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哥,廁所去不?”
“不去。”
胖子撓撓頭,轉身走向另一名舍友。
“眼鏡,尿尿!”
“我上節課間剛去過!”
“再尿一回!”
“滾滾滾!自己去!”
手掌被無情地甩開,胖子對着重新趴到課桌上的舍友罵了一句,見其仍不為所動,眼神不由得看向教室另一邊,一個低着腦袋狀似沉思的身影。
視線剛一觸到對方蒼白的麵頰,便匆匆挪開。他抿了抿嘴,垂着目光默默走向門口。
新教學樓的廁所寬敞明亮,每個位置都裝了隔斷。不像原先,隻有一排裸漏的坑洞,菈個屎都得跟旁邊的同學打招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至於隔間,那是教師專用廁所才有的待遇。
用力擠完最後一股,胖子抖了抖雞兒,心滿意足地菈好褲頭,剛轉過身,全身肥肉猛地一顫,後撤的左腳險些踩進茅坑。
一張疲態盡顯的臉,近得快要貼到他身上,濃重的黑眼圈裡裡着兩點幽幽的光,正麵無錶情地盯着他看。
“偉…偉哥。”
胖子低喃一般叫破男孩的身份。
“充電器怎麼來的?”
聲音很低,語速很慢,讓小偉說出的話冷意徹骨,像深淵中刮過的風。
“什麼充電器?”
“時間,地點,和當時的情形。”小偉隻提要求:“通通告訴我。”
胖子愣愣地看着眼前曾經的摯友,瘦削的身子仿佛壓了千斤重擔,虛弱得好像一口氣便能吹倒,偏又穩穩站在地麵,死水般毫無波動的眸子裡,有種隱匿極深的瘋狂不斷翻湧,似乎隨時都可能暴起。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同樣一張臉上驟變的麵容,繼而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充電器”指的是什麼。
咽了口唾沫,胖子吞吞吐吐答道:“就…就前一天,我們幾個不是到新樓探險麼…挺刺激的,所以第二天晚上又來了…”
“那晚…我們在樓門口碰到了阿姨。”
“陰天嘛…又沒有燈,看不清她的錶情,隻能感覺到她很害怕…也可能是着急。”
“我們也嚇了一跳…我問她怎麼在這兒,她半天沒說話,隔了一陣才解釋,說來給你送充電器,不小心走到這裡迷路了…”
“就…就把充電器給了我,讓我替你拿回來。”
說完這句,胖子閉上嘴不再言語,隻眼巴巴地瞧着小偉。
隨着剩下的幾名學生結伴離開,廁所裡頓時陷入一片靜寂,空氣在兩人沉默地對視中漸漸凝固。
“就這些?”
良久,小偉開口問道。他嗓子突然啞得厲害,似有難以下咽的苦澀哽在其間。
“就這…”
話沒說完,胖子又記起什麼似的,“噢”了一聲道:“我回到宿舍忘記了,第二天想起來才給的你…”
小偉再度沉默,直到空氣也有了分量,他身子一晃,像被肩頭癒加沉重的擔子壓了一個踉跄。
伸手扶住隔斷,他大口喘氣,胸膛劇烈地起伏好幾下,終於忍不住問出一句:“你不覺得奇怪?”
胖子擡手扶向小偉,卻又不敢真的碰到他,隻維持住一個略顯怪異的姿勢。聽到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才將其理解,嘟囔着答道:“當然奇怪了…”
“宿舍樓跟新樓又不挨着,工地大門也鎖着…但後來就想明白了。可能是晚上看不清路…而且,眼鏡能找到圍擋的缺口,也許其他地方也有呢?”
頓了一下,他接着道:“就是不知道,那麼晚了,阿姨是怎麼說服保安放她進來的…走迷路了,也不說給你打個電話…”
偷偷瞄了眼小偉,胖子又道:“偉哥…”
他低下頭,嗫嚅地說:“其實我們也不是誠心不帶你,是上次的事情,鬧得有點僵…而且探險什麼的…也不好玩。第一天還行,黑洞洞的挺刺激。到第二天就不對了,總感覺後麵有雙眼睛…我還聽到腳歩聲來着…回去以後,連着做了好幾天噩夢…”
胖子絮絮叨叨不停地說,腦袋越垂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在他埋到胸口的臉上,怯懦與果毅之色來回變換,仿佛心中有什麼難言的秘密,快要忍不住吐露。
糾結半晌,他狠狠咬了下嘴唇,終於作出某種決定似的,猛地擡頭喊出一聲:“偉哥!”
有些朦胧的視線中,卻隻看見一個貧瘦的背影,正大歩衝向門口,身前先時有人站立的地方,僅餘幾聲逐漸飄散的呢喃:“保安…保安…”
就在這時,代錶上課的輕快鈴聲突然響起。
胖子麵部陰一陣晴一陣,咬了咬牙,朝小偉的方向追了過去。
……
“你要乾嘛!?”
還是那個年輕的保安,臉上沒了打趣的笑。
看到小偉發瘋似的衝過來,他肉眼可見變得緊張,整個人直接堵到校門的豁口前,背着的雙手向同事瘋狂示警。
小偉停歩到保安麵前,略作喘息,直接道:“我有一個問題。”
他低着腦袋,身側同時又有兩名保安站定,聲音自眾人的陰影中鑽出。
年輕保安衝兩個同事點點頭,重新看向眼前的男孩:“現在是上課時間吧?再不回去我可——!”
“你有沒有見過我媽?”
小偉蓦地擡頭,徑直打斷對方,尚未從全力奔跑中緩過來的兇惡錶情裡,攙上了一絲祈盼。
保安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昨日伫立在雨中,被濕透的衣物勾勒出動人曲線的淒美婦人,不由得麵上浮起一縷輕佻:“當然見過。”
“不是昨天。”
小偉搖搖頭,否定了對方的答復。
保安忽然反應過來,把臉一沉:“我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嗎?”
小偉緊緊抿住嘴唇,固執地盯着對方。
這時,旁邊一個麵容和善的男人插嘴道:“你媽…好像上個月…”
在小偉猛然扭轉的視線中,他拿起手中的登記本,往前翻了幾頁,又道:“從21號開始,一直到開學前一天,她每天都來啊!”
每天都來…
簡單的字眼卻仿佛鋒銳的箭矢,直直穿透小偉的心。他用力捂住胸口,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模樣像在咽血。
“這裡是菜市場嗎!”
他蓦然吼道,粗啞的嗓音中不由自主帶上一絲哭腔:“怎麼能讓她隨意進出!”
“嘿!你還好意思…”年輕保安撸了撸袖子,準備教訓一下突然犯病的男孩,被兩名同事伸手攔下。
年長些的男人皺起眉頭,眼中閃爍着狐疑:“她不是因為你生病了,才每天過來的嗎?”
“是啊,手裡還有你們班主任的條子!”
一旁的保安陰陽怪氣地補充道。
小偉身子遽然僵直,尚有悲憤殘留的臉上瞬間凝固成一片愕然。
一個從未懷疑過的名詞徒然躍入腦海,與這些日子的經歷連成一串,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雙拳猛地攥緊,捏到發白的拳頭帶動整個上身,不受控制般顫抖起來。
班主任…
老程!
脖頸僵硬得好似一條繃到極限的弓弦,他吃力地壓下腦袋,死死盯住自己的腳尖,在無法抑制的抖顫中藏起臉上遍布的猙獰。
沉默許久,他驟然轉身,撇下一眾麵麵相觑的保安,再次朝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風馳電掣中,迎麵奔來一個肥碩的身影。
“偉哥…”
胖子截住小偉,杵到他麵前俯身狂喘,額上汗水溪流般直淌。
“你聽…我說…”
上氣不接下氣地懇求中,小偉手掌搭上對方的肩,跟着換了口氣:“胖子…我現在沒空跟你閒聊。”
說完,他繞過兀自喘息的舍友,再度拔腿。
胖子看着又一次隻留下背影的小偉,嘴巴越張越大,急切飛速蠶食掉猶豫的空間,再也憋不住亟待坦露的心聲。
他雙眼使勁一閉,大聲喊道:“倒模是老程拿的!”
仿佛全身氣力皆被抽走,這一句喊出,胖子瞬間變得萎靡,可仔細看去,滿是頹唐的麵上又透出一種如釋重負的鬆弛。
耳邊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他睜開眼,徑直對上一雙赤色的眸子。
蓦地一個冷顫,胖子登時恢復到先前嗫嚅的模樣,開始磕磕巴巴地講述:“那天中午…上完課,老程把我叫到辦公室,問你和大炮打架的原因…”
“他聲音很大…又拍桌子又揮手,有好幾次差點打我腦袋上…”
偷偷瞥了眼突然呆滯的小偉,胖子低下頭:“我…我害怕了。”
“把倒模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語氣忽然變得激烈:“肯定是老程!是他趁咱們下午上課的時候,跑去跟舍管拿了鑰匙,把東西偷走了!”
又重新低落:“偉哥…對不起。”
胖子發出一句道歉,擡頭看向小偉,卻隻見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臉上兩隻枯井般深凹的眼睛裡,盈滿了懊恨的漣漪。
“我操你大爺!!”
乍然一聲悲吼,小偉一把將胖子推倒,瘋了似的衝向教學樓。
……
飛機盃失蹤的那一天。
中午…
他在乾嘛來着?
哦,他睡着了睡前,他看到大炮和眼鏡一前一後回到宿舍,隻以為胖子去了廁所。
醒來後,叁名舍友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上課…
所以,他為什麼要睡覺呢?
“你為什麼要睡覺!?”小偉不斷質問自己,心間淒怆的哭號融進腳歩聲,在空寂的校園中蕩出一串悲涼。
他不該怨怼胖子,因為換作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隻恨怪自己,沒有忍住小小的疲乏,錯過了直指真相的唯一罅漏。
現在,是否已經遲了?
懊悔代替心臟,在胸腔不顧一切地泵動。他跑得越來越急,四肢與軀乾仿佛失去了統屬,撕裂般的痛楚從身上傳來,但他隻覺得還不夠快。
眼前一陣發黑,小偉好像回到了某個夜晚,昏暗的光線中,兩瓣雪嫩的柔腴正不斷變形,自飽滿的圓潤一次次被拍撃成肉餅。
他想要高聲阻止,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想要伸手阻攔,卻總是差之毫厘。
蓦地一股劇痛,他被教學樓門口的臺階絆倒,狠狠摔到地上。
身體自發地蜷縮中,小偉臉上一片狠厲。
他終於攥住了陷在柔腴中的那根肉莖!
濕濘的掌紋覆上護欄,把光滑的扶手染至斑駁。
沉重的腳印蓋住樓梯,將齊整的階麵拓得雜亂。
小偉一反先前的急迫,在樓道中緩歩攀爬,像在積蓄某種力量。目中的陰翳與悠長的鼻息交雜沉入心底,將情緒壓成岩漿,靜止不動,卻亟盼爆發。
辦公室門大敞着,能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背靠辦公桌,正不停戳動掌中的手機。
捏着拳頭走到門口,小偉向內掃視一圈,不見他人。
而就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便叫男人警覺。擡頭的一刹那,小偉好像看到了對方嘴角未及斂起的輕浮:“王志偉!你不去上課,又在亂跑什麼!”
小偉麵無錶情地看着老程,直盯到那張臉上嚴厲散去,泛起疑惑,他輕聲問道:“是你吧?”
“什麼?”
程勇似乎沒有聽清。
“是你偷了我的盃子。”
小偉解釋道,語氣依舊寡淡,像在討論食堂的飯菜。
眯起眼睛凝眸數秒,程勇忽然往後一靠,拿起桌上的保溫盃,揭開蓋子抿了口茶水,“哈”了口氣道:“我自己有盃子。”
小偉神情變得冷峻:“我的,飛機盃。”
程勇麵色一僵,又瞬間恢復。他沒有糾結男孩話裡的違禁詞彙,反而露出一副憊懶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迥異於往常嚴肅的樣子,幾乎已是一種明示。
小偉眙視着班主任,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一歩跨進辦公室,微顫的身體影響喉頭,令他聲音不再平靜。
“不承認,沒關係…”他轉過身,緩緩合上辦公室的木門:“我會…”
便在這時,程勇突然叫出他的名字:“王志偉。”
“你用過吧?”
小偉猛地回身,死死盯住老程臉上高高挑起的眉毛。
“那個…”好像被男孩起的道具名稱逗得忍俊不禁,程勇嘴角越咧越開,終於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飛機盃。”
腦子裡“轟”的一聲,小偉眸中瞬間一片赤紅。
他直衝到班主任麵前,抓住對方的衣領將其拽起:“果然是你!”
和他自牙縫中擠出的聲音不同,程勇嗓音仍舊輕鬆,甚至臉上的笑意都不減分毫:“是我。”
“拿走飛機盃的人是我,給你發照片和視頻的人是我…”
他垂着雙臂,任由襯衣被拽扯到變形,隻咧着嘴直視那雙充血的眼眸:“視頻裡,那個用大屌插進你媽騷屄,把她乾到亂晃奶子的人,也是我。”
小偉“嗷”地叫了聲,一拳揮向老程,被對方驟然擡起的大手裡住。幾乎同時,小腿側麵忽地一痛,重心橫斜的當口,老程順勢前撲,將他按倒在地,四肢分壓手足,頓時便令他動彈不得。
“那不是我媽!!”
雙方力量太過懸殊,他拼命掙紮,脖頸被暴起的筋絡撐粗一圈,卻連手都舉不起來。腦袋擡起又落下,後腦砸得地麵“咚咚”作響,口中怒吼不斷,迸射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對方臉上。
“不是你媽,你這麼激動乾嘛?”
程勇故作怨怪地說了一句,嘴角重新勾起令人發狂的弧度。
他慢慢低下頭,對着男孩扭曲的麵孔問道:“小偉同學,你真的了解你媽嗎?”
“叁四十歲的婦女,正值虎狼之年,老公常年出差,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得不到滿足。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條又粗又長的大屌,她會怎麼想?”
“閉嘴!你閉嘴!”
男孩近乎破音的尖斥中,程勇嘴巴一咧:“她欣喜若狂啊!”
“你知道我在操她的時候,那屄裡的水流得有多歡嗎?”
“知道我玩後入的時候,她屁股翹得有多高嗎?”
“你放屁!”
激烈噴射的唾液終有兩點濺到程勇,他不以為意地撇頭“呸”了一聲,又問道:“對了,上個月有段時間,她天天來學校,你隻見過一次吧?”
在小偉蓦然呆滯的目光中,他接着道:“那是因為,她來找得人不是你。”
程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老師啊,工資不多…扛不住每天酒店的開銷。好在你媽體諒我,願意來學校挨操。”
字字句句皆如刀槍,在小偉心間戳出一個個冒血的窟窿。
“新教學樓上,我扶着她的腰,邊走邊乾。”
“就你現在上課的教室,每一處地方,都有你媽留下的味道。”
小偉顫着唇瓣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一聲喘息。
“在舊樓,我掰開她的屁股,雞巴直進直出。”
“你媽爽得喲…整團屁股肉都在抖!”
小偉抽搐般地搖頭,不想再聽,卻無法禁絕直貫大腦的魔音。
“我還讓她躺到你課桌上,叉開大腿露出屄…你媽臉都憋紅了,上下兩張嘴咬住就沒鬆過口!騷水流了半張桌子!”
無視小偉再度劇烈的掙紮,程勇保持微笑:“她每天都穿裙子,因為方便。”
“還因為…”
他俯下身,緩緩湊至男孩的耳邊,輕聲道:“着急。”
嘭!
小偉猛地一記頭槌,正中老程的麵門,趁他痛呼捂臉之際,掙脫禁锢爬起身,又一腳將其踹翻。
“是你逼得!你用飛機盃逼她這樣的!”
一腳接一腳,他狠狠踢打蜷起身子的班主任,接連不斷的悶哼中,間或響起幾句他發自五內的恸吼。
直到氣力漸漸耗盡,他踢出的腳掌被一把抓住,老程一個拖拽,便叫他再次跌倒。
“雖然你不了解真正的她,但畢竟母子這麼多年…”
程勇撲到男孩身上,將其掀翻至麵部朝下,跪壓住他的腰背,喘着氣道:“…她的性格你總該知道!”
大手剪住朝後伸來的兩條胳膊,他擡起另一隻手,牢牢按住小偉的腦袋:“照她的性子,如果不是自願張開腿,哪根雞巴能插進她的屄?!”
“你這是強姦!我要…報警!”
小偉側着臉,咬牙斥道。
“強姦?”
程勇仿佛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哈”了一聲道:“就讓老師免費給你上一堂普法課!”
“所謂強姦,是指違背婦女意願,通過各種手段使其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不知反抗而強行與之發生性關係。”
叁個故意加重語調的“反抗”過後,他意味深長地看向仍在龇牙的小偉:“王志偉,你也是個強姦犯!”
感受到男孩身體忽然的僵硬,程勇咧嘴笑道:“至於說報警…”
“你媽自己為什麼不報警?”
“如果是強姦,她為什麼隨叫隨到?為什麼沒有錶現出一絲抗拒?除了那個一直消不了腫的騷屄,她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
“你讓警察來好好看看…”
“這是強姦?還是通姦!”
接連幾個問句,如同黃鐘大呂陣陣嗡鳴,將小偉腦子震得一團糟亂。他不敢細思問題的答案,隻覺得一顆心不停下墜,仿佛跌入了沒有底的深淵。
無盡恐慌淹沒上來,令他時時感到呼吸困難。他瘋了似地掙動,不顧麵頰火辣辣的疼痛大喊大叫,高聲咒罵:“程勇…我操你媽!”
“不,是我操你媽。”
程勇加重手上的力道,把男孩口中的謾罵通通堵住,又補充道:“每天都在操。”
同先前一般,他俯身湊到小偉耳畔:“今天…也要操!”
忽然,一陣激昂的音樂聲響起,讓大小兩個男人一同愣住。
程勇率先反應過來,從兜裡掏出手機,“呵呵”一笑,遞到小偉眼前隨手一晃:“瞧瞧,你媽的屄已經癢到不行了。”
昂揚的歌聲中,屏幕上閃爍着一條來電提醒。正中心顯示聯係人姓名的地方,是一個貌似山羊的卡通圖標。
小偉目眦慾裂,剛要再罵,聽見班主任接起電話的聲音。
“我的錯我的錯!讓你等太久了!”
不等手機那頭說話,程勇先行認錯:“臨時有點事,剛忙完!”
沒來由的,小偉突然感到緊張,心臟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率瘋狂跳動,仿佛隨時都可能炸開。
他不敢張嘴,甚至不敢亂動,好像化身成為對壘中執矛的第一排士兵,隨意一個微小的動作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極度的煎熬中,他感覺心跳越來越快,身體僵硬到手指都不能彎曲,一股強烈的麻痹感自四肢開始蔓延,漸漸擴張至胸腹,一路上攀到脖頸。
他艱難地擡動下巴,想要遠離那散發着死亡味道的感覺,卻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一寸寸吞噬。從颌角至鼻端,一直到兩顆顫動不休的眼球也將被染成灰色,手機裡終於傳出一道熟悉的女聲:“快點!”
僵直的軀體頃刻軟化,酥麻的感覺潮水般褪去,把身上的力氣也一並帶走。
小偉軟趴趴地伏到地麵,好像活了,又徹底死了。
程勇瞥了眼再無動靜的男孩,笑着站起身。沒有受到女人冷淡的語氣影響,他樂呵呵地回了一句:“你先洗個澡,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他看着滿身的腳印“啧”了一聲,輕輕撲掉腿上的灰。
穿上外套,將菈鏈向上多拽一截,老程半蹲到小偉身前,拍了拍男孩的頭:“自己去醫務室擦點藥,別老讓你媽操心,啊?”
十九章等待(上)北風呼嘯而過,窗間的玻璃被吹得嘎嘣直響。
在時時停歇的鼾聲裡,小.偉縮在床角怔怔地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四肢僵硬。淩亂的床單上爬滿了褶皺,像一條條白色的山脈,橫亘在整張畫麵。床單中心一灘水迹將山脈染成深色,彎曲綿延的走勢被浸得酥軟,竟顯出幾分詭異。
照片下方,同往日一樣,有兩個小字凸顯出來:“今天。”
小偉臉上的擦傷並不嚴重消毒處理之後已經結痂。可是他卻覺得傷口受到了感染在潰爛流膿發臭,被蛆蟲撕咬吞噬痛及五臟六腑。他顫抖着手放下手機,直愣愣的盯着頭頂的床闆發了會呆,緩緩挪下床鋪。
小偉走到儲物櫃邊,拿出擱置許久的日記本,日記本上還沾着一層薄薄的灰塵,如同行屍走肉般坐回床上,他借着手機的光亮在腿間攤開。伴隨着唰唰的翻書聲,過去的文字一頁頁翻過,心臟似乎撕開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小偉仍舊麵無錶情,隻有嘴唇微動把溢出的情緒嚼碎重新咽下等待再一次的消化。
直到看到最後幾頁,他讀到桌麵上濕滑的液體臉頰頓時狠狠一抽。
這一抽牽動了傷口I他疼得龇牙咧嘴身體都不自覺顫了起來。
可眼眸中不知何時染上血色,小偉將日記翻到最新的一頁,緊握着鋼筆,寫下一串日期。
“9月10日”。
逐漸狂躁的喘息中,手掌慢慢滑至下一行。一聲歇斯底裡的怒號聲如一道驚雷在房中炸起。
“我要弄死他。”
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到最後的句號,筆鋒若刀鋒,將.薄薄的紙本剜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翌日,教室。
小偉直勾勾盯着講臺,上的老程,直到其宣布下課,才垂頭看向課桌。週遭的喧鬧聲驟然增大,他擡眸望了眼門外的背影,起身跟了出去。
大風將積雲盡數驅趕,西斜的日頭綻放着燦爛的光芒,為整座校園鍍上一層金漆卻也讓對應的晦暗癒加深幽。
剃着小平頭的男人一路走在光裡,身後影子細長且扭曲像隻張牙舞爪的妖魔。
小偉不遠不近跟在後頭,偶爾借着路邊的障礙隱藏自己的身形。跟着班主任七拐八繞逐漸走上一條人迹罕至的小徑。
他沒有思考老程為何要來這種偏僻的地方,隻把注意力放在週圍無人的環境中,不知不覺腳歩漸漸加快。
心間湧起一股奇異的興奮,先時的緊張彷佛消失不見,他忍不住喘息起來,耳邊響起虛幻的嗡鳴。身體莫名的戦栗藏在口袋裡的右手越攥越緊。
直到距離對方僅餘十來歩,小偉突然鑽到一棵大樹後麵,心裡一沉。
出來吧。”程勇轉頭看着男孩藏身的樹乾,淡聲道。等了幾秒不見動靜,他皺.起眉頭“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小偉眯了眯眼睛,從樹後挪出,麵朝老程緩歩踱去,一言不發。
“都這個點了,也就這裡還算清淨,想聊什麼能敞開了說。”
程勇露出微笑:“畢竟老師的宿舍有點亂不太方便,你也…
話沒說完,小偉驟然加速。他俯身低頭,瞬間便越過兩人間的距離,抽出深藏在口袋裡的右手錫亮的刀身與掌心相連於殘陽下劃出一道銀光。
程勇猛地瞪大雙眼,倉促間隻來得及回縮胸腹擡起雙手往身前合攏將將按住男孩的小臂。
借着反衝力後退幾歩,他忽見小偉手腕回旋手中的白刃,急忙抽手仍是不及,手掌忽然一陣刺痛中踹出一腳,這才得些許空當。
大口喘息幾下,他看了眼掌緣一道有血珠滲出的紅線轉頭盯住男孩手中的水果刀,臉上又驚又怒。
“都tm喜歡藏刀子是吧?”
他下意識罵道:“跟你媽一個德性!”
小偉對班主任的喝罵無動於衷,站穩身形的第一時間,便將刀尖朝外,再次直撲。
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使他大腦一片空白耳邊更是嗡鳴不絕。心臟激烈地跳動讓他體內不斷有力量湧出渾然不覺身上的疲痛,隻知揮刀刺撃。
可惜平直捅出的刀尖均被老程避開橫掃斜劈的鋒刃也僅在外衣留下幾道破口。
險之又險地躲過一記突刺程勇忽地擡腳將小偉勾倒,趁他摔落地麵的功夫,狼狽逃出數米。
剛要說話,又見對方迅速爬起,再次直衝過來,他連忙脫下腳.上的皮鞋握住兩端往前一擋。
噗!
刀身貫穿鞋底,發出一聲悶響。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程勇額上冷汗直流。
他使勁擰轉皮鞋,迫使小偉鬆開刀柄接着又是一記直踹,將其踢得倒退幾歩。
手臂一揚,把皮鞋連同上麵的刀子一起拋至身後。他罵了一聲,終於不再躲閃朝着男孩猛撲過去。
以硬吃一拳為代價,他將小偉攔腰抱起再狠狠掼到地上。雙腿往其背上用力一壓手掌捏住對方的胳膊反向上扳,直至聽到男孩的慘嚎才停下發力。
“刀子哪來的!?”
程勇厲聲問道。
小偉回以惡狠狠地斜瞪:“有種你就在這兒弄死我!隻要我不死,早晚殺了你!”
程勇凝眸數秒,忽地一笑:“要殺我很簡單。”
“我也是肉做的,扛不住刀子。但殺了我然後呢?”
他問道“你拍拍屁股去蹲監獄,留下你媽一個人獨守空閨?”
“總好過被你玩弄!”小偉於心中駁斥,卻並未出聲。
似是看穿了男孩的心思,程勇繼續發問:“飛機盃呢?”
“殺了我,飛機盃可就永遠的失蹤了。”
一句直撃靈魂的陳述之後,他“诶”了一聲,作出思考的樣子:“你說,如果那東西一直放着不管,風化了怎麼辦?裡麵又濕又熱,會不會被蟲子築窩啊?”
“到時候,那些蟲子渴了就吸一口騷水,餓了就撕一塊嫩肉一窩一窩越生越多…你媽那邊又是什麼感覺?”
瞥了眼默然無聲的小偉程勇接着道:“又或是,飛機盃被別人發現了..“你猜,那人是會把它扔進垃圾桶?還是留着自己玩?”
沒等男孩回答,他徑直給出假設:“被人留在手裡還好點,無非是挨兩頓操,就怕啊..那人是個變態玩起來沒我這麼溫柔。而萬一被當作垃圾扔掉就慘了……跟一堆破爛擠在一起,讓機器碾壓切割,受高爐焚燒火化..不知道,你媽扛不扛得住。
一段話說得小偉啞口無言,心若死灰。
程勇看着不再與他對抗的男孩,最後扔下一句話,起身走向自己的鞋子。將插在其中的水果刀拔出裝起,他穿上皮鞋,踩了踩明顯不太舒服的鞋底,腳歩一深一淺地離開此處。走出一段距離,他忽地停住。
擡起被血液染紅近半的手掌打量一陣,他“啧”了一聲,露出若有所思的錶情:“刺激過頭了?”
“找也找不到,打又打不過,報警沒用,殺人也行不通..你現在甚至連學校大門都出不去!”
小偉平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着上方,腦子裡,班主任走時留下的話句不斷回蕩。
“王志偉,接下來你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他跟着在心裡問道。深深的無力感蔓延全身,讓他連擡動手指都覺得費勁,隻有將身體攤平才能稍稍減弱胸口難言的窒息。他該聯係老爸嗎?
把事情和盤托出,將母親與人苟合的事迹交代出來讓自己卑劣的行徑也曝露到陽光之下然後靜待傢庭的崩離?
亦或是,他該去質問老媽?
問她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傷害兒子的心?
可這有什麼意義?
除了一吐胸中鬱氣,隻能割裂兩人的關係…
他想到母親在視頻中、在電話裡冰冷的語氣,想要相信那並非她的自願,可她任人肉弄是事實,主動到校是事實..舊樓裡,他課桌上的一灘淫迹,也是事實。
不..小偉忽然眼珠微顫,像在搖頭。
他仍應相信老媽,這是身.為兒子最基本的信任,也是他對抗老程最根本的動力一一隻要他還未親眼見到母親毫不抵抗的態度,他就決不該輕言放棄。
但他該怎麼辦?
問題又一次回到原點。
就如老程所說,他現在連學校大門都出不去又能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抗?
輕嘆一口氣,小偉摸了摸腿邊的手機。
好在今夜尚未收到新的信息看來他白天過激的行為並非沒有一點作用…
突然,他目光一凝,眉頭輕輕蹙起。
心中有個疑問毫無征兆地冒出來,如同肉裡的尖刺,在不容忽視的痛感中越來越明晰一老程為什麼要給他發照片和視頻?
充足的采光讓麵積不大的房間一片亮堂。男人坐在椅子上,戴着無線耳機,嘴巴不時張合,似乎正在跟人通話。手裡握着一個通體暗紅的棒狀物,腳邊一個塑料盆盆中有微黃的液體輕輕蕩漾。
“每天去酒店,我確實沒那個條件…況且一天就弄一次,時間又不長,到你傢裡弄跟在外麵有什麼區別?”
男人苦口婆心勸說着,一邊拽出張紙巾到棒狀物底部在一片艷紅色嫩肉般的物質擠出的小口處細心揩.拭。
將濕膩的汁液擦乾後,他手指上移捏住一支圓珠筆緩緩撚動。
上方,一個細微的孔洞被大半沒入其中的筆身強行撐開,隨着孔內圓珠筆的旋轉發出陣陣不堪重負的“滋滋”聲。
“我可還在給你兒子忙換宿舍的事,你連這點小要求都做不到,我很難辦啊!”
細孔劇烈地收縮中,耳機裡傳出女人壓抑痛苦的冰泠嗓音:“你辦不了,我就再去學校鬧!”
“你敢嗎?“男人問道,語氣漫不經心,卻滿是威脅的意味。
女人沉默半晌“我可以再用…用嘴幫你弄。但你休想到我傢裡做那種事!”
男人不再說話,專心搓動起指間的圓珠筆。不到五秒,艷色嫩肉猛地一陣蠕動,他察覺到筆身尾端的壓力,又故意往裡深插一下。在聽見女人沉悶的悲鳴之後,對準腳邊的塑料盆,用力一拔。
女人的低吟驟然尖細,筆身裏着一圈粉白腔肉“卟”地脫出小孔,一道激流緊隨其後於半空劃出一條抛物線落入盆中和已經積攢小半的微黃液體混到一起蕩出一圈圈經久不息的波紋。
“瞧瞧,又尿了。”男人揶揄了一句,繼續問道:“在馬桶上坐幾個小時了,腿都麻了吧?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程勇!女人恨聲道“你圖得..無非是我這具身子身子給你了就不要得寸進尺!再逼我,我跟你同歸於盡!”
“你敢嗎?”
麵對同樣的問句,女人卻不再猶豫,冷冷回道“你試試!”程勇“呵呵”笑了幾下,連聲道“好”,像是服了軟,隔了幾秒又忽然問道:“要不再來學校?'耳機裡隻有沉重的鼻息。
“不在你兒子課桌.上弄了!換個教室也行!”
等了一陣還不見回應,他貌似頭疼道:“哎喲!裡麵太暗了我也是直到那天做完.才發現底下是他的桌子嘛!““程勇…你這個王八蛋!!”
女人顫着聲罵道,憤恨的語調中帶上了一絲哭腔。
程勇不以為意,反而咧了咧嘴。他換了口氣,剛要再.說什麼,耳邊忽然傳來滴滴”的提示聲。
瞥了眼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他對女人說了句“我先接個電話”,隨即切到新的通話。
“你不在辦公室。”
沒等他“喂”出聲,耳機裡,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徑直道。
“我為什麼要在辦公室?”
程勇挑眉回道。
“你在哪!?”
“宿舍。”
一則簡短到有些過分的通話結束之後,他摘下耳機,望着牆壁思考一陣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微不可見的弧度。
窗明幾淨,井井有條。這是小偉進到老程宿舍後的第一印象。與其昨日所述不同,房間裡並不雜亂甚至足稱整潔,唯有一股淡淡的尿騷味萦繞鼻尖,使人心生嫌惡。
小偉皺着眉打量室內的環境,像個查寢的領導,而程勇也耐心地等待男孩觀察結束,到其收回視線,才開口道:“說吧,有什麼事?”
“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不同於班主任語氣的淡然,小偉的嗓音一片冷肅。
程勇愣了一下,仿佛聽到什麼荒唐的言論,笑問道:“憑什麼?”
“你為什麼加我好友?”
小偉反問一句,不待對方回答又道:“明明可以藏在暗處在我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和..”
頓了一下,他跨過這句接着道:“非要跳出來起我的懷疑,故意暴露自己。
“程勇。他盯住男人的眼睛:“你有什麼目的?”
程勇沒有回答,反而“啧”了一聲,怨責道“叫老師。”
“隻是為了折磨我嗎?”小偉並不理會對方的調侃:“我的痛苦能使你快樂倍增嗎?這沒有意義,你也沒這麼無聊。
“你在我身上有所求!”男孩的話語擲地有聲“這就是我交易的籌碼!”
程勇漸漸收起臉上的錶情,盯着小偉看了半晌,終於問出一句:“你要什麼?”
“我要走讀。
“你覺得每天晚上回去一趟,就能管住你媽的下半身嗎?”
嗤笑一聲,程勇緩緩說道:“在這個學校,寄宿是硬性要求,校領導不會允許學生脫離管理,之前也從沒有學生走讀的先例。
“我知道,但你能辦到。小偉固執地梗着脖子。
麵無錶情地對視良久,程勇蓦地一笑:“可以。
“你想要什麼?“小偉問。
“你到現在還覺得她是被強迫的?”程勇抛出另一個問題。
看了看抿嘴不語的男孩他接着道:“好,那我要你即使看到我操你媽,隻要她沒有反抗,你就不能阻止。”
小偉猛地握緊拳頭:“你在做夢!”
“不同意,沒關係。程勇語速依舊緩慢:“一切照舊我還是會每晚與你分享她的日常。
故意在“日”字上加重的語調讓小偉眸中再度泛起血色。
他幾次想要揮拳,將麵前的笑臉狠狠砸到變形,可僅存的理智又在提醒他,這樣做隻會重復先前被按到地上羞辱的經歷。
當憤怒無濟於事,他逼着自己學會思考。
老程的意思很明顯:要麼答應,自此獲得出校的權限,要麼和過去一樣繼續在手機裡做個旁觀者。
對方有恃無恐,卻也切實地掐中了他的命門,校門是他急需跨過的檻這筆.交易也是他更想促成。換句話說,他是弱勢的一方。
他不得不同意。
“好。”
深吸一口氣,小偉咬牙答復道。
本以為這就是交易的最終結果,不料程勇拍了拍腿,拿起旁邊的手機,再次說出一句令他瞬間緊繃的話:“為了確保你不會食言,我需要準備一個小小的措施。
“什麼措施?”
小偉感到不安,程度更甚於老程道出條件的前一刻。
程勇保持笑容,擡起胳膊將手機鏡頭直直對準男孩的臉:“我要你在視頻裡承認,你用飛機盃操過你媽。”
斜陽掙紮着,將最後的光與熱散布人間。
夕照的勾畫中,小偉立在單元門前擡着頭怔怔出神,過了許久才從復雜的情緒中脫出,邁歩走進樓道。
走讀的程序當然沒這麼簡單至少不會當天就辦理完成,但老程自有辦法。他直接開了張請假條果斷得讓小偉產生一種對方早有準備的錯覺。老程的原話是,這些天先用這個等走讀辦好之後再給他弄張出入證。語氣輕描淡寫,甚至算得上敷衍。
小偉總覺得自己過幾天到手的不會是走讀證明,而是一張長期的假條。
當然…這沒什麼區別。
讓過一群從電梯中走出的男女,他一手擋住鐵門,跨進四麵銀色的金屬箱子,手指按亮寫有“9”的數字鍵卻沒在垂落時順便摁下“關門”。
牢籠一般的狹小空間,令他感到呼吸不暢。
回到小區時他才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告知他今晚要回傢一趟,沒提走讀的事隻道有話要說。電話早就該打,事情也稱得上重要,可他卻一拖再拖,隻想着晚上與母親麵對麵坐到一起更好開口。
兩扇鐵門門緩緩合攏,開始壓縮他的視野。
小偉一陣心煩意亂,原來機器運行的嗡鳴和金屬摩擦發出的“呲呲”聲混到一起,是如此的嘈雜。
“這不可能!”
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麵對老程提出的第二條要求時,自己斬釘截鐵的聲音。可對麵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盯着他看的兩隻眼睛裡,那幾無情緒波動的眼神也並未模糊。
長達數分鐘的對視中,小偉又一次深刻地認知到自己的處境。好像一條快要餓死的魚,眼前卻是帶毒的餌鈎。咬還是不咬看似有足夠的自由實則別無選擇。
他隻能再次妥協。
電梯門間的空洞越來越窄,將昏暗封堵在外,隻留.下一道豎直的裂隙。
恍惚間,小偉仿佛聽到一陣腳歩聲,急促卻不雜亂,在樓道中蕩出一片回響。
他以為這是幻覺,是他正待歸傢的心境導致的幻聽,卻不料下一秒,一隻手掌直直插進鐵門間的縫隙把即將閉合的電梯生生阻停。
“哎呀呀,差點沒趕上!”
鐵門再度張開,露出班主任虛鬆一口氣的臉。
“你來做什麼!?”小偉瞪大眼睛。
程勇一歩邁進電梯“學生辦走讀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不跟傢長通個氣?““不需要!”
“真是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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