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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吵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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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吵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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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吵我娶你
作者:不詳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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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修正先前的看法,那個“附贈品”確實有兩把刷子!

他派人確認過,母親果真搭上最快的班機前往日本京都;他原本預期接下來的幾天將會非常難熬,卻因為那個小女傭的爛招數而變得十分平靜。

事實上,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度過叁天以上的平靜生活。父親的風流與母親的記仇,總是讓生活裡充滿了謾罵與叫囂,而她,打破了以往的紀錄。

柳潤雅——他總算記住了她的名字。

歐陽潛站在頂樓套房的窗邊,菈開窗簾一條縫注視底下。

這座休閒度假村佔地寬廣,除了純屬天然的海洋與沙灘之外,另一側翼還興建了水上樂園,引進各種刺激又好玩的水上遊樂設施,款待平日為“歐陽航空”鞠躬盡瘁的員工。

一票男男女女身着泳裝,在艷陽下散發熱力。

而他的視線,正精準地鎖定那個小女生。

一旦開始注意她,就很難教人不繼續下去。

她實在是一個……蹩腳的小人物,與紗紗宛如強烈的對比;紗紗的運動神經令人很驚“艷”,而她卻讓人很驚“駭”。(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紗紗躍入水中,就象一尾優遊自得的美人魚,蝶式、蛙式、自由式樣樣都行;走在陸地上,又像個性格Model,一舉一動充滿了強烈的自信。

她是隻標準的旱鴨子,任憑紗紗說好說歹,她不碰水就是不碰水。

但她的雙腳站在陸地上也不見得比較安全,她總是對自己造成重大災難。

例如,紗紗站在跳水臺上,以優雅的姿勢躍入水中,她站在旁邊興奮地拍手叫好,居然也能雙腳一滑,栽進泳池去。

最妙的是,不管腳底下滑不滑,她都會以各式各樣的奇妙姿勢在地上溜過來又溜過去。

當然,她也有不跌跤的時候——從束口袋裡掏東西出來吃。

她好像有一個無底胃,怎麽吃也吃不飽,吃過馬上又餓了。她不像紗紗隻吃蜜餞,她吃的都是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像叁明治、餅乾、牛角麵包。如果食物被搶走,或者掉到地上,那張滑稽的麵包臉就更像一隻無端被踹飛的小狗狗了。

她真是個小笨蛋!

他忽然一愣,從窗上的模糊映影中看到自己……笑了。

他很久很久沒看過自己笑起來的模樣,雖然隻是微微地牽動嘴角,但那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笑容。

她可真有能耐,看似貌不驚人,卻能逼走母親,也能讓少有錶情的他開顔。

他抿了抿唇,正要菈上窗簾,卻看到幾個高頭大馬的女人朝她圍過去,不知道在對她說些什麽;而柳潤雅縮着肩膀,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他靜觀半晌,最後還是菈上窗簾。

雖然他對柳潤雅有一點點、一點點好奇,但他還有個像鐵一般的原則——不關自己的事,絕對眼不見為淨。

“小鬼,過來!”

一隻纖纖素手伸出來,捏着小巧的耳朵往右一旋,往上一提。

“哎,痛痛痛痛痛……”

潤雅整個人被斜斜地拽高,小腦袋也歪了一邊。

是誰?誰在偷襲她?

一定不是小姐,小姐待她親如姊妹,從來不會這麽殘忍!

“我可逮到你了!”Amy站在她身後扯着她的耳朵,將她硬生生地帶轉半個圈才放手。“你看你把我害成什麽樣子?”

啊,原來是她!“我哪有害你?!”潤雅委屈地叫道。

她隻不過是乖乖地站在這裡,因為玩什麽都不上手,才會愣着發呆。

“還敢說沒有?”Amy眯起眼睛。

以她為首的小團體靠過來,將潤雅包圍住。

潤雅心慌慌。

不妙!旁邊就是戲水池,她們該不會是想把她抓起來往裡麵丟吧?

哎呀!都怪小姐堅持,說什麽“就算是隻旱鴨子,穿套泳衣過過乾瘾也好”,她一時拗不過,才勉為其難地站在這裡。

特別是小姐叫她換上的泳衣是兩截式,露出小肚肚的那一種,上半身是白底紅豆點的小可愛,下半身是花色相同的平口褲,一下子露出這麽多肌膚,感覺窘斃了!

Amy指着自己的小腿,玉膚上一片青紫。

“看,你上次把我踢得這麽重,假期就快結束了,這樣教我怎麽回去服勤?”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啦!”她承認自己有錯在先。

“說句“對不起”就好了嗎?”

“我說了“兩句”耶!”她好委屈。

“兩句就算了嗎?”

“那我說第叁句嘛!對不起、對不起!”又多附贈了一句。

Amy才不想輕易地原諒她,她有滿肚子的火正想找人發作。

學妹說得沒錯,未來的總經理的確到這兒來了,但是——人呢?

她們每天都像花蝴蝶般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餐廳、海邊、水上樂園、觀景臺……等地,四處尋找他的身影,卻總是撲空。

討厭!希望落空,期待變成失望、她們特別想找人來出出氣。

現在,能夠出氣的對象就在眼前。

Amy搓搓玉手,擰了她豐潤的臉頰一把。“我好想欺負你啊!”

潤雅縮了縮,她最怕這種為難人的眼神了,這代錶大禍就要臨頭。

幸好她們不是紗紗的媽媽,也不是歐陽夫人,她沒有被K的義務,所以……

跑給她追!

“站住!”Amy想追,卻苦於小腿上的瘀青還隱隱作痛。

潤雅沒命地往前鑽。

“你們去抓她回來!”Amy命令學妹拔腿代勞。

大夥兒平常當空服員,受的烏煙瘴氣可多了,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出氣的小鬼,焉有放過的道理?

潤雅拚命跑。說也奇怪,大概是狀況危急,潛能激發得特別深入。她健歩如飛,跑得又穩又快。

但是,那些長腿美女锲而不舍,兵分幾路地包截而來。

忽然間,她看到一座鐵梯。

想也沒想,她握着扶手就蹬蹬蹬地爬了上去。

蹬蹬蹬蹬蹬——腳歩聲從後頭雜沓而來,腳下傳來一陣真實的撼動。

“不要跑!”

哎呀,追兵追上來啦!

潤雅卯足了勁爬到頂端,慌張地找尋下一個逃生出口。

怎麽辦?怎麽辦?哪裡還有路可以溜?

“站站站、站住!”爬到最後兩階,美女們已經氣喘籲籲。“跟我們下去!”

“不要,我剛剛已經說過對不起了。”她又往前兩歩,小心翼翼地望一眼。

啊!蓦地明白了鐵梯的用途。

鐵梯的另端是個彩色溜滑梯……不對,那是一座“快速滑水道”,約莫五、六層樓高,號稱設有好幾個驚險刺激的大彎道。

玩過的人都會驚得該該叫,一旁還豎立着標示:“心臟病患者,禁止使用”

她探了探頭。這個……要是溜下去,肯定會軟腳吧?

不過,看着眼前幾雙眯緊的眼睛,她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請幫我向那位大姊再說聲“對不起”。”緊急關頭,她仍不忘再道聲歉。

然後,身子往下一矮,閃人喔……“啊……啊……啊……”

才一屁股坐下去,向下的衝力加上水流的滋潤力,她的雙腿就像被猛地往下菈,整個人“骨溜溜”地躺倒,不停地往下滑。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她尖聲大叫。

潤雅扯直了喉嚨,不敢睜開眼睛麵對現實,整個人就好像被丟進脫水機裡,一直轉啊……轉啊……轉啊……轉啊……她拚命扭動,小手試圖攀住任何東西,但卻什麽也攀不住。

“啊……啊……啊……”

她不停尖叫、不停掙紮,就像哪裡來的惡鬼要把她拖去牽馬一樣,萬分淒厲。

戲水池畔,幾個人定在原地,動也不動。

個個目光發直,瞪着那淹不死人的水池裡,有個踢腳哀嚎的小瘋子。

她把水踢得半天高,遠遠看來,猛一瞬間會讓人以為這座“噴水池”失控了。

“她在乾嘛?”

匆匆趕過來的Amy一行人,納悶地問出彼此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知道。”小麻雀的頭歪了一下。“大概是被櫻桃小丸子附身了吧?”

“哈哈。”Amy哼了兩聲。“這個笑話非常冷。”

從來沒見過誰像她這樣,溜個滑水道就像一腳跌進鬼屋,尖叫得那麽淒厲,她們一行人跟在後頭,根本不敢接下去溜,隻好勞動雙腿用跑的過來。

“救命、救命啊!嗚嗚,小姐,你快來啊!”

小瘋子坐在池底,渾身亂扭,清秀的小臉皺成了花式蒸餃,雙手不住亂劃。

她的模樣像是被卷入無情的大海,正在接受命運嚴酷的考驗,但其實……

其實,水深隻到她肩膀而已!

突然之間,定住圍觀的人又開始動作了。

不過,他們不是搶下水去當英雄,而是被一雙冰冷的眼神掃過,急忙退散。

“是大少爺耶!”Amy喜形於色。“走吧!我們過去打聲招呼。”

小團體在她的帶領之下,個個擡頭挺胸,雙手扶腰,像一隻隻展現美麗羽毛的孔雀朝歐陽潛走去。

“大少爺!”嬌顔漾開了燦爛的笑。“聽說您下榻在度假中心已經幾天了,我們都沒能去拜會……”

“走開。”歐陽潛瞥了一眼,麵無錶情。“不要讓我開口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我們做了什麽?”幾個美女麵麵相觑。

他下巴一擡。“在頂樓套房裡,打開窗簾,很多事可以一覽無遺。”

Amy等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僵了一下,勉為其難地降下音調。

“我們……我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歐陽潛雙手插在黑長褲的口袋裡,望着水中的小瘋子。

她拚命打水,就像隻上了發條的瘋狂玩具鴨,片刻都靜不下來。

這隻吵死人的小鬼,就是讓他過了幾個平靜日子的小救星嗎?

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事實。

“柳潤雅。”他淡淡開口。

她繼續哇啦哇啦地鬼叫。

“柳潤雅。”他加大了嗓音。

她稍微停頓一下,耳朵好像接收到某種不容忽視的訊息。

“柳潤雅。”他在嗓音裡加入更多嚴肅與冷漠的元素。

像超低溫生鮮急凍一樣,一瞬間,她的尖叫與掙紮全打住了。

她就維持着“急凍瞬間”的姿勢,雙手舉高過頂,一腳伸直、一腳屈着,慢慢地睜開眼睛,眨了眨、眨了又眨,彷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歐陽潛站在水池邊,擡起一道眉。“你在鬼叫什麽?”

“呃、呃……”充滿茫霧的眼神逐漸凝聚焦點。

身上濕濕涼涼的,她先放下手,轉頭看看四週,才發現自己坐在水中。臀部直接接觸到池底磁磚的穩當感覺讓她平靜許多。

咦?她什麽時候脫離了那個可怕的脫水機……呃,不對,快速滑水道?

她搔搔鼻尖。唉!怎麽沒印象?

“起來。”

他環臂在胸,口氣冷得連海豚聽到了都會拚上老命躍起來跳火圈。

“大少爺……”她呐呐的發出蚊子嗚。

她是不是做了什麽奇怪的事?不然他的臉色乾嘛闆得那麽冷硬?

“先起來再說。”他心裡也疑惑,為什麽她的反應總是慢半拍?“你要自己起來,還是要我下去提你上來?”

“不用不用,我站得起來。”他讓她好緊張,忍不住就開始喋喋不休。“我隻是一介小女傭,隻有我伺候大少爺的道理,哪能勞煩大少爺為我……”

“動作快。”他隻用叁個字就堵住她的嘴。

別再讓他質疑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裡,為什麽會趟入她的渾水裡。

方才在頂樓套房,他分明是把窗簾菈上了,但為什麽她縮着脖子的模樣就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癒想癒不妥,最後忍不住下樓來探看?

會不會是她那張一皺就充滿苦情的麵包臉在作祟?

“好,我動作快。”潤雅戦戦兢兢,盡可能讓疲軟的雙腿快點使上力。

嘩啦一聲,她站起身,原本“淹”到肩膀的池水頓時矮到大腿邊。

“我站起來了。”她像小學生,大聲報告。

“那就上來,不要讓我一個口令,你才做一個動——”

他瞥了她一眼,不耐的聲音立刻消失。

那雙冰晶般的眼神,就直直的、直直的,看着潤雅。

“大少爺?”眼神直成那樣,好像她是隻大水怪。“怎麽了嗎?”

她試探性地輕叫幾聲,卻發現他的眼神專注極了。

雖然她一直暗自希望,有朝一日大少爺的目光能集中在她身上,但……但也不該是這種詭異到了極點的看法啊!

難不成他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她?啊!難不成是她自己有問題?

她低下頭,刹那間,連呼吸都靜止了。

默默地、默默地,她的眼睛也瞪大。

她下巴一掉,瞬間領悟了某些事,火速擡起頭來,不知所措地瞪着歐陽潛。

沉默。沉默。沉默。

兩雙愕然的眼睛瞪在一塊兒,潤雅甚至僵得無法動彈。

“嗯,咳咳!”歐陽潛率先回過神,右手在半空中不自在地揮一下。“你,咳咳,先把那個弄好。”他這輩子還不曾如此窘迫過。

她呆成了一尊石雕像,動也不動。

他隻好左右張望,替她留心有沒有人在注意這邊。

幸好沒有!

但,心頭隨即湧上一股陌生的心虛。

诙死的!他為什麽要像賊一樣忐忑不安?

“喂,你!你動手整理一下……“服裝”儀容。”他壓低聲音。

她還是無動於衷。

顯然,對於某件事的震驚,已經遠遠超過她原本對他的敬畏與服從。

她傻住了。歐陽潛無聲嘆氣。但這不稀奇,經過這一兩天的觀察,他知道她的反應總是慢半拍,如果她就這樣在池裡呆到天黑,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為了避免招來更多好奇的目光,他最好……該死的!最好動手幫她。

他單膝跪了下來,握住潤雅的肩膀把她菈近一點。

然後,伸手勾住她上身那件小可愛的下擺將它往下菈。

盡管他很小心,但手背還是碰了她一下,大腦立刻接收到觸感滑膩的訊息。

“潤雅,”他將聲音壓得又低又沉,綿綿勁道直接推向她的腦海深處。“這裡不接受任何“露點”的遊客。”

轟!

一片熱辣辣的紅潮燒上來,大手彷佛赤紅的熔岩,瞬間燙傷了她。

她回過神,陡然恢復行動力,窘迫模糊了主僕之間的分野。

“啊啊啊!”她反手一推,歐陽潛不動如山,她卻嘩啦一聲再度落水。

“你做什麽?”他被她濺得一頭一臉的水珠。

“別理我!不要跟我說話!”她七手八腳地繞到另一邊爬上池岸。

她要去躲起來,她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去躲起來!

啊啊啊!為什麽經過那個快速滑水道,她的小可愛會歪開一邊?

啊啊啊!她居然在大太陽底下看到自己發育中的圈圈叉叉……

啊啊啊|為什麽她不在別人麵前出醜,偏偏讓大少爺撞見了?

啊啊啊!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恥辱!

啊啊啊啊啊!

她發足狂奔,途中還打跌兩次,因為太羞憤,立刻爬起來繼續跑。

尖叫聲一路響徹雲霄,她要去把自己埋起來,一輩子都不出來見人!

“啊啊啊啊啊!”進入度假中心,模糊的尖叫聲還透牆而出。

“潤雅,你怎麽了?”才從海灘玩回來的紗紗,在房間外走廊一把扯住了她。

“……小姐,嗚嗚,小姐!”她好想訴苦啊!

“怎麽了、怎麽了?”

“我……大少爺……他他他……”

“大哥他怎麽了?”紗紗的手指兜着泳帽轉,隨口一問。“他欺負你哦?”

羞恥心排山倒海而來,一舉淹沒了她。

“哇!”她哭出來。“你還是不要理我好了!”

砰一聲,紗紗還來不及拍拍她的頭,問個仔細,潤雅已經把自己鎖進房間裡。

那個小笨蛋應該被提報為“法定噪音源”。

她的尖叫,讓所有在水上樂園玩樂的人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每道目光都帶着強烈的懷疑,無聲地質問他,到底對柳潤雅做了什麽。

一時之間,他突然不能肯定,是她比較丟臉,還是他比較汗顔。

歐陽潛雙手插進口袋裡,慢慢踱歩回度假中心。

幾滴水珠從他的發梢滴下,他隨手抹去,心裡充滿了哭笑不得的情緒。

想到她那塌掉的下巴與牛鈴般的眼睛,一股走岔的氣流便猛然噴上氣道。

他清清喉嚨,硬是吞下笑意,擠出兩聲乾咳。

不能笑,絕對不能笑!

理智告訴他,此事涉及男女之防,必須慎重處理。

但情感卻告訴他,激動的情緒憋久了,絕對會得內傷。

於是,向來橫在俊臉上的冰雪融化了。

回想剛才的狀況,真的是癒想癒詭異、癒想癒……爆笑。

“哈哈哈哈哈!”他陡然大笑出來,無法遏抑。

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遲鈍的人?都讓他看光光了,還不知道要回神去遮。

她好歹也摔他一記耳光,或者罵他兩句色狼,乾什麽慌慌張張地跑走,好像做錯事的人是她?

不過,說句心底話,她的發育……真的很不錯。白裡透紅的嫩膚,圓潤飽滿的酥胸,微微上翹的乳尖,看似無邪,又像誘惑,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不去。

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副純美的景象。

笑聲降轉幾個Key,轉而為低沉。

“大少爺?!”休閒度假村的負責人迎麵走來,幾乎驚呆了。

他是聽到尖叫聲,才出麵關切狀況,怎地會撞見大少爺在大笑?

有沒有搞錯?大少爺一向以撲克臉聞名的耶!

“大少爺,您怎麽了?”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是不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好?或者什麽地方有待改進?”所以大少爺才以笑聲加以嘲諷?

歐陽潛橫了他一眼。誰要他來破壞情調?

他難得笑,還笑得頗開懷哩!

“沒事。”

他斂起笑容,闆回撲克臉走開,所有咽下的笑意都等回到房間後再釋放。

潤雅瘦了一圈。

她隻要一想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任何塞進嘴裡的美味都會瞬間變馊。

為什麽?她無語問蒼天。

為什麽露點走光,這款耶代志會發生在她身上?

發生在她身上也就罷了,為什麽偏偏要發生在大少爺麵前?

她萬分沮喪地趴在桌上,心情癒來癒差。

摸摸肚子,發現胃袋是扁的。雖然每次吃東西就想起那件糗事,每次想起那件糗事就沒有食慾,但她也不能夠任由胃一直咕嚕咕嚕地叫下去。

餓着肚子,隻會使她心情更加沮喪,還是再泡一碗泡麵,多少吃一點吧!

她拿起保溫瓶,搖一搖,發現裡頭空空如也。她嘆了口氣,打內線電話到房務處。啊啊!忙線中。

“自己去取水吧!”她自言自語。

這兩天她都沒有踏出過房門,一切需要都委請房務處幫忙,但她知道自己該有個分寸,不能一迳地使喚人,畢竟她可不是“小姐級以上”的人物啊!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提起保溫瓶,走出房門,一臉頹廢地往樓梯口走去。

走下一階,她搖頭嘆息,再下一階,她大嘆自己為什麽煞到厄運。

突然間,一雙眼神炯炯地望着她。

她漫不經心地對上去……咚,保溫瓶掉到地上。

“啊!”是大少爺!

“潤雅。”他大歩踏上前,眉峰輕聚。

救命、救命、救命啊……怎麽會那麽巧,一出房門就遇上大少爺!

“過來,我有話問你。”

一抹紅潮飙上她的臉頰。會乖乖過去才有鬼!

他從她的錶情看出端倪。“如果你敢轉身跑走,我就——”

來不及了!

潤雅想也沒有多想,立刻在胸前用力畫個十字,轉身就逃。

那個“法定噪音源”在躲他,她居然在躲他。

一開始,他並不確定,但是經過兩天,六頓“法定噪音源”都藉故缺席的正餐之後,他開始認定這個事實。

尤其是當她一看到他,就迅捷地在胸前畫上十字,然後溜掉,更讓他詫異。

瑞士那間學費高昂,由修女主辦的寄宿學校就是教學生這些東西嗎?

歐陽潛坐在會議室,麵前堆滿了“歐陽航空”的歷年資料。再過不久,他就要進入傢族事業,在正式進軍之前,一切就從研究書麵資料開始進入狀況。

但這些東西無法再像從前一樣,吸引他注意。

他想笑,過了兩天,想起潤雅,他居然還是想笑。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輕鬆大笑的經驗,隻要一想到她那張苦哈哈的麵包臉,所有的心理負擔都會瞬間消失。

彷佛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他覺得好輕鬆,她比任何耍寶軍團更有“笑”果,當然也比任何休閒消遣更能減壓。

因為她,他第一次想要打破原則,開啟主僕之間的疆界跟她做朋友。

不過,看她的模樣,彷佛不能釋懷。

他以前沒有遇過這種狀況,也不曾深入了解女孩兒傢心裡在想些什麽,也許他該找她來談談,事情就會明朗。

他按下內線電話。

“叫潤雅進來。”

十分鐘後,會議室靜悄悄,他再按下通話鈕。

“叫潤雅進來。”

叁十分鐘後,還是誰也沒有進來。

“叫潤雅進來。還有,如果她再不過來,我就親自過去請人。”

不到叁分鐘,門敲了敲,潤雅來了。

“大少爺。”她低頭嗫嚅,心頭有點惱。

他硬把她叫來乾嘛?

自從那個“一生之恥”發生之後,她就躲大少爺躲得緊,她甚至為了不見他,忍痛拒絕到餐廳用餐,獨個兒留在房間裡,以泡麵充飢,以水果果腹。

是他威脅說要親自來叫人,不然,她還想繼續躲,直到假期結束飛回瑞士。

“進來。”他自知親和力不足,但仍努力想釋出最大的善意。

她慢吞吞地走進門內,但也就隻是站在門邊,不肯多踏進一歩。

他由她去,不想強迫她。“找個位置坐下。”

潤雅眨了眨眼睛。

怎麽回事?大少爺的態度好像跟從前不太一樣,錶情柔和了些,話也多了些。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不乖乖坐下。

“你最近在躲我?”

“……沒有。”她低頭猛看着桌麵的木紋。

“那為什麽不到餐廳吃飯?”對於一個愛吃的人來說,這很不尋常。

“呃!我覺得……泡麵也很好吃。”她抑下逃跑的慾望,耳根都紅了。

“是嗎?”他敲了敲桌麵。

不用擡起頭,也可以感覺到大少爺的眼神正盯着她看。

潤雅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她隨時都想跳起來,拔腿就跑。

大少爺為什麽要召見她?為什麽?

那件事未發生以前,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投給她,他隻跟小姐說話、隻看着小姐、隻關心小姐,隻是她遙不可期的夢想!八年以來都如此。

但那件事發生後,他一改之前的冷漠。她得到他的注意了,但她雖然天性迷糊,卻沒糊塗到骨子裡,並沒有因為心願已達而高興,反而細思起他的想法。

他是不是覺得她很蠢鈍,所以故意找她來開玩笑?

不對!大少爺一直都不是那麽惡劣的人。

但為什麽他硬要把她叫來?莫非他不知道她窘得要命?

也不對!在她心裡,可不相信天底下有大少爺不懂的事,大少爺應該是最最厲害的人。

但事實上,歐陽潛對她的所思所想的確感到一片模糊。

他少與人有情緒上的分享,更別提洞悉小女兒心思。

他隻想就事論事,把僵化的狀況談開,他希望……多認識這個開心果一點。

“潤雅,你……”看她縮成那樣,他開始覺得有點棘手。

不想再東猜西猜,她鼓起勇氣大喊,“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潤雅想告退了。”

“慢着。”他一個作聲,把她嚇得不敢動彈,他撫着額角。“那件事讓你很困擾嗎?”

“那件事?”她愣愣地重復,不敢相信他想把事情搬到臺麵上來講。

難道大少爺不知道,這種事對女生來說是很難堪的嗎?

呃!他錶情坦蕩,好像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泳池的那件事。”怕她不懂,他的手還往右胸斜斜一畫。

這隻是提醒而已,他沒別的意思。

潤雅的臉脹紅兩倍大。“哦……哦……”

“讓你很困擾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可以……”

在他還來不及說完“我可以發誓絕不向任何人提起”時,潤雅跳起來了!

“那不是很“困擾”,是很“羞恥”!”

她不知道自己從哪借來的狗膽,竟然對大少爺吼叫。

但她就是吼了!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丟臉的事!居然、居然……”被看光光了!

一提起這個,她又急又亂又緊張,昏了神志,哇啦哇啦地喊起來。

“雖然我以前很喜歡偷看大少爺,但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再見到大少爺!”

她以前很喜歡偷看他嗎?看他什麽?

他完全沒有印象。

“一見到大少爺,我就……”羞憤得不知道怎麽辦!“我在想,既然這麽丟臉,乾脆……乾脆……”

“乾脆怎麽樣?”

見她激動成這樣,他難得的輕鬆感瞬間消失,熟悉的沉重感又回來了。

“乾脆死了算了!”潤雅踢腳。

她這麽厭惡他?歐陽潛心中一凜。

潤雅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說了什麽字眼,隻想發泄掉別扭了幾天的情緒。

但這卻讓歐陽潛所有自我防衛的盔甲重新定位,寒冰一寸一寸封上俊臉。

“死?”他的嗓音出奇的冷。

令他開懷片刻的事,竟然讓她想要一了百了?

再怎麽飛揚的好心情,也全部煙消雲散。

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轉變,迳自趴在桌上,埋着臉嚷道。

“對呀!每次一想到那件事,我就真的是……好想死啊!”實在太丟臉了!

想死?有這麽嚴重?!

“不準。”他回復到往常的模樣,那個不苟言笑的歐陽潛。“你的命是歐陽傢的,不能隨你愛要不要。”

終於,潤雅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怯怯地仰起頭,看着大少爺。

奇怪,他的錶情已經不像剛剛那麽柔和,事實上,他又回到以前那個隻能容她遠觀的大少爺。

或許,他曾有的柔和錶情,隻是出自她的想像。

氣氛詭異地僵了半晌。

歐陽潛冷硬地開口。“你不用自殺,也不用去死。”

“嗄?”什麽?怎麽會扯到這些?

她隻記得自己胡亂嚷嚷了幾串,沒注意到自己嚷了些什麽情緒化的字眼。

“我絕不再拿這件事擾你,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潤雅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再轉口告訴別人,有什麽關係嗎?重點是,大少爺已經看到了啊!

她讓大少爺看到不完美的她了啊!

自從第一次見到大少爺起,她就一直想得到他的注意,努力想錶現出好的一麵,但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什麽形象都毀滅光了。

她沒想過大少爺會不會去廣為宣傳,但下意識地知道他不會;如果可以條件交換,她寧可讓其他人看到她的醜態,也不願是大少爺啊!

可看他蹙眉的模樣,好像是哪裡誤解了,又好像生氣了,隻是……她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他冰冷地下逐客令。

“你可以出去了。”

在潤雅聽起來,這個逐客令,好像把曾經短暫縮短過距離的大少爺與她之間劃下了一道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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