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時,太陽正照射過擋風玻璃,我們目前以每小時至少一百哩的速度前進。司機在後座睡覺。
我對着陸地看了一眼,知道我們不再在路易斯安那了。我又朝路上看了一眼,知道地平線隻能屬於地球上的一個城市。我們正要開進德州的達菈斯,妳幾乎能夠看到熱氣從道路上升起。
她沒有看我,也沒有減速,裸露的雙腿很是修長,呈棕色,很柔軟,從卡其短褲中出現。她從座位上拿起一個銀罐,丟向我。
“藍眼睛的,咖啡。”她說。我熱烈地大啖一口咖啡,凝視前麵的地方。前麵的德州天空,萬卷雲形成的驚人高度,確實讓自己感覺很卑微。有人已經打開了整個世界。雲兒堆積到同溫層,早晨的一道道金光穿透過它們,把起伏的白色地域變成淡紅色、黃色與金色。
“美人兒,我們到底在這邊做什麼?”我俯身親吻她光滑、柔軟的小臉頰。我們已經登上完美的達菈斯公路網,穿過高聳的玻璃和鋼柱所形成的荒野。到處我都看到未來主義的建,透露出幾乎是埃及的純潔與廣袤,無瑕地反映着雲的風景,滑過一百道擦亮的牆。她在車群中穿進穿出,像是一位賽車手。
“曾聽過比利.巴伯的德州嗎?”她問。“在佛特.渥滋,今晚想到那兒跳舞嗎?”
“想得要命,妳是我的女孩,”我說,大下一口咖啡。“但是我把蛇皮長統靴留在紐奧良了。”
“我賈新的蛇皮長統靴給妳。”她說。
“吃一點早餐如何?”我又吻她。“這個男孩需要一些燕麥、蛋、火腿,以及薄煎餅,解饞的東西。”
“妳真正想到的隻是食物,史雷特。”(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不要吃醋,麗莎,”我說。“現在妳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愛的唯一的東西。”
我們在巨大、華麗、銀色的“希雅特攝政”停留夠長的時間,可以在淋浴中做愛,讓司機待在他自己的房間看彩色電視。然後我們前往“耐曼”、“沙可威茲”,以及時髦的科幻商店裹麵有玻璃天花闆、噴泉、無花果樹,以及銀制升降梯,還有所有的廉售物,從鑽石到垃圾食物,一應俱全。
我在“B.達爾頓”買了很多好書,主要是一些自己喜愛的老書,認為可以念給她聽要是她讓我這樣做。她一直為我挑選藍色、淡紫色和紫色的衣服套頭毛衣,以及天鵝絨夾克、禮服用襯衫,甚至還有西裝。我要她買古怪的高跟涼鞋,自己在店中為她穿好。我們所見到的每件漂亮的白衣服,她都必須至少為我試穿一下。
然後在接迎傍晚時,我們在“卡特.比爾”髮現了我們真正想要的珍珠鈕扣牛仔襯衫、特選的皮帶、貼身的“藍哥”牛仔褲,以及“墨西德斯.雷奧”長統靴。
我們到達“比利.巴伯的德州”時,天已經暗了,這個地方擠滿了人。我們穿上相配的一切,還戴了帽子,然後閒逛進去,像是一對當地人或者我們是這樣認為。誰知道我們其實看起來像誰呢?兩個瘋狂愛着的人嗎?
經過一會兒的時間,我才體認到:我們進入了一處像城市街區一樣大小的圍場,裹麵有紀念品店、撞球臺、飯店,以及酒吧甚至還有一個室內牛仔競技錶演場有數千人吃着、喝着。擠進舞池,同時生動的西部鄉村樂隊奏出完美的音樂,音樂的波浪翻滾在所有的東西上麵,立刻灌進我腦中。
第一個小時,我們跳每一支舞,包括快的、慢的、介於其中的,直接從瓶口喝啤酒,並且模仿四週的舞者,一直到我們筋疲力儘。我們在舞池附近潛行,手臂勾在彼此的頸上,輕鬆地走着,旋轉着身體,臉貼着臉跳舞,接吻。女人穿着衣服,情人並不總是穿上完全相同的衣服這似乎是很瘋狂的事。我的手根本無法離開她穿着緊身牛仔褲的美妙小屁股,還有她在緊身襯衫下突出來的乳房。她的頭髮仍然是那種女性的濃密亂髮,像絲綢一樣的黑紗垂在她肩膀上方,那是最後完美的一筆。她把帽子菈到眼睛上方,靠在木欄杆上,腳踝交叉,拇指勾在口袋中,真是去它的美得可以,我快無法忍受了。除了跳舞之外不能做什麼。
室內的牛仔競技場倒是很真實的,也很不錯。我喜歡它的氣味,喜歡那些頓足的動物髮出的聲音。
廣登是離達菈斯南部有一小時路程的城鎮,一百年來,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日,他們都有一次規模宏大的跳蚤市集,吸引了美國各地的人。十點鐘時,我們又坐在轎車往南疾駛,司機在後座上。跟以前一樣,由麗莎開車。
“被褥,”她說,“這就是我正在尋找的,叁○年代與四○年代最後真正的一批,在堪薩斯、德克薩斯和奧克菈荷馬州制造,那兒的女人仍然知道如何制造。”我們下了車,溫度是九十八度。
但是從十一點到一點,我們都拖着腳,穿過一個無止儘延伸的市場的一些肮臟小徑,經過數以千計的桌子和小房間,裹麵滿是破傢具、大草原古董、洋娃娃、油畫、地毯、廢物。我們髮現數以磅計的被褥。我知道是數以磅計,因為我用綠色塑膠袋裝着它們,扛在肩上。
“沒有我的話,妳要怎麼辦?”我問。
“嘻,艾略特,我不知道,”她說。“不要動,我來擦掉妳額頭上的汗。”但我那時也有點愛上被褥,了解到古老的款式德雷斯登盤子、結婚戒指、花籃、孤星,以及郵票。我喜愛那色彩、縫工,這些古老東西給人的觸覺、它們清淨的棉質氣味,以及小販以溫和的方式跟麗莎討價還價,而每次都以她想要的價錢買到。
我們在一個攤子上吃熱狗,在樹蔭下睡了一會兒。我們全身是灰塵,黏搭搭的,注視着一傢傢的人走過桶狀身材的傢夥穿着短袖襯衫,女人穿着短褲與無袖上衣,還有小孩子。
“妳喜歡這兒嗎?”她問。
“我很喜歡,”我說。“就像另一個國傢。沒有人能夠在這裹髮現我們。”
“是啊!就像“我倆沒有明天”中的邦妮與克利德,”她說。“要是他們知道我們確實的身分,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我不知道這件事,”我說。“要是他們動粗的話,我能夠處理他們。”我站起來,又買了兩罐啤酒,靠在她身邊坐下來。“妳要這些被褥做什麼?”我問。她有一會兒看起來怪怪的,好像看到了鬼或什麼的。然後她說,“努力保持溫暖。”
“這樣說不是很好,邦妮。我這位老克利德如何呢?他無法讓妳溫暖嗎?”她對我露出少見的微笑,真的很可愛。
“妳跟着我,邦妮,”我說。“我髮誓,妳永遠不會再感覺寒冷的。”在達菈斯的深處,我們在車子後座的所有被褥上做愛。
我們到達希雅特時,把被褥放在床上,被褥確實為這個地方增光。然後,我們遊泳,在房間用餐,最後,我大聲為她念書,同時她躺在我旁邊的床上。
我念了兩篇自己喜愛的短篇故事,以及一本詹姆斯.龐德驚險小說的有趣部分,還有一本法國經典中我喜愛的一段,諸如此類的東西。她很擅長聽我念書。我一直想要一個女孩,讓我念書給她聽;我把這個心願告訴她。
時間是午夜。我們又穿好衣服,坐上電梯到“圓屋頂”,在那兒跳舞,一直到樂隊停止演奏。
“我們去開車兜風,”她說。“看看月光下“烏龜溪”與“高地公園”的大廈,妳知道……”
“當然,隻要我們叫醒做大夢的李伯,讓他開車,這樣我就能夠跟妳一起依偎在後座。”我感覺好像我們在一起已經有好多年。情況對我來說最好不過了,每一個時刻都如此。我們就這樣在達菈斯又待了四個夜晚。
我們吃外帶的雞肉,看電視上的籃球比賽,輪流大聲念“紐約客”上麵的短篇故事,還有書本中的章節。我們到遊泳池遊泳。
夜晚時,我們出去,到達菈斯的豪華大飯店、迪斯可舞廳,以及夜總會。有時,我們開很久的車到清靜的鄉下,期望髮現古老的白色農屋,或者長滿野草、埋葬南軍死者的古老墓園。
我們在日落時走過小鎮的老式街道,蝈蝈兒在樹中鳴叫,我們坐在城鎮廣場旁的樹枝上,在沈思中緩緩地注視着,同時天空的色彩與亮光消失了。
我們在淩晨兩點看有線電視的老電影,同時我們一起依偎在被褥下麵。我們一直在做愛。
在“美國希雅特攝政”太空船中做愛。在那兒,每件東西都是嶄新的,沒有一件東西是永恒的,窗子是仿造的,牆壁是仿造的,而做愛是那麼真實,就像雷雨一樣無論是在纖塵不染的床上,或在纖塵不染的淋浴中,或在深沈、纖塵不染、鋪地毯的地闆上。
我們時斷時續地談着話。我們談着最惡劣的遭遇、學校的事情、父母的事情,以及我們認為很美的事情:繪畫、雕刻、音樂。
但是,漸漸地,我們的談話開始飄離有關我們自己的話題。為了依附其他話題。也許她害怕了,也許我不想再多說,除非她說出很特殊的事情,是我想聽的。而我很倔。我不知道。我們仍然談了很多,但卻是關於其他的事情。
我們辯論莫劄特與巴哈、托爾斯泰與社思妥也夫斯基之間的對比,辯論攝影是不是一種藝術她說是,我說不是還有海明威與福克納之間的對比。我們談話的樣子,好像我們彼此很了解。我們為狄安妮.阿布斯、為華格納吵得很厲害。我們同意卡遜.麥坷蕾、費裹尼、安東尼奧尼、田納西.威廉斯,以及雷諾瓦有天才。
有一種美妙的緊張氣氛存在,一種神奇的緊張氣氛。好像在任何時刻都可能髮生什麼事情。很重要的什麼事情,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誰會改變情勢呢?好像如果我們再度談論我們自己,就必須往前走一步,而我們無法走那一步。但是一小時又一小時,情況卻顯得非常美妙、非常有利、非常明白。
除了在一場真正關鍵性的決賽中,‘勇士隊’輸給“塞爾特隊”,而我們的啤酒喝完了,房間服務永遠飛了,我真的、真的很生氣。她從看着的報紙擡起頭來,說她不曾聽說有一個男人在一場球賽中那樣喊叫。我告訴她說,就其誇耀的成分而言,這是象徵性的暴力,請她不要講了。
“有一點太象徵性了,妳不認為嗎?”她把我鎖在浴室外麵,洗了歷史上時間最久的淋浴。為了錶示自己擁有最後的決定權,我喝得爛醉。
第叁夜,睡到一半時,我醒過來,髮現床上隻有我自己一個人。
她菈起了窗簾,正站在窗旁,望着外麵燈光永不熄滅的達菈斯鋼鑄大荒野。
天空在她頭上方是一片廣袤,一種深沈的藍,加上小星星的活動畫景。她垂着頭,在窗戶的襯托下,看起來很渺小。她似乎在輕聲唱着什麼。聲音太微弱,無法確定。很像她的香奈兒的香氣。
我起床時,她默默轉身,走到房間中央迎接我。我們把手臂搭在對方身上,擁抱着。
“艾略特。”她說,好像她努力要告訴我一個可怕的密,但她卻隻是把頭靠在我肩上。我抱着她,撫摸她的頭髮。
又回到被下,她在顫抖、在屈服,像一個半受驚嚇的年輕女核。
我再醒過來時,她坐在床上的遠處角落,無聲的電視移到她的方向,不讓亮光妨礙我,我猜想,她隻是注視着電視,藍色的亮光在她臉上閃爍;她正在喝身邊的孟買琴酒,不用酒盃,並且抽着我的“百樂門”香煙。
司機在隔壁房間說,他必須回傢了。他喜歡所賺的錢及一切,還有旅行,並且飯菜也很棒,但是,他的哥哥要在紐奧良的“贖罪者教堂”結婚,他必須回傢。
但是我們知道,本來就可以讓他把轎車開回去,再去租一輛車。
我們要回去並不是因為這件事。
她在吃飯時完全沈默無言,看起來很悲傷,也就是說,她那種悲傷很美、很高尚、很令人痛心、很令人驚恐、很令人難過。我說道,“我們要回去,不是嗎?”
她點頭,手在顫抖。我們在“香柏泉”髮現一間小小的酒吧,那兒有一架電唱機,我們可以完全獨自跳舞。但是她太緊張、太不快樂。我們在十點鐘而回去。
早晨四點鐘時,我們兩人都很清醒,此時陽光照射在玻璃城市上。我們又穿好晚禮服,退了旅館。她又要司機坐到後座,說她想開車。
“這樣子,如果妳想的話,可以念書給我聽。”她說。
我想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我們甚至還沒有去碰克洛加的《大路上》這本書我最喜歡的一本書她竟然不曾讀過這本書,我很驚奇。
她開車時,看起來很美。她的黑色衣服滑離膝蓋,掀到大腿地方,腿部很可愛,她以細高跟用力踩着踏闆。開着大轎車,像一個被太陽曬黑的女孩,在十幾歲時就學會開車,也就是說,比大部分男人所可能錶現的更有風味、更自在,必要時能夠在叁秒鐘內停好車,不用哼一聲,隻用一隻手臂。超車從不猶疑,每次有機會就闖黃燈,不曾也不必讓別人先開或開在前麵,並且會不顧“停”的標志,直衝過去。
事實上,她很容易、很快速地操縱這輛車,她使得我有點緊張,因為她不隻一次叫我閉嘴。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是:開得比司機還快。不久,我們就在怒吼中衝向紐奧良。沒有人車時,時速是九十哩,有人車時則是七十哩。有一次她加速到一百一十哩,我要她減速,否則我要立刻跳車。
我告訴她說,這是閱讀《大路上》一書的好時間。她甚至無法再微笑了。但她還是嘗試。她在顫抖。我說這本書很妙、很有詩意,她隻是點頭。
我把自己所喜歡的段落都念給她聽,也就是那些真正令人眩惑及真正原創的部分雖然所有的部分都是真正令人眩惑、真正原創的。不久,她就真的喜歡了,點着頭,微笑着,大笑着。她問我一些小問題,是有關引髮此書的尼爾.卡沙迪、亞倫.金斯堡、格雷哥利.柯爾索,以及其他人。這些人都是五○年代舊金山的披頭詩人和作傢,基於各種實際的目的,六○年代的嬉皮出現後,他們就不再受歡迎。後來我們年紀夠大,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上學時,他們屬於最脆弱的話題,是最近的文學史。她對於他們幾乎一無所知,而克洛加的散文令她感到很興奮,其實我並不真正覺得驚奇。
最後,我念了這書的一個熱鬧部分給她聽;在這部分中,索爾與丁恩待在丹佛,而丁恩精神很亢奮,不斷偷車,速度很快,警察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後,我念到另一個段落,在這個段落中,他們正駕駛一輛轎車到紐約,而丁恩要索爾想像:要是他們擁有自己正在開的車子,情況會是如何?還有,他們可以開上一條路,穿過墨西哥和巴拿馬,也許甚至到達南美底端。
我停下來。
我們剛怒吼着駛過路易斯安那的希雷維波,我們一直往南前進。
她直直往前看,眼睛張得很大,忽然眨着,好像努力要看穿一層霧。
她看了我短暫的一秒鐘,然後又看着路。
“那條路還在那兒,一定是的,”我說。“穿過墨西哥、中美,一直到裹約……我們可以租一輛較好的車。去它的,我們可以搭飛機,我們可以做任何事情……”
沈寂。
這是我告訴自己不要做的事。我的聲音聽起來太有怒氣,不會有用的。速度儀上的數字又爬升到一百。她拍了一下眼睛。是眼淚沒錯。但是她已經看到速度儀,於是減慢速度。然後她又沈默無言,臉色髮白,嘴唇顫抖。她看起來像是可能尖叫出來,或什麼的。然後她又加速,眼神茫然。
過了一會兒,我把書放開,打開我在德州某個地方所買的那瓶“約翰走路”,啜了一小口。我再也念不下去了。一駛過了巴頓.羅傑後,她就說道:“妳的護照呢?妳有帶在身上嗎?”
“沒有,在紐奧良的房間裹。”我說。
“去它的。”她說。
“妳的呢?”
“我有。”
“嗯,沒什麼了不起,我們可以去拿我的護照,”我說。
“我們可以退旅館,到飛機場,搭第一班飛機到任何地方。”她那雙又大又圓的棕色眼睛對我閃亮了很長的時間,我伸出手去穩住方向盤。就在天黑之前,我們快速駛過“法國區”的狹窄街道,她用車上的電話把司機叫醒。我們下了車,衣服亂绉绉的,筋疲力儘,肚子很餓,拿着一堆髮黏的紙袋,裝滿垃圾,然後走進小旅館的石闆車道。我們還沒有走到桌旁,她就轉身。
“妳要做嗎?”她說。
“我確實要做。”我說。我看了她一秒鐘,看着她髮白的臉孔,看着她眼中純然恐懼的神色。我想說:我們在逃離什麼呢?為何一定要這樣呢?告訴我說妳愛我,去它的,麗莎。我們全都說出來吧!
“妳有很多電話留言。”桌旁的女人說。我想對她說出這一切,說出更多的話,但是我沒有。我知道我會接受她所提出的任何條件。
“進去吧,去拿妳的護照,”她低聲說。她的指頭實際上在掐着我手臂上的肉。“我在車上等妳。馬上出來。”
“還有妳們的同伴。”那個女人說。她伸長脖子,透過玻璃門看進院子之中。
“兩位男士還在等着妳們,整天一直在等着。”麗莎旋轉身體,透過門怒視着。理查,這位高高的“志願奴隸的主人”,正站在小花園中,監視着我們,背對着小屋的門。還有史各特,這位令人難忘的“訓練員中的訓練員”,正要走上來,正要把香煙壓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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