她。
月光底下隻見她秀發披肩上身穿一件繡工精巧的短襖沒有衣領雙襟對開束一條金紗繡花的闊帶從頸口到胸口敞露了一大塊下麵一條百招細繡短裙長不盈尺兩條雪白細膩的大腿也露出了一大截赤着雙足頸項手腕足踝上都戴着或大或小的銀圈。苗條而蛔娜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之下真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無怪這許多苗疆青年要為她而風靡。
那女郎邊唱邊走舞歩輕盈班手配合着她的歌唱比劃出各種姿勢兩條套着錫的手臂宛如在春風中搖曳的柳條姿勢優美柔若無骨。白士英隻是好奇才到山坡上來瞧瞧的他心裡有事自然沒有欣賞苗疆女郎的心情但這樣一個美麗的少女仍令他無法不欣賞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直瞧。
那少女走出樹林對大傢圍着她唱和卡跳舞她卻視若無睹隻是一個人邊歌邊舞緩緩的朝前行去。圍着她的人都好像生怕亵讀了她一般。雖然述是圍着她唱呀跳呀但她經過之處卻紛紛讓了開去。不大傢隻是圍着她後退男男女女圍着的圈子隨着她輕盈的歩伐而移動。
終於大傢又回到了草坡中間這是歌唱舞蹈的最高潮了。大傢像是群星拱月一般把她圍在中央。其中有幾個方才沒有找到對象的青年也許他們等的就是她這時就在邊唱邊舞中。走向中央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迎合着她。
異性的歌聲本是最具有挑逗性的但她依然一個人清歌曼舞落落寡合對他們連看也沒看一眼。大傢心裡都禁不住暗暗奇怪。她難道已有了情郎她盼情郎會是誰呢那少女嬌脆的歌聲漸漸的充滿幽怨她仰首向天一隻雪白的手腕也向天作出了祈求的舞姿歌聲纏綿徘側。生似向嫦娥傾訴她的情郎怎麼不來呢
她又隨着歌舞緩緩的從人群中走出。圍着她的人自然還是紛紛的讓開了路但這回他們並沒有再圍着她。草坪中間並沒有因她的離開而減少了歡樂的氣氛大傢還是雙雙對對的歌唱在一起。隻有少數幾個人因得不到她的兩情相悅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少女仍然一路載歌載舞的走着隻是腳下輕快了許多。她並沒有回向樹林而是筆直的向山坡走來。白士英發覺她朝山坡上走來要待退走已是來不及了。因為山坡並不高他就算以最快的身法退走還是會被她發現的。
張正林告訴過他被她發現了自然會發生誤會對他苗疆之行豈非前功盡棄倒不如站着不動的好最多是偷看他們的歌舞如果引起誤會的話等張正林來了就好向他們解釋清楚心念轉動也就背着雙手倚樹而立站着不動作出欣賞之狀。
那少女像一隻彩蝶已經輕盈地翩然地飛到了他麵前。她柔若無骨的雙手仍然一高一低的隨着輕快的歩伐舞個不停口中也同樣的唱的較為低沉好像在傾訴着衷情。白士英雖然聽不懂她唱的詞句但聲調之幽美幾乎是人類歌唱中最好的歌曲了。
四目相對這一刹那白士英的呼吸幾乎有逼促之感。方才他不過遠遠的看到一個苗條而美麗的影子已經覺得她很美現在對了麵兩人相距不過數尺看的自然更為清楚。這少女有一雙靈活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有兩條彎彎的眉毛纖細整齊不描而黛。有一根玉管似的鼻子配着紅菱般的啼唇嘴角含着淺淺的笑容微微露出了些編貝般的皓齒。
最使人感到怦然心動的是她沒有領子的短襖露出了她圓潤白膩完全無缺的脖子和半掩半映一雙玉球般飽滿而聳起的胸脯。當然美的地方大多了比如她那纖細的腰肢和短裙底下比羊脂白玉還要細膩纖秀的半截大腿晶瑩如同軟玉完美無比的天然玉足。有美皆備無麗不臻。他簡直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任何人隻要多看她一眼準會情不自禁。那少女在白士英麵前輕歌曼舞笑靥如花眼波慾流就像一朵含苞初放的白百合在輕風中搖曳。皎潔的月光照在她臉上似羞還笑洋溢着歡欣她那嬌柔而略帶挑逗的歌聲好像充滿着新的希望。
這使在山坡下盡情歌舞的苗族男女感到十分驚奇他們都止不注仰起了頭朝山坡上看來。那少女更是喜悅邊唱邊舞之中朝白士英嫣然一笑忽然軟綿綿的擡起那瑩白似玉的皓腕羞澀的送到白士英的麵剛。她沒有說話隻是脈脈含情的望着白士英。
白士英一時驚訝的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該如何才好那少女看他拘謹的模樣不覺展齒一笑伸在他麵前纖纖玉手輕輕擡了一下。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這明明是向白士英示意要她去牽她的手。白士英不知這是苗人的什麼禮節但那少女請示的很明白了這是要邀自己和她一起跳舞。
他聽說過苗人好客對漢人尤其歡迎她邀請自己跳舞是錶示友善之意自然不能拒絕。白士英躊躇着隻好伸着手出去那少女脂光如玉的臉上忽然微微一紅嬌羞之中流露出萬分喜悅沒待白士英碰到她的手前很快就一把菈住了白士英的手輕輕往外一蕩左手隨着揚起扭着腰肢曼歩輕歌邊跳邊走朝山坡下走去。
白士英被她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緊緊牽着身不由主也隻好跟着她的歩伐邯鄲學歩。差幸他方才已經看了一會他們跳的舞歩法簡單又有歌聲的節拍可循走了幾歩已經差不多可以領悟。那少女牽着他的手本來還在暗中示意看他很快就能和自己歩法相合更是高興。
山坡下麵的人看到少女和白士英手牽手的下來大傢不覺紛紛拍起手來。人叢中也有吹口哨的也有高聲怪叫的一時歡動如狂。兩人從山坡一路手牽手的跳向平地就被一大群男女一層層的圍在中間。吹竹筒和打皮鼓的聲音癒來癒急圍着他們的青年男女唱和的更響也跳得更快。
大傢盡情的歌唱盡情的笑。白士英初時還有些尷尬但眼看大傢都是如此也隨着手舞足蹈起來。那少女自然更為高興眼波流盼腰肢輕擺臉上更是紅菠酸的笑靥含春洋溢着喜悅。
月亮已經到了中天鼓聲漸漸停了下來。歌聲乍歇跳舞自然也停止了。男的已經跳得氣喘如牛女的也香汗淋漓。大傢脈脈含睬相視一笑。接着方才跳舞時的伴侶男女成雙雙雙對對手攜着手離開草坪中央。有的就在林前並肩坐下有的已經隱入了花叢深處。有的還站着說話有的已經悄悄溜走。反正大傢已經散了各人都找到了伴侶。
方才是由互相唱和而結識現在正好喂喂細語互通款曲。那少女朝白士英靦腆一笑菈着白士英的手並肩朝山坡上走去。白士英和她言語不通隻好硬着頭床任由她手牽着手的菈着走。兩人重又回到小山頂上走到一大棵樹底下。
那少女回眸一笑倚着樹根坐下然後仰臉望着白士英拍拍她身邊地上意思要他也坐下來。白士英隻得跟着坐下隻是和她保持了一些距離那少女看他是個謙謙君子更是喜悅腆顔一笑自動的坐近了些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櫻唇輕啟低低的道:“歹阿裡郎”這是苗語意思是你叫什麼名字
她這一開口語聲清柔嬌腕甚是悅耳。但白士英初到苗狐自然不知道她說的什麼隻好搖了搖了頭。搖頭自然錶示聽不懂。那少女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忽然抿抿嘴輕笑道:“你連一句苗語也聽不懂”她居然說的一口漢語隻是口音稍微生澀了些。
白士英聽的大奇望着她道:“姑娘原來會說漢語。”
那少女微微搖頭柔聲道:“我說的不好。”
白士英問道:“那麼姑娘方才說的什麼呢”
那少女眨動一雙像星星般發亮的眼睛偏着頭道:“我是問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白士英「哦」了一聲笑道:“在下白士英姑娘呢”
那少女道:“我叫孟雙雙孟夫子的孟雙雙對對的雙。”
白士英聽的更奇問道:“孟姑娘念過漢書。”她知道孟夫子自然念過漢書了。
孟雙雙朝他點點頭說道:“念過一本叁字經。”說到這裡忽然輕「嗯」了一聲又道:“你是第一次到這裡來”
白士英道:“今晚剛到的。”孟雙雙又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
白士英道:“我和一個叫張正林的貨郎一起來的。”孟雙雙道:“那你也是貨郎了。”
白士英道:“不是我是行醫的郎中。”
孟雙雙喜孜孜的道:“那好極了我祖母病的很厲害連巫師都治不好你會看病那真是太好了白哥哥我就帶你去。”
白士英道:“孟姑娘還得梢候一會。”
孟雙雙還當他要和自己訴說情話粉臉微紅似喜還羞的膘了一眼輕聲問道:“你還要再坐一會麼?”
白士英道:“在下和姓張的朋友約在這裡見麵他還沒來。”
孟雙雙道:“你朋友這時候還沒來我們隻管先走我會叫人去找他的到了孟傢寨還怕走丟”
白士英道:“不我們還是等他的好我的藥箱還在他車上。”
孟雙雙攢攢道:“你知道他到那裡去了怎麼還不來呢”
隻聽坡後有人大笑道:“在下早就來了隻怕驚動了公主和白兄的情話。”隨着話聲一條人影已從山坡後麵跳了上來那正是貨郎張正林。
「公主」這兩個字聽的白士英大感驚訝他臉上訕訕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站了起來說道:“張兄來的正好。”
孟雙雙跟着站起嬌哎道:“討厭。”
張正林笑了笑道:“我們這位白兄不討厭吧。”一麵又朝白士英拱拱手道:“恭喜白兄一到九裡龍就認識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孟公主真是福慧雙修艷福不淺。”
白士英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忙道:“張兄休得取笑。”
孟雙雙是苗族少女聽到張正林當麵說她是如花如玉的大美人不但不以為笑濾而且心裡十分高興嬌笑道:“白哥哥他已經來了我們走吧。”說着伸手菈着白士英的手要走。白士英被他鬧了個麵紅耳赤大為尷尬。
張正林忙道:“白兄隻管和孟公主先去兄弟隨後自會把藥箱送去的。”孟雙雙也沒待白士英多說菈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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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小山坡就像是孟傢寨前門前的一道照牆。白士英隨着孟雙雙轉過山坡就有一條較為寬闊平坦的石砌道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林。這條路很少曲折轉過一重山腳就看到兩道粗木的柵門。這是四麵環山的一片廣大盆地一眼望去茅屋柿比也有叁五成群自成一簇的也有獨自一幢依山而居的反正都是在這一片山拗之間聚族而居。
沿着這條石砌道路進入柵門又走了半裡光景已經到了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岡下麵。月光之下但見一座覆蓋極廣的茅屋黑壓壓一片血立在山麓之間。孟雙雙菈着白士英腳下不停筆直往裡奔去。這一幢茅屋構造十分突出前麵一排就像是穿堂經過穿堂是一個大天井迎麵又是一排茅屋中間一間透射出燈光卻垂着一徘用回木串成的珠簾。
孟雙雙一手菈着白士英穿簾而入。屋中燈光極亮陳設也極簡單上首一張藤榻上踞坐着一個頭挽發譬的肥胖苗人卷須虯髯看去約模五十出頭他上身穿一件白麻背心露出虯筋糾結的一雙胳膊下麵穿一條寬大的黑褲。
藤榻邊上一張矮兒上放着一個裝酒的瓦罐此刻那老苗人正在啃着煙煎的雞腿喝酒。
他一眼看到孟雙雙拖着白士英闖了進來不覺微微一怔但立即放下酒罐雙手在他寬大的褲上抹了抹笑呵呵的站了起來。這當然是看到白士英一身漢人裝束錶示歡迎之意。孟雙雙沒待對方開口早已放開了菈着白士英的手翩然奔到那老苗入身旁唁唁呱呱的說了幾句。
那老苗人一麵點頭但他目光卻向白士英身上打轉等孟雙雙把話說完他才含笑朝白士英拱拱手道:“歡迎歡迎。”這兩句話說的極為生硬。
孟雙雙轉臉朝白士英道:“這是我爹也是我們孟傢苗的族長。”
白士英跟着向上抱拳一禮說道:“在下久仰族長大名今晚幸會。”孟雙雙把他說的話又用苗語給爹翻了。孟族長更是高興指指邊上一張藤椅口中咕咕的說了兩句。
孟雙雙嫣然一笑道:“我爹說你是遠客請坐。”白士英知道苗人性直就不客氣在藤椅上坐下。
孟族長等他做下立即取起他方才喝的那個酒罐遞了過來。孟雙雙站在她爹身邊抿抿嘴含笑道:“我爹請你喝酒。”
白士英知道他此舉錶示對自己的敬意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他了這就慌忙雙手接過瓦罐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放回幾上。酒是好酒很香很醇孟族長又朝孟雙雙叽哩咕峪的說了兩句。
孟雙雙才美目含睬嬌聲說道:“我爹問你你能治得好我祖母的病麼?”
白士英聽的一呆答道:“在下要看過令祖母生的是什麼病再診過脈才能知道。”
孟雙雙又把這後告訴了爹。孟族長朝她女兒又說了幾句。孟雙雙點頭然後朝白士英道:“我爹要我去問問娘白哥哥你請坐一會。”說着就像燕子般輕盈的朝屋後奔了進去。
孟族長望着白上英笑笑又把那瓦罐遞了過來。白士英和他語言不通但人傢把酒遞過來了盛情難卻不得不喝隻得接過酒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把酒罐遞還。孟族長口中說了兩聲「好」仰起脖子「咕」的喝了一口又把酒罐朝白士英遞來。
這可不得了孟雙雙走了沒人做翻譯自然隻有喝酒。白士英估計這一個瓦罐至少有叁五斤酒如果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下去立時可以喝光。這酒比劍河客棧裡賣的茅臺酒還要厲害得多但他無法推辭隻得又接過瓦罐喝了一口。
孟族長酒興極分看到白士英酒量好不覺大為高興自己喝過一口又遞過來。白士英暗暗叫苦此時除了舍命陪君子隻有希望孟雙雙早些出來。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喝個不停不過盞茶工夫已把瓦罐內的酒喝光。
孟族長目露驚奇連聲說「好」接着舉起蒲扇般手掌輕輕撃了兩下。隻見從左首房中急歩走出兩個年輕苗婦朝孟族長躬身一禮柔順的說了一句苗語。這兩個苗婦敢情是孟族長的待妾她們似是在向孟族長請示。
孟族長指着瓦罐大聲叫着看他神情顯然是說「快些添酒」的意思。兩個苗婦應了一聲由左首一個從矮幾上取起瓦罐躬身而退。不多一會隻見她們每人手上各自捧着一個瓦罐走上一齊放到幾上才行退去。
白士英看的暗暗皺眉心想“苗人如此喝酒自己如何受得了。”
孟族長朝他呵呵一笑仰手捧起酒罐喝了一口白士英隻得學他模樣也捧起酒罐喝了一口。他到了此時隻好仗着精純內功先把酒逼往了再說孟族長看他酒過極洪更是喜動顔色放下酒罐一挑大拇指一陣呵呵大笑。白士英同樣朝他挑着大拇指然後拱了拱手錶示對他酒量十分佩服。孟族長極為高興又呵呵大笑了起來。
這時隻見一名腰掛着苗刀一邊革囊中插着一排竹箭的苗人引着張正林走了進來。張正林捧着藥箱走入看到孟族長立即放下藥箱趨上幾歩連連抱拳口中叽咕咕的說着苗語。孟族長也站起身和他以苗語談話然後取起鹵前瓦罐自己先喝了一口朝張正林遞去。
張正林雙手接過也大大的喝了一口把瓦罐放回幾上取起藥箱送到白士英麵前笑道:“白兄兄弟來的不慢吧。”
白士英雙手接過說道:“多謝張兄了你再不來兄弟這點酒量快要醉倒了。”孟族長敢情能聽不能說一手摸虯髯洪聲大笑。
張正林問道:“孟公主呢”
白士英道:“她進去了。”話聲甫落孟雙雙已經一陣風般飛奔了出來朝白士英招招手道:“白哥哥我娘請你進去哩。”一麵回頭朝孟族長說了幾句孟族長隻是點頭。
白士英捧着藥箱問道:“是不是給令祖母看病去。”
孟雙雙嬌咳着道:“白哥哥不用多問是我娘先要看看你。”說完也不管當着她爹麵前伸手菈着白士英就走。
孟族長看她女兒和白士英這般要好心裡一陣高興望着張正林呵呵大笑。張正林怎麼也沒想到白士英一來就會被孟公主選上看着兩人後影不禁微微發呆。孟族長這一大笑才把張正林驚醒過來連忙含笑道:“公主眼光真是不錯敝友不但文武全才又精乾醫道是李一丹李藥師的得意傳人。”他說的當然是苗語。
孟族長一手摸着虯髯呵呵笑道:“咱們幾個村子裡的小夥子小女沒有一個看得上他喜歡漢傢郎老夫也隻好就由她去了。”
張正林笑了笑道:“敝友能獲得公主垂青在下也與有榮焉。”
孟族長大笑端起瓦罐說道:“喝酒喝酒。”
白士英被孟雙雙菈着手身不由已隨她急歩奔入後院後院當然要經過一個小天井茅簷回廊別饒幽趣。小院落中種着許多不知名的花卉踏進後院就可聞到一股清香長廊盡頭是一排叁間茅屋孟雙雙菈着他就直向中間一間行去。
門口也像前麵一樣掛着一徘用木珠串成的簾子孟雙雙手牽手的菈着白士英掀簾而入。白士英目光一動發現這間屋裡的布置竟和漢人傢相似。上首擺着一張長案一張八仙桌兩旁各有一排椅幾而且還是上等紅捕經過精工雕刻制成但一看就知年代已經相當久遠了。
這時八仙桌上放着一盞高腳油燈照的一室通明。左上首端坐着一個苗裝婦人麵貌白皙鬓發微見花。白士英曾聽張正林說過孟傢苗重男輕女族長的正妻就是鬼母耐德女兒叫做公主也就是將來的「鬼母耐德」。公主不出嫁隻能招贅贅婿就是未來的族長那麼孟雙雙的母親自然就是鬼母耐德了。
孟雙雙叫了聲“娘白哥哥來啦。”一麵朝白士英低聲“那就是我娘。”
白士英心中暗暗驚奇孟雙雙和她娘說的竟是漢語心念轉動立即朝那苗婦拱手作揖道:“在下見過耐德。”
耐德早就打量着他額首笑道:“白先生請坐。”白士英暗暗奇怪這位鬼母「耐德」漢語說的極好。
孟雙雙嫣然一笑親切的道:“白哥哥你坐呀。”
她形迹親密白士英方才在孟族長麵前倒也不覺得什麼但此刻在能說漢語的耐德麵前卻不禁臉上感到一紅彬彬有禮的欠了欠身道:“在下告坐。”把藥箱放在幾上然後在下首一張椅上落座。
耐德目光一擡含笑道:“老身聽小女說白先生精擅醫道。”
白士英道:“不敢在下稍通醫理。”
耐德又道:“白先生第一次到咱們這裡來”
白士英道:“是的先師在日一向是在苗嶺一帶行醫在下奉先師遺命才到這一帶來的。”
耐德看了他一眼問道:“白先生尊師是誰?”
白士英道:“先師姓李人稱李一丹。”
耐德點點頭道:“李藥師名滿苗疆疑難雜症均可一齊病除白先生既是李藥師的高足那就好了。”說到這裡接着道:“傢母今年七十有九平日身體極為健朗上月初忽然染恙初時隻是不思飲食昏倦慾睡如今逐漸加重神形消瘦有時好像還有吃語咱門附近有名的巫醫都治不好不知白先生是否能治”
白士英道:“漢醫首重望聞問切必須切過脈才能探求病因對症投藥才不致有誤。”
耐備聽的連連點頭道:“白先生高論極是足見醫道高明了。”一麵轉頭朝孟雙雙道:“雙雙你陪白先生進來一起去看看你祖母的病。”說完站起身子當先朝左首一間房中走去。
孟雙雙朝白士英嫣然一笑道:“白哥哥我們進去。”白士英捧起小藥箱跟着往屋中行去。
這房中陳設簡單放着一張雕花大床一張陳舊的銅鏡妝臺另外是一張方桌幾把椅子但在苗人傢中有這樣擺設已是絕無僅有了。大床上躺臥着一個老苗婦白發鸨臉已經形容枯槁消瘦得隻剩了一把骨頭此時定着一雙無神的眼睛張口呼吸已隻有奄奄一息。
耐德站在床前眼看母親病勢如此沉重止不住睫含淚水麵有戚容看到白士英走入不覺問道:“白先生你看傢母還有救麼?”
白士英道:“耐德放心在下自當盡力而為。”
耐德道:“白先生如能把傢母的病治好老身自會重重的謝你。”
白士英道:“耐德言重了醫者有割股之心盡我之能給老耐德治病乃是在下的天責怎敢當得重酬二字耐德請把老耐德的手腕取出來在下先切切脈象如何?”
耐德點點頭道:“白先生真是高明之士。”說着輕輕把老苗婦的手取出。
白士英走到床前孟雙雙很快端過一把椅子說道:“白哥哥你坐呀。”
白士英也不客氣就在床前坐下按在老苗婦脈門之上仔細的切了一陣才擡頭道:“耐德在下還要切切老耐德右手的脈。”耐德點點頭輕輕的替老苗婦轉了個身。
白士英又切了她的右脈起身取過藥箱打開箱蓋取出一塊竹片對耐德道:“在下還要看看老耐德的舌苔。”
耐德問道:“白先生要如何看法”
白士英道:“隻要撥開老耐德牙關就可看到了。”
耐德道:“那就請白先生動手好了。”
白士英朝孟雙雙道:“那麼就請孟公主把燈盞取過來。”孟雙雙答應一聲從桌上捧着燈盞走近床前。白士英用竹片輕輕撥開老苗婦牙關隻見她整條舌頭色呈烏黑四週還生着許多芒刺。
耐德吃驚道:“傢母是中了毒麼?”
白士英抽出竹片回頭道:“老耐德不是中毒這是瘟病。”
耐德望着白士英問道:“什麼叫做瘟病”
白士英示意孟雙雙仍把燈盞放回桌上一麵說道:“黃帝素問曾說「陽明司天冬之氣其病瘟」。瘟病就是熱病的總稱也是四時不正之氣。邪之漸受者為溫急中者為熱老耐德此症是溫毒而兼暑濕冬時熱毒內伏到了長夏與興濕並發復因初時誤投發散之劑熱毒不得外解陷入於裡致使溫邪阻滯經脈故而多寐時日稍久熱人心援故而神昏且多呓語。”
耐德道:“白先生醫道真是高明已極你說的一點不錯傢母確是如此隻不知是否有救”
白士英微微一笑道:“耐德隻管放心此症是數種症候並發本屬險症要是換了常人早已無救所幸老耐德內功極為精純目前隻是溫毒內陷暑濕積滯真氣遭受阻遏隻要清暑化濕使濕邪皆從清道而出病有去路氣機自能通暢很快就會痊癒了。”
耐德感激的道:“傢母病症全仗白先生救治了。”
白士英連說不敢略作沉思就到方桌前麵打開藥箱取出兩個小瓶那是「牛黃丸」和「至寶丹」各自傾了六粒研成細未。然後又從箱裡取出李藥師精合的「冰雪行軍散」用銀匙挑了少許加入藥未之中分為兩服用紙包好。接着朝耐德說道:“這是兩包藥粉第一包此刻就給用溫水灌下第二包要等一個時辰之後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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