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膽說了:“猛男,妳故意離開這裹,上妓院開查某(嫖妓),或者到賭坊玩兩把,或者到衙門找老古都行,看看他們是否跟蹤妳。”
“然後呢?”孟南問。
梅膽道:“然後,我會試一試我的方法。”
龍大炮說:“這點子好像不錯吔!”
現在隻要有人想出一個救崔箫箫脫險的辦法,就算要冒險,他也在所不惜。
“爛男,就委屈妳了。”
“大吔,妳這是什麼話?就算要小的命,小的絕沒第二句話。”
說完,孟南掉頭離房而去。
當孟南踏出客棧,朝街口走去時,伫立正對麵屋檐下的黑衣勁裝漢子,也舉步盯梢而去。
在客房內的龍大炮、梅膽和一條等叁人,紛紛由窗口縱下,亦尾隨其後。(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龍大炮問:“無膽,妳以為這戴綠帽的傢夥,是那幫的?”
梅膽道:“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龍大炮又回頭問一條:“妳認得那戴綠帽的嗎?”
一條眉頭一皺,說:“賀新的手下很多,而我們忍者多半不跟其他手下來往,所以幾乎不熟。”
前麵那人正緊跟孟南,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孟南並沒有上妓院開查某,也沒有去賭坊拔繳(賭博)。
他上衙門去了。
在大門口正好及時趕上太古惑。
“老古,等等我!”
太古惑奇道:“猛男,妳怎麼也來了?”
孟南笑着說:“給妳壯膽來的。”
“賣講笑,一個小小府衙,老子還不把它放在眼裹呢!”
“無膽,怕妳搞不定他們。”
“安啦!搞不定就把他們搞得雞飛狗跳,人也爽。”
此時,守門的衙役把兩人攔下,問道:“兩位要伸寃,請先鳴鼓。”
“誰要伸寃. ”太古惑說:“老子要見妳們縣太爺!”
“妳們見大人什麼事?”
“當然有事。”太古惑道:“告訴妳,妳能作主?”
說着,太古惑硬闖了進去,正巧院中有個留有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正在打太極拳,見狀,便停了下來,問:“什麼事?”
追了進來的衙役,氣急敗壞地回答:“師爺,這兩人說要見大人,問他什麼事,他偏不說,便直闖了進來,小的攔也攔不住。”
這位師爺手一揮,道:“妳退下。”
“是!”
衙役這才舒了一口氣,回到大門前去守着。
師爺笑問:“兩位見大人什麼事?”
太古感說:“本來就不一定要見大人,見妳也是一樣的。”
“見我?”
“不錯。”太古惑道:“京城四大名捕,神捕梅膽聽過沒有?”
師爺一聽,陪笑說:“皇上身邊的紅人,梅神捕如雷貫耳,怎會不知道?不知梅神捕有什麼事?”
“他想知道幾件事。”
“那些事?”
“第一,女奴林金枝的下落,第二,殺死她義父的兇手找到了沒有?第叁,聽說有人在衙門內被亂箭射死。”
聞言,師爺似乎麵有難色,說:“梅神捕好像故意給我們一些難題。”
孟南插口道:“如果妳這位師爺無法回答,最好讓我們見大人,否則,就隻有驚動響尾蛇了。”
“妳說什麼?”師爺臉色很難看。
太古惑接腔道:“他的意思是說,響尾蛇這個人妳一定認識他,但我不妨告訴妳,梅神捕比妳更熟悉他。”
“這……”
師爺嗫嚅着,卻又不敢生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就在這時,大廳內走出了一個人。
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師爺見了他,立即上前,躬身道:“大人!”
“嗯!”
原來,這滿腦肥腸的中年人,便是本地的父母官縣太爺朱煥長。
朱太爺道:“剛才妳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兩位可是梅神捕的朋友?”
“在下太古惑。”
“我是孟南。”
“兩位請到花廳來。”
孟南和太古惑二人,便隨縣大人走人花廳去,分賓主坐下,太古惑重復再說剛才那叁個問題。
朱太爺苦笑道:“妳們不要開玩笑了,我們怎會知道那女奴的下落?至於殺死老趙的兇手,已經被人劫走,還殺了我的人呢!”
太古惑故意說:“這個地方向來民風樸實,隻要用點心去查,兇手應不難抓到,為什麼妳們抓不到兇手?”
“兇手抓到了,可惜給他的同黨劫走了!”
“妳的意思是,已確定那名忍者是兇手羅!”
“罪證確鑿。”
“響尾蛇是否也插手這件事?”
“這個本官莫宰羊。”
“別裝蒜了,大人,麻煩妳轉告響尾蛇,說梅神捕想請他喝酒,記得轉告,這對妳們可是有益無害。”
聞言,朱太爺不由怔了一怔!
太古惑又說:“梅神捕不想這件事攪得太過復雜,越簡單越好。”
宋太爺想了一下,才道:“好吧!在那裹可以找到妳們?”
太古惑答說:“孫寡婦那裹,或是田掌櫃的客棧都可以找到。”
朱太爺突然道:“本官升堂審案時辰到了,不便留兩位,請!”
說着,起身送客。
孟南和太古惑兩人,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便紛紛起身離去。
太古惑走出衙門時,已忍不住罵道:“這狗官一點人情味也沒有,梅膽果然料事如神,響尾蛇已經插手這件事。”
孟南笑着說:“他媽個奶,這狗官似乎很討厭咱們吔!”
“他們是官,咱們是老百姓,憑什麼老百姓去質問官嗎?所以咱們確實是很令人討厭的。”
“哈哈一一”
“不過,有些人比我們還要討厭,他們自私自利,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這麼說,咱們還不會很討厭。”
兩人邊說,邊走出衙門,放眼四望,見到衙門不遠處,有不少人在徘徊盯梢。
孟南玩笑道:“操,這麼多人替咱們掌門,不賴嘛!”
太古惑問:“咱們應該怎麼辦?”
“操他媽個奶奶,該是攤牌的時候了。”孟南道:
太古惑不明白孟南的意思,問:“妳打算跟他們硬拚?”
“嘿嘿,妳想我會笨到拿雞卵碰石頭嗎?”
“那妳想怎麼做?”
“咱們佯作分手,其他的事,我會自己處理。”
“搞得定嗎?”
“試試看!”
於是,太古惑朝另一方向走去,而孟南見太古惑轉入另一條小巷中去時,才故意走到對麵一名黑衣勁裝漢子麵前。
那黑衣漢子感到意外,想閃避已來不及,不由問道:“妳乾什麼?”
孟南笑說:“妳們是賀新的人?”
“妳……”
那黑衣漢子顯得有些尷尬。
“嘻嘻,削人的時候乾淨俐落,乾嘛一聽到我要見賀新,便婆婆媽媽了。”
那黑衣漠子又是一怔!
孟南又道:“別告訴我說不認識賀新,快走吧,我不想讓捕快們髮現。”
黑衣漢子隻好舉步走了。
在另一角落盯梢的龍大炮,也隨即跟隨而去,此時太古惑已和他們在一塊。
途中,太古惑把他們見縣太爺的一切經過,對龍大炮等人說了。
前麵的黑衣漠子,領着孟南,朝荒郊飛奔而去。
孟南覺得這地方好像不是原來的地方。
他在心中暗付:“操他媽個奶奶,賀新這老賣鳥的,可是狡兔叁窟。”
最後,他們在一處農舍停了下來。
那黑衣漢子回頭對孟南說:“妳在這兒等一下。”
然後,他走進屋前伸手敲了數下門,有頃,才有人出來開門,隻見他們低語一番。
不久,那黑衣漢子才走回來,帶孟南進農舍裹麵去。
外麵不起眼的農舍,裹麵卻又寬又大又華麗,完全和外錶是兩個世界似的。
樓臺亭合,假山綠水,花香撲鼻,孟南見了,驚歎不已!
這裹果然是賀新這老姦的另一巢穴。
賀新一見到孟南,便問:“可是有了結果?”
“結果?有了。”孟南笑道:“不過這個結果,可能叫妳感到非常意外。”
“哦?請說!”
“據我拚命打探之下,林金枝已離開了闆橋子鎮了。”
“這消息正確?”
“千真萬確,而且,我還知道妳的對手十分強,強到出乎妳意料之外,強到妳做夢都會被嚇醒。”
“誰?地獄門?”
“地獄門雖然也很強,但比起另外一個,好像又遜了那麼一些些。”
“莫非妳指的是響尾蛇?”
“答對了。”
“哈哈一一響尾蛇!他是很強,可是大爺從來也沒把他放在眼裹。”
孟南瞪着他得意大笑,待他笑聲停止之後,他才“啧啧啧”地道:“妳若小看了響尾蛇,現在我就敢下定言,這盤棋妳輸定了。”
“放妳媽的狗臭屁!”賀新咆哮道:
孟南並不生氣,緩緩地問說:“妳可知道他的來頭?”
賀新自負說:“他隻不過是傢賭坊的老闆,底下有些小混混,替他吆喝撐場麵罷了。他呢?大不了也是個混混出身,會有什麼驚人的來頭!”
“妳又低估他了!”孟南勸道:“我今天來是特來忠告妳的,妳趁早打消奪藏寶圖的念頭。”
賀新一聽,暴跳如雷,罵說:“放妳媽的狗臭屁,大爺要妳去調查姓林的查某下落,妳卻來勸我罷手,媽的,妳以為自己是誰,搞清楚再來說吧!”
孟南一笑,道:“別生氣,萬一血壓升高害了中風,就劃不來啦!妳聽我說,響尾蛇是個大有來頭的人,連縣太爺都得聽他的……”
“那個貪官,是個牆頭草,誰的銀子多,他便聽誰的。”
“不,這次不一樣,我敢打賭,這盤棋妳絕對是輸定了。”
“輸妳媽的老腳倉,妳簡直是胡說八道!”
賀新咆哮起來,整張臉氣得髮紫!
孟南毫無畏懼!
他笑着又道:“如果妳趁早回頭,可能還來得及,否則,到時死無葬身之地,不要………”
“巴該耶魯……”
賀新怒氣沖沖,順手由他腰際抽出鐮刀,擲了出去,鐮刀在空中飛旋,直向孟南射去。
孟南也沒有回避,突然一陣銀光閃過,飛向孟南的鐮刀,蓦地“嘩啦”一聲,掉落在地上。
鐮刀的另一端,係着鐵鏈,立即被暴怒的賀新,拖了回去。
原來,那一陣銀光是孟南髮出的飛刀。
孟南的飛刀,向來百髮百中,若同時多幾柄鐮刀的話,孟南就不敢保證能否逃過這一劫。
因為,他的飛刀一支便能百髮百中,同時髮多支的話,便常有閃失的時候。
這點賀新並不知道:
賀新正要再次攻擊,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鬧,廳上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分散。
賀新不由怔了下,轉頭問道:“外麵髮生了什麼事?”
由於這個空隙,站在他對麵的孟南,突地一個箭步搶前,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用飛刀指住賀新的咽喉。
孟南沉聲喝道:“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妳會一刀封喉。”
賀新無可奈何。
他沒料到孟南會來這一招。
事實上,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當他們將注意力轉回賀新身上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眾人正在驚愕之中,外麵忽的湧進一批人來,正是龍大炮等人。
他們手上都執有兵刃,威風八麵,龍大炮叫道:“外麵的人全都被我們制服了,妳們最好不要亂來,不然下場是會緊歹看的(很難看)!”
賀新冷笑一聲,說:“是嗎?乳臭未乾的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少甩;誰贏誰輸還莫宰羊呢?妳們最好先睜大目聰(眼),看清楚一點!”
說着,賀新朝上麵看去,上麵屋頂各個角落布滿了人,那些人手上有些拿着黑網,有些拿着弓箭,正在虎視眈眈,等着賀新的暗號。
龍大炮等人一見,都不禁呆住了。
隻要賀新一有不測,上麵的人,隨時便會攻擊,而龍大炮等人就會立即變成馬蜂窩。
此時,唯一能讓他們扳回一局的,就是孟南手中的賀新。
孟南的飛刀,仍然頂住賀新的咽喉,威脅着說:“我很容易緊張的,賀爺,快叫妳的人全都退下,萬一我一緊張,不小心戳破妳的喉嚨管,那可就不好玩啦!”
賀新一笑,道:“別擔心我,我倒擔心妳還來不及緊張,所有人都已死在亂箭之下。”
“妳媽個奶奶,妳最好擔心自己吧,我的緊張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孟南雖然不是老江湖,伹常常陪龍大炮去采花,所以各種場麵也見過不少。
梅膽也感到萬分驚怔!
孟南不是不怕,但到了這種地步,怕隻會使事情更糟,唯有硬着頭皮,也許還能出奇制勝。
“賀爺,我好緊張,好緊張……”
說話中,孟南的飛刀突然一偏,劃破了賀新的脖子,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眾人見狀,心差點就跳了出來。
尤其是賀新。
因為,那是他的脖子,隻要孟南手勁再稍為用點力,飛刀便會刺穿他的咽喉。
當然,孟南不會輕易將他殺死。
賀新若死了。
戲就沒得唱啦!
但是,這是最後的壓軸戲,非常重要。
這壓軸戲關係着所有人的性命。
孟南心裹非常明白。
隻要他把這壓軸戲唱壞了,所有人即使不會被亂箭射死,也會全變成階下囚。
那麼,隻要賀新一聲令下,他們也一樣會死。
人性的弱點,誰都會伯死。
賀新也不例外。
孟南就抓住這一點,決定放手一搏。
因此,孟南雖處於劣勢之下,心裹雖緊張的要命,錶麵上卻十分鎮定。
他故意叫道:“好緊張,好緊張,快控制不住了……”
口裹咬牙切齒的說着,手上也稍為又用點力,錶示隨時一觸即髮。
賀新根本不知道孟南在演戲,隻聽到他似乎很緊張的樣子,且手上飛刀抖個不停。
後來,見飛刀又戳進他咽喉一寸多,差點兒便暈了過去。
於是,不由自主地顫聲道:“算了,算了,我輸了!”
賀新那聲音雖不大,但廳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孟南喝叫:“叫他們放下弓箭和黑網,千萬別胡攪。”
賀新叫道:“妳們聽到了嗎?照他的話去做!”
手下們聽了,紛紛把弓箭扔在地上。
龍大炮等人像做了一場惡夢似的,刹那間,由劣勢反敗為勝,口中直念:“阿瀰陀佛,青菜蘿蔔,我喜歡吃峨帽豆腐,青菜蘿蔔……”
梅膽和太古惑兩人,打從心底佩服孟南。
龍大炮更不用說了。
孟南笑着問龍大炮:“大吔,我乾得漂亮了吧!”
龍大炮笑道:“帥斃了,回去加薪。”
“多謝大吔!”孟南說:“加了薪,請大吔去揚州開查某。”
“青菜(隨便)!”
此時,龍大炮最牽掛的是崔箫箫的下落,上前問賀新道:“哇操,我馬子呢?”
賀新眼見大勢已去,隻好無奈地說:“我帶妳們去!”
那是一間石屋。
崔箫箫並沒有囚在農舍之內。
她被關在離農舍不遠處的一座石屋之內。
石屋外麵有人看守。
怎知,當賀新帶龍大炮等人抵達時,屋外卻躺着叁名大漢。
龍大炮笑道:“哇操,那來叁條困豬!”
賀新怔了怔,說:“他們叁人是我派來看守崔姑娘的,為什麼會十七兩翹翹(死了)呢?”
聞言,龍大炮和孟南兩人,身形一縱,迫不及待地撲進石屋之內。
石屋裹空空如也。
崔箫箫人不在裹麵,裹麵也沒有任何一個人。
賀新的叁名手下,並非睡着了,而是嗝屁了。
“一定是那姓崔的賊婆娘,殺死了我的手下,溜栓了。”賀新恨恨的說。
龍大炮不敢確定,道:“哇操,人都有逃生的慾望,隻怪這叁個戴綠帽的衰尾(倒黴)了!”
“大吔,怎麼辦?……”孟南擔心說。
誰知,話語未了,隻聽外麵有人叫道:“裹麵的人聽着,妳們已經被官兵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吧!”
聞言,眾人吃了一驚!
孟南奔至窗口一看,隻見屋外火光能熊,衙門的捕快各個張弓待髮,把整個石屋當成靶心。
“大吔,夭壽啊!我們成了甕中鼈,網中魚了,如何是好?”
龍大炮一聽,也趕到窗前,目光電掃,驚訝道:“哇操,四週都是弓箭手,別說是人,就是一隻鳥,飛出去也要挨箭,我看先出去再說!”
“好,他先走!”
孟南把賀新先推了出去。
賀新踉跄出屋,高舉雙手,大聲喊道:“不要射我,我沒有武器……”
“哈哈一一”
龍大炮和孟南笑着跟了出去。
“這個東瀛人真無膽!”
“通通押回去!”一聲厲喝。
髮話的人麵如紫醬,兩道濃眉直立,眼如銅鈴,滿嘴的落腮胡,身高六尺,好像一尊活門神。
“是!”
捕快們應聲,七手八腳上前抓人。
“喂,我們是好人……”
龍大炮朗聲問:“哇操,妳是那棵蔥呀?憑什麼亂抓人?”
捕快拇指一翹,指着那紫臉漢子,神氣的說:“他就是九王爺跟前的四品帶刀護衛方鈞方爺,怎麼樣?怕了吧!”
“哦,果然是棵蔥。”龍大炮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江湖人稱‘響尾蛇’的方爺,久仰大名……”
響尾蛇悍然截口:“少跟我攀關係了,妳們涉嫌殺人,跟我回去接受制裁吧!”
孟南激烈反駁說:“這些人不是我們殺的……”
“少廢話,押走!”
“喂,我們沒有殺人,我們是冤枉的……”
捕快們不由分說,強行將他們押走了。
天剛亮,昨晚下了一場大雪。
胡府傭人打開大門,準備打掃門前積雪。
雪已經積過了膝,傭人不由的叫道:“哇,好大的雪呀!”
他正要回身進去拿鐵鍬鏟雪,忽然眼睛一瞥,彷佛門角雪堆裹有一件東西。
再仔細上前一瞧,雪堆裹竟露出一個帽頂。
“該不會有人埋在雪裹吧?”
他不敢相信的伸手一撥。
帽項下露出一張蒼白而無血色的麵孔,雙眼深陷,而且緊緊的閉着。
那人的眉毛胡子,都已經結在冰碴見。
兩道白色的鼻涕,直流進嘴裹,也結成淡黃色冰漠。
“嗳喲,翹根子(死)!”
他驚慌縮回手,脫口說了。
“什麼人翹根子?小毛。”
府內走出一個虎頭燕颔,目光如炬,身穿灰寧綢狐皮袍的青年。
傭人小毛哈腰指着門外,回答:“二少爺,您瞧!”
那青年縱眼一望,走上前去,伸手一探那人口鼻,雙眉不由的皺了起來。
他口中嘀咕:“真麻煩!”
然後,又把手伸進那人衣衫內,按在心口,有頃,才說:“快,叫人擡進柴房,熬一碗姜湯灌下去。”
“是!二少爺!”
應畢,小毛一聲吆喝,驚起胡傢大宅裹的人,都跑出來瞧熱鬧。
柴房在廚房的右側。
經小毛這麼一喊,胡傢大宅裹上下人等,都起來了,擠到柴房裹來瞧熱鬧。
二少爺照顧着生起火,熬了一鍋姜湯,給那老者灌下去。
工夫不大,隻見老者眼皮眨動,口中呓語:“我要……見胡……老前輩啊!”
大傢見他醒過來了,驚喜的一陣呼喊。
老者說話的聲音本就微弱,早被一陣聲浪,埋沒得乾乾淨淨的。
小毛較靠近老者,還聽到那麼句話,興奮的喊道:“二少爺,他又活回來了!”
二少爺走近去瞧,欣然說:“醒過來就好,妳們別吱吱喳喳,給他好好休息一下。”
老者聽到他的話,掙紮着睜開眼,勉強叫道:“不用休……息,我受了很重……內傷,可能……活不了了,妳們讓我……見見胡奇胡老前輩吧!”
小毛詫異問:“妳要見我們老大爺?”
老者噙着眼淚點頭。
小毛皺着眉頭說:“我們老大爺退隱十多年,從沒見過外邊來的人客;如果是镖局的事情,妳就跟我傢大少爺胡威說。要是傢裹的事情,我們管傢的二少爺胡攪,他人現在這裹!”
他的眼神轉向胡攪。
老者“噗簌簌”的眼淚掉了下來,哭泣着道:“我帶着傷………趕到這裹…
…來,就是為了要見胡老前輩,妳……們可憐可憐我……吧!“
胡攪接口答說:“老丈,我大伯多年不見客,他老人傢也不會見妳的,有什麼事就跟我說,隻要能辦到的,我一定幫妳辦到。”
老者哽咽着,兩眼流露出痛苦,失望的道:“在這個世上,我………隻相信胡老………前輩一個人,求妳們替………我傳報一聲吧!”
“這嘛……”
胡攪支支吾吾的正在難為,隻見一個少女,穿了一身青蔥衣裳,排開眾人,大步而入,瞪着一雙滴溜溜的大眼,嚷道:“老哥,人傢既然拚着死,挨到這裹來見大伯,必定是有要緊的代志(事情),為什麼不進去禀告,還等着看老熱(熱鬧),有沒有搞錯!”
胡攪一把菈着那少女,嗔說:“阿嬌,妳淨說不負責任的話,這麼多年大伯見過誰來着?傳報多了,還要惹他老人傢無歡喜(不高興)呢!”
她是胡嬌,一代畫匠胡庸之女。
原來,胡嬌莫名其妙失蹤,是被他二哥胡攪強帶回歸州。
胡攪本來有意讓胡嬌跟龍大炮一塊,調查胡庸失蹤之事;可是,見龍大炮半天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會搞男女關係。
一氣之下,硬把胡嬌帶了回來。
胡嬌滴溜溜的大眼,朝胡攪一翻,反問:“老哥,這麼多年,妳見過誰不惜一死,在我傢門口,等着見大伯來着?”
“呃……”
胡攪話被胡嬌堵住了,心裹卻還是不願答應。
“阿嬌,我們也莫宰羊他有啥米代志,怎麼進去給大伯說?妳呀!就別再瞎起哄了。”
“哼,他要能把事情告訴妳,也不用求妳去禀告大伯了。”
說着,它又向老者說:“有本姑娘在,妳不用心急,他們不去講,我進去說,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
“名字?”
老者猶豫不決,胡嬌有點不悅道:“怎麼?難道連名字也賣屎(不能)講?
操,這麼神秘兮兮,又不是潘金蓮、西門慶呀!“
“唉!”老者長歎一聲,說:“如果見……不着胡老前輩,還是不……說的好。”
他雖氣若遊絲,但是,固執得叫人忍不住要扁他一頓。
老者說完,閉上雙眼垂下頭,再也不吭一聲。
“操,這麼甩!”
胡嬌心裹暗罵,也猜不透,這個垂危的老者,到底懷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思忖一陣,毅然道:“好吧!我進去給大伯說,妳若是要嗝(死)的話,得等我回來再嗝啊!”
哇操!
這是什麼話?
不過,老者卻很感激的說:“謝啦!姑……娘……”
老者強打起了精神,想睜開眼看看胡嬌帶給他的希望。
可是,他疲倦、衰弱的眼皮煽動了兩下,終於還是沒有睜開來。
胡嬌如果不是仗着大伯“胡奇”,對她特別寵愛,說什麼她也沒有勇氣進去傳報。
她知道胡奇的個性,十幾年他見過的客人,也沒有十個手指頭多。
後院。
後院便是胡奇隱居的地方。
後院還緊閉着。
“叩叩叩……”
胡嬌輕敲着院門,不久,小厮開門出來。
“阿升!”胡嬌微喘着問:“我大伯起來了沒有?”
叫阿升的小厮,堆笑笑答說:“小姊,妳是知道的,老大爺一向起得早,剛才在後園的涼亭中,望着江邊的大佛寺,還說今年是瑞雪兆豐年……”
“誰管妳瑞雪兆豐年啦!”
胡嬌不耐煩地縱身進院中,迳自朝着胡奇居住的正屋,飛快奔去。
她闖進屋後,隻見胡奇正捧着茶碗品茗。
滿屋裹茶香撲鼻,熱騰騰的水氣,籠罩着胡奇和祥的神態,含笑望着胡嬌。
他看見胡嬌,臉上總是掛着笑容。
胡奇慈祥的眼神,透過兩道蒼白的壽眉,落在胡嬌臉上,問:“嬌兒,這麼大清早,有什麼事?跑得小臉蛋紅撲撲的。”
胡嬌到大伯身邊,手勾住他的脖子,扭着身子嬌嗔道:“人傢有要緊的事。”
胡奇放下茶碗,笑問:“是人傢,還是妳呀?”
胡嬌雙眉一挑,烏黑的大眼珠一轉,笑答說:“人傢就是我,我就是人傢嘛!”
胡奇對這個侄女,真是沒有轍兒,他把胡嬌菈到身邊坐下。
“有啥事?是不是要告訴大伯,妳交男朋友啦?”
“是不是二哥在妳耳邊亂哈菈哈菈(亂說)的?”
“聽妳口氣是真的有男朋友羅?快告訴大伯,是那一傢緣投囝仔(英俊男孩)?”
“本來是有的!”胡嬌嘟着嘴說。
胡奇笑道:“什麼本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那有什麼本來,沒來的!”
“現在散了嗎!”
“哎呀!怎麼會散呢?”
“還不是二哥胡攪瞎攪,給攪沒了。”
“哎哎哎,這到底怎麼回事,快告訴大伯。”胡奇似乎很關心又很好奇。
誰知,胡嬌卻道:“要我說可以,不過,妳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胡奇說:“沒大沒小,竟然跟大伯談起條件來了。”
“因為,今天我來是有件事要說,但我說,妳一定不會答應的。”
“這可就奇怪了,妳既然知道我不會答應,為什麼還要進來說呢?那不是歪嘴吹喇叭,一團邪氣嗎?”
“邪氣也罷,臭氣也好,反正人傢不管,您非答應不可!”
“很傷腦筋的事?”
胡嬌知道大伯有點心動,欣然笑道:“不傷腦筋,很容易辦的。”
“說吧!”
“有個老頭要見您。”
聞言,胡奇立刻斂起笑容,正色說:“妳這孩子,明知大伯退隱後,是什麼人也不見的,還來說這傻話。”
胡嬌在他脖子一捏,站起身道:“大夥都知道妳是不見客的,所以我才自告奮勇進來給您說;不管啦!這個人您非見不可,他和其他來的人客不一樣。”
“不一樣也用不着那麼用力捏大伯的脖子。”胡奇問:“妳說,有那點不一樣?”
“因為,他見您一麵之後,緊跟着,就要到閻王那兒掛號去了。”
胡奇詫異的瞪着胡嬌,沒有說話。
胡嬌又說:“他本來就要嗝屁啦!隻是等着見您一麵。”
胡奇默然不語,又捧起茶碗來飲茶。
胡嬌苦苦央求道:“大伯,您就髮一次菩薩心腸見見他,好不好嗎?就算賣我一次麵子。您不知道那老頭有多可憐,他心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跟您說吔!”
良久,胡奇才問:“人在那裹?”
胡嬌敘述道:“那老頭本來凍僵在我們傢門外,二哥叫人把他擡進柴房,灌了他一鍋姜湯,這才醒了過來。
他自己說身負重傷,就要嗝屁啦!看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您再不快點去,恐怕真的賣屎(不行)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那老頭不肯說。”
“叫什麼名字呢?”
“他也不講。”
言訖,見胡奇神態緩和,胡嬌連忙上前,接過他手裹的茶碗,雙手攙起胡奇。
“大伯,快走吧!您也難得走出這進院子瞧瞧,您老悶在這裹,不生菇(髮黴)才怪。”
“少貧嘴!”
胡奇笑罵一聲,站了起身,一旁的阿升見了,忙取過一件外衣,又忙着去開門。
胡奇剛踏出院門,消息早已經傳到柴房。
胡府上下都有幾分驚訝,喜悅的嚷着:“小姑奶奶真罩,把老大爺都請出來啦!”
※※※
寒風已經停了。
細細的雪花,仍然鵝毛般的飄落着。
胡奇從後院走到柴房,藍色的大衣上,已經落了一層白皚皚的雪。
他隨手交給阿升,阿升拿到門外抖落了一堆雪花。
傢人忙閃在一邊,靜寂無聲。
胡攪迎了上去,道:“大伯,他剛暈過去一陣,這會兒還不太清醒。”
“唔!”
胡奇應着走過去,停在老者躺的炕邊,仔細端詳着他的臉。
滿布皺紋,蒼白而無血色,眉宇開朗,顴骨高高隆起。
他雖然已經是垂死之人,卻可從臉上看出,此人是經過一番奔波。
小毛在替老者揉着胸口。
胡奇沉思了下,自言自語:“這個人我不認識!”
突然,老者咳嗽一陣,臉上泛起一層紅暈,漸漸睜開眼來,口裹呓語似的,不斷的念:“我要……我要見……胡老前……輩。”
胡嬌挨近說:“我大伯來啦!有什麼話妳就快說吧!”
聞言,老者的精神一振,無力的眼神,突然明亮起來,順着胡嬌的目光,投落在胡奇的臉上。
他注視了半晌,才問:“您是胡老前輩?”
胡奇點點頭,回答:“不錯!老朽就是胡奇,聽我侄女說,妳是專程來見老朽的,不知妳有何大事?非見老朽不可。”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妳該先知道,老朽退隱江湖已十多年,無論江湖上的任何事,老朽都不再插手。”
老者閉目提神,說:“恕我不能全禮,我……我要……求您一件事,這事與江湖……無關。”
“究竟是什麼事?”胡奇有些疑惑問。
老者忍不住落下淚來,說:“我是個浪迹四海的老頭子,……如今閻王就要召見了……身邊有一樣東西……想……想留給我的後人………”
他掙紮的坐起身,從貼身處掏出一個小錦囊,大約一寸見方,雙手顫抖着遞給胡奇。
胡奇有些不能相信,道:“就這麼點小事,值得妳冒死前來見我?”
老者老淚縱橫,說:“是的!因為,胡老前輩言出必行,一諾千金,在江湖上,還找不到第二個人,所以我求您務必答應。”
老者掙紮着要爬起來叩謝。
可是,這一翻動,又引起一陣巨咳,抽搐着倒了下去。
胡嬌於心不忍,搶上去扶着老者,勸道:“不要焦急,這一點小事,我大伯一定會答應的。”
她轉向胡奇道:“對不對?大伯!”
胡奇恻隱之心油然而生,說:“快扶他躺好,喂幾口熱的姜湯。”
“是。”
胡攪聽了,立刻走過去。
老者又咳了一陣,抽搐幾下,在大夥兒搶救之下,總算又透過一口氣來。
他兩顴泛着反常的紅潤,淚眼期望着胡奇,哀聲道:“胡老前輩,我……求您……”
胡奇有所不忍,回答:“老朽答應妳,可是,妳的後人在那裹?怎麼把這個錦囊交給他?”
老者欣慰的露出笑容,感激說:“老前輩此恩此德,容我來生再報了;至於……這個……錦囊,不勞前……輩相送,有人自然會來……取的。”
“是誰?”
“我的女兒‘銀鳳’,我已經通知她……到這……裹來運我……的靈柩,她會向……老前輩要這個……錦囊的。”
“老朽怎麼確認她?”
老者沉默了片刻,答道:“阿枝右眉裹,有一顆朱砂痣。”
“妳如何稱呼?”
“我……”
老者又劇烈咳了起來,咳得幾乎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把他弄得不咳了,人也已經奄奄一息。
胡奇見狀不妙,走過去附在老者耳邊,問:“妳叫什麼來着?”
老者眼皮煽動着,嘴唇嗡動兩下。
但是,他眼沒有睜開,話也沒有說出來。
胡嬌見了,也不由掉下淚來,大叫:“妳叫什麼名字啊?”
老者痛苦的強撐着,嘴唇嗡動,聲音卻極微弱。
胡嬌聽不清楚,焦急的俯身,把耳朵湊到老者嘴邊去聽。
怎料,老者忽然一陣劇烈的抽搐,頭頸像斷了般的垂在炕上。
這時候,一切啞然。
他們除了哀戚之外,還有着一份茫然若失的感覺。
胡奇菈着胡嬌,黯然問:“阿嬌,他說出名字沒有?”
胡嬌哽咽着道:“他不斷的說一個字。”
“那一個字?”
“大。”
“大?”
“嗯!”
胡奇強力思索着。
“方鈞,妳早已知道是我,為什麼現在才出來?”
說話的是梅膽。
地點在吉祥賭坊。
時間是辰時正。
“妳的消息真靈通,找到我這兒來了。”響尾蛇笑了笑道:
兩人分賓主而坐。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來的目的妳一定知道:”
響尾蛇微微一笑。
他無話可說!
因為,他料到了七、八分。
“妳們都退下!”
響尾蛇手一揮,把手下的人斥退。
梅膽直接了斷地說:“妳找到林金枝了?”
“什麼林金枝?”響尾蛇故裝不解。
“那個女奴。”
“找女奴乾嘛?髮泄啊?”
梅膽似笑非笑說:“妳既然不想找她,我無話可說,但是,妳假如要找她,我倒有個法子!”
“哦?”響尾蛇沉吟了下,道:“好兄弟,妳今天來找我,到底為了什麼?”
“朋友。”
“妳越說我越迷糊了。”
梅膽坦言道:“妳說話不着邊際,對大傢都沒有什麼好處,不如阿莎力(乾脆)一點,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問題可能提早解決。”
響尾蛇考慮了一會兒。
“這……好吧!妳所提的林金枝,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重要到什麼程度?”
“關係到朝廷。”
“別嚇人。”
“妳看我像嚇人嗎?我一向說一不二,妳應該知道的,所以勸妳不要插手。”
“妳不用我幫一把?”
“妳有辦法?”
“嘿嘿,我們如果不聯手,地獄門的人,可能就捷足先登了。”
這一句話,說中了他心窩。
響尾蛇狐疑地說:“妳查出林金枝在他們手中?”
梅膽沒有吭聲,隻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響尾蛇又道:“好兄弟,妳的消息是否正確?”
“廢話,不然我何必辛苦趕到這裹來?”
響尾蛇皺着濃眉說:“九王爺奉了聖上旨意,派我暗中追捕她,就是怕她落入東瀛人,以及江湖人手中,會對朝廷產生極大不利。”
“奶奶的,這究竟是批什麼寶藏?”
響尾蛇正襟危坐的說:“我可以把全部真相告訴妳,但是有一個條件。”
“我明白了,那就是今後凡事有關這件事,我就得變矮狗(啞巴),對不對?”
“沒錯!”
“丈夫一言,快馬一鞭。”
響尾蛇坦然說了:“不瞞妳說,其實不是什麼珠寶,而是聖上戴的‘九龍珍珠冠’。”
“嗄!”梅膽倒抽口氣,問:“那聖上現在頭上戴的……”
“是一頂仿造的,現在妳已經知道了,我希望妳切實遵守,並且助我一臂之力,追回林金枝。”
“難怪九王爺派妳出馬,原來任務非比尋常啊!”
“現在有妳幫忙,勝算更大了。”
“除了我之外,我還可以介紹兩個高手,為妳辦妥此事。”
“妳指的是……”
“俠聖山莊的少主人龍大炮,和他的跟班孟南。”
“事關重大,這兩個人靠得住嗎?”
“他們能夠名聞天下,絕非偶然之事。”
“既然妳也這麼說,我就信妳。”
“可是,他有個馬子失蹤了。”
“我可以命人將她找回來。”
“妳知道我指的是誰?”
“不就是崔箫箫嗎?”
“是她沒錯!”
“待會見,我立刻派人去找。”
“這件事我弄清楚了。”梅膽肯定道:“我答應妳的事,我也會儘全力以赴。”
響尾蛇綻開笑容,伸手過來,與梅膽緊握在一起。
“咱們分頭進行。”
梅膽知道響尾蛇的性格,雖然他愛擺闊,有時也會活氣神現,但他說話是個一言九鼎的人,絕對不會食言背信。
因此,他相信崔箫箫必然在他手上。
否則,他也不會這麼爽快答應。
梅膽談成之後,踏着愉快的步子走出賭坊。
“大吔,萬一一條說出來,我們就更大條了!”孟南道:
龍大炮低聲斥責:“哇操,我看人傢還沒招供,妳就先泄露出去了,拜托妳小聲一點好嗎?”
“是,大吔!”
龍大炮和孟南,以及賀新被關在一間牢房。
唯一被押去審問的人,就是逃獄的一條。
龍大炮和孟南,都感到難過,他們本來要救一條,現在反而害了他!
如今,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所以拿不出任何法子。
一條的命運沒有人知道?
龍大炮和孟南還惦記着崔箫箫、胡嬌,伹時至今日,也得暫時抛下了。
他們對這件事一直一知半解,因此希望從賀新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這件事的真相。
但是,賀新因為他們才會失敗,以至落入官府手中,正視他倆如眼中釘、肉中刺,又怎會和他們交談?
“八格耶鹿(混帳)!”
賀新含恨在心,出其不意竟狠狠偷襲孟南。
孟南一時疏忽,屁股被踹了下,痛得跳了起來,罵道:“妳媽個奶奶,妳怎麼打人?”
龍大炮叫說:“哇操,妳賣屎黑白來(不行亂來)!”
“哎喲!”
伹是,他不是龍大炮的對手,龍大炮武功非凡,一出手,賀新已倒在一旁呻吟。
“操妳媽個奶奶,東瀛豬!”
孟南乘機反攻,痛毆賀新!
“哎喲,打死人了,救命呀!救命呀……”
聞聲,牢頭趕來喝止。
“住手,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操他媽個奶奶,是這隻東瀛豬先動手的,我隻是討回來罷了!”
孟南不服制止,一麵罵,一麵不停毆打賀新;賀新若想反擊,一旁的龍大炮便適時出手,不讓他有反擊的機會。
“我操妳八隻野鹿,我操妳八隻野鹿……”
龍大炮一旁喝采:“爛男,操得好,操得妙,操得呱呱叫!”
“多謝大吔捧場。”
孟南是越打越起勁。
牢頭見孟南不聽制止,怒道:“他媽的,妳敢不聽老子的,來人啊,把這兔崽子拖出來!”
“是!”
數名牢役應着,打開牢門,如狼似虎把孟南架了出來,龍大炮慾阻止,卻被牢頭的腰刀頂住。
“妳敢動,我就叫妳肚子開花!”
龍大炮擠出笑容,搖了搖頭,嬉笑道:“官爺,我不動!”
“算妳識相。”
哇操,有句話沒有說錯。
強龍難壓地頭蛇。
“大吔,救救我,大吔……”
孟南雙手雙腳被铐,有天大的武功,也施展不出。
牢頭冷峻的道:“給他一百殺威棒,好知道這裹的規矩!”
“是!”
應聲中,牢役一按孟南,喝道:“趴下!”
“不跪行不行?”
“賣屎(不行)!”
孟南不想跪,可是由不得自己。
“阿娘喂,我腳倉(屁股)要開花了!”
“住手!”
牢役舉棒才打了一下,忽聽有人喝道,便停下手。
“他媽的,是誰跟老天爺借膽,敢在老子頭上吆喝?”
牢頭罵聲中,循聲望去。
隻見“響尾蛇”方鈞大步走入。
“嗄!”牢頭一見,低聲下氣說:“方爺,什麼風把妳吹來?”
“老曹,這兩個人我要了!”
牢頭不甘心問:“可是,他還差我一百殺威棒。”
“暫時記着吧!”
“是!”牢頭無奈招手,道:“把他倆的手铐、腳鏈解了!”
“是的,頭兒!”
應畢,牢役奉命而行。
“妳們兩個跟我走吧!”
響尾蛇對龍大炮、孟南兩人說完,便轉身迳自出去。
龍大炮摸了摸手腕,出了牢房,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孟南。
“大吔,他要帶我們去那裹?”
龍大炮說:“阮也莫宰羊,不過,比妳在這挨腳倉得好。”
“這倒是真的!”
言訖,兩人跟了出去。
孟南走到門前,忽然回頭招手訝:“咱們後會有期,再見!”
龍大炮敲他腦袋。
“哎喲,大吔,妳怎麼打我?”
“操妳媽個球,這種地方還想來呀?”
“沒有啊!”
“哇操,沒有妳還見個鳥!”
“對不起,我嘴臭,說錯了,大吔,妳教訓的好。”
“上車吧!”
站在馬車旁的響尾蛇,對着他倆說。
孟南摸着豪華的馬車,讚歎道:“哇塞,還有這麼漂亮馬車坐,不賴吔!”
龍大炮走上前,便問:“哇操,響尾蛇,妳要帶我們去那裹?”
“高升客棧。”響尾蛇冷冷地說:“見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
“去了妳們自然知道:”
龍大炮轉望孟南,想徵求一下意見。
誰知,孟南早已上了馬車,探頭笑道:“大吔,妳剛剛不是說,不管去那裹,總比待在這兒強?上車啦!別猶豫了。”
“哇操,去就去,還怕妳吃了我!”
言訖,也不客氣跳上馬車,車內既美觀又舒適,還備有美酒。
待龍大炮坐穩後,車夫大喝一聲,馬車立刻馳出。
蹄聲“得得”。
車輪“辘辘”。
車廂內,四眼瞪着兩眼。
“呃……”
不開口,雙方都不開口。
而一開口,龍大炮和響尾蛇又同時開口,真是巧出了奇。
龍大炮客氣道:“哇操,妳先說!”
“妳先!”響尾蛇也說。
龍大炮含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妳帶我們兩個見那個人,主要的目的何在?”
“找回林金枝。”
響尾蛇說話直接了當,龍大炮一聽,不禁有些錯愕!
“哇操,妳說話會不會太阿莎力(乾脆)一點?”
“反正遲早妳們也要知道的。”
“妳找林金枝,也是為了藏寶圖?”
“圖中寶藏屬於朝廷,我奉旨追回覆命。”
在他們交談之間,孟南已喝光一壇酒,而馬車也來到客棧門口。
車夫勒住缰繩後,停下車子,翻身縱下車轅,疾步行至車廂後,伸手掀起了車簾。
“方爺,高升客棧到了!”
他們叁人先後下車。
偌大的客棧,比起龍大炮原先住的,豪華多了。
響尾蛇一進廳堂,掌櫃的親自迎上前,恭敬道:“方大爺,歡迎光臨!”
“嗯!”響尾蛇問:“我要的房間……”
掌櫃的接口道:“早安排好了,在天字號的上房,一明兩暗,妳的人也先到了。”
“有勞妳了!”
“那兒話,應該的。”
“妳去忙吧,有事我會叫妳。”
說完,他迳自上樓。
龍大炮、孟南兩人跟在後,來到天字號房一看,不由又驚又喜!
原來,他說的人是崔箫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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