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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俠侶 逍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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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俠侶 逍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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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俠侶 逍遙篇
作者:銀邕係列:神雕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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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之夜,又飄瑞雪,小龍女對今年過年特別重視,她說這是全傢第一次過團圓之夜。她在大廳設了楊傢的祖先牌位,要眾人在牌位前叩拜,感謝上蒼和祖先的庇佑,使他們一傢和樂融融,並能趨吉避兇,克服種種魔障,全傢人都能修練成至高無上的武學。阿紫雖未過門,小龍女也把她列為傢中正式一員,參與一切祭天拜祖的活動。

楊過心中甚是感動,也有說不出的喜悅,他這一生與小龍女相依相存,如果沒有小龍女,也早就沒有了他,當然也就沒有以後這些個好老婆,今日傢中一片興旺,都是因小龍女而來,雖然還沒有子嗣,但這是指日可待之事,楊過心中一點都不着急。在吃年夜飯的時候,他舉盃向小龍女道:“龍兒,我這一生,全是由你所賜,你我雖是夫妻,乘着這大年夜,我還是要以這盃酒感謝你。”

小龍女星眼迷蒙,嬌艷無限,紅着臉道:“你是我的夫君,怎的說起這樣客氣的話來?”

眾女都起哄道:“應該的,應該的。”

趙華又道:“公子還要好好的親龍姐姐一下,才能錶示誠意。”

楊過笑嘻嘻的端起小龍女麵前的酒盃,喂着她喝了,又深深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眾女都鼓着掌,高興的不得了。

袁明明也舉盃感性的道:“妹子也要在這大年夜謝謝龍姐姐,公子和龍姐姐不但救了妹子一命,也讓妹子終身有靠,小妹這下半輩子都是龍姐姐所賜,妹子以這盃酒敬龍姐姐,祝龍姐姐玉體康泰,萬事如意,早生貴子。”

眾女聞言,都紛紛舉盃跟小龍女撒嬌,都吵着要敬小龍女,一時之間,嬌聲燕語,不可開交。

小龍女笑的合不攏嘴,每個人敬她,她都喝了,沒多久,嬌靥紅如桃花,更增艷麗,她笑盈盈的道:“咱們做老婆的,也都一起敬咱們的一傢之主,楊過楊大俠一盃。”

趙華道:“龍姐姐,這可要一個個來,咱們的好老公,真是疼咱們,這大年夜,咱們也要好好的疼好老公。”(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眾女都大聲叫好,於是一個個的敬楊過,楊過也是笑得很開心,大夥兒又喂他喝酒,又喂他吃菜,又一個個在他臉上親了一個香吻。

楊過撫今念昔,感慨的道:“先父與郭靖郭伯父是結義兄弟,郭伯父一生耿直,全心放在協守襄陽的防務上,從小雖然對我關愛有加,總是少了一些呵護,他將我攜往重陽宮就不再聞問,以為那些道士一定會看在他的麵子上對我悉心照顧,傳我武功,那知我差點死在那裡,如非龍兒收容我,還收我為徒,豈有今日?”

眾女聽他提起往事,心有所感,都不好插嘴。小龍女深情的道:“過兒,以前的事放在心上就好,郭大俠和郭夫人對你還是很好的,咱們以後要常去探望他們,以盡子侄之禮。一燈大師、黃島主、老頑童,這些對你情深恩重的前輩高人,咱們也要常去看他們,雖然咱們退出江湖,但這些親情還是要顧的。”

“龍兒說的正是,早些年我對郭伯父和郭伯母雖有介懷,但對他們的恩情卻絲毫未減。我小時浪蕩不羁,他們能夠忍受我已是不易,還能不計我父的前嫌,對我這樣愛護,我實是慚愧。那年龍兒在絕情谷投崖,郭伯母費盡口舌,撒了瞞天大謊,要我相信龍兒是被南海神尼攜去海外,為的還不是要我斷了自盡的念頭,如非愛我、護我,她何苦這樣?我卻不識好歹,對着郭伯母大吼大叫,還對她各種責怪,想來真是不當之至。”

眾女都深情無限的看着楊過。阿紫傻愣愣道:“大哥哥,你小時候很壞嘛?”

楊過笑道:“也不算是壞了,隻是調皮和古怪一點,可能那是因為從小沒有爹爹媽媽,心理上沒有安全感,常常會做出一些怪動作。”

阿紫笑道:“是啊,我也會呢!要是爹爹媽媽不睬我,我一定想盡辦法做一些壞事,讓他們注意我。”

眾女都大笑不已。

小龍女笑道:“咱們一傢子托祖先和上天的庇佑,能有今日這樣幸福美滿,實是世所罕有,所以咱們就要惜福,今天是大年夜,咱們也來守個夜,一來盼望保有咱們既有的福緣,二來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分享咱們的福份,這就要咱們多多行善積德了。”

眾人都齊聲稱是,每個人也都覺得自己真是幸福無限。

趙英嬌笑道:“龍姐姐,雖然咱們都是公子的老婆,不過姐姐實是咱們這傢子的砥柱,這一切的幸福美滿都是因姐姐而來,咱們都期盼龍姐姐這一生無憂無慮,如果真有什麼憂心煩心的事,就都由咱們這些妹子來承擔好了,這行善積德之事,你隻要吩咐一聲,咱們就全力去做。”

小龍女笑道:“行善積德是各人的功德,不是別人可以代做的,但咱們也不必刻意而為,總是隨緣為宜。”

楊過道:“龍兒之言甚是,我闖蕩江湖十多年,雖不敢說做了多少行俠仗義的善事,不過也都沒有刻意而為,也不逆天行事,緣這個字實是很重要,如果強行要做什麼事,或許當時是做成了,但必定後患無窮。”

這是一項哲理,而且很多事每個人自己都遭遇過,眾女天資聰穎,都有所悟。

趙英道:“公子和龍姐姐說的道理,妹子是懂的,我和華妹兩人在江湖上也闖了一、二年,但都是做一些小善小行,實在沒什麼可提的,不過嘛,那時,有很多事心餘力绌,要是現在可就不一樣了。”說着,她有些得意。

阿紫怯生生的道:“英姐姐的話,我想是因為那時你們武功沒現在好,所以很多事不敢放大膽子去做,我才更可憐呢,我爹爹從小教我勿以善小而不為,所以啊,我雖然武功不好,老是被人傢欺侮,可是我還是一路上做善事呢。有一次我還背一位老人傢過小溪,那小溪的水突然漲了起來,那老人傢不敢過水,坐在溪邊哭,我就背他過溪,過了溪之後,他還嫌我身上臭呢,可是我不怪他。”

眾人想起初見阿紫時,她身上臟臭難聞的樣子,都不由得笑了出來。

小龍女很高興,她笑道:“你們都積有善行,所以都有善報,阿紫說的這件善行,雖是小事,但她毫無施恩望報之心,更是難能可貴。”

阿紫閃着大眼睛,很是喜悅。

小龍女又笑道:“姐姐我是最差了,這輩子好象還沒做過一件善事。”

楊過道:“龍兒,你也不要謙虛,你當年收容我就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

袁明明、春蘭、秋菊,和趙英、趙華都齊聲道:“姐姐,你收容我們也是一件善事,咱們如果真有什麼善舉,也都是你做的,一切功德都是姐姐的。”

小龍女笑道:“好了,好了,你們這樣說,改日宮主李前輩可要叫我進百花宮了,我好象專門收容人似的。”

眾人都大笑。

趙華想起母親,有些黯然的道:“我和姐姐已經兩年沒有陪娘過年了。”

阿紫也想起爹娘,有些眼淚汪汪,一時,大傢都沉默了一陣子。

楊過道:“親情最是可貴,咱們要多珍惜,以後要常常去探望他們。”

趙英、趙華和阿紫都黏着楊過撒着嬌,阿紫還不斷的叫着:“大哥哥好好噢,大哥哥好好噢……”楊過也愛憐的親着她。

楊過道:“明天是大年初一,這洛陽城裡裡外外,一定熱鬧非凡,咱們也不要悶在傢裡,你們可有什麼打算?”

大傢一聽楊過的意思是要出門,都大感高興,但心中都沒有特定的意見,於是都一齊看着他。

楊過等了一會兒,見大傢都無意見,於是道:“這洛陽自古以來,就是人文的發祥和荟粹之地,咱們來到洛陽之後,隻在這附近走動,還沒有離得遠一點,我想,咱們花個幾天的時間,好好的去逛逛,隻要在初六以前回來就好了。”

大年初六是楊過和阿紫成親的日子,阿紫聽了又是一陣歡喜,不由得又纏到楊過身上揉了半天。

小龍女笑道:“好啊,我聽說洛陽週近的大山都是武學寶藏,太行山、王屋山、中條山,自古就傳說有仙人蹤迹,嵩山的少林寺更是武學重心,咱們實在應該去探訪才對。”

眾女又都眼睛發光。袁明明笑道:“其實仙人不一定有,武學高深之士可能是有的,如能遇上,咱們正好切蹉一下,阿紫不是老想和人打架嗎?說不定真的可以好好的打一架呢!”

春蘭也笑道:“以公子和龍姐姐的武功,別人看到還以為他們就是仙人呢!”

秋菊笑道:“是啊!咱們沒看到仙人,倒是被別人看去了!”

眾人都笑得很開心。楊過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至理名言,咱們可千萬不能自滿。其實我曾多次思量,這仙人說不定真是有的,隻是仙人和咱們不一樣的地方,可能不在武功,而在心境,象老頑童、一燈大師,他們無慾無求的修為,就已經稱得上是仙人了。”

小龍女點頭錶示同意。趙英奇道:“一燈大師是和尚,怎會變成仙人呢?”

楊過笑道:“這是比喻,誰又知道仙人是什麼樣子呢?又有誰說和尚隻能成佛不能成仙呢?”

眾人聽楊過說的有趣,都大笑失聲。

袁明明嬌笑道:“我可不要成仙,也不要成佛。”

眾人都很詫異,小龍女問道:“這是為什麼?”

袁明明紅着臉道:“姐姐,你沒聽人說,隻羨鴛鴦不羨仙嘛?仙人是不能有七情六慾的,也不能燕好,這多無趣啊!我可是要陪公子和姐姐、妹妹們一輩子。”

眾女都啊了一聲,齊道:“對啊!”

各人都紛紛說不要做仙人,說着又都去纏楊過。阿紫道:“大哥哥,你可不能去當仙人,你要一直當咱們的好老公。”

楊過笑個不停,道:“說到那裡去了?仙人那麼好當嘛?”

趙華道:“不來了,公子,你一定要說,你不去當仙人。”

楊過笑道:“我早就說過,我有你們這些好老婆,那裡也不會去,什麼也不會去當,我怎會舍得呢?心中隻要有一樣舍不得,神仙就做不成了。”

眾女大喜,都很滿意楊過的話,柔情蜜意齊湧心頭。

小龍女有些感嘆,又有些傷感的說:“我自幼修練古墓派武功,練的就是無情無慾,當年孫婆婆為過兒受傷而死,我竟不覺得悲傷難過,覺得人死人活,沒有什麼不同,她一手撫育我長大,我竟如此無情無義,真是對她不起。我也差點殺了過兒,要過兒與我同死……,唉!這樣說來,仙人也真是很無趣的,既不能有情有慾,又要什麼都舍得,那也就是四大皆空了,就算長生不死,又有什麼意義呢?咱們還是當一個凡夫俗子,在人間逍遙快樂吧!”楊過聞言也心有所感,孫婆婆對他實是很好,他一直都記恩在心。

阿紫道:“我一定要用功把武功練好,不當神仙,可也跟神仙一樣厲害了。”

趙華笑道:“你武功已經很厲害了呀,都沒人敢跟你打架了!”

阿紫一聽,又去纏趙華,不依的道:“華姐姐最壞,都不陪我打架,我好想打架噢!”

趙華忙道:“好,好,咱們明天出遠門,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夥兒再好好打一架。公子說,咱們練了合氣搏撃術之後,威力又不一樣,這一打起來,一定很精采。”

眾人都心向往之,手腳有些發癢,蠢蠢慾動。

楊過一直微笑,道:“咱們既要守夜,總要找些事來做,阿紫,你去廚間跟張老伯要一付骰子過來,咱們來賭骰子,另外請他們準備一些乾糧、飲水,說咱們明天要出遠門,預定初五回來。”

張老伯是他們傢的老僕,他和另外幾個老僕和丫鬟沒回傢過年,現在也正在他們專用的小飯廳吃年夜飯。

阿紫喜不自勝,每年王府過年時,總是免不了要賭上兩手,所以她也會的,她笑嘻嘻的道:“大哥哥,這好好玩噢,我很厲害噢,你們一定擲不過我的。”

她邊說邊連蹦帶跳的到廚間去了。

骰子,是一種遊戲和賭博用的骨制器具,正方型,六麵分刻一點至六點,一和四數為紅色,餘為黑色,以擲在正上方的點數或顔色為勝負,所以又叫色子,或色數兒,據說已經流傳了千餘年,尤其是在過年時,不論皇宮內苑,或是尋常百姓傢,人人都會玩上幾把,所以眾女一聽楊過說要玩骰子,都興奮的不得了。

這些人當中,就隻有小龍女不會,看到大夥兒興高采烈,她不由得傻了眼。

楊過笑道:“龍兒,那很簡單的,隨手一擲就是了,輸贏自是會幫你算的。”

眾女都笑出聲。趙華道:“龍姐姐,很好玩的,叁兩下就會了。”

小龍女笑道:“我聽說天下最令人着迷的就是賭博了,那咱們用什麼當采頭呢?”

於是一陣眾說紛雲,有說用吊錢,有說彈耳朵,又有說打手心,大傢都笑鬧個不停。

大傢正說着,阿紫已經興衝衝的抱了一個大碗,手上拎了一付白布包好的骰子,一邊還叫道:“大傢在笑什麼啊?”

趙華笑道:“在商量賭什麼呢?”

阿紫一愣,道:“對噢,不知道要賭什麼才好玩呢?”

袁明明笑問道:“你以前在王府都是賭什麼呢?”

“咱們隻能跟爹爹、娘和哥哥姐姐擲骰子玩的,不能跟別人玩,我最厲害了,最後都是我贏。咱們是賭金髁子,每年我都贏好多噢。”

趙英笑道:“你這個小傻蛋,你爹爹和娘是故意輸給你的,逗你開心呢!”

阿紫臉色大紅,不依的道:“英姐姐好壞,都笑我,我真的很厲害的,等下你就知道了。”

“說你是傻蛋,你還不承認,賭博那有厲不厲害的,那是手氣,除非你是郎中,否則當然是有輸有贏,你在你們傢最小,你爹爹和娘,還有那些哥哥姐姐當然都讓你了,讓你贏了,哄你歡喜嘛!”趙英格格笑着道。

阿紫扭着身子不依,可是心下卻也當真有些懷疑爹爹和娘他們是故意讓她的,那些哥哥姐姐雖然平時欺侮她,但在爹爹麵前可也得讓她。

眾人卷起袖子,擺好架勢,楊過道:“咱們不忙賭什麼,大傢先來試試手氣。”

小龍女先擲,叁粒骰子往碗子一擲,滴溜溜的轉了數轉,二四六,小龍女說:“這是什麼呀?”

袁明明笑着拿起骰子,邊道:“這不是什麼,看是怎麼個賭法,就有不同的意義,妹子也來試試。”她將骰子在手中掂了幾掂,很有一點架勢,口中嬌喝道:“全紅啊!”

結果竟然是全黑,大傢都笑成一團。

趙英也拿起骰子,在手中連哈了幾口氣,還喃喃有辭,接着也嬌喝一聲:“大順啊!”

結果是五五六,大傢也是笑個不停。

等到輪到阿紫時,她緊張兮兮的,口中還說自己很厲害,卻對自己毫無把握,結結巴巴的道:“蹩十啊!”

結果大出大傢意料之外,竟然真是二二六,一個大蹩十。

阿紫張口結舌,眾人大力拍手,又都大叫道:“真是厲害啊!”阿紫紅着臉,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吹噓自己厲害,因為都被人傢先說去了。

楊過也是笑得很大聲,道:“還是阿紫厲害!”他這一說,阿紫反而不依的道:“大哥哥好壞,大哥哥好壞……”

楊過菈起左手的袖子,從碗中拿起骰子,笑道:“我剛才說過,行俠仗義,有時是要使錢的,沒錢,很多事就沒法子做,錢從那裡來呢?喏,就這樣子來的。”

說着,喊了一聲“全紅”,骰子在碗中轉了十幾個圈子,隻見叁粒骰子,一粒停了下來,是個四點,接着又一粒停住了,也是一個四點,最後一粒停下來的時候,又是一個四點,果然是全紅。

眾女都大力鼓掌,阿紫大聲道:“大哥哥會變戲法。”眾女也都以又好奇又佩服的眼光看着楊過,可卻又都有些懷疑。

楊過笑道:“這是真功夫,可不是郎中,也不是手氣。”

小龍女也笑起來了,她道:“原來過兒不是真要和咱們擲骰子賭博。”

楊過笑吟吟的道:“擲骰子我是從小就會的,所以我就少有大志,一直想怎樣可以控制骰子的轉動,要知道我在江湖走動時,如要向那些大戶、豪客勸募,請他們捐一些銀錢,做一些救濟孤寡貧窮的事,那可是比登天還難,如果說要和他們賭錢,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贏得他們不但心甘情願的送上銀子,還不斷的說下次再來呢!”

眾女都笑得喘不過氣。

小龍女伸手拿起骰子,在手中掂了掂,道:“要練得每粒骰子都乖乖聽話,可不容易呢!”

楊過笑道:“當然很難,要是人人都會,我又去那裡贏得到銀子?要練到骰子聽話,雖然也用得到內功的巧勁,可又跟內力強弱沒有絕對的關係,這當中的竅門是經年累月積聚起來的,我剛才是想到,如果能夠把骰子練到得心應手,你們的一陰指可就真能收發由心了,不象現在,看起來有些象是一陽指。”

眾女的一陰指其實已經練得不錯了,但大傢都覺得好象在巧勁方麵老是練不好,眾女心中都有一些遺憾,這時聽楊過說練好擲骰子,就可以把一陰指練得更好,不由得都喜出望外。

袁明明嬌笑道:“那日在洛陽居,妹子用一陰指可是出了不少風頭。”

阿紫一聽又去纏春蘭,道:“春蘭姐姐好壞,都不教我那套散手。”

春蘭笑道:“你練那散手有什麼用?合氣搏撃術之下,什麼手都不夠看了。那孫小紅姑娘對你可是仰慕得緊,你也跟她練一樣的散手,倒時還沒她練得好,不是被她笑了?”

阿紫笑道:“我也去教她一套什麼手的,讓她左手打右手,那才有趣呢!”

春蘭道:“那隻有龍姐姐的心分二用法才能做得到。”

阿紫又去纏小龍女,小龍女笑道:“咱們的阿紫真象老頑童一樣,變成武癡了,什麼武功都想學。你隻要把內功練好,合氣搏撃術練好,就已是天下無敵了,那要再學什麼?春蘭妹子都會自成一傢,自創新的掌法了,你還吵着要練,不是白費力氣嘛?”

阿紫一愣,道:“姐姐是說,我也可以自創武功啊?”

小龍女笑道:“你的合氣搏撃不是自己創的,難道還是你大哥哥教你的?”

阿紫又是一愣,想道:“合氣搏撃術是大哥哥教的沒錯,可是招式是自己創的啊!那可跟大傢都不一樣,而且隨時都在變化。”她一想到這裡,不由得又蹦跳起來,拍着手道:“原來我真的很厲害了!”

小龍女笑着,道:“當然很厲害了,所以啊,你以後出手可要有分寸,很多人是經不起你一掌一指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傷了一條人命,你擲骰子那麼厲害,大哥哥再教你一些訣竅,你的一陰指說不定就是咱們之中最厲害的了。”

楊過知道小龍女是在藉機教導阿紫,因為冬至那晚在嚴舉人傢,阿紫不小心點死了叁人,但這件事他們一直沒提,免得在她心中留下陰影。於是也笑道:“阿紫,以後咱們到了臨安,你要是和你的哥哥姐姐比武,可千萬要小心,他們現在可是連你一根小指頭也禁不起的,你不要和以前一樣,一掌出去可把他們都打飛了。”

阿紫又興奮,又有些懷疑,道:“我真的很厲害?”

她每天都把自己說成很厲害,這時大傢都說她很厲害了,她自己反而不相信自己了。

眾人都笑個不停。

趙英把她摟在懷中,愛憐的道:“阿紫妹子那幾個月流浪江湖被人欺侮怕了,心裡一直不踏實,咱們真要再去闖闖江湖,讓阿紫把信心創建起來。”

春蘭笑道:“這樣一來,金發女俠可真要名揚四海,轟動武林了。”

阿紫又笑個不停,又很是得意,眼睛閃閃發光,好象真的已經轟動武林一樣。

袁明明笑道:“看阿紫的樣子,這輩子是當不成仙人了,仙人是不能有名利這種念頭的。”

阿紫見人就纏,一聽袁明明逗她,又去纏袁明明,袁明明笑着道:“你本來就不想當仙人,不是也不讓你大哥哥當仙人嗎?”

大傢又笑了好一陣子,楊過道:“骰子這種東西,在正人君子眼中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但咱們不去爭辯這個,而是怎樣讓骰子發揮最大的功用。”

楊過又說:“用骰子賭博的方法很多,一般有比大小,比順、豹、對,很多很多方法,說也說不完,而且各地又有不同,有用兩顆的,也有用叁顆或是四顆的,甚至也用到六顆的,不過,最常用的,還是叁顆和四顆。”說着,他又抓起另外叁顆骰子,合成六顆,一起放在手心幌了一幌,再一把撒在碗中,喝道:“全紅!”

六顆骰子在碗中叮咚叮咚相互碰撞了一陣子,然後一顆顆靜了下來,這次仰天翻在上麵的個個都是一點,又是全紅。眾女都傻了眼,直愣愣的看着碗中的骰子。

阿紫抓起楊過的左手,左看右看,隻見楊過的手掌細膩得不遜於諸女,但也沒有什麼神奇之處,隻是長得好看而已。她看了一會,才吵着道:“大哥哥,快教我們嘛!快教我們嘛!”

眾女也都是興衝衝的望着楊過,楊過笑道:“在江湖上有所謂的郎中,郎中也是有一定的功夫,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郎中的,不過郎中畢竟是以作弊為主,最主要還是在骰子裡麵的側邊摻了別的東西,以分別每顆骰子的輕重,或是在擲了幾把之後,乘人不注意,偷換骰子,或是將骰子加重或去重,再以特殊的手法來控制骰子的轉動,所以郎中也是苦練出來的。”

他笑道:“其實咱們要練的手法,跟郎中的手法在道理上沒什麼不同,就是要控制骰子的轉動,可是咱們不必在骰子中摻別的東西,而是任何一顆骰子拿到手上,立刻就要測出它的輕重,並且要知道它的每一個麵向的特性,算出和擲骰器具之間的關係,就是靠這極小的差別來控制它轉動的速度和出現的點數,這是非常細微的功夫,所以我才要大傢練骰子來加強一陰指的功夫,這個手法練成了,將來你們用到一陰指的時候,心裡想要點到那裡,指勁就會到達那裡,絕不會點錯地方。”

他又笑道:“這門功夫練成了,將來你們要出遠門,不但不用帶兵器,連銀子也不用帶了。”

眾女都笑出聲,覺得很是好玩。

楊過又道:“我以前是用右手的,後來右手沒了,就苦練左手,現在右手又有了,勁力卻還不夠,將來還是要練回來,你們誰要是真的厲害,就想辦法把左右手都練好,那就真的厲害了。”

眾女心中都興起了一股雄心,阿紫立刻大聲道:“大哥哥,這個我最厲害了,明年要是能夠回傢過年,我一定把哥哥姐姐的金髁子都贏過來。”

眾人都笑的很大聲,阿紫臉龐上紅冬冬的,一付非要學會不可的樣子。

楊過道:“這可不是一蹴可即的,咱們先從一顆骰子練起,能夠控制好一顆了,再兩顆同練,這是癒來癒難,可不是癒來癒容易,你們心裡要有準備,要是練到六顆,那就可以吃遍天下了。”他笑笑道:“我看哪,有人會半途而廢的。”

眾女聽楊過的口氣,有些瞧不起人,不由得都哼出聲,連小龍女都受激,她道:“哼,衝着你這句話,咱們非要練好不可,大傢說對不對啊?”

眾女都嬌聲說對,然後一齊看着楊過,錶示一定要把骰子練好。

楊過不由失笑,他道:“好,好,不過我可聲明在先,剛開始時,你們會覺得很好玩,等到練不成時,就會失望,會無趣,如果不能克服這一關,你們就練不成了。”

眾女都在興頭上,都不聽他這套,吵着要他把竅門說出來,都迫不急待的要動手練習。

楊過笑不絕口,他要阿紫和春蘭、秋菊再到廚間多拿一付骰子,另外再給每個人拿一個大碗。

叁女都連蹦帶跳的跑去,一轉眼,就又都拿着東西回來了,可見她們心中有多急。

於是楊過把骰子的特性和施展手法的訣竅,連比帶說,細細指明,並把內力勁道的運用巧門和手臂、手腕、手指和碗壁之間的配合,也詳細的說明,並不斷的示範、講解。接着,又從小龍女開始,一個個實際操作,並糾正缺失,等到眾女都試練完成,每個人都大體上有了一些心得,然後再個別練習,遇到有疑問時,楊過再一個個施教。一時之間,有人坐在椅上,有人坐在地上,每人捧着一個大碗,苦練不停。最後隻剩楊過一人,坐在椅子上,優哉悠哉的喝酒吃菜,臉上露着滿意的笑容。

匆匆過了一個多時辰,趙華第一個憋不住,一臉失望的神色,跑到楊過麵前,撒着嬌道:“哥,好討厭噢,一粒骰子都不聽話,怎麼練到六顆啊!”

正在埋頭苦練的眾女,一聽有人率先叫苦,齊都圍到楊過身前,個個臉上都有尷尬之色。

楊過笑道:“這雖是雕蟲小技,真要練得好,卻也不易,我可是早就聲明過了。不過,大傢也不用心急,你們剛才也不是白練,至少已把擲骰子的手法練熟了,現在隻要把巧勁加上去,也就差不多了。”他要阿紫把右手舉高,五指張開,他指着阿紫的指掌,對大傢一一說明指掌、指尖的運用方法,以及內力移動時與骰子貼切密合的訣竅,從而控制它的轉動方向。由於這個法門極為細膩難解,所以楊過講解得很詳細,也很實在,眾女都有些心領神會,慢慢也都覺得和一陰指的指勁方向有些關連,於是聽得更是用心,也提了很多問題,楊過都耐心的一一解答,並一再的實際示範,一直到眾女都滿意了,又都各自捧着大碗苦練去了。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隻聽袁明明在獨個兒發笑,眾人轉頭看去,隻見她纖纖小手握着一顆骰子,在大碗中連擲了十次,次次都是大紅一點,接着又連擲了十次,這回卻是次次都是大紅四點,她高興的笑個不停,眾女都羨慕的不得了,恭喜聲不絕。

不一會兒,小龍女和眾女都先後成功的擲成了,每個人都喜不自勝,也都有了信心。

楊過也很替大傢高興,他招呼大傢坐回座位,繼續吃年夜飯,並笑說:“女子的手確是比男子靈巧,我練第一顆骰子時,足足練了一年,你們隻練了一個多時辰就練成了,真是了不起。”

趙英有些不信,她嬌笑道:“公子是故意替咱們打氣嘛?”

楊過笑道:“不是的,我是講真的,不過這當中也是有些差別,我是自己琢磨,完全靠一絲一滴的經驗累積出來,所花的工夫當然比較久。”

眾女都露出欽佩的神色。

楊過又笑道:“學武功,師父難找;學賭技,師父更難找,從沒有公開教賭技的門派,所以啊,你們真要學賭技,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

眾女都格格笑個不停,覺得好玩極了。

眾女的悟性確是少有,到得四更時分,各人都已練成了叁顆骰子同擲而百試不爽的境地,女子的指掌固然靈巧尤勝男子,但悟性還是最重要的關鍵,再加上她們的一陰指已有深厚的功力,練起來也有相輔相成的功效,她們不嫌疲累,還要再練,楊過笑道:“不必這麼急,能夠練到現在這個功力,已是很了不起了,你們的一陰指早已可以收發由心,再也不用耽心出岔錯了,現在已經四更,咱們各自梳洗,行功一程,恢復體力,準備出門要帶的物事,五更時,祭拜了天地祖先,乘着外麵人少,咱們就走吧。”

眾女都興高采烈,欣然聽從楊過的吩咐,喜孜孜的各自打點去了。

袁明明陪着楊過沐浴,袁明明道:“哥,你看咱們出門前要不要跟嚴姐夫和秦師姐拜個年,再跟他們說咱們初六以前回來?”

楊過道:“我也想到了,等會兒,就請英妹和華妹去他們府上拜個年,還有,你答應要傳給兩霸和那幾位夫人和小姑娘的功訣也順便要她二人帶去,他們這幾天一定會到他們府上去拜年的。”

兩人邊洗邊親熱了一會,但沒有燕好,照民間習俗,大年夜和大年初一是不能有魚水之歡的。

王屋山,相傳是軒轅黃帝的訪道和修真之處,在山西省陽城縣西南,西入垣曲縣界,南跨河南省濟源縣界。山有叁重,其形如屋,因而得名。

楊過等一行,從洛陽經孟津,過河後往王屋方向漫行。他們不趕路,一路上說說笑笑,高興的不得了。過了孟津之後,就一直沒看到路上有行人,這時已進入了山區,更無人煙。山區中,時飄雪花,時降小雨,雲霧缭繞,如入仙境,眾人個個神清氣爽,他們的目的地是王屋山頂的接天壇,順便還要看看有沒有仙人。

阿紫有些忐忑的道:“龍姐姐,萬一真的碰到仙人,她要你也去當仙人,那怎麼辦?”

小龍女心情很好,笑着道:“昨天咱們不是說過了嗎?仙人不是別人叫你當,你就可以當的,那是要自己修練的。”

阿紫噢了一聲,稍感放心的道:“姐姐不能去當噢!”

小龍女笑靥如花,連聲道:“好,好,姐姐才舍不得呢!”

時近中午,他們確定了王屋頂峰的方向,就不再循路,而是在叢山峻嶺和樹枝上蹈空飛行,此時如有人仰頭望見,那真以為是看到仙人了。

眾女銀鈴似的笑聲在天際散揚,每個人心情愉悅,功力都發揮到了極限,這是她們自閉門修練合氣搏撃術以來,第一次盡情發揮,阿紫雖然功力稍淺,但在輕功上的造詣上,也已與眾女相差不遠,而且癒來癒遊刃有餘,她高興的歡叫聲最是大聲。

楊過和小龍女在眾女群中忽前忽後,一來是意在保護,二來是隨時點撥眾女運用輕功的竅門,所以這一路下來,眾女的輕功又都精進不少。

眾人在一灘溪水前停下休息。楊過向四週一望,指着溪水的上下流,道:“這看來小小的溪水,卻是濟水的源頭之一,濟水入黃河,黃河歸大海,萬流歸宗,就是這樣來的,所以咱們不能小看了這條小溪。”這條涓涓溪水在群山環抱中,竟未結冰。

眾人讚嘆了一陣,舀了一些溪水品嘗,都覺得清涼美味,於是又吃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食物,並決定溯水而上。

大夥兒沿路指指點點,漫歩走了約頓飯時間,但覺一路之上,盡管大雪封山,但仍遮不住峻山奇峰的秀麗景色。就在這個時候,楊過忽覺前麵山谷處氣流有異,他略一舉手,示意大傢提高警覺,他拔起身子,在樹枝上站定,往前眺望,果見距離一裡之處,溪水盡頭的山谷平地上,有兩人在比拼掌法,這二人的內力頗深,以致氣流為之鼓蕩,兩旁男男女女各站了十餘人,但都靜寂無聲。

就在楊過躍上高枝觀看的時候,眾女也都紛紛上樹。依楊過的意思,這種江湖鬥毆,以不惹為妙,他正要招呼眾女離開,趙英突然道:“奇怪,那幾個女子象是咱們百花宮的弟子,可是太遠,看不清楚是誰。”

趙華也接着道:“姐姐看的沒錯,有叁個是百花宮的人,她們的兵器都是笛子。”

楊過聞言,凝目細看,果然在右邊的人群中,有叁個年輕女子腰插長笛,確與趙英、趙華姐妹以前使用的笛子相仿。

他招呼眾女躍下樹枝,略一沉吟,問小龍女道:“龍兒,這些人當中,既有英妹和華妹的同門,咱們就不能置身事外,你看怎樣處理才好?”

楊過雖然在征詢小龍女的意見,但小龍女卻是很有分際,她微微一笑,道:“聽你的就是了。”

“既然如此,就大大方方的過去,咱們都聽英妹和華妹的意見好了。”楊過看着趙英、趙華道。

事關同門,趙英心中有些着急,一聽楊過這樣說,感激的道:“謝謝公子,妹子一定先把是非曲直弄清楚,不會一味包庇同門的。”

“能夠這樣當然最好,不過很多事並不是這樣明白清楚的,有時候歪理也要爭一點的。”楊過笑道。

眾女都被楊過說得笑了出來。於是由趙英、趙華二女領頭,不急不徐的往山谷過去。

近到半裡處時,兩群人都轉頭看來,拚鬥的二人則仍纏鬥不休,再走近到二十丈處時,那叁女已大叫出聲:“英姐姐,華姐姐!”叫聲歡悅,象是在無助之中,突然遇到了救星一樣,而且向眾人飛奔而來。拚鬥的二人看到這種情形,也都停了下來,一起看着楊過等人。

楊過和眾女互望一眼,猜想這叁個百花宮弟子應是遇到了困難。

趙英又前行了幾丈,就駐足等侯叁女。趙英和趙華因是宮主之女,所以在百花宮的地位較為超然,既不名列百花,也不排輩,她們與這一代艷字輩的百花雖為同門,嚴格說來,也不算是師姐妹,但因年齡相仿,平時也是師姐、師妹的叫得很親熱,這叁個女子的年紀都比趙英、趙華小了一、二歲,約與春蘭、秋菊和阿紫同年,前頭奔來的一個名叫張艷惠,另兩個是雙胞胎姐妹,姐姐叫王艷婷,妹妹叫王艷妤,叁女都長得很是美貌嬌麗。

張艷惠一把抱住趙英,哭了一個哀哀慾絕,另二女在旁則菈着趙華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楊過等人稍稍站遠一點,讓她們盡情訴說。

聽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原來這相鬥的兩派,一是太行山的彭傢寨,一是中條山的形意門,卻相約在兩山之中的王屋山相鬥,也真會選地方,尤其是在大年初一的正午。

張艷惠和王傢姐妹在百花宮時同門學藝,感情甚好,就在年前夏天,各年滿十七歲,依百花宮門規,出宮行道,數月後,到了龍門,王傢姐妹雖是孤兒,但在七、八歲進百花宮前卻知龍門有一門遠親,二女到龍門後多方打探,竟找到了這門親戚,這門親戚是她們母親的錶兄曾明東,這時曾明東也不過年近五十,他出身中條山形意門,是內傢高手,忽然來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竟是去世多年的錶妹之女,不由得喜出望外,自是百般呵護,留在傢中照顧,而這時形意門掌門人鄭懷恩之子鄭子紀前來作客,鄭子紀一見張艷惠驚為天人,張艷惠也對他一見傾心,本來這種男女相悅順其自然,別人都樂觀其成,曾明東和王傢姐妹也都有意撮和,但鄭子紀因傢教甚嚴,卻不敢對張艷惠直吐愛意,更不敢錶達迎娶之意,一直到鄭子紀辭別回傢,這種情況未變,以致張艷惠芳心無主,私下珠淚輕彈。

過了一個多月,張艷惠因再無鄭子紀訊息,於是黯然辭別曾明東和王傢姐妹,自個兒獨闖江湖,眾人百般勸留,但張艷惠心意已定,仍飄然而去。

不料鄭子紀回傢後,向父親鄭懷恩提到在師叔曾明東傢中遇見張艷惠之事,並錶達愛慕和迎娶之意,請父親作主。鄭懷恩老於江湖,一聽之下,大吃一驚,忙問兒子在與張女相聚之時,有無錶達這種心意,鄭子紀不明所以,嚅嚅的道:“未得爹爹同意,兒子不敢有這種錶示。”

鄭懷恩氣急敗壞,道:“兒啊,你怎的這樣不知輕重,要知道天下女子雖多,但好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這張姑娘既與你情投意合,又是這般賢淑美貌,正是我兒的良配,為父豈有不同意之理?你這樣未留片語隻字,張姑娘心中無屬,必定被人從中攔走,為今之計,隻有速速前往曾師弟傢中提親,但願還來得及。”

鄭子紀這時也覺事態嚴重,父子二人急急打點,與門中幾位師叔和武功較好的師兄弟一起束裝趕往龍門,待趕到曾明東傢,才知張艷惠已獨自離去兩個多月,鄭子紀後悔無及,甚覺對不起張艷惠,一時之間,整個人竟消瘦了一圈,鄭懷恩固然愛子心切,曾明東和王傢姐妹也極力誇讚張艷惠,並派人到處打探,以為以她一個單身女子,必定不會離開太遠,但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還是沒有張艷惠的芳蹤。

張艷惠離開曾傢後,並無一定去處,而且無意中竟是往中條山方向,可見她心中還是忘不了鄭子紀,但過了仰韶不遠,碰到蒙古軍調兵,阻了去路,於是折向往北,在途中遇見了太行山彭傢寨的少寨主彭長治,彭長治一見張艷惠也是驚為天人,一路上噓寒問暖,百般討好,張艷惠在失意之下,慢慢開始接納彭長治的愛意,但她內心深處,還是忘不了首次闖進她芳心的鄭子紀。兩人相處了將近一個月,年關將近,彭長治要趕回傢過年,並邀張艷惠同往,但張艷惠說什麼也不願這樣冒冒然到一個相識不久又無名份的男子傢中,而她心中也癒來癒煩燥,不知如何是好,離別前她隻跟彭長治說會回龍門曾傢過年。

張艷惠無精打采的回到曾傢,眾人大喜過望,但張艷惠卻避着鄭子紀不見,大傢知道這其中必定出了意外,王傢姐妹連哄帶騙,終於套出了她的口風,這下大傢都傻了眼。

彭長治在回傢途中竟遇到了父親彭高平,他向父親直述遇見張艷惠之事。彭高平也是老江湖,一聽這種情形,知道這個女子心中可能另有所屬,立即帶同隨屬,折向直赴龍門曾傢提親,太行、中條兩傢終於正式碰麵,兩方都不肯相讓,張艷惠又躲着不錶態,她實是不知如何處理這種事情。

最為難的是曾明東,一方是師門,一方卻是老友,怎樣相勸都是無用,最後竟落得一個比武招親,為免惹人耳目,於是相約大年初一在王屋濟水源頭山谷處比武。楊過等人搞清楚前因後果,也不由得傻眼相對,這既不能靠武力解決,又不能光靠一張嘴就可以排難解紛。

趙英倒是胸有成竹,她溫柔的替張艷惠擦拭淚水,又輕輕拍着她,柔聲道:“姐姐知道了,我自會替你作主。”她帶着張艷惠和王傢姐妹,引見了楊過和小龍女等諸女,叁女剛才都沒注意到別人,這時正式見麵,都不由得張口結舌,再細細看着趙英、趙華,她二人與兩年多前在百花宮之時,也是大不一樣,簡直個個如同神仙中人。張艷惠愣愣的道:“英姐姐,你們已經成仙了啊?”

趙英噗哧笑出了聲,道:“咱們正是來王屋尋仙訪道呢!”

眾人對叁女都很親熱,百花宮的百花確是與眾不同,這張艷惠更是明艷動人,怪不得太行、中條的少主都對她一見傾心,而且不惜大動乾弋。

楊過笑道:“這椿事情咱們確是沒有立場插手,不過英妹和華妹不同,這是師門之事,有必要過問,總以圓滿為上,並要顧及到張傢妹子的意願,不要讓喜事變成了禍事,你倆留下來處理,咱們就在王屋頂峰碰頭吧!”

眾人都齊聲稱是,楊過等與叁女作別,往來路而去,叁女才見他們掉頭走了幾歩,卻眼睛一花,已不見了人。

張艷惠和王傢姐妹已兩年多沒見過趙英、趙華,這時都忽然覺得不太認識她們了。王艷婷怯怯的道:“華姐姐,師父回宮後,就打發咱們出宮,師父說,你和英姐姐一起嫁了那位木公子,師父很是高興,她老人傢說,那位木公子武功蓋世,你和英姐姐的武功好象也高了很多,而且也癒來癒美了,我都快不認識了。”

趙華很高興,笑道:“你不是老遠就一眼認出來了嗎?”

“是啊,可是走近一看,真的……”王艷妤也有些羞怯的接口道。

趙英那邊摟着張艷惠,不斷安慰,又小聲道:“你老實告訴姐姐,你心中真正喜歡的是誰,這可不能叁心二意,姐姐替你作主,你可放心。”

張艷惠紅着臉羞道:“彭公子對我很好,妹子不忍傷他之心……”

趙英噢了一聲,道:“你真正喜歡的是鄭公子了?”

張艷惠羞得擡不起頭,趙英又盯着問了一句,她才輕輕點頭。

“好,就這樣了,咱們去把這椿喜事辦成。”趙英挽着張艷惠,又招呼趙華等人往山谷而去。

山谷中聚集了叁傢數十人,看到趙英、趙華攜了叁女前來,都紛紛向前迎上。

眾人見趙英、趙華雖然也年不滿二十,卻美如天仙,氣質高雅,令人不敢逼視,如不是她們肩上背了一個簡單的行囊,還真以為是這王屋山的神仙呢,眾人都肅然起敬。

趙英行到眾人叁丈前停歩,微一裣衽,嬌聲道:“眾位前輩和眾傢兄弟請了,小女子姐妹姓趙,是艷惠和艷婷、艷妤的同門師姐。今日之事,適才已稍稍問了叁位師妹,真是對不住大傢,小女子先在這裡陪禮了。”說着,又施了一禮。

眾人都紛紛還禮。鄭懷恩首先大歩踏前,雙手一抱拳,朗聲道:“趙姑娘來得正好,有請趙姑娘評理。”這鄭懷恩方額海口,相貌堂堂,不愧是一門之主。

彭高平不甘示弱,也上前抱拳道:“趙姑娘神仙中人,老夫但聽姑娘評斷。”

這兩人都護子心切,又看到張艷惠的同門師姐竟都是神仙般的天仙美女,這門親事更是不肯放棄,兩人互瞪了一眼,都鼓着嘴,互不理睬,都比自己娶老婆還切心。

趙英心中暗笑,她舉目往人群中四看,見到兩個英偉挺拔的青年正在相互怒目對看,她微微一笑,不見她有何動作,一眨眼間就到了兩人身前。正在怒目相對的兩個青年,突然在麵前冒出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子,都嚇了一大跳,待得定睛細看,竟是那位趙姑娘,兩人被她的絕世麗容所逼,都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應對。

趙英細細看了兩人,覺得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逸之士,她暗暗為師妹感到歡喜,回頭對兩位老人傢笑道:“兩位公子都是人中之龍,我艷惠師妹竟能同蒙垂愛,真是她前世修來的福緣。”

鄭懷恩和彭高平的武功,在當世已可位列絕頂高手,趙英雖迄未顯露武功,但剛才的輕功身法卻是他們從所未見,不由得都赫然變色。

趙英端正神色,對着眾人道:“今日我同門之中,以我為長,艷惠師妹之事,由我作主,各位親友有何高見?”

曾明東正左右為難,這時冒出兩個叁女的師姐,趙英又一肩承攬,當然歡喜萬分,他大歩踏前,對趙英道:“趙姑娘,在下曾明東,是艷婷姐妹的舅舅,有勞姑娘仲裁。”

“多謝舅舅了,也謝謝舅舅照顧叁位師妹。”趙英道。

曾明東連道不敢。

趙英見眾人都一致看着她,卻無人錶示意見,於是微微一笑,道:“這雖是我師門之事,但剛才我夫君吩咐,要我圓滿處理這一喜事,不可傷了和氣,小女子心想,比武招親雖是一椿美事,但武功強的未必是一個好丈夫,武功弱的,也未必一定不會精進,兩位公子都是人中之龍,將來成就又豈是今日可以定論。”

鄭、彭兩傢眾人聽到這裡,都覺得很滿意,也很有麵子,也對她處理此事有了信心,於是都熱切的看着她。

趙英道:“小女子今日與各位都是初次見麵,不會有任何偏袒,現已另有他法,但一經我決定,不論鄭傢、彭傢,還有艷惠師妹都不得再有異議。”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這些人都是歷經大風大浪,但碰到這種兒女私情,甚至象是搶親的事,卻都從來沒有經驗,但事到如今,也隻好聽趙英的處置了,於是都微微點頭。

趙英向右側一看,見右前方叁丈處,有兩塊高高突起的大石,她右袖一拂,未聞有勁風襲出,那兩塊大石竟無聲無息的被她削平,眾人看得目定口呆。趙英對站在右邊呆若木雞的彭長治微微一笑,道:“彭公子,你先隨我來。”說着,才見她右足微擡,人已到了兩塊大石邊,彭長治如大夢初醒,匆匆奔到,趙英指着另一塊大石道:“彭公子請坐。”

彭長治傻愣愣的坐下,卻又不敢正視趙英,兩手平放膝上,象是在聆聽長輩訓示。

趙英笑道:“公子貴庚?”

彭長治呐呐的道:“在下今年剛滿二十,是十二月出生的。”

趙英又細細問了他的生辰八字,以及他與張艷惠認識的經過,發覺他對張艷惠用情確是很深,不由得秀眉微蹙,心想如不善加處理,說不定就毀了這樣一個好青年。她沉吟了一下,又道:“彭公子,請你伸出右手,待我搭一下你的脈象。”

幾句話談下來,彭長治已對這位神仙般的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隻覺得她不但武功絕世,知識淵博,而且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懷,使他感動萬分,而她高雅的氣質和慈愛的心腸,更是讓他覺得隻要她一句話,就算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他依言伸出右手,挽起袖子,身子有些顫抖。

趙英伸出叁指,搭在彭長治的腕脈上,閉目沉思良久,又要他換了左手,也是以叁指搭脈良久。她一整衣衫,正色的注視着彭長治道:“彭公子,你可願聽我說的一切?”

彭長治心頭一緊,正身道:“願聽姑娘吩咐。”

趙英道:“好,我有叁件事奉告。第一件事,你對我艷惠師妹用情雖深,但她並非你的良配。”

彭長治聽到這裡,臉上霍然變色,幾乎要立刻站起,但看到趙英端莊的麗容,不由得立即收斂心神,正襟危坐,靜聽下文。

趙英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續道:“彭公子,我雖以八字相合的道理下了這個論斷,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十分信的,但你要知道,天下事都離不開一個緣字,我師妹的姻緣不應在你身上,你無需心浮氣燥,或因此而喪志,壞了你大好前程。依我剛才測得你的脈象,你是一個潔身自愛的好青年,迄今仍是童身,足見不但你府上門風良好,你自己更是上進心切,這種青年世上少有,如果你與我師妹確有緣份,我怎會舍得你這樣一個好妹夫。”

彭長治雖是失望,但聽趙英這樣稱讚他,卻也不由得紅上了臉,羞道:“多謝姑娘誇讚,我……”

趙英接着道:“第二件要奉告的,我張師妹雖與你無緣,但象你這樣的好青年,我仍有不舍,在這正月間,你可到洛陽找一位嚴姓舉人,他是洛陽有名的糧商,你稍一打聽就可找到,他是我秦師姐的丈夫,他傢中近日正有一群姐妹請秦師姐授課,這其中有數位好姑娘,都是名門弟子,我雖都沒見過,但我心中卻有預感,她們之中應有你的良配,你如信我,可去試試緣份。”

彭長治這時對趙英已是信服有加,聽得此言,長身而起,躬身道:“多謝姑娘厚意,在下一定聽從姑娘的吩咐,待禀明爹爹,即去洛陽拜見嚴舉人和嚴夫人。”

趙英道:“好,公子請坐。你可要切記我的話,無緣莫強求,有緣莫輕棄。”

彭長治恭聲道:“是。”這時他心頭的陰霾已漸漸散去,對趙英更是敬服有如天人。

趙英又道:“第叁件要奉告的,是你彭傢雖是武林世傢,但依你的姿質,你的武功修為應不止此,想是你的師長不忍你吃苦,致未嚴加督促,荒廢了你的一副好身子,幸得你潔身自愛,仍保有童身,現時急追,尚有可為,否則想要跻身武林絕頂高手,可就難了。”

彭長治麵紅耳赤,嚅嚅不敢言,但神色中的企望之色卻溢於言錶,他知道趙英既是這樣講,顯是有意指點他的武功。

趙英笑道:“除了我夫君之外,我從未和一個年輕男子這樣長談,這也可見我對你確是很看重的,今日之事,就做成這樣的結局,我也不再和那位鄭公子談了,你去與我張師妹話別,不要忘了,雖無姻緣之份,但仍可成為道義之交,你可向鄭公子道喜,不要失了你的風度,被人小看了。”

彭長治恭聲應是。

趙英又道:“你到洛陽後,我會請我夫君設法傳你加強內功的心法,如你的姻緣果真落在洛陽,你這生的成就將無可限量。”

彭長治大喜過望,恭聲道:“多謝姑娘,但不知尊夫的大名可否賜告?”

趙英笑道:“我夫君不是武林中人,你知之無益。你這就去吧!”

彭長治長身而起,恭躬敬敬的對趙英行了弟子之禮,然後大歩回到眾人之中。

大傢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趙英和彭長治對談,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講什麼,但卻看到彭長治一時憂,一時喜,後來又見他伸手讓趙英測了腕脈,大傢都猜不出這與今日之事有何關連,隻見彭長治的神態癒來癒躬敬,最後竟然還行了弟子之禮,實在大出眾人想象之外。

彭長治走到張艷惠麵前,先對趙華躬身施禮道:“見過趙二姑娘。”

趙華倒嚇了一跳,忙道:“不敢當,彭公子客氣了。”

彭長治又對張艷惠大方而親切的道:“艷惠妹子,小兄恭喜你和鄭兄百年好合,但盼日後兩傢能時相往來,永成世交。”

張艷惠又喜又悲,這樣的結局雖是她所企盼的,但這時卻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不覺五味雜陳,再也忍不住眼框中的淚水,滴滴而下。她哽咽的道:“多謝彭公子對小妹的關愛,小妹……”

彭長治嘆了一口氣,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過,他定了定神,向張艷惠行了一禮,又走到鄭子紀麵前,朗聲道:“鄭兄,小弟多有失禮,鄭兄結識艷惠妹子在前,小弟竟不識好歹,對鄭兄多有得罪,還望鄭兄恕罪。”

鄭子紀在彭長治與趙英長談之時,已忐忑不安,心中不知轉了多少個念頭,但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實是料想不到,他不知趙英對他說了些什麼,使得彭長治心甘情願的放棄爭奪張艷惠,但能有這樣圓滿結局,他已是心滿意足,聽到彭長治致歉,反倒是不好意思,忙道:“不敢,不敢,彭兄這樣說,小弟真是慚愧。”

這時最高興的要算是曾明東了,他料不到事情竟是如此圓滿,他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趙姑娘真是神人,這件喜事處理得這樣好。”

彭高平雖不知趙英跟兒子談了些什麼,但看到兒子對趙英這樣禮敬,知道兒子絕對不會吃虧,於是也對鄭懷恩抱拳致意道:“鄭掌門,想不到咱們為了兒女之事,差點弄得乾弋相見,真是慚愧之至,還請掌門人和各位兄弟多多見諒。”

鄭懷恩感慨的道:“彭寨主,兄弟才是真的慚愧呢!你看咱們長了一把年紀,為了兒女,竟這樣看不開,這位趙姑娘年紀輕輕,不但武功絕世,容貌神韻有如天仙,處理事情這樣圓融得體,瞧令少君對趙姑娘這樣心悅誠服,豈非讓咱們慚愧之至?適才與趙姑娘姐妹同來之人,個個有如神仙中人,天地之間,竟有這樣的不世人物,咱們實是坐井觀天太久了。”

彭高平也是感慨不已,兩人不由得大起知己之心,相互擁抱握拳,並介紹兩傢的門眾,一場風暴,終於化於無形。

趙英珊珊而至,眾人對她尊敬的不得了,都上前問好。趙英很高興,她對鄭子紀道:“鄭公子,我的張師妹就托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愛,我要恭喜你了。你們要何時成親,卻要聽艷惠師妹的,我師門所學,她自有衡量,對你有益無害。”

鄭子紀躬敬的道:“多謝趙姑娘,在下一定牢記姑娘的吩咐,不敢有違。”

趙英點點頭,又向眾人道:“這椿喜事,就這樣圓滿落幕,多謝眾位前輩和眾傢兄弟對小女子的信任,終能不負所望,我也能對我夫君有所交待,咱們這就告辭,後會有期吧!”

眾人都依依不舍,叁個百花更是眼淚汪汪。趙英笑道:“傻妹子,咱們見麵的機會多着呢,你們都已學成出師了,怎能再這樣依賴,莫要給大傢笑了。”說着,菈了趙華之手,向眾人微一施禮,雙雙轉身往來路而去,隻見她們走了幾歩,卻忽然失去了蹤影。

叁傢數十人一起恭送趙英、趙華,在這正午陽光普照之下,竟忽然失去了她們蹤影,如非剛才事實俱在,又是張艷惠叁女的同門師姐,大傢一定以為是在王屋山遇見了神仙。

趙英和趙華連連蹈空飛升,想要趕上楊過等人。兩人升到一處突出的小臺地,正舉目四望,忽聽對山傳來阿紫的調用聲:“英姐姐,華姐姐,咱們在這裡,快過來噢!”

兩人相視一笑,手牽手,運起合氣搏撃術,兩人真氣合而為一,淩空橫越五、六十丈,飄飄然到了對山,眾人在那裡或坐或站,都拍手叫好。阿紫歡叫道:“英姐姐、華姐姐,好厲害噢,真是仙女下凡呢!”

趙英和趙華喜孜孜的飄然落地,眾人見她倆笑容滿麵,知道剛才處理那椿棘手的事一定很圓滿,也都為她們歡喜。小龍女笑道:“兩位妹子出麵,必定馬到成功,可喜可賀。”

趙英笑得很開心,道:“不敢有負公子囑咐,好在這些人本無仇恨,稍加化解,也就圓滿成功。那兩位年輕公子都是有為青年,我留了一條路子,有意為那位孫小紅姑娘和彭公子撮合。”

眾人一聽都覺有趣,春蘭因傳了孫小紅一套掌法,情份上有師徒之誼,對她更是關切,忙問道:“英姐姐,你沒見過孫姑娘,怎會想到為她撮合親事?”

趙英笑個不停,她找了一塊大石,伸袖一拂,掃淨了石上的雪花和青笞,正待坐下,無意間往下一看,百丈之下,竟是剛才那處山谷平地,此時正有一群小黑點在移動,想是那群人正魚貫下山,白雪皚皚之下,路徑分明,原來他們來時另有捷徑。她心中大是感動,知道眾人選擇這塊地方是可看到底下的發展,隨時支持,她叫了一聲:“哥,你真關心妹子……”

小龍女笑道:“那是自然,過兒千挑萬選,才選在這裡的,他可不願有那個好老婆受到一絲絲傷害的。”

趙英、趙華都很窩心,趙華跑去纏楊過,楊過哈哈大笑,大傢都很開心。

趙英詳細述說了剛才處理的經過,又道:“那彭傢寨的少主彭長治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青年,但我張師妹並未鐘情於他也是無可奈何。妹子正想如果此事處理稍有不當,說不定就此毀了一個好青年,正思忖間,心頭一動,竟想到了那日明姐姐和春蘭、秋菊妹子提到的洛陽居之事,也想到了孫小紅姑娘,這也真是奇怪,妹子並未見過孫姑娘,但竟想到了她,所以我就要他在這正月間前往洛陽拜訪嚴姐夫,並說他的姻緣說不定就落在此處。”

眾女癒聽癒覺有趣,袁明明格格笑道:“這件事如果成真,英妹妹不是神仙,也成了半仙。”

眾人都大笑不已。小龍女卻正色道:“依我看來,此事八成有可能成功。我和過兒在襄陽時見過聖因師太,是位受人尊敬的前輩高人,她的弟子必是良材美質,尤其是明妹和春蘭、秋菊妹子都對這位孫姑娘喜愛有加,可見她確是一位好姑娘,這位彭公子聽了英妹妹之勸,提得起,放得下,實是難得,不失為大丈夫的行徑,他二人才貌相當,我看是大有成功的可能。”

春蘭很是關切,她道:“龍姐姐的分析很有道理,英姐姐對那位彭公子說的:無緣莫強求,有緣莫輕棄,更是富有禅理,如果咱們從旁在適當的時機再加一把勁,這椿姻緣成功的機會更是大增。”

眾女也都紛紛各抒己見,談得興高采烈。

阿紫道:“大傢既然都這麼喜歡這位孫小妹子,她又喜歡我,我就真的也傳她一套功夫……”她特別把小妹子叁個字講得很大聲,自己還笑出聲,顯是很得意,可是說到這裡,忽然一愣,跑到楊過麵前,撒着嬌道:“大哥哥,我有什麼功夫可以傳她啊?”

眾人為之失笑,楊過挽着她親了一下,道:“阿紫,你英姐姐不是才說過嗎?

無緣莫強求,有緣莫輕棄,你春蘭姐姐那日傳孫姑娘武功也不是刻意傳她的,那就是緣份。孫姑娘是聖因師太的徒弟,你總不能把人傢的徒弟硬搶過來吧?”

阿紫似有所悟,用力點了點頭,道:“大哥哥,我懂了,總要順其自然才是,不要刻意而為。”

楊過很高興,又親了她一下,道:“就是這樣了。”

眾人都很愉快,心情更好,都盡情的欣賞王屋的美景。

楊過忽然對趙英道:“英妹,你今日可帶有什麼靈藥?”

趙英吃了一驚,忙道:“有傷藥和解毒藥,公子為何忽然動問?”

楊過點點頭,道:“我原先就覺得這山中挾有腥風,現在這腥味癒來癒重,這王屋自古即是仙山是無容置疑的,可是這仙山之中竟有毒物,尤其是在這嚴冬季節,實是不可思議,其中必有蹊跷,咱們可要商議一下該如何處理。”

眾女都大驚失色,但都嗅不出空氣中有腥味,可是他們都對楊過深信不疑,知道這山中必有古怪,小龍女道:“過兒,這是何種毒物?”

楊過有些遲疑,他道:“我還猜不出,不象是虎豹,也不是巨蛇,這毒物離咱們尚遠,但腥風竟能傳來,可見這毒物非同小可。”

眾女都驚慌的看着他,楊過又道:“大傢也不用慌張,這個東西雖是毒物,但並不一定會傷人的,而且在這仙山之中出現,恐另有緣故,依萬物生克的道理,有毒物出沒,其間必有靈異之物,我隻是在想,咱們要不要管這件事。”

眾女也都猶疑不決,如是明哲保身,當然是避之為上,但大傢又都覺得這樣好象有點不好,可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袁明明道:“公子,妹子的看法,咱們應該查明這是何種毒物,對週遭百姓有無危害,或是對上山來的遊客會不會造成危險,再來決定要如何處理。妹子想,咱們得天獨厚,有了一身絕世武功,總也要對黎民百姓有一些貢獻。”

眾人都點頭同意,楊過也道:“明妹的話很有道理,咱們就這樣決定,先查明是何種毒物,但先不去惹它,大部分的毒物,隻要不惹它,它是不會攻撃人的。”

楊過細細測量風向,確定腥味是從東北方傳來,他要趙英取出解毒丸,用溪水拌和為泥,塗在各人的鼻下,預防腥氣薰人,楊過自己不懼巨毒,又要追蹤腥風來處,所以就不塗解毒丸了。

眾人又仔細推了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以及應變的方法,經過反復商量,確定沒有遺漏每一項細節之後,才各整衣衫,係緊衣履袍帶,大傢都極為慎重,一切妥當,楊過又想了一下,道:“咱們都沒帶兵刃,手上還是拿一根木棍以備不時之需較好。”

眾女都覺有理,這山上都是百年以上的蟠龍鬆,蟠龍鬆又名白皮鬆或白果鬆,但樹皮卻是暗褐色,全角如傘,四月開花,球果可食,是這一帶山區的特產。蟠龍鬆枝長而細弱,但樹齡一上百年,卻柔韌無比。眾人有的直接以輕身法躍上高枝挑選後摘枝去皮,有人則看中一枝後用一陰指點下。片刻工夫,大傢都有了一支乘手的兵刃。阿紫想起以前那支竹棍,不由得懷念起來,她黏着小龍女道:“姐姐,我以前用的那根竹棍好好噢,刀子都削不斷呢!”

小龍女笑道:“這個蟠龍鬆做成的木棍也很好啊,一般的刀子也是削不斷的,而且堅韌猶勝竹棍。我曾聽郭靖郭大俠說,當年楊傢將的佘太君還用先帝所賜的蟠龍杖怒打昏君呢!”

阿紫一聽大為高興,覺得這蟠龍木竟有這麼大的來歷,不由得也珍惜起來,她道:“真的啊!那我要好好保存它,將來要是那個小鬼頭不乖,就用這根棍子打他小屁股。”

眾人都笑彎了腰,趙華笑得喘不過氣,道:“還沒過門,就想到要打小鬼頭屁股,也想得太遠了吧!”

阿紫羞紅着臉,不依的道:“小孩子不乖本來就要教嘛!”

袁明明也笑道:“就算不乖,你舍得用這大木棍打屁股嘛?”

阿紫笑嘻嘻的道:“當然是嚇唬他的,我才舍不得呢!”

小龍女笑道:“癒說癒象真的了,說不定阿紫最晚成親,後來居上,卻比咱們先有寶寶呢!”

眾女都若有所失,不覺都看着楊過。楊過笑道:“看着我乾嘛?從蟠龍杖怎麼會想到孩子去了?你們的腦筋轉得比飛的還快。”

眾女都大喊不依,個個柔情蜜意,好是甜心。

楊過左手握着蟠龍木,指向遠處一塊巨石,隻聽轟然一聲,那塊巨石炸成粉碎,眾女都嚇了一跳,楊過也有些驚訝,道:“用一陽指透過蟠龍木竟有這麼大的威力,倒是從沒想到。”

眾女一聽,都紛紛學着楊過,用一陰指試招,果然威力大增,個個喜逐顔開,很是高興。

小龍女道:“這或許也是天意,竟讓一陽指和一陰指發揮這樣大的威力,如果是用在驅除毒物,那是它在劫難逃,咱們打起精神,好好看看這仙山之中,究竟藏了什麼樣的毒物!”

眾人都齊聲道是,於是由楊過領頭,人人提氣斂聲,往東北方朝腥風傳來之處尋去。

足足找了一個多時辰,腥風癒來癒濃,眾女都已聞到,雖然在鼻端塗了解毒丸,仍有慾念的感覺。再走了頓飯時間,楊過已感應到前有異物,他向眾女揮揮手,意示提高警覺,那毒物已在前麵,眾女得到提示,又檢查了一下隨身之物,握緊蟠龍棍,互望一眼,合心分撃術立即形成,跟着楊過緩緩前行。

越過一座小丘,楊過縱目四觀,發覺此處無樹無木,光溜溜的一片,是一個山坳中的大臺地,山坳深處是一個烏黑深邃的大山洞,山洞兩側有泉水流出,經由臺地彙集到中間的一口天然水池,積滿的池水再往山下流去,這時氣溫極低,但池水也未結冰,山洞口對着水池處正盤據着一堆黑漆漆的物事,濃鬱的腥味正是由此處發出。

楊過心念一動,心想,這裡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黑龍洞和太乙池?但黑龍洞和太乙池是軒轅黃帝訪道修真之處,怎會有毒物盤據?他再往四下細看,發現由山下上來之路都已毀壞,而且毀壞的年代已經久遠,一般凡夫根本不可能上來,即使是武功高強之士,如非輕功絕頂,也是難以上來,而近數十年來,兵荒馬亂,地方官府和山下居民根本無力修築,以致竟成了毒物盤據之地。

楊過又細細思忖,這山路既毀,遊客居民都難以上得此地,即使這毒物盤據在此,於人也是無害,是否有必要除去,倒是頗費思量,而且他心中一直認為在這仙山之中出現毒物,其中必有緣故,如果沒有把其中的緣故弄清楚,冒然除去毒物,反而會造成另一種災害也說不定,而且這毒物雖是靜伏在地,看不出它的形狀,但看體積必然不小,它是如何到得此山,又從何而來?他思慮再叁,覺得還是謹慎為上,他向眾女招招手,退回小丘之後,把心中所想之事說與眾女共同參詳。

眾女都秀眉深鎖,不明其中道理,但都覺得楊過的顧慮很是正確,冒然去觸犯這未知的毒物,或許真的會另起災禍,一時之間,大傢都沉吟不語。

楊過又道:“照這裡的地形和位置,依我猜測,這裡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黑龍洞和太乙池,太乙池是濟水的源頭,是大羅金仙太乙真人引天上之水洗手之處,在道傢傳說中,這裡是很神聖的,而且又是軒轅黃帝訪道修真之所,但我覺得不解的是,軒轅黃帝是黃龍化身,這個洞怎會叫黑龍洞呢?”

袁明明道:“公子,這個應該可以說得通的,黃帝是黃龍,他來黑龍洞向黑龍訪道應該是可能的。”

眾女都想笑,這簡直太神話了,但眼前的事情也確是很神話,盤據在洞口的毒物就是活生生的事實。

阿紫突然冒出一句話道:“那個毒物莫非就是黑龍?”

眾人更覺不可思議,就算真有黑龍,黑龍應是神物,那是幾千年前的事,而且怎會是毒物呢?

趙華瞪了她一眼,道:“黑龍早就得道升天了,那會變成臭不可聞的毒物?”

她也開始講神話了。

阿紫不服氣的道:“說不定是黑龍生的小鬼頭呢!”

眾人又要笑出聲,楊過卻道:“阿紫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龍生九子,個個不同,如果數千年前黑龍留有後代,難保不是眼前這個毒物。”

眾人聽得更玄了,都傻了眼。

阿紫聽楊過附和己說,很是得意,她搖頭晃腦的吟道:“龍者,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

小龍女道:“阿紫,這是從哪聽來的?”小龍女隻精通玉女心經,其他沒讀過幾部古書,別人也都差不多,倒是阿紫從小在王府受過很好的教育,讀了不少書。

“這是說文解字上說的。還有啊,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一曰蒲牢,性好鳴;二曰狴犴,性好訟;叁曰睚眦,性好殺;四曰霸下,好負重;五曰螭吻,性好望;六曰饕餮,性好食;七曰叭夏,性好水;八曰金猊,好煙火;九曰椒圖,性好閉。”阿紫邊念邊笑,覺得很是好玩。楊過卻聽得很仔細,他又要阿紫再念一遍,阿紫雖覺奇怪,還是慢慢而清淅的念了一遍。

楊過看着大傢,問道:“大傢有什麼想法?”

袁明明略作思考,道:“公子,假如你前麵推測是正確的話,這洞前毒物很可能就是九個龍子中的一種,依妹子猜想,最有可能的是第六種饕餮,看它守着太乙池,莫非池中有什麼它喜歡吃的東西嘛?”

眾人都覺得袁明明的話很有道理,趙華道:“明姐姐,你為什麼不認為是那好殺的睚眦呢?”

“應該不是,因為龍生九子,雖然各有所好,但畢竟還是龍,龍是有靈性的,咱們到得這裡,我想它早已知道,如是好殺成性的睚眦,早已對咱們發動攻撃,不會像現在這樣靜靜的不動,隻有好食的饕餮,隻顧守着愛吃的東西不管其他。”袁明明煞有其事的詳加分析,眾人都睜大着眼睛,一愣一愣的,不知是在聽神話,還是在聽故事,也不知是該信呢,還是不信?其實連袁明明自己也是不信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啞然失笑,然後又一起看着楊過,要他最後定奪。

楊過道:“為今之計,咱們隻有近前查看,先弄清楚那毒物是什麼,再看池中有些什麼東西?”

眾人都點頭稱是,楊過又再叁交待,除非是受到毒物攻撃,否則千萬不要冒然出手。一切整頓妥善之後,眾人以楊過為中心,以扇形狀向太乙池和那毒物成包圍之勢。扇形兩端是諸女中功力最強的小龍女和袁明明,阿紫在楊過左側,秋菊、春蘭在楊過右側,趙英、趙華在東西兩端。包圍圈逐漸縮小,楊過先往太乙池看去,隻見池中之水雖然清澈,但因池水極深而呈深黑色,靠近黑龍洞離池邊約五、六丈之處,正盛開着一朵血紅色葉子、狀似蓮花的巨物。

楊過等再緩緩靠近,這時已看得非常清楚,那蓮花狀巨物,共有九朵葉瓣,每朵葉瓣脈絡清淅可見,脈絡中還隱隱可以看到像血液一樣的流體在流動着。九葉所拱的中心,正孕育着一顆墨綠色的巨卵,錶麵有細細的尖刺,巨卵還在微微顫動,整個情景看來極為詭異。楊過正思慮之間,忽然覺得不對,他原先一直以為那腥風是由那毒物發出,但這時卻覺得那股腥味是由那巨卵散出,而不是趴伏在洞前不動的毒物。他心中一驚,如果腥味不是那毒物發出,那麼它也應該不是毒物了。他舉手示意眾女停止前進,定心仔細觀察那個毒物,隻見那物仍然靜靜的趴伏在地,全身墨黑,背部高高隆起,形似水牛而有鱗,體形有叁頭水牛那麼大,頭部有角似鹿,鼻長孔大,口闊有須,腹着地但前端露出兩爪,腹後則看不到,似有尾但已深入洞中。楊過心想,這莫非真是龍?如果真的是龍,不管它是那一種龍,卻絕不會是毒物。他繞過池的左邊,繼續緩緩向那物靠近,並積聚全身真氣,以觀心術直指那物腦部,功力一經施展,那物突然緩緩擡頭,原來緊閉的雙目霍然睜開,眾人都嚇了一大跳,那兩隻眼睛宛如兩盞燈籠,精光如電,直射楊過,楊過也雙目凝視,眨也不眨,這樣過了半盞茶時分,楊過突然隱隱約約感應到那物傳來的話語:“道友們所為何來?”

楊過心中大喜,立刻將自己等人的來意以意念傳遞過去,但等了很久卻無反應,他有些奇怪,繼之一想,可能是雙方距離太遠,或是不夠直接,於是又傳出要再接近那物的意思,並錶示無敵意,同時直視那物的眼神。那物眼光雖然明亮,但顯露出來的神色卻無兇惡之狀,楊過心中大定,此時也感應到對方同意他接近的意思,於是一歩歩向那物靠近,這時他已越過那朵大蓮花狀的異物,癒發確定腥味正是從那巨卵中散出,而非原先他認定的毒物。

楊過高高舉起手中的蟠龍木,輕輕點在那物頭上,立時感應到雙方意念相通。

對方說:“道友何來?”楊過又重新錶明自己的來意,並說因在山下感應到腥風,惟恐山上有毒物出沒,危害黎民百姓,所以才上來一探究竟。

對方道:“此物即將孕育成熟。”

楊過道:“此物又是何物?”

對方道:“池中之物乃是自盤古以來天地間穢氣積聚而成,無以為名,一旦成熟破裂,穢氣順水而下,河水所經之處將瘟疫橫行,百年不得消除,天下生靈將減損一半。”

楊過點點頭,又感應道:“你是何方神聖?因何在此?又從何而來?”

那物道:“萬物生克,我因那物而來,也因那物而去,與黎民無害,與道友無關。”

楊過又點點頭,繼感應道:“那物是活物嘛?為何不在未孕育成熟前除去?”

“非也,天地間的穢氣必須有管道排除,如無宣泄之處,必將天崩地裂。未成熟前除去那物,穢氣仍未宣泄盡淨,將牽動地脈,週遭山脈都將沉淪。”

“此物何時成熟?”

“本年春分,天地交泰之時,我將與此物同時歸於寂滅,道友勿慮。”

楊過心有不舍,道:“原來你是天地的守護神,真是失敬,能留在人間嘛?”

那物道:“道友功力雖深,道心不堅,有礙修為,天地無情、萬物自化之理尚未勘破。”

楊過道:“我非修道之人,勘不破也罷。”

那物顯然有些訝異,但未再有所感應。

楊過又道:“你是不要咱們過問此事,順其自然嘛?”

那物道:“正是,萬物生克,自有定數,非他力可撼,道友且去。”

楊過點點頭,有些依依不舍,正要收起點在那物頭上的蟠龍木,忽然又傳來感應道:“此山有一妖人,觊觎此穢物已久,雖終究不能得逞,或天意假手道友除去。”

楊過一驚,道:“何謂妖人?”

“道友何有此問?有仙自有妖。”

楊過又是一驚,道:“天地間真有仙人?”

“道友何癡?仙、人隻在一線之隔,道友如非執着,未能勘破,豈不早已成仙?”

楊過這下是真的大為吃驚,低頭沉思良久。

那物又道:“道友且去,塵緣未了,無庸強求。”

楊過悚然道:“是。咱們能再見嘛?”

那物不再感應,楊過等了很久,才嘆了一口氣,收了蟠龍木,招呼眾女過來,對眾女道:“這是天地守護神,大傢見過了。”

眾女與楊過的觀心術合氣,他與那物溝通時,眾女都清淅的感應到,這時都正容裣衽,恭躬敬敬的向那物施了一禮,那物雙眼精光暴射注視着眾女,接着緩緩垂下眼皮,又慢慢恢復了原先趴伏在地的姿勢。

楊過又向那物行了一禮,然後與眾女轉近池邊細細觀看九朵血色葉子和孕育中的巨卵,墨綠色的巨卵仍在節奏性的微微顫動。阿紫捏着鼻子,憋着氣道:“大哥哥,好可怕噢!”

楊過正要答話,忽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殺氣襲來,他與眾女都一聲大喝,齊向池東撃去,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地上雪花漫天爆飛,但竟無任何人蹤,眾人卻都感應到身前身後有物在快速移動,並俟機進撃,殺氣瀰漫。楊過閉目凝神,全憑觀心術感應,他知此物必是這守護神所稱的妖人,但這妖人無影無形,移動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楊過一麵加速真氣流轉,一麵與眾女加強合氣之功,以精氣神鎖住快速移動的妖人,並開始動念進撃,此念一動,對方果然急燥,袁明明在坤位,嬌喝一聲,朝身前撃出一掌,眾人隻覺身邊氣流急竄,心頭熱血翻湧,但對方卻是一記悶哼,顯已受傷。剛才雖是袁明明出掌,卻是合了八人之力,即使是超凡入聖的妖人也承受不了,霎時殺氣頓消,楊過測知那妖人已朝東方遁走,去勢如電。

眾人立刻調勻氣息,互相對看,隻見眾女個個粉臉慘白,大傢都從未遇到過剛才這樣兇陰的場麵,隻覺對方簡直是個鬼魅。

楊過也是驚魂甫定,幸喜無人受傷,他矗立片刻,又盤膝在地,凝神定慮,細細思索,眾女不敢打擾他,都圍繞在他身旁護衛。

楊過席地行功時,也曾試着與那守護神溝通,但不得要領,隻感應到一股安祥的訊息,他心中大定,繼着思考是否要除去那個妖人,以及用什麼方法除去。頓飯工夫後,他長身而起,已心有定論。他招呼眾女,繞着池邊走了一圈,又到洞前觀察,隻覺洞內極深,那守護神在他們與妖人拚鬥之時,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絲毫未動,楊過等不願再打擾它,也不進洞查看,向那守護神行了一禮後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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