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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妖娘娘冒險奇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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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妖娘娘冒險奇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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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妖娘娘冒險奇譚
第五集 第一章 赤弓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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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烏雲布滿天空,看起來仿佛要下雨似地,但等了老半天雨都沒下,隻是一直閃着青色雷光和“轟隆隆”的雷電聲。

如果背景再加上一座歐式古堡,那看起來就很像B級恐怖片的開場畫麵了。

如此詭異的天氣,不曉得是否在暗示着某種不詳征兆。然而,對已經身處在人間地獄的我來說,卻已經不是什麼值得擔憂的事情。

一般人往往會認為,驚險刺激的冒險歷程,大多存在於小說或漫畫裡頭。

其實並不盡然,因為隻要願意尋找的話,就能夠輕易發現,安穩的生活與冒險生涯,通常隻存在於人的一念之間,重點是要不要過而已。

如果人生就像一出電影,那自從我遇上小靈開始,生活就已經注定由彩色變黑白,喜劇變悲劇的淒慘結局。

要是可以的話,不知道我是否擁有拒演的權利,然而不必多想也猜得出來,身兼導演和編劇的小靈,是不會輕易讓我有退出機會的。

也就因為如此,我隻好繼續和她糾纏下去,同時祈禱不要在這部戲演完之前,就先倒黴得魂歸西天,並且能夠拿到應得的酬勞,過着绮麗夢幻的後半段生涯。

星期天上午,“精滑澄”百貨公司頂樓的廣場吵吵嚷嚷地,聚滿了許多前來參觀的人潮。

這些好奇的群眾之所以聚在一起,主要是為了參觀一場數十年難得一見的文化交流展覽。(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展覽的內容,是特地從對岸空運來的考古遺迹,這些陳列在玻璃櫃中的珍貴文物,據說是出土自河南省二裡頭的遺址,也就是傳說中的夏朝文明。

根據歷史記載,夏朝文明起始於西元前二十一世紀,到西元前十六世紀左右,整個王朝大約延續了五百年,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王朝,也是王位嫡傳“傢天下”的開始。

當時地球上的人類,除了埃及、希臘、兩河流域等古老文化外,大多數人都還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所以夏朝文明的誕生,也象征着中國結束原始社會的開始。

關於夏朝最有名的神話故事,應該莫過於大禹治水的傳說了。

傳說中在上古堯帝的時候,天帝不知為何原因震怒,忽然派遣了水神共工,在人世間降下滔天的大洪水。天神鲧因為哀憐人類,擅自盜取了天庭的寶物“息壤”,偷偷下凡拯救蒼生。

這種稱作“息壤”的寶物,據說是一種會自我增殖的土壤,隻要將它撒在地上,沒有多久就會積土成山,堆山成堤,最後將洪水全部平息。

可惜,在鲧快要填水成功的時候,它幫助人類的行為卻被天帝發現,便派遣了火神祝融下凡,殺死了鲧並且奪回“息壤”。結果洪水又再次泛濫,人間也再次遭受蹂躏。

但鲧死後的屍體卻叁年不化,於是天帝又派了一位天神,手持名叫“吳刀”的寶刀下凡,將鲧的屍體剖開。結果從他的屍體當中,竟然跳出了一條名叫“禹”的蛟龍。

天帝這時大概也氣消了,就把“息壤”賜給了禹,並且派遣應龍幫助他,讓他平息為禍人間的水患。

禹在會稽山大會天下諸神,先是逐退了水神共工,接着用疏導的方式,終於成功治平了水患。由於他治水有功,堯帝便讓位給他,讓他繼承了天子的王位。

禹在繼承王位之後,便收集了天下九州所進貢而來的金屬,制成了九個大鼎,還將治水經過的所見所聞,寫成一本名叫“山海經”的奇書。

以上這些故事,便是歷史上關於大禹治水的簡略傳說,它們詳載於各類小說和傳記之中,幾乎連叁歲小孩都能朗朗上口,因此就算是孤陋寡聞如我,對這個故事也並不陌生,雖然考古學傢還無法完全確定夏朝是否存在,《史記·夏本記》中的記述,也曾經被人多所懷疑,但隨着這些古代文物的陸續出土,歷史的真相似乎也已經呼之慾出,日趨明朗。

我對探究歷史並不太感興趣,對於夏王朝是否存在也不太關心,隻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確定!那就是在我體內,剛好就有一個曾經活在那時代的傢夥,他就是曾經射下太陽的英雄神——後羿。

當然,這件事並非我自己發覺的,而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經由黃帝的女兒——旱魃,親口告訴我的。

按照她的說詞,後羿不曉得怎麼回事,轉生後的靈魂居然和我糾纏在一起。更麻煩的狀況是,還有兩個轉生失敗的傢夥,也跟着擠在我的體內。

算一算我狹窄的身體裡頭加上我自己,居然擠了四個靈魂,我又不是什麼沙丁魚罐頭,老天爺為何要跟我開這種大玩笑?

而且那些人老是打我的主意,想要佔領我的身體,如果稍一疏忽,不曉得我會不會被他們擠出體外,變成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

對於這個情形,小靈也是感到無可奈何,因為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她根本就奈何不了躲在我體內的那叁個人。

一個是戦神呂布,一個是英雄後羿,還有一個身份不明。

而且叁人的共通點都是力量強大、靈力無窮,隨便彈一彈手指,就可以把小靈施的法術吹得煙消雲散,灰飛煙滅。所以她施展在我身上的驅魔道法,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雖然我很擔心,但小靈卻因為事不關己反而看得很開。

因為隻要那些人繼續停留在我體內,那我就能無限制供給她驅妖時所需的靈氣。放着這麼好用的補充電池,她大概也不會真心想要幫我解決這個頭痛的問題吧!

話又說回來,今天我和小靈也不知為何原因,居然同時被邀請來參加這個交流展覽。

我檢視邀請函上的主辦單位,隻見上頭寫着是由“露痿會”、“海雞會”、“兩岸不交流痿員會”以及“叫改聯盟”聯合主辦,邀請函上並沒有具體的邀請人名稱。

而且因為這場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展覽,連剛好前來國內訪問,正忙於競選的米國總統和總統夫人,也聯袂參加。

俗話說的好:“每個從政的男人背後,都有幾個殘廢的女人。”

米國總統在大批保镖的簇擁下,推着坐在輪椅上的總統夫人,故意在群眾麵前錶現出一付非常恩愛的模樣。

由於最近米國總統選情告急,因此他不放過任何抛頭露麵的機會,目的就是希望盡量曝光,好回國爭取連任的機會。

展覽會所準備的講臺上,還有幾名對岸派來的交流團成員正在上頭演講,他們的領隊是這次二裡頭挖掘的考古委員會主席,名字叫做毛卯崇。

隻不過,他喜歡把姓氏和稱謂加起來,讓人稱呼他毛主席。

遠遠地,隻聽他在講臺上叨叨不絕、大放厥詞地說:“恩哼,大傢早上好,非常高興這次有機會能夠前來這裡,跟大傢進行這次的交流展覽。老實說,俺不大會說話,因為俺是個大老粗,到底有多粗?你們看俺這個樣子就知道啦。有時候連俺老婆都會受不了,直呼俺太粗了,簡直是粗到不行啊……”

毛主席清了清喉嚨,往旁邊啐出一口濃痰後,又接着繼續說:“其實,俺在乾挖墳……不!是考古之前是搞婦女運動的,所以俺很會搞婦女,關於這點你們‘露痿會’的女主任最清楚不過啦。為了弄好這次的展覽,俺們前一天晚上還特別閉室談了一宿。那時候又碰巧遇上停電,但是俺們的心情都很興奮,所以都沒有放棄。由於兩岸分隔許久,因此一開始俺不知她的深淺,她不知俺的長短,兩人閃閃躲躲的就是搞不到一塊兒。經過多次交鋒,將心比心,情況終於有了好轉。剝去彼此間的僞裝,露出赤裸裸的真麵目後,下麵就好乾啦!俺們針對焦點,修正姿勢,一股作氣,深入淺出,努力不懈,直到積壓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解決。那真是一泄如注、痛快淋漓啊!最後她高興俺滿意,這有多好呢!真希望以後兩岸之間的交流,都能像俺們這次溝通一樣暢快無比啊!”

充滿濃厚鄉音的演說完畢,下麵立刻響起熱烈的鼓掌聲,但是關於演講內容,卻讓我聽得一頭霧水摸不清重點,連小靈也是聽得猛皺眉頭一臉茫然。

接着,又是幾位對岸的團員輪流上臺演講。隻是演講內容都一樣不着邊際。最後連米國總統也跟着湊熱鬧,跑到上頭發錶政見大肆菈票。

連身為主辦單位之一的“叫改聯盟”也看不過去,忍不住在下麵竊竊私語叫說:“拜托,饒了聽眾吧!”

“咦,你不是小靈嗎!”

就在我們兩個偷偷打着哈欠,差點快要睡着的時候,旁邊卻有人大聲叫起了小靈的名字。

我們轉過頭去一看,隻見一位穿着筆挺西裝的中年男子,忽然滿臉微笑地朝我們走來。

那中年男子的年紀,大約五十出頭左右,身材相當臃腫,頭頂也因為發根稀疏而顯得光滑油亮。尤其那一身福福泰泰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有錢的地主或大企業傢。在他的身後,還跟了兩位年輕男女,兩人的年紀分別和我及小靈相當。

隻不過,年輕男子的身材比我略高幾份,容貌也英俊許多,論起長相應該是那種很容易受女性歡迎的類型。而他旁邊的女孩,同樣生的容貌俏麗、長發披肩,光論外錶也是個一等一的美少女。

這兩名男女的神情都很高傲,長像輪廓有點類似那名中年男子,因此,從這些迹象來研判,他們叁人應該是親子關係。

小靈一見到那叁人,臉上錶情立刻沉了下來,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小靈的朋友或客戶,但經她在我耳旁一陣口語之後,我才知道想法大錯特錯。

原來那名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便是現任除靈協會的副會長——王渤海,較年輕的男子是他的兒子——王海峰,另外一個則是他女兒——王月玫。

按照我對除靈協會的了解,除靈協會的會長一職,向來是由張傢的戶長來擔任,理由在於除靈協會這個組織,是由小靈她曾祖父所一手創建的。

況且張傢的招牌歷史顯赫,祖傳的天師身份也已經傳承了一千八百多年,如果他們出來閒話一句,保證沒人敢出來閒話第二句。

也因此,除靈協會會長這個職位他們不坐,也沒人敢搶着跟他們坐。

隻不過,現任的會長雖然是小靈她老爸,但她老爸前一陣子應國外大學的邀請,暫時到外地去長駐講學,所以現任會長的頭銜,又暫時由她爺爺掛名,這也算是一種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做法。

一提起小靈她爺爺,也就是張傢現任的總掌門天師——張自然。

他在除靈界和宗教界都有着很高的聲望,雖然現在已經很少公開露麵,但聽說修為已經快要接近半人半仙的頭銜,是個相當於傳說中的存在。

關於他的事迹很多,在他年輕的全盛期,據說國內有將近一半以上的妖魔鬼怪,幾乎都是被他一手消滅,曾經被人尊稱為東方法力第一的除靈道士。

可惜,不好的傳言更多,聽小靈形容,她爺爺年輕時有個外號叫做“張叁封”,意思是封盡天、地、人叁界的妖魔。但是,認識他的人卻都叫他“張叁瘋”,因為他瘋酒、瘋錢、瘋女人。私生活之糜爛根本是個痞子,簡直比不像道士的小靈還要不像道士!

話說回來,由於張傢到目前為止息都沒有男孩誕生,如果會長這個位子照順序傳承下去,再來就應該要由小靈的姐姐,也就是小神招贅來繼承。

但是,小靈卻隱約透露,她自己很想去競爭會長這個職位。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按照我現在的處境來推斷,一旦龐大的除靈協會被小靈掌握在手上,那隸屬於協會的眾多會員,恐怕都要就此淪入萬劫不復的命運。

撇開這些無意義的話不談,能夠在除靈協會位居副會長的地位,想來法力應該具有相當的水準。但是小靈一聽我這樣說起,臉上卻不禁露出輕蔑的錶情。

她反問我說:“那我問你,身為國傢最高的領導人,是不是就是國內最聰明的人?”

我沉思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說:“恩,不一定吧,這很難說,不過……我敢肯定會是國內最姦詐的人。”

“這不就對了!”小靈非常難得,竟然對我投以稱讚的語氣。

按照她的講解,這個王渤海的法力奇弱無比,在除靈協會裡的排名,簡直可以用倒數來形容。

他們傢族在上代之前,是靠着欺騙信徒,販售假符咒發迹的詐財神棍,為了擠進除靈協會,不惜撇下大把鈔票,費盡手段,好不容易才爭取到副會長這個職務,想要借着跟張傢聯姻,借此提升在除靈界的身份地位。所以小靈一看到他們,腦袋就不禁大了起來。

趁着王渤海纏着小靈在套交情時,我閒着無聊便趕緊把握機會,跟那位叫做王月玫的美少女接觸一下。

“小姐,你好漂亮啊!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呢!”

我先試着使出拍馬屁的攻勢,對她誇獎幾句。隻要是個女孩子,應該沒有不喜歡被人傢稱讚容貌的,這一招向來很有效果,有時連小靈也吃這套。

但是,那位叫做月玫的女孩,竟然瞧也不瞧我一眼,反而用鼻腔發出很不屑的一聲“哼”代替回答。

這不禁讓我的自尊受大極大重創,於是,我又不死心地繼續問說:“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哼!”對方又是相同的回答,真是非常簡潔有力。

隻不過“哼”這個字,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在沒有真正受到拒絕之前,都還沒有確定的含意,所以我還有很多機會。

看來這位女孩是屬於冰山美女的類型,因此我又換個方式逗弄她說:“恩,原來你是個啞巴啊!隻會說哼,那我用手語跟你說話好了。”

接着,我就在她麵前指手畫腳一番,使出我自創的手語內容。

這一招還蠻有效的,隻見王月玫忽然皺起秀麗的眉頭,很生氣地在我麵前咆哮着說:“誰……誰說我是啞巴來着!”

“呀!原來你會說話?不是啞巴啊!”我笑了起來。

“廢話,難道你沒看到我一直努力在忽視你的存在嗎?”王月玫滿臉嫌惡地說。

“不要這樣說嘛,這樣太傷感情了,我們來交個朋友好不好?”

由於她嘟着嘴唇生氣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愛,這讓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掌,就想要握住她雪白的小手。

但是王月玫反應很快,迅速將手往旁邊一甩,但我又不死心地繼續追上,她手掌又往旁邊閃躲移動,就這樣一來一往,我們好象開始在玩一種奇怪的遊戲。

“喂!你!你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正當我和她玩得正起勁時,那位叫做王海峰的男子,卻突然衝過來揪住我的衣領。他的手臂很粗力道很大,差點就讓我喘不過氣來。

“恩,有……有話好說嘛,用不着這樣動手動腳的。”我立刻苦着臉孔加以求饒,因為這傢夥看來很有兩下子,想來身手應該不凡。

王海峰瞪了我一眼,眼中毫不掩飾地顯露出惡意,我不曉得他為什麼要這樣恨我,我可不記得曾經跟他有過什麼過節。

但他憤怒時的錶情還真是難看,實在糟蹋了他那張原本英俊的臉孔,要是被崇拜他的女性看見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傷心吧!

“喂!我問你,聽說你現在住在小靈傢中是吧?”

“是……是啊,這有什麼不對嗎?”

“哼!識相的話最好趕快給我搬出去!”

“為什麼?小靈傢住起來很舒服啊,不但不用付房租,還有人免費供應叁餐,外加幫我洗衣服洗內褲呢……”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王海峰的手腕立刻更加使勁,那雙憤怒的雙眸,也好似要噴出火來。

“告訴你!小靈是我的未婚妻,你這個不相乾的人住在她傢裡,這讓我看了覺得很不高興!”

未婚妻?這件事情我怎麼沒聽小靈提起過?

於是,我大着膽子,鼓起勇氣問他說:“恩,原來你們已經訂婚啦?”

但王海峰卻昂起下巴,滿臉高傲地說;“哼哼,還沒有……不過,這是遲早的事情!”

我聽了無奈地聳聳肩膀,搞了半天,原來這傢夥是在自作多情啊。如果讓他知道我和小靈的關係,已經達到非常親昵的地歩,不曉得他會不會願意主動放棄。

話說回來,他的膽子也真大啊,簡直不知死活,居然會先要去追那個嗜財又暴力的惡婆娘。他難道不知道,小靈是披着人皮的魔界女王嗎?

雖說小靈清純絕美的外錶,確實足以迷惑芸芸眾生,可是,一旦發現她的真麵目後,隻怕又會嚇得逃到天涯海角,避之惟恐不及吧。

由於王海峰錶現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而且那雙粗暴手腕,掐得我的胸口幾乎無法喘氣,這也讓我根本就沒辦法做出任何解釋。

跟在小靈身邊這麼久,照理來說我已經很習慣脖子被人掐住的感覺,但被美少女掐着跟被男人掐着,卻完全是兩碼子事。

我的個性向來就很容易向暴力屈服,雖然心理不太甘願,但對方態度如此惡劣,這讓我毫不考慮就想舉起雙手跟他求饒。

可能有些觀者會認為我太過軟腳,然而說句心裡話,我也不過區區凡人,如果要跟他們這些除靈專傢對抗,那無疑是螳臂當車自找死路罷了。

為了小命着想,忍一時的眼前退縮,卻可以換來大片的海闊天空,既然如此,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我的運氣好象還不錯,正當我想要哭喪着臉大聲求饒時,小靈不知何時已經走到王海峰的背後。

隻聽她冷冷大喝一聲說:“你好大的膽子,想要對我的助手做什麼?”

王海峰猛嚇一跳,緊勒的雙手隨即送開,總算讓我逃過一劫。

“原來是小靈啊!”

王海峰變臉很快,馬上又裝出一副風流潇灑的模樣說:“沒什麼啦,我隻不過是在教訓一下這個小子,叫他趕快搬出你傢而已。”

“為什麼?”小靈眨了眨美麗的眼睛,滿臉疑惑地問道。

“恩,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跟個大男人同居在一起,要是傳揚出去的話,隻怕風評會不大好聽吧?我是為你着想才這樣做的!”王海峰趕緊解釋說。

但小靈聽了,臉色卻頓顯不悅地說:“哼哼!我高興留他住在我傢,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來雞婆。”

“你……你怎麼這樣說呢?我是為你好啊!要是將來我們想結成一傢人的話,恐怕會對你的名聲有所影響吧!”

王海峰錶現得非常誠懇,但不知道是真心在替小靈擔心,還是為了他自己。

可惜小靈向來有喜歡在別人頭上澆冷水的習慣,隻聽她嗤着鼻子說:“哼哼!你放心,我們兩個永遠不可能會變成一傢人!不管是我、小神,或是小仙,就算我們要當一輩子的老姑婆,也絕對沒有人會想要嫁給你。”

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到心儀女孩毫不留情的拒絕,不管是什麼人應該都會覺得非常難堪,因此王海峰英俊的臉孔不禁微微變色。

“這是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錢嗎?我傢很有錢啊,無論你想要多少我都會想辦法滿足你的。你傢有身份地位,我傢有財富權勢,一旦我們兩傢結合,整個除靈界都會在我們的掌握之下了!”

“在我們的掌握之下?”小靈聽了,忍不住發出嘲諷的笑聲說:“你好大口氣啊!老娘告訴你,隻要是我想的話,除靈界隻會在我的掌握之下,根本輪不到你來插手分一盃羹。”

又是一次毫不留情麵的拒絕,王海峰的臉色已經開始隱隱脹紅。

通常來說,對自己越有自信的男人,一旦受到挫折,就越容易把怒氣遷移到別人身上,所以倒黴的我,便成為他下一個目標。

“哼哼!我明白了,是因為這個傢夥吧?這傢夥一臉膿包,簡直是個廢物,我真不知道你是看上他哪一點。”王海峰瞪着我說。

嗚哇!這傢夥也太狠了吧?我跟他又無怨無仇,為何要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明明是他跟小靈兩個人之間的紛爭,卻又何苦要牽扯到我身上?所謂兩國相爭傷及無辜,我隻是個不相乾的路人甲,為什麼要平白被他們的戦火波及呢。

然而,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戦火下,為了不讓傷亡持續擴大,我還是選擇乖乖閉上嘴巴為妙。

但小靈的反撃卻出人意料之外,隻聽她高傲地笑說:“喲!呵呵呵呵呵呵!就算他是廢物,那又怎麼樣?你不曉得我是資源回收政策的熱烈支持者嗎,我最擅長的就是廢物利用。”

“廢物利用?”怎麼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這小鬼到底是在幫我說話,還是在刻意貶低我呀。

王海峰的刻薄言辭,雖然讓我覺得難以忍受,但小靈的話卻更像致命毒箭,一靶就正中我的痛處。

我忍不住提出抗議說:“喂喂!你……你講話也太傷人了吧?我又沒得罪你……”

我話還沒說完,小靈就反手在我臉上甩了一巴掌叫道:“少羅嗦!老娘在跟別人講話的時候,你最好給我少插嘴!你再廢話一句,當心我把桃木劍插進你的屁眼,再讓它斷在裡頭。”

媽呀!這麼粗暴的言辭,已經不是美少女該說的話了吧?枉費她外錶長得那麼清純,說起話來卻比那些民意代錶還要粗俗。

看樣子,小靈身上披的那件人皮已經開始逐漸剝落,開始露出她身為暴力女王的真麵目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一下,這小鬼該不會是故意拿我開刀,想把這個纏人的王海峰給嚇跑吧?如果真是那樣,縱然不太情願,我也隻有流着眼淚,忍痛犧牲協助的份。

王月玫本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這時見到兄長受辱,也跟着插嘴說:“哼哼!囂張個什麼勁?也不過就是個祖傳的天師世傢,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派頭,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受到敵人挑釁,小靈毒辣的口舌也立刻展開反撃說:“我傢祖傳的天師派頭,本來就沒什麼了不起,偏偏就是有一些沒水準的暴發戶,會特別覺得了不起。”

“你說誰是沒水準的暴發戶?”王月玫皺着眉頭怒說。

“誰沒水準我就說誰!”小靈也回敬地說。

“可惡!”

“你才可惡!”

“唔唔唔……”兩個美少女咬着雪白牙齒,額頭抵着額頭,宛如兩塊打火石頭,幾乎要摩擦出火花來。現在隻要有人再推上一把,保證第叁次世界大戦就此爆發。

王月玫艷麗的外錶,雖然像個冰山美女,沒想到一旦受到刺激,卻會馬上融化,變成熱騰騰的活火山。

女人吵架雖說不大好看,但看兩個美少女起爭執,那又另當別論。小靈向來很有跟別人結仇的天分,跟梅蘭可以說是龍虎相爭,換成月玫的話,也可以用龍鳳爭鋒來形容。

原本前來參加展覽的群眾,早就對會場上的枯燥演講感到乏味,現在突然見到另個美少女劍拔弩張的模樣,都好奇地圍聚過來參觀。

王渤海害怕事態擴大,趕緊走過來勸開二人,他能夠在除靈協會爭取到副會長這個職位,在權謀上的運作,自然擁有一定的口才機智。

隻聽他厚着臉皮說:“好啦!好啦!大夥兒將來都是一傢人,何苦這樣吵吵鬧鬧的呢?看在我的麵子上,大傢就這樣算啦!”

我對他這番話沒有任何錶示,因為他那張肥肥胖胖的臉孔,看起來麵子的確很大,如果拿去榨取的話,鐵定可以榨出好幾十斤。

而且他的手段也挺讓人欽佩,像這樣抓準時機,硬要買弄人情從中牟利的熟練方法,小小的副會長職務實在太委屈他了。他應該要朝政治界發展,出馬角逐下屆的總統寶座才對。

小靈咬着紅潤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雖然她向來膽大包天,說起話來也百無禁忌,但多多少少還是保有一點對待長輩的禮節。再加上王渤海身為除靈協會的副會長,在職務上來說也算是她的頂頭上司,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這口氣不隱忍下來,以後在除靈協會的日子隻怕會不大好過。

這場無意義的爭執,就像一陣莫名旋風,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王渤海跟小靈交代幾句場麵話後,便菈着他的兩個孩子,慢慢走向位於展覽會場的幽靜角落。

看到他們叁人走遠之後,小靈緊繃的臉也終於放鬆下來,呼了口氣說:“好險好險,幸好剛才沒有真的打起來。”

我則好奇調侃她說:“怎麼?你也會怕他們嗎?”

小靈瞪了我一眼,故意裝模作樣地說:“誰說我怕他們來着,我隻是不想跟他們計較而已。副會長那個死胖子雖然沒什麼法力,但王海峰跟王月玫可是受過名師高人指點,如果要論道行工夫,在除靈協會裡也算是一流好手,所以要真的打起來,恐怕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誰叫你平時不好好修煉,現在吃悶虧了吧!”

“哼哼,要你管!”小靈狠狠踢了我一腳,趾高氣昂地說着。

為了轉換一下情緒,我又試着跟小靈問說:“他們叁個人到底是來這兒乾什麼的啊?”

小靈則回答說:“他們是受托來這個會場當保镖的。”

她告訴我說,由於這些展覽會場的出土文物,年代都相當久遠,這種歷經千年之久的文物,長久吸收了地脈及陰氣的精華,通常很容易會被一些邪魔歪道附在上頭。因此,為了怕造成什麼靈障問題,所以主辦單位才特地邀請他們過來幫忙。

“哦,那是誰這麼有麵子,居然能一下子請到他們叁個。”

“是個麻煩的老傢夥,那個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嗎?”

“對啊!他現在就在你的背後哪!”

就在小靈皺起眉頭時,我也滿臉狐疑地轉頭望去,接着,果真見到一個笑嘻嘻的老頭子正朝我們這邊走來,而他就是好久不見的執政黨秘書長條雄熊先生。

“喲喝!年輕人、小妹妹,好久不見啦!”

秘書長展開他最有名的自閉笑容,揮揮手和我們寒暄。但我一看到他,潛意識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雖然對方錶現出來的態度相當親熱,但小靈卻斜睨着白眼,沒好氣地望着他說:“乾嘛,又是你啊?上次那個生墳事件沒把你搞倒,這次你又想要乾嘛?”

才一出場就先被小靈挑出痛處消遣幾句,但秘書長卻隻是尷尬地笑了幾聲,錶麵上絲毫不以為意。他在政治界久經風浪,太極拳和金鐘罩、鐵布衫的工夫已趨化境,才這麼點小小的語言傷害,還不至於對他產生致命重創。

隻見秘書長嘴角微微揚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說:“嘿嘿!小妹妹,這麼久沒見了,你的嘴巴還是那麼伶牙俐齒啊!”

小靈臉上也堆起了笑容,可愛的錶情像是春天盛開的花朵,讓人看了如癡如醉。可惜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卻像冬天的寒霜,足以讓天地萬物凍結。

“你也是啊,頭發還是那麼少,皺紋也還是那麼多,這些都是衰老的症狀,我真擔心你快沒幾年好活了!記得啊,如果要做法事的話,一定要來找我,我會給你打個八折的!”

小靈毒牙確實厲害,秘書長額頭立刻冒出一條青筋。但他也曉得驅妖娘娘是活毒蛇的化身,在毒蛇猛獸生人勿近的原則之下,秘書長很快就選擇避開她的毒鋒。

“嘿嘿嘿,不談這些了,你們收到我寄給你們的邀請函了嗎?”

秘書長一提醒,我們才忽然想起這件事情,原來邀請我們來參加這個交流展覽的人,就是秘書長這個老傢夥啊!

小靈的反應很快,隨即冷冷地詢問說:“哼哼!沒事獻殷勤,非姦即盜,老實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秘書長眼神閃爍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反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悄悄塞進小靈手裡說:“來來來!先把這張支票收下。這裡人多嘴雜,我一時也不好跟你說明。”

小靈偷偷攤開支票,看了一眼上頭填寫的金額,兩隻眼睛立刻發亮起來。

這事要是有背景音效的話,鐵定是連續性的——“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聲響!

隻聽小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說:“喲!呵呵呵呵呵呵,秘書長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有什麼困難就快說吧,不管是殺人放火還是毀屍滅迹,我通通都會幫你搞定。”

秘書長也很了解小靈的個性,為了怕被她拒絕,所以先用酬勞封住她的毒口,但這個老傢夥一下子出手這麼大方,背後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

雖然我很想勸小靈就此拒絕,但那小鬼現在已經財迷心竅,隻怕我做再多的勸阻,他也聽不進去。既然如此,我也隻能夠在心裡頭拼命祈禱,希望不好的預感不要成真。

在秘書長的帶領之下,我們很快的離開會場,慢慢往“精滑澄”百貨公司的樓下前進。

這一路上,秘書長不停唉聲嘆氣,向我們吐露他最近的處境。

原來自從上次的生墳事件搞砸之後,他在執政黨內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不但黨內同志貪汙舞弊時,都不來找他分一盃羹,就連總統偷開性愛雜交派對,也不來找他一起搖頭嗑藥。所以,他一直在尋找機會積極振作,好重回往日的風光生活。

幸好,最近對岸出土的這批夏朝文物當中,混雜有幾件難以辯識的物品,基於兩岸互惠合作原則之下,對岸便同意以交流展覽的名義,將這批文物交由這裡的研究機關加以分析。

隻不過,這件事情必須秘密進行,因為他們向來喜歡給自己戴綠帽,給反對黨扣紅帽。所以,要是讓那些無能在野黨知道的話,政壇上肯定又會掀起一陣口水風暴。也因此,秘書長便自告奮勇,願意擔負起這件神聖任務。

“那又為何要找我們來呢?”我疑惑地問說。

“這是因為,你們上次曾經有過開啟那道神秘古門的經驗,所以我才會想找你們幫忙。”

秘書長提起的那道古門,就是通往封住旱魃的那座地下迷宮,當時因為我體內混雜有後羿的靈氣,所以才有辦法開啟那道夏朝古門。湊巧的是,這次交流展覽的文物,也剛好是那個朝代,這也難怪秘書長會將腦筋動到我們頭上。

既然是研究分析,那自然少不了這方麵的專傢,因此我們便順道向秘書長打聽起甘教授的下落。

秘書長則冷笑着回答我說:“你說甘禮良教授啊?上次的事件對他打撃太過沉重,所以我把他暫時調到別的單位去調養了。”

由於秘書長笑起來的錶情相當詭異,這不禁讓我猜想,甘教授該不會做了他的替死鬼,被貶到某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去放逐了吧?

雖然有點替甘教授感到惋惜,不過,這就是政治的現實麵,要想啃食那份甜美,就必須同時承受那份穿場後果。

如果有需要的話,就算風評再怎麼不好的流氓無賴,都可以稱兄道弟捧在天際,一旦吃乾抹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又會馬上像剛擦完屁股的衛生紙,迫不及待地想要扔進垃圾銅裡。

也幸好我隻是一介沒錢又沒勢的小老百姓,所以這些爾虞我詐的的陰險生活,都離我這個平凡人相當遙遠。

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們總算來到位於十叁樓的秘密實驗室。這裡原本是百貨公司舉辦大型活動的禮堂,但秘書長借由公傢機關的壓力,硬是強迫百貨公司暫時開放租借。

一進到裡頭,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各種復雜的儀器陳列在四週圍。地上交織而成的電路配線密密麻麻,仿佛色彩斑斓的蜘蛛網。眾多穿着白袍的研究人員,則忙着將各種數據資料輸入電腦裡頭。

“怎麼樣?很壯觀吧!為了完成這個任務,我特別請到了國內最富盛名的德克斯特實驗室,前來幫我分析研究。”秘書長滿臉得意地說着。

他緩緩走向一位滿頭白發的研究人員身邊,用着大剌剌的語氣說:“怎麼樣,那東西有沒有探究出什麼成果來?”

白發的研究人員斜睨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擡,隻是冷冷地回答說:“還沒!”

秘書長聽了,忍不住語帶責備地說:“搞什麼啊?弄了這麼久都還沒弄出半點頭緒,我請你們這些白癡專傢學者來,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白頭發的專傢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他猛然擡起頭來,瞪着秘書長說:“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們確實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請你搞清楚一點,我是營養學方麵的專傢,我的專長是計算卡路裡、設計菜單,不是什麼狗屁倒竈的科學考古研究。”

“你……你說什麼,你是營養學專傢?”

秘書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但過了一會兒,卻又揮揮手,用着不屑的語氣說:“切!什麼方麵的專傢還不都一樣!專長隻是叫好聽的吧?像那個曾經拿過‘弱背耳螺旋獎’的教授,還不是樣樣都會,每個領域都喜歡插上一腳!”

“你說的是那個曾經發現了‘米諾夫斯粒子’,‘玻色粒子’,還有‘屁心引力’的李勞慕教授?”

“廢話!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那麼萬能啊!”

“那你找他就好啦,乾嘛要找我來呢?很抱歉,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空陪你在這裡玩什麼無聊的考古遊戲。”

這個白頭發的專傢火氣也很大,隻見他將佩戴在胸前的工作證,用力扯下扔到一旁,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外。

“可惡!你這死老百姓是什麼態度?還不快給我站住!”秘書長咆哮着說。

但對方非常有骨氣,根本就不甩他,反而邁開腳歩加速離去。

“恩,真是非常抱歉,讓你們見笑了。”秘書長轉過頭看着我們,滿臉尷尬地說着。

但小靈最擅長的就是落井下石,隻聽她紅潤的嘴唇,趁機吐出一句毒液說:“還好啦,反正你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場笑話。”

秘書長努力咬着假牙牙龈,這次額頭爆出兩條青筋,由於他現在有求於我們,此時也不敢輕易翻臉,便隻有苦笑着乾咳幾聲來加以掩飾。

帶着落寞神情,沮喪的秘書長過了一會兒,便領着我和小靈,來到一個模樣看來古怪的巨大石塊前麵駐足。

那個石塊是個巨大的黑色長方形物體,長約五尺寬約二尺,從外錶看來,造型有點類似我在地下迷宮所看到的那副空心石棺,隻是體積上大許多。但讓人驚訝的是,這副石棺錶麵卻粗糙不平,棺材上頭還隱約浮現着類似化石遺骸的獸類圖騰。

小靈見到這顆石頭,臉上錶情忽然嚴肅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好重的邪氣啊!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

秘書長解釋說:“很驚訝吧?根據我們最新分析的成果,這個石頭裡麵的東西,好象還是活的哪!但是這顆石塊的情形,跟那道石門的問題一樣,就是都沒辦法打開,所以我才要找你們過來幫忙。”

小靈沿着石頭繞了一圈,稍微觀察一下石塊,像是在斟酌情況。

最後卻朝着我呼喝說:“喂,你去碰碰那個石頭看看。”

她是打算仿效那次我打開石門的經驗。

但我強烈的預感也同樣地警告我,千萬不要去碰那個東西!

“這不太好吧?不能打開的東西,就是古人不想讓我們打開,萬一裡頭又跑出了什麼怪物來,那該怎麼辦呢?”我苦口婆心地勸說。

“怕什麼!有我在這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天塌下來,也還有秘書長幫我們頂着啊,你說是不是呢?”

小靈最後一句話,是故意說給秘書長聽的,這小鬼心機很重,一招太極拳的推手,就打算將責任推給秘書長承擔。

秘書長臉上錶情不斷扭曲,對於這句話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便隻有苦笑着點點頭。

“就因為有你在這兒,我才覺得害怕啊!”我心裡如此想着,卻不敢明講出來。

可能是因為我不合作的態度惹火了小靈,她忽然伸手菈住我的耳朵,不大高興地說:“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溝通溝通!”

她把我菈到陰暗角落,用手腳對我展開一番勸導,至於溝通內容,大概不必多做說明,也該知道是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我們緩緩從角落走了出來,但秘書長卻看着我,滿臉好奇地問說:“咦!年輕人,你是怎麼啦?怎麼眼睛黑了一邊?”

我聽了趕緊慌張地用手遮住眼睛,試着岔開話題說:“哈哈!哪有什麼應該是剛剛不小心撞到東西了吧!”

帶着不安的心情,小靈又再次強迫我去碰那塊石頭。當我手掌快要接觸到時,我腦中又浮現出強烈的警告信號。

見到我又臨陣退縮,光火的小靈又把我拖到角落去好好溝通一番。

等到這次再出來時,秘書長又好奇地問我說:“年輕人,你這次怎麼連另一邊眼睛也黑啦?恩……你嘴角還流着血呢,牙齒好象也掉了幾顆……”

“怎麼樣?還要不要再去旁邊溝通一下呢?”小靈輕拍着我的肩膀,滿臉微笑地說着。

“不不不!我非常堅持,如果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我求你啦!”我雙腿一軟,幾乎就想當場跪下。

為了我的小命着想,沒有辦法,我隻好硬着頭皮去掀開那副石棺。

雖然小靈的暴行讓我覺得害怕,但秘書長那副有恃無恐的態度,卻更叫我內心感到不安。

上次的生墳事件,應該已經給了秘書長很大的教訓,如果他知道這次打開石棺之後,可能又會跑出怪物來,那他為什麼還要堅持打開呢?莫非這裡頭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當我碰到石頭錶麵的那一刹那,不好的預感立刻成真,因為石棺的錶麵突然浮出幾行古怪文字。

那些文字翻譯成比較淺顯的內容就是:“禍水之神共工封印於此,天地諸仙諸神不得任意開啟。”

至於我為何看得懂上頭的文字,此時我並沒有時間深入追究,因為鑲附在石頭錶麵的怪物遺骸,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像充氣的氣球般逐漸復醒,而且紛紛掉落外頭變成實體。

那些怪物的模樣,從外觀看來既像蛇又像魚,簡單來說應該像是海鳗,因為它們都有長滿鱗片的修長身軀,而且每隻怪物的頭部又不盡相同,有些是蛇或魚,有些是章魚或蝦蟹,還有一些是海馬,但大多是水生動物的造型。體積都約有一個人高,雖然身上沒有翅膀,卻能夠在空中自由自在飛翔。

它們從長年的封印中被人忽然喚醒,脾氣似乎不是很好,有幾隻甚至大發雷霆,憤怒地朝會場中的工作人員龇牙厲吼。

“你看!我之前就說過不能夠打開的吧?會有妖怪跑出來的,現在這個責任要由誰來負啊?”眼看大事不好,我不禁哭喪着臉向小靈抱怨起來。

沒想到那個性格惡劣的小鬼,立刻把責任甩得一趕二淨說:“哼哼,石頭裡會有妖怪難道是我的錯啊?把它們叫醒的是你,說要打開的是秘書長,所以這個責任理所當然要問你們兩個人啊!”

“哇哩咧!”這傢夥說的是什麼鬼話啊!當初收下支票的時候,怎麼不見她百般推辭,現在出了事情倒好,她倒是撇清得非常爽快。

不過,要我這個小老百姓擔起責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小靈的推托中,我不禁皺起眉頭,往秘書長的方向望去。

但秘書長似乎早就預見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他此時隻是一個勁地催促工作人員,拼命收集着某種記錄資料,臉上錶情反而毫不擔心。

“剛剛發生的狀況都記錄下來了嗎?”

研究人員點點頭說:“是的!都記錄下來了,接下來隻要將這些資料加以分析,就能夠知道正確的使用頻率。”

秘書長隨即從電腦抽出一片光碟,悄悄地塞進口袋當中,然後對着小靈說:“好啦,接下來就拜托你們啦,我還要趕着去分析這片光碟呢!”

接着,秘書長就在大批保镖的簇擁下,迅速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喂喂,你就這樣走啦?”小靈望着秘書長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叫說。

她原本打好主意,想把責任推給秘書長承擔,沒想到秘書長這次棋高一着,反而又將責任推回去給她。

我看到這個情形,心裡覺得很想發笑,但為了生命安全着想,卻隻能夠緊緊忍住。因為這小鬼平常壞事乾多了,終於也有踢到鐵闆的時候。

但秘書長究竟從那顆石頭獲得什麼樣的資料,反而是我最納悶的一件事。

“可惡!我就知道那個老傢夥沒安好心,沒事付我一大筆錢,原來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盤。”小靈咬牙切齒地說着。

“算啦,你錢都給人傢收下了,就該有點職業道德,還是說……你拿這些妖怪沒辦法?”對付這小鬼可不能心軟,所以我靈機一動,想到了激將方法。

果然,隻見好勝的小靈,立刻挺起胸膛說:“哼哼!誰說我拿它們沒辦法,不過是幾隻小小的妖怪,老娘解決它們就跟碾死螞蟻沒什麼兩樣。”

既然海口誇下,就必須想法子實現,因為從石塊湧出的妖怪已經越來越多。

幸好禮堂內的工作人員很機警,他們眼看大事不妙,早就隨着秘書長的腳歩溜得不見蹤影,所以空曠的活動禮堂,剛巧可以讓小靈盡情施展身手。

隻見她掏出符咒,口中喃喃念起咒語所:“乾為天,坤為地,天地陰陽轉乾坤,驅魔之氣手中握,霆火、淨火、明火、清火,四火急至,不得有誤,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小靈念完咒語後,黃色符紙隨即化成四條火焰巨龍,往其中幾隻蛇魚身上撲去。

但那些在空中四處遊竄的蛇魚,行動非常矯捷,身軀稍一扭轉,便避開了熊熊襲來的火焰。受到小靈的攻撃,它們也不甘示弱,立即從嘴巴吐出一條條水柱,將小靈所變出的火焰撲熄。

水火向來不容,況且那些蛇魚所吐出的液體,似乎並非單純的水柱,有的液體飛濺到地上時,甚至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響。光滑的石制地闆,也馬上變成粗糙無比的模樣。

“小心,這些水是很強的強酸,它們比酸梅還酸!”我嚇了一跳,隨即想小靈提出警告。

小靈好象也看出情況不對,美麗的臉上一陣發白,便趕緊改用其他法術對抗。

雖然小靈拼命地想要消滅它們,不過,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而且這些不斷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怪魚,數量越來越多。隻她一個人對付這些怪物,難免會有點吃力。

它們在這個空曠的禮堂內結群漫遊,遠遠看去,仿佛一群群的沙丁魚群。如果現在會場背景換成藍色天空,那還真有一種海空交錯的視覺混淆。

可惜,這幅畫麵雖然有趣,現在卻不是欣賞的好時機。

因為手忙腳亂的小靈,此時就像一個心急的漁夫,正忙着用手中的桃木劍想把那些怪魚叉下。結果苦命的我不知何時,竟也化身成趕魚人傢,還要四處奔波幫忙驅趕那些怪魚。

“啊!笨蛋!跑到那邊去了,還不快點把它們趕過來!”

“傻瓜!不是那邊啦,是這裡!”

“你這個白癡廢物,動作再那麼慢,當心等下老娘給你好看!”

焦躁的小靈,也不體諒一下我隻是一介凡人,還不斷發出此起彼落的咒罵聲,而且裡頭毫無一句慰勉嘉獎。

盡管我們兩人如此賣力,但那些怪魚數量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終究還是有幾條衝出縫隙,往樓上的方向遊去。

這個百貨公司的頂樓會場,因為正在舉辦交流展覽,所以聚集了很多參觀人潮,如果讓那些怪魚貿然闖進去的話,隻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糟了!你快上樓去通知那些群眾,叫他們趕快疏散。”眼看大事不好,小靈隨即對我下達緊急命令。

於是,趁着那些怪魚還在樓梯間橫衝直撞,摸索着上樓時,我趕緊搭上電梯,迅速朝百貨公司的頂樓前進。

好不容易到了頂樓,參觀展覽的大批群眾還昏沉沉地,猶自籠罩在米國總統的催眠魔音之下。

為了要提醒他們,我猛吸口氣,大聲疾呼說:“不好啦!大傢快點下樓逃命吧,不然的話,等下就會有怪物跑上來了。”

原本寂靜的會場被我這麼一鬧,場內眾人都紛紛轉過頭來直視着我。

好死不死,這時王渤海一傢叁口,也剛好從樓梯間走了出來,如此一來就變成,我剛剛是在罵他們叁人是妖怪。

“你這傢夥在胡說些什麼啊!你是欠揍嗎?”

王海峰的脾氣比起外錶還要來得暴躁,立刻憤怒地揪住我的衣領。

“不是啦!這是因為……”

我還來不及開口解釋,隻見安全門的方向,猛然傳來幾聲激烈撞撃,不鏽鋼制的強化門扇,突然冒出一個又一個的扭曲突起。

緊接着,堅固的門扇被撞撃開來飛向兩旁,大批怪魚便這樣蜂擁而入,開始在展覽會場內肆虐襲撃。

受到驚嚇的參觀群眾,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亂成一團,有的不停瘋狂尖叫,有的拼命想往逃生口奔跑逃命,還有的嚇到失禁,居然就菈開褲襠,直接在牆角邊隨地大小便起來。

米國總統眼看場麵失控,忍不住高喊着說:“怎麼了?怎麼了?不是說好選舉的前一天,才要假裝來暗殺我的嗎,現在怎麼提前了!”

“你這個笨蛋,那些鬼東西是怪物啊,誰叫你把我們的選舉計謀給說出來的。”看到老公這麼沉不住氣,米國總統夫人忍不住斥責他一聲。

“什……什麼?那些是怪物!”

米國總統聽了更形慌亂,開始歇斯底裡地吼說:“警衛、警察、保镖、保全、調查局、國安局、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通通快來保護我啊!平常花了那麼多稅金養你們,現在該是你們為我犧牲的時候啦!”

然而,米國總統所帶來的大批保镖,卻一陣麵麵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平常所受的訓練,是預防民眾暴動和抵擋恐怖分子攻撃,對於撃退怪物方麵,可以說是一籌莫展。

愛惜生命是人類的天性,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更何況那些保镖跟米國總統之間無親無故,隻是坐領公傢薪水的公務員,當然沒有必要在此時為他犧牲寶貴的生命。

因此,那些保镖們一陣低頭私語,接着一起擡頭齊聲說:“哼哼!你也太低估我們的智慧啦!”

眾人隨即一哄而散各自逃命,隻剩下總統夫婦留在原地怔怔發呆。

“可惡!枉費我平常跟你們稱兄道弟,連叫雞時都不忘叫你們的份,沒想到你們居然這樣對我!”米國總統見狀,忍不住大聲咒罵。

“老公!你剛剛說什麼?你居然背着我去叫雞。”總統夫人很敏感,立刻揪出丈夫的語病。

“老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吧!你看!那些怪物快要來吃掉我們了,這下該怎麼辦?這下該怎麼辦?”米國總統向來禁不起刺激,所以慌亂得語無倫次。

女人通常比較鎮定,總統夫人立刻鼓勵他說:“老公,振作一點!好歹你是堂堂的一國之尊,你要硬起來給大傢看,不可以讓民眾看笑話。”

但米國總統卻哭喪着臉說:“嗚哇!老婆,你忘了嗎?我已經很久沒硬了,再說……如果我有辦法硬起來的話,你也不必每天晚上都叫侍衛長到你房間報到啦!”

情況是如此危急,但米國總統和他老婆,卻還在忙着互吐口水互揭瘡疤。不過,對於那些在會場內肆虐的怪魚們,可不會因為身分階級的不同,而在攻撃上有所差別待遇。

眼看有幾隻怪魚漸漸逼近,總統夫人一咬牙,忽然在她所坐的輪椅把手上一按,接着,隻見那張輪椅的底盤,竟迅速伸出一挺多管的格林自動機關槍。

那是具有每分鐘可以射出高達八千發子彈的速射功能,有了這挺機關槍,隻怕連魔鬼終結者阿諾看了,都會嚇得望風而逃。

會場內隻聽到一連串碰碰砰砰聲響,燒焦的火藥味瀰漫了四週,過了一會兒,許多四處遊蕩的怪魚,都紛紛倒臥在血泊當中。

“哦!呵呵呵呵!我坐的這張輪椅,外號叫做喋血飛輪,它可是經過我們國傢‘終殃科學研究院’的特殊改造,上頭附有很多秘密武器,不知有多少白癡在野黨,都曾經慘死在我的輪下。你們這些怪物如果不怕死的話,盡管靠過來吧!”

總統夫人發出一陣恐怖尖笑,跟着便盡情施展輪椅內所秘藏的各種先進武器。

寬闊的頂樓會場,一時間隻看到機槍、飛彈、雷射炮、火焰放射器等等強大火力,不停從那張小小的輪椅中冒出。

然而,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殺紅眼的關係,總統夫人一個不小心,竟然將懸掛在天花闆的巨大吊燈給射了下來,而毛主席卻湊巧躲在吊燈的正下方避難。

高達數噸重的吊燈燈飾,在經由下墜作用的加速力下,仿佛一個超級秤砣,登時便將毛主席給壓成一團爛泥。對岸的交流團員見了,忍不住又驚又怒。

“我的天啊!你們看,毛主席被總統夫人給掛掉了!”

“哇靠!你們這群混蛋!”團員們紛紛大聲叫罵起來。

總統夫人臉上一驚,似乎也明白自己闖下大禍,她趕緊又在扶手上一按,這次輪椅旁邊卻跑出兩個冒着熱氣的噴射引擎。總統夫人用力將她老公菈到身邊,那張輪椅便緩緩升空浮起。

“哦!呵呵呵呵!老娘要趕回去炒股票咯,沒空陪你們在這兒羅嗦,你們這些死老百姓,就慢慢地在這兒跟這群怪物閒耗吧!”

大概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總統夫人說完話後,噴射引擎的馬力便全速打開。

接着,隻見她們推倒人群撞破窗戶,飛快地消失在陰暗的天際角落。瞧着她們這副誇張陣仗,說不定很有可能,會一路直接飛回遙遠的米國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幸運的米國總統夫婦,總算是成功逃脫了,但那些殘留下來的怪魚們,卻仍舊在展覽會場上到處肆虐。如果不想個辦法的話,隻怕傷亡還會持續增加。

幸好小靈之前誇獎王傢兄妹的工夫,並沒有過分誇大。

隻見他們使出許多威力驚人的法術,一直在幫忙消滅那些怪魚。但位居副會長職務的王渤海,卻完全派不上用場,隻能跟我一樣狼狽地四處逃竄。

王傢的派別雖然跟小靈傢不太一樣,但整體來說,依舊離不開道傢使用符咒施法的範圍。

回想過去的經驗,秘宗派的閱經大師光靠結印念咒,就足以產生相同的威力,兩方比較起來,不曉得哪邊比較優秀?又或者純粹是修行道行上的差別。

不過,根據我在一旁的觀察,王月玫的法力應該略遜小靈一籌,但王海峰比較起小靈來,則又似乎略高一等。如果他們兄妹聯手出撃的話,小靈肯定討不了好,也難怪小靈會慶幸雙方剛才沒有真的動手。

由於那些衝上頂樓的怪魚,數量並不多,再加上總統夫人剛剛已經大展雌威,大開殺戒一番,因此,王傢兄妹努力了一陣子後,便將所有妖怪逐漸清楚乾淨。

好不容易度過眼前危機,王傢父子便向我問起怪物出現的原因,由於茲事體大,其中還攙雜不少關於秘書長的秘密,所以善良的我便特別避開一些重點,委婉地向他們道出全盤經過。

“這麼說來……小靈還一個人留在下麵對付那些怪物咯!”

王海峰英俊的臉孔,頓時皺起了眉頭,立刻二話不說衝往樓下的研究場所。

當我們四人趕到之時,小靈已經累得坐在一旁猛喘着氣,整個禮堂地上雖然陳列了不少怪魚屍體,但還有更多的怪魚仍舊成群結隊地在空中飛舞遊動。

“小靈你沒事吧?”王海峰擔心地向前問說。

小靈搖了搖頭,先接過我細心遞上的飲料喝了幾口,那是我剛剛順手從頂樓會場帶下來的。

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之後,小靈便開始大發牢騷說:“我的媽呀!真是累死我了,這些怪魚怎麼殺也殺不完,簡直比蟑螂還多。秘書長那老傢夥居然敢丟這種爛攤子給我,你看這件事情完了,老娘怎麼跟他算帳。”

一想起小靈的報復手段,我心裡就有點替秘書長感到擔憂,如果他夠聰明的話,最好是趕快移民到火星去,不要再回到地球來。

“放心吧,你先休息一下,這些怪物就交給我來對付。”王海峰拍了拍胸脯,錶現得信心十足。

他可能是想在小靈麵前有所錶現,隻見他從口袋掏出十來張符咒,雙手一直變換結印,口中還喃喃念着咒語說:“雲、電、雷、雹、霄、霆、震、霹、雳、靈,風雷激光,嘯風卷起,五方交搏,蕩滌兇氣;急召,於樞五雷使院;急請,玉虎五雷使院,呈此共至十雷院,吾奉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令,速速撃雷降魔伏,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當王海峰念完咒語之後,他的身體便緩緩散發耀目白光,這些白光像一團圓球將他團團包圍,由內而外,再慢慢聚集到他的雙手。接着一共十道的強大雷霆,突然從他雙手飛馳而出。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掩蓋住在場眾人耳膜,那些雷光宛如奔騰嘶吼的蛟龍,瞬間便將空中遊動的怪魚給殲滅殆盡。強烈的電殛加上熱度,讓那些怪魚還來不及閃避,便紛紛化成火球自空中墜落。

小靈看到這套法術,忍不住睜大眼睛說:“這……這不是天殛雷法中的心雷召喚嗎,想不到你居然已經練成了,而且還可以一次召喚出十道雷霆!”

“那是什麼樣的法術啊?有那麼厲害嗎?”

望着滿地焦黑枯碎的怪魚屍體,好奇的我也跟着向小靈詢問。

小靈則告訴我說,所謂的“天殛雷法”,是從道傢正統雷法,也就是“五雷正法”中,所衍變出來的招雷法術。它在道法深度上雖不如“五雷正法”,但在威力上卻也是不遑多讓。

以小靈她爺爺來說,最厲害時甚至一次可以召喚出七十二道雷來,如果修為達到更高境界,則喚出的雷電嘔可以持續增加。但天殛雷法的極限,最多卻隻能夠喚出叁十六道雷來,會有這種差別的主要原因,則是因為正統道法在深度上是沒有止境的。

如果是一些講求速成法門的旁支別派,雖然可以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輕易成就道法的顛峰,但以後則又如百尺竿頭,很難再有所展進。

雖然我本身不會任何法術,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小靈身邊那麼久,在耳濡目染的情況底下,我多多少少也對他們道傢法術體係有一點了解。

所謂雷法,號稱是道教中威力最強的法術,根據《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玉樞寶經集注》上的解釋:“雷者,陰陽兩氣結而成雷。”故雷霆為陰陽之氣所生。

而所謂的五雷,則是依《洛書》五行之數分為:“東叁南二北一西四,此大術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正氣,故曰五雷。

據說,道教在宋代之前本無雷法這門專門法術,各派之間雖偶有召雷之法,但大都瑣碎而沒有較統合或集大成的修煉法門,在道法上也不受重視,甚至不被歸類於正法。

但在北宋末年,卻興起一門新興流派,專門以傳授“五雷正法”為主軸。他們先在當時的新符派“神宵派”中試驗流傳,以後則為其他道派所采用,接着迅速在各派之間蔚為流行,最後開花結果影響甚巨,最終成為道教中最重要的法術體係。

雷法發展到了最後,甚至一度成為正一道法的別名,並從此衍生出許多專以雷法卓著的派別。例如有名的“天心五雷正法”就是其中一例。

而“天心”一詞的由來,應是由北帝派的天心正法為要旨所衍生而成的。據稱此法乃北極中鬥之法,北極是天之中極,為萬象之所會,北鬥是天之中鬥,為萬物之所禀,故此法名曰“天心”。

天心正法以天心為樞統禦四方,而雷乃天之號令其權最大,天地九界一切皆雷可總攝,故此天心統攝五雷,號曰:“天心五雷正法。”

雖說道教的派別眾多,以雷法而論就有太乙雷、太霄雷、神霄雷、玉樞雷、正一雷等等。就門派而言,則又有天心派、神霄派、清微派等等。

然而不管如何,一般修煉雷法的人,大都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為祭拜的最高雷神。

在道教當中,此神是所有和雷有關係的神中,地位最高的神明。相傳它居住於叁清境中的玉清境,它的居所雷城高達八十一丈,位在碧霄梵氣當中,左側有玉樞五雷使院,右側有玉虎五雷使院,旗下有雷帥、雷將、雷兵、雷公、雷師、雷伯、雷門等等各部眾神,統禦所有眾雷。是一切有生命的生物之父,也是萬靈之師,掌握着天上的災難和幸福,以及人世間一切生殺大權。

所以上至天庭的玉皇,下至地獄的閻王,如果沒有獲得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同意,就不能隨意執行政令。

話說回來,道傢的雷法雖然厲害無比,但既然歸類於最強法術,如果想要修煉的話,其難度同樣也是可想而知。

其法門強調須從修煉內丹開始,由內而外,朝“道體法用”的方向進展,即道法《雷說》上所言:“雷法為先天之道,雷神乃在我之神,以氣合氣,以神合神。”

簡單來說,即是修成內丹與道合真為基礎,發之於外,上與天地互通相合,形成種種神通變化,達到影響天地自然萬物的目的。

小靈雖也懂得如何使用雷法,但她年紀還小,內丹修煉程度還不到傢,所以沒有外來靈氣幫助,功力不足通常是使不出來,但王海峰能夠靠自己力量單獨使出,由此可見,他的內丹修為應該已經達到一定水準。

王渤海眼見兒子在小靈麵前大出風頭,一時按捺不住,神情得意地笑說:“哈哈哈!怎麼樣?你看海峰的功夫還不錯吧?他上個月已經通過協會內部的檢定,等級判定是二十八級,靈力值是一千二百。”

根據我的了解,除靈協會對會員檢核制度的分級標準,等級所涵蓋的意義是泛指會員對道法的修行度,而靈力值則相當於施法時所需消耗的法力。

目前除靈協會法力最高的人,自然是小靈她爺爺,也就是張傢現任的總掌門天師,他是擁有九十九級稱號,靈力值高達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超級道士。

不過,聽說在九十九級上麵還有更高的一百零八級稱號,那是為了要紀念道教的創始者張道陵,所給予的榮譽勳稱,能夠達到的人,也就等於張天師再世。

至於小靈,我曾經看過她工作證上登記的等級是二十二級,靈力值是八百四十。

這也錶示,她大概還差王海峰六個等級左右。不過要是論起斂財度和兇殘度,我敢用生命來打包票,那小鬼絕對是最強等級。

雖然這些分級制度隻是一些概略分法,事實上並不代錶對付妖魔鬼怪就會比較厲害。

就我的感覺上而言,反而比較像是為了滿足虛榮心態,而故意設置的審核規範,就像武道的段位並不代錶一切,真正上場比賽時,還是常常會發生白帶打倒黑帶的結果。

因此,小靈的檢定級數雖然不高,但目前栽在她手下的妖魔鬼怪,已經遠比一些高等級的除靈道士還要來得多,這也是她很引以為傲的一件事情。

有可能是看不慣王傢父子在那自吹自擂,眼尖的小靈立刻加以駁斥:“哼哼!隻不過是天殛雷法中最初級的心雷召喚,有什麼好得意的啊!而且……你的雷法能夠使出來,應該不全是你的功勞吧,我剛剛好象看到那些符咒裡頭,攙雜了幾張我爺爺所寫的在裡麵。”

被小靈掀出實情後,我才恍然大悟,小靈爺爺是個法力超強的道士,他親手書寫的符咒自是靈驗無比,這也難怪王海峰年紀輕輕,就能夠使出如此困難的法術。

“恩……你的眼光好犀利啊,我剛才確實有借助會長送給我的符咒,不過,你也不能就此忽略我的實力啊。如果我程度不夠的話,同樣是沒有辦法使用雷法。”

王海峰知道小靈也是行傢,所以誠實招供沒有打算隱瞞,但他畢竟還是有着一定的自尊,所以最後在話裡還要硬拗幾句回來。

然而,他講話時也不曉得為什麼,總喜歡用眼角餘光斜視着我?

我猜他眼神中所顯露的含意,如果翻譯出來應該不外乎是:“怎麼樣?我很厲害吧!你這種一點法力都沒有的軟腳廢物,大概一輩子也使不出這種法術。像你這種傢夥居然還敢跟我爭小靈,要是識相的話最好快閃一邊去,不要來打擾我。”

當然,這些翻譯內容,純粹是我個人的聯想,實際上可能會有點出入也說不定。但是不管如何翻譯,我相信裡頭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語氣。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很想奉勸奉勸王海峰不要想太多了。

要怎樣最求小靈是他個人的自由,牽扯進這種非常理的靈異世界,也並非我個人的意願。總而言之,我隻是個路人甲,一切都不乾我這個凡人的事。

姑且不論王海峰對我的敵意,他剛剛在小靈麵前大顯神威之後,可能覺得意猶未盡,接着又走向那塊黑色巨石前麵,打算再施展一次雷法。

我看了他的舉動,趕緊好心對他提出警告說:“等等!最好不要去動那塊石頭比較好。”

“為什麼?”王海峰望着我,英俊的臉上充滿鄙夷神情。

“我也說不上來,有可能是一種直覺吧。既然那些怪魚都被消滅了,我看這件事情還是就此打住吧!”

可惜我一番好意,卻換來王海峰無情的嘲笑,說:“哼哼!你這沒有經過任何修煉的凡人,會有什麼直覺啊?你是怕我在你麵前出大風頭,掃了你的顔麵吧!”

這傢夥說話還真是傷人,我聳聳肩膀,決定放棄跟他爭執。再轉頭看看小靈,隻見她站在一旁,美麗的臉上一片迷惘,可能也不知道該不該出手阻止。

就在我們猶豫之時,王海峰已經先下手為強,不容我們勸阻。他這次同樣又放出十道雷光,隻是將目標都聚集在同一點,如此一來,破壞威力自然更大。

隻見黑色巨石猛然爆開,無數碎片散落滿地,奇怪的水蒸汽大量噴湧,遮蔽了眾人視線。在白茫茫的煙霧中,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突地回蕩在會場半空。

“……是誰……是誰破壞了禹王所施予的封印……”

隨着聲音響起,某種難以言喻的可怕靈氣,隨即充斥在我們四週圍。

這些靈氣如同潮水,不停從巨石方向湧出,在場眾人仿佛置身在海浪或是旋渦的衝撃當中,隻覺得頭暈目眩,連身形都難以保持平穩。

“你……你們大傢快看!”王渤海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哀號,肥肥胖胖的手指,顫抖地指着空中的方向。

眾人趕緊朝他目光望去,不看還好,看了以後,差點連我都忍不住想要發出尖叫。因為,一團看似蜷曲着的蛇狀巨大怪物,此刻竟盤旋在我們頂頭上空。

那怪物的頭部,是一顆有着紅色頭發的詭異人頭,但它的長相既猙獰又恐怖,雙眼還充斥着血紅顔色,光是頭部直徑就約有十多公尺,而它的身體則仿佛龍形,有着粗圓曲折的修長身軀,皮膚錶麵還閃耀着漆黑光滑的魚鱗色澤,長度算來也約有百來公尺。

雖然這個禮堂空間已經相當龐大,但還是無法完全容納這個怪物的軀體,如果讓它現在稍微伸展四肢,恐怕這個精滑澄百貨隨時會有崩塌的危險。

“替我破除禹王封印的人是你嗎?”

紅頭發的怪物睜着血紅雙眼,看了看王海峰,似乎期待他的答話。但王海峰此時在怪物力量的壓迫之下,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勉強振作精神對抗。

那怪物看了他一會兒後,卻又搖了搖頭說:“不對,不是你,你的力量沒那麼大,你隻是替我將那副枷鎖除去而已。真正開啟封印的,應該另有其人……”

怪物目光又緩緩掃過其他眾人,雖然我還不清楚對方來歷,但卻有一種強烈直覺,這傢夥絕不好惹,搞不好比我和小靈過去所遇到的任何怪物,都要來得危險。

大概是被怪物輕視所引起的惱怒,王海峰一咬牙,忽然鼓起勇氣怒吼說:“你……你是何方妖孽,居然敢跑來這裡撒野?如果要命的話就趁早投降,不……不然休怪我手下無情。”

麵對怪物壓倒性的力量,虧他還能說出如此虛張聲勢的恫嚇,這實在令我不得不對他感到欽佩。

但紅發怪物聽了,卻隻是發出一陣冷笑,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說:“區區一介凡人居然也敢口出妄言,告訴你也無妨,我乃禍水之神共工,數千年前奉天帝之令下凡,以禍水懲治天下蒼生,後來受到禹王的封印,被囚禁在封神石內,現在好不容易脫困了,我要繼續完成當初的使命。”

怪物自報了身份之後,眾人才總算明白對方來歷。

原來,它便是在中國遠古之時,因為與火神祝融相爭失敗,一氣之下怒撞天庭支柱“不週山”的水神共工。

它在性別屬性上,似乎可以歸類於惡神、破壞神之類,比起跟黃帝鬥爭的魔神蚩尤,在名聲上也不遑多讓,隻要一提到古代神話,幾乎都有關於它的記載。

隻不過,看着傳說中的故事變成真實,那種感覺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興奮,因為要是一個不小心,古代的大洪水就有可能會在二十一世紀重現。

在場眾人都知道情況緊張,因此都不敢怠慢,小靈和王傢兄妹互看一眼,在沒有溝通的情況下,突然很有默契地聯手出撃。

王海峰理所當然使出他最強的雷法,而小靈則使出她擅長的驅妖火焰,王月玫則將多張具有除靈效果的符咒射向共工。如此驚天動地的攻勢,恐怕任何神魔都不敢小觑。

但是,由於水具有導引電流的功效,同時具有撲滅火焰的功能,還可以加重濕氣讓紙張濡皺。因此,這些法術還沒攻到共工身上,便被它散置在週圍的層層霧氣給全部擋住。

“這……這怎麼可能!”小靈她們叁人瞪大眼睛,臉上都是錯愕的錶情。

“哼哼!就憑這麼點力量,也想來阻止我嗎?”

共工怪聲咆哮,巨大的身軀在半空翻騰扭轉,光是發出的強烈靈壓,就足以讓人喘不過氣息。接着它張開血盆大口,從嘴裡吐出數道水柱朝我們這邊射來。

那些水柱還未到達我們身旁,就先傳來一股足以讓人掩鼻的強烈惡臭,想來應該跟那些怪魚所吐出的酸液,具有相同的腐蝕效果,莫非這就是它禍水之名的由來。

那麼大量的酸液,如果貿然淋到我們身上,恐怕大傢都會變得屍骨無存。

我看情形不對,心裡一急,連忙高喊一聲:“饕餮出來!”

呼應我的召喚,饕餮隨即劃破空間快速躍出,在間不容發的危急時刻,它張開虎口猛力一吸,頓時便將這些禍水全部吸入口中。

所謂打鐵要趁熱,貪汙趁官大,因此我抓準時機,又繼續高呼一聲說:“旱魃出來!”

這次換成另一位穿着古裝青衣的長發美少女,從另一個次元空間躍出。但旱魃和共工兩人似乎彼此相識,因為它們雙方一見麵,臉上都是驚訝的錶情。

“害羞炮發射!”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旱魃便聽從我的命令,先射了一發高熱光束再說。

隻見她美麗的臉上,憑空凝聚出幾顆耀目光球,那些光球隨即凝成一體,化成一道白光,照耀得滿室一片明亮。

高熱光束穿透層層霧氣,很快的在共工身上劃下一道長長開口,但由於被霧氣障礙削弱了威力,所以實質上的效果好象仍舊減弱了幾分。

饒是如此,她的攻撃畢竟還是帶給共工極大的傷害,隻見共工臉上一陣扭曲,發出一陣慘叫,原本就夠詭異的臉孔變得更加怪異。

“呼呼……原來是帝女之神旱魃啊,沒想到會在人世間遇見你,呼呼……我沒那個空閒與你爭鬥,我現在隻想快點完成用禍水淹沒蒼生的使命。至於你們這些愚蠢的凡民們,就先跟我的部下好好玩玩吧……”

共工說完話後身形一抖,披覆在外皮上的黑色鱗片,紛紛變成先前的怪魚朝我們湧來,原來,之前肆虐會場的那些怪魚,就是由它的鱗片所幻化而成的。

共工接着展開身形,巨頭撞破屋頂,緩緩朝樓上的方向移動。

整個“精滑澄”百貨公司,受到建築基體被破壞的影響,開始產生激烈震蕩,水泥磚塊與鋼筋土石,不停從我們頂頭上空掉落。

“可惡!你別跑啊!”

性急的小靈眼看獵物逃走,趕緊一邊閃躲掉落下來的建築碎屑,一邊怒吼着往樓上追去。

而王海峰不落她後,也隨即鼓起勇氣跟進。

我的個性並不像他們兩人那麼衝動,反而先轉頭向旱魃問說:“怎麼辦?你能夠對付共工嗎?”

旱魃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說:“它是掌管禍水之力的水神,如果我使盡全力,或許還能跟它週旋一陣子。雖然我不怕它,但也無法將它徹底制服,況且此時我沒辦法在人世間停留太久。如果想要打倒共工,除非要用你以前所擁有的那把烏號赤弓,隻要有了那把神弓,我相信任何神魔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旱魃話還沒說完,召喚時限就提前到來,隻見她俏麗的身影慢慢變淡,接着就跟饕餮迅速消失在我麵前。

雖然她好意指點了我一條方向,但我現在要上哪兒去找她所說的那把烏號神弓呢?

我才剛這樣想時,倒黴狀況隨即發生,我隻覺得腳下一空,週圍地闆忽然破裂,跟着站在我身旁的王月玫,就這樣和我一起陷落下去。

也幸好,我們跌落的樓層並不深,隻是剛好往下掉了一層而已,但王月玫整個人趴在我的身體上麵,我等於替她做了緩衝坐墊,差點沒壓斷我好幾條肋骨。

不過,她軟綿綿的胸部剛好靠着我的胸膛,我的手掌也湊巧放在她渾圓的翹臀上,再加上她一張俏臉俯伏在我的肩膀,所以我剛好可以看見她白皙的嫩頸,以及聞見長發所飄散的陣陣清香。

照理來說,趁人之危大佔便宜,才是我奉行不渝的最高原則,但麵對現在這種緊急情況,好象也不是什麼偷香的好時機。

月玫大概因為衝撃力道而昏了過去,所以好心的我,便趕緊拍了拍她的臉頰將她叫醒。

“喂喂!你還好嗎?”我輕輕在她耳旁叫了幾聲。

月玫緩緩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窘境,嚇得連忙從我身上跳起。

“呀!變……變態!”她不分青紅皂白,就先給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臉頰隱隱作痛。

所幸她腦袋還算理智,稍微鎮定情緒之後,很快就明白自己的過失。

但她性格跟小靈很像,是那種死不認錯的類型,就算明白這是一場誤會,也不願意先開口道歉。

我摸摸臉頰自認倒黴,反正跟在小靈身邊這麼久,我已經養成了逆來順受的個性。而且往好處想,月玫隻給了我一巴掌,要是換成小靈,恐怕會給我一記上鈎鐵拳,先打掉我幾顆牙齒再說。

確定彼此安然無恙之後,我們站起身來拍拍灰塵環顧週圍。隻見我們身處在一個販售玩具的大賣場中,四週有許多通路都因樓層崩塌,而形成阻隔狀態。

本想看看是否偶人能夠幫忙,但歷經剛才那場可怕騷動,百貨公司裡的人群全都嚇得跑去避難,讓這個原本熱鬧的購物中心,瞬間變成一座死寂之城。這也錶示,我們兩人必須自求多福,想辦法自己脫困。

麵對如此艱巨任務,自然遠非我這個“凡人”所能勝任,所以我將包袱抛給月玫,問道:“喂,現在我們要怎麼上去啊?”

“你問我啊?”月玫臉上一紅,霎時之間顯得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怎麼知道?你是個男人吧,這時候你該想想辦法啊!”

看來她也是個托球高手,隨便一句話又把麻煩丟回來給我。

隻不過,看她先前跟在王海峰身邊時錶現得那麼驕縱,沒想到離開兄長落單之後,個性反而變成如此膽小畏縮。

此時我腦海中隱約閃過一絲想法,莫非之前所錶現出來的態度,隻是勉強裝出來的自信,實際上根本是個假裝多刺的紙玫瑰。

“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我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向她詢問。

“誰……誰說我害怕啦?我才不怕呢!我看是你自己在害怕吧!”月玫立刻挺着胸膛,大聲駁斥我的說法。

盡管她外錶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但敏銳的我卻可以察覺出來,她眼神中明顯透露出一股焦躁不安。

這也難怪,因為她年紀還小,歷練可能不如小靈那樣豐富,平常應該是一朵在父兄呵護下成長的溫室小花。忽然間能夠依靠的兩人都不在身邊,難免會對現況感到有點彷徨無助。

望着她美麗的臉上出現那種擔憂神情,也實在讓我覺得於心不忍,雖然我沒有任何法力,本身很也不會任何功夫,但仔細想想,鼓勵人心的方法還是有許多種。

為了安撫她,轉移她的注意力,於是,我故意開玩笑說:“恩,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恐懼達到頂點時,就不會再感到恐懼。不是我在自誇,自從當了小靈的助手之後,害怕這種東西,其實已經變成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月玫聽了臉上一楞,可能不太明白我話中含意,但她低頭想了一下後,跟着又擡起頭來“噗嗤”笑說:“簡單地講,你就是什麼都怕,所以怕成習慣了吧?”

“你答對了!”我微微一笑,點點頭稱讚她。

因為她有個相當可愛的凸額頭,所以我忍不住伸出手掌,輕輕按在上麵摸了摸說:“恩,你笑起來比較好看,剛剛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實在不適合你。”

“你乾什麼啦?”月玫慌張撥開我的手掌,反射性地後退幾歩,原本冷若冰霜的臉頰,也瞬間羞得透紅,如果從遠處看來,應該很像一顆熟透的番茄。

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此時若再有所舉動,恐怕隻會惹她產生反感,所以我沒再輕舉妄動,反而刻意忽略她的態度,轉身走向一旁牆壁。

“這裡好象可以上去耶,你踩在我的背後,試着爬上去看看。”

我先蹲了下來,雙手撐在牆壁上。月玫遲疑了一會兒,接着便聽從我的建議。

她的心腸還算不錯,為了怕踩傷我,先脫下鞋子,然後才提起纖細腳跟,小心踩住我的肩膀。

她的體態輕盈,所以我並沒有感受到多少重量,但由於她個子跟小靈同樣不高,所以就算使盡全力踮直腳尖,似乎也無法夠到樓上底層。

“怎麼樣?夠得到嗎?”由於她試了老半天都沒有動靜,因此我便性急地催促了她一下。

然而,我卻忘記了,她下半身穿的是一件咖啡色的及膝短裙,所以我一擡頭,剛好可以看見她那雙雪白嬌嫩的美腿,以及穿在裡頭的那件黃色內褲。

我覺得相當有趣,不經意地笑出聲音,因為她都已經是高中生了,內褲上所印的圖案,居然還是稚氣的小熊維尼。

“呀!你……你看什麼看啦!”月玫驚叫一聲,慌張得失去重心,結果,連帶地使我們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為了怕她生氣,我趕緊岔開話題說:“沒有啦!我剛剛沒看到什麼小熊維尼哦!”

“你果然看見了!”月玫睜大眼睛,努力咬着紅潤嘴唇,但明亮的眼眸當中,卻突然滾起一輪淚水。

她的精神原本就處在很緊繃的狀態,現在忽然被人看見羞於啟齒的隱私,這也讓她一直隱忍的情緒,瞬間整個崩潰。隻見她像水壩絕堤一樣,忽然放聲號啕大哭。

我萬萬沒想到,她外錶生得那麼嬌艷,內心卻那麼脆弱,跟小靈外柔內剛的個性比起來,她是屬於那種外剛內柔的性格。

通常隻要長得漂亮的美少女,不管做出任何錶情都足以讓人陶醉,就算傷心時的臉孔也同樣叫人癡迷。但比較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到女孩子的笑容。因此,我趕緊說好說歹安撫她的情緒。

“恩,隻是看到內褲而已,你也用不着哭嘛,小熊維尼也很可愛啊,這沒什麼好丟臉的,像小靈也常常穿那種印有卡通圖案的內褲啊!”

“你說的是真的?”月玫聽我這樣說後,便漸漸停止哭泣,但臉上仍舊帶着懷疑錶情。

“當然是真的啊,我就曾經私下偷拿過幾件……啊,不!是偷看過幾次呢。順便告訴你,小靈今天穿的是印有美少女戦士的內褲,昨天是櫻桃小丸子,再前天是凱蒂貓。”

“噗!嘻……嘻嘻嘻,你騙人!”月玫在我百般逗弄之下,美麗的臉上總算破涕為笑。

“我敢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騙你啦,我每天早上冒着被她拿刀追殺的危險,偷看她洗澡換衣服,可不是在混假的,這可是我用生命血淚所換來的情報。”

我像哄小孩子一樣,不停說着笑話和我的糗事給她聽,努力了老半天後,她才逐漸脫離沮喪的心情。

好不容易,我們又重新回到尋找出路的難題上麵,但因為爬樓脫困的方式,已經證實不太可行,所以我便把腦筋動到月玫的法術身上。

我指着旁邊被填塞的路口說:“我記得你的法術不弱,你能夠破壞這堆瓦礫嗎?”

月玫轉頭看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說:“不知道耶……老實說,我不太擅長這種物理破壞的法術,不過,眼下不試試看好象也不行了。”

看她一副缺乏自信的模樣,我忍不住半開玩笑地說:“是嗎,那需不需要我給你一點幫助呢?”

“這是什麼意思?”月玫疑惑地問說。

於是,我便將過去身為靈力增幅裝置的英勇事迹,逐一說給她知道。

但月玫聽了老半天後,卻羞紅着臉啐道:“胡說八道,天底下哪有這種事情?”

也難怪她回不相信,畢竟有時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在我舉證歷歷的情況之下,似乎也不由得她不信服。況且,我還一再向她保證“李傢大補液”的神奇功效,保證使用過的人都齊聲稱讚,口碑可是源遠流傳人盡皆知。

可惜我一番如意算盤,終究沒有成功說服月玫,看來她遠比我想象中來得保守。

不過,往另一方麵想,她哥哥王海峰也不太好惹,要是讓他知道我敢打他妹妹的主意,新仇加上舊恨,還不曉得他會怎樣來對付我?

所幸,月玫的力量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弱小,隻見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然後閉起雙目集中精神,將身上的力量灌進符咒裡麵,接着再用力丟向前方。

積蓄在符咒裡的法力,一接觸到瓦礫堆後,便如同手榴彈般,瞬間被引燃炸開。如此清除掉幾個障礙之後,我們便發現一條通往樓梯口的逃生通道。

順着這條通道,我們總算又回到先前的活動禮堂,但由於小靈和王海峰為了追趕共工,已經不在裡頭,所以我們放棄進入,又直接繼續攀爬上樓。

隻是,月玫似乎消耗太多力量的關係,臉色略微顯得有點蒼白,走起路來踉踉跄跄,還不時扶着牆壁流汗喘氣,所以我們不得不走走停停,在中途讓她好好坐着休息一陣子。

我勸她不必那麼拼命,但她卻瞪了我一眼,錶情嚴肅地說:“不行,我們沒有時間在這兒休息,我哥哥現在需要我的幫助。”

真是感人的兄妹之愛,幾乎讓我想要為她鼓掌喝彩,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醒她說:“既然你那麼擔心你哥哥,就要更加保重你自己啊,以你現在這個情況,就算趕到他身邊,恐怕也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幫助,說不定還可能造成他的負擔。”

被我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月玫不禁低下頭來默不作聲,難得她有滿腔鬥志,卻隻能枯坐在這裡,替自己的無力感到悲哀嘆息。

“看你這麼擔心你哥哥,我想你應該很喜歡他吧?”為了讓她靜下心來好好休息,我隻有隨便找個話題來吸引她的注意。

月玫聽了臉上一紅,像是碰巧被我說中心事,難不成她對王海峰的情感,還攙雜有別的情愫在裡麵!她們可是兄妹耶,如此說來,月玫是有戀兄情節咯?

糟糕!這故事的走向,怎麼越來越有點像肥皂劇了。

月玫暗戀王海峰,王海峰喜歡小靈,而小靈的真命天子又是誰呢?大概是印在鈔票上那群死小孩吧。這也難怪,那群死小孩人見人愛,隻要是人都不例外。

月玫沉寂了一會兒後,忽然淡淡地說:“雖然他在別人眼中,可能是一個讓人覺得很討厭的傢夥,但他在我心目中,卻永遠是最好的哥哥。”

我聳聳肩膀回應她說:“我不否認我很討厭那傢夥,他不但功夫好,法力又高強,連長相都長得比我好看。如果他個性不要那麼驕傲的話,或許我還會考慮跟他交個朋友。”

“你們這些人又懂得什麼?”

月玫怒視我一眼,打斷我的話,然後又搖頭嘆息說:“他能有現在的成就,是花了很多心血努力得來的,因為我們王傢在前幾代的名聲很不好聽,除靈界的人都私下嘲笑我們是神棍,他為了洗脫那些難聽的風評,所以才那樣拼命努力修行。雖然你可能會認為,我哥哥接近小靈是為了她的傢世,但其實不是那樣,我哥哥是真的很喜歡小靈……”

看來她還很替王海峰着想,實在是個體貼兄長的好妹妹。可惜,就算王海峰對小靈沒有懷抱任何目的,我還是隻能替他惋惜選錯了對象。

因為,身為魔界女王化身的小靈,根本是破壞和慾望的綜合體,想要追求她,除了要有超乎常人的勇氣,同時還得具備堅忍不拔和金剛不壞的身體。而且,在辛苦付出汗水之後,還不見得會有所回報。

憑王海峰那副英俊無比,且又風度翩翩的相貌,我相信這世界上,應該會有許多女孩子搶着對他投懷送抱,他又何苦對這地球上最危險的美少女情有獨鐘呢?

然而,仔細想想,我自己似乎也沒什麼立場批評人傢,但看月玫如此關心王海峰的麵子上,我還是多少幫她一點忙好了。

“恩,我明白了,既然你這麼想跟你哥哥並肩作戦,那我就想辦法成全你,幫你補充一點力量吧!”

有時候太多的長篇大論,還遠不如實際操作來得有說服力。所以我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慢朝她身邊走去。

“你……你想乾什麼?”月玫話還未說完,我便輕輕扶住她的臉頰,迅速親了上去。

我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有機會反抗,同時拼命將我的氣息灌進她滑潤的嘴裡。

月玫吃了一驚,雙臂不停揮舞掙紮,而她那張美麗臉孔,也霎時羞得透紅。隻見她一麵低頭退縮,口裡還不停傳出“恩恩”的喘息聲音。

“夠了!你這個大變態到底想要乾嘛!”

過了好一會兒後,月玫用力一推,奮力將我推倒在地。我往後翻了兩個跟鬥,腦袋撞上牆壁才總算停止滾動。

雖然我感到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烈疼痛,但從月玫推開我的力道來研判,她的力量應該已經恢復到一定程度。

月玫站起身來,臉上一副怒不可抑的錶情,她盛怒時的臉孔跟小靈比起來還真像,幾乎可以用來煎蛋。

我看她一副怒氣衝天,想要找我算帳的模樣,趕緊揮手制止她說:“等……等一等,你不覺得你現在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月玫這時剛從地上舉起一塊巨大的水泥磚頭,想要往我身上用力砸上去,聽了我的話後,便停止動作低頭看看自己。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靈力怎麼突然恢復了?”月玫一臉不相信地說着。

她一送手,那塊水泥磚頭便“咕咚”一聲砸到我的腳丫,痛得我四處亂跳。

“你看吧!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沒有騙你吧!”月玫點點頭默不作聲,看來是相信我的話了。

“對不起!我似乎錯怪你了,看來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我為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月玫紅着雙頰,輕聲說着。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經過幾次衝突誤解,這個原本冷若冰霜的美少女,居然願意對我低頭認錯。

“沒關係啦,反正像我這種誠實可靠的老好人,本來就常常容易被人傢誤會。既然你能夠了解我的苦心,那……我們就繼續往下一歩進行吧!”

我滿臉微笑地說着,同時開始準備脫下我的褲子。

月玫臉上卻現出警戒錶情,往後退了幾歩說:“你……你想要乾嘛?”

我則笑着回答說:“當然是幫你打一劑‘高蛋白營養針’啊,讓你將力量加到最高點。你放心,我很有經驗的,像小靈和梅蘭我也常常幫她們那樣做……”

我話還沒說完,月玫忽然紅着臉頰,狠狠給了我一巴掌罵說:“夠了!我收回剛剛的道歉,基本上你還是一個變態……不對!是一個超級大變態!現在我給你五秒鐘穿回褲子,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一翻手,立刻拿出一張寫滿咒文的黃色符咒,但因為她現在力量充盈的關係,讓那張符紙錶麵隱隱散發一層強烈靈氣。如果月玫貿然將它用到我身上,隻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我嚇得全身哆嗦打消念頭,無奈地將褲子穿了回去,這個美少女翻臉動作還真快,哭笑都隻在一瞬間,真是比小靈還要難相處。

可惜她不願意接受更激烈的做法,要不然在我的幫助之下,說不定她也可以像王海峰那樣,使出高等級的召雷法術。

既然她的力量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就起身上樓,繼續追在小靈她們後麵。

經過一陣短暫攀爬,我們兩人循者共工破壞的痕迹,很快來到百貨公司的樓頂。但是,當我們到達那裡時,呈現在眼前的景象,卻仿佛RPG遊戲當中,勇者被魔王撃倒的畫麵一樣。

隻見王渤海癱坐在地上發呆,王海峰和小靈分別躺在兩旁,手中桃木劍折成兩半,許多符咒淩亂地散落滿地,現場看來是經過一長激烈惡鬥。

這時,天空烏雲密布,不斷閃起青色雷光,四週則吹起凜冽強風,傾盆大雨則不停從空中墜入地麵,宛如要將世界淹沒一般。仔細一敲,在高空的黑色雲海中,竟有一條貌似巨龍的人頭蛇身怪物,在那裡翻騰盤旋。

王渤海看到我們來臨,臉上錶情並沒有顯得特別高興,神情反而更呆滯,半哭半笑地說:“哈哈……哈哈哈!完了……這世界要毀滅了!”

月玫擔心父親的情況,冒着傾盆大雨衝上前去問說:“爸爸!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哥哥……哥哥他們怎麼了。”

王渤海仍是那副又哭又笑的錶情說:“哈哈……他們,他們想要去降伏共工,但是……共工隻不過輕輕一撃,他們兩人就完全輸了。那……那傢夥太厲害了,恐怕就連會長都不是對手,這……這世界要完了……”

我聽了嚇一大跳,趕緊跑到小靈身邊探探她的氣息,幸好她還有呼吸,隻是昏迷過去,並沒有什麼生命大礙,反觀一旁的王海峰,情況似乎也是如此。

“小靈和我哥哥都還好嗎?”月玫關心地問說,同時幫我將她們兩人攙扶到屋檐下麵,避免她們繼續淋雨失溫。

“他們都還好,隻是暫時失去知覺而已。”我看到月玫臉上的憂慮神情,連忙開口安慰她說:“你不用太過擔心!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放心吧!邪惡是沒那麼容易滅亡的。”

月玫瞪了我一眼,有點不高興地說:“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哥哥是禍害咯?”

“恩……不!你誤會了!我所說的禍害是單指小靈而言……”

我話才說到一半,原本昏迷的小靈,忽然舉起垂軟的手臂,反射性地打了我一拳。這傢夥就算昏迷不醒,身體反應還是會主動教訓別人,真是一點都不肯吃虧。

雖然小靈她們身體沒有受到什麼重大傷害,但在體內喪失大量靈力的情況之下,反而比受到嚴重外傷還要來得危險。

月玫很了解這點,因此,便趕忙將她們扶起坐直,伸出手掌,分別抵在兩人背心,緩緩將自己的靈氣輸送給她們。

也多虧月玫剛才從我這裡補充了力量,要不然憑她剛剛的狀況,不要說幫忙,恐怕這裡之會多增加一名礙手礙腳的病患而已。

不過,望着月玫額頭不斷滴出豆大汗珠,想來這個援助方法應該相當辛苦。

再轉頭看看外麵情況,隻見共工在雲海之中翻雲覆雨,一副囂張得不可一世的模樣。如果照它那樣持續不斷降下豪雨,恐怕要不了多久,這世界果真被它所制造的洪水淹成一片汪洋。

可惜,我卻隻能眼睜睜站在這裡煩惱發呆,一點忙都幫不上,仔細想想,我還真是從來沒有為自己現在這樣的無能為力,感到如此憤怒過。

“想要力量嗎?”忽然間,某個莫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是誰?是誰在跟我說話?”我急忙四處張望,但週圍卻沒半個身影,隻有外頭不停傳來的磅礴雨聲。

“在這裡……”就在我放眼搜尋的時候,那個奇怪聲音又再次冒出,但這次我總算明白,那聲音出處來自我的腦中。

“快來吧!就在這裡!快來啊!”隨着聲音越來越劇烈,我感到有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似乎正在某處呼喚着我。

我像是急着去見久別重逢的親人,匆匆抛下身旁的小靈她們,心急如焚地往樓下衝去。

順着那個呼喚感覺,我又重新回到頂樓的展覽會場。等到我回過神時才發覺,我已經伫立在一塊巨大的灰色石碑前。

那塊石碑是這次交流展覽的重點之一,被昵稱為東方的羅塞塔石碑,因為上頭刻了許多讓人難以理解的夏朝文字,曾經吸引許多好奇群眾前來駐足圍觀。

而所謂的羅塞塔石碑,據說,是在一七酒酒年拿破侖進攻埃及時,在羅塞塔要塞附近所挖掘出的一塊古代石碑,上頭刻有埃及、希臘、阿菈伯叁種古代銘文。由於當時人們對古埃及文字知之甚少,因此,這塊石碑的出土和解讀,也進一歩促成對認識古埃及文字的一大進展。

“就是你在叫我嗎?”我腦中這般想着,可惜石碑不會說話因此無法回答。

正當我心裡一陣納悶時,我突然注意到,那塊石碑上頭,居然刻有一塊凹陷的手印。

由於原來就做為阻隔和保護用的玻璃櫥櫃,都已經被落石敲裂震碎,所以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輕輕深出手掌安在上麵試了一下。

說也奇怪,那個手印的大小居然和我的手掌完全相吻合,簡直就像用我的尺寸去雕刻的一樣。

隨着我的手掌全部貼入,那塊石碑突然綻放出激烈光芒,然後緩緩崩解。接着,一張跟我身高差不多大小的奇怪巨弓,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麵前。

那把巨弓外錶呈現一種古樸的灰色,但由於它錶麵附着許多細細紅絲,因此看起來反倒像是鮮艷的紅色。要用比較貼切的語言來形容,那就像是一根附有無數血絲的巨大骨頭。

“這……這難道就是赤弓烏號嗎?”望着這把奇怪的灰白赤弓,我腦中不禁響起旱魃跟我說過的那個名稱。

我驚訝地細看了一下,如此不起眼的東西,真的就是那把曾經射下太陽的神弓?而且讓人疑惑的是,這把弓上居然沒有弓弦。

我顫抖着伸出手臂,用力地握住了它。

突然間,某種無法言喻的驚人力量,立刻不斷湧進我的體內。而且,另一種難以形容的興奮心情,也跟着讓我的情緒攀升到了最高點。

憑借這股偉大力量,我覺得我現在似乎可以劃破海洋、撕裂天空、震碎大地。隻要我想的話,甚至擰碎星球也隻在我一念之間。

但是,這股力量實在太難控制,就在我感到內心沉浸在無盡的狂喜之時,我的意識則又仿佛被“它”吞沒了一般,最後人也緩緩失去知覺。

“羿……羿!你醒醒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輕柔的軟語在我耳旁響起,我想睜開雙眼卻發現無法做到,眼前隻剩下眼皮緊閉後的一片黑暗。

過了好一會兒後,我眼前一亮,隻見一位穿着綾羅古裝的絕世美女,正俯伏在麵前笑看着我。仔細一瞧,她美麗的長相跟小靈還有幾分相似。

“是你啊,嫦娥,有什麼事嗎?”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說出這番話,這更讓我感到一陣訝異。我剛剛不是還在百貨公司的展覽會場嗎,怎麼一下子就來到這個奇怪地方?

我稍微定下心來仔細想想,按照以前被附身的經驗,和從他們彼此互稱的名字來推判,莫非我現在是陷入了後羿的回憶當中。

嫦娥抿嘴一笑,小手輕輕推着我,也就是後羿的肩膀,說:“天帝有事要召見你,快起來吧,不要讓他等太久了。”

後羿反手將嫦娥菈進懷裡說:“讓他等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就算等上個好幾百年,時間在我們眼中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接着,我感到掌心傳來一陣溫熱滑膩,原來是後羿將手伸進嫦娥衣服裡,正在她豐滿的胸脯上揉捏搓弄。老實說,那種感覺真是太棒啦!原來仙女身上的觸感,居然是如此美妙。

“呀!討厭……不可以啦”嫦娥卻忽然從後羿懷裡逃開。

“有什麼不可以的?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你怎麼還是這樣別扭啊?”

“話不是這樣說,因為你每次都好粗魯,一次就要弄上好久,我的身子骨這麼單薄,怎麼禁得起你如此摧殘?”嫦娥羞紅着臉說。

“是嗎,可是每次你不是都玩得很盡興嗎?像上次你叫得那麼大聲,連天地門守衛都聽到你的聲音了呢!那些天兵神將還私下問我,到底是用了什麼招數,才讓你那麼興奮。”

“笨蛋!這種閨房醜事你也拿出去跟別人炫耀?”

嫦娥又羞又怒,隨手拿起放置一旁的花瓶,就往後羿頭上敲下去。由於我現在是跟他合為一體,所以連帶的我也感到眼前冒出一片金星亂飛不停。

後羿搗着腦袋,痛苦哀號着說:“你……你這個瘋婆娘,居然用那種東西敲我,你知不知道?那隻花瓶是太上老君賣我的,是用金剛神鑽打磨所燒成的。普通妖怪隨便被敲到就會魂飛魄散,幸好我不是一般神仙,要不然早就神形俱滅了。”

但嫦娥聽了卻更不高興,隻見她溫柔的態度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仿佛小靈盛怒之下的殺氣臉孔。

“你這死鬼又亂花錢了?每個月賺的那麼少,還敢四處去買東買西?你也不想想你已經失業好幾千年了!”

嫦娥暴躁地揪起後羿的耳朵,一腳將他踢出傢門說:“你最好現在就趕快去向天帝報到,看看有什麼差事可做,堂堂的一介大神卻整天無所事事,你當心以後會沒有凡人想要供奉你。”

後羿聳着肩膀,無奈地走出門外,我看着這一幕,隻覺得相當有趣。因為他們雖然身為天界的強力神明,擁有廣大的神通和無盡的壽命,但在行事相處上卻也難脫一般凡人氣息。

我記得以前曾經在小靈傢看過一本她爸爸的藏書,內容是有關於西方神學方麵的研究,上麵提到有學者發出質疑,認為現在人類的生活模式,其實都是學習天上神明所得來的成果。

因為按照聖經上麵的記載,人類是模仿上帝所創造而成的,所以人類天生就帶有和神明相似的體型及記憶。因此,在文明發展和歷史模式上,都隻不過是將天上的一切在凡間重現而已。

不管是哪一種民族的神話當中,理所當然都少不了善惡相爭的血腥纏鬥。相同的,在人世間,歷史不過是自稱正義的勝利者,在撰寫、貶低落寞的失敗者。

所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人與神都在各自的領域之中,爭奪屬於自己的領導權威。而人世間所發展出來的民主模式,反倒是否定神權階級統治的惡魔思想。

據說,這一本想法如此偏激的藏書,是在十八世紀民主思想蓬勃發展的時候,由西方教會所秘密資助出版的書籍,目的是為了遏止日漸蔓延的反君權主義。因為西方宗教向來都是和王權互相掛鈎,彼此依附,如此才能利用這兩方麵的力量達到極權統治。

姑且不論這本書的出書動機為何,當初我看到這本書的內容時,隻覺得荒唐可笑。然而,現在再回夠頭來看看剛才的情形,不禁又有兩相對照的感慨。

話又回到眼前狀況,當後羿走到外麵時,經過他的眼睛,我總算看到傳說中天界的情景。

那個畫麵似乎很難加以形容,簡單來說,就像在一片雲海之中,漂浮着無數淩空高掛的山巒島嶼。那些島嶼有大有小,有些飄得高有些飄得低,但都不會隨意移動,從島嶼上所流泄而下的河水,就那樣直接墜入雲海之中直達下界。

後羿隨性地走着,在每座島嶼之中,都有缤紛燦爛的光橋彼此連接。

我反倒覺得好奇,神仙不是會飛嗎?那他為什麼不用飛的呢?我才這樣想時,眼前就有一個穿着黃色絲綢的美麗仙女,從頂頭上方輕輕飄過。

後羿擡頭看了一眼,施展法力伸手一抓,將對方淩空攔下,那個仙女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般,緩緩降落在我們麵前。

“乾嘛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後羿神啊!你把我攔下來有什麼事嗎?”黃衣仙女皺着眉頭,沒好氣地說着。

“你忘啦?織女,天帝不是曾經下過命令,如非緊急情況,任何仙神都不得在天庭任意飛翔的嗎!”

織女嘟起了嘴唇,不大高興地說:“偶爾為之又不會怎麼樣,反正這裡也沒有人看見。”

後羿規勸她說:“話不是這樣說,天帝會下這個命令自然有他的道理,因為有的神仙常常飛到一半就打起了瞌睡,這樣很容易出事的。像上次我跟嫦娥正在做那檔子事時,就被睡着的南極仙翁突然闖入,嚇了我們一大跳。”

後羿雖然是一片好心,但織女卻打起哈欠,一副有聽沒有進的錶情。

有可能是覺得自討沒趣,後羿口風一轉,換個話題繼續搭訕說:“對了!你老公牛郎最近過得還好嗎?”

織女聽了嘆息一聲,滿臉無奈地說:“我和他一年隻能見一次麵,我怎麼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後羿點點頭說:“你說得也有道理,他應該也很寂寞吧?”

“哼哼!他有那頭牛陪着,怎麼會有我寂寞呢!”織女忿忿地說。

“這是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他那頭牛是一頭母牛啊!”

“……原來如此,牛郎喜歡大胸脯的玩意兒啊,難怪會對你感到生疏。”

後羿大概見機不可失,伸出手指托住織女下巴,挑逗性地問她說:“這樣吧,要是你覺得寂寞,今天晚上我到你傢來陪陪你吧!”

“真的嗎!”織女滿臉興奮,但又搖了搖頭說:“啊!今天晚上不行,今晚我約了東海龍王和西海龍王兩兄弟。明天吧,明天我們可以耗一整晚。”

“好啊!就這麼說定。”後羿笑了笑,又繼續往前趕路。

但這傢夥還真會折騰,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漂亮的仙女就趁機調戲幾句,遇到熟識的神仙又停下來哈啦一陣子,短短一段路途,居然可以拖上老半天才到達。

好不容易經過幾座島嶼,我們總算來到一棟富麗堂皇的宮殿前麵,這裡想來應該就是天帝的居所。向守門的神將通報之後,他們便很有禮貌地將後羿迎殿中。

天帝此時正坐在高高的臺階上麵,他的臉孔由於散發出耀目的白光讓人無法逼視,所以一時無法看清他的真麵目。不過,光看他那副顯赫派頭,就讓人覺得很有威嚴,不愧是天庭的統治者,現任眾神的統帥。

“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天帝。”後羿低下頭來,恭敬地詢問着。

“廢話!當然是有事情才會找你來啊!”天帝麵色凝重地說:“其實是……大事不好了。天庭內所看守的九隻叁腳金烏,昨天晚上突然偷偷跑下凡間。”

後羿聽了大吃一驚說:“叁腳金烏是能夠吸收熱能,並加以增幅熱力的至陽神獸,如果貿然跑到凡鍵去的話,以它們的威力,隻怕不用多久,凡間就會被它們燒成一片焦土。”

天帝嘆息一聲說:“你說得一點沒錯,它們吸收太陽熱能之後所釋放的威力,可以相當於一顆小型恒星。所以要是放着不管,隻怕凡間一毀,也會連帶影響到天庭的存亡。”

“那您的意思是……要我去對付它們咯!”

“沒錯!”天帝點點頭說:“自從外神遭到驅逐,舊神們陷入沉寂之後,這顆星球的神祉,目前則都還在潛伏修行當中,必須等到天命時機來臨,才有機會加入神祉仙班的行列。因此放眼整個天界,也隻有你才有辦法做到。”

看天帝羅裡羅嗦恭維了一大堆,想來這個差事應該很不討好,後羿不禁皺眉說:“難道不能請其他神族來幫忙嗎?”

“絕對不行!這件事關係到我們神族的聲譽,所以必須由我們自己來解決。”

天帝伸手一揮,隻見前方突然變出一個巨大物體,而那個東西,正是先前我所見到的那把烏號赤弓。

“你就用這把弓去降伏它們吧!這把烏號弓是由盤古大神的骨髓所削制而成,它的威力無窮,力量足以毀滅天地,是天庭中最厲害的武器,當初黃帝下凡討伐蚩尤時,也曾經使用過它,但他卻無法發揮這把弓的全部力量,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隨心所慾地使用這把神弓。”

後羿伸手接過之後,輕輕在弓身空懸的地方一撚,隻見原本空蕩蕩的弓身,竟平空冒出一條細細的光弦。後羿接着菈指輕勾,光弦上便凝結出一根小小的箭。

天帝見了大吃一驚,急忙組織他說:“等一等!不可以在這裡試驗這把神弓!”

說時遲那時快,後羿已經鬆手放開光弦,那根蓄力在弓身上的光箭,隨即化成一道激光往正前方飛去,而那裡則剛好是天帝寶座的位置。

眼看威力無比的光箭就要命中天帝身體,但天帝不愧是天庭的統治者,眾神的帝王,在千鈞一發之際,急忙化去自己身影,瞬間移動到後羿身旁,總算避過了那場致命危機。

而烏號弓所射出的光箭,在貫穿天帝寶座之後不知飛向何方,過了好一陣子,整個天庭底下傳來激烈動蕩,連這個廣闊宮殿都產生劇烈搖動。

天帝又氣又急,忍不住斥責說:“你是跟我有仇還是想毀了這個地方?女娲神好不容易才將天庭的破洞給修補好,你要是不小心毀掉的話,當心我把你埋到不週山當天庭的支柱。”

後羿急忙彎腰鞠躬說:“抱歉!抱歉!我也沒想到這把弓的威力有這麼可怕。”

天帝皺眉警告他說:“你要小心一點,這把弓的力量很難控制,稍一不注意,這顆星球就有可能化成一片灰燼,你大概不想當毀滅世界的罪神吧!”

後羿尷尬笑了笑說:“當然,我的職責是除障神,不是破壞神,像那種毀滅叁界的重責大任,還是交給提婆族的濕婆大神去乾吧!”

天帝不耐煩地甩甩手說:“夠了,這件事情刻不容緩,你回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去天地門報到。千萬記住,對他們隻要適可而止就夠啦,最好是能將他們捉回天庭,不必真的趕盡殺絕。”

後羿領受命令之後,便緩緩退出宮殿,但他走起路來輕飄飄地,想來心中應該非常興奮,到了最後無法克制,乾脆施展法力淩空飛翔起來。

“老婆!老婆!我出運啦!我出運啦!”後羿一回到傢門,立刻迫不及待跟嫦娥訴說了整個經過。

但嫦娥聽了,卻麵色凝重,擔憂說:“叁腳金烏並不容易對付,他們兼有獸族和神族的血統,平時因為被幽禁在天庭的次元縫隙中,所以無法發揮全部力量。但現在他們跑到了凡間,可以自由吸取來自太陽的熱能,恐怕這趟差事沒那麼好辦。”

後羿拍拍嫦娥肩膀,溫言安慰她說:“你放心吧,區區的叁腳金烏我還不看在眼裡,再加上我現在擁有這把神弓,就算他們九個一擁而上,我也毫不在乎。”

嫦娥卻搖搖頭看着後羿說:“我很清楚你有多大能力,但就是太過急躁。我希望你能夠了解,擁有過於強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夠加以節制,到了最後,往往會沉溺其中而無法自拔。我看你還是將這把神弓退還給天帝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不靠這把弓的力量,你還是有辦法降伏叁腳金烏……”

但後羿卻笑了笑,揮手制止嫦娥的話說:“都相處好幾千年了,你難道還不信任我嗎?我可是堂堂的除障大神啊!消滅鬼怪除魔障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你看着吧!這趟下凡,我會讓凡間人民都知道我後羿神的名字,我會讓他們對我的崇拜和祭祀,遍及到整個華族大陸。”

嫦娥眼見自己勸阻無效,害怕後羿下凡後會得意忘形,造成不可收拾的結果,於是,便提出想要一起跟去的建議。後羿猶豫了一下,可能知道拗不過她,便爽快答應,並沒有拒絕。

兩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後,接着便同歩而行,一起走出傢門,聯袂來到傳說中,通往天地交會處的重黎天地門麵前。

負責守衛天地門的神將一見到後羿到來,都趕緊低下頭來恭敬問候,從他們的謹慎態度來看,後羿在天庭的神格地位,似乎還相當崇高。

而那座天地門的樣貌,就跟當初我在封印了旱魃的那座地下石窟中,所見到的天地門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更高更大而已。

後羿仰望着大門兩旁,分別寫有“重”字跟“黎”字的兩根巨柱,搖頭感嘆說:“自從重黎二神奉天帝之命,舍去自身靈性化成這兩根阻絕天地的神柱以來,少說也有上千年的時光了吧!想當初我還曾經跟他們把酒言歡,沒想到如今我仍猶在,而他們卻已神去。”

緬懷着千古往事,如今想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後羿甩甩頭,隨即吩咐守衛打開大門,和嫦娥並肩走進裡麵。

通過天地門的感覺,就像走過一片無形黏膜,又好象在看不見的流水中遊泳,身體四週充斥着一股奇怪阻力。在這股不可思議的力量推送下,我們很快就通過次元隧道降臨凡間。

雖然我並不清楚,我們的降落地點是在哪裡,但我們一在凡間現形,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大片荒涼如戈壁的廣大沙漠。而那些原本該是花草扶疏,翠意盎然的高山峻嶺與平原曠野,如今都隻剩下光禿禿的山頭,以及樹木乾枯後聳立在一旁的淒涼景象。

後羿眯着眼睛擡頭觀望,隻見光耀的白晝當中,除了原本運行到日中的太陽外,在它週圍還有九顆體積稍小的光球,此刻正以不規則的行徑在空中奔馳亂繞。

而那九顆光球,正是從天庭偷跑到凡間的叁腳金烏。

透過後羿的神眼,我甚至可以清楚見到,隱藏在刺眼光芒之中的鳥獸形體。他們潛伏在距離地球外有十數萬公裡的外太空盤旋,以這個時代的人類文明,是絕對無法奈何得了他們。

而且,他們吸收太陽的能源之後,除了體型變大之外,錶麵溫度也已經高達數百萬度。現在不管任何東西隻要敢靠近他們身邊,保證瞬間就會被他們所散發的高熱化成灰燼。

嫦娥眼見大地乾旱如此,也不禁搖頭嘆息說:“看來,凡間情形比我想象中還要來得糟糕。”

後羿也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哼哼!這些畜生真不知好歹,枉費他們也是靈性極高的神獸,居然將凡間搞成這副德行,看來這趟任務我不能手下留情了。”

兩人冒着炎熱氣溫,在大太陽底下走了一段路,但沿途所見到的,卻都是民不聊生的淒慘畫麵。就算臨時想要找點水喝,但那些本來該是怒濤洶湧的深邃河流,此時也都隻剩下乾癟裸露的河床而已。

好不容易到達一處比較有人聚集的村落,但裡頭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人人都被曬成一副皮包骨的模樣。那些半死不活的村民們,見到後羿和嫦娥異於常人的外貌,都紛紛圍聚在我們身旁。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要做什麼?”

“如果要找水的話,我們這裡已經沒有水源了,請到別的地方去吧!”

後羿擺擺手,制止激動的群眾說:“大傢放心,我們不是來跟你們搶水喝的,我是除障大神後羿,奉天帝之命前來凡間,目的就是要消除危害凡間的九隻叁腳金烏。”

“原來是天上的大神降臨了!”村民們聽到之後議論紛紛,都趕緊跪下來磕頭哀求說:“求求大神為我們消弭禍害,我等自當立廟萬世供奉。”

看着眼前跪了滿地的大批群眾,我隱約感到後羿心裡,似乎產生某種飄飄然的驕傲心態。

“諸位放心,此等小事不過舉手之勞,你們看我的吧!”

在眾人期盼之下,後羿隨即選定位置,來到一處高聳山崖,準備執行他這次的任務。

他站在那裡當空一抓,豪情萬千,那把威力無比的烏號神弓,立刻從他左手中平空冒出。接着,後羿鼓動神力菈弓聚箭,一根體形如同小型飛彈的巨大光箭,隨即凝聚在撐開的光弦當中。

當光弦鬆開的那一刹那,烏號弓瞬間綻放出比太陽還要刺目的光輝。銳利光箭化成光束穿破天際,一直飛想遠在大氣層外徘徊的叁腳金烏。

過了好一會兒後,隻見奪目的光芒再次掩蓋大地,十顆光球的其中一顆突然炸裂開來,化成一團火球墜入遠方。這時,透過橘紅火焰可以清楚見到,那團火球裡頭竟然包裡着一隻體型將近數百公尺長的巨大黑鳥。

在山腳下圍觀的無數群眾,見到折磨他們多時的叁腳金烏被射下來後,不禁都響起興奮的歡呼聲音,在他們的鼓舞之下,後羿又一鼓作氣接連射下好幾隻金烏。

最後,當九顆光球全被射下來後,無辜的大地又再次恢復寧靜,氣溫也變得涼爽舒適。蔚藍晴空當中,隻剩下原本就存在於遙遠宇宙彼方的恒星太陽,仍舊在那裡釋放出以往的溫煦日光。

雖然後羿成功達成了任務,他的名聲也如他所希望,遍及了整個中華大陸。但他好象也做得太過火了些,因為原本天帝的命令,是希望他能將叁腳金烏降伏以後帶回天庭,但後羿卻將他們全部射殺。

由於這個緣故,後羿不久便接到天帝傳來的旨意,不準他再回到天界,換個方式來講,他等於被剝奪神格,不再具有神靈身份。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立下大功,結果不但沒有受到嘉獎,反而從天神被貶為凡人,這對後羿的心理而言,無疑是一大打撃。

不過,雖然被剝奪了神格,但身為英雄的後羿體內,仍然殘存着足以匹敵神靈的強大神力,隻是不再不老不死而已。

既然無法再做回天神,後羿索性接受群眾擁戴,成為統治凡間的帝王。再這段期間,後羿又接連消滅許多危害世間的妖怪,讓人民過着安和樂利的生活。

伴隨着後羿名聲越來越大,正如嫦娥所擔心的那般,他逐漸沉迷於自己所擁有的力量,雖然嫦娥有時會苦口婆心的加以勸導,但他似乎都聽不大進去,也因此,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糟。

後來,後羿有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意外獲得西王母所贈送的驅魔靈藥,卻誤把藥丸裝進寫着減肥藥的瓶子裡,結果嫦娥不小心吃下去後,就此飛到遙遠的月球,從此離後羿更加遙遠。

眼看自己的粗心造成夫妻分隔兩地,後羿心裡似乎也頗為自責,身邊少了嫦娥的陪伴,後羿的脾氣也更加暴躁,說得坦白一點,甚至是有點自暴自棄。

他接着在一次旅途當中,恰巧又遇到同樣無法回去天庭的帝女之神旱魃。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態,他便在海外一處孤島,秘密興建一座地下石窟和仿制的天地門,好讓旱魃在沉睡千年之後,又可以重新跨越次元重返天界。

完成這件事之後,我感覺後羿對這塵世間,似乎已經沒什麼留戀之處。因為有幾次他的臣民圖謀不軌,偷偷地想要暗算他,但後羿明明知道對方意圖,卻都坦然麵對沒有閃避。

也多虧他運氣不錯,僥幸幾次下來,都讓他幸運逃過一劫。但是,在那些二臣一而再、再而叁的計謀之下,後羿終究還是歩上了死亡的道路。

雖然我附身在他身上的時間,嚴格說來算是相當漫長,但他的一生在我看來,卻又仿佛快轉的影集那般短暫。他的經歷可以用波瀾壯闊,叱咤風雲來形容,足以堪稱是位了不起的神話英雄。

可惜,如果硬要歸納整理,卻又隻能感嘆,他其實隻是人生中的失敗者,讓人忍不住想要為他流下一把心酸之淚。

當他生命終結時,我感覺眼前一亮,仿佛來到一片混沌當中,而一個身材魁梧、氣勢不凡的英俊男子,正站在前麵凝視着我。

我心裡一驚,疑惑地問說:“你……難道便是後羿?”

對方點點頭說:“沒錯!剛剛你所見到的,便是我在凡間的短暫經過,我將它轉化成比較現代化的視訊,好讓你比較容易清楚了解。”

“為什麼要讓我看那些東西?”

“因為你先前在期望着力量,所以我才要讓你明白,擁有力量的人一旦不能夠把持意志,最後終將被力量所吞沒。而且,就算你有了力量解救眾人,但眾人卻並不一定會對你相同的回報。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想要嗎?”後羿意有所指地問說。

我低頭想了一下,又擡起頭來說:“恩,老實說,這個問題太深奧了,所以一時之間,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不過,我隻知道一點,如果我現在不去做的話,我將來會後悔一輩子,就算我救了他們之後,卻反過來被他們怨恨也一樣。”

後羿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微笑着說:“……果然很像,看來外神們說的沒錯,除非能夠超脫混沌的支配,否則凡事都無法擺脫因果。哼哼,另外那兩個傢夥還一直以為,我們會跟你擠在這個驅殼裡,隻是碰巧的因果對衝。”

“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後羿說完話後伸手一揮,才一眨眼,我又回到先前的展覽會場,而且我手中還握着烏號神弓。

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因為後羿讓我看的過往回顧,以時間來說並不算短,但在現實中所經歷的時光,卻又不到彈指之間。

也難怪有人曾經說過,人類在臨死之前,生平回憶會如同走馬看花一般,在眼前浮掠而過,現在想想,剛剛的經驗仿佛也是如此。

然而,現在可不是什麼感嘆的好時機,因為樓上還躺了兩名要死不活的傷患,共工也還在外頭翻雲覆雨、興風作浪,忙着想要淹沒世界。我要是再慢一歩的話,還不曉得後果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略為沉吟,站穩腳歩,奮力想要舉起那把烏號神弓,但沒料到她體型那麼龐大,重量卻出乎意料地輕巧,所以我一下子就舉了起來。我沒有多做細想,便匆匆拿着它趕到購物中心的樓頂。

這時候,月玫似乎消耗太多靈力的關係,也已經昏倒在地。但王海峰和小靈的臉色卻已趨於紅潤,看情形應該是沒什麼大礙。至於副會長王渤海,則不曉得跑到哪裡避難去了。

我環顧一下週圍,眼前除了我之外,居然沒有半個援手可以幫忙。所謂求人不如求己,恐怕我隻能自球多福,自己去對付共工了。

一走出頂樓屋檐,我立刻被傾盆大雨淋得濕透,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我想學後羿那樣,在弓身空懸的地方菈出光弦,但摸了老半天光弦都沒出現。

突然之間,我胸前的襯衫內,卻隱隱透出一陣急爍閃光。

我急忙掏出來一看,原來是當初旱魃送給我的那隻玉扳指在發光。因為它帶上去後不好脫下來,所以我平常都把它當作項鏈佩戴。它會在這時產生異狀,莫非有什麼特殊作用也說不定。

於是,我將玉扳指套在右手大拇指上,再一次勾菈光弦,這次果然被我摸到了。但我盡管使盡吃奶力氣,卻無論如何也菈不開這張神弓。

大概是烏號弓可憐我的關係,我流着汗水努力一陣之後,緊繃的光弦總算有點鬆動。又過了好一會兒,隻見光弦上逐漸凝結出一根細細小小的……光針,而且是繡花針!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後羿所菈出的光箭形狀,體積起碼有我的好幾百倍,但我卻隻有這麼一丁點兒分量。現在要叫我用這根“繡花光針”去對付共工,不曉得共工會不會認為我看不起他。

不過,有總比沒有要來得好,我隨即將“光針”指向遠方天空,仔細瞄準想要射撃的目標。

但是,說也奇怪,當我才剛要舉弓揚箭的時候,整個天地似乎震懾於這把神弓的威力,大雨烏雲霎時退得乾乾淨淨。

連遠在雲中作怪的禍水之神共工,也察覺出有什麼不對,突然停止降雨往我這邊看來。

“那……那把不是烏號弓嗎?傳說中天庭失蹤四千多年的神弓,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中呢?”共工驚慌失措地問說。

“恩,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先讓我射一箭,我再慢慢告訴你。”我則麵帶微笑回答他。

“住手!你想毀滅這個星球嗎?那不是凡人可以隨便操縱的武器!”共工驚叫一聲,見苗頭不對,轉身就想逃跑。

迫於無奈,我隻有趕緊鬆開光弦。

那根光箭體型雖小,衝撃力道卻出乎意料的大,受到反作用力影響,我猛然被震倒在地。耳旁隻聞“咻”地一聲!那根細細小小的“光針”,已經化成一道光線,筆直飛往共工身邊。

當光箭接觸到共工那一瞬間,共工巨大的身軀,立刻像在空中被立可白抹消掉一樣,頓時蒸發得無影無蹤。但光箭穿過共工之後,威力卻絲毫沒有銳減,反而呈抛物線,曲直落到地平線的彼端。

大約經過半秒鐘後,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連天空也宛如晨曦升起一樣一片明亮,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接着,一顆直徑長達數公裡的巨大光球突然竄出,大地發生激烈搖動,強烈的衝撃波和熱焰隨即襲來,吹倒大樓,震裂道路。最後,一朵盛開的蕈狀雲朵,緩緩從地平線升起直達天際。

我看了不禁嚇得瞠目結舌、四肢發軟,因為這把神弓不愧堪稱為“恒星破壞兵器”。

光是小小一支光箭,就具有如此可怕的破壞力,那已經不能用核子武器來形容了,恐怕隻有反物質才有辦法匹敵。

據說,一公克反物質完全消滅後的力量,就足以釋放出同等於核分裂的強大能源,換算起來,相當於數萬噸黃色炸藥,或是美國投在日本的原子彈威力。

而我剛剛所射出的那根“光箭”雖然體積小於那個重量,但其實也像差無幾。也幸好我沒有凝聚太多,要不然,恐怕真如共工所警告的那般,將整個地球化成灰燼。

隻是,再回頭看看我所造成的災害,情況似乎比共工所降下的豪雨還要來得嚴重。

因為那傢夥降下的短暫大雨,隻不過造成市區淹水,交通不便,而我所射出的光箭,卻不曉得造成哪個倒黴地方遭受全毀的破壞。比較起來,搞不好我比共工還要像毀滅世界的破壞神也說不定。

不管如何,毀滅世界的危機總算安然度過,這時候,小靈她們也已經從昏迷中慢慢清醒。

我感到一陣恐慌,不知該如何解釋眼前這個狀況,要是讓小靈她們知道,我用這把弓造成這麼大的災害,她一定不會輕易饒過我吧。

就在我大感頭痛時,烏號弓突然像旱魃她們的情況一樣,悄悄從我左手中消失,如此一來倒好,隻要缺乏證據,就沒人知道兇手是我了,嘿嘿嘿!

但是關於如何收拾善後,可就大大費了我一番唇舌。不過,反正沒人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我可以卯起來盡情唬爛、天花亂蓋。

我欺騙她們說,共工是被天上降下來的一個神仙所消滅的,他們兩個傢夥大戦了叁百回合,好不容易才分出勝負,但因為打得太過激烈,所以才會將市區破壞得那麼嚴重。

當然,小靈和月玫她們聽了之後,臉上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錶情,但由於她們那時都在昏迷當中,所以也無法對我的說詞提出質疑。也因此,這件事情的真相,最後就被埋葬在謊言之中。

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們,但我覺得好象更對不起共工。

因為他被關了四千多年,好不容易才掙脫封印被放出來,人傢才正要大展雄風,發揮他毀滅世界的偉大長才,沒想到卻被我莫名其妙一箭射死,如此說來,我還真是罪孽深重啊。

然而,仔細想想也沒差啦,反正隻要驅妖娘娘還活着,她的破壞力也不亞於共工。按照她對環境破壞的速度持續下去,搞不好有一點,小靈反而會代替共工,完成毀滅世界的使命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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