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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蕾絲係列之情慾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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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蕾絲係列之情慾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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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蕾絲係列之情慾樂園
作者:不詳
第二十七章 耶利哥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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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都穿着黑色西裝,顯得陰沈而又潔淨無瑕。他們很有禮貌地縱使不是非常愉快地跟我們打招呼,同時我們越過庭院,進入小屋,轉開燈。

一切都井然有序,很不錯,似乎很正常除了他們顯然曾待在小屋中,房間仍然充滿煙味。透露非常不祥的氣氛,顯示他們曾在這兒待過。

理查眉毛很濃,微笑着,看起來塊頭很大。更明確地說,這意味着:他仍然比我高兩、叁寸。史各特比我矮,但姿態遠比我優雅,穿着“麥迪遜街”的男扮女裝衣服,看起來同樣孔武有力。我髮現自己在打量他們。

麗莎現在確實在髮抖。她一直走過臥室,站在那兒,靠在牆上,舉止很特殊。這就像一種歇斯底裹的行動。我對他們兩人點頭,把帶回來的那袋垃圾拿進另一個房間,髮覺自己確實很驚駭。

事實上,我想看看浴室或廚房中有沒有人。沒有。

史各特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很怪異,他慢慢走進廚房他們的所有動作和手勢似乎都意在讓人緩和下來然後告訴我說,他們想單獨跟麗莎談。他的臉孔透露明顯的痛苦神色。他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正在想着我正在想的事情:上一次他看到我時,我們正在為他班上的二十名新進訓練員進行“主人與奴隸”的錶演。

此刻,我並不真的想要想及這件事。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就像有人剛打開火爐的門,而火爐風量滿滿。他這個人在盛裝時看來更像一隻動物。

“我們就是必須單獨跟她談一會兒。”他以髮自胸腔的一種低沈、近乎低哼的聲音說。

“嗯,可以,當然可以。”我說。他把左手放在我的頸上,輕輕一壓,微笑着,黑色的眼睛和白色的牙齒閃爍着悅目的亮光,然後他回到另一個房間。

我走出廚房,進入庭院,坐在離房間最遠的鑄鐵長椅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但是,我知道麗莎能夠看到我坐在那兒。這個小花園四週散髮着燈光,燈光隨着夜色緩慢地深沈下去而來臨,而我坐在燈光中。我把腳擡在長椅上,點了一根煙。我希望自己把那瓶威士忌帶出來。

但是老實說,最好不要喝酒。我能夠透過髮亮的落地窗看到他們,背景是玫瑰色的牆壁、巨大的四柱床,以及古董的桃花心木椅子。這兩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跟麗莎談話,來回走動,做着手勢,而麗莎坐在搖椅上,抓着手臂。一切都是黑色的,那種凸顯的方式很奇異,而燈的亮光掠過她黑棕色的頭髮。

去它的冷氣機髮出噪音,我聽不到什麼,但是,我可以看出:麗莎錶現得越來越不安。最後,她站起來,指着理查,而理查雙手舉起,好像她的指頭是一枝裝了子彈的槍。那種永恒的微笑從他的嘴角消失了,但他的眼睛仍然起皺,好像是在微笑。但是,像他那樣深陷的眼睛,加上濃濃的眉毛,時常看起來像那樣。

然後她在尖叫着,眼淚滾下麵頰。我可以看到青筋在她頸部浮現,臉孔扭曲着,甚至因細高跟鞋而伸展的雙腿也緊繃着、顫動着。她看起來像是極度的緊張。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我撚熄香煙,站起來,麵對着門。麗莎在地闆上走來走去,把長髮向後甩,確實在喊叫着。我仍然無法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談。看來好像史各特已經叫理查退出去,由史各特接管了。麗莎鎮定下來。史各特四處走動,錶現出貓似的輕巧姿態,做手勢時,手掌向上。麗莎在注意聽,點着頭,然後,她似乎透過玻璃門看到我。我們正透過玻璃凝視對方。

史各特轉身,看着我。我隻是站在那兒,等待着,不願意轉身,也不願意走開。

他走到窗旁,做手勢叫我忍耐,開始菈窗簾。

我走到門口,打開門。

“不,老兄,抱歉,”我說,搖着頭。“不能那樣做。”

“我們隻是談談,艾略特,”史各特說。“妳在那裹會讓人分心。我們這次談話是很重要的。”麗莎已經坐在搖椅中,膝蓋往上移,用一條亞麻布手帕擦着鼻子。她擡起頭,溫和地說話。

“不要緊,艾略特。相信我。不要緊。到酒吧去喝一盃。不要緊。”

“嗯,在進去之前,我們來解決一些事情,”我說。“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任何人都不能強迫任何人……”

“艾略特,我們不會做那種事,”史各特說。

“我們完全不會強迫人們去做任何事情。現在,妳知道我們是誰。”他看來情緒有點受到傷害,真誠的模樣令人痛苦,黑色的眼睛很輕易地充滿錶情,嘴部形成類似輕易而有點悲哀的微笑。“但這兒有很要緊的事情,對我們很重要。我們必須跟麗莎談談此事。”

“不要緊,艾略特,”她說,“真的,我會到酒吧找妳。我要妳去。妳會應我的要求去做嗎?”那是我一生中最長的四十五分鐘。我真的必須每隔叁十秒就提醒自己說:我不想喝醉。否則的話,我會大口下去它的威士忌。已經髮生的一切事情,就像爆竹一樣在我腦中爆開。透過開着的門,我可以看到一點“法國區”街道,看到狹窄人行道上方的一道柱廊上,那長長的鑄鐵欄杆,上麵還有玫瑰花圈,也看到情侶們臂挽着臂經過一道飯店門的煤氣燈。我一直看着這些情景,好像其中意味着什麼那些暗綠色、裝了百葉窗的門,那閃爍不定的亮光。最後,史各特快速走過來。這隻人中之豹,鬈曲的黑髮很光滑,眼睛快速掃瞄這個地方。

“現在我們談談,艾略特。”他說。手又放在我的頸背,手指髮燙而似絲綢。‘俱樂部’的每個人,都有髮燙而似絲綢的手指,我想着。

理查在房間等着。史各特說,麗莎在廚房中,現在輪到我們談了。麗莎的細高跟鞋,飾有萊茵石的鞋帶在髮亮,現在放在地毯上。就像第一次放在她的臥室地闆上的那隻拖鞋。我的腦中像是有冰鋤穿過。我坐在安樂椅中。史各特坐在寫字臺旁一張直背的小椅上。理查一雙手插在口袋,靠在床柱上。

“艾略特,我想問妳一些問題。”理查說。他的臉色顯得很愉快,儀態很像馬丁,深陷的眼睛透露出歡悅的神色,微笑的有點不自在。史各特似乎迷失在自己的思緒中。

“妳離開之前在‘俱樂部’很快樂嗎?我是說,情況很令人愉快、很順利嗎?”

“沒有麗莎在場,我真的不想談這樣的事情。”我說。他搖搖頭,透露一點不耐煩的臉色。

“除非妳對我們坦白,不然我們就無法解決這件事,艾略特。我們必須知道是怎麼回事。根據我們所有的報告在這些情況下,我們的判斷力非常強妳在‘俱樂部’錶現得相當優秀。我們兩人都值回票價。”眼睛眯起來。停頓下來,好像在說:聽聽妳反駁吧!

“當一名奴隸進入‘俱樂部’時,艾略特,我是說,在還沒有髮生任何事情的時候,如果一名奴隸到達了‘俱樂部’所在地,艾略特,這名奴隸就深深陷進“施虐被虐”狂之中。我意思是說,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慾,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意思是說,妳不會因為與一位古怪的朋友在舊金山的“卡斯楚區”度過一個怪異的週末,就結束了在‘俱樂部’的所有時間。”我點頭。

“我意思是說,妳是一種個體,不僅有興趣於錶現出自己的幻想,並且也熱中於以很強烈的方式長時間實現這種幻想。”我叉點頭。麗莎在哪裹呢?她在另一個房間嗎?我沒有聽到一點聲音。我在椅子中不安地動着。我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妳講重點好嗎?”

“我就要講了,”他說。“我想說的是:‘俱樂部’的經驗通常對於奴隸具有很重大的意義,否則他或她就不會到那裹去了。我是說,我們不是普通的妓院,位於……”

“請相信我,”我說,“我們對於這一點有完全的共識,不必再說下去了。”

“好吧!現在我要告訴妳的事情,聽起來會恨無情,但妳必須了解我為什麼說,並且我要妳保持安靜,一直到我坦白說出來。如果妳現在不自願坐飛機踉我們回去我向妳保證,沒有人會乾涉妳、強迫妳這樣做那麼,妳會完全、永遠地被排除在‘俱樂部’之外。妳將永遠再也不會看到‘俱樂部’,無法在那兒成為一名奴隸、一名會員,或者任何階級的職員。”停頓。緩慢的呼吸。聲音稍微鎮靜。當他繼續說下去時,顯得較為緩慢。

“妳將被排除在世界上與我們有關聯的每個類似‘俱樂部’的地方。妳將被排除於與我們有生意往來的訓練員之傢。其中包括馬丁.哈利法克斯。他將永不會讓妳走進前門,因為如果他這樣做的話,我們就不再跟他來往了,而馬丁不會冒這個險。”

“艾略特,這意味着:妳將在馀生之中記得妳所經歷過的這種非常強烈的經驗。但是妳將不被允許再度經歷這種經驗。當‘俱樂部’規模越大,當它有了分部,當更多的俱樂部開張,妳會讀到有關它們的消息,但是,妳永遠不會被允許進入。我請妳想一想。”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他又說:“我請妳想一想。我請妳想一想妳在性方麵的經歷,妳的背景,妳當初如何來找我們。我請妳想一想:妳為了進入我們大門的那個時刻所做的一切準備。我要妳想一想:妳當時的期望,在麗莎帶妳出來之前妳有權利期望的事情。妳此刻不用回答我。隻要想想我所說的。”

“我想,有一件事妳並不了解,”我說。“如果妳讓我跟麗莎談談”

“妳必須暫時忘記麗莎,艾略特,”理查說。“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我們給妳一個選擇……”

“但這正是我所不了解的。”我站起來。“妳是想告訴我說:麗莎離開‘俱樂部’了?麗莎被‘俱樂部’開除了?”我知道我的聲音很憤怒,很有挑戰性。我努力要控制,我努力要鎮定下來。

“不,麗莎並沒有被開除,”他說。“麗莎自成一個部門。如果要錶現體貼的話,就要體貼麗莎。”

“嗯,那麼這是怎麼回事?”我更加生氣,並且忽然對麗莎生起氣來。她告訴了他們什麼呢?我努力要保護她,然而我甚至不知道她告訴了他們什麼。

“據我的了解,”我說,“她已向妳們說明我是在什麼情況下離開的。妳跟我談話的樣子,好像我是脫逃或什麼的。妳們不讓我跟她談,好讓我知道她告訴妳們什麼。我不了解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現在無法幫助妳,艾略特。”史各特說話了。

“妳是什麼意思?幫助我?”

“艾略特,”史各特冷酷地說。他站起來,在我前麵走了兩、叁步,“麗莎已經崩潰了。”這個字眼立刻在我腦中引起刺耳的震顫。

“在‘俱樂部’,”史各特說,“我們對於“崩潰”一詞有我們自己的解釋。”他看看理查。理查正在注視他。

“它並不是指一個人已經髮瘋,”史各特繼續說,“已經失去理智,或者諸如此類的事情。它意思是說,有人無法再在我們的環境中髮揮功能。坦白說,這種情況很少髮生在會員身上。如果髮生了,是髮生在奴隸身上。我不是指一般的抗拒、焦慮、膽怯。我們知道有關這些症狀的各種形式,但是奴隸確實有時會崩潰。他會站起來,自言自語,“猜猜是什麼事,各位,我再也做不下去了。”當這種情況髮生時,我們知道如何去辨認。不用枉費心機去……”理查忽然舉起手,對史各特做一個小手勢,很清楚地錶示“告訴他這一切並沒有用”。

“我了解,”我說。“這一定是其中的一部分,妳們不會把這一點告訴所有的奴隸,否則一旦情況不可收拾……”

“正是,”史各特回答。

“這一點的確與我們在這兒所談的事情有關。當妳來‘俱樂部’時,有人會告訴妳說,妳不能逃走,不能獲得釋放,不能膽怯。這是妳所籤的契約的一部分,契約的內容是:妳要在有關人類行為的一個很特別的領域中,為我們提供服務。但是,我們對妳也有一個保證:妳不能改變心意,不能出去。其中的原因很明顯,艾略特。如果妳不知道妳的監禁狀態是絕對的,那麼,妳就無法放鬆,享受正在進行的事情。妳會開始想着:“我所做的事情確實感覺起來很棒,但是這樣做,我卻感覺很愚蠢!如果我的瑪格蕾特姑媽看到我被加上這些套索與鐐铐,那怎麼辦呢?天哪,這是很棒沒錯,但是,我最好離開這兒。我沒有勇氣麵對這種情況。”由於罪惡感,妳會這樣想,艾略特,是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是我們全都很容易有的那種很自然的又愛又恨的情緒。但是,當妳處在監禁狀態而又沒有選擇的馀地時,妳就會真正體驗到‘俱樂部’所象徵的支配與屈從的相互作用。逃跑是絕對不可能的,絕對不能思考的,也絕對不能夢想的。所以,妳必須回到‘俱樂部’。”他停下來,看着理查。

“艾略特,島上的每一位訓練員與經理人都認識妳和麗莎,”理查說。他的聲音比史各特稍微顯得疲倦。

“他們知道麗莎趁我們不注意時把妳弄出去。我相信,很多奴隸也知道了。現在,我們不能允許這種事髮生,艾略特,我認為我們已經說得夠多了。我們不能讓人們逃走、違反契約,把‘俱樂部’最基本與重要的協定撕成碎片。‘俱樂部’就像瑞士手錶一樣運作,是那麼規則、那麼復雜、那麼準確,艾略特。”我看着他們兩個,了解他們所說的這一切。我沒有爭論,不必髮問。我在上遊艇之前就了解了。

“但是,妳們說,”我問道,慢慢從一個人的臉孔看向另一個人的臉孔,“麗莎不回到‘俱樂部’。”

“她拒絕回去。”史各特說。我注視他很長的時間。

“我必須跟她談談。”我說,開始走向廚房的門。史各特很小心地走近,伸出手,叫我等着。

“我要妳想想這一切。我要妳慢慢來。”他說。

“我必須這樣做。”我說,努力要引他到旁邊。

“等着。”我們彼此看着對方,有兩、叁秒的時間。

“被任何一群人所排除,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艾略特。”他說。“但請想想我們是誰,妳是誰。我告訴妳,妳跟我們待在一起時所知道的事情,是妳在別的地方永遠不會知道的。我沒有騙妳,不要認為我們不會堅持排除妳。”

“有些事情也許值得這樣一試。”我說。理查在我與廚房門之間走動。

“艾略特,我們必須以獨斷的方式處理此事,組織已經被破壞,而且破壞的情況危急,必須加以修復。”

“請妳不要擋着路好嗎?”

“還有一件事,”史各特說,並且做手勢要理查退後。“非常重要,我們現在應該解決。”他的左臂滑到我的背後麵,跟以前一樣施加同樣溫和的壓力,黑色的眼睛透露出很鎮定的神色。當他繼續說下去時,聲音又很低沈,非常具有愛撫的作用,很像在訓練員的班上的情況。

“沒有人會對妳施暴,艾略特,”他說,他的聲調沒有透露嘲諷的成分。

“我們回去後,沒有人會強迫妳做任何難堪的事情。我們要再度灌輸觀念,我們也要按照情況所需緩慢地進行。妳可以休息一個星期,像島上的一名客人一樣生活,擁有充分的特權,隻要密地進行。之後,我們會以妳的步調進行。”他在靠近我,移動得更靠近,一直到我們的身體接觸,而那隻手仍然穩定地放在我的背後。

“如果妳想聽聽我的意見,那麼我要說,當妳終於看到島上的機場時,妳會感到非常舒慰。然後另一件事情,一件真的很棒的事情,會在妳腦中出現。但是,如果妳不會那樣感覺,那麼我們會很緩慢地進行。我們是這方麵的專傢,艾略特。情況會沒問題的,我向妳保證。我會去注意。”我可以感覺到,電力從他身上髮射出來,也就是隱藏在儀態之下的那種精力,以及臉上那種強烈的真誠神情。我認為當時有一種自白在我們之間交流,比微笑遠更陰沈與單純,是一種默契,不具諷刺或幽默的成分,我必須承認他的話具有魅力。我感覺到力量從他身上傳達出來,還有對於那種力量的信心,他再度講話時,儀態透露出一種強烈而又具誘惑力的親密氣息。

“妳對我們而言是很值得的,艾略特,無論花了多少時間與努力。我不是說廢話,我現在是談正經事,明顯又單純,妳知道我們的正經事是什麼。”

“重要的是,”理查說,“妳現在坐飛機跟我們回去。”

“妳已經說得很大聲、很清楚了,”我說。“現在,請不要擋路。”但是,他們兩人還來不及移動,廚房的門卻打開了,麗莎站在那兒。臥房在一間黑暗房間的襯托下,有亮光透出來,她就置身於亮光之中,手抓着門把。衣服的一條肩帶已經垂落在肩上,頭髮蓬亂,死氣沈沈,好像整個身體的形狀取決於她靈魂的情況。她赤着腳,雖穿着漂亮的小黑衣,卻看起來很頹喪,一團亂。她的臉紅紅的,由於曾哭泣而布滿淚痕,眼影膏汙損了,但現在並沒有在哭。

“我要妳跟他們回去,艾略特,”她說。“他們所說的一切都很對,重要的是,妳現在要回去。”我注視她很長一會兒,然後轉身看看兩個男人,覺得像是正要下一塊石頭。

“到外麵去。”我說。有一會兒的猶疑,然後史各特做手勢要理查跟着他,他們走進庭院之中。我很生氣,很迅速菈起窗簾。當我轉身時,她仍然站在門口。我站在那兒,凝視着房間對麵的她,背對着門,好像隻要我站在那兒,他們就無法再進入。有一會兒的時間,我感到很心煩就說是生氣,就說是傷心,就說是迷亂說不出話來。然後我說,“妳說妳要我回去嗎?”她現在看起來非常鎮靜,好像我的怒氣讓她鎮靜下來。但她的牙齒稍微咬着下嘴唇,隻一刹那的時間,好像要哭出來了。

“跟我說話,麗莎!”我說。“妳說妳要我回去嗎?”我的聲音高得令人無法相信。她沒有動,但是不知怎地,她的身體似乎變得比較小了,似乎抓着什麼不放,站在門口時甚至動也不動。她走向前,稍微眨眼,好像我說話的音量傷害了她。我努力要保持更加鎮靜。

“妳是這樣說嗎?”我禁不住叫出來。“妳說妳要我回去嗎?”

“是的,”她說,嘴部扭曲着。“我認為妳一定要回去。”她擡起頭,眼神變得很穩定了。“我跟妳一起違反了契約,艾略特,”她說,聲音降低,好像正在口水。“我搞砸了對妳很重要的一件事。現在,我要妳回到‘俱樂部’,讓史各特與理查有機會瀰補我所造成的傷害。”

“我不相信妳!”我低語。“重要個鬼!”我走向她,但我不願意觸碰她。“妳並不隻想要這樣,妳並不隻這樣感覺。不要對我做出這件事,麗莎。不要做出這件事。”我確實又在叫着。

“這正是我想要的,正是我的感覺。”她說。她的嘴唇在顫抖,快要崩潰了。

“不要再哭,”我說。“不要,不要哭,麗莎。”我說。我說出來的不是言語,是急速的噪音。我來回走動,知道自己快受不了。我要敲擊什麼東西。我在她麵前停下來,儘可能接近她。我降低聲音,彎身靠近她,一直到我盯着她的眼睛。我要說的話,並不是為了在門口傾聽的任何人如果我要說的話要緊的話。

“麗莎,我有多少次我告訴妳我對妳的感覺?我從一開始就說出內心的一切。我愛妳,麗莎,妳在聽我說嗎?我一生之中不曾對任何女人或男人這樣說過。現在,妳看着我,對我說話啊!不要告訴我說,妳要我回到那去它的‘俱樂部’,乾它的‘俱樂部’!”那就像看着一個人:這個人凍僵了,這個人在玩小孩子的雕像遊戲,必須絕對靜止地站着。一個像流浪者、黑眼睛、赤足的女人,隻是凝視着我,濕潤的眼睛被黑色的眼影膏所汙損,嘴唇張開,像是凍結了。

“這對妳意味着什麼呢?麗莎。”我用力咬牙切齒,自己都感到疼痛。我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解體,我能夠聽到自己在哀求着。

“麗莎,跟我老實說,老實說。如果妳能告訴我說,妳崩潰了,妳乾它的崩潰了,而我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妳能這樣說,說我隻是一種逃脫,那麼,現在就大聲對我說吧!”我說不下去了。我再也說不出來了,而那種可怕的感覺又回到我身上從那個喝醉酒的長夜回歸到我身上,當時我告訴她說,她會弄痛我,她會這樣做;還有那種可怕的體認,體認到此事現在正在髮生。

“哦,耶稣基督,哦,上帝,”我在詛咒,喃喃而言。我在繞着圈子,然後我走向她,抓住她,同時她後退,進入暗黑的廚房。我抓着她的手臂。

“告訴我說,妳不愛我,麗莎!”我對她怒吼。

“要是妳無法說妳愛我,那麼就說妳不愛我,說妳不愛我,說妳不愛我,說妳不愛我。對我這樣說啊!”我把她菈向我的身體,而她似乎用儘力量要菈回去。她的眼睛閉着,頭髮落在眼中,喘着氣,哽住了,好像我用手指掐住她的喉嚨。其實我沒有,我隻是抓住她的手臂。

“史各特!”她忽然叫出來。

“史各特!”我放她走時,她急急抽動身體。

“史各特!”她尖叫着。她頹然坐進廚房的一張椅子上,胸膛起伏,髮出乾泣聲,頭髮垂在臉孔前麵。史各特與理查在房間,理查在我四週走動,一個箭步衝到她肩膀後麵,很溫和地問她是否沒問題。看到他對她俯身,聲音中透露着關懷的成分,我不禁怒從中來。

我沒有做什麼,隻是轉身,走出房間。我亂髮脾氣,好像不與其他人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我可以一拳就擊倒一道磚牆。她竟然會那樣呼叫那個傢夥,她竟然會那樣呼叫,好像我弄痛了她!

接着我知道自己坐在庭院中的鑄鐵小椅上,設法點一根煙,注視着長滿野草的小庭院的一團亮黑。我的臉孔在熱氣中抽動着。我聽不到什麼。我正在刻意記住噴泉、噴泉中破裂的小天使像、海螺,以及泥濘的水,還有小天使像眼中圈圈的蜘蛛網。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跟我講話。

但是一段很長的時間過去了,也許大約二十分鐘。我的心跳又變得十分規則了。我感到很痛苦,並且在那個時候覺得更加痛苦,以為要崩潰了。我要變得粉身碎骨或什麼的。

我是說,好像我真的、真的可能弄痛了一個人。譬如說,這些守護痛苦的神,這些聰明、世故的‘俱樂部’主人。這些傢夥!這些乾它的雜種!我一再忍耐。然後我聽到一個人走出房間,我擡起頭,看到是史各特,這位守護神。

“到裹麵來,”他說。妳會認為有人剛翹辮子,而我是主要的喪傢,他是殡儀館的人。我準備要進行謀殺了。

“她想跟妳談談。她有話要說。”她又坐在搖椅之中,手中拿着亞麻布手帕。她已經穿上鞋子,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理由。理查站在她後麵,像是另一位守護神,而史各特在我四週徘徊,好像我可能在忽然之間刺戳某一個人。我可能這樣做。

“我不怪妳生氣,艾略特。”她說。

“省省力氣吧,小姊,”我說。“不要再說像這樣的話。”她畏縮着,好像我要攻擊她兩眼之間的地方。我無法忍受看着她垂頭的模樣。但她又看着我,直直看着我,眼中又重新湧上一陣淚水。

“艾略特,我請求妳回去,”她說。“我請求妳為了我回到‘俱樂部’,在那兒等我。”眼淚落在她臉上,聲音顫抖。

“我請求妳回去,”她又說,“隻要等我兩、叁天,一直到我……一直到我來。”我沒有預期到這種情況。我看着理查,十足坦誠與慈悲的模樣。史各特沿着牆走到我身後,注視着她,頭低下來,斜到一邊,顯得很憂傷。

“他們不會讓妳做什麼事的,艾略特。他們不會,妳知道……不會。”

“絕對正確。”史各特低聲說。

“隻要讓每個人看到妳下飛機,”理查說。“此後妳要做什麼,妳可以作主。”

“艾略特,”她說,“我答應妳,我會回去。”她的嘴又在動了,下嘴唇扭曲,緊壓在牙齒上。“我就是需要幾天。我需要單獨度過這幾天,以便了解自己為何崩潰,為何這樣做。但是我答應妳,我會回去。無論妳對此事怎麼想,我都會回去,然後妳可以告訴我。妳可以把妳認為值得告訴我的事情告訴我。如果妳還是決定離開‘俱樂部’,那麼我們可以以適當而正式的方式安排,讓妳離開。”我看看理查,他點頭。

“隻要稍微跟我們合作。”史各特說。

“我請求妳,”麗莎說。“妳要為我這樣做嗎?”我有一分鐘的時間沒有回答。好像等待那一分鐘是很關鍵性的我隻是看着她,看着這位臉孔被淚水沾濕、頭髮淩亂的小流浪女,不管有沒有穿鞋子。飾有萊茵石的鞋帶垂落腳踝下,同時緊靠在椅子的邊緣,膝蓋裸露,衣服一團亂。

“妳完全確定嗎?”我儘可能安靜地問,“妳要我在這兒離開妳?”

“請相信我,艾略特,”她以同樣顫抖的聲音說,眼睛黑黑的,閃閃髮亮。“這是我想要做的唯一的事情。”有一秒鐘的時間,我無法呼吸。

我很心痛,而痛苦是那麼真實,我猜想自己的臉孔是一片茫然。那種痛苦感覺起來像一個麵具在我臉上伸展、緊繃。我沒有看着另外兩個男人,但我知道理查正注視着我,而史各持以錶示敬意的姿態垂下頭,走到更靠近門的地方。

她的臉上露出令人驚奇的天真神情,縱使大眼睛出現眼影膏的汙迹,並顯得很疲累,但是看起來很美。

痛苦的麵具越來越緊繃。我能夠感覺到麵具的每根纖維都在菈扯着,感覺到麵具逼近我的喉嚨。但是,漸漸地,麵具開始破裂、瓦解,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消退中,令人感到舒適,像是奇迹。

“就像妳已經說過和做過的每件事情,”我對她說。“這至少可能意味着兩件不同的事情!”我們彼此看着對方,我可以髮誓:有什麼事髮生了,是一件私人的小事。也許是她的眼神變得很柔和,也許是有短短的一秒鐘隻有我們兩個人,或者也許隻是我冷不防地說出了她所有預期到的一個小小想法。等到她再度說話時,她隻能慢慢來,並且淚水湧上她的眼睛。

“我的生命正要粉碎,艾略特,”她以幾乎低語的聲音說。

“就像耶利哥的牆一樣在我四週倒塌。我需要妳回去,等我回來。”理查與史各特認為這是一種暗示。理查俯身,親吻她的臉頰,而史各特把我輕輕推向門口。我走進花園之中,為自己正在做的事感到有點困惑。我站在那兒,什麼也沒看,什麼也沒想,聽到理查在我後麵跟她談着,聲調中透露一種冷淡和保留的成分。

“現在,妳確定妳……”

“我會沒問題的,”她說,很疲累的樣子,聲音幾乎像在唱歌。“妳儘管走。我答應妳,我不會離開這間旅館。我會把電話插好,我會在這兒。妳在那兒部署一名笨蛋吧,但是叫他遠離我的視線。隻要讓我擁有我現在所需要的東西。”

“很好,親愛的。妳日夜都可以打電話給我們。”我凝視着通到旅館前廳的遠處玻璃門。夜晚的微弱熱氣隨着蝈蝈兒的叫聲在悸動着。天空透露一種紫色的光,仍然由高高的磚牆隔成一種鮮明的長方形。

“聽我說,這件事會有滿意的結果的。”史各特說。他看來非常可憐。

“像這樣把她留在這兒嗎?”我問。

“我們有一個人監視她。他在酒吧中。她會沒問題的。”

“妳對此事很確定嗎?”我問。

“聽着,老兄,這是她想要的,”史各特說。“她沒問題,我了解她。”妳了解她。我走了幾步,越過鋪路石,遠離他。我點了另一根煙。私底下的手勢:低下頭,捧起雙手,圍起火。一秒鐘的時間把一切都吹熄。理查已經走出來,他在我身旁出現,偷偷地回看麗莎,同時低聲說。

“妳所做的完全正確。”他說。

“走開,混小子。”我說。

“妳愛這個女人嗎?”他問,深陷的眼睛眯了起來,聲音像冰一樣。“妳想為了她而毀了一切嗎?除非妳在‘俱樂部’等她,不然她不會回到那兒。”

“我們一起完成這件事吧,艾略特,”史各特說,“看在她的份上。”

“妳們這些傢夥已經想好了一切,不是嗎?”我轉身,回看麗莎。她已經站起來,走向法國門,穿着危險的高跟鞋,腳踝顯得不穩定。她手臂交叉,看起來一副殘破的模樣,完全崩潰了。我在石頭上踏熄香煙,手指指着她。

“兩、叁天之後?”我說。她點頭。

“我不會食言。”她說。

我想以冷淡而鎮定的語氣告訴她說:我不介意她是否回來。我想以自己所知道的對女人的各種惡名去稱呼她,以自己所聽過的各種語言中的每種可怕惡名去稱呼她。但是她對於我而言,並不是所有的這些名字。她是麗莎。而她所說的一則謊言,她已經在“兩姊妹中庭”的那第一個早晨承認了。從此之後,她不曾說任何謊言,也不曾答應什麼,不曾有任何的承諾。

然而,我有一種感覺:一種很重要、很珍貴的什麼被毀了,是一種很不尋常、很關鍵的什麼,我甚至再也無法看着她的臉。就像一扇門已經打開,一直隱藏在門後的那種恐怖,我一生所恐懼的那種可怕東西,終於站立在那兒。

色友點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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