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凱旋而歸王子府邸縱情享樂,詭計多端主僕二人潛入江湖,慾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
話說楊傢一行人遣散奴僕,收拾行頭,搬出天波府,離了汴梁城,在穆桂英的帶領下,直奔穆柯寨而來。
楊傢原本人丁興旺,但自從金沙灘一役以來,楊傢多人為國捐軀,便隻留下了六郎楊延昭這一脈單傳,如今宗保壯烈殉國之後,楊傢將竟隻剩下了年幼的楊文廣這一個男丁,天波府內除了未曾婚配的八姐楊延琪、九妹楊延瑛以及丫鬟楊排風以外,其餘皆是喪夫守寡之人,想來着實讓人頗感淒涼。
穆柯寨位於宋遼交界之處,離西夏邊境也不過百裡之遙,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穆桂英之父穆羽曾是北漢之臣,北漢被大宋攻滅後,穆羽不願為宋室效命,於是帶領親信部眾來到這宋遼邊界,佔山為王,過起了逍遙自在的山大王生活,但穆柯寨並不像其他強盜土匪一樣攔路劫財,打傢劫舍,而是自耕自種,自給自足,與民秋毫無犯,當時正值亂世之末,連年戦火讓許多黎民百姓背井離鄉,在穆桂英的建議下,穆柯寨收留了許多逃亡的壯丁和戦亂中流離失所之人,選其精壯者加以訓練,組成了一隻頗具戦鬥力的守備軍,自保之餘還為山下的百姓提供庇護,因此深得邊界一帶人民的擁護,勢力和影響日漸擴大,讓宋遼夏叁國都不敢小觑。
時值初夏,天氣漸漸炎熱,穆桂英擔心年過八旬的佘太君身體受累,所以沒有選擇日夜兼程,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用了月餘才到達宋遼邊界。
雖然長途跋涉讓人身心俱疲,但好在一路上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眼見隻有一兩天就可以到達穆柯寨了,穆桂英緊繃的心弦也稍微放鬆了一些,臨近穆柯寨時,眾人在山下的小鎮上休整了一夜後,才繼續啟程趕路。
穆柯寨一帶皆是綿延的山脈,坡陡林深,越靠近穆柯寨,道路便越發崎岖難行,馬車行走甚是不便,所以在山下小鎮時,楊傢一行人便賣了馬車,隻留着佘太君所乘那一輛,其餘人或騎馬或歩行,穆桂英帶着楊文廣走在最前頭帶路。
眼見日頭漸漸升高,陽光也越來越毒辣,刺眼的光芒照得人睜不開眼,山間的草木也懶洋洋垂着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行人頂着烈日在山間走了兩個時辰,均是汗流浃背,飢渴交加。
楊文廣從小在蜜罐裡長大,這叁十幾天來顛沛流離,既沒睡過好覺,也沒吃過一頓安樂飯,早已心生不滿,多虧大娘二娘等長輩們寵着讓着,才沒有使性子發脾氣。
進山之後,楊文廣連馬車都沒得坐了,隻覺腿都走斷了,加之天氣炎熱,曬得他心火旺盛,嘴裡不停地碎碎念着些牢騷話,翻過一座又一座山頭後,楊文廣忽然一屁股坐在路旁,氣呼呼地埋怨道:“都走了半天了,還有多久才到呀?這路也太難走了,天又熱,我不想走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穆桂英看了看前方,柔聲道:“廣兒,翻過這座山頭和前麵那座山,就到穆柯寨腳下了,快起來趕路吧!大傢都一樣走路,你堂堂男子漢難道還不如我們這些女流之輩麼?”。
楊文廣不甘地看了身後艱難前行的眾人,嘟囔道:“老祖宗不是還坐着馬車麼?我走不動了,我也要坐車”。
穆桂英見楊文廣如此嬌氣,不由得心生怒氣,本想呵斥不聽話的楊文廣,又想起楊宗保托夢時交代的遺言,心裡一陣辛酸,火氣也自然消散,語氣溫和地道:“老祖宗都年過八旬了,你怎麼能跟老祖宗相比呢?聽娘的話,快起來,我們再走一個時辰就到了,到了穆柯寨,你就能見到外公了,你都有十多年沒見過外公了,難道不想他麼?”。
楊文廣任性慣了,並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撇了撇嘴,執拗地道:“要走你們走吧!反正我是走不動了,我要在這裡歇一會”。
穆桂英聞言蹙了蹙眉頭,粉唇微張,便慾教訓一下任性的楊文廣,大娘張金定早已聽得穆桂英與楊文廣的對話,連忙快歩趕上前來,笑着攔住穆桂英道:“桂英,廣兒還小,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再說這路的確太難走了,我也有點走不動了,既然還要一個時辰才能到,不如在這裡歇一會吧!老太君在馬車裡顛簸了這麼久,也好讓她老人傢下來歇息一下,大傢吃點乾糧,再繼續上路,桂英你看如何?”。
張金定向來最是寵愛楊文廣,見她相勸,穆桂英頗有些無奈,又見那拖着馬車的馬兒歩履艱難,其餘眾人也均是汗流浃背,氣喘籲籲,於是疾歩走到馬車前,柔聲道:“祖母,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到穆柯寨,大傢都有些疲累了,想原地休息一會,可是這裡正是半山腰,不宜安營紮寨,您老怎麼看?”。
佘太君雖然年邁,但耳聰目明,坐在馬車裡也聽見了穆桂英和楊文廣爭吵之事,心知穆桂英為難,於是點點頭道:“好吧!就歇息片刻”。
穆桂英從小研習兵法,見離山頭尚有叁四裡路,離山下則有五六裡,正處於半山腰上,上不得下不得,且週圍又無遮蔽之處,深知於此處休息不妥,往後一看,又見殿後的八姐九妹離得甚遠,隊伍太過分散,本想堅持己見,但礙於佘太君發了話,心裡暗道:“此處雖離穆柯寨尚有一段距離,但已屬穆柯寨地盤,一般人絕不敢在穆柯寨眼皮下作亂,而且若是有人想對我們不利,應該早就動手了,不可能等到現在吧?”。
穆桂英如此思索了一番,覺得自己有可能顧慮太多,於是高聲喊道:“大傢原地休整片刻,喝點水吃些乾糧再趕路”。
說罷,穆桂英示意楊排風將馬車菈到路邊,自己則回身走到楊文廣身邊,從馬背上拿了水壺,遞到他跟前。
楊文廣雖然任性,但並非不知好歹之人,他也知方才之言不妥,隻是少年麵薄,不肯服軟,見娘親沒有生氣,心中更生愧疚,麵色一紅,接過水壺,輕聲道:“謝謝娘親……”。
穆桂英心中一暖,正慾借此良機教導楊文廣幾句,忽見山坡上方的灌木草叢一陣異動,定睛一看,竟發現隱約有人頭攢動,忙高呼道:“大傢小心!有埋伏”。
話音剛落,隻聽得“嗖”的一聲,一枝羽箭破空而來,迎麵射向穆桂英的麵門,但羽箭雖快,卻快不過穆桂英的身手,眼見羽箭到了跟前,她輕舒玉臂,將這枝偷襲的利箭輕而易舉地撥開,然後身形一轉,護在了楊文廣身前,再次高呼道:“注意隱蔽!保護老太君”。
佘太君彼時仍在馬車上,偌大的馬車靠在路邊,自然成了最顯眼的目標,聽得穆桂英之呼喊,張金定等人忙衝向馬車,想護住佘太君週全,然而山頂上的敵人早有計劃,數十枝羽箭齊發,分別襲向楊傢眾人,逼得她們隻能閃轉騰挪躲避襲撃,無法靠近馬車。
穆桂英見事態緊急,於是順手一菈,將馬兒牽到跟前,讓楊文廣藏於馬背後,自己則悄悄地向馬車處移動。
佘太君困於馬車內,無計可施,見穆桂英舍了楊文廣來救她,忙大聲疾呼道:“桂英,別過來!保護好文廣要緊”。
佘太君雖已年過八旬,但嗓音卻依然響亮,山坡上的敵人聽得此言,又是數十枝羽箭射來,讓穆桂英不敢貿然向前,隻能閃回馬背後。
楊文廣雖出生於軍營,但從小到大都在天波府裡長大,備受各位長輩寵愛,哪曾見過此等陣仗,幾枝羽箭“嗖嗖”地射將來,落在他身旁不遠處,嚇得他戦戦兢兢,瞬間麵皮發白,嘴唇發紫。
穆桂英見楊文廣抱頭縮腳,臉色慘白,顯然已被這突然來的襲撃嚇壞,心中又焦急又心痛,更不敢離開他,隻得拔出佩劍,以馬匹為掩護,護在楊文廣身前。
趁着敵人針對穆桂英之時,張金定等人也在悄悄靠近馬車,坡下的楊延琪楊延瑛姐妹並其他女將均已迅速往半山腰趕來。
坡上敵人見奈何不了穆桂英,隻得退而求其次,射向其他楊門女將,但她們也都是經歷過疆場戦陣之人,短暫的慌亂過後便都迅速冷靜下來,紛紛將身體緊貼着土坡石壁,避免暴露於敵人視線下,局麵一時陷入了僵持。
穆桂英穩住了楊文廣,悄悄探頭往山坡上看去,從羽箭的速度和精準度來推斷,穆桂英心知敵人離她們並不遠,而從羽箭的數量上,她估計敵人人數也不是很多,但難就難在敵暗我明,對方又佔據了有利的地形,仗着弓箭之利,隨時可以對她們造成致命威脅,而此地距離穆柯寨還有兩座山頭之遠,巡山隊一般不會來此地,僵持下去顯然於己不利。
快速思考了一番後,穆桂英當機立斷,輕聲囑托了楊文廣幾句後,悄悄解下身上粗麻斬衰,猛地朝坡上飛擲而去。
迎風飛舞的素色粗麻斬衰仿佛一片白雲,突然出現在空中,極其顯眼,坡上敵人正全神貫注地觀察着楊傢眾人的動靜,驟然見得此物,自是下意識地放箭射去。
穆桂英正待如此,待那一輪箭雨過後,她立刻翻身上馬,快速向山坡上奔去。
穆桂英聲東撃西的計策讓敵人始料未及,倉促之下紛紛彎弓搭箭阻止穆桂英靠近,但搭箭射撃是需要時間準備的,而這一點點的時間對於穆桂英來說已經足夠了。
方才擲出鬥篷誘敵時,穆桂英就快速觀察了一番弓箭手的位置,她之所以敢於獨闖敵陣,不僅僅憑藝高人膽大,而且心思也非常缜密,頭腦十分清醒。
說時遲那時快,敵人搭箭的那一刹那,穆桂英的師傳秘寶神箭飛刀已經出手,九把飛刀同時飛出,分別襲向隱藏在灌木叢後的九個弓箭手,刀刀直插咽喉,一撃斃命,這些倒黴鬼連飛刀是什麼來路都沒看清,便已魂歸地府,甚至連一聲慘叫哀嚎都沒有喊出來。
一瞬間便有九名同伴殒命,這讓埋伏的敵人怎能不膽寒,餘下的幸存者箭已在弦上,卻因為驚詫莫名而未能發出,錯過了襲撃穆桂英的最佳良機,幸好他們佔據的地形十分有利,山坡不僅陡峭,而且灌木叢生,馬兒爬坡速度並不快,否則他們又將為這短短的一愣神付出沉重代價。
“別怕!她的飛刀隻有九把,剛才已經全用完了,守好陣型,她就是叁頭六臂,也絕不敢衝上來”。
正在弓箭手們膽戦心驚之際,一個陰鸷的聲音忽然響起,讓弓箭手們迅速鎮定下來。
穆桂英本想用飛刀破陣震懾敵人,然後趁他們慌亂之時衝上山坡,卻不料敵人居然如此清楚她的底細,這群弓箭手雖然人不多,但個個箭法精準,而且很有紀律性,即便一瞬間死了九個,但由於他們隱藏的位置隱蔽而分散,互相之間有所照應,所以陣型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
穆桂英衝刺失敗,心知騎馬雖然爬坡迅速,但目標過於明顯,於是果斷翻身下馬,隱藏在茂密的灌木叢後,通過樹葉草叢之間的間隙偷偷打量敵人的方位和動靜。
然而還未等穆桂英探明敵人的底細,山坡下忽然又響起了一陣聒噪的喊殺聲,她連忙轉身望去,隻見一夥山賊強盜裝扮之人揮舞着兵器衝了上來,截住了退路,與坡上的弓箭手們形成了合圍之勢。
如此險惡的局麵,饒是冷靜如穆桂英,也不得不暗暗叫苦,因為她知道這些敵人並非等閒之輩,明顯是做了精心的準備,提前在此險坡處設下了天羅地網,趁着楊傢急於趕路人困馬乏之際驟然發動突襲,而在趕路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有埋伏,說明敵人不僅訓練有素,而且藏身之所選得十分隱蔽,遠離道路兩旁,讓穆桂英和佘太君這等小心謹慎之人都未能察覺,更可怕的是,敵人究竟是誰,還有哪些後招,穆桂英和楊傢眾人皆一無所知,隻知道稍有不慎,便會有滿門覆滅的危險。
此情此景下,穆桂英對自己的輕率懊悔不已,隻當是離穆柯寨不遠,便忽略了偵查和警惕,讓楊傢陷入了此等不利的局麵,痛定思痛之下,穆桂英隻得兵行險招,嬌喝一聲,從樹叢後一躍而起,徒歩向坡上衝去。
埋伏的弓箭手們見穆桂英隻身犯險,立刻便射出了十數枝羽箭阻止她靠近。
雖然穆桂英身形高大似男兒,但身手卻十分靈巧敏捷,她用手中寶劍護住身前,左翻右滾,巧妙地利用山坡上的灌木從避過了箭襲,進一歩靠近了敵人所在的位置。
弓箭手們原本以為這一輪箭襲下來,即便不能殺傷穆桂英,至少也能逼得她退回原地,卻不料反被她衝了一段距離,出於忌憚之心,原本瞄準楊傢其他人的弓箭手也不得不轉移目標,幾十張強弓齊齊指向穆桂英。
“不好,她們要強行突圍了!快放箭!不能讓她們衝上來”。
陰鸷的聲音再度適時響起,提醒了眾弓箭手,他們這才明白穆桂英衝陣隻是為了吸引火力,掩護佘太君等人突圍,在他們如臨大敵般防範穆桂英之時,佘太君的馬車已經在張金定、杜金娥和楊排風的保護下向坡上衝去,隻得再次轉移目標。
楊傢眾女將心知突圍機會稍縱即逝,於是冒着箭雨勇敢向前,大娘張金定一馬當先在前開路,楊排風駕車,杜金娥於車旁護衛,八姐九妹並其他女將相距較遠,隻得奮力追趕。
穆桂英見計策落空,心中深恨那聲音陰鸷之人,當下一咬銀牙,向坡上發力狂奔,轉瞬便衝到了距離弓箭手們埋伏之地五丈之內。
弓箭手們眼見穆桂英歩歩逼近,個個握緊了弓箭,但卻並未放箭,而是不約而同地回頭去看後方。
穆桂英眼神何等銳利,即便還有數丈之遠,又隔着重重灌木叢的遮擋,依然發現了弓箭手們這一不尋常的舉動,心知那陰鸷的聲音便是敵人的首腦人物,所有敵人都根據他的命令行動,拿下他便能粉碎敵人的陰謀,於是趁着匪首未發令之時,繼續勇敢向前衝去。
“別管她!她一個人掀不起什麼浪,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其他人”。
弓箭手們得令,竟真的不顧就快要衝到麵前的穆桂英,齊齊搭箭向坡下的楊傢眾女將射去。
穆桂英之所以舍命衝陣,本意就是想以自己的犧牲牽制住弓箭手們,換取楊傢眾人突圍的機會,但她萬萬沒想到,匪首居然下了個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竟完全將她置之不理,這讓穆桂英殊死一搏的想法再度落空,心中大呼不妙。
穆桂英的擔憂很快便成為了現實,隻聽得一聲痛苦的嘶鳴聲,佘太君所乘坐的馬車突然失去了控制,掉轉頭向山坡下衝去,原來在剛才那陣箭雨之中,馬匹的眼睛中了一箭,自然吃不住痛發怒狂奔。
“老太君小心”。
眼看着失去控制的馬車疾速向坡下衝去,離得最近的大娘張金定高呼一聲,雙手攀住了車尾,駕車的楊排風也緊緊菈住缰繩,但仍止不住馬匹的速度,一旁護衛的杜金娥身手輕靈,在馬車失去控制的一刹那間,她飛身一躍,跳上了車頂,想要順着車頂爬下來,將佘太君救下馬車,但顛簸的山路讓車廂劇烈搖晃,若是強行往下爬,隨時都有側翻的可能,逼得杜金娥隻能緊緊抓住車頂的木格,以盡力保持馬車的平衡,防止被甩落。
馬車下坡的速度極快,很快便衝到了殿後的楊延琪楊延瑛和二娘李翠萍等其他幾位女將麵前,她們急中生智,趁馬車從身邊經過之時,一齊將槍杆插入馬車車輪之中,試圖卡住車輪,讓馬車停住,但區區幾根白蠟木槍杆在完全失控的馬車前根本不值一提,塞入的一刹那便立即折成了兩段,馬車疾奔的去勢不減,而且越來越快。
“娘”。
八姐九妹焦急萬分,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丟了折斷的槍杆,不管不顧地追趕馬車而去,李翠萍等人阻攔不住,隻得跟在她們身後,一起追趕馬車。
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突圍失敗,而且楊傢眾人情急之下隻想救回佘太君的想法還正中了敵人的下懷,坡下的匪徒們立刻停止了衝鋒,訓練有素地擺好防守陣型,隻等楊門眾女自投羅網了。
穆桂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很想大聲疾呼,讓大傢放棄追趕馬車,以大局為重,保存實力突圍,但此情此景下,她知道即便呼喊也阻止不了急於救母的八姐九妹,於是一咬銀牙,轉身向以為勝券在握的弓箭手們殺去。
弓箭手們還在錯愕之時,穆桂英已到了他們麵前,最前麵的幾個首當其衝,隻覺一陣黑影飄過,喉頭一痛,連哼都沒哼出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後麵的弓箭手忙彎弓射箭,但距離如此之近,弓箭哪有寶劍有用,穆桂英如虎入羊群,片刻之間便又斬殺了四五人。
“快撤”。
陰鸷的聲音見穆桂英已經殺紅了眼,忙下達撤退的命令,但卻正好暴露了他的位置,穆桂英棄了其他弓箭手,直接向發聲處奔去,想要手刃這個伏撃她們的匪首。
“你們幾個攔住她,你們幾個去殺她那沒用的兒子”。
眼見跑不過又攔不住穆桂英,匪首狗急跳牆,想出了一條陰毒無比的計策,然後轉身奪命狂奔而去。
穆桂英心中怒極,匪首之言雖然卑鄙下作,但無疑正中她的軟肋,眼見幾名弓箭手已往坡下奔去,穆桂英隻得咬咬牙,棄了匪首,轉身去追那幾名弓箭手。
待到穆桂英清理完威脅擡頭望時,匪首已經帶着餘下的弓箭手們逃之夭夭了,她顧不得安撫楊文廣,直接往坡下疾奔,想去接應其他楊門女將。
正在這時,山坡上忽然又揚起了一陣塵土,穆桂英轉頭一望,隻見一群全副武裝的兵士出現在山坡上,為首一人身穿鎖子甲,頭戴鐵盔,胯下一匹黑鬃馬,手中一柄月牙戟,威風凜凜,氣勢雄雄,縱馬疾奔而來。
穆桂英隻道是敵人的後援,心中暗嘆一聲“天亡我也!”,一把拽起噤若寒蟬的楊文廣往坡下跑去。
穆桂英身手雖然敏捷,但怎能比得過馬快?更何況她還拖着一個嚇壞了的楊文廣,所以不多時便被追趕上,進退無門之下,穆桂英隻得抱着魚死網破的念頭,回身將楊文廣護在身後,長劍一指,嬌叱道:“賊徒!你們究竟受何人指使,在此地設伏戕害我楊傢?”。
來人勒住馬,麵露不悅道:“我乃穆柯寨中人,爾等不經通傳,犯我邊界,卻反誣我等加害,真乃莫名其妙”。
穆桂英心頭一震,仔細打量了一下,隻見來人麵如古銅,方麵闊口,細眉長目,垂耳重頤,記憶中沒有半點印象,於是冷哼一聲,嬌叱道:“無恥匪徒,爾等在此埋伏,偷襲我楊傢老少婦孺,還要假借穆柯寨名義,玷汙穆柯寨名聲,真乃恬不知恥!你若是穆柯寨中人,為何我毫無印象?”。
來人“咦”了一聲,語氣緩和道:“我穆柯寨向來自耕自種,與民秋毫無犯,從不做攔路劫財的勾當!聽夫人之言,其中似乎有誤會,在下乃是巡山之時,聽得這山坡上有異響,所以才率手下兄弟前來察看,實不知夫人所言何事,還請夫人釋疑”。
穆桂英見來人言辭懇切,神態恭謹,心道此人若是伏撃自己的匪首之同夥,按理來說應該直接動手,無暇與自己爭辯,而自己離開穆柯寨已有十五六年,十幾年的時間,人來人往,物是人非,委實不能以從前的印象來下定論。
想到這裡,穆桂英眼中的殺氣減了叁分,但並未放鬆警惕,手中劍依然直指着來人道:“方才有賊徒在此伏撃,導致我楊傢眾人失散,你說你是穆柯寨中人,有何憑據?”。
來人從懷裡掏出一塊鐵牌,抛向穆桂英,嘴裡道:“這方圓數十裡,皆是我穆柯寨地盤,怎會有人在此伏撃?夫人既是往我穆柯寨而來,想必是故舊親朋,此令乃是穆柯寨頭領的證明,不知夫人能否識得?”。
穆桂英接過鐵牌,仔細打量了一番,回道:“看來你所言非虛,以此令牌來看,你應該是穆柯寨地字號頭領”。
來人驚訝萬分地道:“夫人為何對令牌如此熟悉?略微一觀便知某的身份”。
穆桂英將鐵牌抛還給來人,正色道:“這些令牌乃是當年我在寨中時建議爹爹打造而成,目的是用來調度寨中兄弟,分清身份等級,豈能不識?”。
來人聞言,大驚失色,連忙滾鞍下馬,單膝下跪道:“屬下拜見大小姐,剛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小姐恕罪”。
穆桂英柳眉一豎,警惕地道:“你我素未謀麵,你怎知我身份?”。
來人再度抱拳施禮道:“屬下雖來穆柯寨時日不長,但普天之下,誰不知穆柯寨寨主膝下有一千金,文武雙全,智勇兼備,巾帼不讓須眉,掛帥大破天門陣,威名遠揚於天下,方才大小姐說此令牌是令尊打造,屬下即便再愚鈍,也自然能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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