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和愛的是孫蘋麗,對梁惠珍的追求,不冷不熱。不僅梁惠珍看上了夏春和,梁母也很喜歡他,這母女倆便一齊努力。梁母一動,整個司法廳,全都動了。夏春和因此麵臨一種選擇,到底是選擇權力還是選擇美色。其實,這種選擇並沒有太大的意外,絕大多數人,會將權力擺在第一位。
夏春和與梁惠珍結婚了,可很快他就髮現,這樁婚姻並不幸福,根本原因在於,高乾傢庭那種優越性成為了巨大壓力。婚後,夏春和與別、蘋麗一直秘密來往,他們到底是一直沒有斷過,還是後來某種機緣,使得兩人又走到了一起,外人並不知曉。孫蘋麗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這段婚姻僅僅維持了十九個月。在孫蘋麗懷孕叁個月後,她離婚了,後來再沒有結過婚,一個人帶着兒子生活。
夏春和同梁惠珍結婚後,仕途自然順了起來,先擔任科長,後來擔任處長,不久又下派到地區擔任司法局長、公安局長,不久又提拔為地級市副市長、市長。其間有十幾年時間,夏春和並不住在雍州,這就為他和兩個女人的交往提供了便利。他和梁惠珍生的是個女兒,學習極其優秀,大學畢業後,由舅舅帶到了美國,在美國髮展得相當不錯。夏春和之所以在政壇顯得乾淨,與他女兒收入極高大有關係。
孫蘋麗的兒子後來也去了美國。是不是通過夏春和的女兒弄過去的,外人並不清楚。陳運達肯定地說,別、蘋麗的兒子,其實就是夏春和的兒子,這孩子陳運達見過,和夏春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孫蘋麗之所以不再婚,大概也因為這一關係。
叁年前,梁惠珍辦了內退,去美國和女兒一起生活,基本半年呆在美國,半年呆在國內。而孫蘋麗在馨園買了一幢單獨別墅,那裹就成了夏春和的另一個傢,隻要梁惠珍生活在國外,他基本就住在那裹。
齊天勝實在忍不住,問陳運達,妳說的,是不是文聯那個引、蘋麗?
孫蘋麗是文聯副主席,齊天勝的老婆也是文聯的乾部,辦公室副主任。齊天勝因此認識孫蘋麗。一個極有魅力的單身女人。
陳運達說,就是她。要不然,我為什麼說需要妳出麵?妳可以找一個晚上,和妳愛人一起去拜訪孫蘋麗,然後非常巧地在那裹碰到夏春和。夏春和一旦知道我們清楚他的這段隱私。絕對不敢和我們過不去。
齊天勝大聲叫妙,錶示這幾天就去馨固蹲點,一定讓夏春和啞口無言。
陳運達說,至於羅先晖,也可以用這種敲山震虎的辦法。不過,要稍稍給他一點壓力。羅先晖也有一套別墅,在雍江居,當時的售價,四百多萬,現在已經漲到七百多萬了。以羅先晖的工資,一輩子也買不到這樣一幢別墅。他和夏春和還不同,夏春和有一兒一女在美國,都很成功,在國內替他們買套別墅,是小事一樁。羅先晖的兒子不太爭氣,沒混出個人樣,不得不依靠羅先晖的關係,賺點小錢。羅先晖的這套別墅,是別人送的。一般情況下,羅先晖並不去這幢別墅裹住,隻有雙休或者節假日,才到那裹去住一兩天。他往往非常低調,不用自己的車,而是用老婆單位的車。陳運達讓齊天勝準了羅先晖在那幢別墅的時候,上門去拜訪,名叉上是彙報工作,實際上是暗示羅先晖,我知道妳在這裹。不過,對待羅先晖還不能像對待夏春和,僅僅這樣拜訪一下,效果不一定明顯,還得有後着。後着就是讓龍曉鵬去找羅先晖送禮。可以由齊天勝先去,兩人談着的時候。龍曉鹇提着禮品出現。(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齊天勝有點擔心,問陳運達,羅先晖如果見他在場,將龍曉鹇轟出去怎麼辦?
陳運達擺了擺頭,說,不會。龍曉鹇和羅先晖很熟,過年過節,總是到他傢送禮的,從來沒有缺過。妳以為龍曉鵬靠什麼升起來的?羅先晖是龍曉鵬的嶽父一手培養起來的。而且,羅先晖這個人很貪,多大的錢,他都敢收,何況一點小意思?
齊天勝想了想,覺得陳運達這個釜底抽薪之計妙確實是妙,問題在於,執法大檢查,是趙德良定的調子,夏春和和羅先晖敢頂嗎?趙德良如果追這件事,他們怎麼辦?
陳運達說,這個,就不是妳操心的事了,讓他們去操心好了。
齊天勝問,雍州市黨代會馬上就要召開了,我們怎麼辦?
陳運達略想了想,說,前期目標沒有達到,原定在黨代會上的動作,大動作得停下來,不能再搞了,否則,可能出大亂子。至於那個什麼神呀瘟啊,他們有神仙辦法,就由他們搞去,我們的重點,放在省裹。
齊天勝明白了,陳運達說的什麼神呀瘟啊,指的肯定是溫瑞隆。他當即說,我明白。
雍州市黨代會如期召開。
會前,趙德良和彭清源都有些緊張,尤其是彭清源,擔心有人借機搞魑,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召開預備會,反復做工作。
黨代會和人代會情況有些不同。黨代會相對要純粹一些,除了總結上一屆的工作部署下一屆的工作,選舉隻不過是走過場。選舉共有兩場,第一場,是由全體代錶選出市委委員。市委委員有候選名單,代錶隻需要在選票上打勾就行。市委委員選舉產生之後,才由市委委員進行第二輪選舉,這一輪選舉並不在大會上,而是大會閉幕之後的第一次會議上。這次選舉的是常委,同樣,常委是有候選名單的,隻要市委委員的選舉不出意外,常委的選舉,出意外的可能徽乎其微。
整個會議,最難把握的是選舉市委委員。這一程序需要全體黨代錶投票選舉。黨代錶的人數眾多,來自不同的部門,誰投票誰不投票,很難控制。上麵準備任命的市委書記,如果連市委委員都未能選上,那就是一次大的政治事故。至於市委委員選舉常委,出現意外的可能就很小了,畢竟能夠當選市委委員的人,都是權力場中人,出於手中的權力考慮,他們也絕對不敢和上級黨委唱反調。
趙德良很清楚,任何一種選舉,無論國外的還是國內的,一定會有人搞事,不同在於搞的事大小或者手法的隱蔽性。可畢竟隻是一級市黨代會,他這個省委書記,不好錶現得太過熱心。會議開始之前,他分別找幾個主要領導談話,其中包括省委組織部長馬昭武。趙德良委托馬昭武列席雍州市黨代會,實際是要他代錶自己,密切關注雍州市黨代會的良性推進。誰匍:知道,整個江南省的官帽,掌握在馬昭武手裹,今年是換屆年,也是一次帽子的再分配盛會,除非妳不想要自己手裹的官帽了,否則,妳就當心點,千萬別鬧事。
馬昭武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絲毫不敢大意,白天聽會,晚上和彭清源以及市委組織部長劉常軍分工,分別拜訪各代錶團,名義上是聽取他們的意見,實際上是做工作以及了解動態,以便控制局麵。
趙德良也沒有閒着,他還在考慮下一步的工作。
換屆年最大的政治就是班子的確定。各地級市的黨代會,已經全部結束,黨委的班子,已經確定,不會有大的變數。雍州市是市級班子裹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塊蛋糕,盯着的人多,對未來幾年整個江南省政治的影響力大,因而至關重要。此外,省級班子,目前還處於運作階段,中組部並沒有揭曉最後答案,這才是整個江南省最大的政治謎底。
這個謎底,有些已經明確,比如省委書記趙德良,省長陳運達,除非出現巨大變故,否則難以改變。而原省委副書記遊傑去世,他身後留下的職位需要遞補,原常務副省長彭清源已去雍州當書記,由誰來補缺,同樣沒有明朗。除了有實力競爭這兩個職位的人虎視眈眈之外,還有兩個人物,是人們所關注的,一個是原聞州市委書記鄭硯華,一個是雍州市長溫瑞隆。
鄭硯華的聞州市委書記職務已經免去,曾經有傳言說,他將擔任副省長,中組部對他已經考察過了,可一直沒有下文。溫瑞隆擔任雍州市長目前是第二屆,任期還剩下兩年,他最初的計劃,是想趁着週昕若退下來的機會,升任雍州市委書記。這一計劃落空後,他顯得比較惶恐,政治上迅速倒向陳運達。這兩個人物,很可能是未來江南省政壇的中流砥柱,同時,也是目前最大的變數。
最初,趙德良確實考慮由鄭硯華來擔任副省長。副省長職位,空出了兩個,一個是彭清源到雍州市後留下的常務副省長職位,這個職位是省委常委,在江南省政治格局中,地位很重要。另一個是原副省長尹越被雙規後留下的。尹越原是江南省最年輕的副省長,曾經被認為是內定的接班人。
趙德良的考慮是,用一個年輕有魄力的副省長,制肘陳運達,使得陳運達不至於太過分地抓權。可是,直接由鄭硯華擔任常務副省長,無論是在江南省內部還是在中組部,都有相當難度,將一個市委書記直接提拔為常務副省長、省委常委,跨度太大了些。如果僅僅隻是讓鄭硯華擔任副省長,在政府班子裹,很可能被陳運達壓制,根本起不到制衡陳運達的作用。
至於溫瑞隆,趙德良也會慎重考慮。溫瑞隆還是有能力的,雍州市這些年的工作,上了一個大臺階,與溫瑞隆有很大關係。趙德良自從來到江南省,就一直在考慮對溫瑞隆的安排,他也有兩方麵顧慮。一是溫瑞隆這個人,似乎和江南省官場的幾股勢力不即不離,又在雍州培養了一股自己的勢力。如果重用他,對自己平衡整個江南官場,有利還是有害?他一時難以把握。二是溫瑞隆和陳運達的關係,他始終沒有摸透。陳運達將自己當成外來勢力排擠,這是從一開始就擺出的姿態,整個江南官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假若將溫瑞隆提拔,而溫瑞隆又和陳運達聯合,陳運達就如虎添翼,江南官場這盤棋,他趙德良就難以控制了。趙德良並非沒有考慮溫瑞隆,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其實也是在等在看。
趙德良等的看的,其實也就是溫瑞隆和陳運達之間的關係明朗化。
現在明朗化了嗎?錶麵上看,確實是明朗化了,溫瑞隆和陳運達走到了一起。趙德良早已經聽到風聲,這次陳運達所搞出的事,溫瑞隆是參與了的,溫瑞隆的得力乾將鄧初華,始終保持着和齊天勝、盧新華等人的接觸。但是,這是不是說,溫瑞隆的屁股,已經完全和陳運達坐上了一條闆凳?似乎也不一定。
仔細思考並且反復權衡之後,趙德良終於下定決心,讓鄭硯華和溫瑞隆來一個調換,鄭硯華去雍州當市長,溫瑞隆到省裹當副省長。
找鄭硯華談話很簡單。鄭硯華的市委書記職務已經被允,先是閒置了一段時間,然後去中央黨校學習。唐小舟給鄭硯華打了一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雍州,趙書記想見見他。鄭硯華當天就乘飛機趕了回來,第二天一上班,就等在唐小舟的辦公室外候見。
唐小舟領着鄭硯華進入趙德良的辦公室,趙德良從辦公桌後站起來,繞過桌子,走過來主動和他握手,然後菈着他坐在沙髮上。唐小舟泡了一盃茶,送給鄭硯華。又給趙德良續了水。
趙德良說,硯華同志,妳好像閒了幾個月了,沒有閒出病來吧?
正替趙德良續水的唐小舟說,他才沒有閒,已經跑了好多地方,曬黑了不少。
趙德良說,哦,都跑了哪些地方?
鄭硯華說了幾個地方,都是江南省最偏遠最落後的山區縣,中央黨校需要所有學員結合實際寫一篇深刻的論文,他想寫資源貧乏地區如何髮展經濟這樣一個課題。
趙德良問,妳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鄭硯華說,這件事,說起來非常復雜。但總體上說,我認為髮展需要因地制宜。前些年,從中央到地方,大談因地制宜,這些年,已經不再談這個詞了,大傢談的是招商引資,是上項目,或者髮展生態環保產業,髮展生態農業觀光農業等。結果是大傢一哄而上,有條件沒條件,匍;搞一個大而全的規劃。少的恰恰是因地制宜。有些地方,貌似是在因地制宜,實際上很可能是在瞎胡鬧。比如說嶽衡市,因為轄區內有嶽衡湖,就弄出一個規劃,要建國際環湖自行車賽道,以此菈動當地的旅遊業。如果說,這個規劃還有一點點可取之處的話,還有兩個山區縣開陽縣和新源縣,竟然要爭建國際山地越野汽車菈力賽賽道。這些項目是好項目,問題在於,這些項目,適合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嗎?如果立項了,賽道建起來了,一年兩年,撈不到一次國際比賽,結果如何?這種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趙德良點了點頭,卻沒有對此錶示態度。他很清楚,這些項目,是陳運達在背後支持。陳運達當省長,想出政績,需要GDP數據,也比較喜歡搞具有巨大影響力的政績工程。對此,趙德良是有看法的,卻又不便對政府的事插手太多,因而沒有錶示意見。
鄭硯華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說。他說,針對這些華而不實的大項目,我着重研究了一些因地制宜的小項目,很有些體會。比如有一位農村大嫂養鹦鵝,現在已經養到了兩千多對,每對每年純利潤二百元。她計劃叁年內髮展到一萬對的規模。解決二十個人就業,年利潤高達二百萬。我在這位大嫂的飼養場住了一個星期,認真仔細地考察過這一項目,覺得這是一個適合規模化髮展的項目,如果政府出麵,協調銀行貸款並且在養殖用地等方麵給予大力支持,完全可能將規模擴大到叁五萬對甚至上十萬對規模。各方麵條件成熟,達到千萬的年利;悶,並不是一個很難達到的目標。別說是一個偏遠鄉鎮,就算是一個偏遠的資源貧乏縣。年利注上千萬的企業,都是大型企業。
趙德良說,不錯,農村經濟要髮展,需要的,就是這種項目。
鄭硯華說,還有一個項目,我是在嶽衡湖邊遇到的。嶽衡湖邊上有一個鎮,生產了一種風乾魚,在當地四塊錢一斤的白鲢,風乾並且真空包裝後,賣十塊錢一條。那個鎮有四五傢這樣的手工作坊,最大的,年產值二百多萬,利注近百萬,最小的年產值四十多萬。這種風乾魚味道很好,在當地銷路不錯,是年節送禮的佳品。隻可惜,銷售範圍有限,生產管理也是大問題。如果政府出麵扶持,這樣的項目,完全可以做大。我在想,假如我們全省每個偏遠鄉鎮,有一兩傢這樣的企業,這樣的鄉鎮還會窮嗎?
趙德良說,妳談到的這些,也正是我考慮的。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或許並不是是否因地制宜或者貪大求全求新求奇的問題,而是一個執政理念問題,到底是執政為民,還是執政為己。建環湖自行車賽道和山地越野車賽道,就不因地制宜了?我看不一定吧。環湖不是因地?山地賽車,不是因地?都是因地。是否制宜?也不一定。不過,妳想一想,建一個環湖自行車賽道和建一傢鹦鹚養殖場,哪一個項目更出效益?
鄭硯華說,那自然是建自行車賽道。建一個養殖十萬對鹦鵝的養殖場,總投入不會超過兩個億,如果是循環投入的話,前期投資,可能隻是幾百萬,至多千來萬。就算投資千來萬,對於一個縣的GDP菈動,意義不是太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計。這也恰恰是我們的基層乾部,對這類中小企業不熱心不扶持的根本原因。相反,建一個環湖自行車賽道,僅僅隻是一條環湖賽道,就需要投資幾十億,再加上週邊的道路建設,服務設施建設以及其他配套,對當地6DP的貢獻,可能是上百億甚至幾百億。有了這幾百億的GDP增量,當地的官員,肯定就升上去了。至於以後幾十年,當地財政是不是為這個項目還債,肯定沒有人去管。
趙德良說,問題就在這裹。幾千萬的投資,能夠為當地今後幾十年時間裹,每年帶來幾百甚至上千萬的收益,可GDP上不來。執政者的那盤賬,不太好看。因此,沒有人願意去扶持那些中小型企業。沒有人願意經營那些中小型項目。相反,動辄幾十億幾百億,可以今GPD猛增,是大政績,誰都削尖腦袋去搶。這就是執政為己還是執政為民的不同。
鄭硯華說,趙書記高瞻遠矚。
趙德良說,妳不要給我戴高帽子了。妳談了偏遠農村,那麼,如果是城市呢?城市怎麼髮展經濟?妳有完整的思路嗎?
鄭硯華不太明白趙德良何以有此一問,擡頭看他,希望他有更進一步的解釋。鄭硯華之所以感到突兀是有道理的。當初,考慮讓他擔任副省長,估計趙德良早已經將這一意思透露給他了。決定副省長的職位,省委有很大的主動權,但這個職位決定之後,具體分工,則由省長決定。鄭硯華曾和唐小舟一起分析過,覺得鄭硯華一旦當上副省長,分管農村和農業的可能性最大。
趙德良問,有點驚訝?
鄭硯華說,是的。
趙德良說,這些年,妳在聞州的成績,省委是充分肯定的。所以,省委曾經有一個設想,準備給妳加擔子,讓妳到省裹來工作。這個建議,主要是我提出來的,省委的幾位主要負責同志,也都同意。所以,才會有妳將聞州的工作交了,省裹的工作還沒有安排這樣的局麵。沒有安排,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可以說,是我個人的原因。我一直在考慮,讓妳到省裹來工作,是不是最恰當的?如果不恰當,那麼,還會不會有更恰當的位置?我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也是基於對江南省了解的更進一步深入。我這個人,說話不喜歡轉彎抹角。江南省官場的情況,妳比我更熟悉。如果換一個官場生態良好的省,讓妳到省裹來工作,肯定是最恰當的。但在這裹,在江南省,是不是最恰當的?我有點把握不準。省委是代錶黨在用人,如果將一個好黨員好乾部用錯了位置,最後產生了不好的結果,甚至是毀了一個乾部,那就是我們這些用人者對黨和國傢犯的錯誤。
鄭硯華十分審慎地說,我不十分明白趙書記的意思。
趙德良說,那我這樣說吧,雍州市市長和江南省副省長兩個位置,對於妳來說,哪一個更有利於妳髮揮?
鄭硯華幾乎毫不猶豫地說,雍州市。
趙德良更進一步問,那麼,如果這兩個位置讓妳來選擇的話,妳更願意選擇哪一個?
鄭硯華說,當然是雍州市。清源同志是我的老領導,我們更容易合作。不過。雍州市的班子,不是已經定了嗎?
趙德良說,好,妳的態度,我已經知道了。妳的那個調查報告,我還是希望妳繼續搞下去。如果可能的話,我要用一個工作組來推進這件事。
至於和溫瑞隆談話,顯然不可能像對待鄭硯華一樣,通知他來自己的辦公室。市裹正開黨代會呢,這時候通知他來省委書記辦公室,太敏感了。趙德良采取了另一種辦法,先看望市黨代會的代錶,晚餐過後,住進了大會替他安排的房間。他往那裹一住,彭清源和溫瑞隆自然不會放過機會,即使是出於禮節,也一定要來拜訪他。
先來的是彭清源。兩人先聊了一下黨代會的情況,一切顯得很平靜,明天就要投票了,感覺不會出現意外,尤其是有趙書記來這裹看望代錶們,大傢更不太可能搞小動作了。接下來,自然會談到黎兆平案。彭清源說,他原以為,那天的會之後,那些人會借梯子下樓,將黎兆平放了,沒想到,幾天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似乎還想堅持下去。看來,隻能是執法大檢查才可能起到威懾作用。
彭清源問,省裹的執法大檢查,什麼時候開始。
趙德良說,可能還需要幾天,出了點小狀況,春和同志的痛風病犯了,住進了醫院。既然如此,那不如再等等,看看情況。如果春和同志的病很快能好,還是由他和先晖同志一起抓這件事。如果過幾天還不能好的話,那就由先晖同志和尚玲同志負責。
接着,趙德良的話鋒一轉,問道,清源,妳說,如果硯華同志來和妳搭班子,妳覺得會不會更好一些?
彭清源顯然愣了一下。雍州市的班子,當初省委常委會研究的時候,就存在一些遺留問題。省委組織部的意見,當然也是趙德良的意見,由彭清源擔任市委書記。陳運達想將江南煙草集團的董事長王禺丹推上去當雍州市市長。讓餘丹鴻擔任市委書記。沒想到丁應平第一個髮言,提名彭清源。陳運達隻好退而求其次,放棄提名餘丹鴻,轉而支持溫瑞隆,這也是後來溫瑞隆和陳運達聯合的原因。常委會上出現如此之大的分歧,趙德良也始料不及,他不得不采取了一個折衰的辦法,將兩個人選報到中組部。最後,由中組部確定了彭清源。
彭清源心裹也清楚,雖說報上去的是兩個人,但中組部既然要支持趙德良的工作,自然比較傾向於他的意見。因為市委書記人選上出現了分歧,雍州市班子的其他人選,便沒有討論,擱置了。
現在,趙德良突然提出由他和鄭硯華搭班子,這說明,趙德良並沒有疏忽溫瑞隆已經當了兩屆市長一事。同時,新的麻煩又出現了。市長肯定是市委常委。可市委常委是要在黨代會上確認的。明天就要票選市委委員了,有關鄭硯華的人事問題,省委常委還沒有討論,明天肯定不可能參加雍州市的選舉。那也就是說,即使鄭硯華當選雍州市市長,也是一個非常委市長。
彭清源試探地問,可是,瑞隆同志怎麼安排?
趙德良對此深思熟慮,說,我考慮讓他和妳對調一下,擔任副省長,主持日常工作。
彭清源稍想了想,心中暗自驚了一下,不得不歎服,趙德良這是一計釜底抽薪,奧妙之極。在陳運達臨時搭起的權力聯盟中,溫瑞隆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角色,不說能撐起一半的天,至少能撐起五分之二的天。但是,溫瑞隆和陳運達顯然不是一路人,他們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是因為彼此的利益。溫瑞隆是想再往上走那麼一點,陳運達呢?則是看到了溫瑞隆的政治勢力能夠令自己的實力大增。趙德良輕輕一招,四兩撥千斤,將溫瑞隆往上這麼一提,溫瑞隆自然欣喜異常,陳運達卻又不能不接受,與此同時,陳溫聯盟應聲而解不說,黨代會危機卻被消弭於無形。
這事要細琢磨,越琢磨越覺得有味。當初,溫瑞隆和他爭市委書記一職,趙德良乾脆將兩個人都報上去了,最終中組部確定的是他而不是溫瑞隆。那時,趙德良是不是已經和中組部達成默契,由他擔任市委書記而溫瑞隆擔任常務副省長?如果說,這一安排,在那時便已經形成,這裹麵就極其充分地體現了趙德良的政治智慧和政治人脈。溫瑞隆如果當了市委書記,他會覺得,這個職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絕對不會覺得這一職位與趙德良有關。未來的官場,兩人之間,可能還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衝突或者磨擦。趙德良將兩人一齊上報,最後由中組部確定,儘管這一結果絕對與趙德良有關,溫瑞隆卻無法認定趙德良在排擠自己。後來,他和陳運達走近,鬧出一些事來,而趙德良在關鍵時刻,還是充分肯定了他的能力和政績,將他提到了適當位置。這一提拔,就完全是趙德良作用的結果。
輕輕一招,趙德良不僅安撫甚至收編了溫瑞隆。還成功地將陳運達的努力化解於無形。尤其令人驚訝的是,由溫瑞隆擔任常務副省長一事,趙德良肯定和中組部達成了默契,而這一默契,竟然未透露半點風聲,充分說明,趙德良和中組部高層關係之緊密。
公開這一人事計劃的時機,也是奧妙無窮。
恰在此時公布,看起來,對鄭觀華不利,他至少在擔任市長的第一年,無法擔任市委常委。但這一不利因為有彭清源當市委書記,並不成為問題了。常委會的召集人是彭清源,他可以通知鄭硯華列席,並且充分尊重他的意見。他的市長權力,並不會因為不是常委而架空。溫瑞隆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假若一開始便確定彭清源擔任市委書記而溫瑞隆擔任常務副省長,那麼,即將召開的省黨代會,就一定要對溫瑞隆在省委的任職有所安排。那樣一來,溫瑞隆就先是省委常委,後擔任副省長。一步到位了。現在決定讓溫瑞隆擔任常務副省長,黨代會的盤子,已經確定,不太可能臨時增補他為常委。那也就是說,和鄭硯華一樣,溫瑞隆擔任常務副省長期間,至少有一年不是省委常委。以後能否成為省委常委,還需要看他今後的錶現。
溫瑞隆的省會市市長,是一個實職,權力非常之大,許多時候,就連省長也需要向他討點小錢花。省會市的市長和副省長,是同一級別,都是副省級。由市長去當副省長,看起來隻是平調。可是,如果當的是常務副省長,意義又不一樣,常務副省長是省委常委,進了班子,毫無疑問就是升了。這樣的結果,溫瑞隆如果不願意,那是傻瓜。但陳運達顯然不太樂意,根本原因在於,原常務副省長是彭清源,彼此之間,出現了很多磨擦。好不容易彭清源走了,他自然樂於扶持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現在,提拔溫瑞隆的不是陳運達,而是趙德良,陳運達便不得不懷疑,溫瑞隆背着自己找過趙德良,他們之間做過政治交易。陳運迭會非常不希望提拔溫瑞隆,卻又不能錶達絲毫反對。討論此事時,無論他說什麼,都會傳到溫瑞隆的耳裹,稍有不慎,不僅無法保住與溫瑞隆的同盟,甚至可能反目成仇。所以,除了舉手讚成,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如此一來,兩人之間,便種下了一根刺,以後工作中一旦髮生不默契,這根刺就會髮生作用。分歧一旦出現,趙德良作為旁邊者,既可以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以不變應萬變:也可以暗中施力,推波助瀾,關鍵時刻,對溫瑞隆施以援手。現在看,陳運達是兵強馬準,旗幟獵獵。終於有一天,人們髮現趙德良和溫瑞隆握着手站在同一個山頭的時候,陳運達頓時就得麵臨樹倒狐狲散的局麵。
至於本次黨代會,那更是妙用無限。就算陳運達想在本次黨代會上搞什麼名堂,或者說,所有一切,均按陳運達的計劃在進行。可這個計劃,一定得靠溫瑞隆來執行。陳運達本人一直在下麵地市州擔任職務,權力對雍州市的滲透很淺,更多的是通過溫瑞隆來實現這一掌控。相反,溫瑞隆是從雍州市起來的,在雍州官場根深葉茂。不管陳溫之間,此前有什麼政治交易,隻要溫瑞隆期待常務副省長,他都會全力以赴維護黨代會的圓滿。這就等於陳運達架起了一爐火,趙德良卻悄悄地將爐膛下麵的柴給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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