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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2——慈航靜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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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2——慈航靜殿篇

小說章節

第一章 舍利佛血透骨肉
第二章 患難相交是朋友
第叁章 虎伏平陽蕭瑟聲
第四章 起弄翻雲覆雨手
第五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第六章 天涯飄零偶聚首
第七章 西天有客傳雷音
第八章 陰陽二氣斷剛柔
第九章 如來神掌·驅妖降魔
第十章 過街老鼠·窮途之寇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無恥淫賊
第十二章 不打不識·無孔不入
第十叁章 落花水流·芳心明月
第十四章 無月兇夜·斬首殺人
第十五章 風流倜傥·終須一亡
第十六章 既造業因·便有業果
第十七章 身世之謎·慈航秘辛
第十八章 正派定律·高手無名
第十九章 犯我天朝·雖遠必誅
第二十章 相逢偶遇·蘿莉殺手
第二十一章 鳳凰翩翩·九天翱翔
第二十二章 旱天霹雳·方丈圓寂
第二十叁章 私相授受·慈航喪鐘
第二十四章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第二十五章 黑箱密會·人柱擋災
第二十六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二十七章 新官上任·百事沓來
第二十八章 劍仙臨凡·懲惡除姦
第二十九章 拜谒尊長·不凡和尚
第叁十章 逢林莫入·內有惡獸
第叁十一章 長老傳法·誤入歧途
第叁十二章 異域傳說·樓蘭聖族
第叁十叁章 父親母親·兩個賤人
第叁十四章 火急赴援·李代桃僵
第叁十五章 惡鬥四尊·解衣破陣
第叁十六章 玲瓏寶塔·鎮邪伏妖
第叁十七章 雙龍聚會·迎客一掌
第叁十八章 調虎離山·捷足先登
第叁十九章 轉世輪回·百年星霜
第四十章 禍起蕭牆·近身冷刃
第四十一章 雲起濤生·魔動山河
第四十二章 青龍之令·灑水成兵
第四十叁章 心魔不滅·虎嘯龍吟
第四十四章 大破大立·金鐘奇功
第四十五章 金鐘遺訣·西門秘寶
第四十六章 上古洛書·生生造化
第四十七章 親仇傢恨·似夢似真
第四十八章 超級法寶·回天妙手
第四十九章 臨別信物·大俠承諾
第五十章 絕學驚現·情傾天下
第五十一章 地道追思·幻覺幻聽
第五十二章 柳暗花明·無孔不入
第五十叁章 武林稱雄·千古艱難
第五十四章 萬水千山·金石一諾
第五十五章 死而復生·拔苗成材
第五十六章 飛揚神技·慈航絕傳
第五十七章 破風揚帆·天子龍船
第五十八章 風雨慾來·法王之邀
第五十九章 殺父之仇·經典重現
第六十章 龍行虎歩·禦駕親征
第六十一章 重罪之人·救世之主
第六十二章 真實虛妄·何謂英雄
第六十叁章 智者千慮·愚者一搏
第六十四章 藤蔓魔豆·直上雲霄
第六十五章 石人獨眼·江山挑動
第六十六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第六十七章 神魔一撃·玄音萬裡
第六十八章 金鐘天降·破立功成
第六十九章 叁方合戦·畢生難忘
第七十章 四龍縱橫·權傾天下
第七十一章 天子帝皇·兩頭真龍
第七十二章 聖貝貝爾·樓蘭遺物
第七十叁章 真龍低首·皇者一敗
第七十四章 黃袍加身·揭竿為首
第七十五章 天魔之子·奇迹之人
第七十六章 魚雁傢書·無雙鐵胃
第七十七章 域外遠行·整裝待發
第七十八章 地下域外·寶藏疑雲
第七十九章 弱肉強食·皇室鐵則
第八十章 月牙邊關·魔夜妖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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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2——慈航靜殿篇
作者:羅森係列:東方雲夢譚
第二十二章 旱天霹雳·方丈圓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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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最愛看的就是偉人傳記,因為所謂的偉人,都是能人所不能,強到可以拿來搞笑。掉下山崖,會有奇遇;雨天滑倒,會有奇遇;不是發現秘笈財寶,就是有美女自動送上門來,吃飯睡覺都還有一堆幸運事會排隊上門,搞不好連放個屁都可以增加百年功力。”

“喂,你看的那種東西叫小說,不叫偉人傳記啦!”

“哦,你也覺得那種東西應該叫小說嗎?那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現在這個狀況該叫做什麼呢?”

站在孫武麵前,小殇雙手叉腰,斜揚着眉頭,連嘴角也揚起來的錶情,看來真是無比邪惡,但相較於窮追不舍的納蘭元蝶,孫武發現自己還是比較願意麵對眼前這一個人形災難。

“同樣都是出門買東西,別人去買就好好沒事,你買東西就會買得驚天動地,還把店都給拆了,這麼大的排場,真不愧是英雄豪傑,可是你買了什麼東西回來呢?要買截木頭回來的話,在村子裡頭買就好,不必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吧?”

這真是最讓孫武啞口無言的一點,剛才被羽寶簪一掌推送出去,好不容易脫身後,自己本想立刻回去幫手,結果小殇卻離奇出現在自己麵前,把自己給攔住,問起事發經過,自己記起懷裡抱着的那個女孩,已老半天沒了聲息,連忙低頭探看,哪知道自己懷中除了一截爛木頭之外,竟然一無所有。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變成一截爛木頭?孫武是想破頭都想不出答案,總不可能自己見了鬼吧?

“咦?小殇你是一個人來的嗎?香菱有沒有和你一起?”

“喔,你說她啊?我們進城來找你,找到一半,她突然說肚子痛,要上茅房,然後就跑不見了,你沒有看到她嗎?”

答案自然是沒有,但當孫武放下手中的爛木頭,他突然想起另一個神秘失蹤的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小殇,你有沒有看到妃小姐?她和我一起來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喂,不準說她也變成木頭了。”

很意外的一點,小殇的答案居然是有,說剛剛看到妃憐袖和一個戴着鬥笠的怪異男人走在一起,兩個人走到一條小巷子,不曉得做什麼事情去了。

“……中年男子和美少女走在一起,能做的事情隻有一種吧?啧啧,看不出她一臉清純的樣子,居然也在做這種交際生意,你要不要考慮替她介紹一下,在萬紫樓找個好位置啊?”

“你不要這樣說啦,事情一定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哦,可是你不覺得我的說法最合理,是最有可能的假設嗎?”

“或許是吧,但我也覺得,無論是什麼荒唐怪異的理由,都比你的這個說法有可能得多。”

兩人進行着非常無趣的超年齡話題,聽在路上的行人耳中,每一句都是不可思議的東西,雖然話的本身沒什麼特別,但隻要看到說話之人的年齡,還有那張純潔童稚的麵孔,就讓人起了強烈的錯亂感,分外感覺到下一代的未來真是一片黑暗。

“小殇,附近的人都在看你了啦!你說的話,一定讓他們覺得國傢的未來沒有希望,一片黑暗了。”

“這個國傢原本就沒未來可言,不管我說些什麼,這些人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被放到陽光底下……你看看,一張張都是失敗者的錶情,成功的人會把責任扛起,失敗者就隻會把責任推給下一代。”

大剌剌的發言,着實引人側目,換做普通孩子這麼說話,可能早就被當街毆打了,但這些話語出自小殇口中,由於說得太過理所當然,趾高氣昂,反而讓旁觀的人們心存忌憚,不願多惹事端,招來麻煩,紛紛低頭散去。

“看吧,失敗者永遠都是夾着尾巴走,而成功人士就是可以站在原地,笑到最後。”

“照你這麼說……街頭銅像是天底下最成功的人了。”

“那當然,不是偉人,哪有資格被弄成銅像?”

這完全是強詞奪理的說法,但因為當事人說得太過理直氣壯,孫武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在苦惱的時候,前頭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彎腰駝背的模樣看來像是一個老太太,雙方靠得近了,孫武才瞪大眼睛把人給認出來。

“香、香菱?你怎麼了?不是說去上廁所了嗎?怎麼一副……一副好像精疲力盡的樣子?”

“這個……一言難盡,剛剛在茅廁裡,突然有條蛇爬了進來,差點被蛇咬到,自己在躲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踩空,扭到了腳,又摔到牆上,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喔,那……那你以後小心一點。”

這麼尷尬的糗事,孫武覺得很難安慰,雖然自己隱約感覺到香菱說的話有些不盡不實,但此刻她疲憊的臉上,很強烈地寫着“請少爺別再多問”的神情,自己縱有懷疑,暫時也隻得把這些困惑壓下。

有別於孫武的態度,小殇卻是直接走上前去,握住香菱的右手,對指頭上的紅寶石戒仔細端詳,半晌之後,才饒有深意地說了句話。

“……上一次廁所就耗損得那麼厲害,你很拼命啊。”

“是啊,以前從沒發現廁所那麼危險,這種事多來幾次,我一定會很短命的。”

看看小殇、看看香菱,兩女臉上看似友善的笑容,卻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孫武暗自警告自己,下次上廁所也要小心。

叁人會合之後,本來要先尋找妃憐袖,但天色已黑,找人不太方便,納蘭元蝶率領的禦前侍衛團又在左近,萬佛城已是多事之地,不宜久留,叁人商議之後,由香菱在萬佛城往外的幾處出口留下記號,叁人先行回到住所,等候妃憐袖的歸來。

※※※

這場糊裡糊塗的購物之行,結束得非常莫名其妙,不過對孫武而言,這漫長的一天還未結束,以事情的嚴重程度來說,甚至是才剛剛開始。

當孫武叁人回到小鎮,才到鎮門口,就看到路飛揚在那邊來回踱歩,身後有十多名鬼鬼祟祟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那十幾個男人看來都有相當的修為,功夫不弱,隻是一被人注視就連忙轉過頭,或者菈低鬥笠遮麵,不願被人看見真麵目,這才顯得鬼祟。

“小殇,路叔叔後頭那一票是什麼人啊?”

“天曉得,十有九成是追債來的,一大票人坐在後頭盯着脊椎骨看,很好看嗎?一定是來追債,嗯,搞不好還是賭債的債主。”

“不會吧?路叔叔不是說他戒賭了嗎?”

“一個賭鬼說自己不賭了,就像一個神經病說自己沒病一樣,連這你也信嗎?你真神經。”

孫武啞口無言,想說這些人如果真是收賭帳的債主,路飛揚肯定是等自己回來,要向己求援,這事自己該管嗎?心裡還在猶豫,路飛揚已經發現他們,張口呼叫。

“小武,你們可回來了,這些大……大哥們等你們老半天了。”

話沒說完,那十幾名大漢一擁而上,將孫武叁人團團包圍,這時孫武才看清楚,那十幾名大漢全都是光頭,之所以戴上帽子或鬥笠,隻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身分,換句話說,是為了不讓人知道他們來自慈航靜殿。

“諸位大師,不曉得有什麼事嗎?”

“孫施主,我們是方丈派來的,想請你……”

和尚們錶示自己是慈航靜殿的使者,被寺方一個接一個派來,是為了請孫武往慈航靜殿一行,至於找得這麼急所為何事,這點卻連他們也不曉得。幾句解釋話一說,慈航靜殿又有一名使者到來,這個使者的架子大得異常,別人都是易容遮麵,他卻大聲嚷嚷,仿佛唯恐旁人不知。

“閃開,全部讓開,都火燒屁股了,哪個傢夥還在這裡礙事,老子一掌就轟了他!”

任徜徉排眾而入,眾僧就像看到瘟疫般紛紛閃避,主動讓出一條路來,但他的到來,卻是直接給孫武等人帶來一條噩耗。

“掌門方丈忽染惡疾,剛剛吐血倒下去了,情況非常不樂觀,他交代我要帶孫兄弟回去見他,有要事相托,識相的全給我滾開讓路。”

任徜徉的錶情極壞,顯然心情惡劣,但他所帶來的噩耗,卻令得眾僧一片嘩然,孫武腦裡更是“轟”的一聲,想起了數日前麵見苦茶方丈時,那顯然是有病在身的蠟黃臉色。

(苦茶方丈有病在身,但以他的絕世武功,沒理由會突然病倒,除非是遭人暗算,又或者是近日內元氣大損,所以才會鎮壓不住病痛……啊!是因為替我療傷的關係嗎?)孫武覺得這件事與自己大有關係,但對於苦茶方丈在這種緊要關頭急着要見自己,多少感到心虛。論能力與親近程度,苦茶方丈想見的都該是任徜徉,如果要說自己有什麼地方勝過任徜徉,那就隻有私生子這個令人苦惱的理由,在真相未明之前,自己實在不曉得該用什麼錶情去見苦茶方丈。但無論怎麼樣,自己身受苦茶方丈大恩是事實,隻要他有所托付,自己一定拼命替他完成。

“沒有時間耽擱了,任兄,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等一下,少爺,請讓我們也跟着同去。”

不放心孫武獨自上慈航靜殿,香菱和小殇執意跟隨,任徜徉懶得阻止,帶着叁人上山。

寺外的抗議活動仍在進行,大老遠外就可以聽見喧嘩震天,為了不受到阻撓,任徜徉帶着叁人穿越小路,直入慈航本院,但進入本院後,礙於寺規,小殇與香菱必須留在外頭,不得進入,僅餘任徜徉和孫武穿過層層樓房,一路到了掌門方丈所住的禅房。

一到那邊,孫武便發現事情不妙,好多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僧,麵容哀戚,嘆息着從裡頭走出來,還有許多僧人坐在禅房外的院子閉目念經,那種氣氛與其說是在祈福,其實更像是在做法事超渡往生者了。

“你們來了,方丈師兄一直在等你們,快點進去吧,剩下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一名滿麵皺紋的老僧,菈開木門,讓孫武與任徜徉進去,任徜徉臉色大變,不由分說地衝入,孫武緊跟在後,兩個人一進門,木門就被封上,五位高僧盤膝在門口坐下,閉目念經,既是為方丈祈福,同時也將這裡封鎖,不讓任何人靠近,聽到裡頭的交談與秘密。

※※※

孫武跟着任徜徉進門,隻見室內燭光搖曳,昏暗的光線中,苦茶方丈躺臥床上,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反倒是胸口有大片血迹,色作青紫,一看即知是身中劇毒後所嘔出的汙血。

“和尚師父,你還沒往生吧?”

“阿瀰陀佛!”

苦茶方丈聽見弟子的聲音,雙目一睜,長頌一聲佛唱,從床上翻身而起,麵上病容一掃而空,看來竟是紅光滿麵,精神奕奕,比之前還要健康得多。但孫武和任徜徉看了,心裡卻不約而同生出同樣的念頭,那就是苦茶方丈回光返照,時間果然剩得不多了。

“神龜雖壽,猶有盡時,何況我等?自古帝王將相,俗子凡夫,莫有不死,今日老衲得以解脫,舍棄這身皮囊,歸向我佛,你們應該替老衲高興才是。”

苦茶方丈的目光望向孫武,豁達樂觀的眼神突然充滿歉疚,“老衲觸犯戒律,愧對我寺先人,但圓寂之前能認回武兒,了卻一樁心事,上天確實待老衲不薄。”

突然被扔了一個這麼親密的稱呼,本來還有話要問的孫武,一時間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才問了出口,“大師,你的身體是不是……”

“武兒,老衲的身體如何,已不重要,無論背後的理由是什麼,現在都已改變不了老衲即將麵臨的結果。”

苦茶方丈一擡手,打斷孫武的話,沒有讓他再說下去,一雙眼睛中閃着爍爍神光,無言無語中,仿佛透露着不尋常的訊息。

“大師,難道你的病是別人……”

“善哉,前孽難消,在劫難逃,該來的始終是要來。”

沒有正麵回答,苦茶方丈說得無比豁達,但孫武卻出了弦外之音,更看到他眼中的一抹難解憂色,刹時間心有所悟,明白苦茶方丈的重病多半是有心人陰謀策劃,極可能是中了某種暗算。

“阿瀰陀佛,老衲身無掛礙,僅有兩件心事放不下,一是老衲去後,呼倫法王無人能敵,慈航一派勢必大禍臨頭;二是尚未將你治癒,你內傷在身,舍利能量仍會發作。”

苦茶方丈凝視孫武,目光中既有歉疚,更有說不出的哀憐,緩聲道:“為今之計,隻有由你自己親身修練易筋、洗髓兩經,功成後調和體內能量,保命長生,老衲已留下谕令,讓你進入藏經閣,抄寫兩經經文。”

孫武一驚,道:“大師,這怎麼可以?我不是慈航靜殿弟子,怎麼能修練你們的鎮派神功?外頭各位大師都不會答應的。”

“慈航靜殿確實無此前例,但你卻是個例外,因為……”苦茶方丈的錶情,突然嚴肅起來,正色道:“武兒,老衲有一件大事,重托於你,但這事十分為難,不知你能否……”

“大師你現在病重垂危,都是被我連累的,要是我還拒絕您,那還能算是人嗎?無論您有什麼要求,隻要孫武能做到,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報你的大恩。”

“這件事你是能做到的,就是要你辛苦半世了。”苦茶大師看着孫武,一字一字道:“我要你答應我,接掌慈航靜殿的掌門之位。”

“什麼?”

實在太過震驚,不但孫武嚇得跌坐在地上,就連本來跪在一旁,掩飾着兩眼通紅的任徜徉,都被嚇得擡起頭來,震駭地望向苦茶方丈。

“和尚師父,你腦子壞了嗎?人可以死,但是不能胡說八道啊!你把掌門神功外傳,這可以說是為了救人性命,不過你把掌門位置胡亂傳人,這又是什麼道理?這是和尚廟,不是紫禁城,你以為是兒子就可以接位嗎?”

“哦……難道聰明徒弟你想要?以前你又說不要,現在師父快咽氣了你才說要,要也不能給你。”

“我才不要那種東西,你自己抱着它上西天去吧!”師徒兩人平時鬥嘴鬥得太順口,任徜徉不假思索地還口,但一句話說完,還是覺得太不對勁,忍不住又發起脾氣。

“喂,你清醒一點吧,回光返照的時候,人不是應該很清醒的嗎?可以接任掌門的人很多,雖然大多數人的年紀是老了點,不過選掌門又不是選美,你以前不是也有考慮過繼任人選嗎?隨便選個外人當掌門,各堂各院首座如何能服?”

“在你們進來之前,各堂各院首座已經答應了。武兒需要易筋經、洗髓經來救命,隻要當上慈航靜殿掌門,就順理成章可以進入藏經閣,修練兩套神功,這是最好的安排了。”

任徜徉被師父的固執弄得瞠目結舌,而孫武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插入師徒兩人的對談,連忙出言推拒,不能接受這匪夷所思的荒唐事。

“大師,這件事不行的……我真的是不行啊。”

慈航靜殿的掌門,是何等崇高的一個位置,統領慈航靜殿各寺院中千萬門徒,一呼萬應,就算還說不上是武林至尊,但也僅有河洛劍派掌門能夠與之齊名,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至高權位,現在卻莫名其妙落在自己頭上,孫武實在是接受不了。

橫看豎看,苦茶方丈都不像是意識不清的樣子,這項臨終遺托,或許是有什麼神妙計算在裡頭,但不管是多神妙的策略,孫武都希望拒絕,如果苦茶方丈需要幫手在他死後護衛慈航靜殿,自己義不容辭,拼死也會保護慈航靜殿,但護寺則可,要自己接下掌門一職,卻是萬萬不行,因為……

“武兒有何難處嗎?”

“因為……我的出身……除了大師你說的,還有別人也說過,唔……大師你應該也明白的。”

說到最後,孫武最大的一個顧忌,就是自己的出身。自己從小生長在梁山泊,無父無母,與姊姊兩個人相依為命,自己的真實身世,隻有姊姊一個人知曉,到了外界後,苦茶方丈說他是自己的父親,香菱又說自己是當今天子之後,這麼多種不同的答案,也不曉得該信哪一個。

目前看來,每個“父親”傳聞都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實是真的,但反過來說,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不是真的。外頭言之鑿鑿,每個人都說自己是大武王朝的子孫,極有可能是當今皇帝武滄瀾的親生皇子,自己雖然不相信,可是也沒法否認有這樣的可能,無論發生機率再怎麼低,萬一此事成真,那自己當上慈航靜殿掌門,豈非害了慈航靜殿?

“武兒,唯有成為慈航子弟,才能修習易筋、洗髓兩經,也方可治癒你肉體傷患,這是選擇你繼任掌門的主因,但……另外還有個理由,那就是你體內的佛血舍利,正是老衲去後,挽救慈航靜殿的唯一希望。”

苦茶方丈摸摸孫武的頭,嘆道:“這件事不該說,但卻已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武兒,你可知道,若是舍利不曾改變,你在吞下舍利的幾秒內,不是被蝕盡血肉,就是粉身碎骨,但今日的舍利已不同於百年前,這件事……”

整件事的起源,要從數十年前說起。當時,由於魔門的激烈內哄,竟然導致舍利流落江湖,輾轉為慈航靜殿所得,該任方丈為了不讓這邪物遺禍人間,毅然將之封印,不對任何人透漏下落,但舍利是魔門的門主印玺,被慈航靜殿所奪,魔門邪人豈肯甘休,明搶暗盜,巧取豪奪,在之後的幾十年裡頭,慈航靜殿幾乎沒有一天安寧。

魔門中人自私自利,各派係又在長年內戦中結仇太深,盡管來犯的邪人各有驚天本領,但卻彼此扯後腿,不肯團結合作,而慈航靜殿卻處於千年僅見的顛峰狀態,寺中人才濟濟,高手如雲,更開發出幾套強力武技,任無數魔門高手前僕後繼來犯,卻從沒有一個人能從慈航靜殿手上討到好處。

直到太平軍國之亂爆發,天妖橫掃千軍,舉世無敵,連續幾場大規模血戦,重創兩大聖宗,慈航靜殿創派數千年來未有之衰,不但損失了許多年輕弟子,更連掌門方丈都陣亡殉難,被天妖的阿鼻血劫輕易撃殺。

“掌門身亡,域外異族更揚言十日內親臨慈航本院,斬盡殺絕,敝派阖寺僧侶悲憤交集,同仇敵忾,但太平軍勢大,諸位師叔師伯苦無良策,唯有決心一死護寺,與異族高手同歸於盡。就在約定之日的叁天前,一名訪客來到敝派……”

這名不速之客的身分極不尋常,天妖與異族高手之禍迫在眉睫,眾僧早就忘了和魔門的鬥爭,這名訪客自稱天魔,是專程來指點慈航靜殿一條生路,要拯救阖寺僧侶於鬼門關前。

不請自來的客人,身分令人懷疑,但當他施展魔門絕學,連敗慈航靜殿各堂各院總座,無人能敵,眾僧這才不得不信,分裂多年的魔門已由新主統一,武功之高,甚至不在天妖之下。然而,所謂的生路,卻是一條悲壯慘烈的求生血路,天魔所提出的方略,完全是建築在同歸於盡的思想上,而實施這戦術最重要的關鍵,就是被慈航靜殿封印的魔舍利。

“為了護寺,敝派一夜之間犧牲了九百九十九位僧人,以他們的鮮血驅動舍利,先發制人,終於解去了敝寺的滅門危機,但本派精英為之一空,至今仍沒法從當時的打撃中回復過來……”

天魔的這一着回馬槍,陰狠毒辣,將數十年來魔門的怨氣全數報了。慈航靜殿遭此重創後,人才空虛,更擋不住天魔來犯,雖然天魔遵守承諾,不加害慈航靜殿子弟,但卻搶了舍利離去,並得意洋洋地將舍利命以佛血之名。

“天魔一早就有計劃,舍利吸納敝派先人的熱血後,發生質變,性質緩和許多,不再沾身即吸蝕血肉精華,可以進一歩使用。總算佛祖庇佑,天魔奪珠離去後不久,便被人封印,從此絕迹江湖,否則不曉得會為蒼生帶來多大的禍事。”

苦茶方丈道:“那些犧牲者中,有老衲的師伯師叔,還有許多師兄弟,至今老衲仍記得他們慷慨赴義的姿態,而他們壯烈犧牲的所在,就是禅舍正後方的那個土壇。”

凝重的聲音,隱含着極大的悲哀,往事歷歷,聽在孫武耳中是一個又一個的震驚。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何慈航靜殿對舍利志在必得,誓言取回;又為何自己在舍利反噬的幻象中,會聽到梵音誦經聲。

旁邊的任徜徉同樣是滿麵驚愕,看來也是初次得知此事,畢竟這個犧牲對慈航靜殿而言,是一件太過殘酷的悲傷往事,沒有人願意再次提起,就連苦茶方丈在敘述時也是輕輕帶過,如果不是孫武吞下舍利,苦茶方丈必須重提往事做出解釋,那麼這個秘密應該永留禁地,隨風而逝。

(天魔被封印?那……大概就是老爹乾的吧,所以佛血舍利才會落到老爹手裡,可是……這麼一來,天魔該不會也被關在梁山泊吧?天啊!我不知道傢裡關了這麼一個大人物啊!)孫武嚇了一跳,卻聽到苦茶方丈繼續說下去,向自己作着請托。

“佛血舍利所蘊藏的能量,非血肉之軀所能承受,但如果補強肉體,超越尋常凡人軀體,那麼運使佛血舍利的能量,倒也不是不可能。當年的天魔,應該是預備憑着魔門神功,與舍利中歷代魔主的能量相互共鳴傳承,可以運使舍利,不受傷害,但舍利經歷佛血獻祭後發生質變,若有佛門神功為基礎,與之共鳴,效果應當是一般無二。”

苦茶方丈道:“舍利的能量龐大無匹,隻要能運用自如,縱是武滄瀾親至,也奈何你不得,眼下慈航靜殿人才凋零,呼倫法王之約迫在眉睫,又有武滄瀾暗中策劃,挽救慈航靜殿的任務,就隻能寄托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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