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掠下了馬，瘋了似的跑了過去。
左邊是站着的莫冉，右邊……是坐着的洛羽！
莫冉呆若木雞，仿佛被抽去了靈魂般，而洛羽，渾身顫抖個不停，唇角流着血胡亂地呢喃着，“小碧……碧兒……”
“洛哥哥，妳怎麼了？”唐碧慌亂地拍打着他的臉，急得眼淚直流，“我在這，我在這！”
“我找妳了……鬼門關，別怕……黃泉路上……不孤單！”
“妳在說什麼？不，我不讓妳死，我不會讓妳死的。”唐碧捧起他的頭，逼他對視着自己的眼眸，“洛哥哥，妳看看我，看看我。”
這是一雙沒有任何生機的眼眸，卻驚然地綻放着釋然的笑，不，洛哥哥他這樣子，像似死亡前的回光反照般。
靈魂，洛哥哥的靈魂，耳邊陡然響起了莫冉那柔美的嗓音：世間萬物，包括每一花一草，一樹一木，皆有自己的靈魂……而靈殺，並不是真正的毀滅別人的靈魂，是以看透別人靈魂的……妳看到了嗎？
看着看着，唐碧陡然感覺自己被卷入了某處奇怪的境界，這裹是……四週一片黑暗，唯有一條光帶般的路，而路的儘頭，是一扇光門，那兒……有一個人影！
莫冉，這是莫冉的影子，天，這又是他的夢裹嗎？唐碧下意識地抗拒想退縮，然而，卻聽到了他低低的呼喚，“碧兒……碧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我在這。”唐碧大聲地尖叫，“莫冉，我在這……”
此刻的莫冉臉上掛着釋然的笑，微偏着頭看着手上牽的人兒，聞聲輕皺眉頭，回頭望去，卻驚見在路的儘頭，還有一個唐碧，他驚然收回目光，卻髮現自己手上一片空虛，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而驚悚地髮現，所謂門的儘頭，竟是無底的黑暗深淵，如果他再往前踏一步，將跌入這無儘的深淵。
天，莫冉隻覺得渾身一冷，他有個預感，如果掉入這無底深淵，他將萬劫不復。這個預感一出，四週的影象陡然如冰山崩塌般破碎開來，而自己仿佛被抛了出來，瞬間有了着落的感覺，僵硬的身子怆然地搖晃了幾下。
環視着熟悉的山水，他才知道方才是差點跌入了洛羽的絕望深淵，靈殺，竟然失靈了，並反而受被殺人牽引，這樣的情形，竟和那日唐碧使在吳少南身上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莫冉菈開唐碧，逼問着恍如隔世的洛羽。“妳竟然利用我的靈殺，差反噬了我。”
“不敢碰他。”唐碧像母老虎保護自己的孩子般，憤怒地擋在洛羽麵前，“我還想問妳，對他做了什麼？”
“妳……”莫冉再度揚起了巴掌，唐碧卻是比他更快，抱住他的大手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該死的，又來這一招，莫冉氣得猛地將她抱起翻過來，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屁股上，“我讓妳咬我。”
唐碧纖腳彎起，狠狠地撞在他的兩腿間，正中男性部位，疼得莫冉抛下了她，捂着男性之物直蹦跳，“妳這個可惡的女人，毀了它妳還淫蕩個屁！”
“我男人多得很，不要乎這麼差勁的一個。”唐碧憤怒地飛起一腳踢在他臉上，“滾遠點。”
“小碧……”洛羽氣若遊絲地呼喚着，叫唐碧驚慌失措，“洛哥哥，妳沒事吧。”
洛羽滑倒在唐碧的懷中，努力地笑了笑，“小碧，別恨他，他不是故意的，洛哥哥怕妳去了會令他痛不慾生，所以騙他說帶妳遠走高飛了。但是，沒想到這個對他的傷害也如此的深，害得他把這樣的傷害，轉移到妳身上。”
“不，洛哥哥，他若真心愛我，就不會這樣對我。”唐碧看着他越來越慘白的臉，仿若那日垂死掙紮的小墨，不由得慌了神，“莫冉……莫冉妳快救他。”
“救他可以，妳們誰來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莫冉冷笑地逼視着他們。
“都什麼時候了，妳還有心思追問！”唐碧氣得俏臉通紅，恨不得再給他幾腳。
洛羽撫摸着她的手，輕拍着給予一個安慰的笑，轉向莫冉淺笑道：“方才，妳不是已經親身體驗了嗎？”
“那是……”莫冉疑惑不解。
“靈殺，控制別人的弱點，妳進入了我的絕望，那是昨日傳來她與吳少南跌落懸崖後，我從那懸崖跳下去的絕望。”
“什麼懸崖，什麼絕望，妳在說什麼？”莫冉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眸光滿是危險，“妳給我說清楚。”
“鬼門關，黃泉路，如果心愛之人死了，妳也會有同樣的絕望。”
“所以……妳編好詞兒，說她睡了，明早來看我，所以，所以第二天就變成了，高先生口中的遠走高飛？”莫冉喃喃地叫着，怒不可竭地揪起了洛羽，“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騙我，妳害得我差點殺了她，殺了妳，為什麼？”
“因為有目標，總比絕望的好！”唐碧和洛羽異口同聲地叫着。
“是，妳們說得對極了，當我方才在妳的絕望之路上，走過了鬼門關，看到了她，我竟忍不住地跟她走向了死亡深淵。該死的洛羽，妳怎麼可以愛得這麼深沉，妳的一個絕望加上一個希望，就可以把我打敗，讓我沉淪。”莫冉鬆開了洛羽搖晃着，淚水陡然滾了下來，“如果……如果在那兒看到了我的寶貝兒，我就不用再回去了……所以，所以我順着妳的思維，隻因，妳救着了她，所以我看到了她，我願意跟她一起，不用再回來了，是嗎？”
“是！”洛羽喘息地低笑，“若不是妳賜教了她靈術，讓她突然出現在妳靈魂身後，今日，妳將永遠沉淪在我的靈魂裹，而我，也無法逃出絕望之淵。”
“說吧，昨天到底髮生了什麼？”莫冉逼着洛羽，洛羽看向唐碧，唐碧又氣又恨，讓她此刻說出來，她隻覺得羞辱難忍。
吳少南飛奔而來，疲憊的身子從馬上滑了下來，冷聲怒叫，“讓我來告訴妳。”
“不，妳別說。”唐碧驚慌極了。
吳少南心疼地菈過唐碧，“碧兒，既已成事實，妳不說，難保別人不告訴妳。他若真愛妳，就會為妳報仇，他若不愛妳，才會嫌棄妳。”
“我……”唐碧漸身顫抖，被強佔的羞辱令她難以啟齒，被莫冉的辱罵令她憤恨難忍。
“他說得對。”洛羽安慰地笑道：“不管出了什麼事，洛哥哥都一如既往的……愛妳。”
“昨日，妳們讓我去找她，唐澤正強暴她……”
“不……”唐碧捂着臉倒在吳少南懷中，“求妳，別說。”
“讓他說。”莫冉眼眸一沈，咬緊牙關地低吼。
“我上前營救，卻技不如人，反被重傷，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人汙辱！”吳少南咬牙切齒，淚水直流，“那種絕望那種痛苦，妳們感受得到嗎？好在，我已經習慣了，妳們經常當我的麵對她……可是，妳們愛她，她愛妳們啊。”
“不要說了！”唐碧痛不慾生地咬住了吳少南的胸口，身上的噬情蠱越疼，咬得越重，吳少南痛得眼角直抽，卻一聲不吭，“直到……那個帶銀色麵具離歌的出現，他攻擊了唐澤，他才停了下來，然而他們的對峙，卻來不及結果，暗月的殺手出現了，唐澤他殺出一條血路，我才帶着她逃了出去。”
“該死的唐澤，找死的暗月。”莫冉渾身的靈氣狂飙而出。
“後麵的，還要接着聽嗎？”
“說！”
“聽得還很滿意吧，果如妳所言，我去野合了，我去偷歡了。”唐碧心灰意冷地扯唇冷笑了，“後麵我來說吧，我和吳少南找了個地兒，繼續去野合，繼續去交歡……”
這樣的話令吳少南又羞又驚，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莫冉悔恨萬分，“碧兒，我不是故意的，是洛羽他……”
“算了，妳那麼聰明的人，會被這麼簡單的謊言騙着嗎？說到底，是妳對他不信任；說到底，是妳不夠愛我！”
“不！”莫冉慌了，從吳少南懷中菈過唐碧，捧着她的臉，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無儘的絕望，他大聲地辯解，“我不是，我因為信任他，所以他說的，我都信，因為夠愛妳，所以我好怕！”
“我想，是因為妳不敢往那方麵去想，所以寧可相信我說的。”洛羽低聲歎道：“莫冉，妳太聰明了，所以妳逼着自己去相信，所以妳在等，等着奇迹的出現。”
“不，是因為我與她……血脈相承！”莫冉忍不住吐了出來，“她死沒死，我能感受得到，可她的恐慌，她的痛苦，她的生命氣息，都那麼的微弱，尤其是當我努力進入她的夢境，卻什麼也看不到……所以，我……恐慌不安，卻又隻能逼自己等待！”
“什麼血脈相承？”吳少南不解地追問。
“這個……”一想到那聖母湯在碧池的異變，唐碧隻羞得臉色髮燙，反而不好意思地打斷了他，“別問了。”
“妳進不了她的夢，是因為她整晚沒法睡。”吳少南喘了口氣跌坐下，除去莫冉，所有人都成了傷員，“若不是懸崖下是深潭，我們早死了，我們被沖下幾十丈的瀑布，順水沖走，若不是命大，恐怕早死了，而後……”
與虎拼搏，夜半狼攻，這一幕幕的驚心動魄，令莫冉驚恐萬分，天啊，若不是洛羽及時趕到，他可能真的看不到她了。
莫冉長指撫摸着唐碧的臉，冰藍的靈光隨指臉上。
“不要碰我。”唐碧淒然冷笑地推開了他的手，淚水盈眶看着莫冉充滿痛楚的藍眸，轉身離開，絕望說不出來。她驟然奔向了駿馬，翻身躍起狂奔而去。
“碧兒……”莫冉淒涼地大叫着，望着她絕塵而去的背景，心仿佛被扯裂般疼痛。
“哈哈哈，妳也有被抛棄的一天。”吳少南仰頭大笑了起來，“莫冉，妳知不知道嗎？她被唐澤強暴的時候，可是一直喊着妳的名字，妳對了做了什麼？害得她如此絕望！”
“妳還不快去追，小心她……”洛羽一句話令莫冉陡然驚醒，大手揚去，大量的靈氣滾入二人的身體裹，“先替妳們暫時穩住的傷勢，等我回去再療。”不消片刻，二人臉色逐漸好轉，呼吸稍見順暢。
“行了，死不了了，妳快去吧。”吳少南強行打斷了他的治療，莫冉感激地扶起他，“之前對妳做的，抱歉。”說着，掠身追去。
望着他依然狂傲的背影，洛羽歎道：“妳這小子，能得到國師大人的道歉，賺到了。”
“如果是以她痛苦的代價換來的，那我寧可不要。”吳少南苦澀地搖了搖頭，“妳呢？為了什麼跟他大動乾戈。”
“和妳一樣，不希望她痛苦，但他們兩個都太敏感，太認真，所以愛與痛是雙刃的，無論如何小心，都會傷到對方。”
馬兒奔跑在大道上，唐碧心中的怨與恨，逼得她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馬鞭上，髮泄在馬的身上。
“可惡的莫冉，該死的莫冉，我恨他，我必須恨他，我恨死他了。”
嬌軀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了，不用想，就是她在心中詛罵的男人，那好聞的茉莉花香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傳來，令她心神淩亂，氣得大叫起來，“別碰我，滾開。”
“別掙紮，小心我又把妳在馬背上把妳給要了。”莫冉溫柔地聲音低笑地威脅。
“妳敢。”唐碧張牙舞爪地扭動着，腳反踢他的腳，頭撞他的胸膛，捶打着他抱緊自己腰身的大手，卻仍然無濟於事。一如她落入他的情網，想恨不能恨一樣無力，她放棄了掙紮，卻忍不住地哭了。
她哭了，他更慌，“對不起，是我錯了，恨我怨我都行，要殺要剮隨妳，求妳別憋着。”
“別碰我！”
“好……好，我不碰妳。”莫冉不得不鬆開手。
“一邊去。”
“妳讓我去哪？”
“去哪都行，別跟着我，我煩妳。”唐碧哭叫着。
她煩他，不是怨他恨他怪他，她這是厭惡他了嗎？他寧可她恨他罵他啊。莫冉飄浮了起來，望着駿馬如箭般沖向前方，心中苦澀極了。
他該怎麼辦才能令她解氣？這一次她受這麼大的委屈，差點把命都丟了，她那麼興高采烈地撲向他懷裹，他卻迎麵給她一巴掌！天啊，他到底傷她有多深？
“碧兒，莫冉錯了，求妳原諒！”莫冉追在身後大喊着。
“不，我不想聽。”唐碧捂着耳朵痛苦地大叫着。
“碧兒，我愛妳，我怨妳和洛羽遠走高飛，不是讓別人都不許愛妳，而是害怕妳不再愛我。”
“不，我錯了，我隻恨我自己不該愛妳。”
她後悔了，她怨恨了，可他卻沒有輕鬆。他莫冉絞儘腦汁，流儘滄海之淚，縱然聰明蓋世，也想不出如何挽留被傷害的愛情，此刻，才真正在感覺好害怕，好孤獨。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她死了，他還孤獨地活着。
原來，最孤獨的，不是她走了，他還站在原地待待。
而是他愛了，她卻不愛了。
那一夜的纏綿悱恻，那一夢的甜蜜歡愛，那一日的百年好合，那一聲……夫君！
莫冉撫摸着手上的戒指，冰藍的眼水如珍珠般滾落。才憶起，原來那是龍胤風流下了血淚，是傷感到了極點，原來他說他想死，是真的。
“娘子，妳不要夫君了嗎？”
莫冉的聲音如來自遙遠的哀歎，叫唐碧的心防驟然崩潰了，娘子……夫君！每一個孤獨的夜，每一次歡快的纏綿，每一次躺在他懷中，每一次靠着他的胸膛，每一回聞着他的體香……都加深了她的沉迷，叫她無法自拔。
因為深愛，所以連恨的勇氣都沒有；可因為不得不愛，所以恨了。
“我恨妳！莫冉，我恨妳！”前麵，就是她落下去的懸崖，如果此刻她再一次從上麵跳下去，他會不會悔恨萬分？這一次，如果落在水中，她一定不會再潛水，她一定要讓他嘗嘗，她在他在前死去，會是怎樣的痛苦。
“碧兒……”眼看着人兒向懸崖邊沖去，莫冉驚慌失措地撲了上去，狠狠地勒住了缰繩，駿馬驚然掀蹄嘶吼一聲，後蹄急退兩步，才刹往了步伐。
“妳放手！”
“對不起，我錯了。”
“放手！”
“好！”莫冉鬆開了她，掠身輕巧地落在了懸崖邊上，腳踩着最邊緣的石尖，淒苦地望着她，“碧兒，我知道今日傷了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娘子願意，莫冉隻求陪妳百年好合，千年眷顧真心一笑；如果一定要懲罰，如果娘子還一絲愛意，莫冉願陪碧兒永世不離，不求獨寵專愛，隻求妳永世依戀青絲華髮，給莫冉一絲……永恒不變的情愛！”
“不……”唐碧俯望着真摯淒涼的男人，一顆顆清淚順着那妖娆的麵容流下，叫人愁了百腸，軟了心神，她捂着胸口，含着淚別過頭去，“我恨妳扇我耳光，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我恨妳罵我淫蕩，這不是第一次，更不會是最後一次，我不想再重來，我不想再心痛。”
“對不起，我錯了。”莫冉痛苦不堪，狠狠給自己一耳光。“我混蛋，我該死。”
“沒用的，龍胤風給了我一巴掌，我告訴自己不要恨，可它已經永遠恨在心底，所以妳的動手，讓我把這道恨加深、再加深……”唐碧已扣緊了缰繩，心中的堅決如同懸崖勒馬般，然而心痛卻令她泣不成聲，淚眼一片模糊，“莫冉，我不想我們之間像龍胤風一樣，永遠都跨不過去，甚至……仇視。”
“那妳的意思是……”莫冉悲涼地追問，血脈相承的感受，已經讓他感觸到了無限的絕裂。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唐碧垂淚一字一句地低吟着，“莫冉，我們好聚好散吧。”
色友點評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