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李隆基去見父親相王李旦,說及宮中情況,相王道:“你四叔突然暴斃,禦醫雖說是死於自然,但我總覺有些奇怪。”
李隆基道:“孩兒也是聽到一些傳言,今天才來與父親商議。”相王眉頭一聚,問是何事,李隆基道:“宮裡有人傳出皇上之死,是給韋後毒害而死,雖然隻是謠傳,尚沒有十足證據,但空穴來風,必有來頭。”
相王搖頭道:“既無證據,就不該胡亂推猜。現在重茂接位,即位後由韋後聽政,應該會安定下來的。”
李隆基嘆道:“父親大人忠厚正直,多向好方麵想,但孩兒卻覺得極不簡單,父親就認為孩兒多慮好了。在我來看,不久將來,又要重演阿母子專權奪政的日子了。雖然韋後和祖母相比,確實是有一大截距離,隻會弄得畫虎不成反類犬,但這樣反而更危險。”
相王皺起眉頭,盯着眼前這個英武不凡的兒子,徐徐道:“不會吧?你忒煞高估韋後了,她若敢專權,你姑姑太平公主第一個就不會饒她,相信韋後也有自知之明,無須庸人自擾了。”
李隆基不以為然道:“但父親不要忘記,目前天下兵馬大權,全都由韋傢掌握,一旦發生事來,咱們便隻有死路一條。”
相王搖頭道:“你所說不錯,兵權雖在韋傢手中,但直接掌權的將佐們,大多數還是忠於李傢的。”
李隆基颔首道:“孩兒承認眼下形勢確是這樣,假若大勢一變,誰敢擔保人心不變,依我看還是小心為是。俗語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可不能置之不理,該當要有所準備才對。”
相王問道:“你想怎樣準備?”
李隆基道:“其實孩兒自潞州回京,眼見韋傢日益壯大,便已心存戒懼,早就和左右羽林軍暗中活動,用心結交,以防萬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相王道:“你做得很對,防備確是需要的。羽林軍是個關鍵,隻要他們的心向着咱們,發生事情起來也不用怕了。但你得記住,千萬不能采取主動。要是你去惹人傢,出了亂子,隻有影響咱們李傢的名聲,切記。”
李隆基點頭道:“孩兒清楚,我這樣做,全是為了保障咱們的性命,孩兒決不去惹禍就是。”
而韋後再次召集自己的黨羽進行商議。隻聽得宗楚客道:“目前皇帝年幼,身邊無人扶持,相王和太平公主隻是兩個光棍,無兵無權,縱使手上有些傢將士兵,卻又能作什麼大事,現在不乘早行動,還待何時?”
安樂公主道:“我雖是李傢公主,但更想母後執掌天下,既然這樣,說乾就乾,無須顧慮重重,現在機會一失,恐怕悔之晚也。”
兵部侍郎崔日用,原是崔堤所薦,頗受韋後器重。雖是這樣,在他內心極厭惡宗楚客為人,直來就看不起他,知他隻是個粥粥無能,平凡庸碌之輩,隻靠奉承谄媚,今日才坐上兵部尚書之位。聽了二人的說話,當下問道:“準備何時動手?不妨說個清楚,好教大傢心中有個底。”
宗楚客道:“時間暫不作決定,但一聲號召,大傢立即動手,如何行動,到時照指示即可。此事關呼江山社稷,要篡奪寶座,少不了要宰殺一批李唐皇親,還有那些擁李的人。”
崔日用反對道:“現在太後已經執政,若有皇親臣子反對,殺了亦是應該,但沒反對的人也殺,勢必大亂,我認為不宜。”
宗楚客道:“當前雖然是太後聽政,但終究是李唐天下,咱們目的是要和李唐一刀兩段,另改新朝,當然要斬盡殺絕,包括當今聖上。”
崔日用回到府中,終日心神不安,總覺事情不對頭,想到不講實務、名利熏心的宗楚客,心頭不由有氣。他相當清楚,宗楚客隻是一個小人,韋後亦不是什麼好料子,安樂公主目光短淺,更成不了氣候,今次謀劃江山之事,亦無勝算把握,就算成功,也不會長久,自己跟着這夥人冒險,隨時會大禍燒身。一時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崔日用來到寶昌寺,寺中普潤和尚,是個悟得大道的高僧,崔日用每有疑難,都會來此向普潤求教。普潤雖是出傢人,卻交遊頗廣,上至皇室,下至平民,都樂意和他交好。和他來往的人,多是一些正派人士,一般小人啬夫,往往幾句說話便打發回去。
普潤為人正義,善解疑難,李隆基亦是這裡的常客,和普潤交情非淺,一些宮中的秘事,他都是從普潤口中得知。
崔日用見着普潤,便將心事和盤托出,要他指教。
普潤合十打個佛號,緩緩道:“崔施主不用憂心,依我看天不亡唐,施主請先回去,緊記要遠離小人,自會轉危為安,逢兇化吉。”
崔日用聽見,沉思半晌,霎時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說道:“多謝師父指點,我明白了。”當即起身離去。
與此同時,辛钘來到李隆基住處,李隆基一見辛钘到來,便知有重要事情,連忙引入書房,問道:“老弟匆匆趕來,莫非有什麼消息?”
辛钘點頭道:“韋後已結集人手,打算後天中午會向李姓傢族出手,咱們必須趕在前頭,率先下手。”
李隆基問道:“果然要來了。幸好有彤霞姑娘作內應,若不然咱們李傢……”話尚未完,已聽得李隆基長嘆一聲。
辛钘不便說此事並非從彤霞口中得知,而是天書的功勞,說道:“老哥,你打算怎樣?何時出手?”
李隆基道:“光憑我目前的人手,實不足以起事,除非得到羽林軍幫助,一同連手方行。但現在時間緊迫,能否說服羽林軍的將領,實在沒有把握。”
辛钘問道:“基本上咱們需要多少人馬?”
李隆基嘆道:“目下長安屯兵五萬,駐守城內城外各處,雖然兵力分散,但皇宮四週,相信不少於一萬人,還有宮衛和羽林軍,數目亦不下萬人,若無數千人馬,實難匹敵。當然,要是我能說服羽林軍,形勢就不同了。”
辛钘聽見,不由冷了一截,問道:“你自傢王府有多少人手?”
李隆基道:“二百人左右倒是有的。”
辛钘發愁起來:“就是加上楊門百多名弟子,才是叁百餘人,莫非真要以一對百不成,這也太笑話吧。嗯!還有一個人,我怎會想不起來。”李隆基忙問是誰,辛钘道:“就是太平公主。”
李隆基給他一提,立時精神百倍:“沒錯,姑母手上小說也有近千傢將,還有他的兒子薛崇簡,他官拜衛尉卿,亦擁有數百手下。話雖如此,姑母會否出手幫忙,目前還說不準。”
辛钘道:“還待什麼,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見你姑母。”
二人正要出門,忽聽得傢僕來報,說是寶昌寺普潤大師求見。李隆基立即與辛钘道:“老弟,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去便回。”
過得炷香時間,李隆基回到書房,說道:“剛才那位大師是來與我告密,說韋後將會動手,要我好作防備。”
辛钘笑道:“這個大師果然厲害,竟能預知未來。”
李隆基搖頭道:“非也,韋後身邊有個名叫崔日用,是他委托普潤大師向我告密的,瞧來不滿韋後的人並不少。老弟,咱們見姑母去。”
二人不知太平公主便是羅叉夜姬,如實將事情說了。太平公主聽見,佯作臉色大變,暗想:“沒想那頭騷狐狸仍有點用處。”忙道:“我當時看見叁哥的屍首,便知有些蹊跷,原來是那惡婦所為。對了,你們準備怎樣?”
李隆基道:“事情已火燃眼眉,再不能遲疑,必須先下手為強,將他們平了。所以趕來與姑母商量。”
太平公主道:“眼下兵權都在他們手裡,眾寡不敵,你不怕死嗎?”
李隆基嘆道:“動是個死,不動仍是死,豈能眼睜睜看着江山社稷給人搶去,自逃偷生。人總有一死,這樣死好去見祖宗。”
太平公主點頭道:“說得好,我會召集府中傢將隨你調用。還有,地方征兵府葛福順和陳玄禮,前天來我這裡訴苦,說韋播意在立威,不時鞭打羽林軍,弄得天恕人怨,你不妨去見見他們二人,或許會有幫助。”
李隆基和辛钘聽見大喜,告辭了太平公主,直奔征兵府。葛福順和陳玄禮本就和李隆基有點交情,見他和辛钘到來,便尋個私密處吃酒去,言語間,李隆基向二人說出中宗的死因,並暗示要誅殺韋傢。
葛福順和陳玄禮大為興奮,跳將起來,願意冒死起事。
離開征兵府,辛钘向李隆基問道:“你打算和父親相王說嗎?”
李隆基搖頭道:“今次發動政變,是我個人所為,若是成功,大福歸於父親,倘若事情失敗,唯有一死,我不想父親受累。還有,我父過於仁善,他一時亦不會相信韋後的舉動,如不相從,反要壞事,倒不如不說為好。”
辛钘颔首道:“老哥所說確有幾分道理。另有一件事,就是我前時說過隱藏在宮裡的妖物,如我沒有猜錯,這妖物大有可能是韋後。”
李隆基一怔:“當真,可有什麼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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