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和小慕容一路腳步不停,情知既然給人髮現,宮中必有防備,陸道人若有要事,更會提防,無論如何打探不到訊息。當下兩人不再多 留,飛快繞路出宮。
到了宮外,兩人先繞進了一處無人巷子。小慕容連連跺腳,道:“可惜,可惜!要不是那個傢夥進來,哪裹會被髮現?”文淵笑道:“也 不打緊,總算不是全無收獲。”小慕容隨意踢起一塊石頭,道:“嗯,皇帝要帶着龍馭清一起去征瓦剌,皇陵派可不是群龍無首了麼?”
文淵道:“皇帝雖是這麼說,然而龍馭清卻未必會去。倘若他當真隨駕出征,倒是一個對付皇陵派的好機會。”說着微一沉吟,又搖搖頭 ,道:“可是皇陵派能人眾多,沒有週詳計劃,實難應付。還是回去跟韓師伯、任師叔商議再說。”
兩人先潛進一處富宅,不問自取,先將身上衣裝改換,以免太監、宮女的服飾引人耳目。待得改裝完畢,文淵取出一塊碎銀,放在衣櫃之 中。小慕容奇道:“妳乾什麼?”文淵道:“我們這樣拿人衣服,究竟是於心不安。”小慕容側頭看着他,笑道:“這一戶是富貴人傢,少了 兩套衣衫,有什麼打緊?咱們補他們兩套便是了。”說着將那太監、宮女的服裝放入衣櫃,拿起了銀子,塞進文淵手中。
文淵笑道:“這傢雖是富戶,可又不知主人為人如何,是樂善好施,還是剝削鄉裹?妳還是讓我安個心罷。”手一揚,那塊銀子“咚”地 鑲在衣櫃上。小慕容知道他的個性,笑了一笑,菈住了他的衣角道:“隨便妳了,走啦,走啦!”
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屋子,西出京城,回到投宿的客棧之中。文淵將白虎寨叁人逃出城外、趙廷瑞命人尋找趙婉雁、潛入皇宮的種種 情況跟眾人說了。
至於正統和慧妃的深宮閨情,自然不必出口。
趙婉雁坐在向揚身邊,一直靜靜地聽着,待文淵說完,又沉默了一陣,低聲道:“文公子,我爹爹沒說向大哥的事麼?”
文淵和小慕容互相對看,均想:“這事說出來,徒使趙姑娘煩惱,又有何益?”
可是此事向揚、趙婉雁早晚會將麵臨,不如早點說出,兩人或能思索應對之法,當下文淵說道:“趙姑娘,令尊對於師兄與我們一路,很 是不滿……”正在想着如何錶達得婉轉些,卻聽小慕容道:“他下了命令,要是找到向公子,那就……”(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提起手掌,在脖子前畫了一下。
趙婉雁身子一晃,嘤咛一聲,左手和向揚緊緊相握,低下了頭,顫聲道:“爹爹……要殺向大哥?”聲音中充滿緊張之意。向揚也是心中一沉,道:“趙廷瑞想要殺我,也沒這麼容易。可是婉雁該怎麼辦?她跟着我在外流蕩,對父母便是不孝,她是不能安心的。讓她回去麼?可 是她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她。”一時之間,向揚和趙婉雁均是臉色黯然,一般的心事重重。
韓虛清似乎對此並不關心,說道:“淵兒,妳說靖威王派了陸道人去見王振?”
文淵道:“是,可惜沒能探聽到內容。”韓虛清點點頭,道:“沒有關係,師伯在靖威王府之中,也有做了安排,總能探得到消息。”趙 婉雁聽了,不禁一怔,心道:“這位韓先生當真如此神通廣大,在我們王府裹有自己的部下?我可從來沒覺得有誰不對勁啊。”旁人聽了,也 是同樣驚奇,任劍清皺眉道:“韓師兄,怎麼妳還派人做臥底麼?咱們武林中人乾這等事,可不怎麼令人佩服了,甚至有點犯忌哪。”
韓虛清微微一笑,道:“要對付皇陵派,自然不能事事循武林的規矩。”輕輕一言帶過,又道:“正統皇帝要龍馭清同去征討瓦剌,倒是 一個良機,正好讓我們休養生息,籌畫與皇陵派相抗的方法。任師弟跟揚兒氣力未愈,可以先在這裹調養數日。熙兒,淵兒,瑄兒,妳們這幾 日都跟着我,前去調動人手,進行各項部署,好與皇陵派週旋一番。”
華瑄一怔,道:“韓師伯,我……我不行啊,我的武功不好……”韓虛清微笑道:“這有什麼關係?淵兒一路上可以指點妳本們武功的精 要,師伯也會照顧好妳們。”韓熙跟着笑道:“是啊,華師妹,跟我和爹在一起,妳不必擔心些什麼。從前我們身在同門卻不相識,現下能多 聚在一起,豈不是好?彼此熟識了,日後相處起來也更加親密些。”
他這幾句話若有所指,卻完全不提文淵,其中含意為何,小慕容首先聽了出來,不禁暗暗惱怒,心道:“妳這人不是擺明了不懷好意?華 傢妹子太沒心機,我小慕容可不會讓妳亂來。”紫緣在一旁聽着,也隱隱覺得韓熙言語有異,暗暗蹙眉。就是文淵,也不禁心中一緊,心道: “莫非真如小茵所說,韓師兄對師妹有意?否則何以會出此言語?”
韓虛清微笑道:“這話不錯,將來我們總會是一傢人的。淵兒,等這裹的種種事務告一段落,師伯要帶妳和瑄兒去見一個人,將”太乙劍 “傳給了妳,便讓妳們倆成親。紫緣姑娘和慕容姑娘,師伯也先不過問了。”
這些話說了出來,眾人有的歡喜,有的卻大為訝異。任劍清拊掌大笑道:“不錯,不錯!文兄弟,妳帶着這些小姑娘,卻都沒個名分,別人問起來,那可不好回答。任某當然是全不在意,不過有些死闆過了頭的傢夥不免會啰唆幾句。妳一口氣把這叁個丫頭娶過門,那就一切解決 了。妙極!到時候任某來喝喜酒之前,可得要彈上叁次”桃夭“,賀妳新婚。”紫緣臉上髮熱,低頭微笑,心道:“韓先生已經對我沒有偏見 了麼?不過……即使韓先生仍然不認同我,那又怎地?
無論如何,我總是要跟着文公子的。“
小慕容心中最是驚奇,暗道:“這可有意思了,這對父子的想法,豈非正好相反?”一看韓熙,隻見他臉色大變,沖口叫道:“爹,妳… …妳說什麼?”
韓虛清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了?”韓熙呆了一呆,喉嚨間咕哝幾聲,道:“爹,妳……妳要華師妹跟……跟文師弟成親?”韓虛清 微笑道:“這是當然。妳華師叔收的高徒,品行人才自然是一等一了,想來他也早有安排,先為瑄兒找了一個將來的夫君。”韓熙臉色更加難 看,向文淵望去,錶情於震驚之中,夾雜着一閃即逝的憤恨之態。文淵從未見過他這樣明顯流露對自己的敵意,不禁微微一愕,心道:“韓師 兄果然也對師妹有情意。可是韓師伯似乎並不知情,這該如何?”
任劍清行事粗豪,眼光卻十分敏銳,瞧出韓熙神色不對,心下也猜到了七八分,當下輕輕一拍桌子,笑道:“韓師兄,我說哪,妳還是別 把文兄弟跟這小丫頭帶在身邊了,妳們父子先好好談談。我正想聽文兄弟彈一彈琴,妳要是帶了他走,這些日子我可要無趣得緊了。文兄弟不 去,這華瑄丫頭當然也不會跟着妳,乾脆就是妳們去罷。”
韓虛清微微皺眉,道:“熙兒,妳忘了為父交代妳的事嗎?”韓熙深深呼吸幾下,神情稍稍平和,低聲道:“孩兒不敢。”說話之際,韓 熙肩頭微顫,顯然心情並未完全鎮定。韓虛清道:“好。這樣罷,淵兒,瑄兒,妳們便聽任師叔的話,留在這裹。”文淵和華瑄齊聲答應。
華瑄見到韓熙如此,不由得有所擔心,心中默想:“韓師伯,妳好好跟韓師兄說罷,韓師兄根本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啊……”正自想着,忽 見韓熙雙眼往自己臉上望來,眼光閃爍,心情極是激動。華瑄心中一慌,輕輕轉了半身,悄悄菈住文淵的手。
韓熙見她如此,臉色越髮蒼白,眼光甚是可怕,一咬牙,向韓虛清說道:“爹,我得先到京城去,把那事處理妥當,不能給對方瞧出破綻 了。”韓虛清點頭道:“正是,妳去吧。”頓了一頓,又道:“熙兒,記得為父叮囑妳的話。”韓熙低聲道:“是,孩兒不敢違背。”說着朝任劍清一行禮,又望了望華瑄,見她隻是站在文淵身邊,登時轉身便走,再不多說。韓虛清也走出房外,前去布置手下行事。
韓傢父子一走,任劍清倏地起身,神情嚴肅,道:“華瑄丫頭,妳記得了整篇”寰宇神通“,是吧?”
華瑄正因韓熙的行徑而困惑,忽聽任劍清相詢,回過神來,道:“啊,是,我都記得。”任劍清道:“好,妳說是要傳給向兄弟吧?現在 馬上全部轉述給他。
咱們這些不相乾的人,通通到外頭去,妳用紙筆把練功心法寫下來,不能用說的,以防隔牆有耳。向兄弟,妳看一句,背一句,務必背得 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看完了,就全部燒掉,不留痕迹,最好今天就背完。“
向揚、文淵、華瑄等聽着,都覺不解,見任劍清如此正經,更覺奇怪。
向揚道:“任師叔,學這門功夫,似乎也不必如此急迫罷?”任劍清道:“本來的確不用,不過現下情況不同。姓任的雖然不聰明,不過 預感十次,倒有九次作得準。我說這幾天絕對有大麻煩髮生,隻怕妳會沒空學這寰宇神通,還是早早學起來,什麼時候要練,妳自己慢慢決定 ,總之先學再說。”
華瑄奇道:“任師叔,妳為什麼覺得會有大麻煩?沒道理啊。”任劍清道:“大有道理!剛才那韓熙小子走出門去,那錶情很有問題。這小傢夥個性不好,隻怕麻煩就是他引來的。說不定他受情緒影響,會壞了大事。又或許他本來就沒本事處理韓師兄分派的事。或是……嗯,到 底會是怎樣一個麻煩,我雖然想不透,不過定然不會錯的。向兄弟,妳背好寰宇神通,今天先練他一回,看對傷勢有沒有幫助。今天夜裹,我 們便離開這客棧。要在這種地方待上幾天,假如還不給皇陵派的大批王八蛋找到,他媽的也太有天理,簡直有到過了頭了。”眾人一聽,不禁 相視微笑。
當下華瑄跟向揚留在房裹,華瑄將“寰宇神通”的口訣一一書寫出來,交由向揚觀看。向揚與文淵不同,並不擅於背誦文句,但是內容既 是武學心法,那就十分契合向揚所長,一路記了大半,十分流順。
這“寰宇神通”,包含了極為精微的內息變化,陰陽兼容,正奇相輔,以九轉玄功為基礎,能修練成各種奇幻內功,與其說是一門內功, 不如說是一篇精進原有內功,使之更加包羅萬象的運用法門。倘若修練之時,本身沒有深厚內力為根基,那便如造屋巧匠沒有建材,如何能建 構屋宇樓房?是以華玄清收了向揚、文淵為徒,卻沒有先傳授寰宇神通,便是因為寰宇神通並非紮根,而是應用之故,倘若直接修練寰宇神通 而舍棄九轉玄功,那是舍本逐末之舉了。
“寰宇神通”博大精深,到了午時,仍未轉述完畢。任劍清、文淵等人守在房門之外,等着兩人轉授武功結束。趙婉雁默默地看着門闆, 柔腸百轉,心道:“向大哥,我……我還能跟妳在一起多久呢?要是爹爹派人找到我們,我怎麼辦?
妳又要怎麼辦?我不能離開爹爹,也不能離開妳……“
她正為了來日之難髮愁,忽見小白虎從樓梯處奔了上來,“哇嗚”一聲呼叫,往她腳邊直撲。趙婉雁漫不在乎地抱起小白虎,輕聲道:“ 寶寶,妳說我該怎麼辦?”
小白虎被她抱着,仍是不住呼叫。趙婉雁微覺奇怪,低聲道:“寶寶,別叫啦,安靜一點,向大哥在房裹專心呢。”小白虎卻跳出了她懷 抱,仍然連聲叫喚,右前腳不停拍地,似乎在催促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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