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到這書室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出有益於幫助元铫修成大道的事物,這些簡冊應該不是他要找的東西,於是他又四處查看,可是又不能翻動室內的簡冊和陳設,因為他知道室內的這些物事,看來完好如初,其實都已風化,隻要輕輕一碰,就會象那張椅一樣崩毀,不過那些土制的交歡陶瓷模型應該不會毀壞。這張書桌正對着石柱,他已知此室陽氣特盛的原因,就在於這根主梁,這主梁上引日精,下接地氣,整個書室磁力交錯,實為集天地精英的陽磁穴,也難怪戴王妃等女不敢入內,這種強烈的陽磁之氣,對女子陰寒之體確是大為不利,但卻對元铫有利,也才能讓他被困王屋山數百年,以未成大道之肉身,而能歷時數百年不毀。
楊過又繞着石柱四週看了一圈,見到緊貼着石柱的地上有一塊橢圓形淺淺的凹陷處,他心念一動,莫非這裡是元铫打坐行功之處?於是他也盤坐到那凹陷處,並將背部靠着石柱開始行功。才一運功,許多景物有如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隱現,元铫的一生已全部了然於心,他嘆了一口氣,怅然良久,才緩緩起身。
原來元铫此人聰明絕頂,卻居心不正,陰狠過人,他志不在人間稱王稱帝,而是妄想統禦叁界,顛倒陰陽,做那人上之上,仙中之仙,至於為他在此受苦的戴王妃等妃侍,竟都不在他的掛念之內。他與諸妃侍同修煉精術,並不是適才如戴王妃之言,在情濃精動之時,還精而煉,而是藉煉精之名偷取諸女之精氣為己用,因為諸女在練功之時,精雖未泄,但氣已先行,元铫即是乘此之際引諸女之氣為己用,以致元铫本人功力大進,但諸女卻還隻是僅僅保有基本的苦修所得,否則集二十六人之力,也不致於與胡天師抟鬥之際,毫無還手之功,終至個個力戦身亡。
楊過想到此處,不禁對元铫深惡痛絕,又怎能助他得道成仙?但又回頭一想,那守護神曾言,他們已除去了妖人,也就是元铫已改邪歸正,這又是何解?他搖搖頭,但已無意再在此找尋什麼有助於元铫得道的物事,他朝室內又看了一眼,伸指一彈,滅了插在牆縫中的木棍之火,閃身歩出了書室,右袖一揮,石門叽叽幾聲,然後又聽門內喀啦一聲,門闩又已扣上。楊過揮揮右手,發現自己的右臂已能心至勁隨,再無筋絡阻礙的現象,知道自己剛才在陽磁穴行功之時,功力又精進了一層,那應是五氣朝元之境,在道傢來說,已是真人之體,如非適才靈臺有礙,已羽化成仙,他又搖搖頭,輕嘆一聲,想到如同一體的小龍女和眾老婆,他怎舍得獨善其身,棄她們而去?
楊過上了正廳,眾女都不在,他意念一動,擡手朝主梁上方招了招手,那張符輕悄悄的到了他的手中,他將符箓往懷中一揣,竟無需推門開戶就進了內室。才進內室,就聽小龍女輕道:“是過兒嘛?”
楊過應了一聲,就盤膝坐在小龍女身側,看戴王妃等妃侍都寶相莊嚴的在垂目行功,想是在練小龍女所傳之法。
小龍女伸手握住楊過的右手,她的手有些發抖。她以微帶顫抖的聲音道:“過兒,我剛才忽然心潮來襲,你要舍我而去,這不知是何緣故?我心中很是害怕。”
楊過大是愛憐,他緊摟着小龍女,輕聲道:“龍兒,我怎會舍得?你我本是一體,除非仙界也有夫婦之份,否則我是絕不成仙的。”
小龍女輕輕啜泣,擡手輕撫楊過的臉龐,淚眼迷蒙,無限愛憐的凝視着楊過的眼神,輕道:“過兒,是我拖累了你嘛?”
楊過在小龍女唇上輕吻了一下,道:“龍兒,怎會這樣?我的一切都是由你所賜,哪有拖累不拖累之說?隻羨鴛鴦不羨仙是咱們一傢子的共識,那是永不會變的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小龍女口中喃喃的叫着:“過兒,過兒……。”忽然身子發熱,倒在楊過的身上,微微顫動。
楊過愛憐的輕撫着小龍女,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兩人相擁良久,小龍女含着淚水,緩緩坐正身子。戴王妃等妃侍已行功完畢,一起躬身向小龍女拜謝,戴王妃嬌聲道:“多謝夫人傳法,妾已壑然開悟,此身再無牽掛。”
小龍女高興的道:“恭喜了。”
戴王妃鳳目直視楊過,忽又拜伏在地,口稱:“公子已成大道,妾不勝歡欣雀喜。”
楊過微微一笑,道:“多謝王妃。”他從懷中取出符箓,托在掌心,道:“這就是胡天師施咒所用的符箓,現下我就將它毀了。”說着,他手中的那張符箓火光一閃,已消失無蹤,連灰燼也未留下。
戴王妃和眾妃侍又都一起拜謝。
楊過道:“在下適才已進了元铫太子的書室,但並未發現有助太子成道之物。”
戴王妃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有勞公子,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楊過道:“雖未發現有助太子成道之物,但對太子平生卻另有了解,或有助王妃們修行。”
“恭聆公子開示。”
楊過輕輕一嘆,道:“元铫太子居心不正,其心卻大,他志不在人間榮華富貴,卻是放眼人天叁界,希冀成為人上之人,仙中之仙,並慾統禦叁界,顛倒陰陽。
他與各位王妃同修煉精之術,但卻無與各位同登仙界之想,實是藉煉精之名,竊取各位王妃之精氣以為己用,以致他自己雖然功力大進,但王妃等卻僅是憑恃自己苦修所得,並無寸進,否則合王妃二十六人十年苦修之功,胡天師功力再高,又豈會不堪一撃,個個力戦身死。”
楊過說到這裡,眾妃侍已是哭聲大起。
楊過和小龍女都為之恻然,這些女子一生所托的良人竟是一個從頭就在欺騙她們之人,生前受那煉精術的折磨,已是非人所能忍受,死後還枉受了數百年暗無天日之苦,這真是情何以堪!
楊過等她們哭了一陣,發泄了心中之忿,又微微一嘆,道:“煉精術雖是修仙法門之一,但除了煉精之外,必應輔以心法,才可得窺大道,適才龍兒所傳之法,想是這類法門。”
戴王妃止住哭聲,泣道:“公子所言正是。”
“元铫太子是知道這種心法的,但他顯然並未傳給各位王妃。”
眾妃侍哽咽聲又起。
楊過又輕嘆了一聲,道:“此事說來傷了眾位王妃之心,但我如不說,終不能解開各位王妃心中之結,有礙修為。”
“妾深感公子大德,妾……。”戴王妃泣不成聲的道。
“元铫太子在王屋山數百年,必是掛礙對不住眾位王妃,以致耽誤了大道,但此是他自己所肇之因,唯有自己消孽,才得獲有正果,非他人所能左右。”
戴王妃等都垂首不語。
“王妃愛太子至深,如太子起始即與王妃言明,那煉精之術本就是如此,想王妃也願犧牲自己,助太子得道。”
戴王妃和眾妃侍都毫不猶豫的點着頭,目不轉睛的一齊看着楊過。
楊過恻然的道:“但太子其心不誠,王妃們與元铫太子起始即未契合,各位這一世的遭際遇合是虛枉了。”
戴王妃黯然嘆道:“多謝公子開示,妾心已止。”
楊過正色的看着每位妃侍,朗聲道:“既是如此,又待何時?”
戴王妃和眾妃侍一齊起身,又一齊拜舞在地。戴王妃道:“公子和夫人福壽無疆,逍遙自在,妾就此拜別。”
待眾妃侍擡頭起身時,一陣仙樂在室中傳開,戴王妃和眾妃侍在含笑中飄然隱逝。
楊過和小龍女讚嘆了一陣,但覺兩心相印,有說不出的歡喜,兩人相偎相依,相視而笑。
良久,良久,楊過攜着小龍女之手,推門出了密室,還未到正廳,就聽到地下書室傳來一陣陣的“大哥哥,大哥哥”和“公子,公子”之聲,一聽就知是阿紫和眾女的調用聲。楊過高喊一聲:“我在這裡。”
語聲甫落,就看到眾女從地下石階口爭先恐後的飛奔而上。
阿紫一看到楊過,就讚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眾女也是紅着眼睛圍着楊過和小龍女,卻又有說不出的欣喜。
楊過愛憐的撫着阿紫金發,又以無限愛意的眼光看着眾女。
袁明明眼中閃着喜悅的淚水,對小龍女道:“姐姐,妹子剛才真是嚇死了。”
小龍女挽着袁明明,輕嘆道:“姐姐知道。”
阿紫這時已慢慢止住了哭聲,卻仍把頭埋在楊過懷中,扭着身子嗚咽的道:“大哥哥,大哥哥,你不可以丟下我們,你不可以丟下我們。”
楊過輕輕拍着她,柔聲道:“大哥哥當然不會,大哥哥愛你們都來不及,怎會舍得丟下你們!”
小龍女把阿紫輕輕抱了過來,也柔聲的道:“阿紫乖,你大哥哥舍不得丟下咱們的。”
阿紫又在小龍女懷中哭道:“姐姐,姐姐,剛才好可怕噢。”
小龍女忙道:“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她邊說邊用衣袖在正廳上一拂,掃去了週近雜物,示意大傢就地落坐。
趙英擦去眼角的淚水,對小龍女道:“姐姐,妹子們剛才在王府四週漫歩觀賞,雖然荒蕪雜亂,但大夥還是玩的很開心,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忽然想到公子曾吩咐咱們不要走遠,於是咱們就回頭走來,就在這時,妹子突然心潮悸動,竟是感應到公子要舍咱們而去,妹子這一驚非同小可,再一看明姐姐和各位妹子,隻見她們也是個個臉色慘白,阿紫妹子更是嚇得哭了出來,大夥心想事出有因,所以就飛奔到了王府,連那兩扇門都被妹子踢壞了。”
楊過和小龍女側頭一看那兩扇大門,果然已倒塌在地。
趙華哽咽的道:“咱們沒看到公子,又知道龍姐姐在密室傳功,不敢打擾,所以大夥就衝到地下書室去了,公子雖說那書室陽氣特盛,咱們女子之體不宜進入,但咱們那管得那麼多,可是敲打半天石門,都無回音,又不知如何開門……。”她說到這裡,竟哭了出來,她們那時心中之急亂和慌張可想而知,簡直不象是功力深厚的修道之士。
小龍女也摟着趙華輕輕安慰,道:“姐姐當時也和各位妹子一樣,害怕的不得了,但過兒畢竟還是舍不得咱們。”
眾女都淚眼汪汪,卻又深情無限的看着楊過,阿紫也從小龍女懷中擡起了頭看着楊過,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兩串淚珠,象是受盡了無限委屈。
袁明明忽然破涕為笑,大傢都訝異的看着她,隻見她欣喜異常的道:“龍姐姐,各位妹子,咱們這輩子再也不用耽心失去公子了。”
眾女稍一思忖,也都明白了袁明明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楊過既然這次未舍她們而去,以後也就更加不會了。阿紫又爬到楊過身上,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猛親,邊道:“大哥哥好好噢,大哥哥好好噢……。”
小龍女也難掩心頭喜悅,歡聲道:“明妹所言甚是,姐姐很是歡喜,隻是咱們拖累了過兒得道,也是過意不去。”
楊過笑道:“我曾說舍不得眾位好老婆,此心始終如一,成仙得道是求得的,又不是被迫的,隻要無心成仙,仙界也不會要你,那王屋山守護神曾言,仙、人隻在一線之隔,此言非虛,所以也談不上拖累之說。”
小龍女聽了很是滿意,眉目之間盡是笑意,道:“過兒,你就說說那時的情形吧,咱們眾姐妹怎會同時受到這樣的感應,這也真是不可思議。”
眾女也是大感興趣,其實她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那時大傢怎會突然都有楊過要舍她們而去的強烈感應。
楊過微微一笑,撫着懷中阿紫一頭金發,道:“我進了元铫太子的書室之後,就感受到此室果然陽氣特盛,並有強烈的磁力感應,而他的書桌旁磁力尤強,竟能牽動我的內力,我也是一時好奇,就在磁力最強之處打坐行功,誰知那磁力不經導引即與我行功法門契合。大傢知道我已在龍兒之前就已修得叁花聚頂之功,但悠忽之間,竟到了五氣朝元,這五氣朝元是道傢所說的真人之體,接着就是羽化,那時的感覺是無上的歡喜,就在這刹那之間,靈臺中浮起了龍兒和眾位好老婆,羽化就停止了,所幸此身仍在人間。”
眾女又驚又訝,不想世間竟真有羽化飛升之事,大傢又都感念楊過愛意之深,竟在飛升之際,猶掛念着大傢,以致失去了成仙的機會。阿紫哭道:“大哥哥你說好咱們隻當半仙的。”
楊過笑道:“是啊,大哥哥就隻當半仙,這神仙是不當的。”
眾女都淚眼漣漣的看着楊過,那是無限的依戀和愛意。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秋菊突然冒出一句話道:“公子,你要是成仙而去,妹子衷心歡喜,也一定追隨於你。”
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明顯,她雖然不能成仙,但卻是以死相隨。眾女雖然都沒說話,但每個人眼中顯現的神色卻是一樣的。
楊過感動的道:“你們的老公也隻能是個半仙了,有朝一日仙界也能有夫婦了,到時咱們再考慮一起成仙吧。”
袁明明笑吟吟的道:“公子,咱們現在就是了,那就是神仙眷屬。”
眾女都大聲的叫道:“對!神仙眷屬樂逍遙!”
楊過和小龍女等人個個滿心歡喜的又在沁陽附近遊山玩水,但並沒有再去河東幫和河洛幫,直到初五一早才興高采烈的準備回傢。
他們在坡頭取回了藏在那裡的蟠龍杖,到得孟津時已是中午時分,眾人也不進店就食,出了孟津之後,就在路旁一片樹林邊的隱蔽處歇息,吃着隨身攜帶的乾糧和飲水。這時陽光普照,柔而不烈,眾人都各自找了一塊大石,拂淨後就坐,嘻嘻哈哈的好是高興。
春蘭向四週一看,笑道:“現在這個樣子倒有點象是那日遇見阿紫的情形。”
大傢互看一眼,都笑個不停。阿紫感觸良多,又喜又有傷感,她想到那日要不是自己舍不下心中對他們的依戀之情,又那有今日?她紅着眼框,抱着小龍女道:“姐姐,那日要不是你留我下來,妹子今日也不知身在何處,這輩子恐怕也……”
小龍女也是欣悅的親了她一下,道:“好妹子,這就是緣份了,隻要有這個緣份,就算那日你不留下來,說不定還是有一天會相聚的。”
阿紫有些嗚咽,又到楊過身邊撒着嬌。眾人的心情都很歡暢。
大傢說說笑笑,吃完東西後,正準備收拾收拾上路回洛陽,忽然林左的一條小道上傳來一陣叮鈴叮鈴的輕響,眾人轉頭看去,見是一頭灰色騾子緩緩而來,騾子的脖子下掛了一串鈴噹,聲音正是由那串鈴噹傳出,騾背上坐着一名絕色少女,青衣短靴,戴了一頂遮耳皮帽,罩了一件皮裘,腰間插着一把短劍,肩上背着一付簡單的革囊,騾腹下另有一個較大的行囊,看樣子是一付出遠門的裝束。
楊過和小龍女對這種景象印象深刻,因為當年李莫愁就是這付行頭,尤其是楊過曾有一段時間是聞鈴聲而遁。兩人都對望了一眼,對這名騾背上的少女都很好奇。
但見這名少女雖然容貌絕美,卻是秀眉微鎖,兩眼直視,象是心有所係,對週近事物竟是漠不關心,連坐在路邊不遠的楊過一夥人,她也是一樣視如未見,任由騾子漫歩直行。
眾人都覺得很訝異,這樣一名絕美的少女,竟是如此的渾渾噩噩,大傢都不由得為她耽心。
忽然楊過臉色大變,側頭叫道:“龍兒……。”
小龍女看到楊過的臉色,吃了一驚,又再細看那名少女,不由得掩口叫道:“是襄兒……!”
楊過臉色蒼白的看了眾女一眼,輕嘆道:“龍兒,襄兒竟是這付模樣,真讓人心痛。”
小龍女帶着顫抖的哭音道:“我來叫她。”
楊過微微搖頭,道:“不要了。”說着,頹然坐下,雙眼呆呆的看着郭襄的背影,雙眉深鎖,喟然不語。
這時眾女都發現有異,齊都圍到泫然慾泣的小龍女身邊。阿紫又看了那名逐漸走遠的少女一眼,忽有所悟的道:“啊!她是郭二姑娘。姐姐,她是郭二姑娘!”
小龍女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郭襄,聽阿紫這樣一叫,不由得流下淚來,她摟着阿紫道:“她就是郭襄郭二姑娘。”
阿紫跺着腳道:“姐姐,快叫她啊!快叫她啊!她好可憐噢!”
袁明明等眾女都睜大着眼睛看着楊過和小龍女,卻都不敢啃氣。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多少已知道一些郭襄的事,對這個小姑娘都有說不出的同情,但她們都插不上嘴,也不敢隨便講話,小龍女淚眼看着楊過。楊過嘆了一口氣,也看着小龍女,滿臉都是無奈。
小龍女輕輕的柔聲道:“過兒……。”
楊過微一擺手,小龍女立刻止口不語,她知道楊過已是心煩氣短,要是說不對頭,徒然傷了他的心,於是隻是溫柔的挨在他身邊,一起注視着漸漸遠去的郭襄。
阿紫在旁卻是淚流滿麵。
楊過發現郭襄竟然不是往洛陽方向,而是在前段分岔道上走向往嵩山的路上。
他心念一動,對小龍女道:“龍兒,你和各位妹子先回傢去。襄兒這個樣子,我真是心痛,總要設法點化於她,唉……。”
小龍女輕輕的點點頭,淒然的道:“你要好好處理,這孩子怎會這樣……?我真是……。”她慾言又止的嘆了一口氣,又替阿紫擦去了滿臉的淚水,再也無心遊玩,她拾起蟠龍木,連楊過的那根也一起拿了,招呼眾女施了隱身法直奔洛陽。
楊過待眾女走後,又呆坐了半晌,忽然他自己苦笑了一聲,心想,自己這樣情孽糾纏,那象一個已經得道可以成仙之人?四下一看,心中有了計較。他在林中找到一叢矮竹,取了一根枯竹的竹節,做了一個象是趙英姐妹用來傳信的竹筒揣在懷裡,又在地上用手指沾了一些灰土,勻勻的塗抹在額上和眼角、上颔,增加一些皺紋和魚尾,又把頭發稍稍弄鬆,雖然現在就算自己當麵站在郭襄麵前,她也不一定認得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做了一番修飾。
林外道路上雖是無人,楊過還是施了隱身術,一會兒就趕上了郭襄,見郭襄還是渾渾噩噩的任由毛騾順路而行,他在郭襄身前身後轉了幾圈,看這小姑娘半年多不見,癒發出落得成熟嬌美,但卻是毫無朝氣,哪象一個如日中天的青春少女,他難過得幾乎落淚。往前一看,這條路正是往嵩山的主要道路,他不知道郭襄是不是要去嵩山,但往前看去,這條路並無岔路,於是他飛身前行了五、六裡,趕在郭襄的前頭。
楊過進了一傢道路邊的食鋪,叫了一些飲食,又向店傢借了一付筆墨,扯下自己長衫襟擺邊的一塊衣襟,鋪在桌上,磨了墨硯,稍一思索,寫下了一篇功法。楊過知道郭靖和黃蓉都學過九陰真經上的一部分武功,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有傳給郭襄,但以郭襄的年紀看來,應該是還沒有,不過郭靖和黃蓉所學的九陰真經和他在古墓所學的有些不同,所以楊過就以九陰真經為藍本,再佐以自己的心得,寫下了一篇新的功法,雖僅寥寥不足千字,但卻是他的武學大成,他希望郭襄能勤加修練,將來在武功上能出人頭地,也算盡了他保護這個小妹子的心意。
待楊過寫完功法,稍一運功,將墨迹烘乾後,又把布巾卷成一束,放入先前做好的竹筒內,郭襄那頭毛騾的鈴噹聲也已傳到。他站到店門口,叫道:“郭姑娘,郭二姑娘。”
一直叫到第叁聲,郭襄才回神過來,轉頭看到店門口的楊過,微微一愣,道:“這位伯伯,是你叫我嘛?”
聲音還是那樣清脆甜美,楊過眼框有些濕潤,鎮攝住自己的心神,微笑道:“正是,多日不見,有請郭二姑娘進店稍事休息。”
郭襄天性爽朗,見有人邀她,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人傢既然叫得出她的名字,必然以前也是見過的,於是跨下騾背,摘下皮帽,整了一整秀發,朝店內走來,店傢也趕忙將騾子牽到檐下栓好喂食。郭襄看着楊過道:“這位伯伯,咱們以前見過嘛?”
楊過擡手肅客,含笑道:“二姑娘前年芳辰,不才在襄陽見過的。”他說的是郭襄十六歲的生日,郭襄十七歲的生日剛過沒多久,那卻是在寂寞中渡過。
郭襄啊了一聲,歉然道:“真是對不住了,那天來的朋友太多,我可記不清楚了,還要請教伯伯大名,真是失禮。”
“那裡,那裡,二姑娘交遊滿天下,當然記不得這麼多。不才姓木名高,以前也在江湖走動,現在可不敢隨便在外行走了。”
楊過邊說邊請郭襄坐到自己的那張桌子,又叫店傢增添了碗筷和飲食,又笑道:“看二姑娘的樣子,象是在趕路,可能還未進食。”
郭襄秀眉一展,睜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一下店外的天色,又啊了一聲,道:“啊呀,伯伯你不提,我真的忘了已過了午時,都忘了吃飯呢。”
楊過心疼無比,忙道:“二姑娘,你快吃些東西,別餓壞了,咱們邊吃邊聊。
能在這裡遇見二姑娘,真是太高興了,但不知二姑娘要去那裡?”
“謝謝伯伯,我也沒有一定要去那裡,隻是隨便到處走走。”郭襄說着,輕輕嘆了一口氣,先喝了一口茶,伸出筷子,吃了一口小菜,卻若有所思的又輕嘆了一聲。
楊過心頭發酸,但不敢顯形於色,隻殷勤的勸郭襄進食。
郭襄以前很健談,但現在這個樣子卻似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東扯西菈,沒有一個話題,楊過暗嘆不已。
待郭襄吃了一些東西,楊過用右手拿着那個竹筒,對郭襄道:“二姑娘,有位武林朋友,托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難得今日在這裡遇上你,正好了了我一椿心願。他說這裡麵是一篇武學功法,他要你好好修練,將來說不定可以在武林中自成一派。”說着遞過那個竹筒。
郭襄訝異的啊了一聲,伸手接了過來,拔開竹筒的塞子,取出那幅寫滿了字的布巾,她匆匆的看了幾眼,卻都看不懂,不由得有些失望。楊過忙道:“要不要我做些解釋?那很容易懂的。”
郭襄毫無心情,微微搖頭,一邊卷起那幅布巾塞入竹筒,又將竹筒放入她肩上的革囊,一邊笑道:“謝謝伯伯,不用了,我有的是時間,將來再慢慢參詳好了,但不知是那位前輩送我這篇功訣,也不知要怎樣謝他?”
楊過道:“那位朋友也沒說他的名號,隻說很是喜歡郭大俠和黃幫主的二姑娘,他知道二姑娘會經過這裡,就托我轉交給你。”
楊過的話實是矛盾百出,但郭襄卻全未聽出語病,隻輕輕說了一句:“真不好意思,真是多謝那位前輩了,對我這樣關心。”
楊過又暗暗嘆息,道:“二姑娘風塵僕僕,卻為何不陪在爸媽身邊?郭大俠和黃幫主知道你在這裡嘛?”
郭襄擡頭看了楊過一眼,輕輕搖着頭,道:“謝謝伯伯關心,我……過幾天可能就會回襄陽去了,我好想念爹爹媽媽,可是我也好想……。”說着,忽然流下淚來,雙眼直愣愣的看着楊過,但卻又似神馳遠方。
楊過不由得要掉下淚來,他忙轉頭抑制住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楊過又小心的道:“前些日子,不才聽到有朋友說起,說楊大俠和他的夫人買舟出海去了。”
這句話郭襄倒是聽的很清楚,她突然站了起來,急急的問道:“伯伯,你說什麼?”
楊過暗嘆一聲,道:“我隻是聽說,也不敢確定。江湖上有很多人都在打聽楊大俠的消息,但都找不到,有人說他和夫人已經隱居,也有人說他們出海去了。總之,他們大概心願已了,不願再在江湖走動了。”
郭襄撲簌簌的又流下一串淚珠,坐回椅上,啜泣道:“大哥哥和龍姐姐不要我這個妹子了。”
楊過柔聲的道:“那怎麼會呢?他們自是對你關愛備至,隻是他們自有生活天地,……二姑娘得天獨厚,美貌聰慧,前程一片光明,何須如此依戀?”
郭襄愣愣的看着楊過,口中喃喃的道:“我隻想和他們在一起……,我好想……大哥哥……。”
楊過心情一陣激動,差一點就忍不住要承認自己就是她的大哥哥,但這一來豈不是害了她一輩子?他硬起心腸,將衝到喉頭的話吞了回去,隻憐愛的看着郭襄。
郭襄雖然雙眼直直的看着楊過,但實際上對相距不到叁尺的楊過影子根本沒有映入她的眼簾。她流了一會淚,慢慢的回轉神來,垂着頭道:“對不住伯伯了,我太失態了。”
楊過又柔聲道:“二姑娘,你要多保重,楊大俠和楊夫人一定希望二姑娘快快樂樂,……。”
郭襄低着頭又喃喃的道:“是啊,大哥哥和龍姐姐一定希望我快快樂樂,我一定不能讓大哥哥失望。”
楊過高興的道:“這就對了!二姑娘,普天之下誰都知道你是楊大俠最鐘愛的小妹子……,你還是回到爸媽身邊……。”
郭襄輕輕的自言自語道:“小妹子,小妹子……。”她一邊說,一邊又吃了幾口東西,那顯然是食不知味。
楊過心頭猶似滴血,這個小郭襄他實是愛她極深,她剛出世,就由他和小龍女撫育喂食,幾經爭奪,歷經種種危難,終於將她交還到郭伯母手中。十六年後,風陵渡相遇,襄陽為她慶生,她又隨着自己墮入絕情谷,自己和龍兒又在千軍萬馬中將她救下烽火臺,還差一點命喪金輪法王之手,她的一颦一笑,歡樂哀愁,無一不深印在他的心中,這種摯愛怎能輕易磨滅?但這種愛是介於兄妹又似父女之愛,卻絕無兒女之情,但郭襄卻似乎不是這樣,楊過所怕的也是在此,如果她對自己隻是基於兄妹或父女之情的依戀,他早已將她留在身邊疼她,那舍得這樣對麵相逢卻又要裝作陌路之人。他靜靜的看着郭襄,希望她多吃一點東西,卻又不敢催她。
過了好一會兒,郭襄精神轉好,忽然似乎現在才看到楊過,她嫣然笑道:“木伯伯,謝謝你跟我講這麼多話,也謝謝你轉給我那篇功訣,你以後要是遇見那位前輩,一定要幫我謝謝他噢。”
楊過點着頭道:“我會的。二姑娘要好好修練那篇功訣,不要辜負了那位朋友的心意,也希望二姑娘早日回傢,不要讓爸媽耽心。”
郭襄心情轉好,嬌聲道:“謝謝你了,要是伯伯到襄陽來,記得要來看我。”
楊過恨不得抱着她,在她蒼白卻又嬌艷的臉頰上親一下,但還是忍住了。他站起身子,笑道:“我這就趕路去了。要我去襄陽看你,你自己可要在襄陽才好。”
郭襄格格笑了幾聲,象是很高興,但沒有承諾她幾時要回襄陽。楊過塞了一張銀票給店傢,又向店傢交待為郭襄準備一些可以隨身攜帶的乾糧等物,然後才向郭襄揮揮手,大袖一拂,大歩走出了店門,往來路而去。
郭襄目送他離去,忽然覺得這個背影好熟,她張口叫了一聲:“大……!”但又立刻伸手捂住了口,心想大哥哥缺了一條右臂,這人卻是雙臂齊全,剛才他又是用右手遞給自己那枚竹筒,那當然不是大哥哥了。她張口結舌的愣在那裡,眼中卻又不自覺的流下淚來,待得想起要再細看,但等她衝出門口時,卻那裡還有楊過的影子。
楊過給她的那篇功訣,她終是沒看。一直過了十年,郭襄的年齡已長,心境也慢慢平靜,她的隨身行囊因為過於陳舊,有一晚在旅邸之中,她在換新的革囊時才發現那枚塞在最底下的竹筒,她想起了在嵩山道上遇見一位木伯伯的事,這才又打開竹筒細細看那篇功訣。
這時她的功力日深,見識日廣,楊過寫的功訣又是極盡淺顯,郭襄從頭看罷,悚然而驚,這竟是一篇曠古絕今的武功心法,但這又是那一位武林前輩傳給她的呢?以她的身世,父為當今武功絕頂的大俠,母親是女中豪傑,在女子之中的武功也可說無出其右,外公又是桃花島主,更不要說像老頑童、一燈大師這些世外高人,他們都是視她如己出,隻要她肯學,任那一個人都會竭盡所能的傾囊相授,而這位前輩明知她有這樣顯赫的武林世傢背景,竟還會傳給她這樣一篇功訣,這又是誰呢?他的武功豈不又在這些人之上?這究竟是誰?
她忽然想起了楊過,莫非是大哥哥?已漸漸平靜的心情又起了漣漪,不由得全身一陣燥熱,紅霞滿頰。
她把布巾從頭到尾逐字細看,但她以前沒見過楊過的筆迹,隻覺得每個字寫得極是用心,但又看出是在匆忙中所寫,而這幅布巾也覺麵熟,她仔細回想,才發現這布巾與那位木伯伯的衣服相同,而依稀記得那傢小店的櫃臺上還擺着一付筆硯,當時展讀時墨迹猶新,莫不是那位木伯伯在那傢小店臨時所寫?那麼這位木伯伯是誰呢?她又想起木伯伯離去時的背影,那活脫脫就是大哥哥的背影,但那人卻又是雙手無缺。她又努力回憶木伯伯講話的神情和語氣、聲音,腦海中也浮起了他那無限關愛的眼神,她突然驚的跳了起來,他……他……就是大哥哥!
對!一定是大哥哥!當今天下除了爹娘之外,寵愛關懷自己的人雖多,但絕不象那人這樣的深切,也唯有大哥哥才有這樣的武功心法,而這心法似九陰真經,卻比九陰真經更為高深,他是撷眾傢之長融為一傢,又殷殷叮囑自己好好修練,將來可以在武林中自成一派,卻不料自己全不當一回事,竟在時隔十年之後,才在無意中翻了出來,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郭襄哭了出來,她已確定那位木伯伯就是楊過,但唯一不解的是大哥哥怎會有了右臂。是義肢嗎?很有可能,可是義肢會那麼逼真嗎?
她又從頭回想那日的經過,那人顯然是早在那裡等她的,他的雙手細膩修長,與他臉上的膚色並不相襯,啊!那是抹了灰土,看來老氣了很多,自己才會叫他木伯伯。“木”,那不是楊字的偏傍嗎?木高?啊呀!大哥哥以前就曾跟人傢說他姓楊名高啊!
到此,郭襄再無懷疑,嵩山道上遇見的那人確是楊過。她心搖神馳,魂魄蕩漾,嵩山道上小店的情景一幕幕的重現在眼前。記得自己曾說大哥哥和龍姐姐不要她這個妹子了,那人說:“那怎麼會呢?他們自是對你關愛備至,隻是他們自有生活天地……。”又說:“他們大概心願已了,不願再在江湖走動了。”這完全是大哥哥的口氣。
郭襄淚眼迷蒙,一絲絲,一滴滴,那日楊過說的一字一句,她全都想了起來。
那人說,楊大俠和楊夫人可能買舟出海,但又說不能確定。那麼大哥哥和龍姐姐一定有遠離中原的出海打算,這也與他曾說過的國事難為乘槎於海的話相符,這十年來再無楊過和小龍女的音訊,莫非他們真的渡洋出海去了?
郭襄在江湖上已飄泊十年,心智已經成熟,她思前想後,知道自己與楊過的緣份僅止於此,否則自己日思暮想,魂夢之間仍翩然相隨的大哥哥怎會當麵不識?他這樣殷殷叮囑,自己怎會在十年之間都未曾受到感應?如果在嵩山道上當麵認出大哥哥,他又怎會離自己而去?
這夜,郭襄終宵未眠,雖知情緣難了,但對楊過的思念終是無法泯滅。她將那塊從楊過衣襟上撕下寫成武功心法的布巾,緊緊的貼在自己腮邊,那股刻骨銘心的氣息似乎又絲絲縷縷的侵入了她的芳扉,口中喃喃的叫着:“大哥哥,大哥哥……。”
初六一大早,小龍女率領着眾女和婢僕在大廳布置喜堂,眾婢僕也是人人精神振奮,為他們最敬愛的主人準備喜事,全傢人都沉浸在一片喜樂之中。
阿紫卻跟往常一樣,到處穿梭,嘻哈不停,她是說不出的歡悅,巴望了那麼久,今日終於要如願以償,也難怪她雀躍興奮。趙華取笑她道:“這那像個新娘子?
簡直是個小丫頭。”阿紫不依的道:“哼!華姐姐成親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還笑我,哼!哼!”她哼聲不絕,可見她實是興奮已極,老毛病都出來了。
剛過辰時不久,嚴舉人和秦艷芬就已到了楊傢,大傢見麵,都很高興,因為還在新春期間,所以又都互道恭喜。
秦艷芬先在大廳幫忙指點婢僕裝點喜堂,畢竟她的經驗豐富,在她的指點之下,喜堂的氣象果然大為不同。小龍女又佩服又高興,笑道:“秦師姐真是能乾,這喜堂這樣一布置,真是好看極了。”
阿紫也是菈着秦艷芬的袖子,不住的道謝。
阿紫從一大早開始,眉梢眼角都是喜色,全身更是散發出青春無限的媚力,每個人都受到她的感泄,也都是喜上眉梢。
喜堂布置就緒後,也就沒什麼大事可做了,婚禮訂在申時,時間還多得很,離午飯時間也還早,秦艷芬卻似迫不及待的菈着兩個師妹往她們的房間內讚,眾人都覺奇怪,小龍女卻微微一笑,似已猜出是怎麼回事。
一進房門,秦艷芬就急急的關上門,臉紅紅的看着兩個師妹,慾語又止。趙英似笑非笑的道:“師姐,你怎麼了?”
趙華菈過椅子,要秦艷芬坐,嘻嘻笑道:“師姐,那幾位幫主夫人和小姑娘都已到過你傢了?”
秦師姐坐不住,才剛坐下,又站了起來,象是鼓足了勇氣,又羞又急的道:“兩位好師妹,你們不要逗我了,我看到兩位王夫人,真是羨慕死了,你們有這手功夫卻都不用在我這個師姐身上……。”
趙英笑道:“師姐,那是暫時的,你也知道,要是不練房中術,叁、五年之後,又……。”
“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要是我現在就能恢復身段,那不是更好嗎?”秦艷芬委屈的轉着身子,又撫着自己的臉頰,對趙英、趙華道:“你們看師姐我現在這個樣子,臉又圓,腰又粗,屁股又大……,奶奶可卻癒來癒小……,要等我靠練功夫把它們練回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好師妹,你們就行行好,先把我變回來吧,我練起功來,才會更有信心。”
其實秦艷芬的身材並不象她自己說的那樣不堪,較一般中年婦人,那可是嬌美的太多了,隻因她看到鐘鬱和司徒真經過趙英、趙華施術後的身段和麗容,可真是羨慕死了,所以不顧一切,一定要賴着兩人幫她施術。
趙英吃吃而笑,道:“師姐,你那麼急乾嘛?”
秦艷芬又羞,又有些落寞和感慨,道:“今日阿紫妹子完婚後,我知道你們很快就要離開洛陽,下次再碰到你們,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趙英啊了一聲,心想,這倒是真的,於是說道:“師姐,你要妹子幫你施術,那是一定沒問題的,而且啊,我和華妹現在更有心得,保證可以把你雕塑成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隻不過,這樣一來,萬一姐夫看了心動,這半年的坐關時間他熬不過的話,豈不是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
秦艷芬蓦然吃了一驚,這是個大問題,自己老公的德行,她是清楚的很,萬一真的熬不住,非要……,豈不真如趙英所言,害了他,也害了自己?秦艷芬想到這裡,不由得猶豫起來,皺起雙眉,一時沉吟不語。
趙華看她這個樣子,心有不忍,又知道自己一傢子很快就要離開洛陽,以後何時相見,實在是說不上來,這個師姐對她們極好,如能給她留個紀念,那也是應該。她心頭一動,有了計較,於是道:“師姐,你不用煩惱,小妹有個法子,可以讓師姐夫在守關還沒期滿以前不敢動你的腦筋。”
秦艷芬喜出望外,忙菈着趙華道:“好師妹,你快說,師姐都聽你的……。”
趙華格格笑道:“師姐,你這個樣子,真象是個小姑娘……。”說着,她對趙英道:“姐姐,秦師姐對咱們姐妹極好,也對咱們這一傢子照顧的這樣週全,就象師姐說的,咱們很快就要離開洛陽了,以後相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今日如能為師姐留下個美麗的紀念,那也是很有意義的事。”
趙英點頭道:“華妹說的正是。”
趙華又道:“今兒個咱姐妹好好的為師姐施術,一定要讓師姐既賽過西施,又壓倒貂蟬,讓師姐夫這輩子守着師姐,再也不會花心。”
這幾句話隻把秦艷芬說的眉花眼笑,高興得格格格笑個不停。
趙英也是不住的點頭。趙華又笑着道:“師姐夫既然是在坐關,照公子所定的時間推算,應該還有五個月,咱們在為師姐施術時,就也來一個閉關,讓師姐夫在這五個月內不能動師姐,你們看這樣好不好?”
趙英和秦艷芬都有些不解,都詫異的看着趙華。
趙華覺得又好笑又好玩,道:“咱們把師姐那個地方的門口縫起來,讓姐夫不能越雷池一歩。”
秦艷芬覺得匪夷所思,她紅着臉道:“華師妹……。”
趙英眼睛一亮,也歡然道:“這倒是可行……。”
趙華笑道:“師姐放心,咱們又不是真的要把你那個地方縫起來,隻是用羊線縫個兩針,也不妨礙洗浴和排放癸水,就跟師姐夫說,這不是防他,而是師姐施術的需要,诳他說這羊線裡藏有藥物,待得叁、五個月後,羊線自化,師姐的牝戶就會有如處子,師姐夫為了保有師姐的花容月貌,他是一定不敢侵犯的,這段時間也正好死了他的心。”
秦艷芬又羞又喜,趙英也覺得這個方法很好,於是就動手準備必要的用品,並要秦艷芬進入浴間沐浴,趙華則出了房間,到大廳跟小龍女小聲的說了,小龍女大為讚同,連說:“應該的,應該的,你和英妹就辛苦一下吧。”
大廳上陪嚴舉人聊天的人全都聽到了,嚴舉人功力較差,他可是一個字都沒聽到,他有些詫異的看着趙華,又看看小龍女,又見眾女都似笑非笑的以捉狹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很是尷尬,懷疑自己不知做錯了什麼事。
這種情形對待客人本是很失禮的,但一來大傢都熟了,二來,嚴舉人視他們一傢子為天人,也知道絕不會有對他不利的事,所以也隻是傻呵呵的看着大傢。
阿紫蹦的一下跳了起來,她咭咭笑着,直往趙英、趙華的房中跑。卻不料才一會,就嘟着一張小嘴又回到了大廳,挨着小龍女,扭着身子撒嬌道:“姐姐,英姐姐好壞,都不讓我看。”原來她是被趙英趕了出來。眾女都笑出聲。
小龍女摟着她,哄着道:“你今天是新娘子呢,你英姐姐和華姐姐有事要做,你就不要去打擾,以後要她們教你這套功夫就好了。”
阿紫這才眉開眼笑,歡聲道:“那太好了……!”她又對趙華道:“華姐姐,你一定要教我噢!”
趙華笑道:“教你當然沒有問題,你要給誰施術啊?”
阿紫愣了一下,呐呐的道:“對噢,我給誰……?”忽然想起她娘,她又跳起來道:“我娘……。”
趙華走到阿紫身邊,抱着她,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好妹子,你有這個孝心,姐姐我是很歡喜的,不過這是不行的,伯母沒練過內功,這個法子對她是沒用的。”
阿紫失望的看着趙華,道:“華姐姐沒騙我?”
趙華柔聲的道:“姐姐怎會騙你?如果可以,姐姐早就催着公子趕到臨安去了,還會這樣小氣嘛?”
阿紫有些難過的低下頭,黯然不語,小龍女輕輕的撫着她的雙手,低聲安慰。
趙華在阿紫額上親了一下,就向楊過和眾女打了一個招呼回房去了。
秦艷芬的功夫底子很是深厚,也難怪她的師父李玉梅對她很看重,隻是這些年來跟着嚴德生忙於傢事和外務,許多功夫都擱下了,以致身子有些變形,但她和趙英、趙華藝出同門,所學的基本功夫都是一樣的,所以在施術時非常契合。趙英、趙華又感念她對她們至好,以後相見又不知是何時,所以格外用心,不但細細修飾了她的全身,連秀發、牙齒、眉毛、睫毛、恥毛、手指甲和腳趾甲等都一並整飾,可說是讓秦艷芬裡裡外外,徹頭徹尾變了一個人,那真是容賽西施,貌過貂蟬。二女又細心補飾她的牝戶內外因生產和長期燕好遺留的傷痕,以及稍顯泛黑的大小陰唇,甚至連那隔壁的菊輪也給添上粉紅嬌艷的色彩,又在她的牝戶用羊線縫了兩針,這兩針是有學問的,不是縫在門口,而是縫在裡麵,主要是讓羊線在牝戶內保持濕潤,要是縫在外麵,一來洗浴不便,不美那更不用說了,如果羊線不能保持濕潤,就會乾裂,到時就不會自行溶化,而且還會留疤,所以二女極是用心,光是這道手術就花了不少時間。
趙華在秦艷芬的牝戶內細細敷上止痛防炎藥粉後,又取出一塊白紗布,剪成幾片小塊,對秦艷芬道:“師姐,你回傢後就把這個紗布貼在門戶口,找個機會故意讓姐夫看到,他一定會問這是什麼,你就說這是妹子為你施術時留下的傷口,要好幾個月才會好,這樣他就更相信了。”
秦艷芬眉飛色舞,艷射四方,心情之愉悅,可說是平生之最,隻覺全身輕快無比,她抱着二女又親又跳,感激的不得了。
這時的秦艷芬真是體態輕盈,膚潤肌勻,胸隆臀翹,輕輕邁個兩歩,可真是搖曳生姿,顛倒眾生,望之如芳華二十的青春少女。她們百花宮本就是鍛煉美女的地方,這媚術更是最為拿手。隻見秦艷芬光着身子,對着鏡子騷首弄姿,擠眉弄眼,柳腰款擺,還自個兒吃吃發笑,好比是撿到了一個無價之寶。
趙英和趙華欣賞着秦艷芬的胴體,對自己的傑作也很感滿意,一方麵也替秦艷芬感到高興。
趙華看秦艷芬喜不自勝的樣子,不由得笑道:“師姐,你這個模樣現在可不能在姐夫麵前賣弄,萬一他來一個霸王硬上弓,可就前功盡棄了。”
秦艷芬笑得象是桃花初放,得意的道:“那是自然,這個死不要臉的,要讓他好好嘗嘗苦守寒窯的滋味,這才會珍惜我,哼!哼!”她竟學着阿紫也哼了出來。
叁女說說笑笑,秦艷芬還舍不得穿衣服呢。她對自己的身子真是滿意極了,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癒看癒是滿意,一回兒跑到鏡子前,一回兒又跳到二女前,簡直是坐立不安,歡悅之情難以自抑。
秦艷芬的身子瘦了一圈,胸部卻挺高了不少,原來的內外衣物都不合身了,趙英拿了一套自己的新衣給她,秦艷芬喜孜孜的連聲稱謝,待她穿好衣服鞋襪,整理自己的衣物時,忽然啊了一聲,連連敲着自己的腦袋瓜子,罵道:“該死,該死,這樣重要的事都忘了。”邊罵邊從自己的長衫中取出一個竹筒,遞給趙英道:“這是臨安劉師姐的傳書,是昨天傍晚時收到的,我本要連夜送來,可是王幫主夫人她們都在我傢,又想今早就要來這裡,所以就隨身帶來了,不想隻顧要兩位師妹幫我施術,竟差一點忘了這個重要的事。”
趙英一看竹筒和火漆,就知道確是臨安劉師姐的傳信,那麼這裡麵一定是阿紫爹爹的消息了,記得一個多月前,小龍女和阿紫各寫了一封信給週王爺,告知阿紫要成親的事,看來這一定是週王爺的回信了,但她心中又有些惴惴然,因為週王爺在姦人環伺之下,隨時都有不測之禍,這封信的內容究竟如何,還在未知之數。她的臉色有些凝重,考慮了一下,示意趙華去請小龍女進來一同商議。
趙華一出房間,就聽到大廳內笑聲洋溢。原來嚴德生很是健談,也很風趣,這本來也是生意人的天性,他在洛陽這個叁山五嶽、各路英雄好漢龍蛇混雜之處打滾二十年,見多識廣自是不在話下,以前因和楊過一傢人不熟,而且他們這傢子除了楊過,又都是女子,心中對他們又敬畏有加,所以也沒他展露才華的機會,今天楊過和阿紫大婚,大傢心裡都充滿歡悅,所以這一聊起來,可熱鬧有趣得很,他把商場上聽到見到的奇聞異事,都加油添醬的大加賣弄,把小龍女和袁明明等女子,個個笑得人仰馬翻,尤其是小龍女,她的人生閱歷本來如同一張白紙,雖然這大半年來和眾女相處,也聽過她們的一些經歷和江湖見聞,自己也歷練了不少,但和嚴德生的所見所聞比起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所以聽的津津有味,興致盎然,笑聲不停,連楊過也是笑的很開心。
趙華一進大廳,眾人都看着她,她笑嘻嘻的看着口沫橫飛的嚴舉人,笑道:“姐夫這樣高興,等下可更高興呢!”
嚴德生愣然道:“華妹是說……?”
趙華媚然一笑,道:“等下就知道了嘛!”說着,彎身輕聲的在小龍女耳邊道:“姐姐,請到妹子房裡來商量一件事。”
小龍女詫異的噢了一聲,立刻起身。阿紫這次可賴定了,一定要跟着小龍女,趙華遲疑了一下,也沒阻止。
才看她們走出大廳,阿紫就用跳的先衝向趙英和趙華的臥房,立刻就聽到她大叫一聲:“秦姐姐……!”
大廳內的袁明明和春蘭、秋菊都已猜知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失笑,嚴德生卻臉上變色,以為妻子發生了什麼事。袁明明笑道:“姐夫,不要緊張,是好事!”
嚴德生仍是忍不住往大廳門口張望,又不好意思離坐,忽然見到阿紫扶着一個低着頭的絕美女子在大廳門口徘徊,看樣子是要進來,又好象是害羞的不敢進來。
嚴德生不由得大奇,這楊傢什麼時候又來了這麼一個美女。他再定睛一看,這名女子好是眼熟,他站起身來,再一細看,這……這不是自己的老婆嗎?他驚詫莫名,回頭一看楊過和眾女,見他們也都好奇的看着那名女子,他大叫一聲:“艷芬……!”叫着,就衝了過去,卻又不敢去碰那名女子,隻傻愣愣的盯着她直看。
秦艷芬含羞帶怯的仰起了頭,雙頰通紅,輕輕叫了一聲:“夫君!”
嚴德生又大叫了一聲:“啊呀!真的是艷芬……!”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神色,從頭看到腳,口中還不住的道:“這…這……。”
阿紫在旁拍手嬌笑道:“嚴姐夫的好老婆好美噢!真的好美噢!”
嚴德生全身顫抖,吃吃的道:“這是怎……?”
袁明明悄聲過來,先把秦艷芬抱到自己懷中,又扶着她坐到自己身邊。春蘭、秋菊也把傻在那裡目定口呆的嚴德生輕輕扶到他的座椅。
楊過哈哈大笑道:“嚴兄,恭喜嫂夫人養生有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們可要好好慶祝。”
阿紫也是高興的又跳又叫,直說:“秦姐姐好美噢,好美噢!”又黏到楊過身上,又親又吻,還昵聲道:“大哥哥,我也要學這個……。”
楊過笑道:“你華姐姐不是答應要教你了嗎?你又用不到……。”
阿紫噢了一聲,又嬌聲道:“那咱們自己玩……也很好玩啊……。”
楊過親了阿紫一下,笑道:“你那些姐姐誰要跟你玩這個?”
阿紫又噢了一聲,有些失望的道:“對噢,她們都已經這樣美了……。”
嚴德生目不轉睛的看着袁明明身旁的老婆,想要過去,可又不敢,隻覺得心癢難熬,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付焦燥難安的樣子,可把旁觀眾人看得笑痛了肚皮。
小龍女一進房,趙英立刻就把那枚竹筒遞給了她,道:“姐姐,這應是週王爺的回信,妹子不敢擅自打開,還是要請姐姐作主。”
小龍女輕輕啊了一聲,道:“今天來的正是時候,但願一切順利。”她看了二女一眼,又道:“英妹,你來打開吧,咱們一起參詳。”
趙英接過了竹筒,去了火漆,打開塞子,抽出筒內的物事,一看裡麵僅有一張信箋。她將那封信展開後,朗聲讀道:“英妹、華妹拜次:週王爺和王妃閱信後,既哭又笑,高興異常,直道蒼天有眼,愚姐也陪同落淚。是晚,王爺留飯,並將你師姐夫也請到王府,賓主盡歡。隔日,王爺已將全付妝奁送到愚姐處,王妃親至,盤桓二日始返。王爺和王妃言道,他們已心滿意足,不另修書,所有一切,均請龍姑娘全權處理,他們放心得很。愚姐甚為想念兩位賢妹,也亟想拜見天下同欽的龍姑娘。至盼早日相會。艷卿。月日。”
趙英在念到第一句的時候,小龍女和趙華對看一眼,就已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一直到趙英念完,叁女都笑逐顔開,這實在是太圓滿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紫蹦蹦跳跳的推門進來了,她一臉笑靥,道:“叁位姐姐,大哥哥說,咱們要開飯了,客人都餓壞了。”
趙華在她一臉喜氣的臉上刮了一下,笑道:“我看是你餓壞了。”
阿紫紅着臉,羞道:“華姐姐好壞,都笑我。”說着,她又小聲的道:“嚴姐夫好好玩噢,他都不認識他的好老婆了呢,講話都不敢大聲,怕把秦姐姐嚇到了呢!”說着,還咭咭笑個不停。
小龍女和趙英、趙華也不禁失笑。
幾個人笑了一陣,小龍女取過劉艷卿的那封信拿給阿紫,道:“阿紫妹子,這是你英姐姐她們在臨安的那位劉師姐傳來的信,今天來的正是時候,也要恭喜你了。”
阿紫吃了一驚,忙細細閱看,隻看了前麵兩行,就已流着淚跳了起來,叫道:“爹呀,娘,你們好好噢……嗚…嗚……,爹爹…嗚…嗚……娘……。”她淚眼蒙蒙的看了好幾遍,又想到自己今天就要出嫁了,爹娘卻不在身邊,可又是這樣關愛她,她索性坐在地上哭了一個哀哀慾絕,小龍女和趙英、趙華都陪着落淚。
過了好久,春蘭又推門進來了,一看這種情形,不由得大吃一驚,忙道:“龍姐姐,這………?”
小龍女拭掉自己眼角的淚水,又把阿紫從地上輕輕抱起,柔聲的道:“好妹子,你爹爹和娘這樣愛你,你應該高興啊!雖然他們不在你身邊,可是有姐姐在啊!
還有愛你的大哥哥和這麼多好姐姐都會照顧你,再過些日子,咱們就要到臨安了,到時你就可以見到你爹娘了,你也已經從週王府的小郡主變成楊夫人了,那多好玩啊!”
阿紫在小龍女的懷中抽抽噎噎的哭個不停,聽到最後一句,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依的道:“姐姐好壞,人傢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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