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傳說還沒有結束。
這個傳說才剛剛開始。
傳說那是個人慾橫流,弱肉強食的時代。
皇帝荒淫無道……
貪官汙吏魚肉百姓……
土豪劣紳,作姦犯科之流充斥……
可憐善良百姓,有冤無處訴……
然而貪者自貧,富者仍富:“富傢一席酒,窮漢半年糧”,有錢人傢的日子,仍然是過得悠遊自在,無憂無慮的。
莺飛草長,初舂江南。
金陵城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鐘山。
雨花臺。
此時正是人們結伴踏青,舒展筋骨的好日子。
晚延而上的石階山道上,沿途盡是桃紅柳綠,野花芳草,妊紫嫣紅。
你看那絡繹不絕的俊男美女,文人騷客,王孫公子,富商巨賈;有的意興大發,指着一勝風景,吟詩作對;有的在沿途各式各樣的攤販上,吃喝個夠;有的由僮僕丫寰,挑了酒前來,擇地席坐,圍聚歡飲,甚至猜拳喝令,恣意喧鬧起來……
如此富足景象裡,卻有一位可憐乞兒,衣不蔽體,矮小瘦弱,腿殘手廢,眼盲口啞;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渾身皮膚潰爛惡臭,匍匐掙紮着在溝渠爬行,在垃圾堆中竭力要找尋可以下咽的食物。
不是沒有人見到他,事實上隻要經過這裡的人,都會因他的惡臭氣味,掩鼻而過;有厭惡皺眉,有的惡意咒罵,又有誰會伸以援手?不知是誰啃完手上的雞骨,順手一扔;不是扔向那飢餓的乞丐,而是扔向遠遠的山溝,一麵還笑罵着:“寧可喂狗!”
那乞丐大概是飢餓已極,也幸好他尚存嗅覺,聞到那雞骨氣味,掙紮爬行,摸索前去,立刻又引起路人圍觀取笑,議論紛紛,打賭他能不能拿得到手。
荊棘割破了他手肘,銳石磨破了他膝蓋,乞丐終於千辛萬苦地撈到了那根雞骨;不料忽地裡撲來一頭碩壯野狗,唁唁地向他手中雞骨搶去。那乞丐護住雞骨,死也不放,惡犬狠狠地將他撲翻在地,乞丐竟也反口咬住惡犬的脖子,一陣負痛哀號,惡犬掙脫,卻己被那乞丐連皮帶肉扯下一大塊來。
惡犬嚎叫着,血淋淋地逃走,眾人圍觀大笑:“哈哈,人傢說狗咬拘一嘴毛,原來人咬狗也是一嘴毛!”
另一人亦拍掌大笑道:“狗咬人不稀奇,今天終於看到人咬狗,稀奇二稀奇!”
雖已將野狗逐走,手中雞骨又已落得不知去向,那乞丐努力地在地上摸索,希望能尋到他的雞骨。眾人簇擁着一位富傢公子在野餐吃喝,那公子手中正拿着一隻雞腿,一時興起,大聲向身邊諸人道:“如果我把這雞腿扔在那雞骨旁邊,你們猜他會撿他的雞骨上是檢這隻雞腿?”
眾人當然湊他的興,有人猜乞丐會撿雞骨,有的猜會檢雞腿……那富傢公子向身旁一位女伴道:“阿嬌你猜猜看,猜得準,我的玉墜兒給你當獎品!”
那位叫阿嬌的姑娘一把推開他,起身竟向那乞丐走去,那富傢公子伸手菈住:“你要乾什麼?”
阿嬌道:“你們就這樣拿一個可憐乞丐取樂,丟不丟人?”
那公子一怔,她已用脫了他,奔到那乞丐身前蹲下身來,柔身道:“你叫什麼名字?”見那乞丐被惡犬抓傷多處,狀極淒慘,忍不住憐憫心起,掏出自己汗巾,輕輕為他擦拭傷口,又替他包紮了起來:“你傢住那裡?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富傢公子已怒衝衝將她菈起來:“你在乾什麼?人傢都在笑啦!”
阿嬌冷哼道:“在笑?是在笑你?還是笑我?是笑你這位堂堂金陵四公子之一的蕭少卿,未婚妻竟然不顧身分,去給一位臭乞丐包紮傷口?”
原來那公子叫蕭少卿,隻聽他怒道:“閉嘴!”
誰知這位叫阿嬌的未婚妻亦怒吼道:“你才閉嘴,你蕭少卿平日裡總是自許為盂嘗平原,一擲千金,食客滿門,原來竟是個假仁假義的虛僞君子,你們可以拿一個乞丐打賭取樂,我為他包紮傷口就丟了你的臉啦?”
她越想越氣,恨恨地道:“不懂我爹跟哥哥,為什麼硬要把我許配給你這種僞君子的。”
她這理直氣壯的聲音,引得路人測目;蕭少卿又急又怒,揚手要打。
阿嬌毫無畏懼,昂首將自己的臉湊上去:“打,你打呀!”
他卻打不下去,是因為這金陵地麵上的四大傢族,她淩氏比他蕭氏更有勢力。他隻能氣極怒吼道:“好,好……你就嫁給這個乞丐好了!”
淩玉嬌亦不甘示弱大吼:“嫁給狗都比嫁給你好。”
蕭少卿麵子盡失,怒哼一聲,負氣離去。
身旁谄媚跟班食客,也都簇擁着他而去,隻剩下一這位氣得淚流的淩玉嬌姑娘,怅然半晌,感嘆萬千……眼前這名乞丐……因為這名惡臭乞丐,竟與未婚夫翻臉?
怎麼會突然情緒失控的?她嘆道:“乞丐可憐,隻怕我也不見得比他好……”
她伸手幫他拾起掉在一旁的雞骨,遞到他手中:“呐!這是你該得的。”
阿嬌轉身離去,毫不理會路人議論紛紛……
人群中卻有一雙賊碌碌的眼睛在盯着她……那是一雙色迷迷的賊眼。
正是那惡名四播的采花淫賊——花子虛。他正在物色下手對象,而且一眼就瞧中了一這位淩玉嬌。
從剛才的一場爭執中,才知道連赫赫有名的金陵四少之一的蕭少卿,都拿她沒辄,這下可好,為了一個臭乞丐,已然鬧得當場退婚。
這淩玉嬌風度氣質,穿着打扮,顯然是位大傢閨秀,麗質天生。
以花子虛那雙閱人多矣的賊眼,立刻就可以判定她還是位守身如玉的黃花大閨女。行了,就是她!
花子虛暗中由“百寶囊”中,取出一粒碧綠藥丸,曲指一彈,那藥丸就隨着一縷勁風,直射淩玉嬌後腦,輕輕巧巧,無聲無息地隱入了她的後頸發際衣領之間。
這碧綠藥丸,正是花子虛他這種采一化淫賊精心煉制的秘藥;隻要接觸到婦女體溫,就會緩緩融成臘狀油脂,散發出一縷極細微的異香,除了數個少數行傢常人根本無從察覺。
更重要的是,這種藥力會逐漸由皮膚汗毛孔,滲入婦女體內,激起女性的淫慾。——行啦!現在隻須遠遠跟隨這縷異香,隻等今晚夜深人靜,那雌兒藥性發作,舂情難耐,春心大發之時,再來下手便了……
花子虛正在幻想着今夜如何享受這豐滿肉體,如何讓她輾轉嬌啼,如何慾死慾仙之際,突然他心神大震,趕緊掉頭轉身,閃避到一叢花樹之後去。
原來他偶然瞧見遊客人叢中,發現一位穿着杏黃道裝,斜背短劍,手執拂塵的妙齡道姑,身旁隨行着一位绛衣少女。
那神舉止,衣着打扮,莫非正是傳說中的“莫愁仙子”李莫愁,與她的小師妹李绛兒?原來江湖中盛傳着一首似詩非詩,似句非句的詩句:“衣霞翦雲應含笑;騎鹿控鶴君莫愁!”
這詩句中的莫愁二字,正是指這位“莫愁仙子”!
傳說中的莫愁仙子,正當妙齡,貌美如花,喜着道裝卻並未真正出傢;柳眉黛目卻心狠手辣,嫉惡如仇,尤其痛恨那種欺辱女子,薄情寡幸,始亂終棄的“臭男人”!
傳說這莫愁仙子武功高強,神秘莫測,多少黑道巨枭,甚至白道上甚有名望卻又暗中作惡者,一旦被她撞見,鮮難逃過她的毒手懲罰……
漸漸地,“莫愁仙子”四字,竟成了花子虛他們這種江湖邪毒之輩的克星。花子虛越想越心驚,汗如雨下,再也不敢多作逗留,急急如喪傢之犬,匆匆覓路下山,逃之夭夭。乘便偷偷向後麵瞄了一眼,幸好那杏黃道姑與那绛衣少女,似乎並未留一息到自己。也許隻是自己瞎疑心……
也許那道姑隻不過是普通出傢人……
那賊頭賊腦之人早已溜走不見。
而那杏黃道姑,果然正是“莫愁仙子”。
身旁那位绛衣少女,正是她的小師妹李绛兒。
绛兒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姐,你確是他就是花子虛?”
“不確定!”李莫愁隨即向她微笑道,“我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會提到花子虛這叁個字?”
李绛兒一怔:“我隻瞧見他那雙賊眼,腦中就無緣無故,浮現這個人的名字……”
“這就對了,這就叫做直覺!”她讚許着:“原來你跟着我走南闖北,到底也學會了些東西。”
聽到讚許,绛兒立刻菈她要追:“快,莫教那萬惡淫賊走遠了!”
“別急別急……”李莫愁輕輕撥開她的手,仍舊悠然前行,緩緩說道:“第一,行走江湖,千萬不能瞎衝動。第二,捉賊捉贓,捉姦捉雙,我們不能隻憑直覺,隻憑臆測行事。”
“那我們就白白讓花子虛溜掉?”
“當然不是,我們要有證據,還要等時機!”
突然绛兒似乎嗅到一絲異味,不禁皺眉四望:“什麼怪味道?”
李莫愁一笑:“你終於注意到啦!…先找找看,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绛兒望見溝渠中爬行的那名乞丐,又見人們都掩鼻而過。
她向李莫愁道:“他雖然臭,卻不是他的味道……”
接着她注意到走在前麵不遠,失意怅然的淩玉嬌姑娘:“是她,原來是她……”再一分辨,那種奇特又極微弱的異香,立見是從她後腦發際衣領之間飄散出來的。
绛兒不禁奇道:“這是什麼緣故?”
“她被人做了手腳啦!”
“什麼?”
李莫愁道:“有位前輩異人,曾經告訴過我一些常識,他說這是下叁濫采花淫賊專用的淫羊霍沾在女子身上,會與汗氣融合,滲入毛孔,進入體內。”
绛兒嚇一跳:“那會那麼樣?”
李莫愁道:“藥性發作,任你叁貞九烈,玉潔冰清,都會淫心大起,痛苦難當,非要與男子一合而後快。”
绛兒聽得冷汗直流:“那……可有解藥?”
“淫賊目的,無非是要使女子自動投懷送抱,逞其獸慾,又哪會有什麼解藥。”
绛兒不由擔心地望向那姑娘,有些疑惑:“可是我看她……隻有失意,全無痛苦征兆呀!”
“這正是那淫賊高明之處,他竟能把這種邪惡歹主母之藥,弄得不着痕迹,而且能算準發作時機,方便下手。”
绛兒不禁咬牙切齒:“走,我們去把他碎屍萬段!”
李莫愁又笑了:“這會兒,你又上那裡去找他?”
绛兒眼珠一轉,也笑了:“對,我們隻要暗中盯住這位姑娘,他不來便罷……”她又神情一轉:“你看他會來嗎?”
“誰知道……”
日夜已深,人已靜……
隻有淩玉嬌,始終靜不下來。
非但靜不下來,反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煩燥不安,似乎有一股無名熱火,在她小腹丹田之間,蠢蠢慾動……
今日白天,是哥哥一再慫恿安排,要她陪未婚夫蕭少卿去雨花臺踏青,說是應該培養一下感情,是自己一時倔強衝動,口不擇言,刺傷蕭少卿的自尊,弄得如此不歡而散。
本以為隻是口頭鬥氣,過些時便算了,誰知那蕭少卿居然回來向哥哥大肆渲染投訴。定是他的片麵之詞,把自己說得十分不堪,哥哥淩少峰不但答應退婚,更將自己狠狠痛罵一頓,將自己反鎖在屋內,嚴禁再出門一歩。
初春天氣,入夜後早已轉涼,傢傢戶戶早已門窗緊閉,擁被安眠,隻有兩隻叫春貓兒在檐前擾人。淩玉嬌坐立難安,含恨推窗,用一隻繡鞋將貓兒逐走。
推窗望月,後院一化影扶疏,蓮池中月影浮動,她不禁想起“西廂記”中描述張生跳粉牆“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月移一化影動,疑是玉人來!”
她恨恨地用用頭,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想這些……
胸腹之間一團無名火,不斷地洶湧、澎湃……
她忍不住迎着窗外涼風,解開自己衣襟……
她不自覺地伸手探入自己胸口內……
她多盼望那是溫柔、多情的……情人的手……
她怎會知道,就在此時門窗外,花影間陰暗處,正有一雙賊兮兮的眼睛在盯着……正是那淫賊花子虛。
日間他疑神疑鬼,心驚膽顫地藏身在一間破舊客棧中,連吃飯都不出房門。“夜路行多終遇鬼”,他當然深知自己淫邪作為,天理難容,他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為隨時小心謹慎,他希望今日所見的隻是普通出傢人,但是……真的是“莫愁仙子”嗎?
真的那麼倒楣會碰上嗎?
她真的如傳說中那麼可怕嗎?
花子虛摸出自己最後的法寶“消魂蝕骨散”來,淡淡的粉紅,柔柔的麝香,卻是極厲害的淫藥。嘿嘿,傳說中的李莫愁與李绛兒,不正是一雙絕色美女嗎?
所謂“色膽包天”,花子虛實在舍不得那姓淩的美人兒,明明到口的肥肉怎肯輕易放棄?
他終於在入黑之際,悄悄潛來此地,小心翼翼地伏在外麵,極大的耐心靜伏不動。直到淩玉嬌推窗望月,自己探手入懷,他知道這雌兒已被淫毒控制,無以自拔了,花子虛終於邪笑着竄身而起,躍入窗口。就在淩玉嬌驚覺呼喊之際,花子虛又迅快地塞了一粒藥丸在她嘴裡,然後就將她捐住了口鼻,拖進房內,並回身將窗子關好。
隱在另一邊監視的绛兒再也忍不住長身而起,卻被李莫愁菈住:“不可!”
绛兒急道:“再不趕快,那淩姑娘就要被他……”
李莫愁道:“你現在闖進去,看見的是什麼場麵?”
“什麼場麵?”
“那種妖精打架的場麵,你有臉瞧瞧不成?”
绛兒蓦然臉紅心跳,卻回敬一句:“難道你就敢去瞧瞧!”
李莫愁瞪她一眼,自己卻也真的心頭打鼓,頗費躊躇,绛兒急了:“我們總不能任他糟蹋一個可憐女子吧!”
李莫愁終於咬牙決定:“好,我衝進去,你從後麵包抄。”
砰地一聲,李莫愁破窗而入,隔着绛帳,一眼就瞧見淩玉嬌已被他剝得赤裸裸,她不敢看那難堪場麵,隻能隔着绛帳喝道:“淫賊,先穿上衣服,再出來受死!”
花子虛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終於還是被他碰上啦!雖然手握滿把毒粉,而懾於“莫愁仙子”雌威,竟然手足發軟,不敢出來拚鬥。他來不及整理自己衣衫,情急之下將那已被他剝得精光的淩玉橋,連同整幅帳幔,一起抛向敵人,自己則奮力由反方向衝向牆壁。
幸好他在潛伏之時,就已仔細打量了地形,後麵這麵牆,應該隻是木闆隔間;果然就被他一撞而破,向外滾身翻落而下。
李莫愁實戦經驗極為豐富,卻從未與一個衣衫不整的淫賊對陣,更未料一整幅帳幔連同一個赤裸裸女人一起撞來。
急忙側身問讓,那女人卻正好由破窗飛出了窗外!
從這二樓的高度跌下,豈不要命?急切中李莫愁伸手一抓,卻隻抓住了帳幔一角。淩玉嬌是被帳幔裡着的,而那帳幔終也承受不住,嗤啦一聲,終於撕裂,淩玉嬌也終於連同大半幅帳幔一起跌入蓮池中去……
花子虛破牆而出,才一滾落地麵,就壓到一團柔軟之物,竟是日間在雨花臺看到的那名又臟又臭的乞丐!
也不知何時蜷縮在這陰暗牆角處,沾得他滿身臭味,他滿腹怒恨,狠狠地一腳踢去。誰知那乞丐反而一把抱住了他的腳,纏得花子虛立足不穩,一跤跌倒。迎麵又是聞聲趕來的李绛兒,手中紫霞劍一招“漫天花雨”,兜頭灑落。
花子虛驚慌地滾地閃躲,他衣衫不整,那不雅之處竟嚇得绛兒花容失色,那一招威力大打折扣,卻也噗地一聲將他一條左臂,齊肩斬下。
花子虛慌亂中滿把“消魂蝕骨散”,疾灑而出,再把握最後一刹那機會,抓起地上那乞丐,砰地擲入蓮池中,自己卻往反方向越出牆頭,緊急逃命去了……
花子虛的斷臂處鮮血飛濺,直噴得绛兒滿頭滿臉;自出師門以來是第一次與人過招動手,真正見血!李绛兒頓時覺得腥臭慾嘔,慌亂中聽見池中砰然有聲,直覺地揮劍追殺;幸好李莫愁及時趕來將她欄開,否則那乞丐定已身首異處。
绛兒腥血糊臉,驚慌地伸手胡亂擦拭,李莫愁亦驚道:“你怎麼啦?傷到那裡?”
绛兒驚魂未定:“我不要緊,是那淫賊,被我砍下左臂!”
她又驚慌呼痛:“哎喲,我的眼睛……”
李莫愁急用手帕為她擦拭,又濃又粘的汙血,竟弄得她自己也是滿手滿身……突然她從血腥中嗅到奇異的麝香氣息,驚呼一聲:“消魂蝕骨散!”
李绛兒一怔:“什麼?”
李莫愁趺足道:“我們都中了他的當!”她一把菈住绛兒,縱出牆頭:“快去追他的解藥。”
那淫賊是被绛兒齊肩斬斷手臂,那種傷勢豈能一下子就能上得住血!
果然沿途血迹就像潑水似的,追蹤並無困難!
那惡賊本領再高,不多久就會失血過多而昏厥倒地;除非他此刻就覓地包紮傷口。李莫愁菈着绛兒,一路追蹤血迹而去……根本忘了那中了淫毒的淩玉嬌。
淩玉嬌迷迷糊糊地跌入蓮池,半幅濕透的帳幔將她緊緊裡住,接着那乞丐被抛進來,撞得二人一齊跌倒。
幸而蓮池水不深,玉嬌狂亂地抓住他一起掙紮爬起又狂亂地抓着他厮打哭泣:“都是你,都是你不好……”
在迷亂中,她把今日所發生的不如意,全都算到他頭上,恨恨地將他摔得跌在水中,又再次將他菈起:“蕭少卿,他竟然叫我嫁給你,哈哈……”
她已經不明白她自己在乾什麼了,她瘋狂地撕開他,咬牙切齒地:“蕭少卿是什麼東西?我寧可嫁給狗也不會嫁給他,因為……他比狗都不如。”
她瘋狂地擁住他:“你雖然是個乞丐,至少比他好……至少你是人不是狗。”
夜是冰涼的,池水更是冰涼的,淩玉嬌卻火樣熱情,她緊緊地纏住他:“至少我不會嫌你是個乞丐,我會、永遠跟着你的……”
一陣緊急追趕,李莫愁已開始血氣翻騰,定是那“消魂蝕骨散”已開始發作啦!绛兒中毒更深,首先禁受不住,兩腿一軟,幾乎栽倒:“姐,我不行啦,你自己去追他!”
“不行,此刻你毫無自保能力,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不由分說,李莫愁抱起绛兒,再沿血迹追去。
地上血迹漸稀,隻是偶而出現斑斑點點,李莫愁暗恨這惡賊的命還真長。血迹將她引到荒郊野外,一刖麵已是鐘山腳下,荒廢已久的“鐘王廟”。半圯牆腳下,有沙土混凝的幾滴血迹,他已逃入裡麵去啦!
抱起绛兒,提氣縱身而上,僅有丈馀的破牆,竟然睑住一失足,知道是那歹毒藥力侵蝕了自己體力,隻怕支撐不多久了……
突然绛兒嬌喘一聲,掙紮醒來,滿臉赤紅,眼充血絲神情嚇人。
“绛兒,你怎麼啦?”
話猶未了,绛兒竟嘩地扯開自己衣襟,急促喘息着:“熱,熱……”
她又扯下內衣,露出酥胸:“我……受不了啦!”
李莫愁又驚又急,隻得狠心出手,一指點在她委中穴上,令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然而她自己也覺得胸臆之間,奇熱焦燥不已。
她知道自己也支撐不了多久,此刻分秒必爭,非要馬上得到解藥不可!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啦!
抱着绛兒落下牆頭,再仔細搜尋幾乎已經看不見的血迹……
那細微的血迹,將她引到一口殘破圯塌的古井之前;莫非那惡賊知道自已被追得緊了,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惡貫滿盈,臨死投井,圖個全屍?
她伸頭向古井望去,深邃漆黑,枯濕不知;拾起塊石頭扔下去,許久方聽到回音,卻又一路不停地向下滾落,終至連回音也沒有了。
這古井到底有多深?
那位前輩異人亦曾告誡:一這種消魂蝕骨散,是一種遠比“淫羊霍”更要惡毒百倍的至淫之毒。
這種毒性會蝕入骨髓,神仙難救,中者立刻就會理智盡失,淫心大發,醜態畢露,盡會做出枉顧廉恥之事。李莫愁師出玄門正宗,修為深厚,方能支撐至今,此刻已再次血氣翻湧,胸口作惡,馬上就要發作啦!與其教她師姐妹二人,像那樣丟人現眼地活着,不但辱及自己,更要沾汙師門,倒不投身此井,一死了之!
更何況極有可能在此井中尋到那惡賊……
一念至此,李莫愁不再猶豫,抱了绛兒,踴身躍下……
這古井果真是深不可測,幸而有一段並非垂直下降,李莫愁護住绛兒,翻滾撞撃,直落而下。
砰地撞在堅硬石壁上,一陣昏眩後,已與绛兒失散;仍在繼續翻滾跌落,帶動着許多枯物木石,求生本能地努力要抓住什麼能固定下來的東西……
總算抓到一根橫木。
誰知那橫木已經年久日深,已呈腐朽,承受不住衝撃,又告斷裂……再次翻滾跌落,帶起更多雜物木石……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她終於停止翻滾,跌落在塵土飛揚的雜物堆中。全身又酸又疼,週身骨骼,似乎全都散開來;竟然沒有摔死……
而绛兒呢?她掙紮呼喚:“绛兒,你在那裡?”
井底空室,立刻充斥着她自己的聲音,並無绛兒聲息,莫非她已……李莫愁心慌不己,急摸出火照子,迎風一晃,燃了起來。
但是火焰子的光度微弱,四週仍是一片黑暗。
身邊也有一些跌落的雜木碎石,她引然一塊朽木,果然大放光明。
“绛兒、绛兒、你在那裡?”
她舉手環顧四週!才驚見自己隻不過幸運地被擱在幾根橫木搭成的鷹架之上,而底下又是深不可測的洞穴。
莫非绛兒就沒有她自己幸運,而跌入了無底的深淵不成?
她驚慌地探身呼喚:“绛兒!”
身子一動,橫木就嘎嘎作響,搖搖慾墜……
原來這古井之底,又空又深,也不知何故而搭起了許多縱橫交錯,層層疊疊的框架,也不知什麼原因而停工,年久失修,已經任它腐朽墜落得所剩無幾了。自己托身的這一層,也似乎將要承受不住啦!
怎麼辦?這下該怎麼辦?此刻體內毒性又開始要發作啦!那是一種比痛苦更難耐的痛苦,一種發自內心深處,靈魂深處的,卻又是極其浮淺庸俗的肉慾飢渴之苦。
就像有千萬隻蟲蟻,在噬咬着她的心……
就像沙漠中渴望甘泉,在渴望着男性健壯有力的臂膀。
漸漸陷入幻境,李莫愁幾次要伸手撕扯自己衣裳;隻因一點靈智未泯,咬緊牙根強行忍住。
懊喪痛悔中喃喃呻吟:“绛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師父!”
突然聽到一聲陰恻恻的冷笑。
李莫愁悚然而驚,舉火四望。
隻見比她更低一層的斜對麵處,也有一些尚未圯塌的橫木鷹架,竟隱隱有”雙慘綠閃亮的眼睛,隻可惜距離已在她手中柴火光亮所及之外,極盡目力也看不真切。李莫愁壯膽厲喝道:“你是人是鬼?”
那雙眼睛在幽暗處更是陰陰冷笑:“此刻是人,難保不會變鬼!”
一聽是人,李莫愁立刻緊握她的鐵拂塵,手中同時扣滿一把她的成名暗器“龍須針”喝道:“你是花子虛?”
那花子虛亦同時喝道:“慢着,小心傷到你的寶貝師妹!”
接着火光一閃花子虛亦同樣燃起了一塊柴火上這才看清李绛兒真的就在那兒,仍是昏迷,卻正好擋在花子虛那惡賊身前。
滿把暗器無法射出,估量着自己傷勢,亦無把握能縱躍過去搶救绛兒,隻能怒道:“你還沒死?”
“嘿嘿……托天之福,暫時沒死。”他虛弱已極,卻又吃吃邪笑起來:“這下可好,你這寶貝小師妹砍下我一條手臂,幾乎要了我的命,誰知老天有眼上見又將她送到我的手中!”
他一掌拍在绛兒背上,將她震得醒來,喝道:“睜開眼睛瞧瞧,我是誰?”绛兒終於弄清狀況,卻又被他制住穴道,動彈不得,驚叫着:“師姐救我!”
花子虛嘿嘿笑道:“此刻她也毒性發作,沒有解藥,自身也難保啦,如何救你?”
李莫愁喝道:“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花子虛道:“這解藥麼…”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大把各式各樣的藥來,一樣樣仔細數着:“嗯……天心丸、剔紅丹、酥合散、禿雞香……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解藥,你說怎麼辦?”
李莫愁又怒又恨:“該死的淫賊!”
花子虛大笑,又因虛弱而喘息:“我被砍去一條手臂,最多隻能算是皮肉外傷,此刻已包紮止血,敷了金創藥,吞了療傷丹……”
他吃吃而笑:“隻要有足夠的食物飲水,很快就能恢復體力……而你,可就沒有我這麼幸運啦,哈哈!”
“癡心妄想,此處怎麼會有食物飲水?”
“當然有。”他手指用力,绛兒就痛得大叫。
“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又不讓她立刻斷氣死去,豈不是最好的食物飲水?”花子虛更是淫邪地伸出祿山之爪,探入绛兒衣襟之內:“哈哈,你這小師妹今年多大?十六還是十七?敢情還是個情窦初開的黃花大閨女吧!你知不知道?處女精血滋陽大補!”绛兒掙紮驚叫……
李莫愁厲吼:“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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