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圍在案發現場。天已經微微有些些亮了。兩名當事人已經被救護車菈往縣醫院,就鎮衛生院那條件,菈去也是白搭。也不知二人能不搶救過來。人們議論着,傷感着,叫罵着,也在悄悄猜測會是誰下的毒手。
也有人把村裡情況分析一圈後,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墳彎村除了牛二龍一傢因為曾俊進了牢房外,其它人要對曾俊下手還真不太可能。隻是那牛二龍都消失好久了,不可能現豐又忽然潛回村子來殺人吧。”
也有人說:“怎麼不可能?腳杆長在人傢身上,相回來還不容易。”
也有的說:“會不會是又有人想偷曾俊的美蛙,因被發現了,而下殺手呢?”
當即就有人反對:“開啥子黃腔,現在美蛙才剛剛由蝌蚪變成小青蛙,他偷會自己養?豈不麻煩,何況不一定養得活哩,那玩意兒雖說來錢,但養起來費事,還要相當的專業技術。也不是像個人都能養的。”
大傢意見紛紛,幾個正在現場忙碌的民警,隻是聽着也不搭話。
現場有打鬥痕迹,但沒有找到殺人的兇器,根據以往破案的經驗,兇手一般會有兩種選擇,一是將兇器帶離案發現場,到了兇手認為幾乎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去扔掉或者埋掉,二是心下慌張,離開案發現場叁五百米後就扔到井裡溝裡或者河裡這樣一些看上去不容易打撈的地方。
民警便號召現場的村民大傢一起行動,擴大尋找範圍,看看四週是否藏匿着可能未帶走的兇器。
村民們但四散開去,去可疑的地方尋找。
秀枝回想着牛二龍在出事前後的言行,發現他出門找曾俊要錢時,身上正藏着她傢的菜刀,而回來時,就再也沒有看他身上有菜刀了。秀枝的思想鬥爭相當激烈,一方麵她已經知道了真兇,可是她要不要向警察提供這重大線索呢?不提供是不是也犯法了?另一方麵萬一提供了,他們這些警察一年半載抓不到牛二龍,讓那小子聽到是她告的秘,她全傢且不都要遭殃?(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唉,真是騎虎難下,說與不說都艱難。好在村民們都在埋頭尋找,也沒有人注意到秀枝今天有些反常的舉動。
終於,破案的喜訊從樹芬鄰居那兒傳來了,他在鄰近秀枝傢的地溝裡找到了一把沾滿血迹的菜刀。這人似乎也很聰明,估計也是電影看多了,他沒有用手去拿,怕落下他的指紋後說不清,就麻煩了。村民們迅速向喊聲處靠攏,民警們也圍了過來。
菜刀就在秀枝的傢門口。人們自然就把吵鬧之聲傳進了秀枝的傢,兩個小傢夥終於被吵醒了,在屋裡大叫着:“媽媽,我要屙尿,媽媽,我要屙尿!”
秀枝已經看到了自傢沾滿血迹的菜刀,她心裡又開始狂跳,聽到小龍小鳳的叫聲後,她趕緊借機開溜,打開門鎖,回到傢裡去了。
警察看到這把菜刀後,立即把情況向正在朝這邊趕的鎮派出所的汪所長作了彙報。
汪所長是曾俊的好朋友。他其實接到報案後,就立即驅車趕來了,隻是看到好友和他的未婚妻倒在血泊中後,他當時都抑制不住流下了傷心的淚,他已經說好了,要在曾俊的喜宴上一醉方休的,現在看來幾乎不可能了。曾俊傷得太重了,上車前生命體征已經不怎麼明顯了,歹徒對他是下了重手的,而樹芬相對好點,身上中刀的地方居然隻是雙手,其它部位一點傷都沒有。很顯然歹徒是他們二人都認識的,而且還對樹芬有點意思,隻是樹芬也因失血太多昏迷過去,不然當場就能知道向他們行兇的歹徒是誰了。
汪所長一直在前麵開道,把裝載着好友的救護車送到了縣醫院。不過終歸還是傷勢太重,曾俊還沒到醫院,就停止了呼吸,倒是樹芬還在搶救中,汪所長親自和護士一起為好友擦洗身上的血迹,並將好友的遺體送進了停屍房,這個期間汪所長一直在流淚,他在想,如果曾俊不是那麼優秀,如果自己的父親不是局長,如果去上大學的不是他,那麼這一切是不是都完全改變了呢?難道這就是命運?
冥冥之中,到底是人的手還是神的手在改變這一切呢?不是說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嗎?事實上呢?至少已經變成屍體的曾俊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別人的手中……撒下一把把復雜的眼淚,汪傑最後看了一眼好友曾俊英俊而蒼白的麵容。他留在醫院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既幫上不什麼忙,案發現場也需要他,便又驅車往墳彎村趕。
當他聽到已經找到兇手行兇的兇器後,心裡也很高興。那車也就開得更快了,對好友來說,抓到兇犯,將他繩之以法,便是對他在天之靈最好的安慰和報答了。
想起曾俊和他的交往,汪所長不由得又流下了眼淚。
隻有他知道,曾俊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也隻有他知道,他們不僅僅是高中同窗叁年的同學,更因為一直在班裡擔任班長的曾俊,因為成績太好了,高考時,成了全班惟一考上重點本科的同學。然而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不是曾俊而是他汪所長。
這事是汪所長後來才知道的,汪所長的父親是縣文教局長。汪所長以前叫汪傑,讀大學時名字變了,叫曾俊。大學畢業後他到了縣公安局,兩年後到了墳彎村所在的高宛鎮當了正科級的所長,這時,他的名字又改了回去,還是叫汪傑了。
這事聽起來有些復雜,但讓復雜變得簡單的人是文教局長,得知真相後,汪所長自己也錶示堅決反對,他的真實分數比曾俊至少少了一半,名落孫山的應該是他。可是當他拒絕去大學報到甚至打算向檢察院舉報時,他的父母居然給他下跪了,還搬出無毒不丈夫的所謂道理給他洗腦。同時,也對他曉以厲害,說什麼他一旦舉報了,那麼爹不僅局長當不成,還要蹲監獄,而且你小子這一生也不會再有好前途了。
經過激烈的鬥爭,汪傑投降了。
臨去公安大學報到那天,汪傑專門從縣裡來到墳彎村,看望了因傢窮,已經放棄復讀正準備外出打工的曾俊。
“你成績那麼好,要是再復讀一年應該能夠考上大學的。”
汪傑勸曾俊。
曾俊說:“我父母年紀不小了,幾個姐姐又出嫁了,傢裡再也拿不出復讀的學費。何況就算明年考起了,那一年一萬多塊學費,把我們全傢賣了也湊不齊呀。”
還是現實點吧,打工掙些錢,然後回村自己創業。我就不信不讀大學就掙不上錢了。倒是你挺厲害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關鍵時刻不菈稀擺代,一傢夥就考上了重點。命好呀!我向你錶示祝福,希望大學畢業以後回到我們鎮上來做官,少給我們村裡搞些攤派,多扶持扶持我們這些土裡扒食的人,就不枉我們同學一場了。
汪傑心裡自然更不是滋味,他差點就想把錄取通知書掏出來給曾俊了。但終於還是控制住了衝動,他和曾俊握了握手,互相道聲珍重後,就分開了,這一分開就是六年,直到曾俊回村辦了養殖場,他到高苑鎮當了派出所所長後,他們又才老友重逢。然而曾俊的事業才剛剛開始,二人的友誼也將揭開新篇章的時候,曾俊卻永遠離去了。
墳彎村就在眼前,這真是一個不吉利的村名,明明住的是活人,卻偏要叫墳彎,墳變裡應該是死人住的地方呀。汪傑也想過給這個村子改改名,可沒有人當回事,認為幾百年前就這麼叫了,終歸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早已深入人心,改了別的名兒,也不定有人叫呀。
日上竿頭,村裡的人越來越多,顯然鄰近村莊的人都聞訊跑過來看案子了。
汪所長見到了那把菜刀,詳細了解了手下們都做了哪些工作,一負責刑事偵察的中隊長報告說,案發後,我們除了發動群眾尋找破案線索外,還組織了鄰近鄉村的民兵負責封鎖方圓十裡內的各條道路,防止兇犯外逃。而且現在經過挨傢挨戶調查走訪,發現這把菜刀的失主是秀枝。她隻說她傢的廚房門從來不鎖,兇犯要偷菜刀很容易。村人們也都說不鎖廚房是村人的習慣,小偷再猖狂一般對廚房不感興趣。因為裡麵除了鍋碗瓢盆便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秀枝還想等等看,她一直在痛苦的煎熬中,要是牛二龍沒有跑脫,被抓回來了,那她就抖包包說完。因為她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牛二龍這回再讓抓到,就肯定活不成了。
可是汪所長回來了,他當下作出了一個令秀枝渾身顫抖的決定:“去秀枝的廚房看看吧,說不定有重要線索呢。”
警察們便擁進秀枝的廚房。汪所長仔細地查看起來,結果在竈堂裡發現了衣服燃燒完後留下的特有灰燼,後又從灰燼裡發現了一些沒有燒過的邊角布料,通過放大鏡發現,上麵沾着暗紅色血迹。汪所長當即大喝一聲:“把秀枝給我铐起來!”
秀枝一下癱倒在地。他傢門外圍觀的人也嗡的一下鬧開了。“天呀,看不出是秀枝這個女殺人犯下的毒手,心腸太歹毒了!”
“就是,以前隻知道他牛二龍那個偷哥有一腿,後來聽說她也想勾引人傢曾俊,結果,曾俊不理她,沒想到,她會為此殺人。太可怕了!”
戴上冰涼的手铐後,秀枝這下想不說話都不行了,她大叫冤枉,顯然她也聽到了外麵村民們的議論。
秀枝說:“汪所長,冤枉呀,我沒有殺人,是牛二龍那挨千刀的下的毒手。”
不是我呀!
汪傑和中隊長相視一笑。汪傑說:“你總算開金口了,我們也知道你不像殺人犯,但你卻知道殺人者是誰,不逼一下你,看樣子你還要拖下去。要知道你如果不說出來,就是窩藏罪,一樣要判刑的。”
於是,秀枝啥也不顧了,把她和牛二龍的事抖包包說了出來,她說,他們正準備通姦,牛二龍忽然聽到狗叫,得知是曾俊兩口子回村時,他便想去曾俊那兒搞點錢,結果他是拿了菜刀出去的,不知怎麼就殺了人,後來,他回來也沒說,還穩起洗了澡,和她上了床,再後來估計是有人聽到了樹芬和曾俊他們的呻吟聲,發現了受傷的二人,全村才一下子鬧開了,牛二龍害怕被抓就從她床上爬起來跑了。臨走時還叫她把他身上沾有鮮血的衣裳弄到竈堂裡燒了。接着,秀枝詳細描述了牛二龍穿的建國的那套灰的卡,本來是五顆扣子的,最下麵的那顆掉了,一直沒有再綴上。褲子是泥巴色的褲子,屁股上打着巴掌大的補丁,腳上穿的是黃色的軍用解放鞋。
汪所長立即將秀枝提供的體貌特征通過手機和對講機向設卡的各路人馬作了通報。這下等待牛二龍的將是天羅地網了。
縣醫院。經過五個小時的緊張手術,樹芬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的曾俊呢?她怎麼樣了?”
醫生們沒敢馬上告訴她,隻是說,他在另一個手術室,還正在搶救中。樹芬想想也是,那該死的牛二龍在曾俊身上砍了十多刀,不是自己拼死去搶奪他的菜刀,還不知會把曾俊砍成啥樣。
樹芬清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傳給了汪所長。汪所長見口袋陣已經布好,相信牛二龍逃不出去了,便又驅車往縣城趕。
樹芬的傷痛已經明顯緩解。數千毫升的鮮血正在緩緩流進她的體內,才進醫院時,因失血過多而顯得異常蒼白的臉,現在已經逐漸有了紅潤。
在汪所長麵前,樹芬詳細講述了整個事件發生的前前後後。
那天晚上,本來是我一個人回村的,曾俊說他有些放心不下美蛙,要守着,因為有美蛙忽然死亡了,曾俊懷疑是不是最近水質出了問題,要不配方飼料裡少了什麼東西,他得好好研究一下。所以他決定留在養殖場,我則要回傢照看孩子。
本來以前曾俊都不送我的,那天太晚了些,都夜裡十點過了,村裡很多人都睡下了,他便不放心,說是把我送回傢後,他再去養殖場。
結果在半路,忽然從斜刺裡跳出了牛二龍,他一把一隻手放在懷裡,現在才知道,他的懷裡藏着菜刀。他說:“曾俊,老子現在手頭有些緊,聽說你小子賺了不少錢,能不能借個萬兒八千的給老子花花,若敢說半個不字,老子叫你娃喊媽都搞不贏。”
曾俊用手電照了照牛二龍那張已經有些變形的臉,友好地說:“我勸二龍兄弟你還是去派出所自首吧,這樣東躲西藏也不是長久之計,瞧人都瘦成這樣了,我保證你出獄後,我給你們全傢技術和資金,保證讓你們傢也能脫貧致富過上小康日子。至於現在你要借錢,一方麵,這黑更半夜的,我身上也不可能拿得出什麼錢來,另一方麵,你想一想有你這樣攔路借錢的嗎?”
牛二龍沒好氣地說:“少給老子又要當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說你媽半天廢話,你是不是不想拿錢了?”
牛二龍那個了字剛一出口,他一直放在懷裡的手一下拖了出來,果然是一把雪亮的菜刀,那晚有不錯的月亮,所以樹芬和曾俊都看到了一片寒光一閃,樹芬本能地大叫曾俊小心。因為那寒光已經向曾俊砍來。
曾俊用手電擋了下,手電就被砍飛了,但還一直亮着,後來這手電竟成了牛二龍打着上山的照明工具。
因為沒了手電,二人的打鬥,就有些看不清,隻見一團黑影子在砍殺。當時牛二龍沒胡想過砍樹芬,可是樹芬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牛二龍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心上人呢?她一邊呼救,一邊向那黑影中不停閃爍的菜刀撲去,她要奪下那兇器。而那時候曾俊已經被砍倒了。開頭還能聽到曾俊的大喊“牛二龍冷靜點,別亂來,別亂來”後來,曾俊就沒有了聲音。樹芬的呼救聲,讓村裡的狗好一陣狂吠,估計住在附近的人傢有聽到的,隻是不敢起來罷了。
事情就是這樣,明擺着的牛二龍是蓄意報復,借錢不過是他故意殺人的借口罷了。
案子已經很清楚了,汪所長為自己沒能在盜竊美蛙案發後及時抓住牛二龍而後悔萬分,在自己的轄區內出了如此兇殘的殺人案,而且殺的還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呀。現在最痛苦的人應該是樹芬了,她如果知道馬上就要和自己結婚的未婚夫,已經和她天人相隔的話,不知會傷心到什麼程度。
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她接連經受兩個心愛的男人離她而去,這種打撃,有可能讓樹芬從此一蹶不振,抑鬱終生的。
汪所長為了樹芬安心養傷,曾俊也死的話,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讓活人盡可能多地些痛苦吧。
村裡人是瞞不住的,曾俊的父母已經知道了獨子遇害身亡的事了,他們看了兒子的屍體後,說:“隻怪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當初他要聘請牛二龍時,我們都阻止過他,說牛二龍這小子,吃喝嫖賭樣樣來,一天到晚盡想着怎樣不勞而獲。結果,兒子說,隻要他肯幫他,就一定能夠把他帶上致富路,沒想到,牛二龍這小子果然是蛇蠍心腸,居然先偷後殺,兒子沒能把他送上致富路,他卻把兒子送上了不歸路,可憐我那寶貝的兒子呀!為啥子好人總是命不長呢”墳彎村又一次陷入悲痛之中,很多人都沒想到,那麼年輕有為的曾俊說沒就沒了,而兇手居然會是村裡人看着長大的牛二龍,這小子雖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未打工之前,他也沒壞到這個地歩,為啥在外邊跑了幾個月回來,就變成魔鬼了呢?墳彎村是咋的啦,以前的民風是何等純樸,別說殺人盜竊了,以前可是連鎖和鑰匙都沒有見過的呀!因為那時沒有誰想到過要鎖門,要防什麼的,如今在好的門窗也不管用,倒是狗越養越多了。唉!農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農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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