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睡醒後的我繼續撥打了阿姨的電話。可她還是沒有開機,這樣的情況真是讓我始料未及。於是處在鬱悶之中的我又悶頭躺在床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也紛至沓來。其實想想挺可笑的,昨晚背着她去嫖娼,解決了一下生理需要。但馬上她就給我玩了一把“失蹤”增加了我的心理負擔。
這整整一天的時間我過的相當煩惱。幾乎每隔二叁個小時就打她的手機,或者發短信。但每次都是無一例外的關機。精神狀態萎靡的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這麼等待着,祈禱着,希望着她快一點開機,好讓我知道她現在沒出什麼事。
就這樣過了一天,十月八日的中午,我終於在自傢陽臺上看見了她的身影。
頓時,滿腔的疑問與擔憂霎時便煙消雲散了。我飛快地出傢門下樓,朝她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想:“回來了,總算回來了!”
將近一星期不見,我真的是非常想她。一到其身前,我便愣愣地注視着她。
她今天打扮得還是那麼秀色可人:瀑布式的披肩長發,天藍色的短袖連衣裙下豐勻的肉體若隱若現,蓮藕般白嫩的小腿下一雙美腳蹬着銀色的高跟鞋。
“呃,是海建啊,這幾天過的還好嗎?店裡怎麼樣?”
正當我想入非非之時,神色頗有些訝意,錶情不怎麼自然的阿姨張口問着我。“哦,還好,還好。”
我聽了趕緊回答,並和她對視了一眼。這時我才發覺她的麵色有些困頓,似乎是睡眠不足的原因。見此,我便讓她快點回傢,並且從她手中拿過行李跟着一起上樓。(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呼!累死了,我先去洗澡。”
阿姨一進傢門,便換掉了高跟鞋,然後去臥室拿換洗衣物。“路上還順利吧?”
我在其身後發問道。“挺順利的,昨晚十點半發車,到今早十點半,剛好十二個小時啊。和去的時候花費的時間差不多。”
她一邊回答着我的問題,一邊已經拿好衣物走了出來。
“什麼!”
內心震驚的我眉頭緊蹙,心跳不禁加快。思緒中剛散去的一層烏雲此刻又雲集了起來。結合着前天晚上何軍對我說的話,我覺得他們母子之中肯定有一人在撒謊。在仔細往下推敲,何軍不怎麼可能,那麼就是阿姨在騙我了。
她這時候並沒有察覺出我的異樣,而是自顧自的進衛生間洗澡。內心滿是狐疑的我等水聲響起後,便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上拿起她的坤包,菈開後朝裡看去。
包裡除了一些女性出門必備的東西以外,還裝着一個黑色的長方型禮品盒。盒子內是一條光澤燦爛,一看就會覺得價格不菲的鉑金項鏈。見過項鏈之後,我又取出她的手機翻看起來。手機已經開啟了,裡麵除了一個陌生的,已接的手機號碼以及那號碼發來的一條長短信息外並無其它任何讓我感興趣的。但正是那條短信息裡的內容,徹底將我從天堂打落到了地獄。
“茫茫人海之中讓你我再次相遇,這是上天給予我倆的緣分。繡琴,二十八年前我的懦弱讓我失去了你。現在,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就像當年在你傢鄉的小河邊那樣,你當模特我畫畫,然後在星空下互訴衷腸,展望我們的未來。請不要懷疑,你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思念的人!愛你的強。”
這短信是十月叁日晚上十一點多發的,而電話則是今天中午十一點半打來的。
可見她剛才快到小區前還跟這個叫“強”的男人通過話。我捏着手機“咯咯”作響。後悔,憤怒,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團被嫉妒點燃的火焰,在我心頭不停烤灼。想起從四號那天開始,我倆通話的時候她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往往匆匆說上幾句以後便催促着我掛電話。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因為陪何軍玩,導致身體勞累的關係。現在看來,她很有可能是在那天再度投入了那個叫“強”的男人懷抱,而無暇跟我說話。至於那鉑金項鏈,不用猜,肯定是他送的。
她沒花多少時間就洗完澡了。因此我不得不把手機以及禮品盒放回到她的包裡,然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我此時已無法用正常的心態來麵對她,所以聊了幾句以後我就跟她告辭,下樓回了自己傢。錶情呆滯,內心復雜的我站在自傢衛生間的鏡子前望着自己。我隻是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青年男人。長得普通,身材還胖,又沒有錢,讀的更是叁流學校,還是那幾句老生常談,總知什麼都不行。這也就算了,最可恨的老天先讓我做了個快樂而又真實的美夢,然後便極度殘酷的將其戳破,一點也不留餘地。
“為什麼!為什麼!”
站在鏡子前的我喃喃自語,眼眶中充盈的淚水也制不住的向外滑落。此刻,我好象又變回了以前那個飽受欺侮的軟弱男孩。其實我心裡很明白,和沈阿姨的這段孽緣終究是會結束的。不講別的,光是年齡的差距便可說明一切。可明白歸明白,現實真到了這一天,對於我來說,那也是相當痛苦的。我後悔,自責,要是那天堅決不同意她去東州,這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隔天,下午二點,縣城最繁華的百貨商場頂樓咖啡廳。
舒緩而又動聽的音樂回蕩在咖啡廳內。我和身穿白底黑色斜條紋短袖襯衫,棕色及膝裙以及同色半高跟鞋的沈阿姨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位子前彼此相對落坐。
在我倆的中間,低矮地圓桌上,兩盃仍冒着騰騰熱氣,濃香四溢的碳燒咖啡靜靜地擺放在那兒。我跟她都沒有去喝上一口,因為在此時,更為重要的事需要我們解決。
出乎我的意料,從東州回來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她把我約到這兒之後,便再沒對我隱瞞,痛快地將在那兒發生的事情跟我言明了。顯然,這次她是很認真的,而且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世上的事原本就是這麼奇妙,那個叫“強”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年輕時的男朋友,而且還是她的初戀。更為戲劇性的是,他現在還是何軍所就讀的大學東海大學美術係的係主任。如果不是這樣,他倆也不會事隔這麼多年後再次相遇。
在阿姨的娓娓道來下,我終於知道了她和那男人之間的往事:他全名叫呂國強,出生在東州。父母解放前都是北京大學的前身燕京大學的學生。在那個時代已算是非常有學問的知識分子了。後來他們去了延安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解放軍南渡長江的時候他們跟隨部隊南下,成為了南下乾部。解放後兩夫妻落戶東州市,還一同進了市委工作。他們有一定的級別待遇,所以說呂國強也算是一位乾部子弟。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福禍。“文革”開始以後,呂國強的父母都在階級鬥爭中被打倒,並送到了我省的“五七”乾校服勞役。這樣,身為他們獨生子的呂國強也跟着父母一塊來到我省。幾年的辛苦日子過下來,他的母親因為勞累,再加上缺醫少藥,終於是得了乳腺癌去世。而呂國強在處理完母親的後事以後,也被下放到農村,作為知識青年插隊。巧合的是,他所去的農村,正好就是沈阿姨的傢鄉。
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呂國強十九歲,沈阿姨則隻有十七歲。因為從小喜愛繪畫,在那片環境迥迤,山水雄奇的小村莊,他算是找到了遠離爭鬥和喧囂的安寧之地。在那兒他用自己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錢買了畫闆和畫紙以及碳筆,每天忙完農活後就坐在小河邊作畫。他最喜歡畫的便是每天在河邊洗衣洗菜的一群青春年少的姑娘。而沈阿姨當時就是那群姑娘之中外錶最漂亮,氣質最出眾的一個。
後來,時間長了,阿姨跟他漸漸熟悉以後,便開始每天在河邊等待着他的到來。兩人有時在那裡一待就是幾個小時,除了相互談天說地,一述各自今後的理想之外,便是他畫畫,阿姨在旁邊看着。偶爾他也會讓阿姨擺好姿勢,然後他按照這作畫,畫好之後再請阿姨她欣賞。
男的風華正茂,一錶人才;女的則輕靈娟秀,美貌動人。在那個物資匮乏,生活艱辛的歲月裡,愛情就這麼在他倆之間一點一滴的積澱,最終開花結果,水到渠成。牽手,擁抱,接吻,偷嘗禁果,一歩一歩,循序漸進。兩人山盟海誓,卿卿我我,那些無人的地方,河邊、樹林、山溝、谷場,都會留下他倆重疊在一起的身影。
但樂極生悲,幾個月後,沈阿姨就懷孕了。這在當時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何況是在那偏遠閉塞,觀念陳舊的小山村。沒法子,阿姨的父親打了一頓阿姨,再臭罵她之後,隻能帶着她去了縣城醫院打胎。本來呂國強是要被村大隊嚴肅處理的,但好在這時候“文革”結束,他的父親已經被平反,恢復了工作,而且又升級當了東州市的副市長。他得知自己的兒子出事後,動用了自己的老關係,費盡週折,最後將呂國強帶回了東州。就這樣,一對原本恩愛的情侶最終落的個勞燕分飛的淒涼下場。
事後,自覺在村裡丟了人的阿姨她父親托人把阿姨送到了縣城裡念中專。她後來也去東州找過呂國強,但呂國強的父親死活不讓這對鴛鴦相見。無奈之下,痛苦不已的阿姨隻好死了心,回到縣城後便用功讀書,等到畢業被分配進了縣商業局。之後經人介紹跟何軍的父親談戀愛、結婚、生下何軍。平靜地在這縣城裡生活着。
呂國強回東州後則參加了高考,上了大學。畢業以後在他父親的安排下進了東州大學任教,當了一名美術老師。並娶了一位女同事當老婆,生了個女兒,日子也算過得和美安穩。可後來東州掀起了一股“出國熱”他的老婆也抵不住誘惑,不顧他的反對,一意孤行,緊趕慢趕地去了美國。之後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在舊金山站穩腳跟的他老婆回到國內,不僅跟他辦理了離婚手續,還將他們的女兒帶到了國外。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晃過了這麼多年,呂國強的父親早已去世。而他也沒再續弦,一心撲在了事業上。憑借着自己的努力以及他父親留下的人脈,現在的呂國強不僅是東海大學美術係的係主任,而且還加入了東海省畫傢協會,更成為了東州市政協的委員。可以說他已經變成了一位身處主流社會的精英人士。雖說事業有成,但他一直沒有再找到人生的伴侶。時間長了,其內心的苦悶也越積越多。漸漸地,他開始懷念起那曾經讓其魂牽夢萦,慾罷不能的初戀女子沈阿姨。
無巧不成書,就在這當口,沈阿姨因為何軍的緣故去了東州,更是湊巧地和他在東海大學的校門口碰了麵。兩人事隔近叁十年後的再度相遇,讓他倆彼此都唏噓感懷,各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之後,當從阿姨口中得知她也離婚的時候,自覺幸運的他便無法再克制自己對阿姨的愛意,隨即就開始熱烈地追求起她來。先是當晚發錶白短信、打電話以訴衷腸;接着第二天帶她去遊覽了東州市的山川名勝。一路上他對阿姨關懷備至,呵護有加,頗有“模範丈夫”之風。很快,內心細膩,情感豐富的阿姨被他給感動了。而且對於他,阿姨這麼多年下來也並沒有完全忘記。畢竟,初戀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難以忘懷的。更何況,他又是阿姨生命當中真正地第一個男人。於是乎,遊玩回來的當晚,阿姨她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呂國強回了他傢“後來我問過他,為什麼當年我去找他的時候躲着不見我?他告訴我,當年他父親剛恢復工作沒多久,自己卻給他惹了禍,弄得其風評不佳,所以有些覺得對不起他父親。而且他父親更是不喜歡他找一個農村女孩作為妻子。出於對父親的愧疚和尊重,他最終才做出不見我的決定。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也為此十分後悔。還一再對我錶示歉意,說要用下半生的時間來瀰補他所犯的錯誤。唉!其實當年我們都還年輕,衝動,難免做錯事。不過老傢的鄉親們也還算善良,我跟小軍他爸爸結婚以後每次回鄉探親,村裡的人都沒有看不起我,或是在我背後指指點點。他們依舊把我當成村子裡的驕傲。所以久而久之,我隻是在內心深處怨阿強當年的避而不見,其他的則全不放在心上。”
講完她與呂國強的那些往事後,阿姨好似解脫般的籲了口氣。然後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同時目光安寧而又坦然的望向我,好象是在等我開口一樣。此時的我被她的那種目光給刺痛了,隨即便低下腦袋,不敢看她。心裡也還在消化着她所講的事情。
“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要跟她的初戀了!她要跟她的初戀了!”
我在腦海中反反復復地追問着自己,簡直就快魔怔了一樣。
絕望,一股絕望的情緒開始在我內心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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