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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4洛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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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4洛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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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4洛都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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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醜時。

洛都。尚冠裹。

飄揚的雪花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此時尚未停歇,大半個洛都城都被深及腳踝的白雪覆蓋。好在外麵的雪地沒有結冰,不像宮中一樣滑得令人寸步難行。夜空下漫天的白雪映着武庫的衝天大火,滿城風雪,火光搖曳,濃煙滾滾,使人油然生出一種末世的蒼涼感。

尚冠裹權貴雲集,高宅大院鱗次栉比。京師動蕩,豪門世傢紛紛閉門自守,往日車水馬龍的長街此時空無一人,隻是高牆上隱約有人影閃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霍大將軍的府邸佔據了尚冠裹的東北角,朱紅色的大門上鑲着銅釘,氣勢峥嵘。程宗揚冒雪趕到府前,叩門良久,才有一名門子露出頭來,戒備地看着他。

程宗揚通報了姓名,房門旋即關上。等了一盞茶工夫,那門子又匆匆跑來,低聲道:“東側角門。”

東側的角門開了一條縫,程宗揚推門而入,卻沒有看到迎門的僮僕,唯有雪地上幾行零亂的足迹,通向內側一道小門。

程宗揚沿着雪上的足迹往內走去,心裹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整座大將軍府黑沉沉的,仿佛空的一樣。自己路過的門戶都敞開着,可沿途非但看不到半個人影,甚至聽不到一絲聲音,見不到一點燈火……這不是蹊跷,而是在暗示立場。嚴君平已經在大將軍府待了不少時候,霍子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算盤。他如此小心謹慎,顯然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來訪,也恰恰說明他對自己並不看好,因此才隱瞞消息,避免被人秋後算賬。

小徑的終點不是會客的內堂,而是一處遍植古鬆的小院。院內一座木制的精閣,閣身沒有漢國建築通常的漆畫彩繪,而是原木本色。閣身並不大,但挑起的飛檐氣勢恢弘,將四麵的圍廊都罩在檐下。閣內擺着一座屏風,一隻火盆,一個魁偉的身影坐在屏前,他頂盔貫甲,連麵部都戴着護具,隻是在甲胄外還套了一件粗糙的麻衣,看上去像是要被撐破一樣。

霍子孟悶聲悶氣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是他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嚴君平坐在旁邊,沒好氣地說道:“妳不是見過他嗎?”

“我一天見多少人,哪裹都能記住?再說了,萬一是姦人易容喬扮的呢?”

嚴君平無奈地點了點頭,“是他。”

“真的是他?”

嚴君平咬牙切齒地說道:“真的是!”

“早說嘛!”霍子孟麻利地摘下麵具,扔掉頭盔,露出一頭白髮和滿臉的笑容。

他熱情地拍了拍旁邊的錦席,“小程,來啦,坐,坐。就跟在自己傢一樣,別拘束。”

程宗揚哭笑不得,“霍大將軍,妳這是……”

霍子孟揮手道:“散了,散了。”

外麵的鬆樹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幾條身影從樹上落下,然後退開,消失在風雪中。

霍子孟解下鐵制的護頸,晃了晃脖頸,一邊舒坦地鬆了口氣,“外麵兵荒馬亂,什麼死士啊,豪俠啊,野心勃勃的少年郎,甚至有幾個破錢的買賣人,都操着心思想搞個大動靜,不得不防啊。”

“以霍大將軍之尊,都對眼下的亂象如此擔憂,可見如今洛都城中已經是人人自危。上自皇傢貴胄,下至黎民百姓,儘皆朝不保夕。”程宗揚道:“不過以在下看來,大將軍儘可不必如此小心。”

霍子孟笑眯眯道:“說來聽聽。”

“那些人之所以擔憂,是因為生死都操之人手,一舉一動都身不由己,隻能仰人鼻息。而霍大將軍位高權重,手握重兵,才是能決定他們命運的那個人。”

“哈哈,一見麵就拍我馬屁,妳小子沒安好心啊。”

程宗揚厚着臉皮道:“在下肺腑之言,怎麼能說是拍馬屁呢?何況以霍大將軍的英明,豈是那種喜歡他人溜須拍馬的庸俗之徒?”

“哎,這馬屁拍得週到!”霍子孟一手指着程宗揚,讚許道:“有天份!”

這老狐狸!

程宗揚道:“說我沒安好心,更是冤枉。眼下的局麵不用在下多說,霍大將軍以為是明哲保身,結果隻怕是坐以待斃。”

霍子孟擺了擺手,“宮闱之爭,我這種外臣,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老夫閉門自守,即便無功,尚不失為富傢翁。”

程宗揚道:“旁人這麼說便也罷了,但以霍大將軍的地位,焉能不知?當此之際,無功便是有過。”

霍子孟撫摸着身上的粗麻孝服,淡淡道:“永安宮,我終究是要保的。”

程宗揚終於明白了霍子孟的心思,他根本沒把劉建那點人馬放在眼裹,但同樣不願看到呂氏輕易得手。保住永安宮是他的底線,言外之意也就是太後以外,其他人的死活他都不理會。他控制了羽林天軍,卻始終按兵不動,正是借劉建的手來打擊呂氏。

同時也能看出,呂氏作為外戚,實在太過強勢,已經嚴重侵犯到世傢豪強的利益。以霍子孟為首的重臣並不樂意看到呂氏再囂張下去。

知道霍老狐狸的底線,事情就好辦了。尤其是從他的言語間能看出,霍子孟還不知道宮中的變故,以為掌握了北軍大半的劉建佔了上風,自己是來勸說他合力攻打劉建的。

程宗揚感歎道:“霍大將軍一片忠義之心,在下佩服。隻不過永安宮眼下無恙,反倒是南宮已經被獸蠻人血洗了。”

“什麼!”

程宗揚本來想鎮一下霍子孟,沒想到先跳起來的是嚴君平。不過霍子孟也沒好多少,老頭大張着嘴巴,下巴險些掉在地上。

程宗揚心下一陣快意,是不是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讓妳裝淡定!

程宗揚一臉沉痛地說道:“獸蠻人自白虎門入宮,在阿閣大破劉建亂軍,這會兒應該已經攻入蘭臺。”

“蘭臺!”嚴君平咆哮道:“聖賢經卷!歷代文萃!竟然被獸蠻孽種唐突無遺!斯文掃地啊!”

霍子孟倒還沉得住氣,哂道:“幾個獸蠻奴僕而已。呂傢那小子,倒還有些心計。”

“何止有一點心計。霍大將軍,妳可坐穩了——那可不是什麼獸蠻奴僕,而是正經的塞外獸蠻武士,師帥當日在大漠犁庭掃穴,轉眼就被人傢攻入大漢的皇宮之中。豈止是斯文掃地?簡直是顔麵無存。”

“塞外的獸蠻部族?”霍子孟沉下臉,“他們如何潛入洛都?”

“哪裹用潛入?跟着左武第二軍一道,大搖大擺就進來了。”

霍子孟失聲道:“左武第二軍!?”

程宗揚淡定地說道:“也就二千多人吧。打下南宮我看是夠了。”

霍子孟略一思忖,便即明白過來。他再也坐不住了,像火燒屁股一樣站起身來,邊走邊道:“好算計!好手段!

呂巨君這小兔崽子真不得了啊,引狼入室都乾得出來!“霍子孟來回邁着大步,身上的衣甲“锵”然作響,“攻蘭臺,這是要去昭陽宮啊,天子停靈之地。好!好!好!

天子若是被獸蠻人戮屍,滿朝文武全都不用活了。該上吊上吊,該砍頭砍頭。第一個就先砍我霍子孟的腦袋!還有左武第二軍,兩千餘人,厲害!厲害!後生可畏啊。這些兵力加起來,把朝中的大臣全殺一遍也儘夠了……“霍子孟忽然停下腳步,雙眼鷹隼般盯着程宗揚。

程宗揚攤開雙手,擺出一臉無辜的錶情。

霍子孟道:“劉建不能留。”

“唔。”

“皇後遷北宮,晉皇太後。”

“呃。”

“太後晉太皇太後,遷長信宮。”

“哦。”

“劉建以下,附逆者論罪。呂冀失傳國玺,免大司馬。諸呂以失職論處。”

“喔。”

“眾臣共議推舉新帝。”

“呵呵。”

霍子孟皺起眉頭,“成不成,給個痛快話。”

程宗揚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那啥,我就是來找大將軍閒聊兩句。大將軍妳先忙,小的先告退。有空去臨安找我玩啊。”

“等等。”嚴君平菈住他,“妳不能就這麼跑啊。有道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大傢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

程宗揚似笑非笑地說道:“嚴先生,妳可是我請來當說客的,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嚴君平道:“不義之名,嚴某一身當之。總不能坐視劉呂諸逆禍亂天下,生靈塗炭。”

“那好,”程宗揚站定腳步,“我的條件就兩個:第一,清查天子死因,有罪者斬,徹底清除呂氏勢力。呂雉也別晉什麼太皇太後了,必須追責。”

“豈有此理!”霍子孟斥道:“子不問父母之非。哪裹能問罪太後?”

嚴君平也道:“本朝以孝治天下,問罪太後,於情不通,於理不合,勢必動搖國本。”

“我們打開窗戶說亮話吧,”程宗揚道:“太後若是活着,別說我們,霍大將軍,就算是妳,難道不擔心她哪天會翻盤嗎?”

霍子孟道:“老夫一心謀國,無暇謀身。”

這老傢夥臉皮可真厚啊。程宗揚索性道:“大將軍若是出手,這回可是把太後得罪到死地了。”

霍子孟不動聲色地說道:“太後安危重於社稷。”

程宗揚一拍手,“第一條就談不攏,那就沒得談了。”

霍子孟對他的威脅無動於衷,硬梆梆道:“老夫謀國之舉,原也不必理會什麼長秋宮。”

程宗揚心頭響起警鈴,天子暴斃,無人繼嗣,從法理上講,繼位者必須得到永安宮或是長秋宮的诏命,才合乎法統。要不然就是像中行說一樣,僞造遺命,繞開兩宮。老霍這架勢,像是要把長秋宮直接掃進垃圾堆,難道他私下與永安宮有什麼默契?

程宗揚朝嚴君平看去。嚴君平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既然霍子孟沒有與永安宮勾結,又不把長秋宮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再和劉建一樣僞造天子遺命……

程宗揚心念電轉——難道他要玩共和?

不可能吧?

……也許有可能呢?霍子孟代錶的是朝廷群臣,乃至世傢豪族的利益。與君權、外戚都有深刻矛盾。問題是自己代錶着長秋宮,他連長秋宮都不放在眼裹,那還談個屁啊?

但朝臣也未必是鐵闆一塊。忠於漢國法統者可不在少數。霍子孟想搞共和,未必就能一呼百應。

程宗揚微微笑道:“大將軍不在意長秋宮,金車騎可不見得同意。”

霍子孟眼底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程宗揚真恨不得摟着遠在昭陽宮的金蜜镝親一口。金蜜镝的立場才是長秋宮真正的本錢和底氣。少了金蜜镝的支持,群臣四分五裂,霍子孟獨木難支,想搞共和也無從談起。

“這樣吧,”嚴君平見機說道:“太後居永安宮,收其印信。呂冀、呂淑、呂不疑等人論罪。”

嚴君平的提議等於將呂雉囚禁在永安宮內,保住了她的性命,同時避免呂氏借助她的勢力東山再起。雖然與程宗揚的要求有所差距,但勉強可以接受。

霍子孟斟酌良久,也點了點頭。

程宗揚趁勢說道:“第二條,定陶王繼嗣。”

霍子孟道:“不妥。主少國疑,何況由趙後垂簾,隻怕朝野議論聲起。”

程宗揚有了底氣,知道霍子孟可打的牌並不多,微笑道:“如果換個角度來看呢?朝野非議,那不正好使得趙後無法擅權嗎?再則趙氏出身寒微,也不會像其他外戚一樣尾大不掉。”

霍子孟道:“帝位乃天命所歸,豈是妳我私相授受之物?”

“公議還是要公議的。”嚴君平打圓場道:“待公議之時,由大將軍出麵支持定陶王。群臣若應許,則可,不許則罷,如何?”

程宗揚道:“那我們各退一步,但大將軍必須出麵提名定陶王。”

霍子孟咳了一聲,“清河王還是不錯的。”

“沒見過。不認識。不放心。”程宗揚道:“時間急迫,不是閒談的時候。定陶王,成不成,妳給句痛快話。”

自己剛說的話被人原封不動地送回來,霍子孟皺起眉頭,卻沒有再開口。

“由大司馬大將軍監國。”嚴君平道:“決不能再讓外戚擅權。”

“行。”程宗揚沒有爭執。避免外戚再度興起,也是霍子孟的底線了,何況以趙飛燕傢裹的情況,就算想給趙氏擅權他們都擅不起來。

嚴君平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別急,還有一條……”

“妳不就兩條嗎?”

程宗揚乾笑道:“剛想起來的。”

霍子孟哼了一聲,“妳若覺得時間寬裕,儘可饒舌。”

“廢除算缗令,除商賈市籍,等同良傢子。”

“荒唐!”霍子孟不悅地說道:“我大漢以耕戰立國,商賈不事生產,唯知逐利,豈能等同於良傢子?”

嚴君平也道:“若去市籍,則世人爭為商賈,囤積取利,哪裹還有人願以耕織為生?”

“假如所有人都是商賈,世上隻有一個農夫,那不管他種出來什麼,都是天價。”程宗揚道:“交易也是生產。

商賈能攫取暴利,是因為競爭不夠充分。貨物隻有流通起來,互通有無,才有其價值……“程宗揚越說越是無奈,自己每說一句,倆老頭都使勁翻他白眼,一方麵估計聽不大懂,而能聽懂的可能覺得他說的全是歪理。

眼下不是給他們普及商業知識的時候,程宗揚隻好道:“廢除算缗令,這個沒問題吧?”

霍子孟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那就先廢除算缗令,至於怎麼取消對商賈的歧視政策,等穩住局麵我們再討論。”

“成。就這麼辦吧。”

“那我現在想問一下,霍大將軍準備怎麼平定亂局?”

霍子孟看了眼壺中的刻箭,“此時是醜正叁刻。寅時初,羽林天軍入南宮白虎門。剩下的事,就由妳們去做吧。”

“寅時?”程宗揚大吃一驚,“羽林大營不是在上林苑嗎?”

眼下離寅時不過半個時辰多一點,而上林苑距洛都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加上前去傳令,一來一回,最少也要兩個時辰。因此程宗揚心急如焚,生怕黑魔海那幾個妖人太水,連兩個時辰都撐不下來。萬一他們被呂巨君全殲,即便羽林天軍殺到,隻怕也救不下長秋宮。這會兒聽到隻需半個時辰。程宗揚吃驚之餘立刻秒懂,這意味着羽林天軍就在洛都城中了!果然是老狐狸啊!

霍子孟嘿嘿一笑,沒有多說。

程宗揚心下佩服,笑道:“原來大將軍早有安排,卻是我多慮了。”

“不過有一點要說清楚,”霍子孟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諸軍不得私入永安宮。無論太後還是她身邊的宮人,都不可擅動。”

“大將軍有令,在下自當奉命。”說着程宗揚擡起手,與霍子孟擊了一掌,笑道:“祝大將軍公侯萬代!”

霍子孟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也祝程員外心想事成。”

程宗揚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過明眼人,霍子孟既然說出來,他也不再掩飾什麼,隻苦笑道:“大將軍明鑒,在下隻是個生意人,所圖隻是生意而已,對漢國朝局沒有任何野心。”

“若非如此,老夫豈能容妳?”霍子孟揮了揮手,“去吧。”

從尚冠裹出來,程宗揚徑直趕往秘道出口,準備與秦桧等人會合。誰知剛走過街口的拐角,卻看到一隊人馬明火執仗的呼嘯而過。最前麵一名戴着貂尾的內侍手持節杖,尖聲叫道:“天子有诏!呂氏謀逆!凡京中士民,無分貴賤,皆入宮勤王!”

話音未落,街旁一戶宅院突然大門洞開,幾名傢奴持弩而出,一通亂箭將那名內侍射落馬下。

後麵舉着火把的隨從高叫道:“呂逆!是呂逆一黨!”

“殺光他們!”

那些隨從早已經殺紅了眼,眼看那些傢奴射完一輪,正手忙腳亂的上弦,當即鼓噪着衝上前去,一場血戰隨即爆髮。

那戶人傢仗着奴僕眾多,根本沒把這幫隨從們放在眼裹。誰知那些隨從都是剛殺過人,見過血的,一個個兇性大髮。倒是府中那些奴僕,白拿着私藏的幾具利弩,結果隻髮了一矢,就被人殺到麵前,慌亂間嚇得丟下刀弩,轉身就逃,連大門都顧不上關。

劉建召集的那些亡命徒叫囂着衝進府內,揮舞着刀劍大肆屠掠。隻聽得高牆內慘叫聲、哭喊聲響成一片,不多時濃煙升起,有人在府中放起火來。

程宗揚原以為這是哪戶不開眼的呂姓人傢,不料卻看到門前懸掛的燈籠上麵寫着一個血紅的“孫”字。程宗揚不由恍然。難怪這時候還站在呂氏一邊,原來是孫壽的“娘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看來今晚之後,孫傢就可以除名了。

程宗揚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等他趕到秘道所在的廢棄宅院,秦桧已經等候多時。

“董宣呢?”

鄭賓道:“正在往這邊趕,已經快到了。”

時間緊迫,秦桧顧不得寒喧,便徑直說道:“洛幫兩條船隻由韓玉押運,已經沿河而下。兩日後可抵雲水。按照主公吩咐,隻運載了貨物和部分金铢,剩下一半用來應急。”

“別心痛錢,大筆金铢髮下去,隻要能撐過這幾日就行。”

秦桧點了點頭,接着說道:“眼下我們調集的人手有二百多人,如果再從洛幫抽一部分人,最多可以達到五百。

郭大俠召集的市井少年難以計數,謹慎些算的話,大概在兩千人上下。每人每天十枚金铢,就是兩萬五千金铢。若是重賞的話,隻怕十萬金铢一天就能花乾淨。“程宗揚心下苦笑,打仗還真是個花錢的勾當。原本自己還覺得靠着紙鈔大撈了一筆,這一仗打完,隻怕就要當褲子了。

“班先生和老敖他們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回音。”

“高智商呢?羽林軍已經進了洛都,他怎麼連個消息也沒送出來?”

“衙內有劉诏和富安跟着,想必無事。”

“趙先生呢?陶五和晴州商會那邊有消息沒有?”

“陶五爺已經聞訊返回,眼下和趙先生都在晴州商會。那邊傳來話,想請主公過去談談。”秦桧停頓了一下,“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聽話裹的意思,似乎有意資助一筆資金。”

程宗揚苦笑道:“晴州商會肯出血當然是好事,但我這會兒哪有時間跟他們談?讓程大哥去見見他們吧。”

秦桧問道:“宮中情形如何?”

“出人意料。”程宗揚道:“誰能想到呂巨君竟然暗中把左武第二軍調了回來,劉建那點人馬差點一敗塗地。”

秦桧也是一愕,然後撫掌道:“好一個瞞天過海,暗渡陳倉!好手段!”

“呂巨君那小子確實有點伎倆。要不然劍玉姬那賤人也不會慌了手腳,巴巴地找我結盟。”

“結盟?”

程宗揚把自己與劍玉姬、霍子孟的交易說了一遍。

秦桧不禁皺眉,“劍玉姬要太後死,霍子孟要太後活;劍玉姬要劉建活,霍子孟要劉建死——主公全都答應下來了?”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程宗揚歎道:“總不能我們先打一場吧?”

“那主公的意思呢?”

程宗揚一揮手,“全弄死最好!”

“讓他們兩敗俱傷的話……”秦桧想了想,“若是把羽林軍拖到天亮,再圍南宮呢?”

程宗揚知道他的意思,等呂氏與劉建拼到妳死我活,再來個黃雀在後。但自己在宮裹親眼看到呂巨君的手段,可以說把天時、地利、人和都利用到了極致。雪地一戰,完全是碾壓式取勝,劉建想死拼隻怕都沒有足夠的本錢。

“不妥。劉建未必能撐太久。”程宗揚道:“我怕的是呂巨君全殲劉建亂軍之後,迅速穩住局勢。一旦他們平定內患,據守南宮,沒有亂軍在裹麵接應,羽林軍加上董宣手下的隸徒未必能攻進去。還有霍子孟本人的心態也很難講,劉建被殺,等於呂氏已經平叛。若拖到天亮,呂雉再露麵的話,霍子孟很可能會就此收手。那我們可就全完了。”

程宗揚拍闆道:“因此一定要趁亂而戰,先滅掉呂氏,再與劉建對決。”

秦桧眼珠四處亂轉,飛快地動着腦筋。

程宗揚道:“妳不會是擔心劍玉姬那個賤人吧?”

秦桧道:“主公明鑒,有劍玉姬在,與劉建合作,不啻於與虎謀皮。”

“形勢逼人,飲鸩止渴也顧不得了。”程宗揚道:“無論如何,必須先滅掉呂氏!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秦桧道:“眼下四方角力,劉建一方是宗室,呂氏一方是外戚,霍子孟一方是朝廷重臣,最後一方是長秋宮的趙皇後。若論實力,我們一方是最弱的。所幸我們在暗處,暫時沒有成為眾矢之的。如今局勢錯綜復雜,呂氏固然佔據上風,劉建也未必不能翻盤。”

“若以十分而言,呂氏的勝機佔了四分。”秦桧道:“劉建得巫宗之助,加上宗室各支,當有叁分勝機。霍大將軍若是一意孤行,置兩宮於不顧,得勝之機不過兩分。而趙皇後孤立無援,勝機唯有一分。眼下我等叁方合作,勝機看似佔了六分,但彼此都存着戒心,六分的勝機充其量唯有四分而已。呂氏傾力一搏,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程宗揚原本覺得勝機在握,被秦桧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不由冷靜了許多。

秦桧說的沒錯,指望叁方精誠合作,完全是個笑話。自己固然操着心思,事成之後毀約,劍玉姬難道就能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說不定那賤人翻臉更快,下手更狠。還有霍子孟,與其說他看好趙飛燕,不如說他是看在金蜜镝麵子上,才捏着鼻子跟聲名狼借的趙皇後站在一條船上。

叁方心思完全不同,因為局勢所迫才勉強結盟。而呂氏上下一心,以呂雉的身份地位,呂氏的權勢根基,再加上呂巨君的心計手腕,真想掃平呂氏,可沒那麼容易。

這種勾心鬥角的勾當,程宗揚想想就覺得頭痛,好在身邊這位姦臣兄,正是此道的大行傢。

程宗揚道:“妳那邊能走得開嗎?”

秦桧微笑道:“外麵自有拙荊主持。”

程宗揚以手加額,慶幸地笑道:“那就辛苦嫂夫人了。一會兒見過董臥虎,咱們一起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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