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濃連山的棱線,象一幅動人的水墨畫,微露出頭的旭光掙裂了迷霧,將一大片燦爛的金雨,灑向大地。
屏蔽平原的朝霧,慢慢褪去,突顯出山頂的浮姿。
“越來越近了”
馬上的男子說道。
“那就是稻葉山……”
“然後就是長良川?”
“山谷下……啊,充滿了金光……”
晨霭溶化在陽光之中,山谷的彎曲大河清淅可見。
騎馬叁人,徒步者五人。他們都是擔着砍刀、擔着大刀,雙腿包着綁腿,馱馬背上駝着金光閃閃的錢櫃。
“大傢要小心一點,美濃人可是賊頭賊腦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說話的人是火吹當六。
讀者想必已了解,打扮成室町幕府段錢使的武者,正是傀儡一族。
當六扮成大坎介,百齊之丹則喬裝成五兵衛。
“瓜女……哦不,是密使。應該已到達加納了。”
“應該是如此……”
不久,一行人就噤若寒蟬,由於深入敵地,更是必須要格外的小心謹慎。
披着朝露,一行不走官道而行小路不久就遠遠看見菈着粗繩阻路的孔武衛士了。
美濃地區大部份都在守護土歧氏的勢力範圍之下。
土歧是由鐮倉時代到源賴朝的後裔,一向勢力強大,主子是成賴,以“性勇猛、不羁”而聞名於近鄰諸國。
足利義政和義視之前的感情不睦,主要是義政的狡狯,優柔寡斷的性格造成的。
當長子夭折之後,弟弟義視一意說服義政讓出將軍之職,雖然出傢,也可以勉強還俗。
然而富子懷孕了,即是義尚。於是義政推翻了以前要把將軍之立讓給義視的約定,再加上富子的強力配合下,義尚以年幼的九歲之齡,就當上第九代將軍,在富子的喜愛與霸政之下,義政除了退隱別無他法。這一次在義政的積極奪權返政之下,又爆出其中的內幕。
對義政與富子,義視始終心中滿懷怨恨的。為懼怕義視反目,富子將自己的胞妹嫁給義視,試圖化解兄弟之間的不快。於是文明九年,義視離開京城,土歧成賴燒掉其在京城的華宅,擁着義視回到美濃去。
此後,懦弱的義政隻得默許成賴的縱火之罪,並和義視保持和睦。雖然錶麵上看來是和解局麵。但義視從此不離美濃。義政和富子在磋商之後,終於決定由富子外甥代掌天下。
義視有一個兒子。名叫義材。比義熙小一歲,為二十四。義視私心對他十分疼愛。
富子一想起次代的將軍(由義材來擔任……)這是一個好計謀嗎?
(他雖是我外甥……)也許從此她可變得自由,而且有大義名份。
義政和義熙是最近的血緣。
若是立義視,無疑會帶來許多麻煩。若是立其子義材,想必義視就沒有反對朝廷的理由。連管領與諸將也莫不心悅誠服。
阿鶴所攜帶的密書,也就是應着富子的如意算盤而來的。
“什麼?是由京城來的?……”
義視一聽到京中的特使來,不由得心花怒放。
對於將軍義熙的戰死,他早已耳聞。
而且在胸中早已有腹稿。
(烏頭變毛的宣下……必有佳音到來。)義視、義材父子眉開眼笑。
“時機成熟了,我的兒子……”
“我們要好好對待報佳音的女使者!”
義材露齒而笑。
他雖有足利及日野傢的血統,但是麵貌卻不似他的雙親,擁有一張塌鼻的醜陋麵容。
“妳叫阿鶴嗎?跟我來!”
“是……”
小花嬌滴滴地跟在義材的後麵。
這是一幢位於稻葉山的東麓,長良川北方的宏大華屋。由門依石階而走,可到達川岸。
川岸有大小數十艘的船舟排列着,是水軍。美濃宏域控制着二長流,水軍充實。土歧成賴的水軍一向以在水上收放自如而聞名。
十一日的明月高掛天空,並在川麵映出倒影。
“對我而言,這個地方是我的第二故鄉。即使日後我到上洛中登基為將軍,也一定會到這裹來眺望月景。”
醜陋的麵貌,絲毫看不出貴公子的文雅英俊。
他故意若有所思地說,並且菈起阿鶴的玉手。
“對此良辰美景,能和妳一起度過,真叫我欣喜莫名。”
“是呀……這麼美麗的景致……”
小花的雙唇迎着他俯下來的臉,兩人麵熱心跳。
“哈哈哈,這是我頭一次在水上好合,真稀奇……”
“可是……”
小花有所顧忌,望向船頭。
“妳們這些人還不快退下!”
船頭的人立刻沉入水中。
“哈哈哈,這樣可就好了。”
說完。把手伸入她的裙裾之內……
“啊啊……可是……可是……”
小花有些忸怩,慾就還推。
“哈哈哈,妳真美麗,就讓我們在長良川的月夜中快活一番吧……”
小花被義材緊緊擁在懷中,兩片如花的唇瓣,如河麵柔媚的水花。
她不僅是個帶信的女使者,而且是躺在草叢中的絕世美女,月光照在小花神秘的肢體上,嬌弱的軀體浮現冶艷的風情。
以一個傀儡女忍者而言,不應該因被男人玩弄就感覺苦痛,此刻小花不斷推開男人伸過來的手掌,或許是她已識人間六境了吧?
“啊,月亮出來了,她會看見的……”
小花的乳房被他儘情地揉捏着,不禁尖叫出來。
(哈哈哈,連月亮也開始躲到烏雲背後去了……)小花即使聽見義材的聲音,她也不再有感覺了,她的感覺已漸漸麻木了。
在她的眼中,月光喪失了光芒,而在夜空中隱去了。連川水的波音也不見了,她的胴體躺在波上,進入恍惚的世界。她雖是女忍之身,此刻隻是任由女人的本能出現,儘情地陶醉。
小花滿心歡喜,滿身燃燒,可是義材的身子卻越來越冷靜,如冰一般。孤舟上泛着一股妖氣。
(不要沉溺啊……)隻有義材才聽見這個聲音。
(這個女人,不是由東山殿來的……)“啊,什麼?”
(不要聲張!此女叫小花,正是傀儡女忍者……早已取代真正的女使君。
連石女、段錢使也都變成傀儡忍者了!)“……”
義材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腦袋上。
他因驚愕與動搖而使全身的機能都萎縮了。連男性象征的敏感部位,也無法高漲。
俗言甲賀的《土殷蘖》隻要經過女陰,數刻之後就會漏精。
也許義材就是中了這種忍術也不一定。
此刻他因驚愕而呆滯了。
(東山殿,本想自己恢復將軍之位,而動員了關白大臣。全力推您為將軍的,正是富子女將軍。)“……”
(那封密書也是僞造的。使用《眠花》忍術的原是我。可是他們卻遭到傀儡一族的攻擊而喪失……)“哦?……”
(現在唯今之計,隻有將計就計好了。我告訴妳,我就是甲賀的鈎幻也齋……)這個聲音越去越遠……
四週悄無人影。是在水中嗎?在奇怪忍者離去之後,強烈的情慾復蘇了,他的下半身再度膨脹。而女忍者,也已達到難以抗拒的官能頂點。女體正享受他的一切,任憑肉體沉淪……
等到她的知覺機能復蘇,張開杏眼,望到了天空中皎潔的明月。
段錢使一行人,伺奉着足利義視、義材、由美濃加納出髮已是第二天早晨的事,土歧成賴傢中也有二百人跟從。
在到達美濃近江國境之時。
“要注意六角的勢力。”
義視說着,並且招來扮成大坎介的火吹當六。
“我怕他們會突然來襲,所以要有所準備,千萬不要落入他們眼中……”
“哈哈,您老不必擔心。”
愧儡忍者們共有二個目的。其一、是在京城,首領賀麻一心想要殺死富子。其二、是傀儡一族曾和義政有過約定要成全傀儡一黨的願望,廢除他們的下賤身分。這就是傀儡忍者們的目的。也就是鈎幻也齋所全力預防的。
他們之所以保持義視父子的生路,即是不願惹起義政的毀約。所以他們不會讓義視父子落在六角成賴的手中。
段錢使等八人當然也就是傀儡忍者一族了。
“有什麼事?”
“我正在考慮。”百齊之丹說道。
“我們現在是段錢使,唐櫃中也塞滿假銀子,我們何不成為義視父子的從者?”
“原來如此,敵人若逼近的話……何況我們雖殺了段錢使,也不能將他們的肉吃了,讓他們消失無蹤。”
第一個就是阿鶴。本來她應該好好躺在桃配野鄰近的雜木林,可是幾天後百齊之丹到那裹去卻皺起了眉頭。
“她不在……消失了。”
“她一定是睡醒了,就逃跑了。”
可是阿鶴應該不知如何解忍才對。她之所以會逃走是否因為之丹的忍法不足呢?隻要是他之丹的忍法,要阿鶴睡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成問題。
鈎幻也齋?火吹當六胸中的不安陰影,在來到野濑野原之後,就大增了。
山名大坎介原是八人之首草原上所理的七、八具屍體,不應該平白消失的。
“我想他們死裹求生,逃走了。”
“可是我們已經埋了他們,活埋的人不應該會逃走。”
“可是……真的不見了。”
八個墓穴中,全巳洞開,而且沒有死者的痕迹。
傀儡忍者們是遭人愚弄了。在兵法上來說“心亂”即是大敵,此刻狼狽與焦躁,使他們的心靈全盲了。
“呀!我記得我們將他們埋在此處呀!”
可是喜叁次在路旁所見的,隻有一顆斷裂的石佛頭顱而已。
“地藏王的首級……”
“真是奇怪,為什麼隻有在此地才有石佛之首呢?”
小蛭狂喊一聲!
“那裹也有!”
明月高掛,在四、五箭之遙處,清楚地躺着另一顆石佛首級。
“真邪門……”
這和段錢使們的屍體失蹤有關連嗎?
傀儡一族被包圍在層層妖雲中,他們因四週是異常的情景而困惑不解。
共有十個石佛當六數一數,心中寒意頓生。
他殺死的人,包含二名女忍,也一共是十人。
十個石佛之首令傀儡忍者們陷入空前絕後的恐慌中,在他們麵前展開奇怪的光景。
刹那間,這一切的謎語都獲得了答案。
丈深的草叢中,滾出無數的石佛,或立、或臥……人身大的石佛,由丘陵的斜麵滾轉而來。
“是五百羅漢……”
一陣狂笑聲穿過夜空,隨風傳入眾人耳畔!接着咻!咻!咻的弓箭如漫天花雨直射過來。
“呀!大傢趴下……”
可是五百羅漢如恐怖的惡夢,向他們開始展開攻擊。
“好了!拚卻一死,跟他們同歸於儘!”
他們立刻拔刀出鞘,然而,五百羅漢究竟是石?是人?再加上眩目飛來的快箭,他們無法看清敵人的動向。
他們中計了!而且是一個致命的陷井!
小花的悲鳴、瓜女的呼喚,及之丹的怒號,都溶在一次血腥的殺伐聲中……
這其中最刺耳的就是劃破長空的恐怖笑聲。
(哈哈哈,傀儡一族!妳們終於嘗到痛苦的代價了!這就是甲賀忍法的殺人手段……)這是個熟悉的笑聲。
“原來是幻也齋那個老狐狸!”怪不得阿鶴會突然失蹤,而且八人的屍首也……
火吹當六在醒悟過來的刹那,背後已插入灼熱的一劍而向前僕倒,傷口鮮血如泉。敵人踏在他未冷的身子而過,模糊中他隻看見砍刀的利光。當六被攔腰斬斷,或許他連自己死後,首級遭敵人割去了,都不知道吧!他縱橫一世的火術,當然也跟着他的凋謝而煙消雲散。
基於鈎幻也齋的全力週旋,日野富子終於將足利義材接入宮中,但是她卻無法“挾天子以令諸侯”,將他當作傀儡。因為義材生性太過狡狯,而且其父義視的存在也是一大阻礙,這股強大的勢力,終於讓義材登上將軍之位,而且掌握實權。
雖然他於四月十四日到達京城之後,於二十七日宣布落髮,以證明他對政治毫無野心,但是他既已是名正言順的第十代將軍,頂上無毛則不是個嚴重的問題。過不了多久他已學會如何弄權,這還隻是他當上將軍一年叁個月之後的事。
義政始終勉強地和他采取對立之勢。延德二年開始的第七日,義政喝了七草粥之後,便吐瀉不止,並且病弱地躺在床上,等到侍者趕去探問之時,義政早已翻着白眼,魂歸西天了。
於是有人傳說義政是遭人毒殺而死的,可是卻一直找不到確實的證據。但是好戲還在後頭,次年延德叁年的正月七日,足利義視也突告暴斃。這次不是用七草粥,而是他在哥哥的忌日斷食一天,到了夜晚,進了茶點。不久即大量吐血,投入池中而亡。
世人對義政十分推崇,死後以淮叁官的身分遺封為“太政大臣”。那是義材登基半年後的事。
傀儡一族戰死數日後,美濃國境、野濑野原的五百羅漢前,來了一群十分怪異的武士,那是率領部屬的首領賀麻。
髑髅如山,倒在荒草幽徑中,這是誰的惡作劇呢?賀麻的眼中好似流出血滴般不停地流着淚。
“我永不原諒……”他在向誰獨語?
春淺山峽,吹來的悲風荒涼如死,傀儡一族的悲願,是不是終生無法得償?
然而,富子的榮華富貴亦如過眼雲煙。在“細川政元”的叛亂中,義材成了幽閉之身,京中遭到火焚之災。叛亂者另立足利政知的二男義遐為第十一代將軍,富子的權勢一落千丈,其誇耀驕傲的一生,終究不過春夢一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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