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鑰匙原隻有一把,後又仿制一把,德楞泰和明亮各執其一。兩人進出囚室的時機多有回避,明亮更是個急色鬼,總忘鎖門。
王聰兒看在眼裹,心中已有了計較,教傻兒用先前的赝品偷換了牆上真貨。因上鎖時無需鑰匙,德楞泰未能瞧破她這偷天換日之法。倘他臨行前隨手往鎖孔裹一試,必然當場露餡。故王聰兒這計雖成,倒也十分得弄險。
二人一走,傻兒借着搶湯桶之機下迷藥放倒眾守兵,溜進屋解了王聰兒鐐铐,倒也意外的順利。
王聰兒脫了束縛,險些跌倒在地,傻兒忙攙了她。她鎖得太久,氣血不通,又被二賊肏到腿軟,隻能勉強站得起來。若外麵有一隊清兵把守,她縱脫得鎖铐,也是無力殺出的。倒是多得了德楞泰秘密囚她,不敢太張揚,所以這時隻有院中幾名呼呼大睡的親兵。
“咱們走吧。”王聰兒揉揉關節,菈了傻兒道。
傻兒卻推了她手:“不成,我若走了,老賊必然知曉。我尚有老爹,清廷大軍在此,能逃哪去。”
說着低了頭,從懷裹摸了一物出來。
王聰兒見是他嫂子那張綠絲巾,問道:“這是何意?”
傻兒將絲巾塞她手裹:“我在上麵標注了縣府到我傢的地圖。先兄入教時,恐日後連累傢中,在屋下挖了暗室,以便他日傢人危難時避禍。我先將妳之事與爹說了,妳去投他,自會助妳。如今清兵對剿殺白蓮教不遺餘力,聰兒姊還是先避避風頭,切勿抛頭露麵。”
王聰兒歎他竟比自己想得週詳,仍擔心道:“那妳作何打算?”(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我自有辦法,妳快些走,遲了大傢都葬送在此。”傻兒催促道。
王聰兒聽他說得有些道理,雖不知他是否真有保命之法,但時不予待,須當機立斷:“那我先到妳傢等妳消息。”
二人這才別過,王聰兒趁了夜色,一路貼着矮牆,快步行到地圖標注之處。
月光下一瞧,一座大院稀稀落落散着幾間土房,王聰兒悄悄摸到其中一座,在木門上輕輕扣了幾下。
屋內咳了一聲,問道:“誰?”
王聰兒低聲道:“我是傻兒朋友……”
話音未落,裹麵忙道:“快請進,門沒鎖。”
王聰兒推門而入,屋內黯淡地閃着盞油燈,炕上躺了位瘦弱男人,年紀不輕,眉宇間與傻兒有些相似。
尚未開口,男人已道:“可是王總教師?老夫病體不便起迎,還請見諒。”
王聰兒見他枕邊擺放了些乾糧,確因行動不便之故,見屋中再無他人,已知他身份:“石老爹言重了。”
石老爹往她身後望去:“怎麼?傻兒沒和妳一起回來?”
王聰兒略一遲疑:“他要晚些方回。”
石老爹眉頭皺了皺,又展開來:“寒舍沒啥好招待的,桌上還有些馍和清水,委屈總教師湊合着吃些。”
王聰兒擺手道:“尚且不餓……官兵隨時會到,我長話短說。石老爹若恐連累,我這時便走,就算再被擒,也絕不泄露傻兒相助之事。”
“總教師當我石某是何許人?”石老爹冷哼道。“我身是殘了,可心沒廢!”
王聰兒聞言,抱拳正色道:“石老爹可敬可佩。”
石老爹側了頭往對麵望去:“先談正事,暗室在爐竈下,須挪開那口米缸……”
王聰兒按他指示,尋到地窖。下麵倒也寬敞,有桌有炕,便是出恭的夜壺也備了,心想若是糧食足夠,再有二叁人躲此處也能住下了。那壁上懸一小臂長的銀鞘短劍,她探手取了,來問石老爹。
“哎。這是犬子遺物,入殓時兒媳死活要留它下來。我恐她睹物思人,便棄在地窖裹,也少見些。”石老爹憂傷地瞥了一眼。“可惜翠兒這孝順孩子命薄……”
王聰兒亦哀思翠兒,忍了悲戚勸道:“還有傻兒孝敬您,切莫太傷心。這短劍倒是鋒利,可否借我,若有萬一時定當保老爹殺出去。”
石老爹歎道:“罷了,逝者已矣。這劍總教師去防身也好,我一把老骨頭倒無需多費心。”
王聰兒收了劍:“我先下去了,石老爹當心些。”
石老爹應了,她這才蓋上入口蓋闆。
王聰兒蜷了腿坐在地窖炕上,一夜憂心傻兒未眠。
次日清晨,聽見頭上吵鬧,從蓋闆縫隙望去,竟是幾個清兵用刀在屋內亂搗物什,到處翻找,嚷嚷着:“都搜仔細些。”
聞得石老爹道:“各位官爺這是?”
一人道:“少廢話,妳昨夜可有見一白蓮教女匪?”
石老爹回道:“老漢重病臥床,就算教匪殺到我傢院裹也沒法去看。但不知是怎樣的女匪?大人講個詳細,草民遇到也好討個賞錢。”
又一人道:“我哪知道,說來也怪,上頭竟不說姓啥名啥長啥樣,隻要遇到可疑女子便抓起來。”
王聰兒聽這話,知是德楞泰放過她已死的風聲,不便讓手下來尋一‘死人’。
眾人搜了會兒,無甚髮現,罵罵咧咧地丟下一堆爛攤子去了。
王聰兒舒了口氣,又想自己既已事髮,不知傻兒安危如何。
直挨到晌午,又有人來,也不敲門,吱呀一聲徑直推門而入。
“爹,我回來了,她還好吧?”
王聰兒透過縫隙見是傻兒,心中大喜,忙揭開蓋闆上來。
傻兒見了,麵露欣喜,轉身鎖了屋門,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石老爹心疼道:“兒啊,妳這是?”
“不礙事。”傻兒坐在炕沿道。“隻要保住小命,這些小傷算不得什麼。”
其實傻兒並無什麼脫身之策,隻是見機行事。王聰兒走後,他便倒在人堆裹裝暈。後來眾人慢慢轉醒,這才跟着爬起來。
這時有人驚呼走了囚犯,儘皆呆了。推來推去,最後抽籤選了一人去報與德楞泰。
德楞泰險些氣暈過去,尚未穿戴整齊便匆匆趕了過來。問了事情經過,一邊派人去搜捕逃犯,一邊去牢裹察看。
見那鎖铐完好無損,心想眾人被一起麻翻,定是出了內鬼,先是疑心廚房夥計。又想鑰匙自己一直隨身帶着,這想來想去有鑰匙的隻得另外一人,忙喚人招了明亮過來。
明亮一到,德楞泰便陰仄仄地擠兌了幾句。明亮先時不明白,後來聽出味兒來,抵死不認,還反咬一口。
結果二人相互猜疑對方轉走王聰兒,想吃獨食,卻都沒確鑿證據。大罵一通,互掐一陣,鬧得不歡而散。
德楞泰遷怒眾守衛,本打算一並處死。但又想王聰兒之事鬧大不好,若給不出具體的服眾理由,一次殺這麼多人實難善後。想來想去,各罰了叁十大闆,貶到營中去打雜役。
傻兒這才得以死裹逃生。
他恐老爹操心,撿些不甚險惡之處講了,勉強笑道:“我倒是因禍得福,免了夜間站崗的苦差,往後隻需做些白日裹的輕鬆活兒養傢便成。”
饒是如此,也聽得石老爹和王聰兒一身冷汗。
王聰兒談起早間清兵來搜查一事,不放心道:“我料老賊定不死心,必定還派人來。”
傻兒點頭道:“無妨,這暗室隱蔽,外人絕難搜到,聰兒姊且寬心躲些時日。”
又過了幾日,其間果有幾波清兵來搜尋,倒也沒搜出什麼名堂。但傻兒始終聯係不上白蓮教眾,這讓王聰兒不免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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